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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東方探案

作者:特德.利卡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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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的大西洋並沒有減輕我的悲傷,但當我們穿過直布羅陀海峽後,雲開日現,我才開始慢慢地找到一些快慰的感覺,這種感覺是渴求陽光的倫敦人到達溫暖的南方後才能體會到的。我坐的這艘船,名為艾爾布瑞格號,是一艘開往亞歷山大和君士坦丁堡的丹麥貨船,幾星期後將返回英國。在那不勒斯我棄船登岸,沿海岸線向南旅行,並在拉法羅稍作停留。因為就是在這兒,我第一次聽到了詹姆斯.莫里亞蒂對福爾摩斯的造謠中傷,他還為他死去的哥哥辯護,真是不知羞恥。義大利人的熱情歡快使我暫時忘卻了悲痛,但莫里亞蒂上校故意歪曲事實卻讓我氣憤不已,因此我拿起筆開始記述我們在瑞士的最後幾天所發生的事情,並以此作為反擊。
於是,那年春天,四月底的一天,羅納德.阿代爾的突然死亡引起了我的注意,殺人犯讓倫敦的有錢人大為震驚。我對這一令人髮指的罪行極為關注,長期受福爾摩斯的影響,我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衝動,甚至決定冒險前往犯罪現場——萊恩公園。還記得當我在受害人被槍殺的房間裡環顧四周時,我抬頭凝視著不幸的阿代爾的窗戶,為保持平衡我一定是往後仰了一下,不料正好撞在後面的一個人身上。我轉過身來,看見一位面容憔悴的老人正彎著腰在撿地上的幾本書,那些書是剛才被我撞掉的。我也彎下腰來幫他撿,但他並不領情,從他的言行上看得出他很生氣,我也就不管他了。我再次觀察了阿代爾的房間,又待了幾分鐘,樓下來了一些好奇的探訪者,我聽見了他們的閒言碎語,然後轉身回家了。
一八九四年的春天,令人痛苦的四月天結束了,福爾摩斯已經「死」了三年了,我決定不再去那個瀑布而待在英國。時光的流逝,再加上沉迷於工作,我的悲痛已得到了緩解。我可以毫無顧忌地回憶和福爾摩斯共度的時光,這已不像前兩年那樣讓我痛苦不堪了。他在世時無論處理什麼案件,我都很感興趣,現在這種興趣又回來了。福爾摩斯激起了我對追查案情的熱情,當倫和圖書敦的報紙報導了聳人聽聞的案件時,正是這種熱情驅使著我追查到底。福爾摩斯當然是我永遠的搭檔,想像中,我們又開始了熱烈而富有成果的交談。我彷彿又聽到他在嚴肅認真地強調自己的理論和方法:「你看見了,華生,但你沒有觀察」;「我的方法,華生,是建立在對細枝末節的縝密分析之上的」;「你知道我的方法,華生,那就實際運用吧」。雖然以前在一起時我就對他的方法相當熟悉了,但在實際運用上我還是顯得反應遲鈍。在報上讀到的那些案子我一個也沒破過,對蘇格蘭場的偵探們想出的辦法我也提不出有說服力的意見,而以前福爾摩斯常常不贊成他們的做法。沒有他,他們破不了案。雷斯垂德、托比亞斯.格里格遜和阿熱爾納.瓊斯至今仍在工作,就像福爾摩斯常說的那樣,瘸子裡面挑將軍,這些人還是需要的。
近二十年來,公眾對於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失蹤一直極為關注,這一點我非常清楚。事實上,他在萊辛巴赫瀑布失蹤,後來在羅納德.阿代爾案中再度現身,關於他這些年來的傳奇經歷,新聞界和文學界眾說紛紜。
儘管妻子對我的服侍很細心周到,我的工作也能分散我的一部分精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倆都感到,如果要想讓我從喪友的傷痛中恢復過來,這些還遠遠不夠。其實,是我妻子首先建議我去歐洲大陸旅行幾個星期,到那些我至今還未去過的地方看看。於是我把我的病人託付給一位可靠的醫生,他住在巴茲街,然後訂了一張前往那不勒斯的船票。很快,我就坐船駛向了地中海。
接下來的事,我有點記不清楚了。福爾摩斯後來告訴我說,我當時臉色蒼白,就在他眼前昏了過去。但是,我想我一定很快又恢復了知覺,相信這並非幻覺,而是福爾摩斯真的回來了。我開始刨根問底,終有此書。他告訴我在瀑布邊上,莫里亞蒂抓住他後他是怎樣逃脫的,那個凶手又是怎樣落入深淵的,他還告訴我,他當即決定將計就計,讓大家以為他也https://m.hetubook•com•com死了,以便更有效地對付還活著的敵人。他為自己欺騙大家這麼久而道歉,但也感到如果沒有一個真心為他而傷心的朋友,他可能活不到今天。然後,他簡單地說了說自己的經歷,他逃到了義大利,去過西藏、波斯、麥加和喀土穆。他三言兩語,我卻窮追不捨,否則也就不會有這本書了。
——約翰.H.華生,醫學博士
本書中記述的案件都發生或開始於一八九一年到一八九四年這段重要的時期,當時福爾摩斯還未享有世界性的聲譽,他環遊世界,和一些凶殘的敵人進行著殊死的鬥爭。一八九四年春天,他再次出現在倫敦,此後不久便開始給我講述那些經歷。那一年的秋冬季節對他來說是一段憂鬱而悲傷的日子,講述自己過去的經歷常常能為他減輕痛苦,直到接手案件,那種新的挑戰才能讓他重新煥發生命的活力。
談論福爾摩斯失蹤後我自己的情況和所作所為,有人一定會認為我自我吹噓得太厲害,但我還是想冒險再多說兩句。讀過我以前作品的讀者應該還記得,福爾摩斯和我到萊辛巴赫瀑布旅遊,莫里亞蒂緊跟在我們後面。此事雖已過去二十年了,但當我現在拿起筆來,那最後幾個小時發生的事仍然歷歷在目。當時福爾摩斯和我正在去瀑布的路上,我們住的那家旅館的老板差一個年輕的瑞士服務員送給我們一封信,說是一個英國婦女剛到,她已經是肺結核晚期了,需要一位英國醫生進行緊急治療,所以他催我立即回去。我非常不情願,但也只能丟下福爾摩斯和那個服務員匆匆趕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我注意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正沿著瀑布上方的小路大步疾奔,但我當時並沒多想,因為我正為那個垂死的病人心急如焚呢。而當我回到旅館的時候,老板彼得.思泰勒卻跟我說這裡並沒有病人,他也不曾差人給我們送過信。
福爾摩斯已經通讀了原稿。跟從前一樣,他認為有的部分我刻意追求驚險刺|激,並為https://m•hetubook•com•com此斥責我。他寧肯我寫那些他所謂的「科學方法」,介紹對事實的細心觀察和推理的原則。儘管他很擔心也不太願意,但他還是同意出版這本他所謂的「故事集」。書中的故事沒有按照事發先後編排,而以他講述的時間先後為序。在寫作過程中,我遵循的原則是盡可能地直接引用福爾摩斯的原話,只在必要的地方進行一些闡釋。
由於福爾摩斯的堅持,我將另外一些故事推後出版,這與歷史記錄稍有出入。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故事中那些大難不死的人,也是為了欺騙那些福爾摩斯一心想將其繩之以法但至今仍逍遙法外的罪犯們。既然本書中記述的案件都發生或開始於一八九一年到一八九四年這段時期,細心的讀者應該不難發現真實事件的原型。然而,那些想從這些故事中找到歷史一致性的讀者恐怕會對本書大失所望。
我回到住處沒幾分鐘就有人敲門。女僕開了門,正是那個剛才被我撞到的老人,他手裡還拿著那些書,這讓我非常吃驚。他小聲嘀咕著為他剛才失禮的行為道歉,還說他半天才認出我是他的鄰居,而他的書店就在附近。他希望我買幾本剛才撞掉在地上的書。「這些書,」他用他細長的手指拿出幾本,說道,「放在您書架的上層非常合適。」說著,他伸手指給我看,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當我轉過身來時,他已經不見了,在我面前的卻成了夏洛克.福爾摩斯本人!他笑容燦爛,而那位老人已經變成了一堆破衣爛衫和一副假髮躺在我們之間的地板上。
後來幾次去瀑布,我都住在上次住的那家大英旅館裡,和老板彼得.思泰勒有過幾次長談,特別是關於福爾摩斯失蹤前的幾個小時。毫無疑問,我看到的那個大步走向瀑布的人就是莫里亞蒂,而那個年輕的給我送信的瑞士服務員明顯是他雇來的。就在一天前,他才來這裡找工作。思泰勒覺得他看上去很老實,沒有過多追問就相信了那個年輕人的話,當即錄用了他。他只知道他來自塔西諾郡的首府貝林宗納,名字叫格亞科莫,立志m.hetubook.com.com要成為一名畫家,而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事發後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帶著失去知心密友的巨大傷痛和對自己的遲鈍愚笨的無比悔恨,我回到了倫敦,在妻子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我才得以度過剛開始的那一段無望的日子。雷斯垂德的來訪算是黑暗中僅有的一絲光線,他告訴我莫里亞蒂那伙人如何被捕並審判在即。不幸的是,幾個頭目,包括莫里亞蒂本人卻逃之夭夭,並且很可能已經逃離了英國。莫里亞蒂的副官長塞巴斯第安.莫蘭也可能跟他一起去了瑞士。其他人則分散四處,逍遙法外。
我馬上意識到上當了,那封信是假的,這讓我驚慌失措。我幾乎是飛奔著回到瀑布,但還是太遲了。福爾摩斯早已不見了,只有他的阿爾卑斯登山杖還放在我離開他的那個地方。他的銀煙盒下面壓著一張他寫的紙條,上面說,他估計旅館的信裡有詐,但他覺得讓他自己單獨面對莫里亞蒂更好,這是他們不可避免的、而且也可能是最後的一次交鋒。我定睛望著瀑布,想像著福爾摩斯墜入那可怕的深淵時的情景,這才想起我離開時看見的那個走過來的身材高大的人正是莫里亞蒂,而我當時居然毫無察覺!
一八九二年春天,和以後幾年的春天一樣,我又去了萊辛巴赫瀑布。我的悲痛和自責已經減輕了很多,但卻有一種內在的衝動促使我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至今我仍不明白這樣做的原因。我想,部分是因為福爾摩斯死因不明。我相信他真的死了,無庸置疑,這對我來說痛苦異常。除了他的阿爾卑斯登山杖、銀煙盒以及他留下的字條,別無所有。他完全消失了。我懷著一線希望想在瀑布附近找到他更多的東西,雖然過了很多年,但我仍然希望能發現一些未曾注意到的蛛絲馬跡和進一步的線索,讓我能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當然,我的希望落空了。除了瀑布在下面的深淵中發出的巨大吼聲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了。說實話,我頭腦中還有一個小小的、但揮之不去的幻覺,我覺得如果那最後幾分鐘可以再來一遍,我會改變主意,絕不丟下他,我www.hetubook•com•com們一起去面對敵手。這當然不可能變為現實。
待自身狀況有所好轉後,我回到了倫敦,並遇見了福爾摩斯的哥哥麥克羅夫特。他為人和善,使我受益頗多,有好幾次他都邀請我一起去迪奧金斯俱樂部吃飯。他身材肥胖,和福爾摩斯的瘦小身材簡直是天壤之別,但頭腦敏銳這一點卻與福爾摩斯如出一轍,甚至讓我覺得我的好友仍在人世。有一次我們見面時,麥克羅夫特要我陪他到以前福爾摩斯和我在貝克街同住的寓所去。在失蹤前,福爾摩斯就感覺到與莫里亞蒂的巧遇可能會出意外,所以他已經告訴麥克羅夫特如何處置他的私人物品,包括他的文件。但麥克羅夫特是那種疏於活動的人,他決定暫且保留那些東西,原封不動,並付給哈德遜太太一筆適當的租金,以便等到他有足夠的精力來仔細地處置福爾摩斯的這些東西時再說,現在時候到了。這是我第一次在福爾摩斯失蹤後造訪貝克街,當我走進房間時,我雙眼迷濛,心中期望猶存,希望看見我的朋友還坐在他過去常坐的地方。但是,他並不在那兒。哈德遜太太見到我,只覺得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頓時淚如泉湧。
然而,直到現在,我才徵得福爾摩斯的同意,把這些經歷公諸於世,並把這本書命名為「福爾摩斯東方探案」。至於另外一些他在義大利以及歐洲其他地方的冒險經歷,我要等到他最終同意後再另行出版。
罪惡的世界是骯髒的,看完本書後,如果讀者覺得這些案子的偵破過程真的就像是書中描寫的一樣輕巧,那就是我的責任了。有些經歷歷時數年,而在書中卻只是三言兩語。我還想指出的是,福爾摩斯常常不願開口,只有我強烈要求時他才勉強同意。有時要他講一件小事卻要花費數月之久。
很多讀者都已經知道福爾摩斯在瑞士是怎樣戲劇性地失蹤,而三年以後他又是如何重返倫敦的。在歐洲和英國報紙的報導中也許語焉不詳,但卻是準確無誤的。對此不清楚的讀者可以查閱《最後的致意》以及《空房子》,我在其中作了較為詳盡的說明。這兩本書還可以買到,但不會再有增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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