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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嗎？這值得用我族人的鮮血來換取嗎？」金月問，呆呆地看著手中不起眼的褐色手杖。她看起來一夜之間蒼老很多，眼睛下方有了灰色的眼袋。

「你剛剛在做夢，」平原人嚴肅地說。「我必須叫醒你。你的叫聲會吸引敵人來攻擊我們。」

平原人領著同伴們，在黑色的水中踏著堅硬的地面前進，讓他們一個接一個走下去，愈來愈深入沼澤地。被他稱作鐵爪的樹矗立在水中，根部暴露在外，扭曲地抓著地面。樹枝上垂下來的氣根沿著勉強可行的小路低垂著。濃霧開始聚攏，沒有人能看見幾呎外的東西。他們被迫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每一步。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跌進那些深不可測的黑色臭水中。

「它把我愈拉愈深！」佛林特在溼滑的泥漿中絕望地掙扎著。

金月吃了一驚。她奮力站起來，瞠目看著河風。「也許我是，」她說道，「但這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全族都已經——」

「現在它變得價值連城，」他柔聲說道。「它變成一件以無辜者的鮮血所換來的禮物了。」

「我打賭雷斯林光用眼神，就可以把人變成石頭！」泰斯模仿著法師肅殺的臉和銳利的眼神。兩人一起開懷大笑，緊跟著突然住嘴，輕聲咯咯笑著，唯恐坦尼斯聽到他們的聲音。

「通往一個被邪惡占據的荒廢都市？」坦尼斯嚴肅地接道。

「還有幾個小時才會天亮。」河風憂心忡忡地說。他回到原先坐著的地方，靠著一根彎曲的樹幹發呆。金月在他面前熟睡著，她開始搖頭說著夢話，像隻受傷的小動物般發出呻|吟聲。河風撫著她的秀髮，她隨即沉靜下來。

「我們明天可以到達那裡嗎？」坦尼斯問道。

每個人都開始向著聲音的來源跑去，一邊咒罵著擋路的藤蔓和樹枝。衝出樹林後，他們看見橫倒在水面上的枯樹，四個龍人從陰影中竄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

「我有什麼選擇？」金月氣惱地哭出來。「我父親身體不好，我得統領整個部落，不然部落就會落入長老們的手中。你知道當個酋長之女是什麼滋味嗎？懷疑每一口食物到底有沒有被下毒！每天努力開源存入庫房，好讓戰士有錢可領，不給長老任何把持的機會！不管任何時候我都得以一個酋長之女的身分出現，父親只會在一旁流著口水喃喃自語。」她泣不成聲。

「沒錯！我一定會把牠變成石頭！」矮人揮舞著一柄想像的戰斧，「轟！正中牠的蜥蜴腦袋。」

「沙克沙羅斯！」雷斯林嘶聲道。

突然眾人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連身邊的同伴都看不見。

河風閉上眼睛，心不在焉地撫摸著金月的秀髮。坦尼斯安靜下來，希望平原人能夠睡一覺。半精靈悄悄地坐在一株樹下，看著夜空，想著天一亮要問問看泰斯有沒有這裡的地圖。

「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坦尼斯慢慢走向她。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揉捏著她肩上緊繃的肌肉。「我們無法理解，所以我們只能不停向wｗｗ•heｔubook.ｃom.ｃｏｍ前，希望能夠在沙克沙羅斯找到答案。」

「我告訴過你，沙克沙羅斯不會一直空曠無人的。」雷斯林低聲說。

「我們族人可以好幾天不睡地趕路。」河風回答。他的眼神呆滯，眼珠有著血絲，看起來彷彿正瞪著空氣發呆。

「怎麼搞的？」佛林特喊道。

「我知道你那些袋子中一定有些東西可以驅除佛林特的寒意，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坦尼斯柔聲說。

泰索何夫一面假裝自己是走繩索的高手，一面抬頭看去，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有個觀眾——一個龍人跳到他面前的樹幹上。這景象立刻讓泰斯清醒過來。坎德人不會感到害怕，但是他很明顯地感到驚訝。他的理智還清醒得足以做兩件事——他先大喊，「坦尼斯，有埋伏！」接著拿起胡帕克杖用力揮出。

河風踏出一步，跟著另一步，用感覺來找路，其他人跟在他後面，直愣愣地看著水面。水中有許多看不見的東西會從他們的腳邊滑過，讓他們有如驚弓之鳥。直到他們踏上堅實的地面後，每個人的腿上都覆滿一層令人欲嘔的黏液。不過，這段路也許是最難走的一段。因為叢林現在看起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濃密，他們甚至可以從樹梢間看見微弱的陽光。

「新海據說離奎蘇有兩天的路程。」蠻人嘆口氣。「如果沙克沙羅斯的確存在，我們應該能在一天內抵達。不過聽說從這裡到新海的路遍布沼澤。非常難走。」

坎德人趴了下來，當龍人伸出爪子開始進逼時，他整個人貼向樹幹上。佛林特用力地一斧揮出，如果砍中也許能把龍人劈成兩半。可惜矮人計算錯誤，他的斧頭徒然砍過龍人面前的空氣，後者正在唸著咒語，比著奇怪的手勢。

「我不知道，」河風說，「但是每逢無路可走時你就會看到這種橋。」

泰斯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矮人則是笑得前仰後翻。突然溼軟的地面中斷，泰斯急忙拉住佛林特，因為他差點一頭栽進沼澤的水裡面。這沼澤十分寬，連藤橋都沒有辦法跨過它。上面倒著一棵巨大的樹，寬大的樹幹可以同時讓兩個人並肩行走其上。

「好呀！」泰索何夫高興地答應。他一躍跳上那棵樹。「小心，」他滑了一下，但輕易就恢復平衡。「這有點滑。」他走了幾步，手臂向外伸出，模仿某次廟會上表演走繩索的傢伙。

佛林特一個收勢不住，在溼黏的樹幹上滑了一下，大喊著臉朝上跌進水裡。

坦尼斯正打算要說服他，卻嘆口氣閉上嘴。他明白自己永遠也不可能體會平原人所受的痛苦。朋友與家庭、過去的一生，這是無比的打擊，光是想像都令人膽怯。坦尼斯離開他，走到正在雕刻著木頭的佛林特面前。

「我們必須立刻動身！」雷斯林堅決地說。「今晚午夜我們一定得到達那裡！」

「魔法！」坦尼斯聽見雷斯林嘶啞的聲音說。「牠們是魔法師，站到一邊去，你們沒辦法和牠們作戰。wｗw•ｈeｔｕbｏoｋ•ｃｏｍ•com」

「喔，當然囉，坦尼斯。」泰斯興奮地說。他東摸西摸一個個袋子地找著，最後終於摸出一隻閃閃發亮的銀瓶來。「白蘭地，歐提克店裡最好的！」

「我會的，」坎德人一臉受傷的模樣。「下次我去的時候就會。」

「小弟！」卡拉蒙大喊道。「你在？啊——」接著一個叫聲和重物倒地的聲音。

「救命呀！矮人掉下去了！」泰斯喊道，其他人飛快趕來幫忙。

「你應該早點叫醒我的，」坦尼斯說。他站起來揉著肩膀和頸子。「該我值夜哨了。」

「你一定得睡，」坦尼斯回答。「如果你不睡會拖累大家的速度。」

只有佛林特和泰斯絲毫不受這沮喪氣氛的影響，他們倆遠遠地走在眾人前面。泰斯很快就「忘記」坦尼斯的警告。白蘭地不只讓他們的身體熱起來，也驅逐了心中的陰霾，所以坎德人和矮人兩個不停地將瓶子傳來傳去，直到整瓶酒都被他們喝光為止。然後他們大跨著步，開玩笑地討論著下次遇到龍人時該怎麼辦。

「我們有嗎？」他打斷她的話。「我昨晚想著這件事。我已經離開那麼多年，我一直都單純地把妳當作我的女人。我忘了……」他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氣。「我離開金月，回來卻只看到酋長之女。」

「趴下來！」矮人喊。

「靠這個。」河風說。一座用藤蔓搓成的簡陋繩索製成的橋懸掛在樹上。像道蛛網般橫跨在水面上。

「什麼……」坦尼斯坐起身來。

「龍——人魔——法酥。」泰斯口齒不清地說，一手抓著胡帕克杖，朝霧裡看著。「前面有兩個！牠們來了！」

「坦尼斯！有埋伏！」

泰斯和雷斯林相處多年，一下就認出龍人在施展法術。他面朝下趴在樹幹上，手裡緊緊抓著胡帕克杖，深知自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考慮下一步；矮人在他下方不遠處不停地打水，另一邊，龍人很明顯地正要施出法術。泰斯決定不管面對任何事都比被魔法攻擊要好，他深吸一口氣，跳下樹幹。

「平原人說我們在東賢路上，」矮人回答。他在冰冷的地上伸著懶腰，把毯子拉到肩膀上。「一條古老的道路。大災變之前就有了。」

「這才叫作橋嘛！」佛林特後退一步，試著要讓自己眼睛聚焦。「不用像蠢蜘蛛一樣爬網了。我們走。」

突然間，小徑消失在沼澤之中。

「我能去哪兒啊？」泰斯不知所措地叫道。

坦尼斯感覺一隻爪子抓住他的咽喉，他不停地掙扎著，醒來卻發現河風在黑暗中彎腰大力地搖著他。

卡拉蒙抓住路旁的一株小樹，深吸一口氣，漲紅著臉開始用力。他們可以清楚聽見大漢把整棵樹連根拔起的聲音。河風把樹枝平伸出去，希望能夠碰到矮人。佛林特幾乎連鼻子都浸到爛泥裡，最後終於成功地抓住樹枝。戰士連樹帶人一起從爛泥中拔起。

眾人悶悶不樂地用了一頓早餐，毫無食慾地硬吞下這些食物。雷斯林在營火上煮著難聞的藥汁，奇異的眼睛盯ｗww•hｅｔｕbｏok•com•ｃｏｍ視著金月的水晶杖。

「沒時間了。」雷斯林嘶啞道，沙漏般的瞳孔閃著光芒。

坦尼思想著不禁皺起眉來。他緊抱著斗篷，戴上兜帽，在寒風中顫抖著。「你知道我們在哪裡嗎？」他問佛林特。

佛林特一直走在坎德人前面，突然他大叫一聲消失在泥漿中。他們只能看見他的頭。

「現在怎麼辦？」卡拉蒙不悅地問道。

半精靈顫抖地走回河風那兒。「你知道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多久嗎？」坦尼斯坐在平原人旁邊。

河風傾聽著，臉上毫無表情。他轉看向天空，「我們該走了，」他冷冷地說。「就要天亮了。」

「當然。」坦尼斯拍拍他的肩膀。「給佛林特喝一些，別太多。」他警告道，「只要讓他身子暖和起來就好。」

眾人整個下午又沿著小徑走了一個多小時，由於叢林最茂密的地帶已經過去，所以速度比上午要快了許多。當他們以為已經離開沼澤時，眼前的道路突然又沒了堅實的土地。大夥沮喪地發現又再度踏入氣味薰人的臭水中。

佛林特全身衣服溼透，不停地發抖，並且抱怨關節的抽痛。坦尼斯開始擔心。他知道矮人總被關節炎所苦，也想起佛林特一直擔心會拖累他們。坦尼斯拍拍坎德人的肩膀，示意他到旁邊來。

「坦尼斯！」坎德人抓住半精靈指著前方。一條蛇，像卡拉蒙的手臂般粗大，鑽進剛剛佛林特被困住的地方。

「我們的族人……還活著！」金月的臉上閃著光芒。

「我猜你沒有付錢吧？」坦尼斯微笑地問道。

坦尼斯又聽到龍人吟唱咒語的聲音。正當他慌忙地掏著劍時，他突然被某種黏糊糊的東西從頭到腳裹起來，連眼耳口鼻都被堵住。他掙扎著要逃脫，卻只讓自己愈陷愈深。他聽見史東在身旁的咒罵聲、金月的呼救聲，而河風的聲音好像被什麼摀住，然後無力感籠罩住他。坦尼斯跪下來，依舊試著要從這蛛網般的羅網中掙脫。接著他就面朝下地陷入不自主的睡眠當中。

「我不認為我們運氣好到這條路剛好通往沙克沙羅斯吧？」

坦尼斯深深吸了口氣，夜晚看來十分寧靜。他們在慌忙逃離奎蘇的過程中，沒有遇上任何龍人或地精。就像雷斯林說的一樣，龍人攻擊這個部落不是為了戰略目的，而是單純地為了找尋水晶杖。牠們一擊不中就已經全面撤退。看來森hetubook.com.com林之王所說的期限應該還沒到，坦尼斯推測著。兩天內要抵達沙克沙羅斯，目前已經過了一天。

坎德人的確有張地圖，但卻沒多大幫助，因為這張地圖又是大災變以前的古物。地圖上沒有新海，因為它是在大地被撕裂後，特彼得斯洋的海水灌入所形成的。但是地圖上仍然標示著沙克沙羅斯，它離東賢路並不很遠，如果路不會太難走，當天下午應該就能抵達。

「這是誰建的？」坦尼斯問道。

「這不是很深。」河風喃喃說。「跟著我，除了我踏的地方之外，不要走上任何地方。」

矮人笨拙地跟著坎德人，佛林特踏著厚重的靴子跌跌撞撞走在樹幹上，他心中某個清醒的角落告訴他，他清醒時一定不會這樣做，而且不等其他人就急著過橋是件很危險的事，但他全然不理。此刻，他覺得自己又變年輕了。

「也沒有別的路了。」河風用奇異的聲音說。「我記不得什麼時候，但我曾經到過這裡。我知道通過沼澤的路，它通往——」他舔舔嘴唇。

「不，」河風低沉的聲音從她背後的森林中傳出來。「妳就是酋長。」

愈往北走，地形就愈來愈平坦。到了正午時分，坦尼斯在一棵老橡樹底下找到一處結實的土地，於是便要大家休息一下。眾人坐下來享用中餐，為了慶幸脫離沼澤地帶而滿懷希望地交談著。但只有金月和河風除外，他們一聲不吭。

「該死！」卡拉蒙聽到前面霧中傳來坎德人的警告，不禁咒罵道。

她點點頭擦乾眼淚，深吸了口氣，用泰索何夫遞給她的手帕擤了擤鼻涕。

「我們不先等等其他人嗎？」泰索何夫輕聲問。「坦尼斯不會希望我們分散開的。」

「好的！然後我們就可以帶頭！」泰斯笑著跑向矮人，坦尼斯則回到其他人身邊。其他人靜靜地收拾著午餐，準備離開。我們每個人都用得著那瓶酒，他心想。金月和河風整個早上都一言不發，他們的情緒感染了所有人，但坦尼斯想不出有什麼安慰他們的方法，他只希望時間能夠為他們療傷止痛。

「我看到了足跡，」河風回答。「有些人還是逃了出來，他們也許躲進山裡去。他們會回來的，而妳就是他們的領導者。」

跟著坦尼斯就聽見法師痛苦的慘叫聲。

佛林特點點頭。「我有聽到你的喊聲，」他收起匕首，將木頭收進袋子裡。「夢中是在保衛奎蘇嗎？」

「當然了，」坦尼斯柔聲道。「這倒也說得通。除了你找到這柄水晶杖的地方之外，我們還能上哪兒去找到答案呢？」

「是的，我想我們至少不該對諸神送給我們的禮物丟石頭。」坦尼斯回答。「不管再怎麼樣糟糕，我們至少不需要游泳過去！」

「我打賭卡拉蒙拿把叉子就可以把牠的屍體吃下去！」佛林特說。

「坦尼斯？哈！」矮人嗤之以鼻，「我們會讓他知道的！」

「你認為我睡得著嗎？」河風哀傷地問道。

「是的，」河風點點頭，揉著發紅的眼睛。「我們得朝東北方走，朝著新海走。那裡是傳和_圖_書說中沙克沙羅斯的所在地。我從來沒去過那裡——」他皺起眉，搖搖頭。「我沒去過那裡。」他重複著。

「抓穩，」雷斯林警告道。「你掉進死亡陷阱裡了，不要下去救他！」他警告正跳去的史東。「你們兩個都會死的，拿根樹枝來。」

金月退縮了，彷彿被打了一巴掌。她眨眨眼，搖了搖頭。「不，河風，」她柔聲說，「我……我們以前討論過——」

「是的，謝謝你。」坦尼斯喃喃說，「抱歉。」他坐直身，試著要從噩夢中清醒。「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無人回答這個問題，每個人都笨拙地瞧向他處。河風突然起身，獨自走進林中。金月抬頭看了他一眼，就把頭埋在雙手中啜泣起來。「他覺得都是他的錯。」她搖著頭。「我沒能幫上忙，這不是他的錯。」

這一揮讓龍人嚇了一跳，怪物吸了口氣往後躍下樹幹以避開這一擊。泰斯一時站不穩，但很快又恢復平衡，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又注意到岸邊有另一個龍人。他不解地發現，這兩個傢伙都沒帶武器。但在他想清楚原因之前，背後便傳來一聲大吼——他忘了還有矮人。

「我們沒辦法通過這裡！」坦尼斯指著沼澤。「也許我們應該回頭。」

「你說的沒錯，」她吞嚥著口水說，「我父親會因我感到羞恥的。我一定得記得，我是酋長之女。」

「你也應該睡一覺。」坦尼斯告訴矮人，「我會守夜的。」

「要對付牠們呀！不要擋我的路！」佛林特吼道。他開始伸手到背後，準備掏出戰斧來。

大夥只在這條老舊的路上走了幾哩就發現自己陷入沼澤之中。他們發現地面愈來愈鬆軟，高大、牢密的針葉林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變形的植物。一團迷霧遮去了日光，空氣變得惡臭難聞。雷斯林開始咳嗽，被迫用手帕遮住口鼻。他們始終走在破碎的石板路上，避免踏上旁邊鬆軟的沼澤地。

「活著的不多，也許此刻已經一個也不剩。這得看龍人們有沒有跟著殺進山裡去。」河風聳聳肩。「但，妳仍然是唯一的領導者。」他的聲音中開始帶著憂傷，「我將會是酋長之夫。」

橫越藤蔓橋的旅程並不愉快。藤蔓上遍布著溼黏的青苔，走起路來必須要更加小心。整座橋一碰就搖擺不停，每個人經過時都提心吊膽的。他們安全地抵達另一邊，但走不了多久便又被迫走上另一座藤蔓橋。四周始終布著黑色的死水，彷彿有無數對饑渴的眼睛正在窺探他們。最後他們來到一個地方，沒有堅硬的地面，也沒有藤蔓橋。前面只有一望無際的污水。

「河風的確不這樣想。」矮人半醒著回答。「他說以前只有在這上面走過一段路，但至少它可以讓我們穿越山脈。」他大力地伸了個懶腰，翻過身去枕著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