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你本就是我不可或缺的光
第五十章 將軍
白衫青年從那片空間內走出,手裡提著一個擴音機。
「我不這麼認為哦。」
蔣月天死死地盯著黃洛。
……
「這是……什麼……?」
「哈哈哈——」
從不可預見的黑暗中閃亮的銀刃精準無誤地刺透少女的白背,進而貫穿血肉,通透經脈,刺斷肋骨,穿破心臟。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應該……」
「蔣聖軒……!」
那雙眼裡,始終含著對眼前之人的憎恨和憤怒。
下一秒。
「別把人為的事,歸咎到老天爺上!」
藏匿在深淵記憶中,一直以來帶頭欺負自己的那個人……那個蔣家的大哥——蔣聖軒從小以來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一個樣。
「求你了……一定有辦法的……」
他像是被命中了心臟一般,整個人鼻子一酸,那精美的五官近乎扭到一起去,熱淚根本止不住。
「人偶。」
「師兄不該來這裏的,不該牽連到你們的,不該讓你們擔心的……」
這隻是一具傀儡。
「哈,無能狂怒。」黃洛淡淡一笑,進而側過身,看向了旁側那呼吸已經逐漸消失的林鳶,道:「你就親眼目睹著,自己的師妹化作一攤血水的模樣吧。」
林鳶的話語,在靜謐的黑暗空間內回蕩。
他將手慢慢放在旁側鳶兒的腦袋上,揉搓了兩下。
黃洛微微側過身,雙手負于身後,揚起頭,張揚地凝視著蔣月天。
無法用數量來描述的複數空間內,有一塊與周邊融為一體的黑色像是被掀開一般,一片純白的空間暴露出來。
笑得很開心,像是達成了目的一樣。
……
遠處。
林鳶緊緊捂著胸口的血洞,被不知名事物所染黑的血液從指縫間流淌下來,她擰著眉頭,根本無法遏制痛苦的表情。
不是那種有彈性的柔軟,而是按壓下去后,就不再會彈起的感覺——她的身體,似乎正在變成液體……
沒辦法。
倒在血泊中的鳶兒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她體內有一股無法名狀的毒素正在極速蔓延,先是血肉,再是經脈,最後是靈根以及意識。
劫盡?
……
是的。
「鳶兒!!!!!」
他咧嘴一笑,接著道:「
https://m.hetubook.com.com不過,確實啊,這丫頭的話說得確實很有鼓動性,我都沒想到,這張小嘴,居然這麼能說。」「況且,詛咒這種東西,不是所謂的勇氣就能抵擋的。」
「對不起……對不起,師兄錯了,師兄知道錯了……」
「實際上我們根本就沒被扯進生靈樂土的幻境里——」陸盈秋笑道:「從最開始,進去的只是幾個人偶罷了,包括與左賀對峙的時候也是。」
儘管此刻對方的模樣不是自己熟知的樣子,但那眼神,蔣月天這輩子都不會忘。
他張開雙臂,放聲道:「我的願望,就是你這輩子是孤獨而死,鬱鬱而終,死不瞑目——僅此而已。」
劫盡黑草和劫盡眼,全都是魔朝的產物。
「應該在生靈樂土裡頭困著?」葉雨蟬無奈地聳聳肩,道:「這種幻境確實很嚇人沒錯,而且都是直接從最深處的陰影里開始挖啊……要是不提前知道的話,確實不太能扛得住。」
「就是配音的意思?話說電影和動漫是什麼東西?」
第三個從黑暗空間內走出——彷彿他們本來就躲在那裡似的——有著雪白的短髮,和宛若屍體般慘白的面龐。
望著鳶兒消失的方向,蔣月天雙眸圓瞪,神色幾度變換,從痛苦到悲傷,從悲傷到憤怒,從憤怒到絕望……
「雖然我也不期待這生靈樂土可以困住他多久,但對他而言……呵呵,又想來這裏救人,又得顧及其他弟子,他恐怕也很難做出抉擇吧?」
「所以,老天爺做不到的事,我會去做。」
除非擁有通天之能,否則肉身死亡幾乎等同於神魂散盡。
蔣月天全身都在發抖。
他怒喝一聲,體內靈元奮起。
黃洛神色一怔:「提前……?」
「那麼——」
「哪怕一時之間殺不了,無非只是延長些壽命罷了,讓你周邊的人永遠活在危機四伏的黑夜裡,不得安寧,最終棄你而去。」
那不是……之前那個叫左賀的人……從魔朝那邊得來的眼睛嗎?
他先是發了瘋地想要抓住這些血水,但這些血水一旦墜落在黑暗之中,便會消失和-圖-書得無影無蹤,只是幾秒的時間,他便只能看見掌心殘留下來的那點黑色的血液。
二人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但剛剛才把眼淚都哭出來的蔣月天和某位覺得自己已經完成計劃的黃洛,卻是滿臉驚駭。
「你是……蔣聖軒?」
不僅如此。
黃洛依舊雙手負于身後,表情淡然如常。
黃洛瞥了眼意識逐漸昏沉的林鳶,冷意愈發濃郁:「但言語只是言語,不能成為利器。」
「鳶兒。」
黃洛攤開手,淡淡地笑了笑。
「那個,剛才的片段已經完全收錄完畢了,各位的表現都非常好,這一條拍得真的是特別棒,呀哈哈,能一次成功真是太好了呢。」
話音落下之時,嬌小可愛的少女正安然無恙地站在雲平身旁,紅色的髮絲是那麼熟悉。
很明顯不是嗎?
別說是一個黃洛了,就算把仙都所有蔣聖軒的傀儡都殺乾淨,蔣聖軒也沒有多少損失。
「你的愛人道侶來,我便殺你道侶。」
話音落下。
與先前所見到的黃洛截然不同……此時此刻的他,表情像極了一個人。
血肉被腐蝕,經脈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啃咬,腹部如同有數只老鼠在死命地試圖剖開肚子,灼熱得像是被烈火焚燒的大腦——萬般痛楚之下,她強忍著,咬破了下唇,側過頭去,望向黃洛。
黃洛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尤為誇張猙獰的笑容。
這算……什麼……
只是。
蔣月天眼前的林鳶,噗地一聲化作一攤漆黑的血水,從他的懷中墜落而下。
然而——
「最終留你一人於此,痛苦永世。」
而在古行卓之後,葉雨蟬、張若雪甚至是陸盈秋等人也一併從那虛無的空間內走出。
在此時,他突然想到——
最終只得仰天長嘯,哭喊道:
而賜予左賀劫盡眼的人,是那被尊稱為魔朝四魔尊中的鬼尊——
「也多虧了咱們的配音演員……真是太辛苦了,是吧?」
囂張而又癲狂的笑意,回蕩在耳邊。
不知名的毒,根本不知道要拿什麼來解救。
「人性這種東西,真的很有意思啊。」
師徒倆你一言,我一語。
「鳶兒在那裡…和_圖_書…那……剛才那個是……」
輕蔑,不屑,玩弄,戲耍——不將自己看待成弟弟,甚至……連人都不算,只是個釋放壓力的玩具。
突如其來,從黑暗之中傳來一句——
「鳶兒……鳶兒……」
「是吧,鳶兒有成為知名聲優的潛力呢,以後我要是在荒天域拍電影或者拍動漫的話,會找鳶兒當聲優的哦。」
「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
「你的賭場好友來,我便殺你好友。」
「欸?」
望著那與地面融為一體的黑血,黃洛打了個哈欠,道:「為了確保你會死在這裏i,所以我在劍上淬了毒,一種用劫盡黑草煉製而成的毒。」
「好的,cut!」
「猜對了一半。」
「你看,提出這種勇氣論的人,這會兒也要死了哦。」
在其悲鳴響徹到了極致之時。
他知道,他也明白,自己就算殺了黃洛,也無濟於事。
「別再繼續了……別再繼續了……」
懷中的林鳶體溫冰冷,並且肉眼可見的,她的肉身似乎正在變得柔軟。
蔣月天死死地攥著槍柄,手背上暴起無數根青筋。
「一邊是一個人,另外一邊而是一堆,從數量而言,也是另外一邊佔優。」
林鳶像是鬆了口氣似的,道:「台詞沒念錯真是太好了……」
「毒……?」
在黃洛與蔣月天二人獃滯的注視下,淡道。
他沉著腦袋,臉色陰暗到無以復加。
這是一擊斃命的一劍。
「這才是真正的天煞孤星,並不只是被上天詛咒的人,也是連上天都無法拯救的人。」
「蔣聖軒!!」
「因為人偶根本沒有心,所以不會受到生靈樂土的影響,等到人偶們都進入生靈樂土最深處后,再與人偶進行空間的調換——比起硬闖生靈樂土,這要簡單得多。」
雲平嘿嘿一笑,進而擺出一個極為誇張的姿勢:「因為一直沒有過於深入的交手,所以左賀被騙了吧。」
蔣月天拿蔣聖軒毫無辦法。
黃洛冷笑一聲:「我可不會這麼簡單地把我自己的本體暴露在你們面前,你們那位老師的真實修為尚且還不算明朗,所以我只是暫時在控制這個叫黃洛的人而已。」
右手猛地www.hetubook.com•com一甩,似是要撕裂虛空一般,納戒閃光之下,一柄全新的法器長槍顯現於手中。
黃洛感到很是無趣地打了個哈欠,低下頭,前腳掌碾著鳶兒的後背,笑吟吟地眯起了眼:「看上去毒已經起效了呢。」
「是很有意思的東西,以後說不准我會搞出來哦——前提是我有這個興趣。話說回來,雲天影院聽上去似乎也挺有B格的啊。」
一劍破心。
他感受到懷中的鳶兒愈發地開始柔軟,甚至有些部位……已經開始淌起了黑水。
她癱倒在地,體內漆黑的鮮血止不住地流淌出來,她根本無法遏制血液的流失,稚嫩的面龐上滿是蒼白的無力。
「是嗎?」
只要蔣聖軒的本體不在這裏,那他的怒意便永遠無法釋放。
那名為劫盡眼的眼睛,以及這名為劫盡黑草的毒。
黃洛笑了。
「我的本尊現在在何處,你可知?」
眼前倏然一亮,他宛如在生死之際找到救命稻草的死刑犯一樣:「對了,老師……老師,老師肯定也來了,他肯定有辦法的……」
「你的師門師妹來,我便殺你師妹。」
「你這根本……」林鳶喘著粗氣,她能夠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消失,但還是死命地瞪著眼前的黃洛,咬牙切齒道:「就不是上天的詛咒……」
「對不起……對不起……」
然而林鳶本身卻並未擁有那般造化,一劍之下,她的肉身已然瀕臨崩毀。
「停下來!停下來!」
面對林鳶的提問,黃洛只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上天沒有做的事,我幫它老人家做了,只要最後的結局一樣,是人為還是天災,又有什麼區別呢?」
蔣月天低下頭,望著掌心的血水,又回頭看著那正蹦蹦跳跳,兩眼彎成月牙的林鳶,表情一時間有些懵圈。
黃洛——不,控制著黃洛的蔣聖軒的眼神,和以前相比,大多都沒有變,只是比以前還要多了幾分復讎的慾望。
黃洛冷冷地盯著蔣月天,嘴角是一經翹起便不會放下的笑意:「就像那個小丫頭說得一樣,人都是醜陋而又卑劣的,如此醜陋而又卑劣的人,在面臨自己心中最為不齒最為痛苦最為絕望的一幕時www.hetubook.com.com——哪怕是聖人,哪怕是仙人,都會短時間地沉浸其中。」
黃洛愕然地盯著雲天學院眾人,表情滿是不敢置信。
「是你讓他……跟著我們過來的……」
……
「天煞孤星,名不虛傳吧?」
「怎麼了,只是被這丫頭說了幾句,就開始表現得想要對抗我了?」
黑夜揭開了他的簾幕。
「那又怎麼樣?」
雲平的目光則是緩緩落在震驚萬分的黃洛身上,微微一笑。
「然後只要放出鳶兒的人偶陪你演戲就行了。」
……
蔣聖軒倒抽口涼氣,整個人迅速閃身上前,一把將鳶兒抱起,進而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不過他本來就是我暗藏在仙都里的棋子罷了,這樣的棋子要多少就有多少。」
「一切都順理成章,真是了不得啊。」
林鳶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她感到自己的意識好似已經有些不太清醒了:「劫盡……黑草……?」
「蔣聖軒……」
「雖然無法創造出能夠自行對話,自行思考的人偶——那是屬於生命創造的範圍了,但如果只是【能開口,不能發聲,能活動,不能自主思考】的人偶的話,我還是做得到的。」
而且他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阻止人死亡,保住神魂的東西。
黃洛腳下倏然發力,在那巨力的壓迫之下,鳶兒的五臟六腑都在狂顫,雙眸一瞪,猛地從口中嘔吐出大量黑色的血液。
這種眼神,他忍受了十幾年,所以絕對不會忘。
碧玉的翡翠發簪墜落而下,幾秒鐘后,甚至連這發簪也一併化作了血水,沉浸在了黑夜中。
「沒錯。不過只是在他的潛意識裡下了指令,讓他本能地認為自己需要來這裏,需要跟你們在一起,所以他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謊。」
「只是以防萬一的手段罷了。」
他猛地抬起頭,紫魅色眼眸中迸射出無邊無際的恨意。
沒有辦法,什麼辦法都沒有。
「他必須孤獨一世。」
後者露出了享受的表情,但那眯縫著眼睛卻看向黃洛,猩紅的眼中閃現著狡黠的光。
目光再次回到蔣月天身上。
「將軍了,鬼尊蔣聖軒。」
望著那沉著腦袋,意識昏沉的林鳶,蔣月天臉色煞白,瞳孔劇烈地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