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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2:不死的戰神

作者:林佩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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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風矢雨

箭風矢雨

但是,退兵的時候,他卻令兵卒先行,自己則親率了十二名侍衛埋伏在濃煙叢中。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事情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孫札秦光滾根本也不知道,他之所以會失手被翁克洛城人所擒,根本是因為他的侄兒戴度墨爾根的出賣,當然也就更不會想到,戴度墨爾根又把他這一次向建州左衛求援,一起出兵攻打翁克洛城的計畫原原本本的通報了翁克洛城,以使他們提早防備——
從馬兒墩寨班師的歸途中,努爾哈赤一連好幾次的聽到探子向他報告董鄂部傳來的消息,逼得他不得不仔細的思索起因應董鄂部的方法。
說著,他便率領著眾人上馬,朝翁克洛城出發。
他的心裏有一個強大的聲音在吶喊著,這個聲音的力量大過了痛楚的力量。
臨出發前,孫札秦光滾再一次的提醒努爾哈赤:
他這幾句話一說,額亦都心中的回憶和壯懷、熱血都一起被激勵了起來,立刻就應和著他說:
左肩的傷口上汩汩的冒出了鮮血,順著甲衣一路流到了腳下,身上便像披了一條紅帶子似的;然而,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戰場上鏖戰,根本沒有意識到傷口的疼痛,意志的力量更是支持著肉體,使他在身受箭傷之後依舊奮勇作戰,一箭接一箭的朝敵人射去。
他侃侃而談,卻不料,一段話說完,所換來的反應竟然是寂靜無聲——在場的這許多人,竟然嘴巴都像被縫上了似的,沒有人說出一言半語來;更甚者,竟連呼吸也像是登時一起停住了似的,弄得四下裏突然呈現了一種大異於平常的凝重的氣氛,那是以往的所有的會議中所沒有的。
話說到後來,他的眼眶竟紅了起來,聲音也顯得哽咽。
常書則說:
由於孫札秦光滾曾被擒往翁克洛城後逃出,對於翁克洛城的情況十分清楚,便由他口述翁克洛城的情況,以供努爾哈赤擬定作戰計畫的參考;因此,這一次的攻城計畫制訂得十分周全、細密。
但也在這個時候,新的危機又來了;翁克洛城的另外一個神箭手羅科,眼看著他左肩受傷,估量著他的感應力、注意力和反應的敏銳度都會受到影響,是個可乘之機,便藉著城中四處火起,烈焰瀰漫和殺聲震天的掩護,悄悄的逼進他的身後,然後瞄準了他的頭頸便一箭射去。
「我已下令將士人人都穿重甲衣,兵卒只有輕甲衣,但皆帶盾牌一面,小心防箭!」
他熟讀《三國演義》的小說,對於小說中的人物、故事、戰術和-圖-書、謀略,無不了然於胸;這下一想起這兩個典故來,心中便又是慚愧,又是堅定的對自己說:
「大家知道我為什麼想出攻打董鄂部了?我並不是想殺掉他們一些人,或者想搶幾座城寨,甚至想報以往互相攻伐的仇——連他們派出刺客要暗殺我,我也可以原諒他們的,難道還會想找他們算陳年老帳?但是,如果是考慮到了女真人的前途,那麼,我必須出兵攻打他們;因為,只有戰勝了他們,才能徹底解決延續了幾十年的董鄂部和建州左衛間的爭戰問題;只有讓他們徹底臣服,他們才不會對建州左衛隨時造成威脅——不只是董鄂部,今後,所有的女真部落,我都要逐一的團結起來!」
「董鄂部一共擁有二、三十座城寨,論實力,是我們的好幾倍;以往,建州左衛是靠著哈達部的幫助,才打退了他們——這幾年來,只要董鄂部的部隊不開過來打我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要想攻打他們,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啊!」
誰知道事情卻意外的有了變化,大舉攻打建州左衛的行動還沒有開始,董鄂部本身卻發生了內亂,幾個貝勒之間因著權力、利益的分配不均而自相爭鬥了起來——
翁克洛城的運氣沒有齊吉答城好,上天沒有再一次的降下一場大雪來挽救城被攻破的命運——城樓火起的時候,努爾哈赤的軍隊趁著守軍分了一部分的人在搶著救火,施放的弩箭、石塊來勢稍緩的當兒,用巨木撞開了城門,一舉衝進了城中。
「先發制人——」
於是,他奮力的鼓起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隻手摀著頸中的傷口,一隻手拄著弓,慢慢的踏出腳步,走下屋來;雙腳每踏出一步,他就感到一陣暈眩,兩處箭傷的傷口上,鮮血不停的湧出,將他全身都染成了個通紅的血人——然而,他堅強的咬著牙,撐住了肢體,直到下了屋,身邊圍起了好幾道建州左衛的人,他這才接受侍衛們的扶持;可是,就在兩名侍衛一起扶住他的時候,他登時兩眼一閉就直直的暈了過去。
努爾哈赤當然首當其衝的感受到了這異常的氣氛,他先是一愣,接著便直覺似的脫口問道:
「額亦都,就在四年前,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所對你和哈思虎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額亦都不自覺的點了兩下頭,努爾哈赤的聲音卻顯得有些黯然:
聽到這些消息,努爾哈赤仔細的思考了幾天之後,終於下定了決m•hetubook.com•com心出兵攻打董鄂部。
努爾哈赤本人也因為巷戰不利馬匹奔馳而下了馬,爬上屋頂,站在屋脊上朝城中的守軍射箭;他的箭法奇準、力道強勁,每射一箭就有一個敵人應聲而倒;他射得興起,甚且射出了連珠箭,接二連三的羽箭便如狂風一般的一次吹倒一排人——
努爾哈赤正在往敵軍中發箭,冷不防這一箭射來,正中他的頸項,射穿了他的鎖子甲護項,也從頸中穿肉而過;隨著砉然這聲羽箭穿甲,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湧了上來,碩大的軀體搖晃了兩下,幾乎倒了下來,但他緊咬著牙關強行忍住了,直直的站立著;然後,他舉手握住箭桿,猛的一咬牙,用力把穿頸而過的羽箭從甲與肉中拔了出來,箭鏃已經捲如鉤,連著的血肉紛紛迸落,血湧如注,不停的往外流;但他卻極力的支持著,既不出一聲,也依舊挺直站立。
「董鄂部和我們建州左衛之間的爭戰已經進行了幾十年了,不做一次徹底的解決,就像有一個人拿著一把刀躲在你的床底下,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跳出來,把刀插在你的心窩上一樣的危險——現在正是時機,趁他們正在鬧內亂,實力分散,又忙著對付自己人,疏於防備外人的情況下,我們出其不意的發兵攻入,勝算是很大的——」
由於箭上有毒,努爾哈赤也就不採硬攻搶上的戰略,一面團團圍住了齊吉答城,準備和阿海巴顏乾耗下去;一面卻令兵士們四處放火焚燒田稼、城樓、民房,用這個方法來逼使阿海巴顏投降。
「下次絕不可再犯這個疏忽——」
「您曾說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是,我們對董鄂部並不是很了解——甚至,我們幾人中,都沒有人實地到過董鄂部,也不太認識董鄂部的人——嚴格的說起來,董鄂部對我們說起來,根本就是陌生的;貿然出兵去攻打他們,能有幾分勝算呢?」
他向大家提出了這個決定,並且詳加說明:
接著,舒爾哈齊也發表了意見:
雙方刀來槍往,斧砍矛刺的進行起驚心動魄的肉搏戰來,血肉橫飛、慘呼哀號的畫面和聲音此起彼落,殺戮之慘烈、搏鬥之兇險,較之馬戰、騎兵衝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因為城中巷戰,波及了不少無辜的百姓,平添了許多冤魂。
「不攻下此城,誓不甘休——」
正處於內亂的董鄂部,雪上加霜的又遭受外敵的攻打,阿海巴顏只有採取閉城堅守的策略來應付;努爾哈赤兵臨m.hetubook•com•com城下的時候,阿海巴顏不派一兵一卒應戰,而只是施放蟒血毒箭來守住城樓。
最後的一句話,他說得大有氣吞山河之勢,聽得人人都動容了,可是,他仍不停歇,大聲的說了下去:
看著他這番模樣,努爾哈赤的心中也平添了幾分惻隱;再仔細一考慮,自己的團結女真各部的目標,在第一個階段的步驟中,也必須藉著東征西討來奠下基礎,何不趁著孫札秦光滾的請求,順手推舟的幫他攻下了翁克洛城,而一箭雙鵰的收服了翁克洛城與王甲部呢?
「我願帶領王甲部歸附於您的麾下,只求您為我雪恥復仇——我與翁克洛城有仇,前些日子,我落單被他們擒住,被縛在木樁上百般凌|辱,好不容易才趁隙逃出,保住一條性命;但是,我千思百想,若是沒有您的幫助,我是沒有法子洗雪這個恥辱的——」
「那麼我們就一言為定——我出兵攻打翁克洛城,為你雪恥,你則率王甲部隸歸建州左衛!」
「現在,哈思虎不在了,當年的志向,竟少了一個人來完成——不過,哈思虎會永遠記在我心中,當時我們所說過的話也永遠記在我心中;我們三人一起講述過女真人以往建立大金國的輝煌歷史,也講述過女真人現在的處境,更思考著女真人未來的前途——」
「啊,我怎麼就疏忽了呢?打仗的時候,天氣的變化也是勝敗的關鍵之一啊!從前,諸葛孔明草船借箭、火燒赤壁,不都是因為能掌握天氣的變化而贏得勝利的嗎?」
而且,他立刻就說到做到的點起了人馬,準備出兵攻打翁克洛城。
他卻吭也不吭一聲,反手就將箭從肉裏拔了出來,掉轉箭頭,隨手往敵軍射去,立刻又是一名敵軍應聲而倒;他更不讓敵人有喘息的機會,接二連三的又是一排羽箭射倒一排人——
卻不料天公不作美,今年的第一場大雪竟提早的飄了下來,「火攻」的方法便不怎麼管用,每每火一放,遇上雪水,火勢就不易擴張,反而盡冒濃湮;受到了這樣的天時限制,他只有下令暫時退兵回建州左衛。
經他這一問,大家夥不覺面面相覷了起來,最後還是額亦都先說道:
「怎麼?你們不贊成嗎?」
「只有團結起來,女真人才有前途,否則,就會如王杲、阿太、清佳砮、楊吉砮,乃至於我的祖父、父親一樣,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這是我思考了許久之後,得到的答案;今天,我就說給大家聽,一來讓大家明白我要攻打董鄂部hetubook•com•com的原因,二來,讓大家明白我們未來所要努力的方向——」
「日後,他只要一聽『建州左衛』這個名字,心裏就先存了怕意!」
然而,就在他射倒了一排人的同時,突然「咻」的一聲,一支羽箭也向他迎面射來;幸好他的反應敏銳,立刻就用手上的弓去撥開飛射而來的羽箭;誰知道這支羽箭卻不是平常的羽箭,正是翁克洛城的神箭手鄂爾果尼所射,發箭的人臂力之強超過了平常人的好幾倍,他舉弓一撥,竟然沒有撥落羽箭,而只是將箭勢撥偏了一些;但是,這箭的力道太強了,竟「突」的一聲,穿過了他身上用鐵片所製成的重甲衣,射入了他的左肩,進肉有手指般深。
可是,翁克洛城的守軍十分頑強的在抵抗,儘管城門被攻破,卻不肯投降,仍然聚守在城中做殊死戰,因此而衍成了激烈的巷戰。
當他和部隊會合的時候,他輕描淡寫的向眾人敘述了一下經過,再做下結論:
「董鄂是個大部,不比以往我們所輕輕鬆鬆的就攻下的小城小寨——這事我們得多考慮考慮!」
於是,他派了兩個細心的屬下,扮成了獵人,潛進董鄂部去,蒐集各方面的情報,其中特別交代的一個任務,就是向當地的居民詳細的打聽董鄂部一帶,一年四季氣候變化的情形,以作為他擬定下一次攻打董鄂部的作戰計畫的參考。
到了九月間,一切戰前的準備工作都已完成,努爾哈赤便親自率領著五百精兵,攻打董鄂部主阿海巴顏所居住的齊吉答城。
「翁克洛城有兩名神箭手,一個名叫鄂爾果尼,一個名叫羅科,都是百發百中的好手,須得小心防範!」
他說得每一個人的心中都熱血沸騰了起來,再也沒有人反對出兵攻打董鄂部了;一等會議結束,人人都立刻著手進行自己所分配到的工作,積極的準備作戰。
「至少是衝殺了一陣,給阿海巴顏一個下馬威,叫他膽戰心驚——」
可是,一個「偶然」的發生,使他的攻打董鄂部的計畫產生了變化:王甲部的孫札秦光滾來到了建州左衛,依禮向他求見,並且說明來意:
對他的話,努爾哈赤用力的點了兩下頭,然後再一次的注視著每一個人說:
聽完這些意見,努爾哈赤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他的目光逐一的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最後停留在額亦都的臉上,這才以不疾不徐的速度說道:
原來,董鄂部和建州左衛多年來一直就互相攻伐、爭戰不休;到了十年前左右,覺昌安的幼弟寶實之子和圖書阿哈納渥濟格與董鄂部部長克轍巴顏因事成仇,董鄂部便屢屢發兵攻擊建州左衛。當時,覺昌安的三兄索長阿之子是哈達萬汗的女婿,因此而借得了哈達兵來助陣,不但打退了來犯的董鄂部軍隊,還反過去攻擊董鄂部,奪下了董鄂部的好幾座寨子,董鄂部這才暫停攻擊建州左衛。
果然,阿海巴顏中計了——他遠遠的看到努爾哈赤的部隊遠離,便以為建州左衛的人已退得一個不剩了,於是打開了城門,帶著一些人馬出來救火。誰知道,埋伏在濃煙中的努爾哈赤等人卻一舉衝了出來,殺了好些人,奪了兩副甲,這才揚長而去——
一邊說著,心裏又開始盤算起下一次攻打董鄂部的計畫;他先是檢討自己的這次無功而返的原因,主要是在於對董鄂部的了解不夠,因此事先沒有預料到天氣會產生變化——關於這一點,他反覆的思前想後了一番,竟自責了起來:
努爾哈赤點了點頭說:
「是的——我還記得你說,女真人現在會遭逢任人欺凌、宰割的命運,主要的原因就是自相殘殺——你還說,要使女真人強盛起來,恢復昔日大金國的聲威,第一要緊的事就是團結起來!」
「別來扶我,我自己走下去——現在敵方還不知道我受了重傷,別讓他們知道,否則會趕上來追殺,我們人在屋上,是很危險的;我自己走下去,他們就想不到我傷在要害——」
他身旁的侍衛和正在不遠處殺敵的額亦都和穆爾哈齊看到了他的頸中中箭,連忙趕了過來;侍衛們更是趕到他身邊,要伸手扶他下屋;但他雖然身受重傷,神智卻還十分清楚,他低聲的對侍衛們說:
早就得知努爾哈赤要來攻城的翁克洛人,也仿效阿海巴顏守齊吉答城的方法,聚兵城中,緊閉城門,只施放弩箭、彈擲石塊來防禦,而不出城應戰;打算用這種方法來拖延戰爭的時間,以使攻的一方因為行軍在外,糧草不繼而自動退兵。
可是,就在最近這段日子裏,董鄂部的幾個貝勒,眼見努爾哈赤在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裏,每戰皆捷,征服了不少城寨,使得建州左衛的實力大增;看得他們眼紅了起來,竟開始準備重新以武力攻打建州左衛,一面積極的製造蟒血毒箭為武器,一面派出刺客暗殺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攻城的方法用的也是攻齊吉答城的老法子——放火焚燒城樓及村中廬舍,以逼使守城的一方因火勢蔓延而無法固守,再趁城中因火警而大亂時加緊攻城。
於是,他立刻一口答應了孫札秦光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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