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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2:不死的戰神

作者:林佩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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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子

龍子

「小女柔雲——」
原本為了她偶感不適而召來視診的御醫,在把過了她的脈之後,立刻滿臉笑容的跪在紗帳中,連連的叩著頭,再三的稱頌著。
御醫當然是得到了重賞,而人在紗帳中,耳朵裏把御醫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楚、仔細的聽進心坎裏去的鄭德妃,臉上雖然極力的壓制著笑意,盡量的表現著以「平常心」來面對這個喜訊,骨子裏卻怎麼也忍不住的心花怒放。
那名相士沉吟了好半天才說:
有了情報來源的管道,他可以更詳細、明確的掌握李成梁的動向——當然,他很清楚,到目前為止,雙方的實力仍處在懸殊的比數中,不但不能輕舉妄動,還得要盡量避免引起李成梁的注意,以免步上王杲、阿太的後塵;但是,能掌握得到李成梁的動向,對於他要制定任何計畫都是大有助益的——收買情報的錢是不會白花的!
真正阻礙她「母儀天下、統領六宮」的是本朝的體制,那是牢不可破的祖宗家法;在這個明確而又執行嚴格的制度下,她幾乎永無翻身的可能——
聽了相士這麼說,鄭承憲心中將信將疑的拿捏不定,但擇婿的條件也就自然而然的從嚴了,延誤了好一段日子還沒有擇定;卻不料接下來就遇上了萬曆皇帝選淑女,她以出色的美貌中選,入宮服侍皇帝。
懷孕對她來說,可不只是一個「喜訊」,而是一生事業的開始——
十三歲那年,家裏請來了個相士,給每一個人算命;幾個孩子的八字逐一的算過,相士的反應都很平常,唯獨算到最後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一份,突然面露驚訝的問:
當春神舞動著翩翩的雙翼,婀娜曼妙的重新回到人間,帶回來蓬勃的生氣,使百花齊放,萬物復甦的時候,鄭德妃天從人願的懷了身孕。
他其實已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但這一次,他卻有著初為人父似的喜悅——在精神上,他也確是初為人父,因為,以往出生的孩子都不過是慾望的產物,只有這一個才是愛情的結晶——
她聽說過漢朝的王昭君的故事,也親自體驗了冷清的「宮廷生活」,要想不落得王昭君的下場,或者老死深宮,就必須設法突破眼前的困境!
她出生於富裕的鹽商之家,優越的經濟環境使她比一般的女子更懂得生活的品味,也比一般的女子多了受教育的機會;幼年的時候,她在自家所設的私塾中和同年齡的族中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啟蒙、認字、讀書;到了十歲,男孩和女孩分開受教,家裏特別為她們幾個姐妹請了女師來教授,女孩子不用參加科舉,不用習作八股文,便讀些女四書、女兒經之類的書,兼習其他的才藝,她的本性聰明、細心,幾年下來,每樣功課都是諸姐妹之冠。
「這是哪一位的?」
這個感覺他沒有向任何人提起來過,只留給自己品嘗——偶爾,這個感覺也會在不經意間回到心頭的——但是,當鄭德妃懷孕的喜悅充滿了他的心胸的時候,他整個的把這個感覺給忘了;他的心裏只有鄭德妃和她所懷著的、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和-圖-書,每天忙著陪伴鄭德妃,甜言蜜語、重賞厚賜的討她歡心,細數著孩子誕生的日子、看著宮人們縫製小衣小衫,拿花瓣來卜生男生女——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是皇帝,而像個尋常男子一樣,把所有的時間給了自己的愛妻。
這條門路走得最早、最順的當然首推李成梁——他人雖在遼東,京師裏卻有他大批的耳目,消息靈通得不得了,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線——但是,他的基本態度卻不是建立在「賭」上的,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任何一個當權的,對皇帝有影響的人他都要結交,一個也不漏掉。
於是,她用盡了一切的辦法爭取機會;讀書識字、聰明懂事的這些條件幫了她自己很大的忙——比起一般女人來,她從這些條件上所發展出來的心機和手段都是高人一等的——再加上出色、動人的美貌,經過了半年的努力,她終於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萬曆皇帝才看了她一眼,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掉進了她所撒下的愛情的網。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大喜!」
踏進了皇宮的大門以後才知道,金碧輝煌的皇宮裏面的情況和在外面的人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入選為淑女,她也沒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皇宮裏的女人有好幾千,而真正的男人只有皇帝一個,連想讓皇帝看自己一眼都難!
大臣們有的已經開始憂心忡忡,有的則像是在賭局中碰運氣似的下籌碼,賭鄭德妃勝的這一方甚至已經開始走起她母家的門路來了——
「事情要打點得周到m.hetubook.com.com——」他指示著李如梅說:「既要了無痕跡,也要滴水不漏,才叫做高!」
因此,當他得到消息,李成梁為了迎擊再度來犯的土蠻、泰寧等部,正在整軍待發,大約在五月間雙方可能會開戰,他立刻就訂下了攻打哲陳部的計畫——他估計著李成梁正在全力對付土蠻等人,在五月的這場戰打完之前不會節外生枝的去兼顧其他的事,這又是自己擴充實力的好機會,於是,他立刻決定搶先在四月間攻打哲陳部。
「呵——呵——果然貴不可言!貴不可言!」
首先就是「布耳目」的做法,努爾哈赤模仿著李成梁在京師廣布耳目的方法,趁著李成梁與把兔兒、炒花開戰的機會,以重金收買了幾名李成梁的中級幹部和一名家將,要他們此後源源不絕的供應李成梁的一切情報。
常洛長得像父親不像母親,因此,和他一樣的是清秀的長形臉,細眉鳳眼薄唇,他才看一眼就體會到了那種父子連心的感覺,雖然只是一剎那,但他卻明確的感覺到了。
她下定了決心要改變這個事實,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達到目的,更何況萬曆皇帝已經有過許諾:
因此,他上朝的次數和時間又都減少了許多,更不知道「鄭德妃懷孕」的這件事已經在大臣中間掀起了洶湧的暗潮和無可避免的影響,一起奔向不可知的未來。
心裏反反覆覆的想了好幾遍,鄭德妃忍不住的就伸出雙手,輕輕的撫摸還很平坦的小腹,心中暗暗的自言自語著:
「朕的小柔雲,可要給朕生個白胖兒子囉!朕m.hetubook•com.com左盼右盼,總算是盼到了!」
她的父親鄭承憲回答:
然而,相士的話也未必完全屬實,她的富貴和榮華並不是全憑先天的「貴不可言」的命格得來的,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比別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那幾年,她對讀書、寫字也確實產生了很大的興趣,花了不少時間在上頭,這便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她變得更加聰明、細心、懂事、善體人意——她的容貌本已是諸姐妹中最美的,再一加上書卷的薰陶,出落得氣質更加高雅不凡——和姐妹們比較起來,她的內在美和外在美都是遙遙領先的。
但是,儘管他凡事都力求周密,卻也免不了還有百密一疏下的失誤,那就是關於努爾哈赤。
曾經在他的府中待了長達六年的努爾哈赤,對他所經常使用的謀略、兵法、戰術都不陌生,尤其又在刻意的學習、吸收長處的情況下,努爾哈赤不但反覆的推敲了他的心中韜略,還「以其人之道還施其身」的用在他的身上。
而萬曆皇帝對於她懷孕的這件事的反應是與她大不相同——他的心中什麼念頭也沒有,只是純然的高興、歡喜、雀躍;他不止一次的摟著她的肩、抱著她的腰、輕吻著她的頰,喚著她的小名,輕聲細語的說:
這下子,鄭承憲相信相士所言不虛了:
然而,對於那些孩子們,他也並非全無父愛;像是對皇長子常洛來說,雖然自從常洛出生以後,他就很少主動的想要去親近和付出關懷,父子倆幾乎沒有什麼見面的機會;但是,有一次,他去給慈聖皇太后請安的時候,恰和圖書好王恭妃帶著常洛還在那裏逗留,常洛給慈聖皇太后抱在懷中,逗得格格的笑,慈聖皇太后更是一臉心滿意足的神情,笑得闔不攏嘴,這幅「天倫圖」看得他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動,於是走上前去,伸手接過常洛來抱在懷中。
經過一段日子的仔細觀察、思考,她的心中己有了十分明確的判斷:皇宮中除了兩位皇太后根本不在競爭之列以外,地位在她之上的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皇后王氏,另一個是皇長子常洛的生母恭妃王氏;而這兩個女人對她來說根本不足以構成競爭,王皇后老實木訥,王恭妃年長貌醜,萬曆皇帝的心幾乎根本沒有這兩個人!
但是,她不甘心;她認為自己的聰明、美麗遠超過平庸的王皇后,在萬曆皇帝心目中的份量更是遠超過其他人,為什麼在地位上還要屈居人下的為「妃」呢?
「可要爭點氣,懷的要是個龍子才好啊!」
「只要生了皇子,被封為皇太子,就能母以子貴——」
「從八字上看來,令嬡的命貴不可言,乃府上所有人之冠;而且夫妻恩愛,福祿不斷;只不過,怪的是子孫先榮後劫——在下學淺,這一點就實在參不透——總之,令嬡的命大非尋常人,既生在府上,恐是應在婿家——擇婿宜慎啊!」
很快的,她被冊為淑嬪——進位為德妃——在這前後長達三年的日子裏,她先是使出渾身解數的牢牢的抓住了萬曆皇帝的心,一面也暗中審慎、仔細的觀察、研究自己所處身的環境,以便針對著現實環境的限制,設計出一套適合自己採用的讓自己提高地位的方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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