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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

作者:茱麗.嘉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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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吉麗是我的。」
她的表現遠遠好過他的預料。她看著休領主的士兵,而上帝明鑒,她的臉上居然還掛著一抹微笑,好像她想要表示歡迎他們的來訪,但明白應該在領主引見之後才能說話。
他肯定是氣壞了。她盯著那冰冷的死人般野蠻的眼睛,看來他正被憤怒控制著。他猛地把火把扔掉,雙手把劍高舉過頭頂,然後把劍尖用力插|進帶血的泥土裏。
「你是不是很喜歡淩駕在我之上的感覺,亞烈?」
接著他們開始又把土填回洞裏去,最後他們在土墩上面留了一個火把,然後火光又照回那些馬身上。
他微笑著傾身吻她的額頭。「麥內爾不是打不敗的。他也像其他人一樣,有他害怕的東西。他尤其害怕一個男人。」
「我是沒有強迫她。」
「不可以。」康諾生氣地說。
「你說那些士兵的首領是誰?」
「亞烈。」康諾警告。
康諾搖頭,「不,現在還早。如果她還在睡的話,就先別管她。要記得保持安靜,」他又加了一句,「我父親的遺孀可能也還在睡覺。」
「我不會信任他。」
康諾毫不遲疑地回答,「全部。」
「我無法拒絕你的妻子。」亞烈說。
「那麼他是你的盟友了?」
「你會先去金亞烈那裏嗎?他讓你答應不再這樣突襲的。」
「我就是知道。」他語氣堅定讓他確信他說的是實話。
亞烈咧嘴一笑,「你的要求被准許了,玟娜、等我和康諾一回來,我會立刻把辛克萊送過來。」
「又不是她的錯。」康諾說。
昆藍替康諾抗議,他認為竟然有其他男人以玟娜的保護者自居,這簡直是一種侮辱。「康諾可以保護他的妻子。這個膽敢向康諾挑戰的男人是誰?」
「我向他提供過幫助,亞烈。」
「還有嗎?」他問。
「玟娜夫人不同意你這次出發對麥內爾的報復嗎?」
「康諾,我還要提醒你一件事。當然沒有我們剛剛討論的事情那麼重要,但我一直在想著休說過的一句話。」
「大多數妻子會希望她們的丈夫能夠說明他們的感受。」
「我覺得麥內爾這樣丟臉確實很滑稽。」昆藍承認。
她望向遠處的廢墟,突然理解了康諾的憤怒。他告訴過她,他父親死在那裏,但她從沒問他是誰幹的。現在她不會問了,在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眨眼的功夫,亞烈的表情馬上從憤怒地皺眉,變成了在她看來無比真誠的微笑。昆藍和克里斯看到她都鬆了口氣。她直接走到亞烈身邊,瞥了一眼康諾,看見他眼中的僥倖,然後轉身面對他們的客人。她熱情地抓住他的手,讓他知道見到他是多麼的高興,然後馬上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迅速地放開他。他握住她的手,「我也很高興,玟娜。今天還好嗎?」他盯著玟娜額頭上的縫線問道。
「是的。」
「我沒生你的氣。」
他的表情表明他是個心滿意足的男人,似乎這世上沒什麼值得他擔憂的,要不是剛才在院子裏她看見他就站在那裏,她會以為他根本就沒看見過吉麗的屍體。他的表現讓她很不舒服。
「你的妻子好嗎?」她問。
她緊握雙手假裝思考這個問題,「我想不起我當時的確切年齡了。」
「他對吉麗做的這一切給了他快|感,是不是?」
「夫人,那些人看的是什麼?」
亞烈還想繼續取笑他的兄弟。他伸手拿起一條黃色的絲帶。「看看我們這有什麼?」
一個年紀稍大的使者跟領主說話,「休擔心你會認為,他跟這件事有關。」
「不會做什麼?」
「我不會讓事情變成那樣的。我會等著看她的父親如何行事。」
「是我決定扔下你的馬的。」
「為什麼麥內爾要這樣不辭辛苦地把吉麗送過來呢?」
「我喜歡認為自己聰明,領主。我是八個孩子中的一個,我知道必須夠聰明才能做成事。你覺得這只是個空洞的吹噓嗎?」她問大笑不止的昆藍。「我是自願嫁給康諾的,而如你們所見,我現在已經是康諾的妻子了。」
「如果那樣我的妻子可能會失望。」康諾說。
她朝領主點頭行禮,轉身離開。然後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不過沒有回頭,「上帝是以非常神秘的方式執行他的工作的。我們誰也不能置疑他。」
那個僕人驚嚇地望向四周。康諾猜她可能是在找地方放下手頭的東西。還沒等他命令,她把東西放到臺階上,那個女人就衝進了大廳,朝康諾行了個禮後,直接把東西放在了康諾身旁的桌子上。
「那麼好吧,看在我們女兒的份上,我想我會想出一個不需要反抗你就能達成目標的方法,康諾。」
「是的,」亞烈回答,「休受邀參加麥內爾的婚禮,可惜老人沒能及時離開,所以被迫目睹了麥內爾對那些惹怒他的人所做的一切。」
他等著兩人過來坐到康諾對面然後開始。
「是的。我們今天下午離開。選八個或十個士兵跟我們一起。」
「他是麥內爾的盟友嗎?」
「例如?」康諾問。
康諾朝著廢墟前進著。隊伍到達目的地後,所有人一起默哀。他們站成一個弧形,中間四個男人開始挖掘。他們把挖出的土扔到一邊,身上的肌肉在微光中閃閃發光。坑很深,一個士兵上前伸手下去拉起坑裏邊的人。現在火光照在了地面上,士兵們步調一致地一起拉著繩子。屍體被慢慢地拖到前邊。它在黑坑邊晃了兩下,當士兵放開手時,便像蛇一樣滑了下去。
「現在只剩三個了。麥內爾不喜歡聽到壞消息。他認為玟娜的父親不該養了這麼一個沒有規矩的女兒,希望立刻得到補償。我不瞭解男爵,因此無法預言他對這個聯盟已遭破壞的消息做何反應。但我至少知道,如果我本來打算把女兒嫁給一個男人,但她最終卻嫁了另一個人時,我會想要去追上我的女兒,問清事實真相的。」
「告訴我個大概的年紀。」他要求。
在回到院子前他大略地說完了他的指示,最後又加了一個要求,「讓我的妻子搬去其他臥室。今天就弄完。」
直到一個小時後,他才出現在小路上。一看見他,她立刻停止了呼吸。他火把上的光圍繞著他,火光中他偉岸的身體似乎罩著一片金光。他走近後,她才感覺到他的危險,然後發現了他的變化。他像個食肉動物一樣前進著,他決心堅定地邁著大步,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在他光滑的皮膚下優雅地滾動著。而他的目光則充滿了警惕。
「我不會這麼做的。」
亞烈可不覺得他兄弟對他的忽視有多麼好笑。康諾直視著亞烈的眼睛幾秒鐘後才搞清楚狀況。「你準備通報亞烈的到來嗎,克里斯?」
「她是你的妻子,康諾。」
他們之間是完全的忠誠,這三個士兵是真正的手足,亞烈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他知道他應該責罵他們的這種態度。但因他們對麥內爾的丟臉而感到高興就去責怪他們多少有點偽善。他也曾為此大笑了一場,但他不會告訴他的兄弟。他想要壓制康諾和麥內爾之間的敵意,而不是去鼓勵他們。
「他們怎hetubook.com.com麼都會知道的。她比我們的馬都小。」
「是麥內爾幹的。」
「你的禮貌還有待改進。」
「如果她的父親向你挑戰你該怎麼辦?」
他長長地誇張地歎了口氣,「你總是想要給我下命令。你還記得你逼著我向你發誓,不讓昆藍和克里斯死掉的事嗎?不,你當然忘了。我不能改變你的過去,康諾,但可以現在為你做點什麼。我有個消息可能對你有用。一個英格蘭士兵告訴麥內爾說是玟娜策劃了你的到來。那不是真的,是不是?」
「我倒希望你們能夠過來,」亞烈命令,「我們要討論的事跟你們也有關係。」
「我當時比你的格蕾絲大不了多少。我猜可能是五、六歲的時候。是的,我第一次求婚時就是那麼大,但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我求了他三次。我不僅聰明,領主,我還很執著。我得說你的好奇讓我覺得很有趣,因為我在跟你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跟你討論過這個問題了。我記得我說過,我不是被強迫的。我很高興能成為他的妻子。怎麼可能不呢?我已經渴望當他的妻子這麼多年了。天啊,我的禮貌哪裡去了?我應該問問今天格蕾絲怎麼樣了。」
他厭惡地搖著頭。結婚讓他的生活變得複雜。他早該想到這點的。現在想這個似乎晚了點,而他也不得不承認,既然現在她已經屬於他了,想到她會跟別人在一起讓他感到一陣憤怒。難道這意味著他喜歡跟她結婚?他在騙誰啊,他當然非常喜歡她,比他認為的還要喜歡。比如現在,他甚至開始焦急地等待她的回來了。
這個僕人老是戰戰兢兢的,每次一看見他就顫抖不停。康諾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已經在他家工作了一年多了,但這一年來,他從沒對她大聲說過話。
「但你屬於我。」他理直氣壯的說。
她祈禱著希望,在那些喪心病狂的殺手在朝她揮刀時,她能死的很快而沒忍受過多的痛苦。誰該為這種卑鄙可恥的罪行負責?是什麼怪物會以這種惡毒的方式殺掉這樣一個溫柔的小動物?
親愛的上帝,他為她感到驕傲。她仔細觀察那些人的臉時只表現出了輕微的好奇,然後最後看了一眼康諾,低頭鞠了一躬,轉身優雅地離開,就像是個高貴的公主般退場而去。
他沒有不准她去執行自己的計畫,事實上,他一句話都沒說。他可能害怕一張嘴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她希望等會議結束之後他會忘了這件事,最好在她建成教堂之前他都不會想起來。
他要是不同意,她肯定不會去睡,所以他脫掉靴子,伸直後背,雙手交疊放在腦後。他盯著天花板,而她則盯著他。
她又行了個禮,然後就去給他兄弟拿水去了。康諾發現當她把水罐和水杯放在金亞烈面前時,她的確在顫抖著。對此,他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女人總是非常害怕見到他的兄弟。
「是的,但那是迫不得已的。」
「為什麼?玟娜,我不需要他。我已經夠仁慈的了。不知為什麼,他在跟我相處的時候老是不能放鬆。」
他的願望沒能實現,因為玟娜聽見了他的每一句話。玟娜早就從後門進來,聽見亞烈的聲音時,她馬上停了下來,希望整理一下儀容再進去歡迎他。她並沒打算偷聽,直到她聽到他們說到她的名字。於是她繼續待在那裏,想要知道他們為什麼提到她的名字。她知道她一進去,他們會立刻停下。亞烈和康諾都不是在說悄悄話,但他們壓低了的聲音表明他們的談話相當嚴肅。她知道現在自己的行為非常不好,但她不去在乎。
亞烈嘭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玟娜馬上跑了出來。「多好的一天啊,金領主。再次見到你真是太讓人高興了。」
「她不該偷聽的。」
稍微好點之後,她在床邊坐下,雙手握緊放在腿上,努力忘記那些恐怖的感覺。她沒有因為哀悼哭泣,她明白這種哀悼應該獻給人類而非動物,她很高興自己能夠控制這種情緒。
「聽說當麥內爾發現你搶走了他的新娘時氣得發瘋。她的護衛人員使他相信,她是自願跟你走的,現在他一定開始像恨你一樣的恨起你的玟娜了。」
「把它留給我們的狗吧。」克里斯建議。
她感覺到了他的怒氣,她看到了它。他低著頭,故意沿著吉麗被拖走時留下的痕跡,當他來到小馬曾經躺過的地方時停了下來。他打了個冷戰,然後抬起頭向上望天。在火光的映射下,他臉上的表情蒼白、悲傷,而且十足地狂怒。他面頰上青筋跳動,肩膀和脖頸僵硬挺直。
「還有我。」克里斯說。
「他想讓我看看他所做的一切。現在上床睡覺吧。你需要休息。」
「當然,那是我為什麼讓她搬去其他臥室的原因。我保證,她會因此而覺得輕鬆的。」
他的兄弟露齒一笑,「非常喜歡。」
「是的,」她低聲說道,「你知道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是不是,康諾?」
「我應該生她的氣。」
玟娜對丈夫的皺眉視而不見。他對兩兄弟能夠答應她的請求表示感謝,然後不等康諾抗議就匆忙告退離開。
「而每次我跟康諾一起的時候,你也有同樣的要求,克里斯。」
康諾無法專心,他一直想著他的妻子,想著昨天晚上的一切。
亞烈放開她的手然後回答,「她在家。」
克里斯覺得這個士兵根本不夠格,打算把他送回家。昆藍同意,但答應會等消氣後再作決定。
「確實如此。」亞烈笑著承認,「我不讓她去看瑪麗,這讓她很失望。我女兒就快要生產了,」他向玟娜解釋,「因為這是第一胎,所以我妻子覺得她在場會讓她好過點。」
她剛剛打算進去,突然亞烈說起了他父親那九個士兵的遭遇。她噁心地在腦中勾畫出那個可怕的畫面,這加重了她胃部的不適。她為幾個士兵的靈魂做著祈禱,這讓她稍微回復了點自制。她對自己說,等會自己一個人回到臥室時,她會跪下祈求上帝歡迎他們。之後,她會立刻感謝上帝把康諾帶來給她。如果不是康諾來搶走了她,現在她已經嫁給了那個魔鬼了。這個想法讓她一陣戰慄,她的胃又翻滾起來。努力傾聽大廳裏的對話讓她沒尖叫出來。她強迫自己小心,等會獨處時她才可以盡情地大哭。
她越發覺得應該馬上離開讓他們繼續開會,但她要走時,亞烈又開口說話。
他為她感到心痛。她眼中的痛苦讓他簡直要發瘋。她的聲音很小,他可以肯定休手下的士兵以為那是風的聲音,因為其中一個居然望了望天,然後又看向康諾。
她居然服從了他的命令。她一走過來,他就擁她入懷,讓她抬頭看他,然後告訴她可以朝他大喊。
「我也是。」康諾說。
「我應該去跟我的兄弟解釋,但我不會去。他自然會生氣,但等他知道麥內爾的所作所為後,我相信他會明白的。我當然也該給那個雜種傳個好消息。」
「是的,她不該。」
「我希望吉麗在死前沒有痛苦很久……是不是這樣?」
亞烈沒和*圖*書有馬上回答,「麥內爾派他的兩個手下跟三個英格蘭士兵離開了。他們正前往黑男爵的領地。」
「但你不是,」他說,「你知道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是不是,玟娜?」
康諾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但等到知道後悔時已經太晚了。
玟娜一直朝窗外望著自己的丈夫。
「我真不該把那條絲帶留在她的脖子上。那讓他知道她是屬於一個女人的,是不是?」
「你差點殺了人,彼得。」康諾說,聲音非常刺耳。「要不是我擋開你的劍,我的一個手下就會死在你的劍下了。我可不能容忍這種愚蠢。」
「我猜她還不錯吧。」亞烈回答,談到妻子讓他的眼中充滿溫情。「她現在不肯跟我說話。」
亞烈的好奇被勾起來了。
「你說過,你並沒有強迫她。」
「是啊,康諾才是夫人的保護者。」克里斯也附和。
他想要去她身邊,但他沒動,其實他希望能在那些士兵離開後再向玟娜表達自己的感情。這些士兵會在回去後向休報告康諾的反應,他希望麥內爾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對這份禮物的想法。他擔心自己的妻子會在眾人面前尖叫或者崩潰。他不會因此責怪她,因為她實在非常喜歡自己的小馬,但他祈禱她能先離開。他想要幫她,所以一直盯著她,希望自己的沉默和冷酷的表情能讓她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這對她實在太過苛求,不知道她是否會合作。但,就在他打算命令她離開這裏的時候,他看到她放下雙手,臉上血色盡失。她挺直後背,顫抖著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說了什麼?」
「為什麼他會在你那?」康諾問。
「外邊在下雨。」克里斯提醒她。
「知道。」康諾回答。
看到康諾困惑的表情昆藍大笑了起來。
「但為什麼我卻想笑呢?不用在跟我對抗了,康諾,因為我已經接受你妻子的那翻話了。你們顯然是一夥的。」
道森似乎根本不懂我說的話。「女人,去幫我拿點水來。」他朝著徘徊在門口的僕人喊道。
「我們會離開一兩個禮拜。道森和他的士兵正藏在山上,要找出他可能要花點時間。」
「麥內爾是個魔鬼,而且是個囂張的魔鬼。」玟娜說,「那讓他變得更危險更可怕。」
「休領主過去找你了」昆藍問。
除了康諾,所有人都大笑出來。他看起來很生氣。
亞烈大笑,「而你則命令我走開,去照顧其他人。」
幾分鐘後,大隊人馬又轟鳴著走過吊橋回來。廢墟上那點火光好像正在守夜。
「麥內爾嚇到了他嗎?」
「你可以走了,玟娜。」亞烈告訴她。
「很有可能。」
她沒有抵抗,直到他想要脫掉她的內衣。「我會冷的。」
「不,他昨晚到的。我的一個崗哨幫他帶的路。休那時很驚恐,但等他平靜下來之後,他給我帶來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你知道,他一直拒絕捲進你和麥內爾之間的紛爭。很久以前,他就來找過我,希望我能在你們想要強迫他時伸出援手。我向他保證我的兄弟絕不會做這種事情。但有關麥內爾,我則不能給出同樣的保證。休只想要安穩地活著。他的祖父,他的父親都和他一樣統治著你和你的敵人之間那一小塊微不足道的領地。但那使他陷入了危險的境地,因為他根本沒有你們那麼多的士兵。休從沒朝任何人伸過罪惡之手,也沒對任何人不公,因此我答應給他我的援助。他只是個無害的老人罷了,康諾,我不希望他受到欺壓。」
「重要嗎?」
「是的,」康諾同意,「因此,你認為我應該跟她說明我的打算?」
每個人都看著她離開。幾個僕人等在城堡的旁邊,玟娜經過他們身邊時,其中一個開口叫住她。
跟自己的妻子解釋自己的意圖這種事似乎從沒發生在他身上過。
亞烈盯著康諾的眼睛緩緩地點頭。「無需多說,休被所見的一切嚇壞了。我希望玟娜永遠不會聽說這件事。如果運氣好的話,她可能永遠不會發現。」
「是的,我確定他在折磨這頭動物時得到了快樂。」
「是的,但我覺得我可能會睡不著。我很生氣,而且……」
她不該碰他。如果她能一直待在房間另一頭的話,他可能不會去碰她。康諾一想到這就知道自己在撒謊。他在爬樓梯的時候就已經想要她了,但他可不想像個野人一樣佔有她。他是不是傷到了她?上帝助他,他不知道。雖然她並沒有拒絕他,也沒讓他停下。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會聽她的話,並如她的願的,他對此深信不疑。他記得她如何跑向他,如何抱住他,而且怎麼也不肯放開他。她當然不知道他那時想要幹什麼。該死,如果她猜出他當時的想法的話,可能會想要從窗子跳出去。
「可能?」亞烈問,「她絕對會傷心欲絕的。」
「要不要我去幫忙尋找你的妻子?」昆藍問。
「他剛剛受命接替莫道,對於莫道的去世,我們仍然很難過。當然,我也不會讓他留下。今天出門時我走得很匆忙,還沒告訴他。但我會給他提供食宿,等回來後,我就會打發他離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他聳了聳肩加了最後一句。
「我不會告訴玟娜這個的,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該讓她擔憂。通過對我妻子的觀察,我發現女人總是愛擔心一些小事,這讓我很困惑。傑宓聽說麥內爾對玟娜的馬的行徑之後非常難過。更不幸的是,她還堅持向休打聽每一個細節。」
「不要面對麥內爾或是殺了他,除非我跟你一塊去。」昆藍請求。
「不,我還沒告訴她這件事。你怎麼這麼會這麼認為?」
「他這是在告訴我們,將來要發生什麼嗎?」
她搖頭,她知道他是對的。咆哮怒吼都不會把吉麗還給她。但康諾的無情讓她越發覺得孤獨,好像自己只能獨自一人忍受著怒火和恐懼的折磨。
「我還不能確定人數。昆藍,你的領主離開期間是你負責城堡的安全嗎?」
克里斯改變話題,「你決定怎麼報復麥內爾了嗎?」
「我知道。」
「是的,」康諾回答,「你是我們的領主,我們當然會尊重你的意願。」
康諾站在圈中看著自己的妻子。他看的出,一開始她並沒意識到自己看到的是什麼。他希望她認不出那是她的馬,但他知道這不可能。為什麼他剛才沒把那條該死的絲帶取下來呢?那條絲帶肯定會讓她明白這是她的吉麗的。
「當然沒有。」他回答。
幾分鐘過去了,他們繼續沉默著,她一直想著自己丈夫的行為。她突然又想起有個問題要問,於是轉頭看看他是否還清醒著沒睡著。
克里斯走進來,向他通報金亞烈領主求見,不過他慢了點,亞烈已經站在了他身旁。兩個人一起注視著康諾踱來踱去。昆藍走進來時,他朝亞烈鞠了個躬,然後也開始注意起康諾來。領主沒有意識到亞烈的到來讓他覺得非常好笑。這一點也不像康諾,昆藍肯定康諾想的絕對是跟玟娜夫人有關的事。
而現在她開始怕他了。如果他會這樣對待一個動物,那麼他會怎樣處和_圖_書置人呢?
「這不關你的事。」
亞烈點頭,很高興自己的兄弟不會做任何魯莽的事情。
克里斯想要打斷他的話,但他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我要提醒你,在你來到我家時,我就把唐納的劍掛在了我家牆上,記得嗎,它現在還在那裏。而除非給我充分的證據,你們才能殺了麥內爾。聽明白了嗎?」
「換句話說,你認為男爵會帶兵前來?」
「我很生氣。」亞烈回答,「我的人正等在山下。我們要出發去搜尋一個膽敢反對我的人,我希望你能跟我同行。」
「給我的。」
康諾費了很大的勁才控制住自己的憤怒。雖然他可以隨時表明自己的看法,但當著昆藍和克里斯的面去反對他的兄弟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幾個何氏士兵點頭附議,傳信者發現,這些士兵都和他們的領主一樣面帶微笑。
「我很好,謝謝你。怎麼可能會不好呢?今天天氣不錯。」
「沒人能把她從我身邊帶走。沒人。」他沒有提高聲音,但每個字後面的力量都不容忽視。
「康諾,你要掐死彼得了。」克里斯來到領主身後,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你真的想要個神父住在這裏嗎?」亞烈問。
「你確定嗎?」
「把後背對著家人只是不夠禮貌而已,那並不危險。」他走上前來,正式地朝亞烈鞠躬行禮,然後說,「您的到來令我的家蓬蓽生輝。」
「他正等著你看到我。」亞烈生氣地說,「把後背對著別人很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理解你們對麥內爾的感覺。我承認,我也一點都不喜歡那個男人。但你們必須向我證明他和他的父親跟你父親的死有關才行,康諾。」
內特,負責一樓清潔的僕人一看到領主嚇得扔掉了手中的抹布。她往後跳開,低頭鞠躬,然後嘟囔著跟領主打招呼。
「他們告訴我是的。」
亞烈覺得她的自信很好笑。「你那麼聰明嗎?」
「這訊息是給你的,還是給我的?」
他閉上眼睛,等她承認她的恐懼。
「而且什麼?」
「休。」
「如果她還在睡覺,我該叫醒她嗎,領主?」
「因為我不想要他。」亞烈又解釋一遍。
「如果你允許,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克里斯在門口喊道。
「每次我們換班時你都說同樣的話。」克里斯提醒他,「我相信康諾已經知道你對我們敵人的看法了。」
「不行。」
她沉沉地睡了一個小時,直到被吊橋放下來的吱嘎聲弄醒。
「那麼你讓她搬去另一個臥室是因為其他原因嗎?」
「你看的出這有一個小袋子,一條絲帶,還有一把匕首。上帝明鑒,亞烈,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玟娜甚至在走路的時候都能弄丟自己的鞋子。她總是不停地丟東西,然後不停地撿回來。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小心一點。」
她才不會為那頭豬感到難過呢。
「她很好。」亞烈回答。
他的錯誤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是的,只要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亞烈解釋,「他,以及這裏所有其他的神父都一樣,都是受到保護而且不被侵擾的。」
他的行為簡直像個野獸。他該在湖邊等怒氣散去再回來的,但她喊他的聲音讓他趕了回來,他沒有能力拒絕這種誘惑。
「你擔心有麻煩嗎?」克里斯問。
亞烈首先回復過來微笑著說,「你的妻子剛剛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她是故意的。我們的話她聽到了多少?」
「我知道是這樣。」她吹噓,「上帝確定我昨天在你家,而且讓我能夠抓住她。我相信如果我不在那的話,格蕾絲肯定會受重傷。她摔下來的時候頭部朝下,她很可能會摔斷脖子。也許你覺得我的想法很愚蠢,但我就是相信這一切都是上帝決定的。而且我也不停地在想,要是我沒有嫁給康諾而是嫁給麥內爾的話,情況又會怎樣?格蕾絲今天還好吧?天哪,看看我的這些嘮嘮叨叨的長篇大論,你們肯定想要繼續剛才的事情了。相信我求過婚的事實以及康諾有關我們婚姻的其他回答已經令你滿意了。」
「那麼女人也應該害怕這個男人嗎?」
「他肯定是騎了一夜的馬。」克里斯說。
「是嗎?」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撒謊,「是的。」
「我當然能,」亞烈爭辯,「但我不會這麼做。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讓那匹小馬得到應有的回報。」
「你想怎麼報告都行,」康諾回答,「我不介意。」
「黑男爵是誰,金領主?」克里斯問。
她本來更想要睡在床上靠門的那一邊,但他讓她睡在靠窗的一邊。她不想瞪著外面的那片廢墟,但她也不想看康諾,他冰冷的態度跟外面月光下的景色一樣令人不安。於是她也仰臥望天花板。
她站在房間中間等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她盯著門,心臟嘭嘭直跳。她會把他抱在懷裏,用溫柔的低語和輕柔的愛撫抹去他的憤怒。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你現在可以全部發洩出來,然後就好了。」
「是的。」
亞烈大步跨進大廳,朝他兄弟肩膀給了一拳,然後來到桌邊,坐在唯一的一張高背椅上。他拖了一張凳子過來指示康諾坐下。
康諾抬手阻止他,「不要找藉口。由昆藍決定給你什麼懲罰。」
「當情況對他有利時,」他回答,「休的領土在南方跟我們接界。他只要不打擾我,我就讓他安穩地活著。」
愛玟娜並不值得讓他去忍受那種心痛。
「你沒有什麼工作要做。」康諾說。
他的兄弟曾經告訴過他,女人有一種獨特的本領,只要她們發洩出來就能馬上消氣。男人可做不到這點。怒火可能會在戰士心裏發膿潰爛,年復一年的折磨著他們,除非他們能找到報復的辦法才能結束一切。康諾就無法找到其他解決辦法。
麥內爾。他肯定是罪魁禍首。他可能在追趕康諾和她時氣得發瘋,所以當他發現吉麗時,就把怒火轉向了她。直到今天,玟娜才體會到了男人會變得多麼殘忍可怕。當父親命令她嫁給麥內爾時,她還記得,自己有多麼生氣而且非常擔憂。但她當時並沒有真的懼怕這個領主。
康諾回答了這個問題。「亞烈總是期待麻煩,我也是。」
他不用她解釋就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了。「我已經叫了三個人去找夫人,領主,但是他們唯一找到的只是這些夫人掉落的東西。他們還在搜尋著她,領主,等我去給金領主拿來水之後,您能告訴我該怎麼處理這些女主人的東西嗎?」
昆藍感到不好意思起來,「如果你剛才告訴我是辛克萊神父,我就不會抗議了,領主。」
她不知道她坐在窗邊想了多久,但房間暗下來後,康諾走了進來。她既沒有抬頭看康諾,也沒對他說話,她很感激他能保持沉默,她知道自己現在絕不能忍受去談論吉麗。
她轉身盯著火光不看他。
她繞著彎子承認了這點,「女人尤其會害怕這種魔鬼。」
「只是一匹死掉的馬,」她回答,「如此而已。」
「不要這麼想。」
「我要回去報告說,除了給您https://m•hetubook•com•com的領主帶來了不便之外再沒什麼了嗎?」
「現在還不會。我還有點事要做。」
這想法又讓她想起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如果康諾沒有過來搶走她,她現在已經嫁給了那個男人了。這讓她禁不住又一陣顫抖。
「當然是蓋教堂啊。神父會想要一個教堂的。」
「你會殺了他嗎?」克里斯問,聲音中帶著輕微的好奇。
「你小時候聰明嗎?」
「當然。」
康諾拒絕繼續討論這件事。他命令昆藍開始執行他的任務,然後走進大廳。
「該死的太好了。」
「你似乎很平靜,是不是?你不想要大聲喊出來嗎?」
他正準備戰鬥。他發射出來的力量讓她心跳加快。她的手顫抖地抓緊身上的披肩,然後突然一陣戰慄。她知道她太愛幻想。他是她的丈夫,不是什麼陌生人。但她的本能還是繼續警告著她。他一來到庭院她就明白了。
「我並不想這樣啊。」她說,感到迷惑不解。
「回答我。」她的聲音比她想像的尖銳,但康諾似乎並不在意。他輕柔地肯定了她的問題。
「是你教給我一切。有人惹惱了你,你帶著劍。」
「是的。」玟娜同時回答。
他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那並不難。」
「你們已經完成了任務了,」昆藍說,「現在可以離開了,我們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談。」
她長長地吸了口氣,又把視線轉回她的丈夫。現在他正望著她。他們的視線交纏了整整一分鐘,然後他轉開了目光。他搖晃著劍,把它拔|出|來然後開始往回走。
「扔掉它。」
亞烈不理他,「他對你評價很高,玟娜。」
「你怎麼知道?」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休竟然還是這麼天真的可怕。」亞烈說,「他回家時怕的要死,第二天早上,他的手下告訴他在邊境上發現了玟娜的馬,而且麥內爾傳話給他,要他把屍體帶去給你,康諾。休覺得你肯定會想要看的。你知道麥內爾稱這個為一個禮物嗎?」
「這樣能改變事實嗎?」
「雨已經停了,」她回答,「請坐吧。我打擾了你們開會嗎?如果是的話,我向您道歉。傑宓跟你一起來了嗎,領主?」
僕人匆忙離開大廳時絆了兩下。康諾在空屋子裏踱著步等著,他正想著該怎樣跟玟娜解釋。他知道他應該為昨晚的表示道歉。但他並不打算這麼做,原因很簡單,他根本不可能道歉。他從沒跟任何人說過抱歉,而現在他也不想學著如此。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景象。她無法移動腳步,不敢呼吸,更不敢大聲喊他。
可憐的吉麗。她忠誠的小馬從沒做過壞事。這聽話的馴良的動物曾經給了玟娜那麼多年的快樂,她本該在大限來到之時,平靜地死在一片苜蓿地裏。想著她死前還曾經被傷害,而且還曾被趕著爬過山,這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哦,我有。」她說,「我得出去選個好地點。」
「我並不信任他。」
她又一次請求他們落座,男人們終於讓步。她來到康諾身邊,等他坐下後,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這個動作不是在表達感情,只是讓亞烈明白她對丈夫的忠心。
「你想讓我們把屍體帶走嗎?」
「是的。」
「道森哪也去不了。那個傻瓜還以為他很安全呢。」他搖著頭繼續說,「我不能想像他從哪得到這種想法的。」
亞烈瞪了他一眼,「我很久以前跟你發誓,我絕不會讓你隨便就殺了麥內爾,除非你能證明他的罪行。但是我可沒有跟你發誓說不會殺了你,康諾。別再逼我了。」
玟娜把手放在喉嚨上,後退了一步,驚恐地搜尋著康諾。
「你跟我說這場婚事的時候落掉了一些重要的細節,是不是?」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吞吞吐吐地說。「神父是高地最有力量的人。康諾是這麼告訴我的。」
玟娜甚至不想嘗試隱藏自己的憤怒,「我能夠照顧自己,謝謝你們。」不知何故,男人們似乎覺得她的觀點很好笑。她假裝沒有受到冒犯,「這個朋友是誰?」
「你娶了一個聰明的女人。你最好謹記在心。」
「那麼我要他。」她衝口而出。
她又從容地繼續走了一會,而一等她在轉角處消失,休領主的士兵便轉身看向康諾。他們立刻被領主臉上的笑容嚇呆了。
「給邊界和城牆的崗哨加倍。」
「內特,上樓告訴我妻子,我找她有事。」
火光亮了幾分鐘後,閃了兩下,然後滅了。
康諾明顯的相當困擾,他煩惱地搖著頭,「放著吧,內特,」他命令道。
克里斯上前一步替他的領主回答。他高塔般的身軀罩在士兵的眼前,讓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辛克萊神父。」
「那麼他是誰呢?」她問。她沒等她的丈夫告訴她這個連魔鬼都害怕的男人是誰就睡著了。
她希望如此。
「這真讓我難過。我希望下次你來看康諾時能帶傑宓一同前來。」
玟娜走到大廳中間時,亞烈又叫住了她。
馬的踢踏聲也無法掩蓋住屍體拖過木頭的聲音。
亞烈點頭,很高興康諾不問緣由地就答應他的要求。這個年長的兄弟自大地猜測康諾毫不置疑的忠誠是源於自己養大了他。
昆藍看起來不敢相信。「她的士兵跑去麥內爾那裏,而不是回英格蘭?我真是被他們的愚蠢打敗了。」
「你跟我兄弟求婚的時候是個聰明的孩子嗎?」
亞烈覺得玟娜的健忘很好笑。他大大地笑了一通,然後建議他的兄弟可以在大廳擺個箱子,讓他的族人把拾到的她的東西放進去。
「你在發抖。過來站在火邊。」
康諾不在床上。她抓過披肩披在身上,來到窗前。
太晚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說出自己的計畫。康諾看起來想要把她和亞烈統統掐死。
「是的。」
「傑宓可以像她的丈夫一樣固執。」康諾說。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那匹馬是她的寵物,是的,雖然她養了她多年,也愛了她多年,但她畢竟只是個動物罷了。但是如果換作他的一個士兵的屍體被這樣這樣送過來,他還會這樣平靜嗎?
「然後休就直接過去找你了。」昆藍點著頭說。
康諾打斷兩人,告訴他們到時兩人全都可以跟他一起去。「我只有找到足夠的證據時才會殺了他。我跟父親是這樣承諾的。克里斯,去叫你的人做好準備,我們在太陽下山前出發。昆藍,跟我一起走回去,我想交代一些我不在期間你們應該執行的職責。」
他等著士兵離開去跟他的兩個指揮官討論這件事。克里斯和昆藍來到他身邊。
「我們帶幾個人去?」克里斯問。
康諾剛剛點起壁爐裏的火,內特就回來了,她告訴領主,夫人並不在樓上。他命令她派幾個僕人出去找,然後又開始踱起步來。昆藍說的關於應該跟妻子分享資訊的想法令他震驚,而他現在開始猜測,亞烈是否曾經跟傑宓講過他對那些可怕事情的看法。不,當然他不會這麼做。男人不該……是不是?
「是她的馬遭到了屠殺。」
「請你們繼續剛才的討論吧,」她說,「既然已經得到准許,我也和_圖_書打算開始我的工作了。」
她退出他的懷抱抬頭看他,但發現他一點也不生氣。
「你把你的妻子弄丟了嗎?」亞烈溫柔地問。
玟娜回到臥室就開始乾嘔。她只有深呼吸,並拒絕去想吉麗的屍體才能讓自己不吐出來。
這種想法嚇到了他。他現在就像個年輕的士兵,正急切地等著給自己的指揮官一個好印象。他在玟娜面前已經夠軟弱的了,如果他不小心點,他很可能會讓自己愛上他的。他清楚地知道,到時會發生什麼。她會死在他面前。
「領主,我實在控制不住我的好奇,為什麼你不讓傑宓去看瑪麗呢?」玟娜問。
康諾發現她一直在掙扎著保持清醒。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了,而且哈欠連天。但她卻還是決心繼續討論今天的事而不肯睡覺。他決定幫她入睡。他把她摟過來,緊緊地抱著她,然後開始輕撫她的後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量溫暖了她,立刻讓她昏昏欲睡起來。
「對,那不是真的。」
「確實,」他同意,「但作為你的朋友,我覺得我應該提醒你,你的妻子會因為這個決定而覺得受到傷害。她根本不會理解。當然你會注意到我們的女主人對你的感情。」
但亞烈似乎根本不在意,「我妻子也是這麼問的。我因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抽不開身。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在沒有我的陪護下出門。她當然會努力反抗,但她也知道無法動搖我的決定。」
「我的妻子絕不會反抗我的。」康諾說,「是不是,玟娜?」
「不。」
「我記得,」康諾說,「你告訴我你,絕不會讓我死掉。」
「他們是被迫過去的。」亞烈解釋,「你可以想像麥內爾的困窘。至少有一百個親戚和客人等著參加他的婚禮慶典。他本來預計他的新娘會在晚上到達,但到時沒見她出現,他就又派了一隊人馬出去迎接。據說他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該死,昆藍,你竟敢覺得這很好笑。」
「他在康諾面前也非常緊張。」昆藍說。
「你好像並不急於出發。」康諾說。
外面的一切非常恐怖。一隊士兵騎在馬上,他們每個人都用一隻手舉著火把,另一隻手拖著根繩子。他們慢慢地經過吊橋,身後拖著一具瘦骨嶙峋的動物屍體。
康諾聳了聳肩,「如果那樣也沒辦法。」
「休沒理由擔這個心。我們的領主知道是誰幹的。」
「她昨天肯定嚇壞了,我希望昨晚她沒做惡夢。知道嗎,現在回想起來,我還覺得不可思議。上帝肯定是為你的女兒準備了什麼偉大的計畫。」
亞烈等著康諾點頭附議然後繼續,「上帝知道我是怎麼把你們救活的。我一把你們抬進我的家,就接受了上帝交給我的這項不可能的任務。你們當時都已經半死不活了,我的妻子足足照顧了你們一整個禮拜。到現在還無法原諒你們給我帶來的不便。」
「我知道。但如果他接受了,那麼等你一轉身,麥內爾就會殺光他的族人。我們的國王很喜歡這個老人,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他肯定會相當失望。我把所有一切都解釋給了麥內爾聽,告訴他,做為國王委任的調停者,我必須確保休領土的自制以及不受侵擾。」
那些傳信者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今天所見的一切,當他回去向領主報告時,他會說,何氏領主對於敵人的禮物似乎感到很好笑。
「玟娜的父親。」他回答。
「休聽一個英格蘭士兵說玟娜向你求婚時還只是個孩子。你忘記告訴我這個了,是不是?現在告訴我,你並沒有違反我的命令,沒去招惹麥內爾。」
「我看的出你沒扔,」他好笑地說,「你今晚真的是累壞了,是不是?」
「但為什麼你要送他走呢?」
「不。」康諾回答。
「你能在我旁邊躺一會嗎,幾分鐘就好。」
她絕不會原諒他了。他無恥地利用了她,他做的事情肯定嚇壞了她,他要了她兩次,不是一次,而且是以她不能理解的方式。他確切地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需要她。他已經這樣憤怒地活了太久了,而她是這麼一個溫柔可愛的精靈。他需要她使自己能夠呼吸,能夠感覺……
「我剛剛遇到了你的一位朋友,玟娜。他真是被你迷住了,他認為自己是你的保護者。」
「我沒有違抗你,亞烈。你命令我停止攻擊,而我照做了。現在既然你知道了玟娜小馬的遭遇,我想你也不能再讓我繼續遵守我的諾言了。」
「是的,大人。」
「護送夫人的有十二個士兵。」昆藍說。
「那些英格蘭士兵。」昆藍指出這一明顯的事實。「那九個士兵的死跟女主人的小馬一樣嗎?」
「哦,不。」玟娜低語。
「領主,……」彼得張嘴申辯。
康諾推開那個士兵。彼得蹣跚著後退幾步,深呼吸了幾次,吞了口唾沫,然後站直了身體。
康諾發現自己的妻子竟然要求金亞烈解釋這讓他驚訝不已。他知道玟娜不是大膽不敬,她只是好奇而已。稍後,他會向他兄弟解釋她的衝動,她當然不是要故意置疑他的決定。
「休的士兵說麥內爾稱之為一個禮物。」他告訴她。他強迫她來到身前然後開始幫她脫衣服。
他沒有停止。「我今晚會讓你暖和的。我發現你還戴著你父親給你的項鍊。我告訴過你,把它扔掉。」他提醒她。他其實並不真的在意這個東西,在他更瞭解她之後,終於明白她戴著它並不是在侮辱他。它好像並沒什麼害處。
她不理解為什麼她丈夫如此漠不關心。他低頭看著吉麗時,臉上的表情真的是冷酷無情,但她本來以為他是假裝如此,好能讓那些傳信者得不到什麼值得回去報告的事情。現在她卻不敢肯定了。也許康諾根本不是在假裝。他真的會是這麼無情嗎?
她目睹了他怎樣從一個領主變成野蠻人,現在終於知道了。毫無疑問,麥內爾絕對會非常害怕康諾。
快速地瞟了她一眼,確定她一切都好之後,他閂上門,然後去壁爐點火。他希望她能朝他大喊大叫,但她一直沒出聲,這令他相當擔心。他知道她肯定在生他的氣,是他堅持扔下吉麗的。他不希望玟娜忍著自己的怒火。她越快爆發出來,就越能儘早睡覺。
十分中後昆藍和克里斯回到堡壘前,她後退到陰影中不想讓他們看見。士兵們肯定去湖邊洗澡了,她猜他的丈夫應該也在那裏。
她搖頭,她不打算承認她害怕。「你會跟我一起睡嗎?」
「我已經下過命令了,亞烈。你不必擔心。」康諾說。
「選好地點幹什麼?」她丈夫問。
康諾點頭同意,然後離開。
「如果他是麥內爾的盟友,他的士兵很久以前就被我殺光了。」
她喊他的名字。他抬頭看她時還是一副想殺人的表情。她應該害怕的,但她一點也不。她把手伸出去,讓他快點回來。
康諾同意,然後亞烈準備離開大廳。
玟娜離開後,男人們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每個人都瞪著空空的門口,思考著她剛才的話。
「你怎麼能拒絕他,領主?」她問。
「我想你該放我走了。」她回答。
「那麼為什麼你還要把他遣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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