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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瑪麗，馬車是我叫的，我還要再出去。」

「嗯，派卡和我都沒看到劇終，蘿娜呢？」

我走出那棟房子，第一個反應就是必須馬上行動，我看看錶，十點鐘。

我不敢再讓她多說，她還想拉住我，我摔開她的手閃身出了門。車夫還來不及下來開門，我已跳上車，命他前往聖約翰林區森林路，並從小窗中對他說：「十五分鐘以內到達，給你雙倍車費。」「沒問題，先生！」我看看錶，已經十一點了，分秒必爭。

「今晚我在劇院指給你看的人是兄弟會的會員，而且有違會規，請即著手進行調查。他在英國所用的名字你已知道，目前卜居聖約翰林區森林路五號。憑著你我之間的友誼，運用貴會所賦予你的權力，去對付他，千萬不要遲疑與憐憫。我已盡了全力，但是一敗塗地，甚至賠上了我的性命。」

「她的頭痛得厲害，喝完茶，我就要她和-圖-書上床休息了。」

假如伯爵從我的話中發覺我是唯一知道他這個祕密的人，他絕對會毫不遲疑地把我殺了滅口；但若有很多人知道，我的威脅便又無法奏效。我一定得想出更保險的方法，讓我有攻擊的能力，又使他奈何我不得。

「是的，最後的機會就是最好的機會！」我也低聲說。

但那時他又要逃的話，也只能看派卡要怎麼辦了，我相信他必定會採取行動。我們談話時他一直堅決地、焦急地不想知道詳情，是竭力想避免知道後的良心煎熬。他若知道而不去制裁他，則有違會規；若要採取行動，又怕過分殘酷，所以他只想縮起頭來。即使像我這麼孤陋寡聞的人都不免在報章雜誌上看到倫敦、巴黎常有些外國人橫屍街頭，或沉在泰晤士河與塞納河裡，凶手始終逍遙法外，原因則無從查證。看到這些報導，我不可能毫無感覺和圖書。而如今我相信自己所寫的東西也等於判了范斯克伯爵的死刑，心中也是十分難過。

做完這件事後，就只剩下派人送信了。我的能力也僅止於此，假如我在伯爵的家出了事，我也要他的命來賠償。

「假如你真想幫我，就留在這兒陪蘿娜，蘿娜安全了我才能放手做事。來，瑪麗，親我一下，讓我看看你有足夠的勇氣等我回來。」

派卡認不出他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伯爵這種性格的人，自然不會輕易地讓把柄落在別人手中，他現在刮得乾乾淨淨的臉，從前可能蓋滿鬍鬚；深棕色的頭髮可能是假髮；甚至連名字都可能是假的，而且時間可能使他變胖了。

主意既定，我便回到我們由海邊回來後的新居，偷偷用鑰匙開了後門上樓，在瑪麗和蘿娜都未覺察的情形下，進入我的工作室，寫了一封信。

伯爵逃離劇院的動機，顯然也會迫使他離開hetubook.com.com倫敦。我好像親眼看到兄弟會的記號烙在他的左臂，而背叛兄弟會的行為則烙在他的良心上，這從他看見派卡那一剎間的表情中表露無遺。

「我知道了！」她低聲地說，「你今晚就要去試這最後一個機會了，對不對？」

「你不能一個人去！噢，沃特，求求你，讓我跟你去，不要因為我是個女人而拒絕我！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讓我在外面的馬車上等你！」

瑪麗就在樓梯口等我，手上是一張對折的紙條。

我說著步下樓梯，接過那張紙條進入客廳，就著桌燈看著派卡寫的兩句話：

「來信已接到，如明晨九時未見你歸來即打開信封。」

我下樓想找房東給我找個信差，他叫他的兒子幫我送。我帶了這個男孩上樓，告訴他：我要他搭街車將信親自交給派卡教授，並拿一收條搭原車回來，留下車子給我用。這時已近十點半，我估計男孩要二十和_圖_書分鐘才能回來，我再坐二十分鐘的車去找伯爵。

我將字條收入口袋向門口走去，瑪麗趕來雙手拉住我，眼神急切地搜索著。

男孩走後，我就回到房內，把某些文件整理出來，以便情況最糟時馬上就能找到。我把這些文件放在小箱內鎖上，鑰匙用信封裝起來，寫上瑪麗的名字放在桌上。辦完這些事後我才下樓，瑪麗和蘿娜應該在客廳內等我，此刻我發現扶住門鎖的手抖得非常厲害。

客廳內只有瑪麗一人在看書，見我進來，極為訝異地看了錶，抬起頭說：「怎麼會那麼早呢，你一定沒看完就回來了。」

我絕對相信他認為自己的偽裝已被派卡識破，即將有生命的危險。假如當晚我能找到他，對他說我也知道他所犯下的罪，結果會如何呢？簡單得很，只能拼個你死我活了。

在我揭發以前，應該先考慮成功的機會。為了蘿娜我也應盡量減少其危險性。

我簽名加注和_圖_書日期，隨即裝入信封，並加封火漆。信封外又寫上：「保存至明早九時，屆時若仍沒有我消息就請打開來看。」我簽了我的名字，再套一個信封，寫上派卡的姓名住址。

「房東的兒子送了這個來，還說馬車就在樓下等你。」

我們結婚還未滿一個月，現在看到她在睡夢中把臉轉向我的枕頭，背單上的手微微張開，像是等著我來握住它——我的心之所以會變得沉重而遲疑，就不必要再解釋了吧。我只敢跪在床邊，靠近地看著她，覺得她微弱的呼吸拂在我的臉上。最後不得不離開時，便在她的手與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她微微動了動，喃喃念著我的名字，但仍然沒有醒來。我走到門口時轉頭再看了她一眼，輕輕說了聲：「上帝保佑你，親愛的！」才離開。

我急著想去看蘿娜，瑪麗好像一眼就看出我有心事，但並未過問。我進入臥室，看見蘿娜的床畔點著柔和的燈，她睡得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