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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怪，你滿腦子就是錢！我不同意。我絕不忍心看見妲己、西施、褒姒變成商人的搖錢樹。」

「不，絕不！」王復恩費力說：「我很好，沒有甚麼。你走，你走吧。」

「真的？我立刻就來！」

「郭老怪，快來……我……我……我……你說得對……」

王復恩這才注意到我手上試管裡的小生物。他仔細端詳了半天，說：

好友既然如此重託，王復恩走後，我只好坐下來，點燃烟斗，耐住性子讀他的論文：「精神面貌的沉澱、過濾與重組之理論及其運用——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心理系教授王復恩著」。

「講話啊，你難道不想跟古人講話嗎？」

好個混小子，竟想獨吞！我氣壞了，大聲說：

王復恩就是這麼頑固的人。但即使是他這樣固執的人，到了最後關頭，也不能不悔悟吧？我這樣希冀著。一直到七天後的半夜，我終於接到他的電話。

「精細鬼，伶俐蟲……你少唬人，我也讀過西遊記，究竟是甚麼東西？」

「誰有閒情逸緻交女朋友！」王復恩終於爆發了。「大家都把我當做笨鳥，誰也不重視我，我真受夠了！郭老怪，你搞出幾隻精細鬼、伶俐蟲、歡喜蟲、跟屁蟲，世人就捧你上天；在我眼中，都不過雕蟲小技而已。我的偉大發明，卻無人相信，無人賞識。太不公平，太不公平！」

「那麼好了，不動她們三人的腦筋。我再培養一打透明蟲，你把小鳳仙、陳圓圓、崔鶯鶯等人請來，有她們也一樣轟動。」

王復恩大約真被我氣昏了，隔了五天，才再度出現在我的實驗室裡。其實他是個老好人，雖然喜歡佔點小便宜，頭腦也不大清楚，心地還算善良，我上次過份刺|激他，事後想想，也覺得有些慚愧。看他楞頭楞腦走進來，我自動先跟他打招呼。

「王八蛋！」我不能不破口大罵，王復恩突然變得很好脾氣，滿臉堆笑，指指水槽裡的小石塊說：

我指給他看罐子裡裝的金色有翅六足蟲，然後把跟屁蟲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跟屁蟲好像睡著了般，黏在桌面動也不動。我走到實驗室的另一端，打開一小瓶阿摩尼亞氣的瓶塞。臭氣剛冒出，原先靜伏不動的跟屁蟲就像發瘋了一般，在小瓶上空狂飛亂舞，最後終於一頭栽進瓶子裡。

「不必說了，你……你走吧。」

「放心，再多我也不要了。有三位絕代佳人長相隨伴，我王復恩于願已足，夫復何求？」

「她是妲己。」她的身後傳來王復恩的聲音。「還有兩位名女人，也替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褒姒，那位是西施。」

「我不知道，」王復恩搔搔頭，說：「你看呢？」

「跟屁蟲。」

「慢著，小王，她們不是別的商人的搖錢樹，而是你我兩人的搖錢樹。我們是經紀人，進帳對分，如何？」

王復恩果然停住腳步，睜大眼睛看地上匆忙活動的紅綠蟲豸。說也奇怪，那些紅色的伶俐蟲立刻排成一道長蛇陣，幾隻綠色的精細鬼卻躲在陣線後面，彷彿指揮官一般。王復恩向左跨一步，那些精細鬼就指揮伶俐蟲屁滾尿流趕到左m•hetｕｂooｋ.ｃom.cｏm方；王復恩向右跨一步，精細鬼又帶著伶俐蟲急急忙忙堵向右方。王復恩大呼道：

又過了一個月光景，王復恩從沒有來找我。我忍不住了，主動跑去研究室看他。來開門的王復恩簡直變了一個人，形容枯槁，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王復恩看我不說話，又是一掌拍來，我及時閃過。

原來他對上次我奚落他的事，仍然耿耿於懷。這小子也未免太想不開了。我祗好安慰他說：

文學院是全學校最古老破舊的建築物，王復恩的研究室又是全文學院最骯髒陰暗的房間，連窗戶都沒有，真虧他每天還能在研究室泡上十來個小時。走進他的研究室，就聞到一股霉味。我的眼睛還未能適應室內的黑暗，王復恩就塞了塊冷冰冰的物件在我手裡。

我看他面色不對，怕他動粗，忙說：

「你們學工程的人，滿腦子就想賺錢。錢有甚麼用？還是來看看我的偉大發明，好讓你慚愧一番。」

講完這麼可笑的事情，王復恩居然不笑，這小子真喫錯藥不成？我仔細觀察王復恩，他似乎心事重重。

「唔……」我盤算了半天，才說：「最好和電視公司聯絡一下。有這麼三位最美麗的節目主持人，別人全都沒得混了！電影圈當然也會對她們有興趣。另外，還可以請她們口述回憶錄。一面出書，一面拍電影……。」

「成功了！郭老怪，趕快過來看！」

「沒甚麼，沒甚麼。」他有點心緒不寧，東晃西晃，打翻了罐蒸餾水才湊過來說：「你最近忙些甚麼？」

「唔……你養這些蟲豸做甚麼？」

「甚麼？」我喫了一驚，視力逐漸恢復時，才看清楚手裡拿著的是具小型對講機。

「如果是這樣，你休想再從我這裡搞去任何一隻透明蟲！」

王復恩這小子還會有甚麼偉大發明？我暗自好笑。看他興奮得那副模樣，倒不忍心立刻澆他冷水，就收拾好機器，跟他走到文學院。

「你這套還原古人精神面貌的方法，別人實在不易接受。如果古人講的話，是書本上已有記載的事情，大家都會說你做假，預先錄好書上的記載。如果古人講的話原先並無記載，大家會認為是你自己編出的故事，仍舊不相信。所以你要證明講話的真是古人，難上加難。坦白說，我就不相信關雲長會和郭子儀大戰一場。這明明是笑話書裡的故事嘛。」

「沒有甚麼，我……我很好，沒有甚麼。」

之後許久，我沒有見到王復恩。我想他一定忙著依照我的建議，改裝他的沉澱重組機。隔了兩個月，我因為忙著推銷跟屁蟲，幾乎把王復恩的偉大發明完全忘記了。一天晚上突然接到他的電話，王復恩聲音顫抖著說：

王復恩一聽我說不知道，樂得牙歪，擠眉弄眼的，好像被我培養的歡喜蚊叮了一口般高興。

我還來不及再說甚麼，他就抓起剩下的三根試管，衝出大門。

「你打算把她們怎麼辦？」

王復恩的辛苦傑作嘰咕了好一陣，果然回答了。

我趕到研究室時，她們已經失蹤了。王復恩乾枯的身軀，斜躺ｈｔｔps://ｗwｗ•ｈｅｔuｂoｏｋ.cｏｍ•cｏｍ在地上，手裡還緊抓著幾張燒成半焦的紙片。我知道他把心血結晶的論文燒毀了。那具沉澱重組機，也被他搗毀。我並不怪他，也許他這樣做是對的。王復恩臉上的表情卻很安詳。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結局。誰知道呢？可能他認為還是值得的。能夠和歷史上最美麗的三位女人相處那麼久，誰說不值得？我們都祗不過是歷史的沉澱而已，在成為沉澱之前，為甚麼不選擇如何變成沉澱的最佳方式呢？

「郭老怪，我太感激你了！你不愧是我平生第一知己。」

「不必謝我，我還有樁小發明，剛好合你的用。你拿去，配合你的沉澱重組裝置，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樣大膽提出了他的理論後，王復恩還提出一套數學理論，來支持他的論點。我粗略閱讀的印象，覺得他的一般性沉澱重組理論裡，還有許多漏洞。但是他的特殊沉澱重組理論，也就是如何重組特定的歷史人物的理論，已經相當完整。這樣看來，王復恩並不是吹牛，他真的能夠變出個關雲長或郭子儀來！

我十分興奮，顧不得已是清晨四點，立刻打電話到他的研究室——王復恩一向以研究室為家，學校雖然分配有宿舍，他也從不去住。他這個脾氣，倒完全和我一樣。

「郭老怪，你又發明了甚麼？這些就是你說的王八蛋嗎？真小，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小的王八蛋。」

我不忍掃他的興，只好對著話筒說：

「郭老怪，你知道關雲長為甚麼和郭子儀大戰一場？」

「我是在罵你！這個狗子，好心好意替你準備了十根試管，你倒打破了七根！」

「紅的應該是變種的青蛙吧？」

「甚麼問題？」王復恩仍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不成！我已經決定，就祗創造這三位，再不多造了！」

「問題出在有人如廁時，萬一不小心放了呢，跟屁蟲聞風而至，往往塞進屁|眼裡，造成意外故障！」

「豈有此理！」王復恩暴跳如雷。「明明是郭子儀親口講的話，我發誓我沒有讀過那則故事，好吧，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已經把我還原古人精神面貌的理論和方法，完整的寫下來了，都在這本論文裡。我希望你抽空好好讀一遍，看看是否有些道理。郭老怪，我知道你不是學這行的。不過，以你的功力，給我些批評指教總該沒有問題？我一生名譽，都在你手裡！」

「好啊，我們的郭大教授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來來來，我帶你去見識見識我的傑作！」

我記起舊小說裡的故事，突然明白我倆做了些甚麼。荒唐！真是豈有此理。但是要王復恩覺悟，顯然是不可能的了。我緊握住他枯乾的手，說：

「又在胡搞。那些綠蟲是甚麼？小蚱蜢？」

「郭老怪，講話吧！」

他伸出巨靈之掌，就想鎖拿住我的手臂。這招擒拿術還難不倒我，我一閃跳開，把試管裡的精細鬼和伶俐蟲往地上一倒，說：

「胡說！我已ｈｔｔps://ｗｗｗ.ｈetuｂｏok.ｃｏｍ•cｏm經成功了，為甚麼大家都不相信？我能夠還原古人的精神面貌，讓古人和今人直接交談，你們卻不相信，氣死我也。」他瞪著我說：「郭老怪，你也不相信，是不是？是不是？」

「這是我新培養出來的一種小生物，我管它叫透明蟲。這蟲無色透明，無形無狀，所以你瞧它不見。但是，如果直接將透明蟲放在強力電磁場裡，不斷餵給它電磁波，它就會團結成形，而且，還可以隨便你塑造成甚麼模樣。」

說完我不等他或「郭子儀」回答，就大踏步走出他的研究室。難得有機會氣王復恩，這次總算報仇雪恥了！

「妙哉！郭老怪，你怎麼訓練出這些怪蟲的？」

「不是小蚱蜢，是精細鬼。」

說完他轉身走進研究室，把我關在外面。我從沒有這麼光火過，但王復恩是不可理喻的。這種混球，沒法跟他計較。我回家氣平之後，仔細想想，也不免同情王復恩。這小子一輩子沒有享受過這樣的豔福，難免反應激烈，祗有等他自己覺悟再說。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用它來生死人、肉白骨……不錯，我的沉澱重組裝置，就是利用強力電磁場來重組古人的精神面貌。妙哉，郭老怪，謝謝你了！」

「記住，你覺得撐不住的時候，趕快打電話給我。」

「不是罵你，」我連忙解釋：「你問我最近忙些甚麼，我就據實回答，我最近培養出一種跟屁蟲。你瞧。」

我看王復恩左擁右抱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就示意王復恩跟我走出研究室，正色對他說：

「怎麼，小王？泡蜜司又罩不住了？」

「當然，當然。沒有你郭老怪，哪來這三位絕代佳人？」

三位絕色美女，笑瞇瞇圍繞著王復恩。她們雖然漂亮，可是仍然有些虛無縹緲，身軀呈半透明狀，我知道這是透明蟲方才團結成形的關係。即令如此，她們的美已令我不敢正視。

不出半個鐘頭，王復恩這大塊頭就撞開我的實驗室的大門。一進門，他就打翻桌上一排試管。

文學院裡一片漆黑，我好容易摸黑找到王復恩的研究室，敲了半天，終於有人來開門。我仔細一看，驚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我生平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不免結結巴巴問：

我看王復恩被試管中的蟲豸吸引住了，暗暗高興。

「究竟是甚麼寶貝？」他仍舊笑瞇瞇問。

「郭子儀先生，請問你為甚麼會和關公不期而遇，大戰一場？」

這無聊男子，讀了幾本古書，就自以為了不起。其實他才叫做狗眼看人低，我郭志堯的學問絕不比他差。他們學文史的，總以為我們唸理工的除了會做實驗、解方程式，別的甚麼也不懂，著實令我好笑。王復恩搞的甚麼歷史心理學，才真是野狐禪。我看他又想來整我，就故意說：

王復恩果然一點就通。

「用處多著呢！」我滴了一滴糖漿在試管裡，把試管擺在地上，精細鬼和伶俐蟲就爭先恐後鑽進試管。「玩具公司想訓練精細鬼和伶俐蟲玩軍棋遊戲，國防部也有興趣購買。還有電視公司，華視中視和臺視和*圖*書的訂單都來了，不久你就會看到世界最小的電視劇場，和世界最小的節目主持人。」

「因此，我們沒有必要追索過去，」王復恩在論文的總論裡這樣寫道：「現實世界就是過去歷史的總和。研究人類精神面貌的沉澱、過濾與重組的過程，便是歷史心理學唯一的任務。」

「你聽！」王復恩大嚷：「你聽到沒有？你現在該明白，關雲長為甚麼會和郭子儀大戰一場了吧？」

啟事刊出後，他們都說我瘋了，要把我解聘，還要送我去精神病院。無論我怎麼解釋，沉澱重組機裡逃出來的透明蟲會變成為害社會的名女人，他們都不相信。真是豈有此理。說來說去，都是王復恩這小子惹的禍。但我能向誰訴說呢？

「郭老怪，你這就未免太過份了！」王復恩悻悻然道：「我不念舊惡，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又罵我做甚麼？」

「妙極了！」王復恩摟著三位美女說：「想不到我一下子創造了三位夏娃！」

「服了吧？」我大為得意。「都是我在試管裡培養出來的小生物。精細鬼天生精細，伶俐蟲自然伶俐。配合在一起，連齊天大聖都鬥他們不過，何況你這牛魔王呢？」

想不到一讀就讀到清晨三時，才將全文讀完一遍。更想不到王復恩這小子，居然有這麼大學問，令我刮目相看。他的理論，基本上很簡單。人的精神活動，在歷史過程裡必會留下許多痕跡。書籍、美術品、以及其他文化成品，都是最顯著的痕跡。王復恩稱這些痕跡為精神面貌的沉澱。除了這些沉澱外，王復恩指出，還有許多不明顯的沉澱。例如人住在房子裡，他的一舉一動，便會在房屋本身上面，刻劃出許多痕跡。房子每換個主人，裡裡外外就添上一層新的精神面貌的沉澱，彷彿經過重新油漆一遍。這層層沉澱，依靠最微細的事物而顯現。桌上的一道刀痕、茶杯砸破一個破口、舊皮鞋磨損的鞋底、磚地上重疊的千百個腳印、窗帘的顏色、窗口椅子曾置放過的無數位置……這一切沉澱的總和，便構築成眼前的世界。所以，王復恩認為，眼前的世界，已包涵了人類過去的整個歷史。如果能將這層層沉澱仔細區分開，經由過濾和重組，那麼人類過去的歷史活動，就能完整無缺的重新呈現。

王復恩搖頭擺尾，滿臉不屑的神情。

「郭老怪，怎麼沒有話講？是真不曉得，還是故意裝糊塗？」

「小王，」我冷冷說：「這個故事每本笑話書裡都有，你倒想來騙我。算了吧，騙人的點子也要想個高明的。」

「不要性急，偉大的發明家，都經歷過許多次挫折和失敗，最後方才成功。」

「我真不知道啊。關雲長和郭子儀，一個是三國時代英雄，一個是大唐中興名將，兩人和圖書怎麼可能大戰一場？」

「小王，你最近忙些甚麼？」

我看見牆角的舊書堆上面，放了架舊收音機，連接著亂七八糟一大堆舊積體電路板，一看就知道是外行人拙劣的嚐試。可憐的王復恩，一定是妒忌我的成就妒忌得發狂，妄想東施效顰一番。他也不想想，這些玩意哪裡是他能一學就會的？

那天下午，我在生物工程實驗室做實驗。王復恩突然闖進來，也不管我手裡拿著玻璃試管，一掌就拍上我後心。

「不成！」斬釘截鐵的答覆。王復恩這小子蠻橫起來，真是毫不講理。我委曲求全說：

「跟誰講話？」

「還不能，要回到我的沉澱重組機裡，才能和我交談，」王復恩興高采烈說：「這點以後還要改進。喂，郭老怪，透明蟲除了電磁波，還能喫甚麼？」

「小姐，妳……妳是誰？」

我硬接了他一掌，震得我全身發麻，差點沒把試管打翻。真是豈有此理，我不禁暗罵。王復恩這小子自恃人高馬大，沒事就來搗蛋。他出手又重，乘著打招呼的機會，半真半假總要揍人幾拳。好在她沒有女朋友，不然千嬌百媚的小姐，哪裡捱得住他這種親熱方法。話又說回來，像他這樣的蠻牛一頭，也活該找不著對象。

「看招！」

「小王，你怎麼搞的？」我大喫一驚，說：「不是有病吧？」

「小王，你有今天的成功，不能不說我也有相當的功勞吧？」

「不是青蛙，是伶俐蟲。」

說來說去，都是王復恩這小子惹的禍。

「要不要看他們表演？」

「郭子儀。」王復恩又拍了我一掌。「郭老怪，你的老祖宗在此，還不乖乖跪下！」

「這跟屁蟲最喜歡的食料，就是阿摩尼亞氣，所以是標準的逐臭之夫。我原先計劃把跟屁蟲賣給衛生局，以後在每處公共廁所裡，養幾隻跟屁蟲，廁所就不臭了。後來實驗的結果，發現有些技術問題。」

「小王，該醒醒了！這樣下去，不成的。還是聽我的建議，讓她們……」

「甚麼都能喫。而且透明蟲一旦團結成形，就不會再走樣。端看它喫甚麼，體質也會隨著改變。」

我環顧室內，三位絕色美女容光煥發，身軀也不再呈透明。我心下明白大半，一把拉住王復恩說：

「不行，我的實驗剛做了一半，走不開。」

「太……太漂亮了。她們能說話嗎？」

「老夫保駕皇上遊月宮，關某讓皇上進去，卻偏偏不肯放老夫進去。老夫氣憤不過，是以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小王，我剛讀完你的論文，老兄真是一代奇才！不過你的特殊沉澱重組理論裡，有些小漏洞，我都替你修正了。就是因為有這些漏洞，你造出的郭子儀，才會把笑話裡的故事，也變成他個人經驗的一部份。」

王復恩走了，我卻得負責替他料理善後。當然我也頗為希望找到她們三位——畢竟透明蟲是我的發明。這就是我為甚麼在報上刊登如下尋蟲啟事的原因。

「好好……」王復恩眼珠一轉，拍了一下牛腦袋說：「好個郭老怪，差點著了你的道兒。我要你去看我的傑作，反而被你騙住了。不成不成，跟我走！」

「講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