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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者宮本武藏

作者:柴田鍊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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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年篇 二天一流

壯年篇

二天一流

「我自己命名為二天一流。」伊織答道。
「不!……宮本武藏毫不留情的殺死吉岡道場的發起人,年僅十一歲的少年。……這小子敢口出狂言,必定練過劍術。……把他收拾掉吧!」
伊織的長相是眉清目秀,鼻梁及唇形有如女人,臉形英俊,頗具高雅之姿。
「等等!」小西與五郎以冷靜的聲音加以制服。「不准出手!」
「我們頭上只有一片天,但晝夜各有不同。白晝有太陽,夜晚有月亮。所以我認為是有二個天。……我的劍術就是把二個天合而為一,亦即把陰陽合而為一。」
「開殺戒!」與五郎身後的一人大聲怒吼。「你是說自信能殺得了我們!」
就在此時,武藏的唯一弟子伊織,長得強壯而前來造訪。
在相貌凶惡的武士背後,站著七、八位看似其部下的浪人,個個都面露凶相,排成一排。
伊織依然毫不動容。
「武藏現在哪裏?」小西與五郎問道。
只聽見響亮的刀刃碰撞聲,接著就看到刺中彌左衛門腹部的劍貫穿腑臟,劍尖自背部露出,令人大感吃驚。
當晚,阿吉哭得眼淚幾乎乾涸。
彌左衛門吶喊一聲,隨即朝伊織的腦袋砍斬過來。
「十一歲時我就與師父分手,自此不曾見過面。」
「古藤田彌左衛門。」浪人一報名,立即拋掉劍鞘,捧劍成水平。
雖然當地人都知道阿吉曾在京都當過妓|女,卻無男人www•hetubook•com.com晚上潛來欺凌阿吉。
一陣苦悶的沉默佔據了整個庭院。
「絕不饒你!」
「是的。」
「是,這小子是他的徒弟,並非宮本武藏。所以,只犧牲彌左一人就夠了。……你們也看到了,這小子並非尋常的劍客,他的本領不亞於其師:……殺下去,我們將有泰半會被殺死。我們的目的是殺武藏以洩恨,千萬不可作無謂的犧牲而減少人數。」
「哈哈哈哈……」古藤田彌左衛門哈哈笑道:「把二個天合而為一,這簡直是不可能。白晝是白晝,夜晚是夜晚,太陽一出現,月亮就消失,太陽西沉後,月亮才昇起,這是人盡皆知的道理。說什麼陰陽合一的劍術,其實只是你這小子的錯覺而已。」
「可惡!」
「你是誰?」

這位已化為復仇鬼的小西與五郎,一定是百般追尋武藏的蹤跡,最後在佐用官道安排部下,觀察武藏是否回家。
「難道你想代替你師父,和我們作個了斷?」與五郎瞪視著。

想起昨晚伊織所說的:「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的食物。」至今,還讓阿吉微笑不已。
而且,他又說每年必定回來一趟,若有人輕視新免家,怠於繳納金錢的話,必定格殺勿論。
「這小子是我們的敵人宮本武藏的弟子呀!」浪人們喧鬧不已。和-圖-書
然而,伊織卻仍只是低垂佩劍,絲毫不動。
「不,主人已有四年未曾回來了。」
阿吉十分欣喜。
「你是哪一流?」與五郎問道。
「什麼意思?」
阿吉一邊忙著剝柿皮,在內心如此呢喃。
這筆稅金皆按武藏來信指示,在每年歲末,把錢匯往大阪的日本最大的酒屋鴻池屋的分店。武藏歷遊各國時,只要路經大阪,則自分店領取金額。
就在此時,有人叫門。「有人在嗎?」
此時,有人慢慢自後門走出,站在阿吉面前的是伊織。
由於伊織的動作正好被彌左衛門遮住,使一旁小西家的餘黨並未看清。
曾經衣衫襤褸,浪遊四周的流浪兒,在伊賀山中的「洗心洞」成長當中,逐漸在眉目中顯示出其真正的血統。
彌左衛門說完,不斷的逼進。
站在門口的,是一名高大的武士。自前顎經左眼、臉頰有一道劍痕,左袖空空的下垂,由此推測,可知定是受到快斬,而喪失左手。
因此,宮本村的人們皆以新免家為榮,沒有人敢不繳納一石米十枚銅錢的稅金。
伊織走到門外後,與五郎留下挑戰者,與其他手下後退成半圓形。
彌左衛門把伊織容入刀圍內之後,大叫一聲:「納命來!」然後舉劍大上段。
他是宮本村之長,新免家的當主。亡父新免武仁曾把田園及山林借與各戶,卻未曾加以課稅。但,自他成為當主後,命令各戶每收一石米,須向新免家繳交十枚銅錢。他要出外鍛鍊劍術和_圖_書,不希望在路上工作賺取路費,而村民所繳交的金額即是充當路費之用,所以不許各戶怠慢繳納。他亦與村人約定,自己將致力成為日本第一的劍客。並以宮本武藏之名,使宮本村揚名於天下。
這是因為響徹日本全國的宮本武藏的劍名,亦已傳至當地人耳中。
痛快的流完淚水之後,阿吉又恢復孤獨生活的力量。自此以來,阿吉隨著四季的轉移,每天辛勤工作。
面對前來向師父尋仇的眾人,居然能夠如此鎮定——此種無所畏懼的態度令對方感到困惑。
此時,一位部下叫道:「老大,難道就此放過宮本武藏的徒弟嗎?」
「來了!」阿吉開門一看,令她大吃一驚,呆立不動。
「我並沒撒謊。」伊織的態度十分平靜。
小西家的餘黨看著伊織抽起長劍,彌左衛門的身軀有如朽木般仆倒,使眾人憤膺填胸,拔劍。
「又口出狂言了。……彌左,這位年輕人頗有來頭,你可要小心行事。」
因此,伊織任憑對方步步逼進,仍然保持自然的姿勢,毫無陰森恐怖的氣氛。
原來伊織用短劍架住彌左衛門砍來的長劍,同時以長劍刺其腹部。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偏不倚的正確使用了長短二劍。
——真希望伊織能住一年該多好……
「宮本武藏回來了吧,告訴他小西與五郎來了。」
在武藏十三歲,欲離開村子時,曾召集六十七位當地人,宣佈如下:
「殺了這種年輕人也難消恨。……山野邊伊和-圖-書織,你若見到武藏,請轉告他,小西與五郎必會找他復仇。」小西與五郎說完,旋即轉身。
伊織表示欲多逗留幾天,令阿吉欣喜非常。
三天後的早晨,有位意外的訪客造訪新免家。
與五郎不願再壓制部下的鬥志。
「我叫山野邊伊織,是宮本武藏的弟子。……你的人大概是把戴草笠的我,誤認為是家師。」
「喂!宮本武藏!別躲了!出來!」與五郎大聲叫道。
光就這一點而言,阿吉尚屬幸福。
自於幸去逝後,六年來,阿吉日夜等待武藏回來,而獨守此屋。因孤獨寂寞已不知哭過幾回,阿吉總算熬了過來。
阿吉十分希望武藏能夠每年回來一次拿錢,但是,當她知道這是難以實現的期盼時,只有告訴自己,守住新免家是神佛加諸於她身上的命運。
「住口!你既是他的徒弟,他必定教過你劍術,怎麼可能像你所說十一歲就分手,簡直一派胡言。」
「我不曾與眾多敵人廝殺過,所以,沒有自信自己是否能殺了你們而殘存下來。」
伊織用完早餐後,出去祭拜於幸的墳墓,家中只餘阿吉一人。
其相貌有如古代的王朝貴族,挑選美女繁衍數十代所成的公卿臉,使伊織看來似乎具有此種血統。不,或許伊織的確就是公卿貴族的後裔。
「這裏是新免伊賀守的血族,宮本武藏的家嗎?」武士問。
但是,武藏卻未停留一宿,甚至未擁抱阿吉,用完午餐,前往掃墓後,就順道離去。
這是自實地戰鬥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學成的架勢。
四年前,武藏不聲不響回來,所帶來的喜悅簡直是筆墨難以形容。
「我也正在找他。」
伊織雖不滿二十歲,身材卻較武藏強壯。戴上草笠的話,也難怪會有人將其誤認是武藏。
「我的劍術是另一位師父所教,不過,我不會濫開殺戒。」
「彌左,算了。……殺他太年輕了。」
伊織的身材健壯,毫不遜於宮本武藏,但是,二人的面貌卻毫不相同。
「一定認錯人了,你們可以進來搜搜。」
勝負就在此一剎那決定了。
雖然於幸去逝,只餘阿吉守家,然而村民亦不敢蔑視或侮辱阿吉。因為他們都認為阿吉是武藏之妻。
「你剛剛不是說過開殺戒嗎?就證明你自信能贏!年輕的臭小子,少誇口為妙,否則會么折的。」
「我是小西攝津守行長的舊家臣,小西與五郎。」武士自報姓名。
在武庫郡和田崎的血鬥中,大半的部下被殺後,小西與五郎與武藏一對一比武,挨了凌厲的一劍,卻得以生存。
「老大,為何要禁止?」
「別裝蒜!那有弟子不知師父的去處!」
武藏雖未一年回來一次,但是,他卻擊潰室町劍術所吉岡道場的當主吉岡清十郎與其一門,而使劍名遠傳天下。
「臭小子!」
「別撒謊!明明有人看見他回來,才向我通報的!」
「宮本武藏是一位面對強敵,亦不會逃避、躲藏的劍客。」伊織說。
伊織拔劍,毫無架勢,只是低垂雙手。
「若觸怒你們,我在此道歉。」伊織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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