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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網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查理斯.奧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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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好了,實在沒必要嘗第三杯了,」雨果說,「不過我想最好還是有始有終。」
「別太自信了。小心使得萬年船。」羅蘭堅持要轉。
克拉麗莎只是先回應了一聲「親愛的!」。她吻了吻雨果,又吻了羅蘭爵士,才繼續說道:「現在你們誰端著盤子去餐廳,找找餐具櫃裡的那個玻璃瓶。」她微笑著從臨時茶几上的一個盒子裡挑了塊巧克力。
「沒必要吧,」雨果告訴他,「你想我會受你的影響?我品酒可不比你差,羅利,小夥子。」
「是誰告訴你關於赫仁斯洛瓦康公使的事情?」羅蘭爵士問道。
「只是年輕的沃仁德,」羅蘭爵士告訴他,「別管他。」
「真的?你們等著瞧,等我見到那個年輕女子,」傑瑞米說,「我非要她好看不可。唉,累死我了。」他帶著雨衣大步走出了大廳。
「別催我,羅利。」雨果叫道,「我可不願匆忙決斷。下一杯呢?」
「賭誰是最好的品酒師,」雨果告訴他,「我們有二十七年份的Cockburn,四十二年份的Dow和雜貨店的特價酒。現在閉上嘴。這事對我們很重要。」他吮了一口手裡的酒,很不情願地嘟囔著,「呣——啊。」
「胡說八道,」羅蘭爵士沒等克拉麗莎回答就開口和_圖_書,「一號杯是Dow,二號杯是Cockburn,三號杯是仿波爾多的東西。我說的對,是不是?」
「克拉麗莎!」羅蘭爵士咯咯地笑起來。
克拉麗莎坐到沙發上,蜷起腳。「對,只有一個玻璃瓶。」她哈哈地笑道,「你們看,都是同樣的波爾多酒。」
「好了。」
雨果把眼罩放回口袋。「哼!你已經喪失鑒賞能力了,羅利。」
「來吧,雨果,」羅蘭爵士綁好同伴的眼罩。「或許我應該像玩盲人遊戲一樣先轉你三圈,」他把雨果引到扶椅邊,讓雨果轉身坐下。
「讓我嘗嘗,」傑瑞米走到桌旁,迅速把每杯酒都品嘗了一下,停了一下,又重新嘗了一遍,最後說道,「對我來說,味道完全一樣。」
「嗯?」羅蘭爵士問。「你確定這第一種是什麼了嗎?」
亨利和克拉麗莎.赫爾森.布朗的鄉村別墅卡朋斯通府位於肯特郡逶迤連綿的山區,是一座優雅的十八世紀的房子,即使在三月裡煙雨濛濛的黃昏時分看起來也很氣派。一樓的客廳佈置得雅致大方,穿過法式長窗就可以步入花園。客廳裡有兩個男人站在靠牆的一張古式螺形托腳小桌旁邊,桌子上放著一個托盤、一支鉛筆和一張紙,托hetubook•com•com盤裡有三杯分別標為一、二和三的波爾多紅葡萄酒。
羅蘭爵士仍然吃吃笑著,「沃仁德,我看你還不太了解我們的女主人。她可是位年輕又富有想像力的女士。」
「克拉麗莎。」
「嘿,我來吧。」傑瑞米自告奮勇,站起來走到雨果背後,幫他去掉眼罩。羅蘭爵士若有所思地嘗了嘗最後一杯酒,然後放回到桌子上。
五十出頭的羅蘭.德拉海耶爵士相貌高貴,風度優雅迷人,正坐在安樂椅的扶手上讓他的同伴雨果給他蒙上眼睛。雨果.貝斯大概六十歲,看上去性情有些暴躁。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放在爵士的手上。羅蘭爵士呷了一口,考慮了一下,然後說:「我認為,對,確定無沒錯,這是四十二年份的Dow。」
「這就是你的答案,雨果,是不?二號杯是雜貨店的特價酒?」他搖著頭,「胡說八道!這是四十二年份的Dow,毫無疑問。」
雨果吮了一口,做出極為難受的表情。「呸,哦!苦不堪言!」他把杯子遞給羅蘭爵士,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把難嘗的味道擦掉。「從我嘴裡除掉這味道得一個小時。」他抱怨著,「羅利,放了我吧。」
他仍舊握住杯子,又接過另一杯酒吮了一口,然後宣佈:「嗯www.hetubook.com.com,這兩杯酒我都非常有把握。」他又聞了一下。他舉起一隻杯子下了決斷:「頭一杯是Dow,第二杯是Cockburn,」他把另一個杯子放了回去。羅蘭爵士重複道,「三號杯是Dow,一號杯是Cockburn,」邊說邊記了下來。
他正要把一個杯子遞給雨果,赫爾森.布朗家的第三個客人從花園進了屋。進來的傑瑞米.沃仁德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帥小夥子,身上披了件雨衣,氣喘吁吁的,顯然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直接奔向沙發,正要一屁股坐進去,才注意到眼前發生的事情。「你們兩個究竟在幹什麼?」他一邊脫下雨衣和夾克一邊問道,「用玻璃杯玩三張紙牌遊戲?」
「好了嗎?」羅蘭爵士問。
「別氣喘如牛的,」雨果抱怨。「我正努力集中精神呢。這可牽涉到五英鎊,羅蘭和我正在打賭呢。」
「你們這些年輕人呀!」雨果輕輕責備道,「肯定是你平常老喝該死的杜松子酒,把你的味覺完全破壞了。並不是只有女人才不懂得波爾多葡萄酒。現如今,四十歲以下的男人也不懂。」
「噢,賭什麼呢?」傑瑞米折回來坐到沙發扶手上。
「我穿著雨衣往大門走了三個來回,」傑瑞米重重地倒在沙發上,「赫m.hetubook.com.com仁斯洛瓦康公使也穿著雨衣走了三趟,似乎只用了四分五十三秒。但我竭盡全力也不能少於六分十秒。我不信他能做到。不管穿還是不|穿雨衣,只有克裡斯.……堪特維才能做到。」
「噢,克拉麗莎。」雨果嗤之以鼻,「你不應該把克拉麗莎告訴你的事情當真。」
「我說,你穩著點兒。」雨果抗議。他感覺後面是把椅子。
傑瑞米還沒來得及回答,通往書房的門打開了。克拉麗莎.赫爾森.布朗走了進來。她年近三十,是個黑髮美女。「哈囉,親愛的,」她向羅蘭爵士和雨果致意,「你們搞定了嗎?」
雨果從他手中拿開杯子,記下他的結論,又遞給他第三杯酒。羅蘭爵士淺淺啜了一口,立刻厭惡地大叫起來:「呸!仿波爾多的殷紅色葡萄酒。克拉麗莎怎麼在家裡放著這種酒,真是難以置信。」
羅蘭爵士拿起放著酒杯的盤子,正要離開,突然停了下來。「那個玻璃瓶?」他小心翼翼地問。
「什麼事?」蒙眼的雨果想知道,「聽起來像誰把狗帶進了房間。」
雨果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一邊喃喃地念著「四十二年份的Dow」,一邊記在紙上,然後把下一杯遞給羅蘭爵士。羅蘭爵士同樣呷了一口,遲疑了一下,又呷了一口,然後很肯定地點和-圖-書了點頭,滿懷自信地宣佈:「嗯,真是好酒。」他又喝了一口,「毫無疑問,這是二十七年份的Cockburn。」
「那我就改成轉杯子了,」羅蘭爵士一邊說,一邊輕輕地移動杯子。
羅蘭爵士等他的鑒定結果被正式記錄下來後,就取下眼罩。「現在該你了,」他對雨果說。雨果摘下牛角鑲邊的眼鏡,讓羅蘭爵士蒙上他的眼。「我想,這種便宜貨是她用來燉兔子或調湯料的吧,」他說,「無法想像亨利會允許她用這個來招待客人。」
「嗯,我不排除這個可能,」羅蘭爵士把三個玻璃杯中的一個遞給仍蒙著眼睛的雨果。「聽起來的確像她開的玩笑。」
傑瑞米騰得站了起來,憤怒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全是她編的?」
「我知道我是對的,」雨果說,「一號杯是Cockburn,二號杯是仿波爾多的東西,三號杯是Dow。對不對?」
他把杯子還給雨果,繼續說道:「克拉麗莎居然會浪費一整瓶二十七年份的Cockburn來做這種傻氣的實驗,真是暴殄天物。不過女人又怎麼會懂波爾多葡萄酒。」
「給你,」羅蘭爵士把最後一杯遞過來。
「噢,我感覺聽起來像有條狗正在追野兔,」雨果說。
「是的,克拉麗莎,」羅蘭爵士說,「我們正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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