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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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興許不用那麼著急。
家長群里甚至有和孩子一起淋雨往外跑的，太陽雨真是暖。
秦北梔一手撐傘，一手拿著文具袋，她歪頭望他，在人群里笑意盈盈地發著光。
林清頌朝頭頂指了指：「我已經儘力了，剩下的看老天。」
雨霧裡，全世界都模糊了，只剩下他們清晰鮮明，成了彼此眼中最突出的存在。
微風輕起，帶起雨絲，它們飄了過來，細柔的水霧糊在余宙的發上，他往後抹去，掌心一片濕潤。
「考得怎麼樣？」
這是他整個青春里做過最勇敢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他會記一輩子。
這一聲之後，穆淮的勇氣飛速上漲。
他沖她喊「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參加高考是一件很威風的事情。
余宙挑眉，望著她笑：「好巧，我剛才接收到了老天的信息……」他湊近她，說悄悄話似的，「他說你沒問題。」
他早有一個想和*圖*書法，也在心裏制定了很多計劃，就等著今天實現它。
「我也是，我爸媽都來了。」余宙滿臉可惜，「本來還想請你喝杯奶茶，現在看來，要等下次了。」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餘光卻看見積雨雲后的陽光，在這一刻，他突然就想到了從前聽過的傳說。傳說，在下太陽雨的時候對著太陽許願，願望是會實現的。
林清頌點點頭：「來呀，你呢？」
而另一邊，考場門口，穆淮拚命呼氣吸氣。
穆淮一邊打著退堂鼓，一邊又忍不住往人群里看，給自己鼓氣加油，但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他連同班的小胖都看見了，就是沒有看見她。怎麼辦？該不會她已經走了？難道他跑得太慢，出來晚了？
歌聲中，女生們挽著手，男生們互相搭著肩膀，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意氣風發。分明還沒參加考試，一切都還沒有開始，也還沒有和_圖_書誰看得到結果，但這一刻，他們想，也許是值得的。
穆淮舔舔嘴唇，覺得喉嚨有些干，但他還是喊了出來。
可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區別，比如這天氣不如他想象中晴朗，比如這造型不如他想象中帥氣，比如這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頭……
他提了口氣，繼續喊：「秦北梔！和我在一起好嗎？」
「原來你也接收到了？」林清頌睜大眼睛，低聲回應他，「我還以為只有我收到了這個信息呢，不過我聽到的比你多一些，我聽見老天說你也沒問題。」
考場外邊圍著許多家長，圍著一層厚厚的關心。高考進行了兩天，在第二天的下午，陽光里下了場小雨。
周圍涌動的人潮停下腳步，面向他們瘋狂鼓掌，周圍全是叫好的聲音。
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支持，大巴車裡，十七八歲的孩子們大聲唱著歌奔赴屬於他們的戰場，哪怕是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同學，也和圖書加入高歌的陣營。這幕歡笑太過鮮活，二十分鐘的車程，抵過了高三一整年的沉悶。
余宙彎了眼睛：「也對。」
秦北梔愣了許久，可在意外過後，她的第一反應是笑著點頭，用口型對他說「好」。
「那就下次唄！這個暑假這麼長，有的是時間。」
有時事情就是這麼巧，就在他閉上眼睛的幾秒鐘后，人群里傳來一個聲音，是他熟悉的聲音，她在喊他的名字。
林清頌和余宙在相鄰的考場，考試結束之後，林清頌收拾了東西走出門口，一出來就看見抱著手臂在門口等她的余宙。
小高台上，他把稿紙捲成一個小喇叭，清了清嗓子。
近日天氣反覆，總有陣雨，幾乎每個人都帶了傘，但在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之後，走出來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沒有打傘。他們在雨里奔跑，頭髮和衣服都濕漉漉的，家長也難得沒有責罵，反而笑著把淋濕的孩子抱進懷裡
和-圖-書。
不是不緊張，但並不害怕，他們準備好了。
「喂！你站在檯子上做什麼？」
在得到回應之後，穆淮像個傻小子一樣，只知道笑，只知道站在原地與她對視。
他一手拿傘，一手拿文具袋和稿紙，在雨里站了這麼久也沒把傘打起來，這會兒更是手足無措。他原想把傘放在地上，可地上很臟，全是泥水，穆淮一頓，把傘夾在胳肢窩裡就開始卷稿紙。
高考不允許帶手機，對通訊設備太過依賴，關鍵時候沒了它，便很難找到想找的人，這太難受了。穆淮著急地跑上校門口的幾階小樓梯，他抻長脖子往人群里望，可怎麼也看不到秦北梔在哪兒。
高考的緊張似乎並不在於高考，至少林清頌和余宙都是這麼認為的。先前，他們有許多的假象，但在拿到卷子的那一刻，很神奇，大腦把所有與題目無關的信息都清空了，他們專註于題目，專註于自己為之努力許久的東西。和-圖-書
考試當天，學校包了幾輛大巴，大巴前面是警車開道，一路上所有的車都要給他們讓行。偶爾遇上紅綠燈，大巴車外的小轎車也會有可愛的大人打開車窗，隔著一道玻璃比出鼓勁的手勢，給他們喊加油。
他睜開眼，有那麼一瞬間的不可置信。
人怎麼這麼多呀？
「這麼靈？」他喃喃一句。
要不算了？要不幹脆放棄？
人這麼多，天還下著雨，說不準今天就是不合適呢？
「你家人今天來接你嗎？」
穆淮一咬牙，對著太陽的方向閉上眼睛。
接著，做了許久準備的身體脫離意識自己開始行動，穆淮動作僵硬，比高考還緊張。
周圍有學生有老師有家長，門口還有站崗的特警叔叔，每個人都笑著看他。他的劉海被細雨打成一揪揪的，臉熱，手指滾燙，心也在瘋狂亂跳。
「秦北梔！」
他們的時間很多，未來也還長，一切都剛剛開始。
反正也不要錢，不如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