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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衝動！天哪！別嚇著我了！我不是有意得罪你，其實我自己也是非常偏激的，我們倆都偏激，這樣總行了吧？請你別再氣了，我沒精神和你吵架。我們換換話題吧！來……來看看我這幅蝕刻版畫，我來教你怎麼欣賞。」

這件契約的事可以說是告一段落，緊接著是一段非常怪異的事件。我的敘述到此終止。還是那句老話，如果我自己有女兒的話，絕不會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出嫁的。

早上十點鐘，我到費先生的房內，他還是那個老樣子——坐在椅子上。僕人在他面前舉著一幅蝕刻版畫供他檢查。看到我，他示意僕人站到一旁去。

「費先生，請您簡單扼要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再說一遍，柏西爾沒有資格動用那筆兩萬鎊的本金，如果他們沒小孩，錢就該歸回費家，因為那是費和-圖-書家的錢。如果您的態度堅強一點，柏西爾是絕對會放棄的。要不然，他就要背上為了圖利才娶蘿娜的黑鍋。」

禮拜二，我通知所有費小姐親口告訴我的財產受益人，告訴他們權利已被剝奪。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就算我拒絕那樣做，也會有另一個律師訂立那份契約書。

「路易，帶紀律師下樓，叫他們好好地侍候他，午飯多準備點好菜。」

「小聲點，」他無助地閉上雙眼，「請你小聲點，我受不了。」

「老紀！我看你是對貴族有偏見吧？你不喜歡柏西爾，因為他是個男爵對不對？你未免也太偏激了點！」

「總算了解了！」

「我放下自己的許多件案子不辦，來到這裡，」我對他說，「目的就是要為你們費家爭取利益，我想我曾經要求你的合作……」

和圖書由於我語氣和態度的堅定，他無可奈何地對僕人說：「畫放下再走，把我推到老位置上，別忘了我的手要搆得到拉鈴。好啦好啦，你走吧！」

「為了我們家的事，這麼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他靠著椅背對我說。

（紀摩爾律師的敘述到此結束）

為了蘿娜，我不得不盡量地控制自己。

費先生的健康情況依舊，僕人回來告訴我說，他第二天一早就可以見我。我知道我這個不速之客一定使他整夜失眠。

「先生？他是什麼先生，半小時前和半小時後，你都可以稱他先生，可是，現在他只不過是個畫架——何必在意他的存在呢？」

「我這趟是希望您能重新考慮上封信的內容，不要讓我放棄爭取你侄女利益的權利。這些利益本來就是屬於她的。我再把事情說一遍給您https://www.hetubook.com.com聽。」

門開了，僕人已經站在那兒等我了。

窗外冷風呼呼，吹得房內怪聲四起，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費先生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這麼做太絕情了，太絕情了！繼續說吧。」

「我拜託你不要浪費時間好不好？我說過，我沒精神和你吵。你只是在自尋煩惱，煩柏西爾、煩我、煩蘿娜——我的答案是『不同意你』，為了息事寧人，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我以為僕人會退下，後來發現他並無此意，手上拿著沉重的版畫，站都站不穩。

我小心翼翼地把事情的本末和利害關係說給他聽。

他說完，我也慢慢地恢復了理智。

我轉身就走，只聽到費先生搖著他的鈴。

「請這位先生下去吧！」我指了指一旁的僕人。

「我很在意，我希望我們能單獨談m.hetubook.com.com談。」

「真的？」費先生說，「如果那些律師有你一半這麼唬人的話，我會立刻派人把他們攆走。」

「好，紀律師，你真是太關心費家了！」

「您嚇不了我的，費先生。為了您的侄女，您也不該刺|激我。在我離開這間房子以前，您必須給我一個交待，您要負這次很丟臉地訂立財產契約的全部責任。」

「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找您商量，」我對他說，「如果您不反對的話，我希望最好能單獨和您談。」僕人感激地望著我。

「我現在才了解，您在寫信時，已經下定決心了。」

偏激！他說什麼我都認了，可是說我偏激就未免太過分了，我再也忍耐不住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氣得說不出話來。

「將來如果出了事，」我轉過身撂下最後一句，「別忘了，我曾盡了職責警告過您。如果我自己有ｈeｔubｏｏｋ•ｃoｍ.ｃoｍ女兒的話，我不會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出嫁的！」

抵達凌霧堡時正好趕上晚餐。堡內冷冷清清的，本以為魏太太會下來陪我，不巧她因感冒回房休息。僕人們因我的突然抵達，手忙腳亂，錯誤百出，竟然端了一盤冷凍豬排給我。

「單獨談……」他似乎很驚訝我這種要求。

我懶得回答他，掉頭就走。下午兩點有一班火車到倫敦，我決定搭那班車回去。

「如果您認為我對柏西爾男爵有偏見的話，那您就錯了。在這件事上我或許不敢苟同，可是對他本人我一點成見也沒有。像他這種態度，我對任何人都會反對的，管他是貴族或平民。我的原則非常簡單。如果您到附近的律師樓，請問任何一位律師，他們都會告訴您，把費小姐的財產讓給他的丈夫是不智之舉，他們會告訴你，她丈夫只能在她死後享受本金的利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