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靈魂之戰3:逝月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靈魂之戰3:逝月之巨龍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1─14 對唯一真神的信仰

1─14 對唯一真神的信仰

『採用這種手段,』他寫道。『奎靈那斯提的野精靈們成功地重創了占領該地的黑暗騎士。我認識到這種戰術並非騎士團所慣用的戰鬥方式,因為它肯定與正直和榮譽無緣,更談不上公平。然而,它很有效,不但能讓敵軍受創,而且能打擊他們的士氣。』
她全知道!傑拉德恍然大悟。她知道我是個間諜,卻什麼都不做。她甚至給我離開的機會!為什麼她不叫人逮捕我?拷問我?處決我?他突然希望她會那麼做。對他來說,即使是死,也要比時時刻刻都意識到她在利用自己好。她任憑他自以為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而與此同時,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是在執行唯一真神的旨意。
「我要走,」奧蒂拉費了很大的努力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堅定而沉穩。「妳得讓我走。妳不能違反我的意志把我強留在這裡。」
「這樣一來,米娜準備用人數少得可憐的軍隊攻打聖克仙也就沒什麼了。」奧蒂拉一刻不停地繼續說。「她的士兵裡沒有一個人會死去。如果他們真的死了,米娜也會讓他們復生,然後把他們重新送上戰場——」
「那是有原因的。」奧蒂拉回道。她的聲音很沉重。「她把生命還給他們,但並沒有還給他們靈魂。唯一真神禁錮了他們的靈魂。他們無法按照自己的思想或意願行事。他們只不過是人偶,而牽動絲繩的就是唯一真神。加爾達說,當坎德人被逮住後,法師們會知道該如何對付他和他攜帶的裝置。」
她張開雙手,朝門口邁出一步。當她靠近門口時,她的動作變得愈來愈凝重,似乎她正踏入一條河中,竭力想在湍急的水流裡移動。最後,她停下來,搖了搖頭。
傑拉德手握劍柄轉過身去,發現米娜正站在門口。
「告訴我,一個忠實的僕人,」米娜說。「或者,更確切地說,一個忠實的騎士。一個對自己的團隊忠心耿耿的人,他究竟必須做什麼才能稱為『忠誠』呢?」
他仔細地觀察她。她的眼神中沒有迷亂,雖然她的聲音有點發顫,但並不含糊,而且她的話語也很連貫。
有一瞬間,傑拉德心裡泛起一股要轉過身面對那影子的衝動。但他壓下了這股衝動,繼續走他的路。他直接來到神殿前,走了進去,在建築物角落裡的石凳上找了個座位。
奧蒂拉又試著向門外走去。她繃緊下巴,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妳說謊!」她喊道。「妳在我身上施了什麼邪惡法術!」
傑拉德倔強地一言不發,但他的態度並不重要,因為米娜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當她走過時,小聲地說了一句。「今晚午夜前一小時到神殿來。」
他用手指著它說。「那個勳章!快把它拿下來!」
她的語調裡洋溢著激|情,她的眼睛裡閃耀著內心的光芒。「一個忠誠的僕人忠實而毫無質疑地完成主人交付的職責。作為回報,主人供他衣食,保護他免受傷害。如果這個僕人不忠,如果他陰謀背叛主人,他就會遭到懲罰。就像忠誠的騎士受職責約束需要服從他的長官一樣。如果他背棄了自己的職責,企圖抗命不從,那麼他會有什麼下場?他會因為背誓而受到懲罰。傑拉德爵士,即使是索蘭尼亞騎士團也會懲罰這樣一個騎士的,不是嗎?」
「我打聽了有關你的法師朋友帕林的事。和圖書」她說話的語調如同窒息,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加爾達告訴我了。」
「奧蒂拉!」傑拉德壯著膽子喊了一句。
「你是那麼……有主見。你不需要任何人,或者任何東西。你知道自己的心思。你知道自己是誰。」
「妳說沒辦法走是什麼意思?」他怒氣沖沖地輕聲質問道。「我冒著被砍頭的風險來這裡,要是我不能把妳帶走,那才該死呢!如果我必須抱妳——」
「信仰不該讓人淪為囚犯。」傑拉德惱火地說。
神殿裡一片黑暗,只有聖壇上的五根蠟燭放出亮光。神殿外,天空中濃雲密佈。傑拉德能從空氣中嗅出大雨將至的味道,而就在片刻之後,第一批雨點已經開始落下。他心裡暗自希望跟蹤他的人被淋成落湯雞。
傑拉德抓住勳章,準備將它從她身上硬扯下來。
傑拉德暗暗罵了一句。他緊握住自己的劍,側身貼到牆壁上,希望不會被人看見。等他挪到離門不遠的地方後,他瞪了奧蒂拉一眼。
「妳知道,我被跟蹤了。」他輕聲說。
傑拉德迷惑不解地盯著眼前的情景。奧蒂拉已經盡力了,這點很清楚。顯然有什麼東西在妨礙她離開。
「不,」她強調說。「不想,在這件事之後就不想了。我真後悔自己曾追隨過這個唯一真神。」
「妳知道我做不到。」奧蒂拉說。
奧蒂拉挺直肩膀,轉過頭面對他,直視他的眼睛。「傑拉德,我是個傻瓜!一個大傻瓜!」
傑拉德低著頭坐在床上,等待奧蒂拉指定的時刻到來。他沮喪地看著裝有密信的卷軸匣,以此來消磨時間。這封信本來應該已經送到他的長官手裡才對。傑拉德的房間位於曾經住著索蘭尼亞騎士的宿舍裡,本來他被安頓到一個已經有其他兩個騎士的房間,但他花了一些從黑暗騎士那裡掙來的錢,為自己買到一間單人房。這個房間其實也就是個位在一樓沒窗戶的儲藏室。從殘留的氣味來看,它以前曾經拿來存放洋蔥。
在隨後的兩天裡,傑拉德繼續履行他的職責。他一如既往地到神殿去。自從他們那天說過話後,他就再沒有看到奧蒂拉。現在他很吃驚地看到她站在米娜身邊。奧蒂拉似乎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直到她看見傑拉德的身影。她做了個暗示,輕輕擺了一下頭。當米娜離開,祈禱者和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後,傑拉德就在神殿外等著她。
「我來這裡是希望找到一個能指引我、關心我、安慰我的神。結果,我發現——」她停下來,然後突然冒出一句。「傑拉德,帕林死了。」
她的軍隊會走得很慢。他們將花費好幾個星期,也許是好幾個月才能穿過森林和草原地帶,並翻越聖克仙周圍的大山。傑拉德觀察過他們的準備工作,並考慮過這次漫長行軍的細節。他為此擬定了一套攻擊計劃,這也附帶在他的報告中。他並不指望這個計劃會被採納,因為它與偷襲有關,要求在敵軍緩慢行軍時攻擊他們的側翼,襲擊他們的補給車隊,採取打了就跑的戰術,然後再次出現在敵軍意想不到的地方。
「然而,」一個溫和的聲音說。「答案本身其實很簡單。」
她是個忠誠的僕人,傑拉德意識到。她是個忠誠的騎士。而這點讓她變得非常危險,也許是克萊恩有史以和_圖_書來最危險的人。
塔斯佳爵士是個有頭腦的人,傑拉德認為,他有可能會拋開騎士規章並按照這個建議行事。然而,很不幸地,儘管理查已經奉命每周一次來到旅店察看有否最新消息,但傑拉德卻無法把信交給他。
就像他們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帕蘭薩斯騎士團的軍官們趾高氣揚、自信滿滿的去見米娜,準備用外表恭順、內心不屑的態度聽她說話。結果,他們出來時也同樣面如土色,全身震顫,一個個服服貼貼地,緘口不語。每個人都被禁錮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
傑拉德震驚地瞪著她,說不出一句話。
一陣電擊般的震撼讓他踉蹌著向門扇退去。他的手被灼傷了,震顫不停。他一籌莫展地盯著奧蒂拉。她也無助地盯著他。
她的論點並非無懈可擊。在他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他知道這一點。但他無法想出原因為何。至少,當他還盯著那雙琥珀色眼睛時,他想不出原因。
她用一種尖細的聲調輕輕呼喊,那幾個字在靜夜裡能聽得清清楚楚。「我沒辦法走!」
奧蒂拉朝勳章伸出手去,結果,隨著一聲充滿痛苦的呼喊,她迅速縮回了手。
奧蒂拉拚命搖頭,表示否認。
他在神殿前的台階上停下腳步,凝望著眼前的黑暗,大聲宣告說。「我要回我的房間去了!跟緊我,好不好?」
米娜望著她離去,然後轉向傑拉德。「當我們勝利地向聖克仙進軍時,傑拉德爵士,我們能否在自己人的行列中看到你?或者還有其他使命會召喚你離開?如果有,你可以走。你將帶著我和唯一真神的祝福離開。」
「要是醉了就好了!」奧蒂拉回嘴道,她的語氣中夾雜著突如其來的狂亂情感。「我想,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足夠的矮靈酒能讓我忘掉看見的東西。我清醒得恨,傑拉德,我發誓。」
「那我們正好湊成一對了。」他說著笨拙地拍拍她。
「奧蒂拉,」傑拉德急切地說。「我們得離開這裡。我們兩個都走。妳不想再留下來吧?」他突然有點不大確定地問道。
「那麼唯一真神的忠誠僕人將留在這裡履行她的職責。回到妳的房間裡去,奧蒂拉。時候不早了,妳需要好好休息,因為我們明天有許多備戰事務要做,這場大戰將注定聖克仙的陷落。」
「我……做不到!」她的聲音哽住了。
「我並不吃驚,」傑拉德嘆了口氣。「他看起來情況不妙——」
他無法靜下心來,因此很高興能出去走走。他來到街道上,停下來綁緊靴子時,瞥見附近小巷中冒出個影子。等他繼續向前走去時,他便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我可不是法師,」米娜說著雙手一攤。「妳知道的。另外,妳也知道究竟是什麼羈絆住妳。」
不過,沒人能否認她的成功;而且,只要她的幻術繼續有效,他們也不打算戳穿它。當然,他們這些聰明人是不會被她愚弄的。
「我沒說我不想走!」奧蒂拉的呼吸已經變成了喘息。「我說我走不了。」
「他沒死,」傑拉德反駁道。「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然後,我還看見他起身走出去呢!」
「我知道他在說實話。我去看了你的朋友帕林。他的軀體還活著,但他的眼裡毫無生氣。傑拉德,他們都是屍體。行屍走肉,沒有自己的意志。米m.hetubook.com.com娜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難道你不覺得他們坐在那裡的樣子和茫然望向前方的行為很奇怪嗎?」
「玉米餅。」傑拉德回想起那個帶有嘲笑意味的綽號。他本以為能引她一笑,但她似乎連聽都沒聽見。說出自己的感受對他來說並非易事。「我也在追尋答案,」他笨拙地說。「和妳一樣。和所有人一樣。就像妳說的,為了找到答案,你必須提出問題。」他朝神殿外朝拜者每天聚集的台階比了個手勢。「來這裡的人當中有一半就是這種情況。他們就像挨餓的狗一樣。他們對信仰的渴望如此強烈,以至於不假思索地吞下別人拿出來的第一樣東西。他們從來沒想過這塊肉會不會有毒。」
她搖了搖頭。「你不會明白的。」
「除非你相信修瑪做這些事是出於自願,」奧蒂拉柔聲說。「而帕拉丁賜予他力量去完成它們。」她停下來,然後惶恐而絕望地說。「傑拉德,我們拿這個神沒辦法。我看到了這個神的心靈!我看到這個神擁有的巨大力量。我們怎麼能反抗這麼一位強而有力的神靈呢?」
奧蒂拉警覺地轉過頭來盯著他看。她的臉色在燭光照耀下的黑暗中,顯得灰白而毫無血色,她的眼睛上也浮現出陰影。她伸出手,摸索著找到傑拉德的手掌,緊緊將它握住。他大驚失色,不僅是因為她正向他尋求慰藉,她的雙手冰涼,而且不停地顫抖。
他的目光從她驚懼的臉上轉到她戴在頸邊的勳章上。
「否認妳對唯一真神的信仰,奧蒂拉,」米娜對她說。「妳就可以自由離開了。」
「又出了什麼事?」他不敢走到她身邊。那個跟蹤他的人肯定在留意他的一舉一動。「走出那扇該死的門不就好了?」
「我想,哪怕舊神也不會去做這些事,至少別人是這麼告訴我的。」傑拉德說。「帕拉丁肯定無決定修瑪的所有問題。相反地,祂讓修瑪承擔了更多責任。」
奧蒂拉衝動地靠過來,抓住他的手,緊緊地將它握住。「我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傑拉德。你是個真心朋友,忠實的朋友。」
她又告別般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後起身走向神殿大門。那扇門從來不上鎖,因為唯一真神的信徒被鼓勵不分晝夜地隨時前來神殿。奧蒂拉焦急地推了門一把,它們在保養良好的鉸鍊前無聲息地向兩邊打開。傑拉德正要隨她離去,忽然聽到聖壇上傳來一個聲音。他迅速朝那個方向瞟了一眼,結果什麼也沒看到。燭火依然穩定。沒人進來過。但他真的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動靜。當他還在盯著聖壇時,奧蒂拉忽然發出一記窒息般的喘氣聲。
他感覺她身體僵硬,哆嗦個不停,並沒有從他那裡得到多少安慰。她似乎也沒聽見他的話。當她自己開口說話時,她的聲音好像隔了一層紗。
「現在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們兩個都要離開。」傑拉德堅定地說。「明天,當軍隊開拔時,米娜和牛頭人都會忙著他們自己的事,那時肯定一片混亂,沒人會注意我們。」
米娜將目光轉到他身上,這下他無比驚愕地看到,好幾千人的身影正困在那琥珀深淵裡。他有種可怕的感覺:如果他朝那裡注視太久的話,他就會看到自己也身處其中。
「但妳依然相信唯一真神。妳自己也說,『我看和-圖-書到了這個神的心靈!我看到了這個神擁有的巨大力量。』妳將自己的信仰歸於唯一真神,奧蒂拉,而作為回應,唯一真神也認可了妳的侍奉。」
「不,傑拉德!」奧蒂拉搖搖頭。「你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他懷疑地望著她。
「我不懂——」她開口說。
傑拉德在送往騎士團的密件裡忠實地記錄下他們的人數。這是他迄今為止發出的最重要的信件,因為這封信確認了米娜將要攻打聖克仙,而且將立即出發。城裡的每個鐵匠和兵器匠都被迫投入工作,日以繼夜地修理舊兵器和甲胄,以及打造新裝備。
「妳喝醉了嗎?」
說完,奧蒂拉用雙手摀住臉。
「我將與妳同去。」傑拉德陰鬱地答道。說罷,他便從她身邊走出門外。
他只能怪自己。他本來應該在好幾天前離開索蘭薩斯,而不是繼續留下。現在他不但讓自己處於危險中,而且還危及上司派他來完成的任務。
「我就吞了下去。」奧蒂拉嘆了口氣。「我想要人們在以前曾經擁有過的東西。你說得對,我希望唯一真神來幫我搞定一切,讓所有事情都好起來,帶走孤寂和恐懼——」她停下來,為自己流露這麼多心聲而感覺尷尬。
「我不會強留妳的,奧蒂拉。」米娜說。
「他們是法師。」傑拉德以一種尋找藉口般的語氣說道。
不管傑拉德走到哪裡,他總能看到牛頭人的牛角出沒在人群中。當他離開居所時,他能看到米娜手下的一個騎士在外面的街上遊蕩。第二天,他巡邏隊裡的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生了病,被別人替換掉了。傑拉德很清楚那個新來的人一定是加爾達的間諜。
她沒停下腳步,也沒回頭看他。
「奧蒂拉,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他問道。
她在他身邊坐下。他也在石凳上移動身子,朝她湊過去。神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但他們還是壓低了聲音。
「我把事情都搞得一團糟。我把你牽扯進危險中。我知道你留在索蘭薩斯的理由,所以就別再否認了。你可以在幾天前就離開。你本來就該走的,你留下是因為我。」
奧蒂拉回頭注視著他。她的臉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慘白,讓他不舒服地聯想起死靈。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傑拉德問。
傑拉德走進房間,點上一根蠟燭,然後來到桌前。他站在那裡,注視著卷軸匣。過了許久,他打開它,取出那張寫有打敗米娜軍隊詳細計劃的紙。他不疾不徐地使勁把紙撕成碎片。然後,將紙屑一片片的在燭焰中燒掉。
「妳的信仰。」米娜說。
奧蒂拉頷首一鞠躬,準備從命。
「也許我會。妳為什麼覺得我不會呢?」
從帕蘭薩斯而來的騎士和步兵,共有千人之眾,進入了索蘭薩斯城。他們的入城就是一場凱旋式。繡有黑暗騎士團徽記的旌旗和屬於各騎士自己的旗幟在風中獵獵招展。在帕藺薩斯服役的黑暗騎士已經變得很富有。雖然他們徵收的稅賦中有許多被送到龍王凱蘭卓斯那裡,還有不少成了前任黑夜之主塔貢的囊中物,但帕蘭薩斯駐軍的高階騎士也沒虧待自己。他們的心情很好,儘管傳進他們耳裡的流言讓他們有點心神不寧。這些流言無一例外地與自封新任黑夜之主、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有關。
奧蒂拉瞪大眼睛,迷惑不解地說。「我不—hetubook.com.com—」
現在他回想起來,覺得自己並沒有猜錯什麼。這個想法令他感到噁心。
米娜溫和地朝他笑了笑。因為他沒有回答,所以她認為自己已經贏了這一局。於是她把琥珀色眼睛轉回奧蒂拉身上。
「而妳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走吧!」他說。「快走。我會幫妳盯著。」
奧蒂拉抿了抿嘴唇。「還有別的事情。」說著,她把聲音壓低到跟呼吸一樣。傑拉德必須豎起耳朵才能聽清楚。「加爾達告訴我,唯一真神對這件事十分滿意,因此祂已經下令要米娜用死人來打仗。不只是死靈,傑拉德。她準備讓屍骸復活。」
等傑拉德察覺到牛頭人偷聽了他和奧蒂拉之間的對話時,已經無濟於事。傑拉德當晚就發現,加爾達已經派人來監視他了。
「我希望離開這裡,」奧蒂拉強調說。她一下子站起身來。「我們現在就走吧!我不想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再多留一分鐘。所有人都睡了。沒人會察覺我不在。我們馬上去你的房間——」
「我相信妳。」他緩緩地說。「但我不明白,既然帕林死了,為什麼我還看到他坐在那裡,又站起來,又能走動呢?」
這些軍官實在難以想像任何頭腦正常的老兵們會接受一個黃毛女孩指揮,要知道,她本來應該圍著五朔節花柱跳舞,而不是帶兵打仗。騎士們一路上討論了很久,最後私下達成共識:一定有某個人在背地裡操縱她——譬如說,那個從來不離米娜左右的牛頭人,他才是真正的指揮者。那個女孩只是傀儡罷了。之所以抬她出來,是因為人類絕不會跟著一個牛頭人走。也有人指出,沒幾個人會心甘情願地跟著某個小女孩上戰場,但別人很有見識地回答說,她一定施展了什麼把戲和幻術來取悅這些呆子,以此誘騙他們為她而戰。
「他和另一名法師都在大法師之塔裡被殺死了。加爾達就在那裡,他告訴我整個故事。他們死了,然後米娜和加爾達發現,他們要找的坎德人就在塔裡。於是他們便去找他,但又讓他給跑了。唯一真神因為米娜讓坎德人跑掉而懲罰了她。米娜說,她需要法師們幫忙找他,於是……於是她……她就讓他們起死回生。」
燭火在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前搖曳不定。從神殿後的一扇門裡走進一個披斗篷的人影。那人停在聖壇前,撥弄了一會兒蠟燭,然後轉身走下走道。傑拉德能看到她在燭光中的身影,儘管他看不見她的面孔,但從她挺直的身形和略有些歪斜的腦袋來看,他能辨認出來人就是奧蒂拉。
「我告訴你,他死了。」說著,她轉過臉來面對他。「你不相信我,這不能怪你。我自己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我……加爾達帶我去見他……」
現在傑拉德已經日夜處在監視之下。他自己也很清楚誰是這一切的主使。不是米娜。是那個牛頭人,加爾達。
奧蒂拉從神殿裡出來了。她略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和她說話,然後便從他身邊走過,沒看他一眼。
傑拉德猛地轉過身,手按佩劍。他原以為會看到她被某個衛兵盤問的場面,然而,他吃驚地發現她站在敞開的門前。
「我們必須分頭行動。我被跟蹤了。妳先走,我會幫妳盯著。」
「如果她真的那麼做了,看起來他們似乎並不領情。」說著,傑拉德想起帕林的空洞眼神和茫然目光。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