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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作者:威爾基.柯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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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華沃特的敘述 五

第十一章 華沃特的敘述

我忽然看到一個左臉頰上有一道傷疤的瘦削男人站在我們前面——一個我以前沒有想到的人——專注的看著派卡。
「我的靈魂,祝福我的靈魂!」教授疑惑地哭喪著臉說,「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因為我有特別的原因想知道的你是否認識他。他是你的同胞——他叫范斯克伯爵。你知道這個名字嗎?」
他舉起左手,在上臂的內側有個圓形烙印,比一分銅錢還小一點。
當歌劇第一幕結束落下帷幕時,觀眾都起立東張西望。這是我所等待的時刻——要嘗試派卡是否認識他。
「怎麼了,胖子幹嘛盯著我看!」他嘆道,「這是我嗎?我是名人嗎?他怎麼會認識我,而我不認識他?」
「晚安,派卡。」
「他認識你——他在怕你——他一看見你就離開劇場,就是想逃開你,派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理由!
「你來吧,沃特。趁我上課前,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餐。」
當這兩個義大利人的目光相遇時,我感到非常滿意——雖然派卡確定不認識他,但同時我也同樣肯定的是,伯爵一定認識派卡!而且——更令人驚訝的是——他顯出害怕的樣子!
我回到椅子裡。他則在房間走來走去,用他自己的語言自言自語、語無倫次。突然他走到我面前,把他的小手壓在我的胸前。
「我的朋友,我該怎麼辦?」教授可憐巴巴地舉起雙手,「見鬼,真是活見鬼!沃特,我並不認識那個人,我怎麼幫助你?」
他喃喃地看著我,好像我突然向他透露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祕密。
「你知道那個人嗎?」我問。
我說完就走向門口,這時他攔住了我。
當我和圖書和派卡到達劇院時,劇院的席位都快滿了。進入劇院時,我首先查看伯爵的座位是不是在我所希望觀察的最佳位置上,我四處觀望,發現他不在那裡。後來我發現他佔據了很好的位置,在第三排從板凳末端算起十二或十四個席位。
「兄弟會的宗旨與一般政治社團並無不同——摧毀獨裁,伸張人權。我們這個會的規章只有兩條:『人活著應該善用自己的生命,只要對別人無害,他是有權利盡情享用的;若他一旦侵害到別人,就馬上喪失了這種權利』。我沒有資格講這個會是經過多少奮鬥與掙扎才得以成立,你也沒有資格聽。你們英國人很久以前就爭取到了自由,久得甚至把當年所流的血與殘酷的手段都完全忘了,所以你沒有資格批評受奴役的人會做出多少瘋狂且不可思議的事。我們的鐵石心腸早已深入到你找不到的程度。你們的自由太奢侈了,根本無法對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說公道話。」
「我會把今晚所聽到的深藏內心,我保證你永遠不會後悔對我說過這些話。明天早上我來找你,會不會不方便?」
「你已經有結論了,但別告訴我。讓我為你做最後一次的效勞,今後不要再提這件事。」
大幕一拉開,和歌劇開始。
「你先記著!我要說的這些往事與這個范斯克並無一定的關聯。假如你自己找到了其間的關係,拜託你自己留著,千萬不要告訴我,我誠懇地求你不要再讓我知道任何發展。」
他講這些話的表情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這麼嚴肅,像是把心全掏了出來一樣。他的聲音仍然隱祕低沉,使我覺得十分恐懼和_圖_書
「你回憶一下在你來到英格蘭之前的生活。你已經告訴過我,你離開義大利是因為政治上的原因。但你從來沒有提過是什麼理由,我現在也不打算打聽。我只請你回憶一下,如果你們以前不曾見過面,那個男人為什麼一見到你就產生恐怖的心理。」
他跌坐在椅子上,把頭埋在雙手裡,我輕輕打開門,不管他聽不聽地對他說。
他示意我不要出聲,只是站起來,脫下了外套,捲起左臂的衣袖。
「不知道,沃特。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這個名字。」
他那認真的表情讓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話絕非編造。
他站起身休息,起初,他的背是朝著我們,但他轉身朝向我們這邊時,看著我們上面的位置。這是我選擇的那一刻,當他的臉轉向我們時,我提醒派卡注意他。
「不,」教授說,「大胖子是個陌生人。他是名人?你為什麼把他指出來給我看?」
我幫小個子換個位置,他的小身材並沒有妨礙他。
「回家吧,」我說,「到您的住所去,我必須跟您談談。」
派卡的眼睛更注意地看著伯爵。但我們的談話可能已經被他聽到,因為他瞪大眼睛,懷著好奇心地看著我們。
「等等,」他說,「你讓我的心動搖了。你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我的國家,以及我為什麼離開我的國家的。讓我來告訴你。」
派卡提起了自己的腳尖,看著包廂。
這時臉上有傷疤的男人仍然在接近我們。但看起來他是一個溫和,有紳士風度的男人,看上去像一個外國人,我想他應不致於攻擊我們。
「到目前為止,你可能認為本會與其他社團並無不同,和_圖_書依你看來,它的宗旨不過是無政府主義;喜歡鬧革命,把不好的國王或總理像野獸般消滅就是了。表面看來如此,其實兄弟會的本質極為怪異。會員間互不認識,在義大利與海外地區各有領袖,每位領袖有祕書,只有祕書認識大家,也只有必要的時候才讓會員彼此認識。因為有這樣的保護措施,所以入會時並不需要發誓。我們終生都帶著一個祕密記號,平時各司其職,如有需要,每四年向領袖或祕書報到一次。上級曾警告我們,假如違背會規,或利用它來從事其他活動,就會死在陌生人甚至你最親密的朋友手下。報應或許馬上就到,或許會隔多年。我們的第一準繩就是學習忍耐和學習服從。有的人可能等上一輩子,也沒派上任務;有的人加入的第一天就委以重任。像我這樣一個矮小、快活的人,實在是因為年輕時的一時衝動才加入了兄弟會,如今我可能因這一時衝動而喪命,但我已無法脫離了。我在義大利時曾被選為祕書,當時的所有會員都見過我。」
「瓦特!」他說,「你不知道你在問什麼。」
「你對我離國的動機,除了認為是政治原因外一無所知,假如我是被政府放逐,倒也沒什麼必要保密,事實上根本不是政府趕我出來。沃特!我相信你聽說過,在歐洲每個大城市都藏了些政治社團,我屬於其中的一個,到現在仍然是其中的一分子。其實我是奉了上級的命令前來英國的。我年輕的時候,對政治非常狂熱,因為我的表現,奉命移民來英國,並等待進一步的任務。我來了,到現在還在等,也許明天,也許十年後都可能被叫走。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並沒有發誓不能把這個社團的名字說出來,但我若說出來,只是把命交到你手中而已。若有人知道這些話是從我嘴中說出的,我就死定了。」
「原諒我,如果我不小心說話讓你感到震驚,」我回答說,「因為我妻子遭到范斯克伯爵殘酷的迫害。除非我強迫他做出正義的決定,否則錯誤是永遠不能得到改正的。派卡——我要求您再次原諒我——我沒有更多的要求了。」
當我們回到派卡的住處時,我清楚地告訴他我的目的。
我仍然在注意地看著伯爵的舉動。他一發現自己被人注意了,馬上轉身經過別人的座位,並消失在通道中。
「你肯定你不認識他?再看一次,仔細看。當我們離開劇院,我會告訴你為什麼我這麼著急。來!讓我幫你,在這裡你可以更好的看到他。」
「不,」他說,「我從來沒有看過這個大胖子。」
他在耳邊說了幾個字,為了保密的關係,我就以「兄弟會」稱之。
我抓住派卡的胳膊,急忙拖著他要去攔截伯爵。這時,有點出乎我的意料的是瘦削的男人正好擋在我們面前,因此當我們到達大廳時,伯爵已經消失,而這個外國人也不見了。
我有點懂了,他的結論或許就是我的答案。他熱切地看著我,顯然猜到我的想法。
「一個高個子的胖子,站在那裡,對著我們的臉。」
他又走開,打開房門,奇怪地查看走道後走回來,「算你贏了,沃特,我的命原來就是你救的,從那時起就是你的,你要就現在拿去吧。真的,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句句實話,只要我說出來就等於把命交在你的手上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有別的辦法。」我回答。
我就走到正好與他呈一直線的位置上坐下。派卡坐在我的身邊,沒有意識到我的目的,他只是驚訝為什麼我們不坐到接近舞臺的位置上。
「實話說,沃特,」他說,「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讓那個男人就範?」
我們迅速地走著,一句話也沒說。根據伯爵離開了劇院的情況,我推測他一定想逃離派卡對他的威脅。他很可能因此離開倫敦。
他又喃喃說了些話,我發覺他用英語來述說似乎非常困難。由於我多少也跟他學了些義大利文,所以便要他用義大利語講,我盡量豎起耳朵聽,才能將大意記得。
「有這種記號的人就是兄弟會的會員,」他把袖子放下,「欺騙兄弟會的人,遲早總會被他的首領或祕書找出來,那時就沒有任何人救得了他了。記著你看到和聽到的,自己去想或採取行動。但我以上帝之名求你,結果如何千萬不要告訴我,我不希望對這種嚇死人的結果負責任。我最後再說一次,以我的名譽擔保,作為一個基督徒宣誓,如果你在劇院要我看的那個人認識我,而我不認識他,實在是因為他變得太多,或是化了裝。我不知道他來英國的目的,我沒見過他,在今晚之前沒聽過他的名字。沃特,我說的太多了,讓我休息一下吧。」
「晚安,朋友。」
「我答應過你要把這祕密毫不保留地說出來,」他在我身邊低語,眼睛卻看著門,「對你有幫助的話我都說了。我說我們都有一個記號,你看看我這個記號。」
「哪個男人,我的朋友?」
令我感到驚訝的是,說完這些話後,派卡紅潤的臉龐瞬間發白,他慢慢地往後退,從頭到腳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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