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噢,我懂了,」她說道,嗓音緊繃。「你拿到鑑識結果,證明我並未殺害凱芮——至少沒穿著那些衣物下手——因此我又有資格讓你親吻了?你現在相信我了?噢,不,你不是相信我,你是相信你的鑑識報告。你這個渾蛋。」她手癢得想重重賞他一巴掌,但只能緊緊蜷起手指抗拒那股衝動,兩手牢牢地貼在身側。「你知道嗎?你是可以親吻某樣東西,你可以親吻我的屁股。」
她疲倦得幾乎無法思考,但她專心想著這個問題。「也許會出出進進。我們沒有安排與任何潛在客戶約談,因為我們這週的行程已經滿檔。不過今天有兩場婚禮和一場預演,所以我真正的意思是我必須工作。」
他的左手覆作她的乳|房揉弄著,透過層層衣物尋找著她的乳尖,夾在指尖輕扯,好讓它們硬挺起來。快|感緩緩增強,像漲潮般一陣高過一陣地沖刷過她的身軀,驅走了她的倦意,卻仍令她全身虛軟。她的身體記得他,熟悉他的重量和熱度,了解他移動的方式,知道如何令他呻|吟,以及他達到高潮時會發出怎樣的聲咅。她不該吻他,不該讓他這樣碰觸她,但她好累,今晚還差點沒了性命,此刻她比他們初識時更想要他。
「真是多謝你了。」她嘲諷地說道。
「我不能透露任何訊息,」他已逐漸失去耐性。「案子目前仍處於調查階段。」
「這妳就錯了。」他冷冷地說道。「妳也許忘了,今晚有人企圖殺害妳。蜜桃說得沒錯,事情太過巧合,不可能和愛德華茲的案子沒有關聯。妳看到的那個男人多半便是殺死愛德華茲女士的兇手,而他知道妳見過他。只是他有有力的不在場證明,目前我並沒有足夠理由申請搜索票,除非妳能指認他,那情況就不同了。」
「但我的工作怎麼辦?」她問道,站在客式裝潢的起居間裡,感到煩躁不安。「他也會知道我在哪裡工作和*圖*書。媽媽、蜜桃和黛卓都有危險。」
她該下車走進家門;她早已精疲力盡,亟需睡眠,即使在忙碌的一天再度展開前僅能休息幾小時也好。和他這樣一起坐在黑暗中只會引來麻煩,但她在回來的路上睡了過去,而他還沒機會開口問他一心想問的那些問題。她可不打算讓他進門,待在車上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最好選擇。
「不,我們不會公開那一類資訊。有一些——事實上是很多我們的客戶,會把訊息放到臉書上,但你得先知道那些客戶是誰,再設法加入對方的好友名單,這似乎不太可行。」
「某個認為我能指認他的傢伙剛才想殺了我,你不覺得如果我知道他是誰會安全一點嗎?我的意思是……以防我若再次見到他?那樣的話我甚至可以打電話通知你,說:嘿,他人就在這裡,來抓他吧!」
這樣的巧合還真夠諷刺,她之前不正有同樣的念頭?雖然是為了完全不同的原因。不知為何,為了躲避殺人兇手而有的假期,感覺起來似乎不再那麼有吸引力。休息和放鬆不再是重點,反而更像是在逃亡,而那也的確是事實。
「是誰?」
「所以妳打算這樣小心眼地繼續鬧彆扭,捨棄可能會有的美好,只因為我遵循了我工作上的需求?」
她不知道這念頭是從哪兒來的。她不可能愛他;她對他的認識不夠深到讓她愛上他。原本還有潛在的可能性,但如今她只能哀悼惋惜,因失去的機會空虛傷懷。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輪流在方向盤上輕敲。她等待著,納悶到底是什麼問題這麼複雜,讓他無法直接開口,她好回答她不知道,然後她就能進屋睡覺。「我們拿到了妳的衣物鑑識報告,」他終於說道。「並無血液殘留。」
「隨時奉陪。」他說道,語氣低沉且充滿怒氣。「我和_圖_書喜歡妳的屁股。並且我正式聲明,我從一開始就相信妳,賈維警佐也一樣。」
潔珂琳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話。「你說他有不在場證明。你知道他是誰。」
就快天亮了,他們兩人最多也只能睡上兩、三個小時,艾瑞克甚至更少,因為他還得開車回家。他一離開,潔珂琳就鎖了門,上好門鍊,剝掉衣服後只用了極短時間掛好套裝,隨即倒在床上。但她還記得要設定好手機裡的鬧鈴——然後蜷進涼爽的被單裡開始哭泣,因為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死去時,最後的念頭竟是她再也沒機會告訴艾瑞克,她愛他。
她用手抵住他的肩膀,扯離雙唇的同時也推開他,轉開臉道:「不行。我很抱歉,我剛才半睡半醒,而且……不行。」
是的,她到家了,潔珂琳隱晦地想著,又歎了口氣,用手撫過他的後頸,伸進他的髮間。上帝,他的味道真好聞,是種混合了熱度、汗水和夜晚空氣的男性氣息。皮膚不都是一樣的,為何男人聞起來和女人有那麼大的不同?但事實如此,而他的味道讓她想像隻小貓般喵嗚。
然而這正是她上次所犯的錯誤,看也不看就縱身跳入,結果導致了一場情感災難。把謹慎小心拋諸腦後向來不是她的作風——至少多半時間不是。艾瑞克把她拉出她悠然自得的藩籬,引誘她說和做出迥異於平常的言行。所謂悠然自得代表的是自在,遠離它只會讓人不安。
「當然沒有,」她暴躁地回答。「我早知道不會有。」也許是因為她真的太累了,所以花了點時間才領悟他話中的含義,隨之而來的狂猛怒火將她的疲倦燒得無影無蹤,她全身的肌肉都因極力想控制住自己而顫抖。她拒絕像前天晚上一樣失控,那除了會帶給自己羞辱外,根本於事無補,所以她努力地撐住。
他顯然了解她的想法,根本不曾提出這個建議,只是把她帶m.hetubook.com.com到一間提供長期住宿的旅館。她要了一間套房,除了附廚房的起居間外,還有一間單獨的臥室;當然比不上自己家裡,但也不差。為了保險起見,艾瑞克訂房用的是他的名字和信用卡。
「我也許必須聽你說話,因為你是警察,我必須合作,否則可能會有麻煩,但我該死的不會收起任何東西。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若是你打心底確定我沒殺害凱芮,在鑑識結果出來之前你就會知道衣服上不會有血跡反應。我了解什麼是遵循規則,我自己就很注重規章。但你知道嗎?一通該死的電話不會改變任何證據,卻能對我有極大的幫助。你沒有打那通電話。」
「妳公司的網頁上,是否會公布哪些活動由妳親自盯場?」他的腦筋仍然轉個不停,像隻牛頭犬般操心著所有細節。他肯定和她一樣疲累,眼下有著青影,頭髮亂糟糟的,而且需要刮鬍子。然而即使赤腳穿著球鞋,長褲上滿是皺褶,緊身T恤秀出他身上每一處肌肉,他看起來還是壯碩性感得令她腳趾蜷曲。她遺憾憂傷地領悟到,她可能永遠不會再遇見能像艾瑞克這樣引發她肉體反應的男人,這令她難過得必須強迫自己,才能集中精神回答他的問題。
「那你表現的方式還真奇特。」她忿忿地反駁。「你只需要打一通電話,只要告訴我你——算了,你沒那麼做就已經清楚表明了你的意思。」
他搖頭。「我不能告訴妳我認為他是誰,因為我不能造成妳心存任何偏見。當我讓妳看照片時,若妳能指出他來,必須是因為妳確定自己曾在『宴廳』見過他,而不是因為我曾說過什麼。」
法律上這很合情合理,但在現實中卻令人火冒三丈。「所以你會拿我的命來冒險,好確保你的案子毫無瑕疵。」
「收起妳受傷的感覺,仔細聽我說,」他口氣冷硬得像塊燧石,表情也不遑多讓,嘴唇抿成一條冷hetubook•com.com酷的細線,儀表板上的燈光在他粗獷的輪廓上投下陰影。「我不能給隊長或警佐——還有地區檢查官,如果案情發展到那個地步——任何理由懷疑我可能會因妳而危害到案件。我不能私下打電話安慰妳,因為它可能會曝光。為了妳著想,我必須完全不偏不倚,而且我該死的不會為了盡自己的職責道歉。」
「不,我知道他是誰,因此我會像膠水一樣地黏著妳,讓他沒有機會傷害妳。」他給了她一抹陰鬱的微笑。「也因為他知道妳的身分,他將有辦法查出妳的住址,也許他早已查到了。無論妳喜歡與否,甜心,妳暫時還擺脫不了我。」
「那麼這個週末每個人應該還算安全。如果到週一仍未破案的話,妳或許該暫時休假一陣子。」
「對,他顯然假定妳可以認出他來。他或許花了點時間才查出妳的身分,但這些資訊都屬於公開紀錄;現在我們需要釐清的是他如何知道妳今晚會在什麼地方。」
「我的確鎖定了一個目標,但沒有證據。」
「的確,」他同意道。「但他今晚就是找到妳了,一旦確定了他所用的方法,我們就能順藤摸瓜地找出他來。」
「今天是週六,」他道。「妳告訴令堂妳寧願去工作,但妳的意思是妳今天會待在辦公室裡?」
「你不就那麼做了。」她指出,很不爽他把責任都推給他。「如果我這樣就叫小心眼、鬧彆扭,那你不也一樣。反正結論是當初你不信任我,而現在我不信任你。我們之間早已沒了再續前緣的可能,所以管好你的手和你的嘴。在我看來,我們永遠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抱歉我睡著了,」她道,儘量讓聲音顯得輕快,雖然她自覺像塊破布。「你這麼堅決地想問我些什麼?我記得的每件事都告訴你了,所以我的答案不會有任何改變,除非你要我編造事實。」
「但我無法指認他。」她絕望地說道。「我當時沒注意https://www.hetubook.com•com,根本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雖然他並不知道這一點。」
從實際的觀點來看,她最好別睡在自己家裡,所以這個地獄般的夜晚仍未結束。艾瑞克先進屋徹底查看了一遍後才准她進去,而且只是為了倉促收拾好一個行李箱。她並未爭辯,因為她沒有愚蠢到為了睡覺的地點拿命來冒險。然而同時她也做足了準備,要是他試圖把她帶回他自己家裡,她會拳打腳踢外加尖叫地給他好看,這一點她可絕對不會妥協。
他的身子僵住不動,然後慢慢吐出一口氣,輕輕放開她,坐回了駕駛座,左手臂放在方向盤上。「好吧。」如果她的拒絕激怒了他,他的聲音裡也並未顯露出來,不過他向來善於隱藏他的情緒。
一條堅硬、暖熱的手臂滑過她的身軀,摟緊她抵在一個如岩石般堅實的肩膀上。她半睡半醒地歎口氣,然後縮靠得更近。他感覺起來是那麼溫暖、安全,而她疲累得全身痠軟無力。「妳到家了。」他低喃道,用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給了她一個慵懶的親吻,隨即慢慢加深,直到他的舌頭探進她的嘴裡,火熱的慾望開始驅走她的疲憊。
「不,它表明的是直到妳洗脫罪嫌之前——我指的是經由證據,而不是我個人的觀感——我都得依法行事,必須像對待任何嫌犯那樣對待妳。不,我必須更加客觀地看待妳,否則就會被調離這件案子。我們現在人手不足,這是當初我能獲准調查此案的唯一理由,而我也極力爭取,因為我或許比其他警探更多了一些深入調查的動力。我不知道我們會發現什麼,不知道有多少間接證據將對妳不利,但我知道我需要站在能繼續追查下去的位置。我是能幫妳洗脫罪嫌的最佳機會。」
在她腦海深處響起了警鐘,她必須停止,否則她很快會發現他已掀高她的裙子,脫下她的內褲,到時可就真的停不下來了。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不想再讓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