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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謎案

作者:莫理士.盧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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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五.四.二之謎

四、一五.四.二之謎

收據
「戴瑪的後裔們,現在生活都很清貧,甚至有的已淪為叫花子。但是,他們一直深信不疑,那些金銀珍寶仍舊藏在那棟住宅內。」
「哦,原來如此!」
「這究竟有什麼玄虛?」羅蘋揉了揉眼睛,疑道。盧布朗心頭升起夢幻般的感覺。
當孩子一上來,大人們便蜂擁而上。其中士兵身手最快,他搶先揪住孩子,準備把他拉到後院去。而這時,胖子和馬伕則拽住了士兵,好像要奪回孩子。
「真奇怪——可是,她既不左右張望,也不注意四周的情形,好似沒有想到後面被人跟蹤。如此看來,又好像沒什麼秘密可言。然而,有一點可疑——總之,不論如何,先到小門那邊看個究竟再說。」
「那是從三幅油畫的日期一五.四.二推測出來的。一五.四應該是四月十五日,可二並不代表一八〇二年,根據我的推測二應是指下午二點。」
「『我所說的句句屬實,這便是證據』。老女僕邊說著,邊用手指著掛在牆上的三幅油畫。那些油畫出自一個人之手,三幅一模一樣,其中的一幅便是這一幅。」
「那很簡單。可是一個世紀以來,居然沒有一個人想到那上面去,真夠愚蠢的了。眾人以為寶藏必是整袋的黃金、白銀,所以就無法朝日晷的分度線上想。
此時,戴瑪家的貴族已經全都到了,正聚集在大門口,布朗吉也到了。
「你說有件事很蹊蹺,特意打電話叫我來,可是,我覺得這事一點也不奇怪。」
「是吧。開始我也沒注意到她何時外出,可是,當我買到這幅油畫的次日,一個偶然機會從窗戶看到對面的房間裡也有一幅油畫,由於好奇,拿望遠鏡一看,何止相似,簡直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為此把我嚇得大吃一驚。而且油畫的落款也是四月十五日。因為,她每年出去的時間是四月份,所以猜可能就是十五日,也就是今天。假如我的判斷正確的話,我想她外出必有重大隱情,因此才特地請你來。」
「戴瑪是大革命時期,被送上斷頭台的一個大農場主。這空的地方是那套大住宅的一部分。從前,他們的土地非常多。後來,都被其子弟一塊一塊地賣掉,用來維持生活,現在嘛,就只剩這點空地了!但是,戴瑪家族對於這一塊地方,卻始終捨不得賣掉,說要留下來,絕不准許任何人侵佔它。」
以上現金是尋找戴瑪古宅寶藏的手續費。加尼俄先生在古宅內享有尋寶的權利。只是當找到寶藏後,加尼俄先生只能擁有寶藏的三分之一,其餘的三分之二必須交還給戴瑪家族後代貴族平分。
布朗吉是位溫文爾雅的紳士,年約四十五六。
「我一接到你拍的電報,就匆忙趕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切都弄清楚了。你的意思讓我在這裡盯著,看她今天是否會外出?」
「上尉還沒到嗎?」
布朗吉大有不吐不快的架勢,饒有興趣地接著說:「在法國大革命爆發之前,戴瑪家族的主人路易.艾哥烈波.戴瑪,感到形勢嚴峻,而且十分危險,於是便佯裝要去瑞士的日內瓦看望住在那裡的親人。於是把別墅關閉,打發傭人們回家休息,自己則帶著他的獨生子夏如鹿隱居在勒意諾亞的大宅子裡。這期間,只有一位忠實年邁的女傭在府中服侍,他們一住就是三年。如此長的一段時間後,父子倆人以為惡運已過,便安下了心。可是,一日午餐後,當他們正在午覺時,女傭忽然衝進臥室裡,告訴他們有一隊軍隊朝住宅衝來。
這時,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女孩從對面的公寓大門口出來,滿臉喜悅,身穿一套出門的衣服,隨後,那個璐儀絲也走了出來。她年約四十五,身材修長,面容雖然清秀,可是卻蒙著一絲無可名狀的孤寂。再加上,終日悶在家中作活,所以臉色蒼白。衣著雖樸素卻十分端莊,是大家閨秀。
「啊,是的,像飛一樣。喔,是朝這邊開來的。」眾人七言八嘴地紛紛嚷道。
「你怎麼想到那個日晷上了呢?」一回到公寓,盧布朗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而那個男孩的衣服不一會兒便被拉得一縷一縷的,只剩一件襯衣了。這時,那男孩往下一蹲,撿起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的衣服,從人縫裡擠出飛快地跑開。士兵手裡拎著孩子的褲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又要追去。可是被年邁的婦女纏住,她們去爭奪那條褲子。
「唔,是加尼俄上尉——」布朗吉叫道。
「我們等你都快急死了,上尉。」
「喂,只你一個人來啦?加尼俄上尉呢?」盧布朗尚未走出車門,公證人布朗吉便跑過來問道。
「是的。僅僅從這幅油畫裡是找不到藏寶之地的。在波琳臨死前,就把油畫的故事告訴了她的兒子,那個男孩拿著那幅畫,到古宅去尋寶,結果無功而返。由於夏如鹿已瘋瘋癲癲的,所以寶藏也就失去線索。可是,這裡有一件事情卻令人十分驚奇。」
在那邊,有班儀絲.戴瑪母女,胖子也來了,打扮的花枝招展、濃汝艷抹的金髮女郎也在。還有工人一家,叫花子夫婦,年邁的姊妹——大家都等得有些疲倦,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他死了大約一百年左右,這期間,夏如鹿和波琳的子孫們都熱衷於尋找寶藏,把院子裡翻了個底朝天,而且仔細搜尋屋子裡的許多死角,又搜尋古井的裡裡外外,最終仍是帶著遺憾離去。」
金髮女郎和那叫花子老婆婆擁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璐儀絲緊緊抱著小女兒,傷心地吻著女兒的臉,眼裡充滿了淚水。
十二點過後,憂心忡忡的盧布朗離開公寓,攔了一部出租車,急忙趕往勒意諾亞大街的戴瑪古宅。
「你幹什麼?看你把孩子嚇成什麼樣——。」孩子的母親氣憤地喊道。金髮女郎喘著粗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坐回原來的地方。
「噠——!」一輛電單車飛馳而至,帶起一陣濃煙。車停下後,跳下一個男子,臉上戴著一副防風鏡,頭上戴一頂皮帽,手上戴一副大皮手套。
自從布朗吉那裡離開之後,整整一年,盧布朗失去了羅蘋的音信;給他寫信也沒有回覆;去他巴黎各處的秘密之家去找,門全都上了鎖,羅蘋去了哪裡無人知道。
那一邊的叫花子夫婦,年邁的姊妹,工人夫婦,一邊高聲喝叫,一邊跑過去抱孩子。眾人拉拉扯扯,亂成一團。
「但是,這不是非常有意思嗎?到明年四月十五日,我們還有一年的時間,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可以好好計劃計劃,五千法郎不多嘛!」
說著,羅蘋頭也不回地,拉著盧布朗從小門匆匆離去。
「距今為止,他們的後代們還在尋寶嗎?」
「沒有啊!」
「不久之後革命政府被顛覆,到了拿破崙皇帝執政,卜路哥失去蔭庇,那所住宅於是物歸原主。
「沒什麼,我想,也並不是什麼重大的事情。可是,我卻覺得這事很蹊蹺。」
「夏如鹿非常氣憤,於是便上法院控告卜路哥佔其居所,請求法官歸還住宅。可是,最後無疾而終,夏如鹿心灰意冷,無可奈何。
「哦,越來越令人發笑。清貧的寡婦、年邁的一對叫花子、三流女歌星或演員,真是一群奇怪的人物。究竟這些人是什麼關係?哎,又有人來了,千萬別讓他們看見了,否則就不妙了。」羅蘋又把盧布朗拉回原隱身之處。
「嗨,羅蘋,快來瞧。」
「這事大概發生在什麼時候?」
「四月十五號,那不是兩幅油畫上的落款嗎?這個日子對璐儀絲.戴瑪,有什麼特別意義?」羅蘋彷彿對這一問題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說來聽一聽嘛!」羅蘋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腰也挺直了,不復剛才老頭子弱不經風的樣子。同時,露出怪盜紳士魁偉而健碩的真顏。
二人來到圍牆根,抬著頭仰視,太高了,根本無法翻牆而過。又用手推了推門,小門已經從裡面反鎖了,紋絲不動。
「那畫畫的人是誰呢?你知道不?」
「畫得怎麼樣我分不出來,只是我覺得畫框很有價值,而且價格便宜,所以就買了回來,年代已經很長了吧?」
「然而,當他畫完這三幅畫不久便被處死了。可是,油畫裡,哪裡可能有寶藏,這就無法知道了。」
與油畫上一樣的庭院,一樣的建築,而且今天又跟油畫上的日期一樣——四月十五日,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不禁疑竇叢生。羅蘋和盧布朗藏在草叢裡專心致志地注視著前方,此時,那些人分頭落座,開始午餐。有的坐在石階上,有的圍在石凳邊。
此時,那個金髮女郎,把小狗用胳膊夾住,也向那個只穿一件襯衣的男孩追去。那男孩喧哭帶叫地跑過羅蘋和盧布朗藏身前面。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繞著草叢像瘋子似地轉了好幾遭。最後,男孩跑向他母親身邊,一頭扎在母親懷裡痛哭起來。
「我把上尉的吩咐悉數轉達各位,並說這次一定可以如願以償。他們聽了都非常興奮。哎!上尉到底怎麼搞的?」布朗吉也顯得焦灼萬分。
「路易.艾哥烈波聽此話一躍而起,套了一件衣服,面如土色地說:『五分鐘——只要有五分鐘的時間就可以了,設法敷衍一下。』他用嘶啞的嗓音囑咐過他兒子後,便跑到後院去了。沒過多久,革命軍衝了進來,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他抓住了。雖然他兒子夏如鹿當時只有十五歲,但是也被投入監獄。」
「寶藏竟然是鑽石。原來路易.艾哥烈波.戴瑪早已把整袋的黃金、白銀兌成鑽石。這樣一來,便可以輕易藏寶了。當他聽說革命軍朝住宅開來,急忙朝院子裡跑去,同時叫他兒子夏如鹿去擋一下革命軍,只要敷衍五分鐘就夠了。就在這五分鐘裡,他把鑽石藏進日晷的分度線裡,然後用至些泥土蓋在上面。這點活,五分鐘綽綽有餘。假如那寶藏是整袋的黃金、白銀的話,他不可能那麼快便藏妥了。當他把鑽石埋下時,正是下午二點整,而愛神丘彼特神箭的影子正好和二點整的時刻線相吻合,因此他馬上決定把那一條分度線作為藏寶之所。」
二人走出門外,來到街上誰也沒有說話,靜靜地走了一段路程後,羅蘋說有些事要辦,讓盧布朗等他一下,然後走到古宅後面的一戶人家。他向門房問了些什麼,然後走了出來。
「他們進去之後,便把門仔細鎖好,而且每當小門開時,門總是『吱吱』作響。可見,門上的合頁已經年久生銹,這大概是一年只來一次的緣故吧!」
「噢,畫框還不錯,可是,畫卻太差勁了。」羅蘋退後幾步,歪著腦袋從遠處看了看油畫道,「喔,畫得太糟了。畫的不知是什麼地方一座陳舊庭院的一角,但運筆倒很是講究,不過,這是外行人所欣賞不出的東西。譬如,正面的希臘圓柱,前面用石頭所作的石日晷(規)、池塘,還有文藝復興式屋頂的涼亭、荒廢的古井、長滿了青苔的石凳、石階,這些都成了畫裡面的擺設。可惜作畫之人的手法拙劣。畫面雖然華麗,但是卻沒有藝術性。」羅蘋酷愛藝術,對畫的鑒賞力比一些專家還要略勝一籌。
「那麼,戴瑪家是——」羅蘋裝作好奇地問道。
「就這樣,他們平平安安地過了十年。一八一二年,那位忠實的老女僕人也離開人世。當她在彌留之際,請了兩個證人,寫下了遺言,那是一件重大的事,而且是個謎。她在遺言中這樣說,動亂前夕,主人路易.艾哥烈波,把金銀珠寶裝了幾袋子運進勒意諾亞街住宅來。可是當主人被抓走後,那些袋子也隨之消失。據少爺夏如鹿說,他父親臨終前曾告訴他,那些錢袋子藏在院子裡的日晷(規)、古井和涼亭之間。
「知道。他就是路易.艾哥烈波。」
「對了,路易.艾哥烈波所藏的都是整袋的黃金和白銀。」羅蘋贊同道,然後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會兒又問道:「你說如此相同的油畫,另外還有兩幅。是嗎?」
「為什麼不?太奇怪了——可是,她出去到哪裡呢?你不清楚嗎?」
那女人向左右看了看,然後拉著女孩的小手,走下石階,朝對面的馬路走去。
「買來的呀,不,我也知道這東西什麼也不是,可是我相中了這個畫框,所以才把它買回來的。」
「你簡直愚蠢透頂,一個世紀以來,不知有多少人尋寶未遂。」
「好,那麼讓我們先看一看這幅油畫。」
盧布朗自牆邊取過帶三角架的望遠鏡,支在窗戶邊,調和焦距,對準對面一家公寓的二樓窗戶。
「而且每次都是四月十五日。」
不久,情報又稱,羅蘋在土耳其革命之後,去東方旅遊去了。總之,這一年當中,羅蘋沒有在巴黎出現過。
「聽說,是共和曆次年的芽月二十六日。推算起來就是我們如今的四月十五日,也就是今天。」布朗吉望著柱子上的掛曆接著說:「總而言之,今天是路易.艾哥烈波.戴瑪和他兒子夏如鹿被革命軍抓住投入監獄的日子。三個月之後,也就是熱月(十一月)上旬,路m.hetubook.com.com易.艾哥烈波被處死。而他的兒子夏如鹿卻一直被關在監獄裡。後來生死成了個謎。時間一長,也就漸漸地被人們淡忘了。就這樣,戴瑪的家產全部充公。」
「他們對寶藏如此癡迷,那麼期待寶藏的出現,難道不是太可憐了嗎?而我又怎能去破壞他們那美麗的夢想呢?我只要能看到那些貴族們歡天喜地,就心滿意足了。為此,我要當著他們的面把寶藏找出來。並且放棄我的三分之一鑽石,就是希望可以讓那些清貧的人多擁有一些快樂和喜悅。而我之所以取了其中最小的一顆,是為了留作紀念罷了。」
和以往一樣,他的化裝技術爐火純青,假如不是想起自己打電報呼他來,也許現在還無法分辨出這就是摯友羅蘋呢。
「那麼,只剩下勒意諾亞大街的別墅啦?」
「可是,為何他們和瘋子無異。」
「不,您一定弄錯了。」布朗吉從櫥子裡取出一幅油畫。「先生說的是不是畫上的地方?」說著把油畫鋪在桌子上,然後回過頭來面對羅蘋和盧布朗。
「在去土耳其之前就已經發現了。」
「哦,很有見地,有見地。」羅蘋連連點頭,「呵是,夏如鹿死去以後呢?」
羅蘋把收據折起來裝進口袋裡,然後叫盧布朗一道離開公證處。
「不,不是那麼回事。」羅蘋沉吟道。
「喔,姓上有『戴』字,不是普通姓氏,從前非貴族、武士,即大農場主。否則,一般人家是不准在姓上冠以『戴』字的。」
「嗨,看清楚了沒有?兩柄鑰匙一模一樣。」
「叫什麼名字?——知道嗎?」
「是的。路易.艾哥烈波在獄中共畫了三幅,這一幅是夏如鹿的後代寄存在前公證處處長戴波那裡的。當我接管這個公證處時,便移交給我了。另一幅應該在波琳的後代一個叫璐儀絲.戴瑪的寡婦那裡。第三幅,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不一會兒,璐儀絲母女倆來到清靜的大街——勒意諾亞大街,大街南面有一處緩坡的山地,這裡是一處富人區。街道兩側是一排排的古住宅,樹木枝繁葉茂,幽雅寧靜。路上沒有一個人,四周靜悄悄的,靜得使人喘不過氣來。山地下面就是塞納河,河水在艷陽下波光粼粼,猶如一條銀色長帶。
「從塞納河邊那家齷齪的舊貨店裡。當時,它像廢物一樣扔在牆角,上面落滿了灰塵。」
正當羅蘋兩個人要從隱身之處出來時,突然,背後傳來腳步聲。於是又急忙退回原處,扭頭一看,只見一男一女兩位年邁的叫花子蹣跚而來。兩個叫花子從他們隱身之處走過,來到小門前站住。然後那個男叫花子掏出一柄同璐儀絲一般大小的鑰匙,打開門推門而入,那女的緊隨其後。
「不,他們就要走了,如果不走在他們之前,會被發現的。」羅蘋和盧布朗躡手躡腳地從小門走出來。門外就是勒意諾亞大街,靜悄悄的。

到了街上招手叫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倆人上了車。羅蘋對司機說:「去久勒街三十四號。」
自從開始,璐儀絲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眾人瘋鬧。直到眾人從瘋癲之中安靜下來,她才和大家一塊坐下來。眾人用充滿敵視的眼睛互相對望。就這樣,誰也沒有說話,一直到太陽落山,仍舊沮喪地呆坐在那裡。
「如果我想早點取到鑽石,我早就動手了。不過,你想一想,昔日的貴族如今都是一貧如洗。像璐儀絲會做些女紅,好歹也能勉強度日,這還算不錯的。可是他們之中,有一些已經淪為叫花子啦,而且他們都是些老實巴交的善良人。在這年頭,也就是因為他們的老實。善良,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正當二人小聲嘀咕時,後面傳來汽車「嘎」的一聲。他們回頭一看,院牆邊停著一輛汽車,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年輕的女士,懷裡抱著一隻小狗。面容姣好,衣著時髦,手指上戴著寶石戒指,頸上垂著一串珍珠項鍊,全身珠光寶氣。一頭金黃色的秀髮油光發亮,唇上塗著濃濃的口紅,眼睛上裝著假睫毛,看起來不是女歌星就是女演員。總之是個非常妖艷、時尚的女子。
「那筆家產的數目很巨大吧?」
「那當然啦!可是他家如此一筆巨額財產卻不知所蹤。革命軍政府認為這裡面肯定有鬼,於是派人調查。最後發現巴黎市的土地早在革命之前就被變賣了,而鄉下的那棟祖傳的別墅以及不計其數的金銀財寶也被變賣一空。」
羅蘋全神貫注地望著那分度線,不一會兒,從口袋裡掏出一柄小刀。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下午二點的鐘聲,丘彼特的箭影分毫不差地射在大理石的一條分度線上。羅蘋立刻把小刀插在那條分度線上,然後清掃上面的青苔和塵土。當清掃了一會兒時,突然刀尖碰著一種堅硬的東西。羅蘋把手指伸進去,掏出一個圓團。他把上面的泥土擦掉,然後放在布朗吉的手掌心裡。
「今天他該露面了吧?」盧布朗一大早就盼著見到他的音容。可是早餐之後,羅蘋沒有出現;經過一個漫長的上午,還是不見羅蘋的影子。
「喔,原來是你呀!羅蘋!」
倆人定睛凝神一看,這回來的是兩個老太太。衣服破破爛爛,身體纖弱,但長得非常相像,估計是一對姊妹。
「他們都深信,總有一日會尋得寶藏的,像這樣夢幻般的希望,他們從沒放棄過,因此每逢四月十五日這一天,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齊聚古宅,等待寶藏的出現。還記得去年的四月十五日,不是有個工人的男孩跳入井中,後來又被救了上來嗎?那時,眾人都以為那男孩從井裡發現了什麼,於是都瘋了般地去搜,結果幾乎把那男孩剝得一|絲|不|掛。
「誰呀?你是什麼人?」
「絲毫沒有。」
久勒街三十四號是一座公寓,一樓是公證人布朗吉的辦公地。兩個人馬上敲門進去。
「可是,一天無法完成三幅畫呀!」
「嗨!我們跟著她們。」羅蘋抓起帽子,兩個人急忙下樓而去。
羅蘋帶著滿腹狐疑把眼睛湊到望遠鏡前,看了一會兒,忽然驚叫道:「哇,真奇怪,和這幅油畫一模一樣!唔,相同的油畫,而且一樣得分毫不差,在畫面的左下方寫著紅色的一五.四.二,那間房子裡究竟住著什麼人?」
像工人樣的男孩,扯著繩子從井裡爬了上來。井裡應該已沒水了,因為孩子身上一點兒也沒濕,只是膝蓋和胳膊上粘了些紅色的土。
「啊,對了,當時的史書上就有戴瑪家庭。」
羅蘋聽到那孩子的腳步漸漸遠去,長長地吁出了口氣。然後和_圖_書說:「成了,盧布朗,快來!」一邊說著,一邊將門輕輕推開,倆人躡手躡腳地閃身進入門裡。寬闊的院子裡,枝繁葉茂。倆人藏身於草叢之中,探頭向裡面張望,不禁驚叫了一聲。「啊!」兩人被眼前的景致震驚了,這前院居然和兩幅油畫上的景致一模一樣。
「誰也沒看見他呀?大家從一大清早一直等到現在。」布朗吉指著門前的貴族說道。
「沒有謀劃就去挖掘,是找不到的,必須用智力推理才可以呀!首先要搜集各種資料,然後去探討、分析。要能這麼做,一定可以發現寶藏的。時間還很長嘛!有一年的光景去推敲,還怕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嗎?不,三百六十五天,彷彿太長了吧!」羅蘋用充滿信心的聲調說。
那座大院牆的中間有一小門,母女倆人走到門前停下來。璐儀絲從口袋裡拿出一柄比普通鑰匙長許多的鑰匙,用它打開小門,帶著女兒徑直邁進院內,倆人的背影消失在門裡。
「我的天,這哪裡是畫呀,你從哪個垃圾箱裡撿回來的?」
羅蘋把那顆小鑽石自口袋裡取出來,放在手掌心上,聚精會神地望著它,心中充滿了無可名狀的喜悅和欣慰。同時,一絲同樣仁慈的光芒自眼睛裡流出,猶如陽春三月明媚的艷光,帶著洋洋的暖意。
布朗吉說到這時,羅蘋朝盧布朗使了個眼色,好像在說,剛才我們看到的奇怪人群,便是戴瑪家族的後裔。
「喔——很可能是這樣吧!」羅蘋一邊懸妙地吱唔道,一邊盡力思索。
「不,不用通知,他們每年都會齊聚那裡的。可是,為了確保沒有差錯,我會分別致信給他們。」
「說起來也是很奇怪。」
「哦,這棟古宅一定非比尋常,裡面可能有鮮為人知的東西。」羅蘋一邊嘟囔,一邊在那小門的附近觀察動靜。圍院內古樹參天,蒼涼幽靜。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忽然來的一封電報,使我不得不立馬放下手上的活,急急忙忙趕過來。有什麼重大的事情?」
「我琢磨,他一定曾經從他父親那裡聽過有關寶藏的事。儘管神經錯亂,可是好像還記得四月十五日這一天,以及尋寶的事。」
「喔,很是奇怪。」
最終什麼也沒發生。五點二十分時,他們失望地歎了口氣,接著慢慢站了起來。其他的人嘴裡不知在唸道些什麼,女人們則跪下祈禱,有的還擦了擦眼淚。
「那三幅畫上的落款時間都一樣嗎?」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身穿工作服,好像在什麼富貴人家當馬伕的人進去了。跟著,是一個士兵,身上髒兮兮的,臃腫的身上穿著一件滿是補釘的毛衣。最後,一個工人穿著的人後面跟著五個家人。他們都面黃肌瘦,如不是生病了,就是窮得吃了上頓沒下頓。
「那麼,五千法郎不是打了水漂了?」
「太不可思議了,看來他們在等什麼吧?」盧布朗對羅蘋說。沉思中的羅蘋仍沒有吱聲。
「不,這裡有一位。是五千法郎嗎?」
今收到加尼俄上尉先生現金五千法郎整。
日晷上早已佈滿了青青苔蘚,可是卻不失為一件卓越的藝術品。用青銅鑄造的古希臘神話星神肩上架了一塊很大的大理石板,上面刻著時刻的分度線,是半圓形。因為上面佈滿了青苔灰塵,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一些線痕罷了。那塊大理石上,愛神丘彼特展翅欲飛,箭懸弓上。那箭的影子射在大理石的分度線上,表示出時刻。
「換句話說,路易.艾哥烈波被捕入獄應是一八〇二年之前發生的。經過一番調查,得知路易.艾哥烈波被捕的時間應是共和曆的芽月二十六日,如果把它換算成西元,被捕時間就是一七九四年的四月十五日。
「哦,真是太可憐了,——那麼後來呢?」羅蘋聽得津津有味,身體不自然地向前微傾,接著問道:「那麼路易.艾哥烈波的妻子和女兒呢?也就是夏如鹿的母親和妹妹呢?」
就在這時,趴在門旁樹上的工人孩子突然叫道:「啊,那輛電單車跑得真快呀!快瞧,真棒!」
「太陽的位置在一年之內每日均有所偏差,因此,箭影的位置,也會因太陽的偏差而相差甚遠。一年當中,只有同月同日同時,箭影才會出現在相同地方。所以,每年一到四月十五日下午二時,箭影才會出現在同一分度線上。」
「是位寡婦。——丈夫不在,不知是死了還是離異,可是卻有一個年輕的小女孩。那位寡婦終日在家裡做女紅。母女倆勉強以此度日,總之,好像母女倆的生活十分清貧。」
沒錯,是失足,不,是他故意跳下去的。其他孩子在大聲嚷囔著,那幾個男人過來,用吊桶和繩子七手八腳地把他吊了上來。
「那個年輕女子好像和其他人不是一路的,否則,就是和別人處的不融洽——,哦,我們的肚子『咕咕』叫了。」羅蘋側身對盧布朗耳語道。抬腕看了一下,已是下午四點三十分了。
「嗨,你有把握啦?」

「這裡三分之一的鑽石是你的。」布朗吉說道。
「知道。叫璐儀絲.戴瑪。」
「聽說,那位寡婦女士便是被送上斷頭台的大農場主的孫女。那麼,四月十五日,對她來說彷彿是一個有重大意義的日子,而且今天就是四月十五號啊!」
「遺言中只是說在涼亭、古井和日晷之間,可總覺得有點虛無縹緲,你說是吧?」羅蘋深思道。
可是,羅蘋卻好像初次看見這幅油畫,毫不慌張地說:「唔,對。這是那地方的寫生畫吧?畫得真是維妙維肖呀!」
璐儀絲在前面走著,羅盧二人悄悄隨在其後。一會兒,她走到一間麵包房,買了一些麵包,放進女孩拎著的籃子裡。然後走向愛德華廣場,穿過廣場又越過科笛貝大街。最後,走向柏酋大道。
「這地方的產權屬於戴瑪家。」布朗吉手指油畫說。
「五千法郎,而且如果找到寶藏,三分之一歸尋寶之人,三分之二歸戴瑪後裔所有。可是,如今再沒有想出五千法郎來尋寶的人了。」
「對。在他被送人監獄中時,憑自己的記憶,畫了這三幅相同的住宅寫生畫,打算留給妻子兒子、女兒,每人一幅。
「那大約是一八〇二年二月十二日。這一天,夏如鹿滿懷喜悅,重返昔日的住宅。可是,當他快到家門時,可能是興奮過度,思維錯亂。於是便語無倫次,手舞足蹈,自此就再也沒有恢復過來。」
「哦,——再看一會看看——。」
「她們要去什麼地方?」
「啊,我們該走了。」羅蘋小聲說。
「是的。後來一個和*圖*書叫卜路哥的政府官員以極低的價錢把那棟別墅據為己有,長居此處。幾年以後,夏如鹿幾經周折才出獄,當他去找那位卜路哥時,卜路哥非但不見他,還命令下人把他轟走。
那夥人吃過午餐之後,女的聚集在一塊交談起來,而男的則在一旁吸煙。那些女人圍坐在抱小狗女子的四周,聽她眉飛色舞地說著,其他人則專注地傾聽。
「哎喲,這是,這是一顆——」布朗吉叫了起來。在他的手上赫然是一枚爍爍發光的大鑽石。眾人興奮地不約而同叫起來。
這一年,土耳其發生革命。據傳聞,有個神秘的蒙面怪客,在裡面周旋,神龍見首不見尾,最終迫使土耳其皇帝讓出皇位。而那個怪客,據土耳其情報,認為他就是怪盜羅蘋。
推理小說家盧布朗被自門外突然闖進來的老頭嚇了一跳,急忙站了起來。可是,當那老頭「噗哧」一笑,他才恍然大悟。
「這就奇怪了,他絕不是位不守約的人。我在公寓裡等了一個上午,也沒見到他,還以為他已經過來了呢。」
璐儀絲母女旁邊是工人一家和那對年邁的叫花子模樣夫婦。馬伕、士兵、胖子和那纖弱的姊妹,則把報紙鋪開,在上面吃著火腿,奶酪餅和魚罐頭。惟獨那個抱小狗的年輕女士,沒有吃任何東西,獨自在那邊逗著小狗。所有的人均背對著她,彷彿沒有人想搭理她。璐儀絲看此情形,好像有些不忍,於是分了幾片三明治給她;接著,年老的姐妹也分了一些東西給她吃;而那個士兵面帶諂相地和她搭訕。
「別囉嗦了,儘管跟下去就得了。」羅蘋不耐煩地說。此時,他正像一頭捕食的獵犬,聚精會神地跟蹤著這對母女。
「不錯。因此,畫上的落款時間並不代表畫成油畫的時間,那天就是他被捕入獄的。不用說一五.四.二是一八〇二年的共和曆四月十五日。」
「不,他們早已沒有那精神勁了。可是,每年四月十五日,一年一次聚會便會如約從四面八方來到這院子裡,呆坐在那裡等待天色黑下來。」
「妹妹名叫波琳,在日內瓦和她的表哥結婚,可是不久就因病去世;後來他母親也離開人世。夏如鹿既瘋又成了個孤兒。只有那個忠實的老女僕人在勒意諾亞街大房子裡照顧著他。
「所以我才特意把你叫來。」
「唔,我記起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戴瑪家,可能就是在法國大革命時期,被革命軍送上斷頭台的那家——大農場主。」
「這麼說,注意到這一現象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得想個法子進去。」當他們正在絞盡腦汁商量對策時,忽然小門從裡面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工人家的男孩。倆人急忙又藏到樹後,那男孩飛快地從旁邊跑過去。可是,沒過多久,便抱著兩瓶水回來了。
就在這一剎那,羅蘋飛身躍到門前,抽出一柄小刀,把刀尖迅速插|進鎖孔裡。這樣一來,儘管從裡面將鑰匙插入也無法再把門反鎖。男孩把鑰匙插入鎖孔,轉動幾下,在確定鎖住了,拔出鑰匙,向院裡走去。
「啊?路易.艾哥烈波?」
公證人:布朗吉
「像她這樣做女紅的婦道人家終日繁忙,只是每到四月十五日,從早晨開始就精神恍惚,放下手中的活,清掃房間,女兒也不讓去上學,到十點鐘時,便帶著女兒出去,直到天色很晚也不見回家。她究竟去哪裡了?我不曉得,可是每逢四月十五日她都這樣,年年如此。不管天氣好壞,不論傾盆大雨,抑或狂風大作,她都要出去,怎麼樣?你說奇怪不奇怪?」
「這小子真是個大忙人,總喜歡到處闖蕩,參與那些迷離或是詭異的案子。」盧布朗心裡在不停地琢磨,同時,到處尋找他的蹤跡。
「這是為什麼呢?」
「油畫有兩幅,一幅是我偶然從舊貨店買回來的;而另一幅好像是璐儀絲家傳的。而且,兩幅油畫的落款相同。再加上,一到四月十五日,璐儀絲必定外出,一整天都不回家,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關於日晷的秘密,你是何時發現的?」
孩子們此時正在她們不遠處玩耍,一會兒翻觔斗,一會兒又捉起迷藏來。可是,一會兒,傳來「哇」的一聲,孩子們紛紛向古井邊擁去。而那些女人聽此聲音則立馬站起來,拚命地朝古井邊跑過去。
「那麼,請先生收下這五千法郎,然後給我寫一張收據,並且有勞你通知那些戴瑪後代貴族,就說請他們明年四月十五日那天到勒意諾亞大街的古宅子裡去。」
「哦,原來二代表的是一八〇二年的二呀。」羅蘋想了想,然後又說道:「我還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如果要解開這個奇怪的謎,是否准許戴瑪家族人考古呢?」
「噢,原來如此。可是聽人說,正打算出賣的。」
「不清楚。她好像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女士,離開家時,也不和門房說。由於一年一次,誰也沒覺出來有什麼不對勁。而且,每次也只是在四月十五日這天,也難怪無人注意到。」
「唔,原來你也想去尋寶呀?可以的。在這之前曾有許多人尋找過那個藏寶之地。在我的前任——載波當公證處處長時,曾經有各種人物去那宅裡尋寶,把院子翻得亂七八糟,可是最後連一法郎也沒找到。如此一來,尋寶之人蜂擁而至,使得戴波疲於應付,於是,他向那些尋寶人收取一筆費用。」
「是的。」
羅蘋繼續用小刀搜尋。不一會兒功夫,另一顆大鑽石顯現在眾人面前。跟著,三顆、五顆——一共挖出了十八顆鑽石,眾人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假如定睛細看,那些寶石和珍珠都是偽造貨。儘管穿得珠光寶氣,細心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招搖過市的庸俗女子。她也拿出一柄大鑰匙,用一隻手開門,而另一隻手把狗緊抱懷裡近下頜,然後走進小門裡。
羅蘋沒有吱聲。
璐儀絲牽著女兒的手,走向塞納河邊的一條下坡小路。羅蘋和盧布朗仍遠遠地追在後面。小路很狹窄,坡度很陡,而且百步九折,兩旁古宅錯落有致,又有插著碎玻璃的高大院牆。
「唔,原來如此!可是,你又怎麼想到寶藏是在二點整的分度線下呢?」
布朗吉神色得意地望著羅蘋和盧布朗,彷彿在向他們說,「如何?精采吧?好戲還在後頭呢。」他把煙斗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從哪裡買的?」
「那麼,可以說來聽聽嗎?」
「我是位退役陸軍上尉,叫加尼俄。因為想造一座別墅,正在尋找適當的地方,聽說勒意諾亞大街的hetubook•com•com空地,是委託您代管的。」布朗吉聽清羅蘋的來意後,便說:「是這麼回事,可是,那地方是不賣的。」
公證人布朗吉搖搖頭道:「我認為不可能有的,那老女僕遺言值得懷疑,雖然她是位勤快而又忠實的女人,可是,當她彌留之際,已經老大一把年紀,有些神智不清了。也可能是因為生病發高燒燒的,吃語連篇,語無倫次。」布朗吉苦笑了一下,接著道:「第一,經過一個世紀好幾代人先後在這個宅子裡搜尋,均無功而退,而且,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的地方了。同時,也沒有發現藏寶閣一類的東西;第二,如果只是鑽石一類的寶石,有個小地方便可以藏下了。可是,那是黃金和白銀,而且又是好幾袋那麼大的東西,沒有可能找不到呀?」
「那令人十分驚奇之事就是夏如鹿的行為舉止。雖然他終日足不出戶,可是每一年一定有一次搖搖晃晃地走到院子裡,有時他坐在石階上,有時坐在古井邊上的石凳上,木然地望著天空若有所思,要不然就在四處轉遊尋找一氣。而這一天必定是每年的四月十五日。那天他一直要等到下午五點二十七分過後,才沮喪而失望地歎著氣,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回他的房間裡休息。次日,假如你去問他昨天的事,他好像已經把那件事忘得一乾二淨。那情形,好像是患了夢遊症,抑或是睡眼朦朧尚未清醒的人。一八二〇年夏如鹿死去,可是一直至死為止,他仍沒有停過一次他那古怪的行動。
當盧布朗看到那幅油畫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幅油畫不正和自己的那幅一模一樣嗎?如此一來,相同的油畫,自己已見到三幅了。啊,這太令人吃驚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盧布朗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多少錢?」
盧布朗正想說,「那一幅在我這裡。」忽然瞥見羅蘋給他使眼色,好像讓他千萬別說出來。
「就這樣吧,盧布朗,咱們走吧!」
「這群人都瘋了。」盧布朗驚驚地說道。
「不,我不要。可是,承蒙各位盛情,卻之似乎不恭。那麼,我就拿一顆吧!」羅蘋從十八顆鑽石中挑了一顆最小的放入自己的口袋裡,剩下的都交給了公證人布朗吉。
「這些人都是來郊外遊玩的!」盧布朗向羅蘋小聲說道。羅蘋搖了搖頭說:「看樣子不像是來玩的,這棟古宅裡定有什麼秘密。他們到底聚在這裡幹什麼呢?如果不看,那麼就無法曉得。」
「照此說來,如果路易.艾哥烈波把自己被捕的日子用共和曆記錄的話,應寫成二六.七.二;如果用西元寫的話,應寫成一五.四.一七九四;但是,他記錄下來的卻是一五.四.二。一加分析,記下的年號是共和曆,而日月卻用西元記的。為此,我感覺這其中必有原因,因為路易.艾哥烈波不會犯如此低極的錯誤。因此,我斷定二一定不是指一八〇二年,而是指時刻。
「看,這就是寶藏,各位。」羅蘋說。
「原來如此。所以待到下午二時整,照著箭影所射的分度線位置去掘寶就可以了。」
「不錯,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
總之,走入院內,都是些神色各異的稀奇古怪人物,而且每人都小心地拎著籃子,或是夾著一個破舊不堪的包,裡面包著飯盒,飯盒裡面均是食物。
「唔,可能是孩子失足落井了。不,也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對了,是跳下去的,我剛才看見兩個孩子中一個年齡較大的把腳伸進井裡。」羅蘋說道。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又到了一年的四月十五日。
「那些金銀珍寶仍在嗎?」羅蘋問道。
一位老者走進公寓的二樓房間,便嚷嚷起來。他雙腿顫抖,抿著沒有牙的嘴巴,樣子雖然很是狼狽,但神態卻有些高傲,看起來曾經過著尊貴的生活。而如今,身上穿著一套陳舊的褪了色的黑衣服,頭戴一頂破破爛爛的帽子,簡直是一個叫花子。走起路來趔趔趄趄的,這是個老頭子。
「噢,你?——」羅蘋二話無說取出五千法郎拍在桌子上,布朗吉用吃驚的眼神看了羅蘋一眼。
「究竟怎麼回事?」
「當然可以。不過,這倒似一部小說,我這裡有關於它的文章。當我心情舒暢時,經常拿出來讀一讀,可是越讀就越像一部陳舊的小說,挺有意思的。」
「唔,那個女的並不是另一路的,只是和別人合不來,你瞧她吃得多麼的香!」羅蘋輕聲地道。
「哦,這麼說,這幅畫左下方的數字是表示作品的日期了?你瞧!這不是用紅筆寫的一五.四.二嗎?一般在落款時,前面的數字省略,因此,這個2可能就是1802年吧?如此看來,一五.四.二表示這是公元一八〇二年四月十五日。」
「唔,唔,原來去打水去了,看樣子古宅內沒有水。」羅蘋微語道。
布朗吉寫了一張收據交給羅蘋。只見上面寫著:
女孩拉著她的手撒嬌,她面露微笑,看起來是位疼愛女兒的母親。
快到五點時,天色漸漸暗下來。胖子看了看手錶,工人和士兵也都抬起手腕看了看,好像什麼事要發生。
「沒錯——哦,看起來,她們開始動身了!」盧布朗不禁叫道。
男孩從口袋裡摸出一柄大鑰匙,開鎖打門。就在這時,羅蘋自樹後轉了出來,扮作蹓躂的模樣靠近小門。那男孩看了羅蘋一眼,並沒在意,調頭進門,然後隨手把門帶上。
「啊,實在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我坐的從馬賽到巴黎的特別快車中途客車出軌,死了二個人、因此,火車晚點了,所以——」羅蘋一邊向眾人解釋遲到的原因,一邊看了看手錶,然後催促眾人道:「啊,時候已經不早了,讓我們趕緊工作吧!」眾人自小門來到院內。羅蘋在前面,朝日晷那邊走去。
「既然你已發現這一秘密,為何不早一點去掘寶呢?」
「根據以上材料分析。我推測出:一五.四.二應指四月十五日二時。而我之所以認定二代表下午二時,是因為畫中的日晷,給了我一個提示。另外,日晷只有在白晝才能運用。如此一來,我又斷定『二時』不可能是清晨的二時,而是下午的二時。
「你剛把畫讓我看時,曾說一五.四.二可能是代表一八〇二年四月十五日,我也說可能是吧。當時,我就感覺一八〇二年的推測不可靠,因此回答你的話時便含含糊糊,沒有武斷地下結論。果然不出所料,經過查閱,知道大革命爆發是一七八九年,而一八〇二年其政府已經垮臺了,那時,正是拿破崙皇帝的黃金時期。
「哦?年代久遠,應是公元一八〇〇年左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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