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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2:不死的戰神

作者:林佩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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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業待舉

百業待舉

當然,在實際的做法上,他仍舊採取了審慎、穩重的進取方式——儘管攻打哲陳部的計畫早已擬定了,他卻仍然先觀望李成梁的動靜,確定了李成梁的主要注意力還是套在土蠻的進犯上時,他才展開了攻打哲陳部的行動。
幾句話一說,舒爾哈齊登時就羞紅了臉,低下了頭去,再也不敢多話;努爾哈赤卻立刻一沉聲的繼續說道:
一眼看見努爾哈赤、安費揚古等幾個人出現在眼前,他更彷彿忘了身受重傷似的,全身的精神都恢復了,立刻滔滔不絕的向一干人描述起這一次戰役的過程:
出發前,他命人先準備了幾十綑粗大結實的麻繩,帶著備用,這道命令聽得人人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但是,等到到達渾河的時候,這幾十綑麻繩便發揮了絕大的用處——秋季裏河水上漲,整條渾河比夏季水淺的時候漲了有半個多人高,根本沒有辦法涉水而過;他這才下令,命人馬排成幾大直排,用麻繩逐一的拴在每一個人的腰上,連接成一排排的長列再魚貫渡河,這樣,拴在一起渡河的人馬就沒有一個人被水沖走的——這下,每一個人都對他的智慧佩服不已,全軍的士氣也更旺盛了。
於是,得便的時候,他便找了「漢人師傅」來商量;誰知道,龔正陸卻不折不扣的如他自己所說的,只是「粗通文墨」而已,對於典章制度、律令禮法根本一竅不通,問得急了,他也只說得出一些粗淺的社會規範而已——這麼一來,連個商量的對象都沒有了,一切都靠他自己了。
「等請到了人的時候,大家要好好的學,心裏更要放明白,咱們女真人若想要和明朝一樣的強大,就先要把人家的所有的本事學全;要想學人家的本事,就先要學人家的字,讀人家的書!」
努爾哈赤向大家宣布說:
額亦都第一次得到了擔任主帥的機會,心裏興奮得不得了;他先是從平常由他訓練、隨他打獵的武士中選出了兩百名騎兵、三百名步兵來,再施以更密集、更嚴格的戰技訓練,並且加強他們熟悉號令,進退之間做到了百分之百的服從。
話一說完,立刻就引來了全體一致的驚訝的眼光,舒爾哈齊甚且第一個按捺不住的發問:
而這一幕全都收入了努爾哈赤的m.hetubook•com.com眼中,他的反應卻跟每個人都不一樣——看到了額亦都的出生入死,和幾個人如親兄弟般的相處方式,他心中的感動在一波波的擴大,深深的形成龐大的熱流。
額亦都仗著一身超群的武藝,站在城堞上與迎上來的敵軍肉搏;他精通各種武藝,在近距離搏鬥的時候便捨棄了長槍長刀,而改用彎刀,舞動起來比較靈活,也容易施展得開,每一個撲向他的敵軍很快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可是,努爾哈赤卻不是要他一頭霧水的去辦事——交代完了任務,他先是冷冷的看了舒爾哈齊一眼,然後才緩緩的對大家說:
講到這一仗打得精采的地方,他更加的洋洋得意;講得興高采烈,口沫橫飛,一個用力過度,肩上原本已止了血的傷口又給他迸裂了,鮮血又從甲衣中滲了出來;安費揚古見了便忍不住勸他道:
六月間,他親自率領軍隊攻入哲陳部,勢如破竹的攻克了山寨,殺了寨主阿爾太;前年四月間的因遇大水而無功退兵的遺憾,這才在心中整個的化為烏有。
他親自設計了一套結合了打獵與戰鬥訓練的「圍獵」——這種狩獵的方式不同於以往獵人單獨行動或僅是幾個、十幾個人組成的小組行動,而是幾百、一千的大規模團體行動,並且以兵法來約束、指揮進退,因此,一場狩獵活動也就是軍事演習,既可獲得獸物,也磨練了戰技,團隊精神、默契,甚至對號令的熟悉、服從各方面都大有助益。
「小孩兒家,口沒遮攔!死啊死的——」
到了天色微亮的拂曉時分,巴爾達城被攻下了,除了屍橫滿地之外,所有的活口都俯首稱降;正午時分,軍士們休息夠了,所俘獲的人口牲畜財物也都完成了押送的準備,於是,建州左衛的軍隊開始凱旋班師。
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也暗暗的做了些決定;等到全體的人馬回到費阿拉城的時候,他立刻就宣布,贈給額亦都象徵勇士的「巴圖魯」的封號,這次征服巴爾達城所擄獲的一切人口、牲畜、財物全都歸額亦都所有,他並且挑選了一個品德、容貌都出眾的族女,嫁給額亦都為妻。
「我已經很仔細的讀完了戚繼光寫的《練兵實紀》和《hetubook.com.com紀效新書》,這兩本書,我認為是帶兵打仗的人一定要讀通的——可是,不識漢字的人,在這兩本書跟前,和瞎子沒有什麼兩樣;你們全都不識漢字,不趕緊找個人來教,還有別的法子可行嗎?」
額亦都本人卻是躺在擔架上返回建州左衛的——他全身一共受了五十多處的傷,雖然都不是致命的重傷,卻因為流血過多而暈過去一次,而且傷在大腿股,騎馬不便,這才在士卒們善意的強迫下躺上了擔架。
「對對對,巴雅喇說得對,仗我是打不死的,不講話我才會憋死——來來來,巴雅喇,安費揚古哥哥太嚴肅了,別理他;過來這邊,我講打仗的事給你聽——」
額亦都的臉上身上全是血跡,卻咧著嘴露出了笑容,看來十分可愛,更使得全身是血的他看起來像剛出娘胎,尚未斷臍的嬰兒;由於上了擔架,他其實已經是暈過去後的甦醒了,再加上全部的精神都被打了勝戰的興奮支持住了,一雙眼睛竟然閃閃發亮,炯炯有神。
不料,站在他對面發箭的敵軍,看他一面應戰,一面分心指揮,便覺得有機可乘,所有的羽箭一起朝他密集射來;他舞動著彎刀,擊落了不少接連而來的羽箭,卻不料,一個分神之際,大腿上還還是中了一箭,而且這一箭的力道非常的大,竟然貫穿大腿之後再射入身後的城牆,將他活活的釘在城堞上。
接著,他把這項工作的任務交給了額亦都——額亦都的個性既比沉默寡言的安費揚古活潑外向,又沒有舒爾哈齊的浮躁,一向善於與人相處;因此,他認為額亦都一定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巴爾達城的人再也想不到我們會用結繩的辦法渡過渾河,半夜裏聽到警號,不是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慌了手腳——」
說完話,他頭也不回的就退出了大廳,留下一屋子的人互相悄悄的交換意見。
努爾哈赤先不理他——這件事他已考慮了許久,做下了決定,無須再參酌別人的意見;於是,他逕自往下說了下去:
他身先士卒的帶了三十名最驍勇的武士,趁黑裏先爬上城樓,打開城門讓城外的軍隊順利的進攻;而巴爾達城的守軍半數都在睡夢中,聽到警號之後才衝出來迎敵,雙方展開了一https://m.hetubook.com.com場激烈的戰鬥。
「為什麼?咱們女真人從來不讀漢書的呀——女真人為什麼要讀漢書?從古至今都沒有的,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於是,巴雅喇興高采烈的跳了過去,在額亦都的擔架旁蹲下身子,陪他說笑去了,安費揚古則只好嘆了口氣放手不管他們了。
巴雅喇一聽,從努爾哈赤身後「噗哧」的笑出聲來說:
可是,敵我雙方的人數畢竟是一個懸殊的比數,他所據以奮戰的城堞面積小而目標顯著,敵方所發的羽箭極容易命中,因此,他也免不了掛上了彩,肩上、腿上、臂上都逐一的滲出了鮮紅的血來,幸好不太嚴重,再加上他又是打起仗來奮不顧身的個性,絲毫也沒有把這些小傷看在眼裏,依舊揮動著彎刀砍向迎面的敵軍,口裏一面喊叫著,指揮其他的人進攻。
「我的舌頭又沒有受傷,為什麼要少講話?」
他的心中有一個美麗的遠景,而他正奮盡全力的在向那個遠景邁進;因此,他的心中盈溢著充實的快樂,生命中充滿了無窮的希望與信心。
安費揚古也忍不住給這話逗笑了,可是又拚命繃住了臉,瞪著巴雅喇道:
努爾哈赤在隊伍到達之前就已經得到了通報,他立刻親自帶著身邊的人出費阿拉城相迎,在半路上接到了返回的部隊。
「我們女真人還沒有自己的文字,一向用的都是蒙古字,懂得漢字的人很少很少,但是現在建州左衛已和明朝正式通貢,常常會有文書的往來,不識漢字的話根本無法處理——幸好請到了先生您,肯在費阿拉長住,教授漢字,我有兩名親信大將,四個弟弟,全都要請您費心教導;而且,建州左衛的文書,也麻煩您一併處理吧!」
「是——大哥是有遠見——看得遠,想得遠——」
一臉尷尬的舒爾哈齊便訕訕的連聲說道:
龔正陸的外表看起來至少有五十歲了,說起話來也很老成持重,介絕自己肚裏「墨水」的幾句話既不吹噓,也不敷衍;因此,努爾哈赤一聽便覺得他講話誠懇、實在,對他很有好感,也非常客氣的對他說:
在接到報告的時候,他就已經聽說額亦都受了傷,本來就有點放心不下了,這下,一眼看到隊伍中有一副擔架,額亦都也沒有像平常那樣的神采飛揚和*圖*書的騎在馬上,心中便不覺一緊,連忙跳下馬來,三步併做兩步的親自奔到擔架前探視。
再下一個目標,他便對準了曾經協助界凡城的訥申、巴穆尼來對付他的巴爾達城;並且,他決定如早先所考慮的,給額亦都一次獨當一面的機會。
「你全身是傷,使不得力,還是少講話,先歇歇吧!」
他已經開始在心中暗自考慮著下一個出兵的對象了,一方面,他更加密切的注意著李成梁的動向,另一方面也暗自的考慮了一番後決定,除了重大的戰事必須親征之外,應該給額亦都、安費揚古他們一些獨當一面的機會了,他自己則應分出更多的時間來規劃建州左衛的未來——他心目中的「國家」應該是像漢人一樣的有規模、有制度的;目前,建州左衛的規模雖然不大,連老弱婦孺全部算上都還不滿五千之數,但是,曾經在漢人的世界中待過六年之久的他卻深刻的明白制度的重要,他必須盡早制訂。
而本以為有渾河水漲的天險,敵人難以越渡的巴爾達城民,在根本沒有預料和防備的情況下,想要抵擋攻擊已經來不及了——在渡過了渾河之後的當天夜裏,額亦都趁著全軍士氣正旺的時候,一鼓作氣的率領人馬攻入了巴爾達城,殺了個出其不意——
「我想過,這個人很不容易找——有一肚子學問的人,除了來做官以外,不會到遼東來的;來到遼東做官的人更不會來教女真人讀書的;所以,我想請的教書先生得分開來找;能教大家讀書的人,先放在心裏留意著,慢慢兒來;現下,先物色一個能教大家識漢字的人,這就容易得多了!」
接著,他又根據所蒐集到的情報,詳加評估、研判之後擬出了這次出兵的戰略——
「都是我的好兄弟——有了他們,未來會更有發展,更美好——」
但是,額亦都的反應卻一點忌諱也沒有,他笑嘻嘻的說:
「額亦都哥哥是什麼仗都打不死的,唯獨不許他講話,會把他憋死的!」
不料額亦都卻咦然道:
「總有一天,規模會大過明朝——」
他一面說,額亦都一面連連的點頭,更因為舒爾哈齊找了沒趣的前車之鑑才發生,他便什麼話也不敢問,只滿口的應著「是」,接下了任務。
幾天後,額亦都順利的完成了任務,找到了一個識字https://www.hetubook•com.com並且願意長住費阿拉的漢人——這人名叫龔正陸,本籍是浙江紹興府會稽縣,從年少的時候就來到遼東,先是兩頭跑,只在遼東置了些別產,一房小妾;後來,浙江那邊的父母、髮妻亡故,沒了親人,遼東這邊的小妾卻給他添了兒女,因此,他索性以遼東為家,不回浙江去了。
「到遼東來討生活、做生意的漢人很不少,你耐心的一個個的問,只要是識字的,肯在費阿拉住上一年的就行了;當然,咱們也不會虧待他的——找到了這個人,你就對他說,只要肯用心的教,謝禮是絕不會少的!」
於是,他正式下令,稱龔正陸為「漢人師傅」,命舒爾哈齊、額亦都等人每天撥出一個時辰向他學習認識漢字,其他的時間才是如以往一樣的率人打獵、操練兵馬。
想出了這麼一個具有「多功能」的行動方法,他先是親自帶著人馬演習了幾次,收到了顯著的效果之後,他也分別讓舒爾哈齊、額亦都等人分別率領著部屬行動,充分的發揮出「圍獵」的功效,以便在下一場戰爭中大獲全勝。
「讀過一些書,但只是粗通文墨而已,便不曾應試,比不得秀才、舉人的學問;往來經商,一般的字還寫得,帳還算得——」
幸好,事情還不算很困難;由於人口少,結構單純,所需要的制度、律令都還用不著太複雜;苦思了一段日子之後,他便規劃了幾條大原則出來:禁止暴亂和私鬥,嚴肅盜匪與竊賊——想定以後,他把這幾項大原則分列了十幾小則要目,公布了出來——公布的法子有兩種,一種是派人召集來群眾之後,逐條的解說了一遍;另一種則是做了一塊大木牌,用蒙古字把這些內容寫了上去,掛在城門口上。
情況危險萬分,不遠處的幾名士卒看見了,已經儘快的朝他衝了過來;但他畢竟勇猛過人,應變的能力也強,手起刀落便斬斷了腿與牆之間的箭柄,也不急著拔出留在腿中的斷箭柄,立刻繼續舞起彎刀再戰——
「我決定找一個讀過書的人來教大家識漢字、讀漢書——」
完成了這件事之後,他既暗自在心中舒了口氣,也對自己的作為感到了滿意——畢竟,規模已經開始建立了,有了這一步,就會有第二、第三——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小規模也能由小而大的發展成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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