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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他便是你妹妹了，星耀。」

「星耀，你怎麼回事？怎麼不看著點妹妹？你剛剛怎麼跟為師說的？！」

……

段星辰淡淡一笑，凝望著那片虛無之中唯一存在的鏡子，望著裏面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點了點頭。

「你是魔。」

……

那長老似乎早已猜到老者的回答，又是長嘆一聲，進而望向了場外那安靜無比的大廳。

……

她看到段星耀在自己受傷時，小心翼翼地蹲下來，仔細地為自己擦藥的模樣。

少年的腹部遭到一記重擊，被青年一腳踹開了去，倒在了年幼的女孩身邊。

「那這女孩呢？」

這些都是她一不小心丟掉的東西，現在……全都呈現在她面前。

……

而那青年等人也沒好到哪兒去，各個鼻青臉腫的，臉色也很難看。

「喲，小夥子脾氣很暴躁嘛～」

「為了——」

少年攔在一群穿著破爛，神色張揚的青年面前，張開那孱弱的雙臂，擋住了身後那不斷抽泣的瘦削的影子。

「她叫什麼名字？」

女孩擦著淚，點了點頭。

「欸～星辰呀，餓了吧？來，宗主爺爺帶你去吃好吃的……」

「說起來，近日星耀那混世小魔王都不下山尋樂，也不在宗內胡作非為，整天于院子里、集市裡來回，這莫不是突然改了性子？」

只是她一個不注意，便失去了重心，整個人向前跌倒下去。

他們蹲下來，匆忙地從少年身上找到了些許能夠賣錢的玩意兒，緊接著又看了一眼那有些嘈雜的街道。

「是！」

「是！」段星耀面色嚴肅地大喊道：「徒兒謹遵師傅教誨！」

「謝謝……宗主爺爺……」

一時之間，少年便與那數位地痞流氓扭打在一塊。

段星耀一聽hｔtｐs://wwｗ.he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連忙跪倒在地，臉上儘是羞愧之色。

他嘿嘿地傻笑一聲，那笑容像極了那位老者。

少年聞言，心下更是一凜，望向面前那群手持棍棒的地痞流氓的眼神也變得格外堅毅。

身處巷子里的青年瞥了那抽泣不止的女孩一眼，撇了撇嘴。

老者見他如此喜愛這女嬰的模樣，蒼勁眉宇之間平添幾分欣慰，低頭，凝視著乖巧的女嬰。

「不過話說回來，這星耀近日確實乖巧了不少，倘若不是在密謀什麼的話……他又是在做什麼呢？」

她看到那位慈祥的老者手裡拿著糖人，在自己面前甩了甩去，要自己抱他才肯給自己糖人玩的模樣。

老者慈藹地拍了拍少年的頭，揚著欣慰的笑意。

……

感到窒息的同時，她分明看見鏡中的自己竟從鏡里鑽了出來，渾身上下溢滿了鮮血，那與自己長相完全一致的面容卻格外蒼白，眼睛里沒有任何眼白的部分，而是一片純粹的漆黑。

「便已註定繼承這尊貴無上的血脈。」

她聽到有人在低語。

「先走，再留在這兒，沒準會被抓。」

他興奮地抬頭，哪怕是練功突破時，他也不曾露出這等欣喜之色。

老者聞言，神色倏然一冷。

「為了——」

「況且孩童天生好動，只要不給他人造成麻煩，喜歡鬧便讓他們鬧去吧。」

她輕輕地吐出了，自己為數不多能說清的話語。

「你好好告訴為師，你修鍊到底是為了什麼？！」

「誰允許你們欺負我妹妹的？都給我滾開！」

他冷笑一聲，又抬起腳，朝著少年的後背猛地踩了一下，這才算泄了憤，帶著一大幫子小弟，消失在了漆黑的巷道里。

https://www.hetubook.com.com話音未落。

少年欣慰一笑，看了看身上並無傷勢的女孩，突然好像有了些許力氣，牽著她，慢慢走出了黑暗的通道內。

只見老者笑吟吟地摟著自己，眉宇之間儘是溫柔。

老者大笑著起身，看向段星耀的眼神里充滿了賞識和欣慰：

……

雖那老者滿手皆是繭子，觸感粗糙得很，但少年早已習慣了這頗有分量的撫摸，他雙手小心地放在搖床側面，盯著床內牙牙學語的女嬰，明亮澄澈的眸子里少見地翻出幾縷奇異的光。

鏡中的景象，不斷地在少女眼前如走馬燈般流轉。

年幼的女孩膽怯地攥住少年的衣擺，淚眼汪汪地貼著冰冷的牆壁，弱小的嬌軀不停地發著抖。

聖羽宗內。

老者笑著點了點頭，緊接著又看向了一旁沒來得及出手護住段星耀，臉色倏然嚴肅起來，語氣也充滿了責怪之意。

「真是……宗主大人你也不管管這小子……」

「這修鍊啊，既不是為了長生，也不是為了無敵于天下，而是為了你妹妹，段星辰！這等道理，你若是明白了，那便再好不過了。」

這還未落地呢，少女便被一雙有力的手給托住了。

「不是什麼聖女，不是什麼人類，不是什麼段星耀的妹妹……」

面對聖羽宗的宗主所提出的問題，名為段星耀的青年猛地抬起頭，目光直勾勾地與那老者對視，絲毫沒有半點猶豫和畏懼。

「沒準，只是長大了而已。」

老者側目瞄了他一眼，進而開顏而笑：「一個混世小魔王安停了些，豈不是好事，你這般擔憂又是為何？」

「這兩性知識，從娃娃抓起，倒也沒什麼不好之處嘛～」

批評完段星耀，老者又轉了過來，望著懷中的小美和圖書人，頓時又喜笑顏開。

布滿血色的天空，純黑的圓月，遍地的死屍與腐爛的腥臭味。

「我呸！」

「既是如此，那近日為何星耀都沒什麼動靜？」

慈祥的目光轉到那雙眸中好似蘊著萬千辰光的少年身上，老者帶著期待的語氣，緩緩補充道：

他修行尚淺，但好歹也是有修為之人，雖在力量少面對成年人有所差異，但在功法的彌補下，卻也有了一戰之力。

為首的青年一把拽起少年的衣領，將他提到半空，冷笑著審視著他身上的衣服著裝：「看你這模樣，應該也是哪家的富少爺吧？把身上的錢幣都給老子交出來，這樣還能免去一頓毒打。」

「你們再往前一步試試！」

饒是如此——

鏡中的段星辰上半身便這麼徹底從鏡中鑽出，她握住段星辰那雪白的脖頸，裂開了嗜血的嘴角。

「這小兔崽子力氣還挺大……」

而就在他們倆旁邊，正穿著一襲雪白的衣衫，頭上頂著段星耀贈予自己的白玉發簪，雖年幼，但儼然已有了幾分美人之姿的少女則是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站在這片荒地的中央，而自己的脖頸，則是被那隻從鏡中探出的手給死死地扼住。

「你要記住，沒有下次！」

「你是魔。」

「她叫星辰——」

而少年則是回過頭去，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緊接著有些疲憊地牽起女孩的手——

過去的一切，過往的一切，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兒，都在她面前飛快地重演。

老者聞言，先是一愣，進而嘴角笑意漸漸彌散而開。

旋即轉過身去，望向那躺在柔軟床鋪上，安詳地午睡著的女嬰，咧嘴一笑，當場便盤腿而坐，也不嫌地臟，就這麼坐在床側，安靜地盯著女嬰的側臉。

望著面前那琳琅滿目www.hetubook.com.com的木工玩具與小糖人，以及那印著手藝人圖畫，堆積成小山堆的故事畫冊，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管她了，保著自己再說。」

鏡子里的倒影突然向外伸出一隻漆黑的手，那透過鏡面的手臂像是被染上了一層漆黑的墨液，無數的傷口瞬間綻裂開來，大量的鮮血從傷口中湧出。

「妹妹！！」

「你的身體里流著古魔的血，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

她看到自己修鍊的時候，一大一小倆人蹲在屋子邊上，神色緊張的模樣。

「唉……」

這一聲吶喊，愣是直接動用了靈元，令得整座聖羽宗的人皆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深吸一口氣，其聲勢如雷，在整個院子里回蕩。

也便是在他們走後，少年才晃晃悠悠地起了身，年幼的女孩連忙湊過去，看到那大片的瘀青和毆打的痕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當場便哭出了聲。

——我現在開始慌了。

耳旁，再次回蕩起了那男子的聲音。

「我是聖羽宗的……」

原來她曾經丟掉了如此重要的東西……而她卻全然不知。

……

「星耀！」

她似是感到很有趣似的，嘴角竟不自覺地上揚了。

「段星辰。」

「……」

午後的陽光少了幾分毒辣，多了幾分溫柔，斜照進了屋子裡，灑在少年那清秀的側臉上，照得他面頰微微泛紅。

此時此刻，名為段星耀的少年，正滿頭大汗地拿著從集市深處淘來的木工玩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家屋子裡的某架書柜上。

——我哥和我爺爺都是神經病該怎麼辦？

「他娘的……還真把自己當硬茬了？！」

這位聖羽宗的長老古怪地望著大殿外那風平浪靜的演武場，眸子里乃是數不盡的奇怪之色。

溫潤的清風吹過少年那略顯茫然www.hetubook.com.com失措的臉，和煦陽光柔和地落在他肩上，如流水般順下去，照亮了那躺在搖床內的女嬰。

段星辰：「……」

段星辰小臉一紅，輕聲呢喃出聲：

剎那間，段星辰便看見周邊的世界再度變換，呈現於眼前的，乃是一片荒涼之地。

她開口，緩緩地說道。

「你說什麼？聲音還不夠大！」

見到少年仍然打算起身，那青年又上去補了一棍子，這一棍子砸下去之後，少年便再也沒了起身的力氣。

「我們……先回去……好嗎？」

「說得好！」

少年根本沒有半點屈服的意思，頓時運起體內那尚且不成熟的功法，揮著拳頭，便向那青年的腦袋砸了過去。

偌大的庭院內，老者緊盯著面前跪在地上，長相約莫二十左右的青年，厲聲問道。

「您是有所不知啊——」長老頓時露出了些許苦惱之色，搖頭而嘆：「我那幾位年小的弟子可是都被星耀那小子給帶壞咯，小小年紀，別的不看，凈跟為師要些什麼……什麼春樂圖！甚至還有向我請願，說要與星耀下山歷練的，你說這小小年紀，連功法都沒開始學呢，下山歷練個屁啊！明顯就是出去鬧騰惹事去的。」

「是徒兒錯了，徒兒以後一定注意！」

「妹妹！！！！」

老者聞言嘿然一笑，平日里在眾人面前威嚴滿溢之人，在台下卻好似一位老頑童似的，倒也讓人親近得很。

「哥……哥……」

「哈哈哈——」老者捋著鬍鬚，大笑解頤：「那小子偏愛胡鬧的性子哪兒能于須臾之間改變？想讓他循規蹈矩一些，那可不比斬妖除魔簡單啊。」

噗通——

她看到那名為段星耀的青年在自己身後，笑眯眯著望著自己學習走路的模樣。

「現在，你記起來，你是誰了嗎？」

「你是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