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你本就是我不可或缺的光
第二十章 收官
一柄長劍懸浮在左賀的金眸前方不到半米左右的距離,鋒銳的光華蓄勢待發,好似下一瞬便會穿透他的眼珠,洞穿他的頭顱。
「那是什麼……升仙了?」
「今日之恥,仙都定會討回來。」
他不敢。
「不過現在嘛——」芸萍兒朝著大殿大門的方向使了個眼色,笑道:「就請你們先滾下山門吧~」
說來也當真令人唏噓。
「生鮮?」
「你給老子記住了,這個仇,仙都一定會有人來報。」
半分鐘后。
他臉上浮現出不快之色:「你還要做什麼?!」
五峰山嶽的山腳下,左賀一邊試著爬起來,一邊低聲咒罵著那個叫芸萍兒的女人。
他能夠感覺得到,眼前的芸萍兒修為境界遠在自己之上,再加上那該死的琴藝……若是再讓他陷入曲境之中,恐怕又要在漫長的人生上留下不可磨滅的一道污點。
左賀猛地一抬頭,卻看見一口玄鍾從天而降!
不僅僅是因為落地時的痛楚,更是因為那通弦梯上藏匿的靈元,在眨眼之間便讓他們的肉身失去了掌控,甚至連體內的經脈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芸萍兒的話語,如同不可抗拒的神令。
芸萍兒清冷的聲音便從高處傳來。
「你他娘的別過……」
左賀一咬牙,一跺腳(不對,他壓根就跺不了腳),立刻吩咐手下強走通弦梯。
一片死寂。
「老子終有一天,要讓她浮出代……」
那口不甘的氣始終憋在心頭,他體內的殺意已經擴張到全身,憤怒讓他的經脈都在發顫。
那人咕咚地咽下口水,顫抖地伸出手指:「您……您看下面……」
所有人對於她的了解,只有她的名字。
掌隨話落。
左賀的心裡頭,當真是憋著一股子怒氣。
那纏繞著仙法的手掌轟然間墜落,以泰山之勢轟hetubook.com.com在他自己的大腿上。
山門前。
「你東西忘了。」
左眼?
而在這死亡的威脅之中,那道命令般的聲音卻又如此駭人。
「他娘的,他娘的!那個女人!!」
語罷,左賀將手伸向了自己的右眼。
「你可知本座什麼身份?」左賀死死地盯著芸萍兒,咬著牙:「本座乃仙都十八聖仙之首,跟本座結仇,便是與仙都結仇。」
芸萍兒感到有趣地舔了舔嘴唇:「聽上去還挺好吃的嘛。」
這番話語,天底下,除了魔朝的那位魔皇有資格說以外,還有誰有這個資格,有這個膽氣?
芸萍兒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進而隨手撥出一道弦音。
自斷雙腿,自挖一眼賠罪!
那是他們根本無法抵擋的靈元,剎那間,一道道人影宛若流星般從琴宗的山門處橫飛出去。
左賀抬起頭,自始至終,他的殺意都未曾消失。
一道令下,仙都眾人皆是面色複雜地轉身,帶著左賀倉皇離開了。
但他知道,他做不到。
當三指觸及眼眶之時——
仙都眾人哪兒敢違背左賀聖仙的命令,只得運轉體內仙法,竭盡全力地護住自身。
而被他貶得一文不值的琴藝,更是讓他把這輩子的臉都給丟盡了。
那本該黯淡無光的通弦梯……此時此刻,卻煥發出比原本更加璀璨的光輝。
「這仇,我結了便是。」
來時傲氣衝天,又是毀了通弦梯,又是在壽誕上送鍾,來勢洶洶,囂張無比。
「你這是要鐵了心與我仙都結仇不成?」
現如今這突然冒出來的芸萍兒,完全就是在公然挑釁整個仙都。
「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好。」芸萍兒聞言,也只是淡淡一笑罷了:「一條狺狺狂吠的喪家之犬的狗吠,我可記不住。」
「你——
hetubook.com.com!」「下面?」
左賀放眼望去,臉色確實倏然一變。
畢竟琴宗本身的勢力也並沒有大到會影響戰爭格局的程度,仙都只要不是閑得慌,就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琴宗而滿世界尋仇。
「挖。」
砰!砰!
而其內蘊藏的陣法似乎還得到了升華,蘊藏的靈元比起原本而言更加醇厚強烈。
興許原本還有幾分脫身的機會,九指奶奶甚至已經想過是否要帶著整個琴宗搬離極天域,前往荒天域或者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境中度過這場戰爭。
芸萍兒此言一出,莫說是左賀了,就連琴宗的秦詩詩等人也不由得臉色大變。
「記住了,文帝的琴藝,不是你這種廢物可以辱的。」
眼內是帶了幾分調笑,帶了幾分輕蔑的眼神,她的話語,在整座琴宗大殿內回蕩。
跟更何況仙都從最開始看重的,便也只是琴宗所管轄的那片區域,對於琴宗本身,仙都可謂是毫無興趣,待到琴宗離開后,這塊區域空置出來,仙都也省下了覆滅琴宗的麻煩。
她把通弦梯給修好了。
一時之間,上百道雪白的身影都躺倒在地上,因痛苦而呻|吟著。
在長久的沉默過後。
……
但其背後有著怎樣的背景,所修行的又是何種功法,又是歸屬於哪個勢力?
芸萍兒卻柳眉一凝,冷聲道:「慢著。」
說起來,那個女人確實說過……
就從方才那短暫的交手——不,那連交手都算不上。
但現在不同了。
左賀面色肅穆,雙眸中溢滿了殺意,彷彿隨時都要化作一頭猛獸,將眼前的絕世美人兒撕成碎片。
換而言之……
左賀手上的動作倏然一滯。
左賀心下一驚。
「他娘的,竟然敢讓本座……」
在兩位仙都弟子的攙扶下,左賀一手捂著流血不止和*圖*書的左眼,咧著嘴,目眥欲裂地瞪著芸萍兒。
「行啊,我等著。」
耳邊卻突然傳來了部下顫抖的聲音。
去時雙腿被廢,自挖一眼,狼狽不堪。
嗡~
芸萍兒淡笑一聲,一手微微撫過琴弦,朝著左賀拋了個電眼,笑道:「如果你一定要說和你結仇便是和仙都結仇的話……」
「你在逗我么?」
「左賀……大人。」
他此刻的思緒全部集中在那該死的芸萍兒身上,面目猙獰,厲聲罵道: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如此惱怒,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大的怨念和殺意。
與此同時,仙都眾人的腳步也不約而同地停下。
芸萍兒秀手一甩,指向左賀,用命令般的口吻:「挖左眼。」
此言一出,全場眾人皆是神色大駭。
而被轟飛出去的仙都眾人,則是在經歷了自由落體過後,重重地摔在山腳之下。
與此同時,又是一道漆黑的影子從遠處橫飛而去。
左賀不耐煩地回過頭去,怒聲道:「又他娘的怎麼了?」
那他娘的是他的金耀天虎王瞳!
這些問題,沒人知道,而她也沒有說。
疼痛襲來,左賀額頭流淌著豆大的冷汗,但他仍然死命地盯著芸萍兒,望著那淺淡的微笑,望著那彷彿毫不在意般的死魚眼。
「用你最看不起,覺得毫無用處的琴藝、被你稱作垃圾的琴藝、被你污辱的琴藝……我只用琴藝。」
「我們走。」
「欸~」芸萍兒露出迷人的微笑,輕撫琴聲:「真要說的話,我算是要跟你私人結仇哦,反正我這輩子結得仇多得數不勝數,多你一個也不算多嘛。」
芸萍兒打斷了左賀的話。
「你到底是什麼人?」
場內。
想從這山門下去,只有通弦梯一條路可以走……
「我是在逗你。」芸萍兒淡笑一聲,只是那笑容怎麼看和*圖*書怎麼詭異:「準確地說,我是在玩你。」
在山頂上站久了的人,一旦被人揍了個鼻青臉腫,惱羞成怒起來,可是要比任何人都可怕。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左賀深吸一口涼氣,右手挪移到左眼上,整條手臂卻在止不住地打著顫。
「哼。」
價字未出。
左賀眯起眼,雙拳攥緊,目中殺意爍爍。
「等到尊仙出手,老子一定要把那個女人先奸后殺!殺完再奸!奸完再把她的神魂提煉出來,肉身拿去喂荒郊野犬,神魂拿去煉魂陣里折磨一萬年!」
左賀周身再度凝聚成千上萬道玄妙的琴決,而那琴決的模樣卻慢慢凝衍成了音刃的外形,赫然間全數對準正中央的左賀。
原本這句話,他並未在意,可現在一看……卻是心頭大駭。
「如果你不動手的話,那就只能我來幫你了。」
現在芸萍兒卻讓他把這顆眼睛給挖出來?!
左賀悶哼一聲,眼下,他除了將這無盡的屈辱吞進肚子里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左賀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美人,高高地抬起手掌,掌心縷縷青煙匯聚。
芸萍兒此言一出,乃是針對左賀的。
一道弦音迭起。
恐怖的音刃在眨眼之間便化作一道霹靂閃電,頓時將墜落在地的那顆金耀天虎王瞳切成兩半。
霎時間。
「誰讓你挖右眼了?你那隻眼睛,挖出來有什麼用?」
「我說了,我叫芸萍兒。」她那獨特的死魚眼裡,閃著不耐煩的光:「就是一個路過的琴師而已。」
芸萍兒的眼底,儘是寒霜冷寂。
「走!都給老子走!」
被人攙扶著的左賀冷著臉,其面目五官幾乎是扭曲的。
左賀的嘴角猛地抽搐,惱怒地低吼道:「你也就只有現在能逞口舌之快了。」
咔嚓、咔嚓。
而身為金眼虎仙的左賀更是仙都十八聖仙之首!這要和-圖-書是上升到私人恩怨的程度,屆時誰也保不準左賀會不會因為私仇而把整個琴宗也牽連進去。
「芸萍兒——」
他的大腿及以下的部分轟然碎裂,膝蓋骨更是被一掌拍散,雙腿肌肉潰爛之時,整個人也當即失去支撐的力氣,猛地跪倒下來。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她定然不可能只是個普通的琴師。
「待到他日尊仙降臨,我絕不會讓你輕易去死的。」
站在五峰山嶽的側面山腳下,望著那從山門處橫飛出去的一道道人影,銀髮的少女眼皮子跳了跳。
在那之後,便再沒有了左賀的咒罵聲。
「但我一出手,那可就不只是一隻眼睛那麼簡單了。」
「但你能拿我怎麼樣?」
……
他們本以為這突然冒出來的琴師能出手相救,已然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他們才剛剛踏上通弦梯一步,便被一陣猛然來襲的靈元所轟飛出去。
可沒想到的是,芸萍兒這句話一落地,基本就象徵著琴宗和仙都之間的恩怨基本就給結死了!
山腳下,那口嗡嗡震動,卻怎麼也轟不開的玄鍾……比任何事物都要顯眼。
「別那麼激動。」
他也沒這個能耐。
是他在仙都立足的根本,是他登臨十八聖仙之首的絕對王牌。
她坐在蒲團上,盤坐下來,古琴覆于玉腿之上,臉上掛著的,是充滿威脅的冷笑。
他眉間緊蹙,心裡頭憋著一股子怨氣,心不甘情不願地咬牙切齒道:「這個名字,我左賀記下了!」
「用琴藝,我能殺你一萬次,也能讓你在曲境內沉淪覆滅一萬次。」
「我今兒個不用法決,不使陣法,不動武技,就用琴藝。」
與仙都結仇!
但其眼前卻懸浮著無數自己無法抵抗的音刃和琴決,他正在面臨著死亡的威脅。
精準無誤地,砸在了他的頭上,將他整個人都壓在了玄鍾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