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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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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別單獨採取行動,要不然對你很不利。
然後,我邀請她在化裝舞會那天晚上和我共進晚餐。我也順便邀請了雷斯。
佩吉特說不是鬧鬼,而是他沒要到十七號艙。他給我講了個冗長、混亂的故事。顯然他和奇切斯特先生以及一個叫貝丁費的女孩為了爭這個艙房差點打起來。不用說,那女孩贏了,佩吉特很感痛心。
(尤斯塔.佩德勒爵士的日記摘錄)
「如果你問我,尤斯塔爵士,這件事很奇怪。出發前我的那場病——」
「所有的艙門都一樣大,」佩吉特一本正經地答道,「但我告訴你,尤斯塔爵士,那個艙出了很怪的事。」
「你告訴過我,叫我將十七號艙當作辦公室?」
「在餐廳訂座,六個人,」我說,「請船長,那個美|腿小妞兒,布萊爾夫人——」
「很可惜這次船長沒變出一間給你。」我帶刺地說,「還是你想把你多餘的行李堆到我的艙房裏?」
「親愛的,」我不耐煩地說,「我之所以說十七號是因為看到十七號艙是空的。但我不是非要十七號艙不可,十三號和二十八號也一樣很好啊。」
「他們說這傢伙在情報局工作,尤斯塔爵士。他還是個神槍手。當然,我也不確定。」
「在我那間小洞穴內很難開展工作。」
我這人最討厭彎腰,但我還是有禮貌地撿起一張在牧師腳邊飄動的小紙和-圖-書條。
「尤斯塔爵士,在你的艙房內無法工作,裏面全是箱子。」

「好啊,如果我能搬走打字機和文具箱——」
雖非出自惡意,但佩吉特說話有時很是傷人。
「十三和二十八號艙都更好,」他再次強調,「但他們看都不看。」

「好了,」我說,抑止住一個哈欠,「既然這樣就算了吧,我親愛的佩吉特。」
他不否認。
「你真是個樂觀的人,佩吉特,」我說,「我想你的想像力已經失去控制。我要是你的話,就扮成骷髏或劊子手去參加舞會。那和你那副愁眉苦臉的美貌很相配。」
我試圖對他好些。
「雷斯那傢伙是幹嘛的?」我不高興地問。
我優雅地躺在布萊爾夫人身邊的甲板椅中,所以也打斷了她和雷斯正在進行的悄悄話。我說不知道現在的傳教士們都在幹什麼。
我知道他覺得這和我的身份不符。他看上去既恐慌又傷心。我其實也不想穿那些奇裝異服,但看到佩吉特那麼尷尬困惑,使我很願意一試。
「親愛的,」我粗暴地打斷他,「那是膽病,你常患膽病。」
「還有一件事,」他繼續說,「貝丁費小姐得到這個艙房,但今天早上我看見奇切斯特從裏面偷偷溜出來。」
佩吉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監視?」
「不管怎樣,尤斯塔爵士,他是這樣認為的——他的身份理應知道。」
我想起了《m.hetubook.com.com上鋪》的內容。
太妙了!
「你是什麼意思?」我說,「我當然要。你也得穿。」
他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會是要穿化裝舞會裝去吧?」佩吉特驚恐地說。
現在我真的懷疑了!即使是最堂堂正正的君子——要確有其事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怎麼了?文具箱卡在門口了?」
「這不正是政府的作風嗎?」我嚷道,「他們需要有個人攜帶機密文件遠渡重洋,而他們卻把文件交給一個只想獲得清靜的局外人。」
我知道佩吉特說「小洞穴」的含義——他通常都會要到船上最好的客艙。
在船上的生活是寧靜的。我滿頭的灰髮幸運地享有特權,免去醜陋地啃咬蘋果,帶著蛋、馬鈴薯等上下甲板,也不用參加那種痛苦的「比爾兄弟」或「枕頭大戰」遊戲。人們從事這些痛苦的行為有何樂趣可言,對我來說始終是個謎。但世界上有許多傻瓜。我讚美上帝賜予他們生存權,但也祈求祂能讓我遠離他們。
「你要是不請雷斯上校就請不到布萊爾夫人,」佩吉特插話說,「他已邀她共進晚餐了,這我知道。」
他看上去被刺傷了。
聽他的語調,你會覺得那些箱子是黑甲蟲,不應該放在那兒。
午飯後,貝丁費小姐過來和我們一起喝咖啡。我對她那雙腿的評論很正確。她的腿堪稱是全船上最美的。我也應該請她一同進餐。
這件事處理上很簡單,和-圖-書但佩吉特這人喜歡故做神秘。他第二天來找我時,臉色就像個文藝復興時期的陰謀家。
「是你告訴我要十七號艙的。」
文具箱足足有幾噸重。腳夫們叫苦連天,而佩吉特此生的目標就是把它丟給我。我們為這事吵了無數次。他似乎認為這是我的個人財產,而我則認為這是秘書的職責所在。
「它不是平常的膽病,這次——」
「你看上去身體仍很虛弱,我親愛的伙伴,」我輕快地說,「你需要的是躺在甲板上曬太陽。不,別再跟我爭辯了。工作等等再說。」

我很想知道佩吉特在佛羅倫斯闖了什麼禍。每一聽到義大利,他就全身緊張。如果不是我很確定他是個正人君子的話,我可能會懷疑他鬧過一些緋聞……
很幸運的,我很適應海上航行。佩吉特這可憐的傢伙則否。我們一出索倫圖,他就面色鐵青。我猜我的另一位所謂秘書也會暈船。不管怎樣,到現在他都還沒露面。但這或許不是因為暈船,而是他的策略。最棒的是他沒來煩我。
「去理髮室那兒看看吧。」我說。
我告訴他,儘管他可能不曉得,但在旅行時通常要換衣服。他懶洋洋地一笑——這是他對付我說笑話的伎倆,然後又將話題轉到工作上。
我嚴肅地看著他。
「看你是否安全,尤斯塔爵士。以防有人對你突襲。」
「我們必須再要一個艙房。」我匆忙地說。
這使他暫時閉了嘴。我走上甲板,m•hetubook•com.com那位叫貝丁費的女孩正在和奇切斯特牧師談話。女人總愛圍著牧師轉。
佩吉特有點不知所措了。
「好吧,尤斯塔爵士。但我相信有人故意下毒害我!」
總之,船上的人都是下等人,只有兩個儀表堂堂的牌友和一個容貌端莊的女士珂倫絲.布萊爾夫人除外。我在城裏見過她。她是我見過最有幽默感的女人。我喜歡和她聊天,要不是有個長腿、沉默的蠢驢像個老忠僕一樣糾纏著她,我會和她聊得更多。我覺得這個雷斯上校並不真能取悅她。他長得不錯,但像一潭死水那般乏味。他是那種女小說家和年輕女孩仰慕不已的沉默男子漢。
「哈,」我說,「你和雷伯恩談過了。」
佩吉特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佩吉特越發神秘起來。他上前一步,低聲說:
我沒聽到一聲感謝。但我禁不住看到紙條上僅有的一句話:
牧師會有這種東西還真不賴。奇切斯特到底是誰?他的相貌很溫順,但外表是可以騙人的。我應該向佩吉特打聽他的事。佩吉特什麼都知道。
「他說他病了,一直待在艙房裏,尤斯塔爵士。」佩吉特又降低嗓音說,「那只是藉口,我敢肯定。因為這樣一來,他便能夠好好地監視四周。」
「如果你是想排謗奇切斯特牧師——儘管此人很陰險——和那個美麗的安妮.貝丁費有一腿,告訴你,我一點也不相信,」我冷冷地說,「安妮.貝丁費是個好女孩——她的腿很好看,https://m.hetubook•com•com應該說,那是全船最美的一雙腿。」
對佩吉特這種人來說,諷刺他太危險了。他立即打蛇隨棍上。
佩吉特戰慄起來。
「看在上帝的份上,別談細節,我不想聽。」
「既然你已經認識她,就請她明晚來我們桌上吃飯。明天有化裝舞會,你去理髮室給我挑一件戲裝。」
「你是說那裏鬧鬼了,」我說,「我們又不在那兒睡覺,所以我覺得不礙事。鬼不會喜歡打字機的。」
佩吉特什麼事都知道。我很惱火。
「那傢伙在哪兒呢?」我問,「一上船就沒見過他。」
他擔心的下一件事是必須再要一個艙房。
佩吉特不想談安妮.貝丁費的腿。他也從不注意任何人的腿——就算注意了,他打死也不會說的。他覺得我這種欣賞太膚淺。我喜歡逗佩吉特,所以不懷好意地繼續說:
「我想他們沒有超大號的衣服。」佩吉特輕聲說,用眼睛打量我的體型。
正如我所說,佩吉特什麼都知道——或自以為知道。他又露出一臉神秘相。
佩吉特在我們離開馬德拉島後,就掙扎著上了甲板,開始跟我沙啞地囉嗦工作。誰在船上還會想工作?我在今年夏初確實答應出版商要寫本回憶錄,但那又怎麼樣?誰會真去閱讀回憶錄?鄉下老太婆可能會。再說,我的回憶錄有何價值?我這輩子是遇到過一些名人。在佩吉特的幫助下,我撰寫了一些乏味的快事。說真的,佩吉特太誠實了,他不讓我創造一些我有可能遇到但從未發生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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