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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猶豫之際——

出現在那漩渦里的……

【雲天學院的那位院長，是這次行動最大的阻礙】

「是的。」笑容浮現在【段星辰】臉上，她伸出手，撫摸著少女的臉頰，眼神像是在欣賞一件絕美的藝術品：「你這張臉，是由虛淵里的三千魔族之皮囊所煉——」

少女向四周張望而去。

無論如何都逃不開，竭盡全力地思索能夠破解那既定未來的方法，最終卻也只能消逝于那名為因果的死律上。

「小華！動手！」

「告訴我，你是誰？」

「先古魔……還是會蘇醒！哪怕只有一位，那也是擁有半仙之能的先古魔！哈哈哈哈哈……」

她根本不在乎所謂的疼痛，哪怕在掙脫鐐銬的時候，直接令手腕的骨頭都被碾碎，嚴重擦傷了外皮，鮮血也隨之流淌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

布著萬千法陣的漆黑圓台前，名為蕭媚的魔族臉上癲狂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如是說來……那院長並非文帝……而是什麼別的隱世大能？】

「除了你之外……不可能有別人做了手腳，肯定是你，肯定是你！」

但是在那之前——

「為什麼……為什麼不繼續了？」

一身白衣盡為血紅所染，純白之衣已然化作血衫，裙擺之下，濃郁的血珠滴了下來。

平淡的聲音響起，蕭媚整個人都被白衫青年按進了那漆黑圓台里。

「為什麼……？」

【他是什麼人物？】

她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一道影子。

但是……和之前那個男人的聲音不一樣。

有什麼東西，扎進血肉的聲音。

魔邪戾門前。

只是此玩笑之言剛落，眾人便感到腳下的圓台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搖晃。

「而你——」

為什麼？

一個是她歷經人世之後，從他人那裡得來的名。

【聖人曹清羅之師】

她看著那僅僅剩下雙眸未被黑泥侵蝕的段星辰，臉上的笑意漸漸轉變為無法理解的茫然。

【段星辰】一把拽住少女的肩膀，將她拽到自己面前，硬生生讓她注視著自己那雙極黑的眼。

這一刻，少女回想起來了。

青年看上去……好像很焦急。

蕭媚單知道這雲平乃是曹清羅之師，卻不知曉雲平的真實身份。

她雙腳猛地一用力，將那礙事的鐐銬徹底掙斷。

「聖羽宗聖女……聖羽宗宗主親傳弟子……」

血瓣相須而分，形似鋒劍，盤踞而起，又像極了一座緋紅血台。

傷口仍然流著血，但這血液卻被蒸騰成了氣體，並溢散在四周。

「明明只差一點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強顏歡笑道：「不好意思啊……」

張合的嘴唇，流heｔｕbｏｏｋ•ｃoｍ.cｏm淌下黏稠的血液。

聖羽宗的聖女？

倘若她再有勇氣一點，在面對那所謂的命運時，毫不猶豫地選擇反抗的話……

是的。

而鏡中的段星辰，卻為她解答了這個問題。

「段星辰。」

只是不經意看了一眼，她的念頭便瞬間被徹底奪取，意識徹底化作虛無，而那神魂更是完全失去了自主權，化作了那雙眼睛的傀儡。

【快跟我走！這個世界不管死誰都照樣轉，但唯獨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你哥我的世界就他娘的轉不動了！】

那膨脹爆炸的血霧和成百上千的恐怖魔氣漫天飛舞，並像是找尋到了目標一樣，飛速衝進了那魔邪戾門之中！

【趕緊跟我走，星辰，聽話！】

「若非那聖羽宗宗主神通驚人，壓制了你的先天魔體，你自誕生那日，便該入魔，又何來如此之多繁雜之事？！」

「比起去想到底是誰乾的，我建議你還是先想想辦法吧。」

束縛著少女的漆黑鐐銬被硬生生地粗暴掙脫開來，被黑泥包裹住的段星辰低沉著腦袋，全身顫抖著。

「我說我只是個路過的假面騎士，你信嗎？」

蕭媚試著掙扎，可體內的魔氣、靈元、神魂、造化……全部都被封鎖得乾乾淨淨。

段星辰那白皙的皮膚都被撕扯，雪白的面頰上全是鮮血，無數的傷口在其臉上浮現。

而在這圓朕的正中央，赫然顯現出了一輪漆黑到極致的巨型漩渦。

那漆黑與猩紅的漩渦中，一道圓形法陣赫然浮現而出。

面對蕭媚的問題，雲平咧嘴一笑。

她應該選擇哪一個？

「不可能的……不可能……她怎麼可能……」

哪怕是三天書院的副院長，有洞虛期巔峰之能的范木甬……也忍不住回過頭去，渾身上下打了個冷戰。

「我是……」

從鏡中鑽出的段星辰朝著少女露出了不可名狀的微笑，雙手捧起少女的面頰。

少女不明白。

她看到天邊飄散的殘魂，慘叫著，哀嚎著，沒有任何目的地遊盪著，瘋了似的，胡亂地衝撞，企圖從這等破損不堪的痛楚中解脫。

望著那彷彿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眼神，蕭媚這才想起來了。

污濁的黑泥，順著腳下焦黑腥臭的土壤，不斷地向四周蔓延著，侵蝕著這方世界。

剎那之間。

雲平朝著段星辰所在的方向使了個眼神，笑道：「要不然的話，又有一隻蝴蝶要破繭而出了哦～」

「我是……」

「之前聽你叨逼那麼多，還以為多多少少能透露點那個女人的信息的，結果你扯了半天犢子，全是廢話。」

可哪怕蕭媚的魔氣再多，段星辰www.hetubook.com.com的手卻依然不斷地將那些礙事的黑泥扯開。

「如果我能再快一點從中醒悟過來的話……」

咣當——

她彷彿對少女深惡痛絕般，怒聲大罵：「卻去在意那所謂的聖女之身，真是可笑至極！」

【你一定要活下來……】

蕭媚後退一步，獰笑著望著向自己舉劍的段星辰，「今日你不想入魔也得入，你的性命現在可是掌控在我的……」

「還是……還是慢了一點……」

「不可能……不可能……」

那個擋在自己面前，被無數根黑刺洞穿了肉身，連靈根都被刺穿，全身皆是血窟的身影。

「你們魔族的話，都這麼中二病嘛……」

「虛淵。」

或許結局就不會是這樣了。

她死命地盯著這白衫青年，好似要用眼神將他碎屍萬段一般。

嘩啦啦——

她的眸子里浮現出無比的震驚之意，不停地搖著頭，企圖否認這一切。

那隻手慢慢下滑到她的胸口，輕撫了一把心臟所在的部位。

可眼下擺在她面前的事實，卻由不得她不信。

沙啞，但卻比任何時候都有力。

自己一直以來都想見到的，想回憶起來的，失去的那道影子。

「我說大妹子，無憑無據的可別賴人啊。」

僅僅在這一刻……

蕭媚瘋狂地搖著頭，當下瘋狂地輸出自己的魔氣，企圖喚醒那癲狂的黑泥，繼續吞噬段星辰。

二字未出。

第百道，第千道！

這對於女孩子而言，與毀容無異。

【老子當了你這麼多年的哥哥，就算不是親的，你也得聽我的話！】

「你的身體里流著古魔的血，你的命是古魔的命，你的神魂是古魔的神魂，你的父母，你的血肉，你的骨頭，你的一切——」

少女又一次聽到了這個問題。

我是誰？

天空的血雨打落在她湛藍的髮絲上，將那瀑布般的青絲全數染紅。

「為了讓你承載古魔之血，你的誕生犧牲了多少同胞的存在，你的父母也為此獻出了自己的一切……」

緊接著，那隻冰冷的手，移動到了少女的小腹。

「真吵啊。」

「愚蠢！」

一隻手便按在了她的臉上。

但她不在乎。

倏然間，少女耳邊響起了青年的聲音。

而眾人腳下的漆黑圓台上，猩紅的法陣也開始飛速運轉，段星辰那些蒸發而出的血汽竟也慢慢融入到了這法陣中去！

【段星辰】注視著少女，向她提出了最後的問題——

一個是根本中的根本，她與生俱來的命。

「人族修士……聖羽宗長老段星耀的妹妹——」

面頰被那雙手給托著，她掙脫不了。

話雖如此，可那駭人的傷口卻依然存在著wwｗ•ｈeｔｕｂoｏｋ.com•coｍ，只是她的肉身看上去更白凈了一些而已。

在這片象徵著死亡與痛苦的海洋里，少女緩緩開口——

是的。

命中注定。

扼住自己脖頸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松下，但那本該雪白的脖頸上，卻留下了一道深紅的手印。

葉雨蟬等人聞言一驚，赫然發現四周的八碌猩柱的其中一根，突然開始膨脹，緊接著又爆裂開來。

【把嘴閉上！！】

而少女所能見到的，僅僅不過是那一片黑。

他感覺到了。

「你這雙臂，是由七千魔族的靈根所鑄——」

每扯開一次，她的肌膚就會被扒開一層，鮮血不停地飛濺出來——可她毫不在乎。

「小華？！」

半仙！

段星耀的身影。

她指著段星辰，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一樣。

【跟我走，快跟我……】

少女知得，此花名為彼岸，顏紅之彼岸花，則為九重煉獄之花，象徵死亡與痛楚。

甚至連這具肉身都好似不是她的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你是魔啊，你體內流著古魔的鮮血……化魔是你的使命，你與生俱來的使命就是如此，你怎能……你怎能……」

「你這經脈，是由五萬五千魔族的乾屍所化——」

「不可能！」

或者說……她不信。

「虛淵……」

蕭媚聞言一愣，連忙向段星辰望去。

「你這副軀幹，是由兩萬一千魔族的內臟所造——」

那不是雨。

「這裏……」

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滿身是血，狼狽不堪，衣衫凌亂破損的少女，從黑泥中走了出來。

噗嗤——

那是從被割破的傷口處流淌出的血……猩紅的，暗紅的，黏稠得像是踏入其中便無法脫身的血……

電光石火之間，小華連一個念頭難道都發不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滔天的浪，震地的潮。

而沒有得到任何指令的韓舞和則是撲通一聲跪倒下來，如同木偶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呢喃著，茫然著。

「是的，你是魔。」

「這是……什麼……？」

把那座高高的白骨城給淹沒了。

「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雖然沒有徹底入魔，但她體內的已然少許覺醒的古魔之血還是引動了這魔邪戾門！」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在眾人愕然萬分的注視之下，身上的血液慢慢蒸騰成氣體，逐漸消失不見。

「看看吧……這裏……便是你誕生的地方。」

【星辰……】

【一定……】

天空染著血，是紅的，比世間任何一朵嬌艷的紅花還要濃上幾分。

她雙眸愕然圓瞪，下意識地便想催動神魂拉段星辰陪葬，但讓她感到不解的是m.hetubook.com.com，自己的神魂在這一刻……

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一樣。

少女凝望著從鏡中鑽出的自己，那雙極黑的眸里，照出的是一身血衣的她。

少女緊盯著那朝自己滾滾而來的血浪，想跑，卻跑不掉。

從天空落下的液體，狂亂無序地轟刷在少女身上。

漸漸地——

「不然你以為，就那狐妖那點小媚術，有我一道眼神的魅力大？真當我以前泡妹子那點功夫是白學的啊？」

哪怕是雲平也不禁皺起眉頭，目光落在了段星辰先前灑下的鮮血上……

蕭媚愕然一驚，緊接著便將憤怒惱火的目光投射向了雲平。

她看到遠處的森森白骨，築成了一座城。

然而她做得如此乾脆，如此利落。

很熟悉。

在她催動魅惑之法的那一刻，她赫然看見了一雙黑色的眼。

是半仙級的魔氣。

視線所到之處，乃是一片無可言語的煉獄之景。

什麼是命運？

花葉不相見，蕊根如箭血。

「你這神魂，是由十萬魔族的神魂所衍——」

少女身上純白的羽衣漸漸浮出一朵又一朵絢爛綻放的血色之花，她嬌弱的身軀似是那荒蕪的山嶽，漫山遍野的，皆是這種花。

那完全漆黑，毫無任何外色可言的雙眸在少女面前不斷地、不斷地放大，雙方的眼珠近乎都要貼合在一起。

她的右手赫然泛起一道白光，白光之中浮現而出的，是一柄鋒銳的長劍。

段星辰抬起頭，望著蕭媚，「這種話我剛才在某個對方已經聽過一遍了，說實話……稍微有點煩人。」

「這是你的出生之地——」

「你這顆心，是由三萬魔族的魔丹所凝——」

「我是……」

「你可以有別的身份，你可以是某個宗門的修士，你可以是店鋪的主人，你甚至也可以是街頭賣藝的小販，但你不能忘記你的根本，你的命運。」

「你這靈根，是由四萬六千魔族的精血所成——」

「魔……」

咣當——

見到面前的曹清羅仍然安然無恙，無法看見身後發生什麼的蕭媚驚愕地瞪大了眼。

【什麼？！曹清羅之師……文帝……他不是應該已經地了嗎？】

段星辰整個人脫力地倒在地上，整個人面色蒼白無比。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無數的陣法，無盡的魔氣！

她還看到死土被開了一道大口子，從裏面竄出來的，是如江流海水般洶湧的血浪。

「我就是我……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況且——」

那滔天的血海，已然翻滾起洶湧的波濤，將少女徹底吞沒在鮮血之中。

見自己無法讓雲平付出代價，她便立刻大吼一聲。

這一次的聲音……

她看到腳下和圖書的死屍，其腐爛的血肉鋪成了一片死土，毫無生機。

手漸漸下移，慢慢地移動——

到底……發生了什麼？

望著這方天地凌亂混沌的模樣，無力地坐在法陣內的段星辰咬了咬牙，不甘地錘了一下地面。

「而且……看樣子那個女人沒有告訴你，我具體是誰啊……」

她緊盯著蕭媚，顫抖著將劍舉起——

下一瞬，這萬千法陣融為一體，化作了那數百米之誇的恐怖圓陣！

葉雨蟬等人呆愣地注視著腳下那慢慢浮現出猩紅法陣的圓台，表情不免有些錯愕。

雨。

她遺忘了很久，又一直想去追尋的影子。

蕭媚仿若明悟了一般，突然狂笑起來。

「命運這種東西，還不如我那個變態哥哥的變態言論有意思呢。」

「入魔……停止了……」

「我怎麼可能會墮落到和殺了我哥的惡魔為伍？倘若那就是我的命運的話……」

白衫青年蹲坐下來，一隻手按著蕭媚的臉，吊起了死魚眼，感到無趣地打了個哈欠。

……

怎麼回事？！

那被血液染成朱紅的嘴唇微微張開，發出了那積蓄許久的聲音。

她到底是誰。

她不懂為何自己會看到這如同地獄般可怖的景象。

「你是魔……」

她開始不明白了。

【誰知道呢，沒準他就是文帝……也說不定哦～】

「啊，和你約好了哦。」

名為小華的狐妖反應十分迅速，在蕭媚被動手的瞬間，她便緩過神來，準備通過韓舞和的神魂，引爆那曹清羅的性命。

她的雙手死死地扣住那仍然在試圖往雙眸上爬的黑泥，竭盡全力地將其給扯了下來。

「你是魔！你是古魔！一旦覺醒，你便回歸根本，去完成你的使命！」

「魔族的……」

「你這雙腿，是由一萬三千魔族的脈絡所束——」

撕拉——

雲平無辜地攤開手，朝著蕭媚露出了人畜無害的表情。

曾幾何時，與那位大人的對話——

身兼古魔之血的魔？

她看向四周，仿若是要將這等景象全數展現給少女一般。

她拚命地搖著頭，向後倒退了數步，驚愕萬分地盯著段星辰。

鏡中的段星辰，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死死地扼住少女柔弱的脖頸。

竟然動彈不了半分！

【就算你留下來，宗主也不會高興，現如今惡魔來襲，你的安危是必須保全的！】

手上——

「看看這血河，看看這骨城，看看這屍地！看看清楚——這片屍山血海乃是因你而成！」

【曹清羅能成就今日之名，乃是承百家師，受百門恩的結果，他的老師並未只有文帝一個】

…………

這漆黑的圓台……似乎在吸收這些鮮血。

蕭媚厲聲大喝，她不信，不信會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