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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5:國事鼎沸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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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南京城破

第十五章 南京城破

「我與契力將軍見明軍陣腳大亂,便以飛騎追擊敵營的將軍,萬騎四處遊騎射箭。明軍騎兵不多,加之裹在步兵陣內,無法發揮效用。那明軍將軍們還想帶兵返回城內,卻被咱們追殺得不能靠近城邊。飛騎與萬騎從早上衝殺到晚,一直追殺了數十里路。直殺得屍橫遍野,統兵大將多半戰死。那誠意伯劉孔昭,便是被黑齒常之將軍親手射死。待殺到傍晚時分,萬騎的箭矢大半用盡,飛騎將士的馬刀也多半成了斷刃,明軍一個沒有逃出。除了四萬多降卒,其餘盡數被殺。」
「回大將軍的話,咱們初時也是想騷擾突擊一下,依著大將軍的吩咐行事,把敵人擊退,又或是拖延時間,待漢軍火炮轟城後冷卻,這些明軍靠近後吃上幾炮,還不後退?誰料他們的大陣主力見了敗退的騎兵之後,已然慌亂。待飛騎一到,一萬多萬騎將士射術如神,那箭矢如飛蝗一般,不住向他們射去。因弓強力大,準頭又好,漢軍萬騎一輪急射過去,就是幾百上千的明軍死傷。明軍慌亂間勒控不住,我見他們陣腳不穩,立時帶了飛騎甲士衝敵陣腳,那明軍一時間大亂,再也無法控制隊形,加上十多萬明軍並不能排開,六千飛騎衝亂了陣腳後,他們四散而逃,竟然有不少明軍被自己人踩踏而死。」
因吩咐道:「這些人一定要保護好,尋安穩地界好生看押。現下尋他們,也只是挨罵罷了,關上一陣子,好生防著他們自殺。得空便命他們的家人前去探看,時間久了,再加上南方全為我所有,大局已定。那時候再會見他們不遲。」
張偉卻不知道各人的想頭,稱帝一事他此刻卻是想也未想。他雖以嚴治世,到底是現代人習氣,不喜歡無故拿大,是以平素與各人卻是言笑不禁。眼見自己打下來的疆土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能陪著說笑的人卻是越來越少。便是張瑞,現下跟他說話也帶著小心,好生氣悶不過。那等閒的官員,將軍,便是他賜坐亦是斜欠著屁股,不敢落實了坐。需知古人最忌尊卑等級,四品官見一品官,依著皇明律令,便必需跪著說話,想起後世自己看的電視,那些什麼格格,甚至百姓都可與皇帝言笑不禁,宛若家人,當真是荒唐無稽,想來可笑。
張鼐亦知他說得在理,乃慨然點頭道:「龍武衛在前,咱們在後肅清散亂明軍!」
因見身邊有一句千戶官仍是立身不動,不肯帶著屬下軍士往前迎敵,蕭如芷立命親兵將他就地按倒,砍下頭來。又命人宣令道:「總兵大人有命,凡畏敵不前,無命後退者,立斬!」
見萬騎並飛騎向城東明軍來處飛馳而去,張偉帶著眾親衛匆忙而回。城東明軍調動,必然將會與城中明軍配合,正好可借此機會,一舉擊潰聚集在城門處的明軍,這可省事得多。
諸將齊齊一聲暴諾,各自回營備戰。那神威將軍朱鴻儒接了張偉將令,已命炮陣中的近四百門火炮對準漢西門內外,待一切就緒,又請了張偉等人稍避。那朱鴻儒一聲令下,數百門火炮先後開火,一股股濃煙夾雜著火花噴薄而出,大大小小的炮彈直飛入城。漢軍火槍還有使用黑火藥者,手榴彈亦因硝化甘油不足而尚未鑄造,但所有的開花炮彈已經全數改成由硝化甘油凝固後的火藥,威力當真是大過以前十數倍,此時數百門火炮一起開火,當真是聲響震天,不但漢西門內外的明軍魂飛魄散,就是漢軍亦為這聲威所震,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便是腳下土地亦是不停的顫動。
他盯著張傑與顧振等人,沉聲道:「養兵一日,用在一時。你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將軍,尚將軍與耿將軍都是遼東人,原本就悍勇之極,不需再加吩咐。倒是你們,冷靜有餘,衝勁不足。我特地吩咐你們兩人,一會兒一定要狂衝猛打,不計死傷,若是還因循不前,畏手畏腳,多年的老臉都顧不得了!」
飛騎都是精選的壯漢,張偉又有意要培養出一支優秀的重裝騎兵,是以這些騎士長年累月的習武騎馬,再加上萬騎射手可怖的射術,這樣一支軍隊追殺那些將手中兵器都丟掉的潰兵,當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完全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若不是城內戰事已成定局,張偉惦記城東戰場,特命人前去查看傳喻,令張瑞及契力何必不得殺害降卒,只怕連四萬多明軍的性命亦是留不下來。
因此時明太祖直系後人已有數十萬人,全國大大小小的親王藩王竟有數百人,其餘記錄什麼將軍、中尉譜系的宗譜當真是汗牛充棟,數不勝數。明朝對待宗室與唐朝大致相同,便是恩養起來,不使讀書,也不可為官,至於經商務農等賤業,那更是想也別想。又有什麼二王不相見,王不得出城等規定,其意就是親王或藩王,終生不得見面,以防王爺們聯手造反。這些王爺和宗室們,終生困於其出生和_圖_書的城內,不得見面,不得外出,不得經營生意。親王藩王和上層宗室尚好,那些譜系稍遠一些的,別說尊榮富貴,就是養家餬口亦難。崇禎初年,有一鎮國將軍上奏皇帝,請求皇帝讓自己出城自謀生路,道是其家小十餘口,擠在破房草舍之內,每日以稀粥餬口,若是還困守城內,只怕瞬息之間就要全家餓死。
擋開了明軍弓箭手射過來的箭矢,眼見與明軍只在數十步間,領隊的龍武諸將、衛尉、校尉等一齊令道:「衝!」
張偉嘿了一聲,問道:「那人現在何處,可戰死了?」
後陣的明軍急忙還擊,卻被身強體壯精於格鬥的龍武衛輕輕一擋,便已將對面砍來的長刀擋開,然後順手一擊,便將那些全無防護的明軍戳個對穿。兩萬龍武衛軍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切擋在陣前的明軍,甚少有一合之敵,常常是三五個明軍合作,才能傷得了一名龍武衛軍。兩邊接戰不過是一刻工夫,明軍已是紛紛潰敗,被龍武軍趕的不住後退,縱是後面督戰軍官再加逼迫,卻也是無人理會了。
見各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張偉知道這事不是這些人的首尾,便命人前去前去傳令給馮錫範,命馮錫範即刻去巡撫衙門,將應天巡撫,實則就是南京知府鄭煊找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張鼐與孔有德已然隨大隊入城,他倆倒也罷了,屬下的各將被張偉激起鬥志,此時見明軍衝來,龍武衛的各將紛紛請命,要與明軍正面相接,一決雌雄。因城門處到此狹小,漢軍金吾衛的槍兵尚未展開,火炮亦未就位,孔有德因向張鼐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大將軍適才說要猛衝猛打,就是因此地地形不利於炮火展開,那麼,就讓龍武衛先立一功,如何?」
張偉原本就要安歇,聽得外面吵鬧,方知是漢軍將鄭煊押解而來。急忙倒履出門,就在房前階上相候。只見那鄭煊披頭散髮,身著中衣,光著雙腳被幾個龍武衛的粗漢拖拽而來。那鄭煊不知緣故,只道是漢軍要拿他開刀,雖努力要保持氣節,卻也不知道是冷還是怕,兩手兩腳一直抖個不住。
那蕭如芷眼見不對,漢軍此番炮擊威力遠遠超過擊退明軍攻擊的那幾次,急忙命明軍散開,又命人飛馬前去稟報范景文,言道敵兵炮火太猛,明軍無法衝出,且城門已被敵兵轟破,請命東門明軍即速回城,前來援助。
他前番來這南京城內,卻只是在秦淮河、雞鳴寺、玄武湖等名勝古剎遊歷隨喜了一番,見張瑞與契力何必昨日追殺明軍整日,殺得渾身是血,現下仍是精神奕奕站於身側,因喜道:「兩位將軍,咱們帶著眾人在皇城內略轉一轉,由兩位給我說說昨日戰況,如何?」
冷笑一聲,張偉也不顧滿頭滿臉的雨水,喝命道:「來人!傳命給神威將軍朱鴻儒,命他的炮隊火炮全數開火,向著城門處轟擊!」
他掃視著金吾及龍武諸將的面孔,大聲道:「諸將軍,狹路相逢勇者勝!城內明軍左右不過七八萬人,漢軍一會兒要拼命衝城,一戰擊垮敵人!切記:莫計死傷,莫疼士卒,拼死向前,窮追猛打!」
那蕭潛傲然道:「他們縱是穿的像龜殼一般,到底還是被我的長槍戳穿了十幾人!」
這兵部衙門位於五龍橋至洪武門的御道東側,皇城南至正陽門,北至天安門,東至東褯,西至西安門。由正陽門至午門,至端門、承天門、外五龍橋、直至洪武門終,正好是一條南北的中軸線。自北至南東為宗人府、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工部、翰林院、詹事府、五城兵馬司;西則則為五軍大都督府的前後左右中各都督府、太常寺,通政司,錦衣衛,旗手衛和欽天監;三法司執掌刑法,不設於皇城之內,位於太平門西的玄武湖畔,以天牢貫穿其中。
張偉厲聲道:「如此,則戮力死戰!」
至兵部尚書府中大堂內坐定,便向張鼐等人吩咐道:「今日大戰,百姓難免死傷,速派隨軍醫師,尋訪受傷的百姓,速加救治;再有天氣炎熱,明軍屍體和漢軍戰死兄弟的屍體需加緊處置,以防疫病,此事要緊,你快去辦!」
昨日決戰,擊敗了城東明軍並城內駐守明軍,擒殺誠意伯劉孔昭,那提督南京水陸兩營的蕭如芷當場戰死。龍武衛並金吾衛在城中追剿了一天,眼見明軍抵抗已基本肅清,諸將方派了使者請張偉入城。
想到自己的父兄,只覺身上熱血沸騰,抽出佩劍便往眼前的鐵甲兵士衝去。只是臨敵之際,卻突地想起昨夜臨陣之前,在家中與妻兒話別情形。他與妻子甚是恩愛,雖以總兵之尊,卻始終不肯納妾,家中一子二女,都是與夫人所生。想到稚子幼|女,心中不由得一陣酸痛。只得敵軍就在眼前,卻也是顧不得了,發一聲喊,揮劍便砍。
想到此處,不免又將那不忍之心收起幾分。向張和圖書瑞等人吩咐道:「幾萬降卒中多半還有將官隱藏,好生搜尋出來。對那些兵痞之類,則剔出軍外,有罪者,著有司懲辦。健壯者欲當兵的,可充為南京廂軍,不願當兵者,待南方各省攻下,再行發遣。」
眾將見他歡喜,哪有不隨侍奉承的道理,南京一下,整個江南必定歸漢軍所有,依著眾將的想頭,張偉稱帝一事即不容緩。待他稱帝之後,想隨意說笑卻是不能了,是以現下大將軍歡喜,要與眾人閒逛說笑,各人自然是千肯萬肯。
蕭如芷見屬下如此混亂,早急得滿頭大汗,忙命部下親兵維持。他操練南京城內的陸營軍隊已久,雖無法扭轉大局,倒也練就數千心腹精兵出來,此時得了他命,便急忙四處維持。好在漢軍炮火打了半晌,炮管已然發燙,是以炮聲漸歇,落在城內的炮彈亦是稀疏下來。又有總兵親兵加上心腹將領帶著兵士維持,城內明軍終於漸漸安穩下來,重新列隊待命。只是大半軍士已被嚇破了膽,又眼見各處都是明軍的屍體,斷肢殘臂散步四處,便是那內臟碎肉,亦拋灑的到處都是。各人哪曾見過如此慘景,再加上碎石斷瓦,滿地鮮血,當真是如同煉獄一般。
雖沒有身臨戰陣,張偉聽得張瑞等人說完,卻亦如同親眼看到一般。原想到這些明軍亦是大漢子民,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南京城外,思之令人感傷。轉念一想,南明歷史上幾次著名的屠城,充當急先鋒和搶掠屠殺最凶的,不是滿兵,反而就是這些駐防南方的明軍。比如高傑的手下李成棟部,在高傑被殺後屠城洩恨,弘光朝沒有為難他,仍令其駐防江北。因清兵攻來,他率部降清,為了在新主子面前表現忠心,就搶先攻入揚州城內,參與屠城又最肯賣力。此後屠江南,攻兩廣,屢次的大屠大搶,都是由李部並左部的南明軍隊最為兇殘。明末農民戰爭,農民軍過後如梳,而隨後追剿而來的明軍如篦,百姓不畏賊兵,而畏官兵。
見押解他的漢軍士兵將他放開,又見有一人披著夾衫,手持書卷的,正在盯著自己打量。他天啟天年中了進士,這些年來少年得志,一中進士便被授了戶部主事,後又到浙江嘉興任知府,現下又是從三品的應天巡撫,見過的大人物當真是車載斗量。此時見了張偉模樣,便知眼前此人必定是頤指氣使,發號施令的人物,心中一面忖度,一面向張偉開口道:
與漢軍飛騎並萬騎對抗的十一萬明軍,多半都是從外地調來的客兵,原本就是些老弱殘卒,多無戰力。再加上幾省幾十個州府衛所調集而來,沒有在一起配合作戰,亦沒有統一的調派指揮,更沒有什麼新進的編制。士無戰心再加上武器和身體素質,軍隊編制的落後,一戰即潰,而沒有基層士官等優秀的職業軍官收攏軍心,竟至一潰而不可收拾。
一行人由南向北,因宗人府掌握全天下宗室譜系玉碟,第一任的宗人府宗正便是朱元璋次子秦王,是管理的是天子家務,是以離宮城最近。各人隨同張偉一路行來,天街兩側盡是全身披甲的龍武衛兵守衛。
張偉略一思索,應道:「你與張瑞一起,張瑞掠陣,你與萬騎靠近射箭,張瑞待敵陣有隙,則用飛騎重騎衝擊!待敵人潰敗,則萬騎再追擊射殺敵人!」
雨水沖刷而下,眾飛騎將長刀伸上半空,讓雨水沖刷長刀,待張偉帶著眾親衛趕上前來,眾飛騎用長刀拍擊盾牌,呼喝叫喊,向主帥致意。城頭早有守城的明軍趕來觀戰,因城門封死,兩邊又是騎兵,城內明軍出之不及,不過一會工夫,眼見友軍已被殺敗,城頭明軍上下皆是心驚膽顫,看著眾飛騎在雨中揮刀大喊,直如鬼魅一般,有那膽小的,竟然不敢再看。
蕭如芷雖喊得聲嘶力竭,卻見身邊諸將都是面露怯色,知道這些親隨大將都被眼前的這支強軍嚇破了膽,更何況那些尋常小兵。他心裡亦是惶恐不已,心知若是城東明軍不迅即趕到,以絕對的數量優勢在城內與敵巷戰,憑著自己現下的七八萬兵,絕對無法擋住這些窮兇極惡的敵人。
只見一隊隊的漢軍龍武軍的甲士,身披二十斤左右的仿唐明光鎧的重甲,手持陌刀長盾,一隊隊由轟擊而開的城門列隊而入,他們倒是不急著進攻,只是遠遠看著著城內明軍,慢騰騰變換著隊形,掩護著後面的火槍兵、輕型兩輪火炮慢慢由破損的城門口緩緩而入。
蕭如芷早知大勢已去,派去調城東明兵來援的親兵早就回來,道是城東明軍一早便被劉孔昭帶出城去,在集慶門曾以騎兵與敵騎交戰,被漢軍騎兵擊敗,大部被殲,然後兩萬多漢軍騎兵飛馳而過,往城東明軍主力方向奔馳而去,現下沒有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是以他雖見眼前的敵兵兇狠,明軍死傷慘重不住潰敗,卻仍是不肯下退卻的命令。此時一退,再加上城東有www.hetubook.com.com失,那麼南京城必然不保,他是明朝大將世家,如何肯在此時放棄。
說笑一回,又便眾將坐定,乃向張瑞和契力何必等人問道:「昨日你們大破明軍,竟省了好些事。兩位將軍,把經過說說,也讓我與參軍部的諸將軍參詳一下,將來製成戰役教本,教導講武堂的學生們。」
「敵兵攻城了!」
自己將身上佩劍抽出,向天默祝道:「父親,諸位兄長,恕我先行一步了。」
此時雖離明軍較遠,但行動自若的漢軍鐵甲兵卻已給了對面明軍莫大的壓力,明軍身上多是紅色小胖襖,至多是在下半身著鐵絲裙;而漢軍的龍武軍都是精選的身強體壯的軍士,身著精鐵打造的重甲,手持鐵盾及鋒利的仿唐陌刀;又以張偉教給的後世訓練身體的辦法強化體魄,再加上由內地聘請的武學教師,以精練的博擊術教導。是以橫亙在明軍眼前的這支漢軍冷兵器軍隊,乃是這支大陸上屈指可數的重步兵強軍。
他一聲令下,無數神情肅穆的龍武軍士開始移步向前,向著明軍來處緩步而去。隨著身形移動,身上的鐵甲叮噹作響,兩萬龍武軍士發出的鐵甲響聲彙聚成嘩啦啦的大響,這些鐵甲的響動加上龍武軍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竟然蓋住了明軍的鼓聲,使的整個戰場,好似只有這如山如林一般的鐵軍在行進,天地間竟似無人能擋住他們的腳步。即將與龍武軍對陣的明軍心中一陣陣的膽寒,只覺眼前這支軍隊可怕可極,卻又無法後退,只得一步步向前行進,只是那腳步卻是越發的沉重。
這騎兵衝殺步兵,乃是冷兵器時代最恐怖的戰法。張偉交代給飛騎並萬騎的戰法,便是當年蒙古騎兵用來征服歐亞的最佳打法,以弓騎兵擾亂敵陣腳,掩護重騎衝擊,待敵兵潰敗沒有了陣形,則以重騎配合弓騎追殺。在出現大炮機槍之前,蒙古騎兵便是以這樣的戰法以兩萬騎兵一直打到波蘭。
他知此番敵軍十有八九必會攻城,因炮火猛烈,避無可避,無奈之下只得命明軍後撤,誰料明隊明軍早就嚇破了膽,一聽得後撤命令便拼命往回推擠,一時間亂將起來,竟至喝止不住,一直將前隊衝亂,直踩踏死了數十人,傷者無數,方才止歇。
待到半夜時分,已有人將那應天府巡撫鄭煊押送而來。原本這鄭煊欲死節而全令名,卻見那些朝廷要員紛紛外逃,他轉念一想,便亦化裝成百姓,逃至親友家中躲藏。原本一時也找不到他,卻因張偉親口吩咐,要尋他來,漢軍在巡撫衙門及鄭府家中尋之不得,連續拷問了鄭府家人和鄭煊親隨,這才將他下落打聽出來。漢軍迅即衝至那鄭煊藏身之所,將這位三品大員從被窩裡拖將出來,不顧他連聲抗議,就這麼將身著中衣的鄭大人押解至張偉宿處。
微笑著拍拍他肩,蕭如芷一聲長嘆,令道:「你快些返回內城,稟報尚書大人,就說城多半是不保了。趁著城東尚未被敵合圍,你護著城內的大人們快逃吧。」
「攻,進攻!諸將聽令,各自帶隊向城門處的敵軍進攻,有我無敵!若是讓他們列好了陣,火槍兵和大刀兵配合火炮攻將過來,城池必失,到時候大家都是一死,不如和他們拼了!」
張偉略看一遭,便已厭煩。一則這些宗室生齒日多,卻連自己取名的權力都是沒有,而是要禮部賜名,有甚多宗室終其一生都沒有名字。勉強得了名字的,為了怕重名,也是用生僻漢字,取的稀奇古怪,看起來費力之極。張偉志不在為明朝修史,自然不肯細看。
張偉便回頭向跟隨而來的孔有德問道:「昨日大戰,龍武軍將士披堅持銳,衝殺在前,乃首功也!只是以兩萬人當數倍之敵,傷亡如何?待城內情形稍定,我要前去探視傷兵。」
張瑞與契力何必相視一笑,那契力何必答道:「我口才不好,由張將軍來說,我在旁邊聽著就是。」
說話間帶著諸人又步出宗人府外,在工、禮、戶、吏等部略轉幾圈,便回那兵部衙門暫歇。
見蕭潛呆住不動,便厲聲喝道:「此事關係重大!這些文官不比咱們武將,是國家的重臣,你要護著他們安全!若是他們不肯走,便架著他們逃,你若是辦不到,我死也不饒你!」
明軍後陣慢慢響起稀疏的鼓聲,一隊隊明軍雖是心中害怕,卻在軍令下不得不向前來。伴隨著鼓聲,一股股身著紅色胖襖的明軍向在城門空曠處列陣的漢軍衝去。
張偉在親兵及漢軍諸將的護衛之下,騎馬由漢西門而入,由午門入宮,巡遊過後,命調一營漢軍封鎖宮門,宮內鎮守太監並所有大小宦官一律拿解出宮,押入城北雞籠山上的千年千剎雞鳴寺中暫居。
於是這些宗室除了為非做歹,禍害百姓,當真是無事可做。加之明朝宗室不似唐朝一般齊集京師之內,m.hetubook.com.com而是分封在全國各地。結果四處為害,把明朝帝室的名聲弄得臭不可聞。是以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破了州府大城之後,官員或可活命,宗室卻是一概處死。
又向馮錫範等人道:「快些以告示安民,肅清敗亂明軍,這些敗兵比起土匪還要狠上幾分!凡是擾民的,劫掠強|奸的,一律在大街鬧市上當場斬殺。便是漢軍有違紀者,也一同辦理,去吧。」
(全書完)
「長風飛兮旌旗揚,大角吹兮礪刀槍……!」
孔有德尚不及答,卻聽得張瑞笑道:「那人帶了百餘騎兵,將范景文等城內的文官裹挾一處,往東城門逃離。半路被咱們截擊,將文官盡數逮了回來,那人也是戰死了。」
「家主爺,咱們還是退一下吧!退到城內,收攏殘兵,再依著地形與敵人纏鬥就是了!」
孔有德躬身一笑,答道:「昨晚大將軍命人持大將軍大纛,宣慰受傷的軍士,各營的將士都是感激涕零,深感大將軍關愛將士的德意。現下傷兵滿營,恐有病症出來,大將軍身繫漢軍全軍的安危,還是不要以身涉險的好。」
原本陳永華並何楷等人早就為張偉偽造了玉碟宗系,只待一起兵便可詔告天下,卻因張偉不肯改名,此事也只是拖著未辦。此時他這麼一問,別人倒也罷了,張瑞卻知道他心思,便笑道:「大將軍,咱們不需理會那些腐儒的見識!靖難不過是個名義罷了,說到底還是要漢軍將天下打下來才成!總不能一改名,一修譜,那些官兵和大臣們都跑過來投誠?待得了天下,有了靖難這個遮羞布,也是方便這些儒生投降罷了。到那時,難道有人逼問您為什麼不改名換姓?又何必費事改名,弄得大將軍不能追祀自己的祖先?」
「這位大人,士可殺而不可辱。貴官若是要殺,便在當場將鄭某砍了頭就是,何苦如此折辱,將鄭某弄得如此狼狽,不成體統!」
見張鼐與孔有德等人匆忙趕至,張偉向他二人令道:「不需來我這裡,一會兒大炮轟擊,敵兵或是孤注一擲,開城出戰;或是驚慌失措,紛紛後退。無論如何,咱們需抓住這次機會,打垮這裡的明軍。此時一平,則城內無甚主力明軍,可無需巷戰矣。」
他雖是中氣不足,倒也是慷慨敢言。這一番話說來倒也氣壯,見張偉不作聲,便又道:「晌午在藏身之所,見了漢軍榜文,說道是秋毫無犯,無論官民,只需安坐家中,漢軍並不為難。卻不料這一隊兵士如狼似虎,直入民宅,明火執杖,驚擾百姓,請問這位大人,這些人該當何罪?」
待他奔回漢西門漢軍大營,卻見城門處明軍旌旗飛揚,顯是已有大股明軍彙集,就等著城東明軍一至,便可一同衝殺。
退出房來,至宗人府正堂坐定,向各人笑道:「過來這邊,是要問大家一事。我既然偽託建文後人,是不是要修個宗譜,加收在這裡?」
見張偉不置可否,又道:「咱們龍武軍不過衝了一陣子,敵兵就潰敗了。是以死傷不多,戰死者兩百餘人,傷千餘人。若不是一個明軍小將,一個便殺了咱們十餘人,引得明軍死戰,只怕連這些死傷也是沒有。」
他這番話正說對了張偉心思,中國人甚重姓氏,便是現代人又何嘗改易他姓?此時聽得心懷大暢,便大笑道:「甚好!這番話說得甚是,我也不愛鬧這些東西。那朱元璋當年先是受了儒生的騙,要假託是朱熹的後人。後來轉念一想,道:漢高祖也不過是個布衣,難道就不能做皇帝?是以棄了此念,從那之後便只稱淮右布衣罷了,難道又有人敢笑他不成?」
蕭如芷正在抹汗,因著急此處可能不守,連聲催派親兵前去尋范景文請示,待聽到有人撕心裂肺一般的大叫,他如被電擊,急忙扭頭一看,卻是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
實則他眼前的這些個將軍與賀人龍、曹變蛟等人不同,賀瘋子與曹變蛟都是打得興起能赤膊上陣的勇將莽將。若是平時,此等行徑必然被張偉訓斥,當時突擊衝城之際,卻又必須要有武勇之將,帶著手下將士猛衝方可。是以張偉思來想去,只得先褒揚遼東諸將,爾後又激勵張傑等原臺灣將士。
孔有德雖然已是年近四十,到底是遼人出身,聽得張偉誇讚賀人龍等將勇悍,他心中亦是不服之極。此時聽得張鼐應諾,站在馬上大聲令道:「龍武衛,攻!」
待與明軍接至一箭之地,龍武衛所有的軍士以陌刀拍擊鐵盾,大聲高唱唐朝時威震四海的軍歌「大角歌」,張偉因明朝軍歌大多長而無力,想起唐時職官志上的「居常則習騎射,唱大角歌」,便尋了這大角歌的歌詞,譜以蒼涼曲調,令全軍習唱。其餘三衛倒也罷了,這龍武衛以陌刀敲擊盾牌行進,再輔以蒼涼悲壯的大角歌,當真是威武之極,卻比單調的鼓聲更加激勵和*圖*書軍心。
張偉知抓了范景文等城內文臣,一般文臣倒也罷了,對姜曰廣、呂大器、王鐸、張有譽、張慎言等南明的文臣卻甚是在意。這些人雖然有的食古不化,有的目光短淺,卻都是明朝有名的忠正廉潔的名臣,受人敬重。若是能將他們收入囊中,想來對平定南方大局甚有好處。略想一下,這些人在清兵南下後,多半歸野鄉中,那戶部尚書王鐸還做了清朝的大學士,禮部尚書,並沒有為明朝死節。自己是漢人,又偽託靖難,總比滿人招降他們要容易些。
因各人都是左顧右盼,這皇城禁衛森嚴,若非官員或是被允准入內的雜吏隨從,尋常百姓哪能得進?見各人都是鄉巴土佬兒一般嘖嘖稱嘆,張偉突地一笑,卻想起那李自成往太和殿上的匾額上射了一箭,想來就是初見宮室威嚴,心中又是自傲,又是自卑所致。眾人見他發笑,卻是以為他打下南京,入得宮室,心中難免歡喜,不免都湊趣道:
「明太祖費心竭力的弄出這些衙門來,當初費了百萬百姓,十年人工,誰料今日竟無人肯為他的子孫守城,一個個都溜之大吉,便是那些機密檔案,戶籍資料,竟也無人過問。文官大臣,並所有的書辦雜吏,漢軍入皇城時,竟然無一人死節,亦無一人在崗!」
「恭迎大將軍入城!」
張偉率眾人出得兵部大堂正門,左右四顧,卻見衙門四立,天街整肅,全都是高堂大戶,一般的滴水穿簷。皇城與宮城外牆一般,講究的是威嚴肅穆,使人有凜然畏懼的心思,是以全無花樣,只是以高大整齊為要。
因身著重甲,龍武軍士雖是體力過人,卻也不能一直猛衝,這種接近敵陣後方始猛衝的戰法早就訓練得純熟之極,待各級軍官一聲令下,全數的龍武衛軍先是停住腳步,各自調整好隊形方向,然後便突然加快腳步,向著眼前的明軍狂衝過去。如林的陌刀如同絞肉機一般突入明軍陣內,擋在第一列的明軍尚不明所以,就已被盡數砍倒在地。
那張傑、顧振,還有由遼東而來的尚可喜、耿精忠等人被他一激一揚,都覺全身熱血沸騰,不能自已,因一齊躬身道:「大將軍,末將等願效死力!」
待攻到那蕭如芷陣前,幾百名蕭府家將親兵連同素日裡練出來的精兵,再有跟隨蕭氏多年的悍將向前,竟然一時間抵擋住了龍武軍前進的步伐。雖然不住有明軍被挑起砍成肉泥,甚至一柄陌刀過去,便是將幾個明軍串成一串,到底家兵忠心,見主子不退,卻也是死不肯退卻。
這篇奏章上了之後,那崇禎皇帝卻批道:「覽之心酸,然祖制在,朕不敢自專耳。」
漢軍攻入皇城之後,明軍已然全無鬥力,大股明軍棄械投降,是以皇城內不似外城那般,遍地血水與屍首。因漢軍不欲死傷,猛追窮攻潰敗明軍之際,以兩輪火炮四處轟擊,城內碎石殘瓦遍地,到處都是焦黑的火炮轟擊痕跡。張偉進城之際,眼中看得分明,雖知此事難免,但見這六朝古都,千年名城遭此一劫難,卻亦是嗟嘆不已。
因城內遍佈明軍屍體,又還有零星小股明軍未及肅清,漢軍諸將護送著張偉入住宮門外的兵部衙門,派遣了大隊漢軍先行肅清皇城,嚴拿行跡可疑的來往人等,將皇城內所有的明朝官吏盡行逐出,皆命居於家中待勘。
一行人入得宗人府大門之內,進得收著全國藩王譜系的庫房之內,張偉便隨手拿起翻看。
見那親兵去了,張偉方笑道:「咱們便先過去宗人府那邊,看一下大明宗室的玉牒等物,瞧個新鮮。」
張偉聽得這麼一說,倒想起一事來,因問道:「應天巡撫鄭煊何在?」
說罷撥給那蕭潛一百親兵,令他帶著往范景文居處奔去。自己見眼前抵擋的明軍越來越少,大半明軍已然逃走,而這些鐵甲兵身後的火槍兵四處追趕,開槍擊殺那些亂逃的明軍。他罵道:「逃你娘的!要是死戰還未必死,越逃死的越快!」
蕭如芷扭頭一看,卻見是一句年輕的親將,自小便跟隨在他身邊,此時渾身殺得血葫蘆也似,一張臉上全是血跡,除了兩隻眼睛仍是黑白分明,竟是一身的血紅。他不理會讓他退卻的懇求,只微笑道:「蕭潛,你殺了幾個敵軍?」
眼前前方碎石飛揚,漢西門後原本以沙包堵實,此時明軍欲出城而戰,倒是自己將城門後的沙包重石搬開,漢軍大炮不過轟了幾炮,城門已被洞穿。城門內附近聚集了大股明軍,漢軍火炮當真是炮無虛發,一顆顆多半落在明軍隊中。直接炸死的倒是不多,只是炸開後的碎片四處飛射,明軍佇列嚴實,當真是一顆炮彈下來,死傷便是數十人之上。
得到消息之後,萬騎在契力何必與黑之常之等人的帶領下正好趕到戰場,見飛騎將士如此情形,那契力何必急速趕到張偉身邊,大叫道:「大將軍,咱們萬騎來了,請大將軍下令,讓兒郎們也去殺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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