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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在來之前他便已經察覺到荒天域可能發生了一件極其荒唐的事。

本該由澄澈的湖水與星辰的光彩構成的天空，此刻卻呈現出一片可怖的污濁，其上甚至還有著一道扭曲的漩渦，漩渦的中央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扭動。

「黑水淵……出事了？！」

與此時此刻在極天一鴻的神樹七夢樹葉上亂想的眾人不同，雲平此時此刻的思緒雖也開始晃蕩，但那可不是因為什麼單純的好奇，也不是因為什麼八卦之心。

自個兒這倆徒弟似乎走得還挺近的，而且短時間內也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二人的靈元和神魂倒是一直處於劇烈的波動狀態，這一點有些異常。

他的目光在洞窟之上掃過的剎那，便已然知曉在一段時間以前，這黑水淵的入口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攻破。

換而言之，是古行卓的前世曾經到過這裏，進入過這洞窟，所以他才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切都表現得頗為寧靜，他們甚至能夠聽見洞窟頂端的鐘乳石上水滴墜落而下的聲音。

而是眼前的景象……實在是不能讓人淡定。

雲平眯著眼，緊盯著前方那頭黑龍的屍體，沉聲道：「看樣子，那頭瘋龍身上的混亂還是沒有清除乾淨……它還是回來了，帶著憎惡和怨恨……」

葉雨蟬和古行卓互相對視一眼，這對師兄妹同時得出了一個令人駭然一驚的結論——

古行卓確實沒有來過。

站在寒風中的白衫青年凝望著面前那毫無遮掩之物的陰冷洞窟，表情凝重而又和-圖-書肅穆。

饒是古行卓也不由得一怔。

「混亂……這是一場混亂。」

一股震懾蒼穹般的怒吼從遠處的一座深黑洞窟內傳出。

雲平搖了搖頭，右手青筋暴起，捏住了那顆染了龍血的龍牙：「它們不是自願發動的內亂，它們之間的爭鬥是有原因的，但絕對不是因為王權之類的因素。」

「啃咬的痕迹同樣是龍種，撕裂它們鱗片的是同族的利爪，那些火焰噴吐的痕迹，恐怕也是出自黑龍的吐息。」

「內部？」葉雨蟬的大腦開始飛速腦補：「該不會黑水淵裡頭鬧內亂了吧？」

「……對哦。」葉雨蟬這才反應過來，「上次似乎是設置了碧天彩陣的來著。」

這一次，傳送門小姐沒有再出意外，將他們全部送到了荒天域的極東雪原。

能夠帶給他這種感覺的存在，這方天地間少之又少。

還是那個讓自己頗為忌憚的女人？

「恐怕現在就算找到他們也無濟於事。」雲平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始終落在前方那彷彿深不見底的洞窟上：「事態的發展可能有點不對頭了。」

並非是她見識不廣，也不是她過於大驚小怪。

雲平側過頭，看了眼古行卓：「你以前來過這裏，不過那時候你還不是你。」

想來也是，黑水淵那可是藏匿二十一極致之地，又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設置個法陣來篩出些無能之輩，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古行卓獃獃地抬起頭，看向黑水淵的天空。

那聲暴怒而又帶著痛苦的吼叫……

興許是早https://m.hetubook.com.com已習慣了傳送門小姐的暈眩感，進入黑水淵的過程對於葉雨蟬而言已經算不上多麼痛苦，她甚至還覺著這個過程相對而言短暫了許多。

雲平沉下眼瞼，神色凝重：「想要知道原因的話，就只能進去看看了。」

「那頭瘋龍……」

冰雪寒天。

「那為什麼……」

而葉雨蟬則是盯著這洞窟看了好一會兒，在某個瞬間，大腦內塵封許久的記憶突兀地被喚醒，她一拍手，驚詫道：「慢著，我想起來了，這裏不是那什麼黑水淵嗎？！」

以葉雨蟬和古行卓的眼力，他們並不能看出法陣破損后的痕迹，但云平可以。

「而是設下了法陣之後，被攻破了。」

雲平並沒有直接帶著葉雨蟬和古行卓直接前往北冰宮——儘管他的神識探索出的江韶光和樊洛葵的方位的確就在那裡。

說實話。

一如往常的空間顛倒與破碎重組。

這種感覺已經不知多少歲月都未曾感受到。

最終，三人來到了洞窟深處——那潭幽黑黏稠的水液前。

「黑水淵……？！」

難道是……那股混亂的源頭……又一次回到了這黑水淵？

葉雨蟬呆立原地，一時之間，神情獃滯得如同木偶。

「果然……」

古行卓對此表示無法理解，他環視一周，接著道：「可是……黑龍一族內部不是向來溫和……為什麼會突然爆發如此大規模的內亂？」

但再次睜開眼時，呈現在面前的，卻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儘管其肉身已然是由灰土的精粹所煉製而成，但此刻極https://m.hetubook.com.com東雪原的冰寒還是讓葉雨蟬感到了些許不適。

因為就在他踏入那片雪地的剎那，他便意識到了非常不妙的事。

話音一落，整個人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雲平眉頭倏然一皺，進而對葉雨蟬二人留下一句：「你們呆在這裏，不要走動。」

就像是有成千上萬根銀針觸碰自己的脊背，彷彿只要自己走錯一步，那一根根銀針便會扎穿自己的竅穴一般。

正是來自這黑水淵的主人——黑龍王決影。

他少見地沉著臉，內心已然開始揣度起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龍的屍體。

無數條身披黑色鎧甲的巨龍此時此刻都癱倒在自己洞穴前堆砌的那大量黃金財寶前，緊閉著龍瞳，它們身上的龍鱗不知為何被剝落了大半，暴露出淡黑色的血肉，它們用以飛翔蒼天的翅膀皆被折斷，腹部和頭顱上都有著鋒銳的爪印和啃咬的印記。

話雖如此，雲平在來到荒天域的極東雪原后，依然不選擇直接前往北冰宮。

但身為二十一極致的死生無常卻來過。

踏入洞窟之時，本該纏繞在洞窟之中的秘境也不復存在，葉雨蟬甚至都做好了再看一次那可怖的龍靈巨影的準備，但那令人心驚膽寒的畫面幻境，卻根本沒有出現。

作為昔日武皇摯友黑龍王決影的巢穴，黑水淵同樣也是二十一極致之一的黑水帝冰所在地，由黑龍王決影持有，傳言當年便是因這黑水帝冰，才有了當年所向披靡的黑龍之王。

「嗯。」雲平點了點頭，「可能性很大，而且這裏其實並不是沒有設下法陣ｈｔtｐs://m•ｈｅｔubｏoｋ.cｏｍ•com……」

他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她搓了搓小手，試著讓發僵的五指暖和一些，進而又回過頭，看向自家老師：「老流氓，真的不用先去找洛葵他們嗎？」

是那兩位老祖？

他們興許也無法分辨出龍與龍之間吼叫聲的區別。

雲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古怪：「和上次來的時候不一樣——黑水淵的入口，這一次沒有設置任何的法陣。」

葉雨蟬與古行卓二人也不做猶豫，當即踏入那潭看似黏稠噁心的黑水內，緊接著，便消失在了洞窟之中。

葉雨蟬突然回想起上一次來到黑水淵時，雲平講給楚心等人聽的那個故事。

但現在，這洞窟便就如此明朗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絲毫沒有任何的禁制阻攔。

古行卓搖了搖頭，否認葉雨蟬的猜測：「應該不可能，黑龍王決影統領龍族不知多少歲月，至今為止不曾更換過統領，他的威嚴在龍種之中可謂無上，膽敢忤逆它的龍，基本是不存在的。」

但對於雲平而言，它又怎麼可能分辨不出昔日與自己在沙場上並肩作戰的生死之交的聲音？！

「……自己人？」葉雨蟬不太能理解。

不等葉雨蟬詢問出聲——

龍。

文帝屠龍之舉，並非本意，而是因為有些黑龍染上了無法明說的瘋狂混亂，所以文帝才出手斬殺了那些龍，才有了龍骨荒地的存在。

那八根本該聳立的金色圖騰圓柱全數傾倒，其上覆蓋著被火焰噴吐的焦黑痕迹。

「走吧。」

他臉色比起絕大多數時候都要更加陰沉，那雙黑曜石眼珠里含著不可明說的沉和*圖*書重。

「居然還是從內部攻破的。」

興許葉雨蟬和古行卓都對這聲怒吼沒有任何感覺。

說起黑水淵，恐怕在荒天域內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只有極少數有緣人才知曉黑水淵存在於何處，而真正踏入其中的人，恐怕是鳳毛麟角。

雲平一言不發地走到左側的一頭黑色巨龍的面前，站在那被啃咬掉了小半塊的頭顱前，表情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沉。

「什麼意思？」古行卓察覺到了不對勁，不停地審視著眼前的洞窟：「這洞窟……我似乎有點印象。」

而且更加奇異的是——

他伸手撫摸著那頭黑龍死屍暴露在外的尖牙，對身後二人說道：「它們是被自己人所殺的。」

她還記得，當初隸屬帝國文帝歷史研究小組的楚心和方炎，便是在此處遭遇到了困難，被碧天彩陣攔住，後來老流氓出手……不對，出腳才把這陣法給破了的。

雲平這一次沒有讓葉雨蟬和古行卓先行，而是自己率先踏入其中。

場景變換。

空氣中彌散著血腥的氣味以及食物烤焦般的刺鼻味道，光是站立於此，葉雨蟬和古行卓便發自內心地感到一陣又一陣的不適。

葉雨蟬的神色也略顯奇異，她先是看了眼面前那略顯眼熟的洞窟，身子抖了兩下。

「我還不是我……」古行卓聞言，不出幾秒便理解了其中意思。

「雨蟬，你之前猜得沒錯，黑水淵內恐怕的確掀起了內亂。」

而這件荒唐事有很大幾率跟自個兒那倆徒弟有所聯繫，並且說不準，也和自己的過去有所聯繫。

「不是它們想爆發的。」

「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