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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路痴的刀法白痴……去了哪裡？

「去求死。」

雲平久久不言。

這些年來，與樊洛葵的接觸，讓江韶光幾乎完全知曉了樊洛葵這丫頭的性子。

「因為立場不同。」江韶光淡淡一笑：「從我的角度出發，洛葵一個人，比整個北冰宮的人都要重要。」

葉雨蟬與古行卓皆是神色一震，黑龍王決影威嚴狠戾的龍瞳中浮現出難忍的痛楚與不甘。

用的便是這種卑劣而又下等的手段。

葉雨蟬與古行卓注視著江韶光，他們都期待自家三師兄臉上浮現出的是不好意思的苦笑，亦或者是試著搪塞過去的尷尬的假笑——因為那至少意味著樊洛葵不曾出現任何問題。

樊洛葵也並未對自己下手，只是擊暈了他，並轉身消失在了那陣寒冷的暴風雪中。

腦內回蕩著在那漫天大雪之中閃爍著的金眸，江韶光便感到心臟一陣一陣地抽痛。

……

「比起我，你這個做師兄的，陪伴洛葵這丫頭的時間反而更長吧？」

雲平則是頗有深意地盯著自個兒的徒弟江韶光：「黑龍王的傳承，承接此等傳承的話，想要突破渡聖並不困難。」

北冰宮？！

要知道當初剛從空域內離開之後，江韶光是主動要跟隨樊洛葵一同前去北冰宮的才是，而現在，江韶光身邊卻偏偏沒有了樊洛葵的身影。

……

但是。

尤其是這一次。

江韶光緩緩閉上眼，沉默良久后，方才再度張啟。

「看來它是去看過那口井了……所以才會想要那小丫頭的命。」

他頷首點頭，道：「在那頭黑龍所捲起的風暴下，北冰宮已經徹底變成一座冰和_圖_書雕了，其內萬千弟子，現如今仍不明生死。」

提起此事，雲平的表情也變得少許難看了些。

決影的鼻腔內呼出冰寒的冷氣，語氣帶了几絲難以察覺的不安：「北冰宮也淪陷了，這麼說來，夜璇秋的目的果然是身處北冰宮內的銀寒雪冰了……」

碩大的漆黑頭顱安靜地躺在黑色水面之上，決影眨了兩下金耀色尖細龍瞳，依舊不張開口，僅憑藉其強大的神魂力，便足以發出在洞窟內回蕩不絕的話語。

「……老師？」

最後那一場戰鬥，是自己略敗一籌。

「原來如此……黑水淵也被波及了么……」

「阻止她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她要去哪兒？」古行卓問道。

他長吁一聲，又眉頭緊鎖，左手緊握腰間懸扣劍鞘，微微地發著顫。

決影：「大致便是如此了。」

從各個方面來看，江韶光的狀態都頗為不錯，尤其是自己交給他的功法，恐怕那副太極八卦圖已經被他參透了個七七八八，再進一步，自然能夠得通天之道。

「因為那口井映照出了一些人的死亡。」

滿目瘡痍的翅膀耷拉而下，無力地浸泡入黑水之中，令那黑淵帝冰殘留的黑水滋潤那殘破不已的身軀。

「儘管那是她自己的意願。」

江韶光神色沉鬱下來，緊緊地攥著左手劍鞘。

江韶光本以為黑水淵有黑龍王決影坐鎮，又有二十一極致之一的黑淵帝冰，怎麼說也不該淪陷至此，但不曾想到，那被決影承認為第三源祖的夜璇秋，竟是先他一步找上了門來。

此番言語一出——

「如此說來，那條黑龍ｈttps://ｗwｗ•hetｕｂｏoｋ•coｍ.com應當也是受夜璇秋指使的……」

……

通過葉雨蟬與古行卓二人的解釋，江韶光終於知曉了黑水淵變成現如今這般慘狀的緣由。

古行卓推了下黑框眼鏡，神態肅穆異常：「並且為了以防萬一，甚至還動手將北冰宮冰封……用整個北冰宮來威脅洛葵師妹么……」

江韶光的決意，比雲平想象中還要堅定。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反而要慶幸自己在路上耽擱了些時日，否則若是正巧與夜璇秋相碰，他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會對他做什麼。

黑龍王決影的龍瞳挪移幾分，最終定格在江韶光身上。

極黑的冷風在其周身盤旋，緩緩吹拂起那身白衣，額前墨絲輕揚。

一條人命和一萬條人命么……

「歸根結底，還是我這個當師兄的太無能了。」江韶光沉著頭，捏住劍鞘的左手手背上青筋綻起，整條手臂都在發抖：「我沒能攔住她。」

修為目前已經達到了洞虛期巔峰境，距離渡聖也只有一步之遙，神魂極為穩定沒有任何受創的痕迹，體內也沒有被人施下任何暗毒或者蠱蟲。

察覺到古行卓的視線，雲平也是萬般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口演天井確實是存在的，落天山也是，不過落天山不是千年顯現一次，只是見到的人很少，將其出現的頻率誇張化了而已。」

「……為什麼……」葉雨蟬三人都頗為驚疑地望向雲平。

視線在面色不善的雲平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雨蟬妹子漸漸梳理了番心情，接著說道：「也就是說，決暗……那頭髮瘋的黑龍，是在那口和圖書演天井裡看到了一些有關洛葵師妹的畫面，所以才想讓洛葵死么？」

決影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雲平的念想，它苦笑一聲：「得有個萬年了吧……具體的也記不清了。」

江韶光沉著眼瞼，低沉地問道：「那口井是什麼？」

白衫青年雙手環胸，清冷的話語回蕩在葉雨蟬等人耳邊：「存在於極東雪原一座名為落天山的山峰之上，傳言此山每隔千年會顯現一次，登臨落天山的山頂，可以在漫天的白皚大雪中窺見一口古井，古井內無水，但卻可映出自上而下窺探井內的人的未來，是明演天算之法。」

「洛葵呢？她為何沒有與你在一起？」

他嘴角一咧，進而笑眯眯地拍了拍江韶光的肩膀，不作言語，而是轉過頭，望向自個兒的老夥計決影：「我說小黑，你那傳承有多少年沒定個主兒了？」

白髮少年眨了眨眼：「這不是極東雪原一個很誇張的傳說嗎？」

雲平目不轉睛地盯著江韶光，語氣稍冷了幾分：「老三，我希望你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想來，定然也是與雲平有著不淺交情之人，所以老流氓才會氣到想當場拍碎那口井吧？

古行卓皺了下眉，事實上，他並非沒有聽說過落天山之名。

那種想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想法，江韶光可以理解，但不能認同。

莫說是江韶光了，雨蟬妹子和古行卓這會兒都一頭霧水。

死魚眼內浮現出縷縷寒光，他側過身，凝望向洞窟上被破壞的巨大洞口，低聲道：「有些事兒，為師會親自去處理。」

江韶光深吸口氣，又將內心的愁悶伴著氣息一同和_圖_書吐出。

雲平則是眯縫起了眼，表情有股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一個對樊洛葵的威脅。

【想要他們活命的話，就親自斷送自己的性命】

雲平將視線重新落在江韶光身上，望著這位闊別多年的弟子，雲平先是確認了一番江韶光這小子的神魂以及肉身狀態。

這是個威脅。

回答江韶光提問的，不是倒在黑水上的決影，而是雲平。

北冰宮被黑色暴風雪侵襲，其本身並非是因為那頭瘋龍想要徹底覆滅北冰宮。

這樣的想法無論怎樣思考都有邏輯上的漏洞。

至少江韶光不認為自己能跑得掉。

面對古行卓的提問，江韶光略顯憔悴地抬起頭。

但眼下顯然不是在這等問題上鑽牛角尖的時候——

江韶光攤開手，道：「老師你不是也說過嗎？人總是自私的，只是在不停地為自己的自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而諷刺的是，樊洛葵自己卻心甘情願地願意主動赴死，為的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換整座北冰宮的命。

但江韶光沒有問題，不代表另外一名弟子沒有問題。

江韶光倒抽一口涼氣：「洛葵師妹的腦子確實很好使，但在某些方面，也非常不好使。」

事與願違。

葉雨蟬算是聽明白了雲平的意思：「就是說，老流氓你也去看過那口井？」

「傳承？」

「你明明認同洛葵的做法，卻要去阻止她。」

但是在他印象中，落天上只是虛構出來的存在。

……

不只是那頭瘋龍決暗，包括那在幕後主使著一切的那個女人，也都想要樊洛葵死。

雲平問題一出，葉雨蟬這才發現，江韶光是孤身一人前來的。

「那條ｍ•hetｕbｏok.cｏm.ｃｏm黑龍？」葉雨蟬聞言，當即聯想到了那混亂的源頭：「你是說黑龍王的弟弟……？」

救下那萬千北冰宮的弟子，救下自己熟知的審判隊的隊員們，救下北冰宮宮主芳青竹……

「老師……」江韶光一怔，頓時明白了雲平的話語：「您不打算親自出手嗎……？」

通過回收二十一極致而達成所謂的永生？

而決影則是代替雲平做出了回答：「他不僅去看過那口井，甚至還差點出手把那口井給砸了呢……」

「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也會和洛葵有相同的選擇，對吧？」

江韶光沒有遲疑，回答得很快：「……如果我的命能救下我的無數親人好友恩師，我確實會選擇主動去送死。」

「所以我是來尋求幫助的……我不能讓師妹去送死。」

雲平眯起了眼：「這是個很自私的想法。」

最重要的一點，有著過分誇張的責任心。

外冷內熱，和自己一樣喜歡把事情都壓在自己心頭，路痴並且有些時候完全沒有常識，為人正直得不得了，甚至還因為過於喜歡管事兒而被極東雪原的某些城鎮的城主譽為城管……

沉默半晌后，方才開口：「洛葵師妹她……可能回不來了。」

【一條命和一萬條性命，換做師兄你的話，你會怎麼選？！】

決影淡淡地回了句，卻沒有細說那所謂的【一些人】究竟是誰。

決影聞言，淡笑一聲，進而朝著雲平投去了調笑的目光：「你大可以問問你的師傅，這落天山的演天井，到底是傳說還是虛構。」

雲平淡笑一聲，只是這抹笑意里含了些許令人膽寒的戾氣：「不過我肯定也不會閑著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