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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者宮本武藏

作者:柴田鍊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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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篇 陀螺

青年篇

陀螺

武藏把麻繩甩開,站起來說道:「淡路七助,我們後會有期。」
「你在胡說什麼,我只是想在京城的一個角落,擁有一間小房子,跟你過著樸實的生活而已。我的心願可說微不足道。女人的幸福和男人不一樣,只要有個小房子、溫柔的丈夫和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就足夠了……」
「什麼意思?」七助狠狠瞪著武藏,反問道。
如火一般的鬥志,燃燒著全身。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
「你果然在吃這個陀螺的醋。」名叫七助的青年,從肩上取下陀螺,捲上細麻繩,「來吧!讓萬壽笑一笑吧。」然後,丟向高空。
——這個陀螺對這傢伙而言,必定是僅次於生命的重要物品。
「我也是為了闡揚鳴門流劍術,才離開淡路,不過,我作夢也沒想過要向吉岡道場挑戰。」
七助的提議使武藏回到了現實。
「傻瓜!」七助不屑地看著這個裝扮有如乞丐的年輕人。「吉岡道場才不會理會你這種無名小卒,只怕你連大門都進不去呢?」
清十郎比辯之助大四歲,已經具有青年的體格,而且他的武藝被認為將來必定比他父親更有成就。所以,他們之間的打鬥,簡直不能稱為一場公平的比武。
淡路七助一邊笑著,一邊用單手按住陀螺。
「我想要,我就買下來了。」
「真是個大傻瓜。」萬壽不自覺地細聲罵道。
「勝了吉岡清十郎,你就可以揚名天下了。」
「經年累月浸在水中的枇杷槳,用來作和_圖_書木刀最好不過了,錢我已經放在你腳邊了。」
——看著吧!總有一天我要摘下門前那塊招牌。
「對策?」
「我自有對策。」
這大概是為人|妻者關心丈夫的第六感吧!
武藏直覺如此。
「大概是吧!」
的確,在七助所站的腳邊,放著三枚丁銀。
不只是佔據小船,而且還悠哉遊哉地用小刀削槳。
騰上天空之後,便融入晴朗的天空,於是消失了蹤影,只留下響聲,不久,又落了下來。
但接下來的剎那,捲陀螺的麻繩,像蛇一般地飛來,捲住武藏的脖子,武藏根本沒有時間將之揮開。
「你有必勝的信心嗎?」
武藏與七助相較之下,七助的體格顯得單薄多了。
武藏幾近憤怒地大吼道。
他如此地自言自語著,這份執著至今仍沒有改變。
停止旋轉後,傾倒在主人肩上,而沒有落下來。
「為什麼?」
「以往,還沒有一個籍籍無名的劍客,向室町劍術所挑戰吧!」
「……」
「我不會死,我要得勝,還要活下去。」
她的面貌端正,由於每個人欣賞角度不同,所以有人也許會覺得她漂亮。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皮膚白皙,不亞於她頭上紮的白色頭巾。
而七助對武藏心服口服的樣子,更令萬壽生氣。
「這個陀螺我已經賦予它生命,賦予生命的陀螺,一生中只能作一、兩個而已。……我已經賣掉神樂笛、鳥皮沓、鷺足的鏡筥,難道你還不滿足嗎?」
武藏根本不知道七助要從和-圖-書懷裡拿出何種兵器,就隨便地點點頭了。
七助對仍站在堤岸的萬壽叫道:「喂!萬壽,快去招待客人。」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夠了。」武藏加以拒絕。
萬壽擔心這種預感被武藏看穿,於是慌忙轉身著手準備飯菜。
「我要進行一項大比武,為了尋找到合適得力的武器,我才擅自買下你的槳。」
「嗯!」
「小偷!你好大的膽量!」七助大聲叫道,然後將右手探入懷中。「看淡路七助讓你嚐嚐鳴門流劍術。」
「嗯!」
十年前——
「……」
「我要向室町劍術所的吉岡清十郎挑戰。」
同行還有一個人,是個年齡不相上下的女人。不過,她比青年高約三寸,兩眼細得像一條縫,兩人走在街上,形成強烈的對比。
「……」
本來是辯之助的武藏,在無二齋的命令下,帶著毒酒到吉岡道場,當場被當主憲法看穿,而在道場與長男清十郎比武。

七助以反射性的本能,左手放掉麻繩,快速地抓住向水面掉落的陀螺。幾乎就在同時,武藏用木槳打掉七助右手的小刀。
七助則以無比欽敬的眼神,看著武藏問道:「你真的要向吉岡清十郎挑戰嗎?」
「……」
——像這種濫好人,怎麼能將鳴門流劍術揚名天下呢!
「如果是我,一定會留下鏡筥,賣掉這個陀螺。」
他忍住痛苦,看著在七助肩上停止旋轉的陀螺,突然,他的腦海裡m.hetubook•com•com閃過一個念頭。
武藏沒有回答,只說道:「等大比武過後,再跟你分個高下。」
「嗯!」

他身穿短袖上衣,麻袴,腰間佩帶一把小刀。
當他恢復意識之時,已經被丟到門外。
「別說了!」淡路七助突然以兇惡的語氣打斷萬壽的話。「我之所以離開淡路島,來到京城,是要把鳴門流劍法揚名天下。……你不是一直認為我無用,卻又執意跟我來嗎?……成家養育小孩,那是十年後的事情。別說傻話了,你只要認為能夠在我身邊就是幸福,這就可以了。」
「作什麼?」萬壽不耐煩地搖搖頭。她有點輕視七助把剛才對立的敵人,當成朋友般招待。
武藏也迅速地用槳反擊,將它擊向空中。
「大比武?」
七助挽留武藏用完飯再走,於是武藏留了下來。
「別說傻話了。這個陀螺是我一生的伴侶。」
正在船尾燒魚的萬壽,嚇得回過頭。
「宮本武藏!」對方邊削槳,邊回答。
萬壽有點不悅地低頭看著淡路七助的側面,然後默默地為他拿掉頭髮上的污物。
「誰答應要賣?」七助叫道。
辯之助被清十郎擊中前胸,翻倒在地,便昏迷了。
萬壽十分的急躁。
任憑陀螺停在肩上,而一味昂首闊步行走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
脖子被緊緊纏住的武藏,注視著在空中飛舞的陀螺,回到七助肩上,但仍然繼續旋轉。
七助得知武和_圖_書藏削槳的目的之後,由於同是籍籍無名的年輕劍客,所以倍感親切。
從淡路島划來的船,雖然還繫在岸邊,卻有個陌生人坐在裏面。
「……」武藏的臉漲得通紅,簡直快噴出血一般。
「……只要賣了這個陀螺,就可以買個小房子,可是……」女人說道。
五尺左右的矮個子,但胸膛卻十分寬闊,眼睛則是一般人的兩倍大,看起來,頗予人好感。
「你覺悟了嗎?」
「不是的,我只是認為憑你淡路七助的才華,可以作出好幾個這種陀螺。剛才在店裡,有人出高價要買,你卻不賣,真教人想不通。」
——實在不想招待這個滿身妖氣的男人,真希望他快點離開。
武藏忘不了那天所受的屈辱。
突然,武藏把頭探出船舷外。
「……」
「萬壽,妳在跟這個陀螺爭風吃醋嗎?」
對於對方的咆哮,這位入侵者絲毫不加理會,頭也不抬,繼續削槳,並說道:「我在做木刀。」
「吉岡道場有一千六百個門徒……,就算你運氣好,贏了清十郎,他們也不會就此放過你,門徒不會這麼輕輕鬆鬆的讓你離開當地……」
那枝槳已經削得不能再作槳用了。
「啊!」
「如何?宮本武藏。」七助以左手抓麻繩,右手拿出小刀。「要投降嗎?武藏,鳴門流劍術就是運用小刀的秘法,你只要一動,就沒命了。」
發出響聲,卻在瞬間消失蹤影的陀螺,遵從主人的命令,落在萬壽的頭上。
「萬壽,妳的欲望太多了。」
武藏以下顎抵m•hetubook•com•com住麻繩,才免於窒息,但他還是堅持不投降。
七助瞪著這個年齡和自己不相上下,蓬頭破衣的入侵者。「你是劍客嗎?」
一個陀螺發出尖銳的響聲,騰上五月的晴空。
七助把「妻子」萬壽介紹給武藏。
從街道走下蘆葦叢生的岸邊,淡路七助突然怒目圓睜,大吼一聲。
「討厭!」萬壽搖晃著頭,逃開了。
——這個人一定離棄了自己的親人,犧牲了恩師、朋友也在所不惜的人。也必定是個劍法高明的武士,擁有神力所不及的高強武功。
「……」武藏這才抬起頭來,正視七助。
「你好像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七助以半帶嘲謔的語氣說完之後,武藏立刻以強烈的語氣加以反駁。
七助肩上的陀螺滾過左手臂,掉進水裡。
「好的。」

「有!」
「喂!」淡路七助滑下斜坡,像小鳥一般,飛躍過蘆葦,站在船頭。「你拿我的槳作什麼?」
「難道一生的伴侶不是我嗎?」
「須要幫助嗎?」
當七助探入懷中的右手伸出的剎那,陀螺以流星般的速度,對準武藏的臉襲來。
「要分高下,等來日再說吧!」
「投降吧!小偷。」
陀螺就像活生生的東西,停留在大跨步走在沿鴨江街道的主人肩上,而且不停地旋轉著。
武藏任憑七助說得口沫橫飛,把記憶沉浸在十年前的屈辱中。
「報上名來!」
「什麼!」
萬壽看到武藏那魁梧的身軀,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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