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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生此念想的同時，夜璇秋便皺起柳眉，盯著此刻仍處於沉睡之中，身體來回搖晃，極度不穩定的雲平。

看不見模樣，卻隱約能從輪廓中判斷出他們都身著道袍，看樣子，或許就是聖羽宗的修士。

他微不可察地掃了眼那被嚇癱在地的顧阿三，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踏著慢步上前，臉色帶著顯眼的嘲弄。

「要來試試看嗎？試試你能不能報先古時代的仇。」

既是如此，為何這裡會出現聖羽宗的魔……？

與那些只是觸及老流氓神識就會精神意識灰飛煙滅的人不同，夜璇秋的神魂意志足以抵禦雲平那涵蓋天地的誇張神識。

雲平卻說道：「這可是個大好機會，應該算是近幾百年來，我最弱的一次。」

他護衛在段星辰身前，周身是一縷又一縷陰黑的身影。

「所以，你要來試試嗎？」

……

神聖的光華在少女雪白透嫩的肌膚上徘徊，藍冰池內的藍冰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

總之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至少死惡靈冰一想起來就想宰了雲平。

黑，無邊的黑。

雲平此時此刻應當是利用入夢的手段，來與藍羽天冰的夢境融合，換而言之，他就算真的在做夢，夢到的也只會是和藍羽天冰完全一致的夢境。

他察覺到藍冰池內，已然褪去衣衫，將肉身徹底與藍冰液貼合的段星辰似乎有了蘇醒的跡象。

段星辰一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尤為不忍地咬緊下唇，轉而拋開這所有的一切念想，繼續吸收和*圖*書周圍的藍冰液。

耳邊回蕩著顧王君焦急的話語，段星辰連忙打消睜眼查探周遭情況的想法，轉而沉下氣息，壓下心頭的擔憂，繼續運轉體內的凈魔荒塵錄。

若是修鍊完成，理論上而言，可以直接突破聖人之境，自此之後擁有抵禦萬物之惡的威能。

被吞噬后，化作非人的魔……死惡靈冰的手段本身就是對生命的一種褻瀆，站在聖潔玄金的對立面而存在的極致之一。

茅房。

倘若只是淪為階下囚，他也不會有所怨言，敗者為寇，便是如此。

從周邊傳來的聲音如同針刺般穿透段星辰的耳膜，直達她的意識。

雲平模稜兩可地回答了一句。

下一瞬。

他幾乎不再願意與雲平多言。

準確地說，是根本不會聽人說話。

如同西瓜被擊碎時的聲音。

哪怕雲平已經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態尤為孱弱，但他還是必須拖住死惡靈冰。

雲天學院的大師兄，是天底下最明白責任兩個字的人。

青年的身形如同倒飛出去的風箏般，從主宮內部活生生被撞飛出去，從浮空島嶼的中央一路橫飛至島嶼邊緣，僅差十幾步路便會從高空墜落。

後來顧天仁還懲罰死惡靈冰，把他塞進了石頭、柴火甚至是……

「不要睜眼……」

但是有件事卻讓夜璇秋頗為在意。

凈魔荒塵錄的最後一重，凈神。

那些人的聲音曾在自己身邊響起無數次，修行天潔九陣時，曾有過無數次交流的同門弟子，段星辰又怎和*圖*書會認不出來？

老流氓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段星辰與顧王君二人的模樣，再度睜眼時，刻意地舔了舔嘴角，望向「顧天仁」的表情充滿了諷刺和玩味。

「聖女大人……聖女大人……」

「不要聽，不要看。」

她不過是看了一眼，便不由得感到不快地撇了撇嘴。

那是連昔日武皇顧天仁都未曾完成的壯舉。

呢喃。

「顧天仁」盯著那滿臉嘲弄之色的雲平，心底雖是已察覺到了雲平的意思，但不可遏止的憤怒卻衝上了頭腦，讓他無法停止自己心中那股殺戮的慾望。

——（轟鳴）

一提到先古時代。

這也就算了。

黑暗中的利爪在下一瞬從四面八方席捲而至，這些扭曲的爪牙能夠輕而易舉地破壞構建藍羽天宮的堅固材料，哪怕是固若金湯的城池也會在眨眼間被腐蝕殆盡。

顧王君發現到自家小師妹心神的不安，他連忙怒喝一聲，轉而身體表面的竅孔處散出縷縷血氣。

但是現在——

那是足以讓整座浮空島嶼都為之震顫的轟鳴。

「顧天仁」站在眼前那條雲平被擊飛后所產生的深邃溝壑前，望著遠處那緩緩起身，拍去雪白衣袖污穢的雲平，臉上露出瞭然而又興奮的笑容。

面前無數道漆黑的身影手中浮出黑刺凝衍而成的法兵，那都是他們生前所用的法兵的形狀，一雙雙充斥著殺戮慾望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那宛若守護神般的青年。

「算是吧。」

換做以往，雲平對於ｗｗｗ•hｅtuboｏｋ.coｍ.ｃom二十一極致的手段大多都不會放在心上，他就站在原地，把衣服脫|光了讓死惡靈冰撓他，都未必能撓出血印來。

「你應該還記得吧？先古時代，你和我可是有著一段非常難忘的回憶呢。」

她運轉凈魔荒塵錄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下，他分明聽得出來，這些人都是聖羽宗的修士……

「你下不了手的，由大師兄來。」

名為雲平的青年臉上露出欠揍的賤笑，那模樣像是小人得志似的，腳下用力踐踏的同時，身側構成藍羽天宮主宮的數面牆壁赫然崩裂，並在眨眼間潰散又凝衍成刀劍的模樣，迅速扎入眼前那團仿若蠻荒凶獸的黑暗之中。

黑色的黏液從指縫中流淌而下，周邊黑暗的寒冷讓顧王君都感到有些不適。

將過往的傳說徹底葬送。

她隱隱甚至能夠報出他們的名字……林柯、胡曉二、趙郭義、劉達……

顧王君攥緊拳頭，緩緩吐出口氣。

但是。

就在這裏。

「什麼？」【顧天仁】皺起眉頭，不明白雲平的意思。

在先古時代，武皇顧天仁與所有魔系開戰，將戮魔封印于魔族之淵，而當時死惡靈冰便是站在戮魔一邊的二十一極致，並且在最後一戰中，被武皇俘虜。

此時此刻，周遭神聖純潔的藍冰液正在滋潤段星辰的肉身，透過肉身的滋養，藍冰液能夠蔓入段星辰體內，進而滋潤神魂。

顧王君冷冷地甩干拳上的黑色液體，背對著段星辰，目視前方那成百上千的黑影，言語決絕而和*圖*書又充滿威嚴。

「果然——把神魂分裂后，又以入夢的方式來到這裏……你的修為可是退了一大截啊。」

一道意識，怎麼可能有兩個不同的夢？

他瞬間來到距離最近的某道黑影面前，鐵拳無情地轟殺在對方的腦袋上。

雲平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只是若無其事地打著哈欠，儘管腳下所踏之地乃是漆黑一片的深淵，卻仍如半夜秉燭夜遊時般具有閒情逸緻：「一個比較普通的小把戲罷了，這玩意兒就跟人格分裂一樣，雖然有些小危險，不過你懂的，高風險高回報嘛。」

死惡靈冰的性質其實和死生無常相差無幾，都是要附身於他物之上才能在人世間活動的極致。

顧天仁為了懲戒死惡靈冰，選擇把他強行塞入到了某隻犬科生物的身體里，還往他脖子上拴了條鏈子，沒事出門就帶著死惡靈冰，遛狗的同時還不忘幫它物色肉體……

噗嗤——

與此同時，「顧天仁」卻從雲平腳下突兀地竄出，如山嶽般向著雲平撞擊而去。

——耳邊傳來的是「顧天仁」恨得牙痒痒的聲音，那話語就像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

聖潔玄金那段時間帶著自己的弟子有空就往茅房那走，據說有助於修鍊體內聖光，排除污穢之物。

位於主宮深處的顧王君感到腳下一陣劇烈的搖晃，旋即便滿臉慌張地回過頭去。

「你把神魂分散了……」

只一眼，她便洞穿了雲平的神識。

然。

他必須勒住死惡靈冰。

顧王君不由得皺起眉頭，他分明記得自家老和圖書師去阻攔了死惡靈冰才是。

顧王君粗略地掃了眼那裸在水面的香肩，對於衣不蔽體的星辰美人並沒有起任何歹念，他只是有些不安地望向那股恐怖魔煞的源頭所在的方向，深深地吸了口氣。

不能讓眼前的黑暗蔓延出去，否則的話……

無邊無盡的黑暗便湧向遠處的青年，從這一刻起，死惡靈冰便對雲平起了必殺之心。

蒼天伏拜，魔煞凌雲。

夜璇秋的視線在白衫青年身上掃了眼，旋即美眸中滲出淡淡的無奈，不由得扶額感嘆道：「差點把他會夢遊這事兒給忘了……」

砰！

如果記憶沒出錯的話，夢遊狀態下的老流氓，可沒那麼好說話。

而在段星辰修鍊完全之前——

夢境之中的藍羽天宮。

如是一來，又怎會說出【那裡不是敏感帶】之類亂七八糟的言語？

悲愴、痛苦、滿懷希冀……

雲平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笑盈盈地盯著眼前的「顧天仁」，道：「不過沒準我只是在留手呢？畢竟你頂著他的臉。」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仍處於夢境之中的雲平，其肉身彷彿擁有自主意識般，此刻仍是挺立在藍羽天冰前，臉上浮著少許不滿之色。

「顧天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眉宇間滿是不解之色：「臉……你認識這個中神眼的持有者？」

……

死惡靈冰的表情頓時變得尤為陰暗和怨恨，那是它這輩子的恥辱。

雲平向著後方迅速甩出一掌，掌風間呼嘯而起的靈元與利爪相交，於半空碰撞出數不勝數的靈元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