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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丘勒．白羅露出笑容，宛如一隻貓在殲滅一盤奶油後露出的滿意笑容。

「正是。我知道你的想法，布蘭德，而我也贊同你。可是，你要知道，那完全沒有犯罪動機，絲毫的動機也沒有。」

「我們或許可以勸他回來。」

「他打過電話給你，問你歐帝安．德蘇沙的遊艇是哪一種，對不對？」

「我們需要的不只是大致的輪廓，」局長尖酸地說。「我們需要證據。白羅先生，你手上可有證據？」

「是的，這是他在第一通電話裏問的。第二通他就要求我安排這次會晤。」

「你想要證據——確鑿的證據，例如，史達柏夫人的屍體嗎？」

局長對這句話似乎無動於衷。

「我真不知道，」他說。「我先前怎麼會看不出真相。」

布蘭德技巧地迴避了這個問題，反正他也不知道。白羅對自己的年齡向來避而不談。

「如果真是這樣，他在渡海而來採取動作之前可是等了很長的時間。」「長官，他先前可能不是很清楚她的狀況。據他自己說，他是看到了社交報刊，才知道納塞莊園和它的美麗女主人（布蘭德特別解釋道：『我一直以為這個名詞指的是銀質掛鏈，上面掛著各種小玩意，我們祖母那一輩常將它別在腰上——這主意不錯，省得那些笨女人老是把手提包到處亂放。不過就女人的辭彙來說，這個名詞的意思應該是一個家的女主人。』）的消息。一如我所說，那段歷史已成過往，但有可能是真的；而在他看到那段消息之前，他並不知道她的行蹤，也不知道她嫁給了什麼人。」和-圖-書

「動機也許遠在那些島嶼上。」

「這是不可能的，白羅先生。我們很清楚，這絕無可能。」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經開始相信馬斯頓夫人是個變態的殺人犯了。我甚至想動用警犬，如果牠們有用武之地的話。」

「兩個星期前離開的，」布蘭德咬牙切齒說道。「要把他抓回來可不ｈｔtｐs://m•hｅｔｕbｏok.ｃｏｍ.ｃｏm容易了。」

「長官，關鍵是他去過那裏——去過現場，而我們無論如何都一無進展。我們到處碰壁，我們的處境就是這樣。」

「好吧，」局長看看手錶。「如果他五分鐘之內還不到……」

「嗯。我們也曾對德蘇沙做過調查——我們做得很謹慎，是透過一般管道進行的，但毫無所獲。」

「警犬在水裏無法跟蹤氣味。」

「她還記得某個命案？從十五歲開始就一直記到現在？只憑她這句話你就信了？他聽到這話，必定會一笑置之吧？」

「你的意思是海蒂．史達柏了解德蘇沙在那邊的情況？以她的心理狀態來看，這種可能性是合理的。她頭腦簡單，誰都同意這一點。所以她隨時可能把她知道的事透露給別人，你是這樣想的吧？」

「可是，要給他看什麼事實呢，白羅先生？」局長說，口氣透著焦灼。「你這樣信口開河、大談特談的依據到底是什麼？」

「但有這個可能，長官。」

「我可以告訴各位到哪裏去找證據。」

「你記得她對和圖書她丈夫說的話嗎？『他會殺人』。」

他的外表不似平日那般無懈可擊。德文郡的氣候潮濕，他唇上的八字鬍顯得無精打采，漆皮鞋上沾滿了厚厚一層泥漿。他步履蹣跚，頭髮蓬亂。

「勸他回來？這麼說，我們並沒有充足的證據申請引渡令？」

「長官，這就是為什麼那位滑稽的比利時老兄可以查到內情的原因。他當時人在那棟宅邸裏，這是很重要的。史達柏夫人和他談過話。他把她隨意說出口的點點滴滴在心裏拼拼湊湊，結果就悟出一番道理來。不管怎麼說，他今天在納塞峽谷待了幾乎一整天。」

赫丘勒．白羅被帶進門的時候，警察局長和布蘭德警官不約而同，帶著強烈的好奇抬起頭來。局長的心情不太好。他本來和別人約好共進晚餐，但在布蘭德默默的堅持下，他把約會取消了。

話音尚未結束，赫丘勒．白羅就被引了進來。

白羅轉向他，反而提出一個問題。

「啊，你錯了，」白羅說。「那並非不可能！聽好，我這就要將來龍去脈告訴各位。」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說，你現m•hetｕｂｏok.cｏm•ｃom在已經洞悉真相了？」

「沒錯，有些細節尚未釐清，不過大致的輪廓已經顯現。」

布蘭德警官開口了。他說：

「這人是誰？」

「類似如此。」

「我們並不了解真相，」固執的布蘭德說。「長官，你自己也知道，要是你知道什麼人做了什麼事，你就會開始尋找證據，而且遲早會找到。」

「依據是，歐帝安．德蘇沙乘坐一艘考究的豪華遊艇到這裏來，證明他家很有錢；依據是，老默德爾是瑪琳．塔克的外祖父（這一點我是今天才知道的）；依據是，史達柏夫人喜歡戴苦力式樣的帽子；依據是，儘管奧利薇夫人的想像力過於奔放，也很不可靠，但是她對人的判斷力卻極其敏銳，雖然這一點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依據是，瑪琳．塔克在自己的梳妝台抽屜裏藏著口紅和香水；依據是，布魯威小姐堅持說，是史達柏夫人要她為船屋裏的瑪琳送去點心和飲料。」

「我想，歐帝安．德蘇沙已經離開英國了吧？」

「你找到史達柏夫人的屍體了？」

「而這個女人到底知道些什麼呢？」

「兇手m.hetubook.com.com往往就是，」白羅柔聲說道。「那個丈夫。喬治爵士殺死了他的妻子。」

這回輪到布蘭德目瞪口呆了。

這些話隱隱帶著挖苦，赫丘勒．白羅雖然身軀十分疲乏，心理卻絲毫不受影響。

局長不耐地擤了擤鼻子。

「這不是引渡令的問題。只要將事實攤給他看——」

「並沒有真正找到，不過我知道它藏在什麼地方。你們得去一趟，等你們找到它，那麼你們就握有證據，而且是一切證據齊備了。因為，只有一個人才能將它藏在那裏。」

「依據？」局長目瞪口呆。「你把這些叫做依據？這裏頭什麼新發現也沒有。」

「譬如說？」

「可是他知道之後，便急如星火地乘遊艇跨海而來，只為了謀殺她？這太牽強了，布蘭德，太牽強了。」

「白羅先生，你來了，」局長和他握了手。「我們全都心情緊繃、引頸企盼，等著一聆高見呢。」

「我知道，布蘭德，我知道，」他說，口氣聽得出心煩意躁。「在全盛時期，這個比利時矮子或許是個難得的天才；不過，老弟，他的輝煌歲月已經結束了。他多大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