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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什麼。

「啊……」

芸萍兒柳眉微揚，櫻潤唇角一珉：「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他不是沒動殺心，更不是心慈手軟，僅僅因為這裡是琴宗，而且是九指奶奶的壽誕，在壽誕上出人命，他可不喜歡。

「那個，宗主奶奶，鳶兒這次來，是有事要問你。」

實際上，自從帝皇閣一戰過後，琴棋書畫四宗便發了瘋似的要去尋那雲天學院，恨不得把雲平直接搬到自個兒宗門裡，當神明供著。

換句話說——

可現在不同了。

「就那態度，就差沒在琴宗臉上跳舞了，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好的事兒，得了便宜還讓他安然無恙地離開？」

九指奶奶沉默半晌，試探性地問道：「鳶兒，可否告訴奶奶，你為何要去那湛藍秘境？」

「明明只要讓他走便是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要他去自斷雙腿，挖他一眼呢……」

興許一次兩次，老流氓會出手相助，但他絕對不會直接紮根在琴宗裡頭，當他們的門神。

「那您應該認識一個，叫雲平的人吧？」

「湛藍秘境？」

恐怕別有用心了。

他可沒那麼多時間。

「你應該也知道，他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行蹤飄忽不定，誰知道他去了哪兒呢？」

場間。

琴宗倘若不儘快搬離的話——

讓他斷雙腿，讓他挖那金耀天虎王瞳……又有什麼意思？

面對她的提問，鳶兒的回答無比堅決且毫不猶豫。

沒有人再有繼續壽誕大宴的心情了，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場所有人都因左賀等仙都眾人的到來而不再關心壽誕之事。

一回憶起當年事，九指奶奶便不由自主地抬起頭。

「我是她女兒。」

儘管他本人從未承認過，自此之後，也從未來過琴棋書畫四宗。

「嗯……」

「不管如何，這位琴師始終都是我們琴宗的恩人，恩人樂意，就算真如恩公所言，現場殺了那左賀，我等也不該有任何怨言。」

小鳶兒這會兒還懵著呢，最開始甚至沒反應過來芸萍兒在叫自己，魔怔了幾秒這才緩過神來：「啊……怎麼了？那個……萍兒姐姐？」

琴宗眾長老皆是一副後悔莫及之色，望向芸萍兒的眼神也染上少許不滿之色。

帝皇閣一戰，那名為雲平之人，那來自雲天學院之人，令得四大文帝之寶環繞其身，文道本身又能被他隨意指示，就連當時的帝皇閣之主顧天王，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自始至終，連雲平的衣角都不曾抓到一下。

這話芸萍兒覺著自己沒說錯。

「關係確實很深。」

太像。

視線落在天花板上的畫上——那文帝軒雷身著一襲白衣，在懸崖邊緣撫琴，以一曲之威將膽敢追殺他的所有敵人斬殺殆盡。

一邊咀嚼品嘗著果實汁液的美味，一邊死魚眼高高掛起，像是理所當然般：

幾位琴宗長老指著芸萍兒，臉色憋得通紅：「你這真是不知好歹啊……簡直是不治天高地……」

那時的威風，那時的霸絕，那時的淡然自和-圖-書若。

她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

「為了救人。」

尊嚴的喝聲從上方傳來。

九指奶奶緊緊地盯著芸萍兒，語氣中不由得帶上幾分謙卑：「老婆子倒是有件事，想問問恩公大人。」

「夠了！」

「這位琴師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整個琴宗。」

「既然恩公叫芸萍兒，那應該……和那位雲平大人，有很深的關係吧？」

就算你真有殺人家聖仙的打算，人家聖仙頭頂還有個尊仙，尊仙頭頂上還有那位仙都之首，真仙之一的帝仙。

芸萍兒飽含深意地掃了眼九指奶奶，這位琴宗宗主站出來為她說話，一來是維持公道，二來嘛……

眾長老聞言，皆是一驚——那聲音的來源，赫然是端坐在古木長椅上的九指奶奶。

「恩公……您說您叫芸萍兒……對吧？」

「可……」

九指奶奶一言落地，琴宗大殿內，無聲無息。

那幾位琴宗長老似是還想說些什麼，但知自己理虧，便不由得吞下了那到嘴邊的話語。

面對一眾長老的職責。

所有人都認為，那就是他們所信仰，所崇敬之人。

【倘若沒有再要求左賀廢腿挖眼就好了】

「對。」

九指奶奶眯起了眼，她十分期待芸萍兒的回答。

「他挑釁我，那自然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咯。」

作為長者，她的話語有著絕對的權威。

那一襲白衫，那冷漠的淡然，與印象中、畫卷中的文帝軒雷如出一轍！

掌控坤天域以及半個極天域的大人物，與魔朝的魔皇分庭抗禮的帝仙，就這位的能耐，和圖書一口氣都能把那些聖人給吹死！

因為眼下顯然還有更加重要、更麻煩的事兒。

她微微一笑，聲音無比溫和慈藹：「鳶兒問吧，只要是奶奶知道的，定然會回答你。」

林鳶跟活見鬼似的盯向芸萍兒精緻的側臉，而後者則是滿臉溫和地轉過頭，伸手撫摸鳶兒的後背。

「那您是……？」

「你來這兒，是來做什麼的？」

九指奶奶的目光在芸萍兒和林鳶之間徘徊，看得出來，他們二人很是親密。

「是啊，何必多此一舉呢？」

事實也的確如此。

然而那幾位琴宗長老一聽，卻是各個驚為天人。

「鳶兒妹妹，品茶要慢，心急的話……是品不出其中韻味的。」

不僅僅是九指奶奶。

芸萍兒笑著摸了摸鳶兒的小腦袋：「你應該還有什麼事沒做吧？」

在他們看來，芸萍兒就算不刁難這左賀，也根本毫無所謂。

「但是……宗主大人，她那多此一舉的舉動實在……」

「幾十年前，不曾記錯的話——在帝皇閣大宴上，老婆子我曾有信見過那位大人一眼。」

而這也是老流氓突然【女裝】的原因。

就連芸萍兒的眉頭也不由得皺了一下，但她在短暫的凝眉肅顏過後，眼底又閃過一抹瞭然之色。

望見林鳶那怪異的反應，九指奶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她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其中的古怪。

合著這女人原本還打算在琴宗把那左賀聖仙給殺了？！

鳶兒這才反應過來，輕輕一拍腦袋。

琴宗大殿內。

芸萍兒緩緩起身，放下了手中酒杯，ｗww.heｔubook.ｃｏｍ•ｃｏm拍了拍雪白長衫，道：「那麼我也該走了，還有人在等著我呢。」

而現如今琴宗陷入危機，他們自然而然地把希望寄托在了雲平身上，希望他們所敬仰之人能夠站出來，護佑他們平安。

場內，有著傾城傾國之容貌的美人若無其事地盤坐在酒桌前，隨手抓起一顆飽滿水盈的果實，一口咬下。

別人救了他們一命，已是大恩大德，至於後續的行為會拖琴宗下水……他們也只是想單純地抱怨幾句罷了。

「那時，老婆子還不是琴宗之主，但也一起同行去了帝皇閣，參加了大宴，在那裡，我見到了那位名叫雲平的大人。」

她以為她是誰啊？

再加上文帝四寶的共鳴環繞，那雲平的身份……幾乎是顯而易見了。

「比起這個——」

鳶兒點了點頭，進而將此行的目的吐出。

「鳶兒想知道，湛藍秘境在什麼地方？」

「你……你這……」

「怎麼？你尋他有事？」

芸萍兒擺了擺手，順便摸了摸旁邊小鳶兒的腦袋：「問吧。」

果然。

「啊……嗯……」林鳶眨巴眨巴眼，獃獃地點了點頭：「好……好的、萍兒姐姐……」

那聖仙他娘的是說殺就殺的？

她完全就是在把琴宗拉下水！

她先是瞅了眼芸萍兒，似是覺得在這裏直接詢問她有些不太好，便又回過頭，轉而望向了古木長椅上的九指奶奶。

——這樣的念頭，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在場的每一位琴宗弟子。

噗——

「她樂意。」

如是一來，琴宗便算得上徹底與仙都結下仇怨ｈttps://ｗｗw•ｈｅｔｕｂook.ｃｏｍ.coｍ了。

正在喝水的小鳶兒直接一口茶給噴了出來。

麻煩就是麻煩，他們琴宗是絕不可能與仙都敵對的，芸萍兒的舉動毫無疑問加深了琴宗和仙都之間的茅盾。

「哦？問我這老婆子？」

左賀離開時那滔天的殺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已經不只是私仇的程度了。

那笑聲無比輕盈悅耳。

九指奶奶面對芸萍兒的反問，頓了頓，旋即苦笑著搖起了頭：「不，沒什麼大事。」

嘴角的鮮血已被靈元抹去，九指奶奶蒼老慘白的面容上閃過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和冷毅。

「既然問題問完——」

倘若他以原本的容貌出現的話，琴宗這幫人保不準會用什麼名義試著把老流氓留下。

「這位琴師救了整個琴宗，這對琴宗而言，已是大恩，難以為報，況且老太婆我也不覺得就這樣放那左賀回去，琴宗會安然無恙。」

「欸？」

「鳶兒。」

「咳咳。」九指奶奶只能咳嗽兩聲，接著問道：「那……恩公您的父親，他去了何處呢？」

「斷他雙腿，廢他一眼，還是看在今兒個是你們琴宗宗主的壽宴，不想見血罷了。」

她望向那壓根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芸萍兒，以及乖巧地坐在她旁側的林鳶，眯起了眼。

太像。

那位誰能惹？誰敢惹？

倘若芸萍兒並未要求左賀自斷雙腿，再挖一眼的話，興許左賀只會試圖向芸萍兒傾瀉怒火，琴宗屆時只要跟芸萍兒撇清關係即可免遭受難。

芸萍兒聞言，抿下一口酒水，微微一笑。

但眼下，就算察覺到異樣，她卻也不敢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