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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不難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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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溫弗利小姐如是說

十三、溫弗利小姐如是說

「這麼說,事情是這樣的:有人想除掉這個女孩,從目前已知的事實,我們先假定兇手是男的,而且為人保守——這一點可以從他使用的帽漆看得出來;其次,那個人的身手一定還算靈活,因為他一定是從屋外爬上那個女孩子的房間窗口。你同意這些假定嗎?」
「你不相信她是自殺?」
「你是這麼想的嗎?」
溫弗利小姐平靜且不慌不忙地說:
「不像情人生氣時會做的事,對不對?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認為我們可以馬上排除吉姆.哈維的嫌疑。殺死艾蜜的人——我們都同意是他殺——是嫌她礙事,而且精心設下這件謀殺案,讓別人以為是意外。好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人可能是誰?」
「我也不知道,只是在猜想。霍頓太太是得了急性胃炎去世的,對不對?」
「你是否知道她死時是不是很有錢?」
「當然不相信。」
陸加緩緩地說。
「我希望,我們不是在相互誤解中進行對話吧?」
「請你告訴我,菲茨威廉先生,你為什麼要扯上霍頓夫婦?霍頓太太都去世一年多了。」
陸加說:
溫弗利小姐低著頭,繼續傾聽著。然而陸加並不想把這件事的起因說得太詳細,當然溫弗利小姐給他的印象是謹慎小心,不過對一個老處女來說,陸加覺得他不能完全相信她會守口如瓶,而不把一個令人興奮的故事告訴幾個要好的朋友。因此,他只好簡單地說明他此行的目的。
溫弗利小姐搖搖頭:
「她覺得自己的病情怎麼樣?」
「你說過,霍頓太太死的時候,艾蜜正在霍頓家做佣人。」
溫弗利小姐遲疑了一下,沉吟再三,最後才勇敢地說:
這句未加任何掩飾的話使荷諾亞.溫弗利猶豫了一下說:
做過禮拜之後,他立即前去拜訪。
然後她就打住了。
「是什麼時候的事,菲茨威廉先生?」
陸加知道遭遇失敗時該怎樣去面對它。他知道溫弗利小姐的正義感和另外一種更難確定的不安全感都對他不利。他不失體面地接受失敗,起身道別,打算以後再重提這件事,不過他並未立刻表現出來。
溫弗利小姐緩緩地點點頭:
溫弗利小姐停了一會兒,又平靜地問:
接著她微微一笑,向他點頭告別之後,就回屋子裏去了。
「她究竟說了些什麼?」
「完全同意。」溫弗利小姐說。
「而且,我也不相信他會下那種毒手——爬上她的窗口,把那瓶咳嗽藥換成毒藥。我是m•hetubook•com•com說,這看起來不像……」她猶豫著。
「啊,不是,我不是便衣警察。」接著他又幽默地補充:「我算是偵探小說裏的著名私家偵探了。」
她說:
「對,而且艾蜜當時就在他們家做事。」
「我懂了,霍頓夫婦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呢?」
「依你看,艾蜜這個女孩會不會牽扯上敲詐勒索之類的事情?」
溫弗利小姐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說:
「嗯,對,我想她那麼說完全是生病的緣故。她是個疑心病很重的女人,而且……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太好,可是她真的很自以為是。醫生都不了解她的病情,事實上也不容易了解,我想要不是她的病太複雜,就是有人想『除掉她』。」
「對,就是你的意見。」
「可是你有把握,是不是?」
陸加迅速地說:
「布莉姬真是既實際又能幹!假如是我的話,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我是說,如果你對一件事沒有絕對的把握,就很難決定該怎麼採取行動。」
「她有沒有說是誰幹的?」
「你們絕對是一流的觀察家。你認為平克頓小姐是不是同意你的看法呢?」
「是的。」
溫弗利小姐尖刻地說:
「當然,你既然已打定主意,那就照著去做吧。」他說,「謝謝你幫了這麼多忙。」
「希望你不要認為……」但是她很快又改口道:「要是還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話,請你務必要告訴我。」
「我知道她跟她的男朋友——就是在修車廠工作的吉姆.哈維,一個最可靠、最優秀的青年——吵過架。我知道報上常常有年輕人殺害女朋友那種可怕的事,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吉姆會幹出這種事來。」
「可是我這麼想真的沒有什麼證據,」溫弗利小姐擔心地解釋:「完全是憑空想像。」
溫弗利小姐搖搖頭,看起來很困惑。陸加看著她說:
「不過你自己心裏很確定吧?」
陸加平靜地說:
「是嗎?」
可是溫弗利小姐卻拼命地搖著頭說:
「可是,當然啦——」
「哪種事?」
陸加想:「呸!去他的!別想這件事了。這件案子,我要好好追查下去!」
「我到這裏來,是為了調查那個可憐的女孩艾蜜.吉布司的死因。」
「她抱怨護士想毒死她,所以趕走了一個,可是她說另外兩個也一樣壞。」
「但是你可以猜得到,」陸加急切地說,「你一定很清楚她懷疑的是誰。」
「你知道,我曾經跟他https://m.hetubook.com.com訂過婚。」
「可是你對她的死感到意外嗎?」陸加又問。
「是……是真的。」
陸加及時地替她接下去。
溫弗利小姐歎了口氣,出乎意料地說:
「替我向布莉姬問好,她真是個端莊的女孩,不是嗎?而且她很聰明,我……我希望她未來能幸福快樂。」
「我認為,霍頓少校對他太太很忠心,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
「不是。」
「不,不行,你這個要求實在超乎情理!你要我猜一個死去的朋友心裏可能想些什麼,我不能這樣指控別人!」
「早晨把她叫起來可真難,有時我敲了半天門,又叫了很久,她才醒來。不過你也知道,菲茨威廉先生,有句俗話說:『沒有比充耳不聞更耳背的人』。」
溫弗利小姐皺皺眉,好像在思考著,然後說:
「噢,沒有,她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好吧,」他說,「我想你大概是對的,如果不是這麼回事,你可能會知道。」
「或是有關托馬斯醫生的某種不道德行為。」
「什麼想法?」
「沒錯,這只是你我之間的私人談話。我們只不過在談論我們所猜想、懷疑的事。我們懷疑艾蜜.吉布司是被人謀殺的,我們認為兇手會是誰呢?」
溫弗利小姐陪他走到門口時,似乎變得又沒那麼堅決了。
「那就請你快告訴我。」
「她覺得亞許威奇伍發生了一些怪事。」
「你覺得我們女人的觀察力很敏銳?」
溫弗利說:
陸加遲疑了一會兒,決定對此不多做解釋。因為如果不把平克頓小姐的故事和盤托出,實在很難解釋他來此地的原因。
溫弗利小姐說:
陸加努力地整理自己的思緒,他本來認為溫弗利小姐已經很「老」了,現在才知道她可能還不到六十歲。費菲德勳爵一定五十好幾了,她至多比他大上一兩歲,可是他現在卻要跟布莉姬結婚了。布莉姬才二十二歲,年輕而又充滿活力。
「她對艾蜜.吉布司之死有什麼看法?」
陸加非常驚訝地凝視著她,她點點頭,有點悲哀地笑笑說:
陸加打斷她的話:
溫弗利小姐身子向前傾,微紅著臉興奮地說:
「對亞許威奇伍某個人構成威脅的事。我們不妨假設,她在很多人家裏做過佣人,也許她知道一……件比方說,對艾博特先生事業不利的事。」
陸加點點頭。
「比如說,有人從窗口把湯米.皮爾思推下去?」
「對。」
陸加點點頭,又說和-圖-書
「你不相信是意外?」
陸加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覺得她說的並非實話,又問:
「我是說她與費菲德勳爵的婚事。他們的年齡實在相差太大了。」
陸加盡量不動聲色地說:
「不,說真的,我一點都不知道!」
「我想並沒有。如果她有什麼來路不明的錢,我應該會聽到一點消息。」
「她在亞許威奇伍的很多人家裏做過事嗎?」
「對,我是這麼認為。」
「她是不是死得很突然?」
陸加看著她,她也用溫和的琥珀色眼睛望著他,目光絲毫未曾猶豫。
她靠在椅背上,露出驚慌的眼神。
「果然不出我所料,」溫弗利小姐輕聲道,「噢,天哪!天哪!」
「你是不是要我實話實說?很好,你是否真的認為艾蜜.吉布司是被人謀殺的?」
「我不知道,我想是的。」
「我再說一遍,如果只談看法,我的確覺得很有可能。」
陸加迅速扼要地說:
溫弗利小姐不太情願地低下頭。
「托馬斯醫生是不是很驚訝?」
「我不知道,她沒告訴我。」
「那倒是真的,」陸加,「好了,溫弗利小姐,現在我們再來談談動機問題。先從最顯而易見的動機說起,依你看,愛渥西那個傢伙與這個女孩之間,會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又匆匆加了一句:「我只是請問你的看法,沒別的。」
「我想親自去試試看,你不介意吧?」
為了讓調查計劃付諸實行,他決定先去拜訪荷諾亞.溫弗利。不僅僅因為這個中年處女謹慎的態度和精明的眼光,也因為他覺得她可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他相信她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和盤托出,不過他還想誘導她說出她心中的猜測。他精明地認為,溫弗利小姐的猜測或許更接近事實。
「你要聽我的意見?」
「我會的,請不要把我們的談話內容告訴別人,好嗎?」
「對此你有何感想,溫弗利小姐?」
「一個有某種眼神的男人,」陸加嚴肅地說,「按照她的說法,你不可能會錯認那種眼神。那個男人跟亨伯比說話的時候,她看見他又帶著那種眼神,所以她說亨伯比會是下一個遇害的人。」
「所以即使有,也會被認為是他留下的,警察可幫了兇手的大忙了!唉,老是這樣。」
「我想沒有。」
「我好像從未聽過列薇娜對這件事發表意見。」
溫弗利小姐緩緩地說:
「我明白了,這麼說是布莉姬.康韋請你來的?」
「很好,那我們可和*圖*書以繼續往下討論了。」
「我想你一定早就猜到,我到亞許威奇伍來的目的不僅僅是寫一本有關地方風俗和迷信的書吧?」
沒想到溫弗利小姐卻非常堅決,她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的答案比剛才更篤定。
「她被撞死那天,我們一起搭火車到倫敦。」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他是個前途一片大好的年輕人。你知道,我幫著他自學。他那種……那種精神和決心成功的態度真令我佩服。」她又歎了口氣:「當然,我們家的人都反對這樁婚事。那時候的門第觀念很重。」過了一兩分鐘,她又說:「我一直非常關心他的事業,我想,我家人的觀念是錯了。」
溫弗利小姐對他的來訪並不意外,很自然地接待了他。她在他身邊坐下之後,拘謹地交疊著手,充滿智慧的眼睛——真像溫和的山羊眼睛——專注地看著他的臉。他對自己來訪的目的有點難以做齒。
「她死之前也沒有突然大肆揮霍?」
「確實沒有,菲茨威廉先生,這種事誰也不敢說有把握。我是說,這也許完全是想像。我自己一個人住,沒有人可以商量,有時候可能很容易誇大事實、胡思亂想,想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
溫弗利小姐緩緩地說: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一點都沒有。實際上列薇娜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任何事。也許我可以猜測她可能知道是誰,但是你知道,我也許會錯得很離譜,那不就害你誤入歧途,甚至造成很嚴重的後果?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實在太惡毒、太不公平了,而且我說過,我也許會錯得離譜,事實上我很可能現在就錯了!」
陸加表示她說得很對,但又溫和地問了一句:
陸加接著說:
「這麼說,敲詐勒索的可能性就小多了。被敲詐的人通常會先付前金,然後才決定採取極端的行動。還有另一種可能,這女孩也許知道一些事。」
「對,我前一天還跟她在一起,當時她看起來好多了,有說有笑好像非常高興。」
「誰有殺她的動機呢?」
「我覺得很突然。你知道,她本來已經好多了,聽說好像快康復了,可是卻又突然舊病復發,很快就死了。」
「你也不知道什麼人有殺她的動機?」
「這麼說,」陸加溫和地說,「你的確認為她是被謀殺的了?」
溫弗利小姐想了想,說:
「是她告訴我的。雖然沒有說得這麼清楚,但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甚至連這一點,溫弗利小姐也不大願意承認,https://m.hetubook.com.com她抗議道:
陸加微笑著說:
次日早晨,陸加終於打定主意。他覺得到目前為止,他已經進行能力範圍內所能做的間接調查。遲早,他都必須公開自己真正的意圖。他覺得現在正是摘下寫書的偽裝、說明他此行有特定目的的時候了。
陸加耐心地說:
「那個男人是誰?」陸加說,「告訴我,溫弗利小姐。你知道,你一定知道。」
「這不是指控,只是意見。」
溫弗利小姐說:
溫弗利小姐難得露出一笑,說:
「曾經有丈夫謀害妻子並逍遙法外的案例。而霍頓太太又是個任何男人都想擺脫的女人。據我所知,她死了以後,他繼承了一大筆遺產。」
「你覺得她不是自然死亡?」
「很難說,列薇娜有個很奇怪的想法。」
溫弗利小姐吃驚地凝視著他,問道:
溫弗利小姐用溫和而欽佩的聲音說:
「實際上比看起來更容易,有些力氣就行,窗台上或外面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嗎?」
「艾博特先生?」
「我想你大概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她有沒有懷疑過是她丈夫想除掉她?」
「你是怎麼知道的,菲茨廉先生?」
她緊眠著雙唇,堅決而嚴肅地看著陸加。
「護士呢?她們怎麼說?」
「她的死讓我覺得很不愉快,非常不愉快。我覺得這整件事讓人相當不舒服。」
「她曾經在霍頓家做過一年,然後去了費菲德勳爵家。」
她帶他從側門出去,繞到後院。陸加沒費多大勁就爬上了外屋的屋頂,然後輕鬆地拉開女孩房間的窗戶,再費點力氣就跳進了她房裏。幾分鐘後,他又回到下面的走道和溫弗利小姐見面。他一邊擦手一邊說:
「她說近來亞許威奇伍死了很多人,她提到艾蜜.吉布司、湯米.皮爾思,還有卡特,她還說亨伯比醫生將是下一個。」
「我想沒有。當然啦,警察也是這樣爬上去的。」
「你是說你是警方派來的?」
「我覺得太不可能了,有很多……」
「艾蜜.吉布司睡得沉嗎?」
溫弗利小姐嚴肅地說:
溫弗利又帶路回到屋裏。
陸加希望她說的是真話。
「那當然,我會守口如瓶。」
「當然不。我覺得你的主意挺不錯的。」
溫弗利又接著說:
「根據我以往的經驗,」溫弗利小姐說,「醫院護士從來不會對病情突然惡化覺得意外。能迅速康復才會使她們意外。」
看到陸加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又補充道:
「是的,確實是。」
「如果光談看法,我會說,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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