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佳畫定情
我靠，難道是我這身行頭不夠拉風，這小妞怎麼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了？林晚榮上上下下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沒哪裡有問題啊，這都是經過洛遠和青山他們仔細審閱的，出去砍人都沒穿這麼多過。用玉樹臨風四個字來形容，那都是委屈了老子。
青山雙眼放光，狠狠的嚥了口吐沫，急切的點點頭。望著這倆小子狼崽般的眼神，林晚榮哈哈大笑，春天到了嗎？老子怎麼聽到了叫春的聲音。
聽她聲音裡似乎有些留戀，林晚榮也是輕輕一嘆，這也難怪的她，想來她到這寺外有一段日子了，能與她說上話的沒有幾個人，一個年輕的女子要青燈伴佛，了此殘生，實在是殘酷了些。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拿了什麼東西賄賂她們，嗯，這個主意不錯。」林晚榮胡亂猜道。
「這個，可能是洛小姐太激動了。你想想，要是你驟然遇到這樣的場景，你會怎樣呢？」林晚榮嘿嘿乾笑兩聲，抹了抹額頭汗珠。
夫人見他態度堅決，無奈點頭道：「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也就不勉強了。玉若這孩子性子急，約好了正月初三從家裡出發，到時候你可一定不要忘記了。」
「那是當然。」林晚榮道：「這房子大，不用來娶老婆，實在太可惜了。到時候我專門給你建一座養狗場，讓你養點什麼狼狗藏獒，嘿嘿——」
「開什麼會？」秦仙兒臉上還殘留著紅暈，抬起頭道。
林晚榮看的暗自點頭，難怪洛家兒女個個有出息，有這洛老太太在，想要出個平庸之人也難。
蕭玉若言語簡單，只是聽在林晚榮耳裡卻已覺得不尋常，他低聲道：「她想念的壞人……除了我這個林三哥，還有誰能獲此殊榮？聽她語氣，似乎對我有那麼點……嘿嘿，實在太意外了，會要人命的。」
「大哥——」巧巧悲呼一聲，投進了他懷裡。
「夫人何故發笑？」林晚榮正經道。
「那是，那是，見者有份。洛小姐，趕明兒我給你再做幾幅更精采的，保證你心裡歡喜。」林晚榮讚許的看了仙兒一眼，這丫頭深得我心啊。
蕭夫人臉孔一紅，暗自惱怒，卻見他眼神清澈之極，並無絲毫猥褻之意，便也住口不言了。
秦仙兒與巧巧相互看了一眼，弄不明白這斯斯文文的洛小姐為何會如此激動。
那丫鬟道：「小姐，我們府門外，貼滿了畫像，其中有一人，便是小姐你——」
林晚榮尋了一周，沒見著仙兒和巧巧，心裡奇怪，對二人道：「你們兩個小子怎麼在這裡？仙兒和巧巧呢？時間不早了，該回家睡覺了。」
「陶小姐，你就不要揀些好聽的說了。這寺裡生活孤苦，你有空就多出去轉轉，心情自然會好起來的。我估計，用不了幾天，你就不會想著出家了。」
「關於廟裡的和尚打鼓的故事！」
蕭玉若見他目光如炬，哪裡還敢多留，頭也不回的向外奔去，只是心裡再也平靜不下來。
洛遠擠眉弄眼道：「大哥，今兒個晚上恐怕只有你一人獨守空房了，兩位嫂夫人，已被我姐姐請去議事了。她們說好了今夜都歇在姐姐樓上，姐姐派我和青山在這裡守著，就是為了轉告你一聲，大哥莫要見怪哦！」
正在想著回去召集青山洛遠開會，發動洪興中的兄弟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玉霜，他信步便已來到了棲霞寺前的湖邊。上次被擄歸來，便是在這裡正要與二小姐親熱時，被大小姐抓了個現行，當時將大小姐恨的牙癢癢，現在想想，這裡有頗多尋味，也頗多懷念之處。
秦仙兒心裡一陣酸楚，一下子撲到林晚榮懷裡，輕輕哭輕聲道：「相公，你真的很喜歡洛小姐麼？」
洛敏對林晚榮豎了豎大拇指，意思是：你小子，有種！
「玉霜——」一聲驚呼中，大小姐從府裡衝了出來，直往二小姐行去，褶裙沾了地也顧不得了。
汗啊，我長得那麼像大灰狼嗎，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豎起大拇指道：「二小姐，你警惕性真高，今天不去，那就日後再去吧。」
這個日子是大小姐早就商定了的，林晚榮知道那小妞的脾氣，為了事業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何況是一個正月？他苦笑一聲道：「初三就初三吧。大小姐一個女子都能捨得這麼早出門，我還有什麼難受的呢？」
夫人和玉霜見了大小姐此時的模樣，心裡都有些奇怪，蕭夫人道：「玉若，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麼？」
現在我暫時還幫不了老洛，等到了京城，再想辦法吧。林晚榮生性開朗，哈哈一笑道：「不說這些事了，說點有意思的。小洛，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你知道嗎？」
好好陪了二小姐一天，也算是這些日子怠慢了她的補償。直到夜燈初上，才拉著戀戀不捨的二小姐送她回去。
「大小姐，走錯方向了——」見蕭玉若急急往寺廟裡面奔去，顯然是心情激動之下，根本就沒有辨清方向，林晚榮笑著喊道。
林晚榮看的呆了一呆，大小姐若是每日都是這般柔情似水，那會是怎樣一種美景啊。
心中正在暗自惱火，卻聽前殿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聲音聽著細碎而又急切，似乎是個女子到來。
蕭夫人臉色通紅道：「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船上！」
夫人含笑點頭：「那就辛苦你了。到時候你可要好好幫幫她，我們蕭家，就指望你了。」
林晚榮哈哈一笑，正要跟去，秦仙兒卻一把拉住了他，輕叫道：「相公——」
洛遠也是暗自點頭，當日大哥寫完這四副對聯，便與自己兩兄弟喝酒取樂，渾不把姐姐當回事情，哪知到了今日，大哥卻真的要成為自己姐夫了，這緣分的事情還真是奇妙不堪。
「好——不好！」小丫頭先是心生嚮往，接著似是想起了什麼，羞紅了小臉，急急否定道：「你又未明媒正娶，我去你那裡幹什麼？是不是又想做壞事了？」
「呸——」二女臉色羞紅，一起輕啐了一口，將他往前一推：「大哥（相公），你一人去尋凝兒吧，我們跟著不太方便。」
「林三，林三——」聲音越來越急切，裡面還夾雜著一個熟悉的女子的呼喊。這次沒錯了，他心裡奇怪，還真是有人找我的。
洛凝不瞭解秦仙兒的風格，奇怪的望了巧巧一眼，輕聲道：「巧巧，大哥真的喜歡我們一起伺候他麼？要如何伺候？」
「壞蛋——」玉霜眼中蒙上一層水霧，想起了那些往事，只覺小臀上似乎有些熱辣的感覺，忙嚶嚀一聲，含羞依偎在他懷裡。
見陶婉盈說的決絕，不似作假，林晚榮無奈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免得你一怒之下，又要拔刀衝過來。」
秦仙兒眼中放出一陣奇異的光芒，拉住她手道：「那我們便做個好姐妹吧。你放心，相公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只要你真心待相公，我永遠不會害你的。」
林晚榮大聲喊道：「夫人，你是叫我嗎？」
洛凝開了大門，剛剛走出，便聽外面一陣喧嘩道：「洛小姐出來了，洛小姐出來了——」
「不要，不要，哪裡來的和尚，打擾本小——」那少年公子聲音清脆，說了一半，忽覺有異。急急轉過身來，望見眼前那張朝思暮想的面孔，雙眼立即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林三，真的是你麼——」
大小姐越來越愛臉紅了啊。他心裡早樂開了花，老子這家丁當的可真不冤枉，又是大小姐又是二小姐的，勾勾搭搭，摸摸抓抓，誰能比得過我？感謝老魏，感謝老徐，感謝老洛，感謝夫人——
這話說的，大家一起才方便嘛。林晚榮爬上洛凝的繡樓，雖是安靜，卻能聽到一陣急促的呼吸。這丫頭，怎麼害羞起來了，往日的勁頭哪裡去了？
洛凝羞澀的應了一聲，撲倒在他懷裡：「大哥，謝謝你如此愛護凝兒。凝兒做牛做馬，報答你一輩子！」
林晚榮聳聳肩道：「喝喝酒，睡睡覺。這些事情也很重要的，總要有人來做吧。唉，工作不分高低貴賤，只是分工不同而已。」青山哈哈一笑，取了五副畫圖，拉著洛遠忙去了。
洛敏站起來，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長的道：「林小兄弟，我把凝兒就交給你了。你要好生待她。」
洛凝望著那丫頭道：「出了什麼事情，要你如此驚慌？」
蕭夫人用力擺了擺手，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臉色已是漲的通紅：「林三，你這人，從來就沒個正經，依我看，不上你當的女子，還沒生出來。我可得與玉霜叮囑一番，省得被你吃了還要為你感恩戴德。」
秦仙兒出身非凡，自然知道迴避，拉著巧巧正要走開，洛凝早已拉住她的手：「姐姐，從此我們便是一家人，你與巧巧可莫要和我見外了。」
何苦呢，林晚榮心裡嘆了口氣，老子這是自作自受啊，真為難了玉霜！他輕輕在玉霜後胸上拍了幾下，小聲道：「二小姐，不要哭了，你哭的我心裡也不好受——」
「老身謝過皇上恩典！」老太太站直了身體，謝恩道。她身分尊貴，論起輩分來，當今皇帝還要叫她一聲姑姑。
陶婉盈噗嗤笑道：「你又不是大師，怎的還會看相？我要不能出家，那便是拜託了你的烏鴉嘴所賜。饒不了你。」
「咦，洛小姐在哪裡？」林晚榮裝作沒看見二女通紅的臉頰，一本正經的道。
洛凝點頭道：「這孤本是我昔年在京中求學時，一位知交好友送與我的。姐姐是愛好樂曲之人，乃是凝兒的知音。此孤本留在凝兒身邊已無多大用處，我便借花獻佛，將這曲本送與姐姐，希望姐姐莫要嫌棄了。」
「啊，小洛啊，你姐姐有沒有說請巧巧她們去有什麼事啊？我們船上這麼大，她們不在，我一個人睡有些害怕。」林晚榮打了個哈哈，厚著臉皮道。
大小姐嗯了一聲，看到林三站在那裡對自己微笑，臉上頓時羞赫，心裡急促跳了起來，渾身發燙，拉著二小姐的手道：「玉霜，你今天在哪裡？怎的與他——與林三遇上了？」
先是得罪了大小姐，相送徐渭那日，蕭夫人也是大怒而歸，想來，與蕭家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陶婉盈沒有說話，苦澀一笑。
蕭二小姐緊咬嘴唇，輕泣道：「你這壞蛋處處留情，人家早就知道了，可恨我就是喜歡你。你要怎樣，我還能攔住你不成？人家為了你，連家都不要了，你敢不要我，我就死給你看。」
洛凝已拉了巧巧下樓去，臨走還羞澀的看了林晚榮一眼，那期盼的眼神一覽無餘。
林晚榮在後面聽得真切，這個皇帝，貶了洛敏，卻賞了老夫人，當中甚是微妙啊。那濟寧本是白蓮教重鎮，才攻下不久，皇帝貶了洛敏去做一個小小的縣丞，實在是一個大大的苦差。把老夫人接回京中，盡顯愛護之意。
蕭玉若緊緊抱住妹妹，擦了下眼角淚珠道：「好妹妹，昨日是姐姐不對，不該那般責怪你，我跟你道歉，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林三，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二小姐坐在馬車裡，靠在林晚榮身上，好奇的道。
「你都知道了？咳，咳，二小姐，其實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麼複雜的。」
她的神情決絕，眼中射出堅定的光芒，望著有些像蕭夫人，卻也能看到大小姐的影子。林晚榮心裡暗嘆，這丫頭長大了，心裡有主見了，但願到了京中能遂她所願吧。
「相公——」秦仙兒心裡一喜，急忙轉過身來。
討厭就討厭，不討厭才怪了。林晚榮望著大小姐，呵呵一笑。
這夫人算把我看穿了。林晚榮哈哈一笑，當作回答。
蕭夫人知道他是報復自己在玉霜面前硬拉他入伙，忍不住嬌笑道：「你這人啊，叫你照顧玉霜，明明是你占了便宜的事情，卻做的這般委屈，莫非我蕭家便是天生欠著你不成。」
林晚榮明白了。定然是大小姐見了那書信覺得不雅，便將信紙裁成了三條，一人分發一條，雖是紙張外形差了點。但總比什麼都沒有要來的強。靠，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大小姐太有才了。林晚榮恨不得長笑三聲，大小姐太知心了。只不過不知道給夫人的那字條在哪裡，莫非被大小姐保留著了？那可是罪證啊。
「奇怪了，玉若今天是怎麼了，臉紅的這麼厲害？有些不對勁！」蕭夫人望著兩個女兒的身影道。林晚榮嘿嘿一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這丫頭倒是瞭解我啊，林晚榮嘿嘿一笑：「原來是這樣啊，瞭解！凝兒，你昨夜與巧巧仙兒她們說了些什麼？我見她們對你都不錯呢。」
翌日一早，春風得意的林晚榮醒得極早，瀟灑的跨出他的船艙。這艘畫舫被林晚榮命名為「幸福號」，反正是秦仙兒的嫁粧，以後也姓林了，他毫無一點吃軟飯的自覺。
林晚榮哈哈一笑：「用不了那麼多人，七八百號人就夠了。」
蕭夫人摀住小口咯咯嬌笑，豐|滿成熟的嬌軀一陣急顫，竟是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林府？二小姐呆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驚喜道：「林三，你說的是真的？」
見洛敏玩味似的眼光，林晚榮縱是久經沙場，也忍不住一陣臉紅，正義凜然的道：「哦，洛小姐祝我開業大吉，生意紅火，送我十兩銀子的利是，說是寄存在洛大人處。大人，這紅包你帶來了嗎？」
林晚榮搖搖頭，對洛遠道：「小洛，你父親的事情怎麼樣了？聖旨什麼時候下來？」洛敏這次的事件，朝廷裡已鬧得消沸沸揚揚，早有人叫囂著要重辦洛敏，嚴肅法紀。若非徐渭從中斡旋，怕早就出了大事了。
說起兒女，林晚榮這才注意到，洛遠正和青山鬧成一團，卻未見著洛凝的影子。想起當日花船之上說過的話，他又忍不住一陣頭疼，難道真要大張旗鼓去追洛凝？可巧巧、仙兒還有二小姐怎麼辦？不能厚此薄彼啊！
蕭夫人聽見他的聲音，急忙看過來，見畫舫之上站著一個人，不是林晚榮還有誰來，臉上頓時驚喜，對船夫道：「快划，快划！」
秦仙兒和巧巧聽到有人叫喊，早已出了艙來。見林晚榮急切出行，秦仙兒一下跳下小船，將一襲厚衫披到他身上，溫柔的為他繫好衣衫，嫣然一笑道：「相公，你去吧，早些回來。」
洛凝臉兒通紅，低頭不敢去看這兩個女子。秦仙兒望著洛凝紅透的臉頰，心中酸楚，忽然道：「凝兒妹妹，你是真的喜歡相公麼？」
青山仔細瞅了這畫圖幾眼，頓時驚道：「大哥，這是我們酒樓啊，哦，我明白了，這是你與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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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笑著點頭道：「林小哥，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和兩個丫頭正說起你呢。聽說你做了幾幅好畫，送與我家凝兒，是也不是？」
二小姐在他腰肢上用力扭了一把，哼道：「你就會說好聽的哄人，那兩位姐姐，定然也是你這樣騙來的。」她將頭靠在林三胸前，甜甜一笑，柔聲道：「不過，總算你還有些良心，知道到這裡來尋我，還能認出我來。方才姐姐來時我看見了，我特意躲開她的。她出來的時候模樣好生奇怪，就像我想你時候的樣子，也不知怎麼了。我當時心裡不忍，差點就叫住了她，可再一想想她那般待你，我就忍住了。林三，我知道姐姐那樣對你，你受了委屈，心裡肯定難受。但是我心裡也不好受。姐姐她也是為我好，我代她向你賠罪，你就原諒她，好不好？」
「我在外面再遊逛些時日吧，前些日子太累了，這就算是放假吧。等過完年進京的時候，我們再一起赴京城好了。」林晚榮答道。他現在與大小姐的關係，糊塗裡透著曖昧，曖昧裡又有些糊塗，回不回去倒成了一個真的難題了。
我不是聽錯了吧，這麼早，有誰喊我？林晚榮搖了搖頭，騷興正高，做完廣播體操做眼保健操。
「小寶貝，這是給你的，你一定會喜歡。」林晚榮對巧巧打了個眼色，將另一幅畫卷遞進她手裡。
摟著二小姐，忽然想起今日與大小姐在殿中的種種糾葛，林晚榮心裡頓時升起絲絲旖旎，原本只想偷一個小姐，哪知一不小心，超額完成了任務，這可怎麼辦是好？大小姐可是朵帶刺的花兒啊，扎手得很呢。
連張紙都捨不得用？我有這麼吝嗇嗎，林晚榮心裡奇怪，拿過玉霜手裡的紙條一看，卻是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二小姐，我想你！」
看著林晚榮命人將墨寶取走裝裱，洛敏意味深長的道：「林兄弟，我這薄禮，可不要給你惹來麻煩才是啊！」
「好了，仙兒姐姐，你就別再為難凝姐姐了。」巧巧嘻嘻笑著從裡間走出來，臉上還帶著點點紅暈：「凝姐姐的心事，全金陵都知道。可就是我們不知道，嘻嘻——」
林晚榮知道這丫頭臉皮薄，也不再與她開玩笑，兩個人說些話，倒也快活的很。
原來這小子什麼都知道啊，林晚榮長笑三聲，大喝道：「取紙來。」
「我能有意見嗎。你們郎情妾意、勾勾搭搭都不知道多少時日了，還拉了我爹做信使，我還能怎樣？」洛遠故作委屈道。
蕭玉霜害羞道：「我是與他在棲霞寺遇上的。姐姐，早上你到寺裡去的時候，我也見著你了。」
別啊，別跑啊，樓上站著的騷人心裡一急，玩這手泡妞，我還沒有過失手的記錄呢，難道今天就是陰溝裡翻了船？
玉霜眼疾手快，一下拉住她，笑著道：「姐姐，你就原諒林三吧，與他勾一勾吧！」
「相公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有沒有想我？」秦仙兒嘟著嘴道。她與林晚榮每日雖是同床共枕，但由於身具情蠱，卻仍是停留在摸摸抓抓階段，心裡總覺不踏實。
「大哥，要我們做什麼？」青山大聲道：「幾千號兄弟正等著你吩咐呢。」
他將巧巧用力擁進懷裡，溫柔道：「巧巧，等我在京中立下了身，我就來接你。然後咱們在京城開分號，開他十個八個分號，你做老闆娘，做我最漂亮的老闆娘——」
「誰要與你一起去，沒羞沒臊。」聽他說話，大小姐心裡微微一顫。一陣甜蜜滋味湧上心頭，言不由衷的說道。
動靜太大？你姐姐最擔心的就是動靜不大，害全金陵都以為是她倒追我，眼下我這樣做了，怕是她睡著了都會笑呢。
巧巧小寶貝對我也有意見？林晚榮想了一下，一定是洛凝那丫頭對她們講了什麼事情，她們才會如此「同仇敵愾」。看來，洛凝丫頭是真的等不及了，劫持了兩個老婆與她共進退來要挾我。這倒是為難了。
「大哥，怎麼辦？要不，召集弟兄們殺進去？」青山道。
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啊，見蕭玉若出了廟門，林晚榮無奈一笑，轉過身來，捐了一錠銀子做香火，對著菩薩前所未有的虔誠拜道：「感謝各位菩薩大仙慷慨相助，等我從京城回來，一定為各位重塑金身。」
二小姐睜眼見到他，臉孔微微一紅，急忙抱住他胳膊，不好意思的道：「今日出門的早，昨夜又未睡好，等了一會兒竟然睡著了。你的朋友看完了嗎？」
林晚榮不經意道：「我不在家，你不要苛責手下的人，創業容易守業艱難，該當好些對待他們，人家才能全心全意為你出力，不要亂發脾氣。」
他在仙兒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仙兒嚶嚀一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高聳的小臀，渾身發軟，臉色頓如天邊的彩霞。
見仙兒神情楚楚可憐，眼中藏著淚珠，林晚榮驚道：「仙兒，怎麼了？」
「什麼？」蕭玉若大吃一驚，臉蛋騰的一下變得通紅，心都要跳了出來，若是玉霜也在那裡，那自己與林三的一幕，豈不是都被她看見了？
「講故事？什麼故事？」巧巧被大哥拉住了手，直往洛凝樓上奔去，同時好奇的問道。
林晚榮啞然失笑，這丫頭的威脅太「嚇人」了。
老夫人一拍桌子，大聲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敏兒你莫跪在地上，快些起來。皇上賞罰分明，你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若你問心無愧，那便挺起胸膛，為皇上辦好差事，對得起百姓，對的起朝廷。我洛家數代，不養無骨之男，為娘縱是老了，也不願見你奴顏卑膝做人。」
與這天真無邪的丫頭聊了兩句，又放下了心裡的擔憂，林晚榮著實開心。
洛敏笑著道，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怎麼，不敢當著我的面拆啊？這倒也是，你們小兒女的話，我這個做老人家，怎好意思偷看呢。」
望著眼前這個有些消瘦的女子，林晚榮怎麼也想不到，竟會在這裡碰到她。陶小姐美妙豐|滿的身軀掩映在一襲寬大的長袍裡，遮去了無限美好的身段。想起這小妞從前的潑辣，林晚榮心裡困惑：「陶小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你這是在做什麼？」
林晚榮拍拍他肩膀，正色道：「小洛，大哥不刻意做壞人，但也不願意做濫好人。可對於你父親，我是有些佩服的，在這個時代，有理想有抱負而又善於保護自己的好官，不多了啊！」
這話問的，叫洛凝好生難以回答，她臉上發燒，半天才咬牙，聲音細如蚊蟲的輕嗯了一聲，卻已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那內侍停了停，又念道：「洛老夫人，一品誥命，忠貞孝忍，世之楷模。兒罪不及母身，著賜東珠三十顆，白銀千兩，由近侍接回京內，頤養天年。欽賜！」
仙兒咯咯一笑，走上前去拉住她手：「妹妹不要羞臊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一起伺候相公，相處的日子還多著呢。不信你問問巧巧，相公最喜歡我們一起伺候他了——」
「要你管！」大小姐臉上發燒，停下腳來，見果然是慌亂之下走反了方向，恨恨的跺了下腳，臉色如夕陽般紅豔，掉轉方向又往寺外跑去。走到林晚榮不遠處時，她偷偷瞥他一眼，臉上鮮豔如桃花，嬌哼一聲：「你這討厭的人——」
「奶奶——」洛凝聽祖母調笑自己，忍不住嬌呼一聲，又瞥了林晚榮一眼，臉上帶著羞澀的笑意，低下頭去。
蕭玉若哼了一聲，望著他：「你真的什麼都沒聽到？」淚珠兒卻滾滾滴落了下來，竟比剛才哭得還要厲害。似乎他真的什麼都沒聽見，反而更委屈。
洛遠無奈道：「姐姐畫完了這畫，哪裡還好意思見你，眼下早躲到繡樓上去了。」
蕭夫人見他不胡鬧了，便道：「林三，你現在還不想回家來嗎？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大家都念著你呢。」
林晚榮打了個花腔：「哈哈，怎麼會呢？」他拆開那信條，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言簡意賅：「大哥，想你！想你！想你！」
「我怎麼知道？又沒和你睡——唔，討厭！」二小姐上了他的當，打他一拳，在他懷裡一陣撒嬌。
「誰說老公厚此薄彼了。」林晚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兩個老婆都不在，青山臨時客串了書僮，從艙中找來宣紙。林晚榮細細思量一番，自懷中取出鉛筆，回想與洛凝那丫頭相識以來的情形。點點滴滴記憶湧上心頭，鉛筆在紙上一畫，下筆有如神助，不多時，便有一幅維妙維肖的畫圖現於紙上。
定了宅子之後，聽洛遠的小道消息說，洛凝也偷偷摸摸的過去看了宅子，臉上是帶著笑容的，看來也甚是滿意。林晚榮聽得一身大汗，這小妞還沒過門，就如此關懷以後的起居了，心急了點吧。
林晚榮乾笑了兩聲，連忙解釋：「不是我，是菩薩，是菩薩在說話。你放心，我什麼都沒聽到。」
說起昨夜的情形，玉霜臉上又泛起一陣委屈之色：「當時夜色深，我又不知道到哪裡找你，只好等到今日天蒙蒙亮才出門。為了避人耳目，我出門之後就換了這身衣裳，到處尋你。可你這人也不知鑽到哪裡了，我尋你不著，又無處可去，便想到了這個地方。我就在想，本小姐就一直在這裡等著，看你能不能尋到我。你三天不來，我就等三天，你三年不來，我就等三年。要是你個沒良心的，永遠想不起我，我活著也沒意思，就算是凍死在這裡也是活該。」
「去一個好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林晚榮哈哈一笑：「你今天瞞著夫人和大小姐偷跑了出來，她們此時定然焦急不堪。我們去這個地方看完之後，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林晚榮急忙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即使聽到了，我也肯定會全部忘記的，我以信譽擔保。」
兩人說話間，小船已經靠岸，林晚榮率先跳上去，蕭夫人扯了衣裙走上船頭，林晚榮一伸手，拉住她手臂上了岸。
洛遠聽他談起姐姐，豎起大拇指道：「大哥，說真的，我是真服了你。我姐姐以前那是什麼眼光？見了誰都是愛理不理的，眼睛翹到天上去了，說什麼選郎君要能文能武，把四方才子都嚇跑了。可遇到大哥你，怎麼三兩下就被你折服了呢？大哥，你有空就多教教我和青山吧，我們都羨慕的緊呢。」
讓她爹幫忙送情書？打死我也不敢，這個洛才女實在太有才了。不過也只有碰到老洛這樣開明的老爹，她才敢這樣做啊。
食為仙連鎖下的第二家酒樓已經開業了，第三家店也正在裝修。林晚榮按照青山的提議，將第二店命名為「太好吃」。這個名字大俗，不過大俗即大雅，這個道理，搞了多年營銷的林晚榮是深深知曉的。
「那我們上去看看她吧，今天趁著大家都在，我們開個會。」
二小姐秀臉一紅，小舌頭輕輕一吐，撲在娘親肩頭，對著林三做了個鬼臉。
「大哥，這一招好像不靈啊。」青山疑惑著說道，往他傷口上撒鹽。
關於這件事，林晚榮本也沒打算瞞她，點點頭道：「玉霜，不瞞你說，眼下在金陵我已經有了兩個紅顏知己，我是絕不會離開她們的，就像絕不會離開你一樣。」
她似嗔似怨，臉上薄怒中帶著三分羞紅，林晚榮看的發呆，心中一蕩，這大小姐銷魂起來，比安姐姐還要勝上三分哪！
林晚榮一下子跳到了蕭夫人的小船之上，急急道：「夫人，二小姐出門之前，府裡難道就沒有人看到嗎？」
「小姐，小姐，你快看——」跟在洛凝身邊的丫鬟忽地驚呼起來，洛凝急忙又轉過頭來。只見那茶樓上忽然垂下一幅長長的畫卷，從左往右竟然是五副圖畫組成。
被他拿住了小手，蕭玉若只覺自己的心似乎都要跳出來，身軀一陣輕輕顫動，想要掙脫他，卻使不出力氣。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嗓音中帶著絲絲顫抖，強自忍住羞澀，努力板起臉頰道：「說……說什麼……你……你要做什麼……沒見過你這麼壞的人……」
真是一技在手，走遍天下不用愁啊，林晚榮恨不得放聲大笑，以後每娶一個老婆，就親自動手畫這樣一幅「好畫」，留作珍藏。這可是藝術，比那些上不了檯面的自|拍要有情趣多了！
那女子進了殿來，在前面仔細搜尋一番，未有發現，忍不住輕輕一嘆，跪倒在菩薩身前的蒲團上道：「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求您老人家保祐妹妹平安無事，弟子願以性命換她周全。只要她能平安回來，我就再也不去想念那個可惡的人，嗚嗚——」
「大哥——」洛凝聽得又羞又喜。急急拉住他，將秀臉貼在他肩上，輕輕道：「謝謝你，凝兒永遠伺候你。」
巧巧展開畫幅，只見紅燭高燃，氣氛旖旎，一個妙齡的女子，身著一身火紅褻衣，露出兩隻欺霜賽雪的手腕，緊緊摟住大哥脖子。修長的玉腿緊盤在大哥腰肢之上，星目迷離，正與大哥恩愛纏綿，卻是當日洞房良景。
出了寺院，大小姐早已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想想這丫頭此時的心境，恐怕也是亂成一團麻，哪裡能安下心來尋找玉霜？倒也為難她了。
第三幅畫，卻是堤壩之上，一個女子望著辛苦勞作的民夫，面含憂色，提筆疾揮，旁邊一個青衣家丁望著小姐微微搖頭，滿面惋惜。
躲在後殿的林晚榮一驚，輕呼出聲道：「大小姐——」
二小姐哼了聲道：「聽姐姐說，你是帶了兩個女人回來，姐姐擔心我，才將你拒之門外的。是也不是？」
洛凝是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秦仙兒出身卻更是非凡，雖然命運多舛顛沛流離，但那學問見識卻不輸於洛凝。昨夜洛凝請了她與巧巧來，二人相談一番，倒也頗對胃口。
洛凝夙願得償，心裡欣喜萬分，接過林晚榮遞過來的五幅畫的原圖，又細細觀賞，臉上滿是幸福的紅暈。
一連過了好些日子，再無他事相擾。
二小姐嗯了一聲道：「那你呢，你回不回去？」
巧巧面色通紅，急忙將那畫卷藏在了身後，秦仙兒臉泛紅暈，咯咯笑道：「凝兒妹妹，你要想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進了我們家門，想看多少就看多少，相公會專門為和-圖-書你做些好畫的，咯咯，是不是啊，相公——」
「這個，應該是吧。」林晚榮笑笑，洛凝那丫頭也好久沒見著了，該當想個辦法去看看才是。
他嘿嘿一笑：「你們是我兄弟，大哥教你們幾招自然沒得說。青山我就不說了，小洛，我要當你姐夫，你願不願意？」
秦仙兒臉色一苦，急道：「相公，你莫非是信不過我嗎？仙兒說過，只要洛小姐待你真心，我絕不會害她的。」她臉上染上一抹嫣紅，害羞低頭道：「相公，你難道不想與仙兒做真正的夫妻？我原本打算，等拿了肖青璿那狐媚子，將情蠱轉到她身上，讓她伺候我與相公二人。只是近些時日我與相公相處，心裡歡喜的不得了。不能與你做成真的夫妻，我心裡著急。這洛小姐待你情真意切，我也不忍心拒絕她，待與她講明了實情，我自有把握她會答應，反正我也不會害她。相公，你就應了我，好不好？」
二人一起嘆了口氣道：「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回到馬車上的時候，二小姐正靠在壁上微微打盹，林晚榮在她小鼻子上摸了一下，笑道：「醒醒了，小傢伙。」
「畫像？」洛凝奇怪道：「那畫上還有誰？」
秦仙兒心裡明瞭的跟鏡子似的，落落大方的望著她一笑：「凝兒妹妹，你還真是個妙人。昨夜以這孤本引誘我，害我捨棄了相公，留下來與你促膝長談。今日更是大方的要將這孤本送我，我說妹妹，你心裡到底怎麼個想法。」
「大哥，這是凝兒一生中，收到的最出乎意料，也是最珍貴的禮物。你是怎麼想到要畫這些畫的？」洛凝提起小楷，將那最後一幅細細描繪一番，望著那象徵了自己二人相識經過的畫幅，臉上滿是追憶的神情。
「就像什麼？」夫人問道。
見林三臉上擔憂的表情，大小姐想起自己與他的關係，又想起妹妹與他的關係，她心裡為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蕭夫人說到這裡，已是落下淚來。近幾次與夫人接觸，蕭夫人的淚水多了起來，以前那種程式化笑容少了很多。林晚榮安慰道：「夫人不要慌，二小姐聰明機智，又才走了幾個時辰，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她得知我在金陵，定然也會留在城中搜尋我，不會離開金陵的。」
巧巧面紅如血，急忙拉住洛凝小手：「凝姐姐，仙兒姐姐壞死了，我們不要理她。」
「大哥——」巧巧急忙收了畫卷，臉上一片粉紅，渾身酸軟的靠在大哥懷裡，再也不敢說話。
「同喜，同喜！」林晚榮厚臉皮笑道：「咦，怎麼不見你姐姐？」
大小姐又羞又惱的看他一眼，臉兒染上一層丹楓，見他目光明亮，急忙偏過頭去低聲道：「是啊，妹妹，你回來就好了，以後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過日子，永遠不分開。」
秦仙兒見洛凝這般討好自己，哪裡還不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是總督大人的千金，尋常人家哪敢隨便稱呼你名字——」洛凝神色一急，秦仙兒傲然一笑道：「不過你既然有此誠心，於公於私，我這一聲都可叫得。凝兒妹妹，你這《平沙落雁》孤本是從哪裡得來的？這種古曲典籍早已失傳，流傳下來的都是孤本，價值連城。」
林晚榮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在這裡別過，分頭尋找吧。金陵城能有多大，就算把這金陵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玉霜。」他此時情急之下，也不稱呼二小姐了，蕭夫人聽了，反倒覺得他夠實在。
二小姐咯咯嬌笑著與姐姐勾了勾手指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林三，你也與姐姐拉拉手指——」
「你這丫頭——」蕭夫人憐愛的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薄怒道：「偷偷出去也不與家裡人打聲招呼，叫我與你姐姐都急死了。」
「林三，到了京中，若是我忙於學習，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蕭玉霜靠在他身上輕輕道。
二小姐猛的撲進他懷抱，揚起小拳，拚命的打他胸膛，淚花落滿臉頰道：「討厭，討厭。你這討厭的壞蛋，嗚嗚，叫你不來找我，我打死你算了，然後再陪你一起死——」
大小姐偷偷瞥他一眼，輕道：「他想留就留，誰還敢趕他走不成！」
林晚榮望著這女子的面容，吃了一驚，輕輕道：「陶小姐，真的是你？」
「看什麼看！」蕭玉若心裡嬌羞不堪。想要做出尊嚴，使盡了力氣，卻再也板不起面孔，被拿住的小手，緊張的滿是汗珠：「我，我要去尋玉霜了。」大小姐臉上一片鮮豔的紅色，急急低下頭去，以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
秦仙兒知道這女子如此討好自己，都是為了自己相公，便也不推辭，含笑點了點頭。
聽奶奶囉嗦，洛凝心裡急跳。偷偷瞥了林晚榮一眼，小手卻一緊，在他手心裡輕輕撓了一下。
蕭玉若嘴唇張了張，想要反駁，望見他面容正經，卻又開不了口了。她臉上紅得像要滴出水來，輕咬紅唇，鼻孔裡輕輕嗯了一聲，旋即似乎又不服氣似的抬起頭道：「我哪對他們不好了？這段時間心裡煩躁，才會過於嚴厲了些，我也沒做錯什麼，這些人就會跑去向你告狀！」她那委屈的神情不似一個叱吒商場的女強人，倒似盡顯羞澀女兒家的種種風情。
二小姐早已咯咯嬌笑著衝進府內，只見這宅子構造精美，地處廣闊，亭臺樓閣，小橋流水，規模比蕭家還要宏偉許多。
「恭喜凝姐姐了，大哥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相公。」巧巧拉住洛凝的手，在她耳邊輕語道。
「那些都是胡鬧著玩玩的，當不得真，我對什麼才子名士，天生反感。」林晚榮笑道。
洛凝躲在閨房裡，望著鏡前羞紅的容顏，心裡噗噗亂跳，強撐著叫了聲：「林大哥——」便再也不敢說話了。
蕭玉若不知道該怎樣說才好，早上才被他拉了手，眼下見著他心裡都止不住的亂跳，哪裡還能體會到妹妹話裡的意思，不敢說好，也不敢說不好，只站在那裡，低著頭不說話，哪裡還有平時雷厲風行女強人的樣子。
那聲音越來越近，林晚榮凝目望去，只見水面上划來一艘小船，蕭夫人帶著幾個丫鬟下人，正在急匆匆行來。
洛凝似乎想起了什麼，心裡一喜，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粉色，偷偷瞥了秦仙兒一眼，忙壓制住心情，輕道：「是誰這麼無聊，將我與大哥畫在一起？我們快出去看看吧。」話完再也壓抑不住心裡的歡喜，連這二位姐妹也顧不得招呼，提起長裙，踮起小腳，咚咚咚下樓直往大宅門口行去。
蕭玉若臉上一紅，急急擦去眼角淚珠，哼道：「你做夢，沒聽見最好，鬼才希望你聽見呢。」聽他似乎話裡有話，蕭玉若神情慌亂無比，也不敢看他，心裡撲撲直跳，臉上陣陣發燒。
小船靠近畫舫，林晚榮笑道：「夫人，你怎麼到這裡來找我了？」
林晚榮道：「去看胸，哦，不是，去看一個熟人。二小姐，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下去看看，馬上就回來。」蕭玉霜輕輕點頭。
不就是沒穿上衣嗎，這也能大驚小怪的，林晚榮無奈點頭。
「死妮子——」洛凝對秦仙兒不敢怎樣，對巧巧可就沒這麼客氣了，撲上去鬧成一團。她們二人昨夜宿在洛凝閨房中，三人說了一宿的話，巧巧最是清純可愛。
將玉霜緊緊抱在懷裡，這丫頭哭得唏哩嘩啦。淚水濕透了二人衣襟，二小姐卻是越哭越厲害，如同長江之水洩了閘門，抽泣著幾乎要暈厥了過去。
成了！林晚榮心裡大喜，急忙奔下樓去。圍觀的眾人見了這情形，哪裡還不知道這齣鳳求凰是洛小姐應允了，昔日賽詩會上的才子佳人，今日終於攜了連理，也算是眾望所歸。圍觀民眾便一起大聲叫起好來。
這樣安逸的日子過不了幾天了，馬上就要入京了，那裡會有什麼事情等待著自己呢。林晚榮懶得想了，便開始鍛鍊起來，伸伸腿彎彎腰，做個第七套廣播體操。
陶婉盈輕輕嘆道：「最近我家出了許多事情，父親丟了官職，哥哥又變成那般模樣，家道中落，早已不復昔日繁盛。我知道，這是父親與哥哥做了錯事，是神仙在懲罰我們陶家，我這就是替他們還債來了。本想求著廟裡的大師剃度，他們卻說棲霞寺中不收女弟子，我苦求未果，只得在這寺外結廬，做個修行之人，希望能代父親與哥哥贖清罪孽。」
林晚榮微微一笑，點頭道：「青山，小洛，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們的了。」
洛遠神色一黯道：「聖旨還沒下來。從朝中的情形看來，罷官怕是最輕的了。」
哇哈哈哈，這還用說，不僅是你，還有好幾個老婆等著呢！林晚榮仰天長笑，幸虧老子買的這房子夠大，娶上十個八個老婆輕鬆之極。
說到這裡，她又偷偷看了林三一眼，卻見他正含笑打量著自己姐妹二人，目光火辣辣的。大小姐心驚膽顫，急急低下頭，將玉霜的小手捏的生疼。
玉霜在他手臂上咬了一下，哼道：「你現在才想起來問麼，我生氣了，不告訴你。」
「我也不知道姐姐和二位嫂夫人說了什麼。不過看巧巧姐那樣子，好像對大哥意見也挺大呢。」洛遠神秘說道。
馬車進了城中，在一處大宅子面前停下，二小姐下了車打量了那朱漆的大門一眼，好奇的道：「林三，這是誰家的房子啊，怎麼比我們家還大？」
「就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唉，我這個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誠實，總喜歡實話實說，夫人莫要怪我才是。」林晚榮嘆道。
洛凝見他目光似笑非笑的注視自己，心裡哪藏的住事，忍不住嚶嚀一聲，摀住臉頰道：「是凝兒見大哥多日沒有動靜，心裡著急，又不敢直接過去尋你，只好藉著與巧巧和仙兒姐姐敘話，讓你先急上一急，也好讓大哥記起我這事。不然，以你什麼都不在乎的脾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話說的，大有學問啊。林晚榮嘿嘿一笑：「哪裡的話，夫人，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怎麼也得互相幫助，你說是不是？」
「太好吃」開業的時候，洛敏親自駕到，現場手書一番，賣足了林晚榮面子。目前他還是江蘇總督，不過江蘇官場都知道洛大人的前景不看好。
一口氣將這五幅畫畫完，林晚榮長長的出了口氣，又細細端詳了一番，甚是滿意。
蕭家送賀儀來的，卻是四德與蕭峰二人。他們見了林晚榮，心中大喜，急忙擁了過來道：「三哥，三哥——」
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哪能呢，我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捨得欺負二小姐呢。」
蕭玉若心裡淒苦：「是你，是你，就是你，你是故意的。」望著這個討厭的人，心中卻是怒火一片，淚珠兒落了下來，泣聲道：「你是故意躲在這裡看我笑話的！」
「女施主，正是貧僧。哎呀，女施主，你撞壞老衲了——」
這是哪一齣？林晚榮不懂了，青山更是如墜雲霧：「大哥，我下去尋小洛看看吧。」
秦仙兒聽到那聲姐姐，心裡受用，大方的點點頭，道：「睡得甚好。洛小姐，你這《平沙落雁》的殘曲孤本是從哪裡得來的？我昨夜瞧了一夜，都捨不得放手了。」她輕輕撫摸著手中一本有些殘破的小冊，眼光中透出濃濃的喜愛之情。
「洛小姐，凝兒，女施主——」
正在得意間，卻見二小姐對著自己招招手，嗔道：「看些什麼，你快過來——」
「吹牛！」聽他語氣輕鬆，二小姐也破涕為笑：「要說欺負我的，第一個就是你了，你自己與自己算賬吧。」
與巧巧畫的，是那日洞房花燭的情形，小丫頭面色含暈，輕垂螓首，害羞吹熄那蠟燭。與仙兒畫的，卻是當日被炮火所中微山湖上養傷，二人郎情妾意的場景。這些都有著深深的紀念意義，相信絕不會引起三女之間的戰爭。
洛遠只得點點頭，笑著說道：「大哥，這些事情我們連夜去辦，保證讓你和姐姐都滿意。不過我們不在這裡，那你做些什麼呢？」
幾日不見，蕭玉若似乎清減了許多，臉上掛著淡淡的哀愁，豐胸細腰小翹臀，身段依然挺拔玉立，與平日相比，更有一番特別的風韻。
洛凝見她愛不釋手，心裡歡喜，羞澀道：「仙兒姐姐，昨夜我們相談那般愉快，還用得著這麼見外麼，你直接叫我凝兒就是了。」
丫鬟輕聲道：「畫像上另一人，是林公子！」
胸挺大的！林晚榮眼光極好，寥寥幾眼便看的清楚，心裡齷齪了一會，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叫道：「停車，停車——」
蕭玉霜噗嗤一聲笑道：「姐姐，我哪裡怪你了，我今日是偷偷跑出去玩的！」
蕭玉若見他神情古怪，更是羞急，不知該怎樣才好。
二小姐也聽出了娘親話裡的意思，心裡怦怦直跳，卻不敢說話，藏在母親懷裡，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找來的這馬車走了幾步，林晚榮掀開簾子。無意識的向外看了一眼，只見棲霞寺邊的山腳下立了一座殘破的草廬，一個青布衣衫的女子身影時隱時現，似是一個女修士。
蕭玉若張大著嘴巴道：「是你？」見從後面走出來的，竟是自己在菩薩面前念叨的人，她又驚又羞，想想方才說的話兒極有可能一絲不落的落進他耳裡，她頓時有了種要昏倒的感覺。
「我們一起去吧。」林晚榮道。想起玉霜。他心裡也是緊張起來，這裡沒有尋到那小妮子，莫不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巧巧見仙兒與大哥沆瀣一氣，早已羞的不敢再聽下去，拉了洛凝道：「凝姐姐，我們下去拜會老夫人吧。大哥，你來不來？」
洛遠和青山縱是天不怕地不怕，也被他一句話幹敗，齊齊豎起大拇指暗讚一聲。
「你自己說說，你回金陵多少時日了，卻從不來看我。枉我每日為你留在房中祈禱求福，府裡的人都說我改了性子。」蕭玉霜眼泛淚花，委屈的道。
「該死！」林晚榮哼了一聲，心道：二小姐對著自己雖然溫柔，可她也是個有性子的女子，當日又是威武將軍又是鎮遠將軍的，可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人。這次大小姐欺瞞她，她不鬧才怪呢。
「看完了。」與陶婉盈比起來，二小姐算是幸運的了，林晚榮將她拉進自己懷抱裡，深情道：「你接著睡吧，我守著你。」
「洛小姐，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方設法，尋一個讓全金陵皆知，卻又不招惹你反感的方法，真可謂食無味，寢難安，為伊消的人憔悴。ｈｔｔps://ｗwｗ•ｈｅｔｕｂoｏｋ•com•cｏm直到昨日，才想到了此法。你要是怪我來的晚，就狠狠揍我兩下吧。我就是疼死了，也不會喊一聲的。」林大哥拉住洛才女小手，無比真誠的道。
「不要擔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林晚榮神秘一笑，信心篤篤的道。
林晚榮差點從樓上摔了下去，這小子，砍人砍瘋了。這是要拿來做老婆的人，能砍得麼？他無奈苦笑，還沒說話，便見洛府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從裡面衝出幾個丫鬟下人，小心翼翼的將懸在酒樓上寬闊的畫卷摘下，抬進門去了。
「哪裡哪裡。怎麼會呢？」林晚榮呵呵一笑，將二小姐摟進懷裡道：「對了，你怎麼會這身裝扮，又到了這裡呢？大小姐方才尋你來著，你見到了嗎？」
待擺好香爐文案，一個白面無鬚的內侍跨步走進，朗聲道：「江蘇總督洛敏接旨。」
「當然是姐姐給我的。她說你給我寫信了，我心裡歡喜的要命，哪知拆了來看，卻只有這麼幾個字。你這狠心的人。」二小姐小臉通紅，將那字條奪回貼在心口，又依偎在他懷裡輕聲道：「只寫這麼幾個字，偏還讓人家做夢都要念著你，討厭。」
洛敏雖是一把年紀了，聽了娘親教訓，卻不敢吭聲，急急站了起來，立在洛老夫人身邊。洛凝眼中含淚，也不敢滴落下來，只偷偷抹去了。
陶婉盈眼睛一瞪道：「要你來動搖我心境，我才不聽你的。」
「要小洛看什麼？太下作了！找兩個靈活點的兄弟，翻牆進去看看就可以了！」林晚榮肅容道。
他對青山二人囑咐了幾句，青山眼睛一亮，大聲道：「高，實在是高，如此一來，那洛小姐不表態也得表態了。喂，小洛，我可等著喝你姐姐的喜酒了。」
四德紅著眼睛道：「府裡倒沒有什麼大事情，就是情形有些不對頭。夫人不管事，大小姐最近脾氣特別不好，容不得別人辦錯一點事情。二小姐深居簡出，每日向佛。三哥，我們都想你啊。」
林晚榮下了馬車，往前走去，那茅屋殘敗，四處漏風，一個身著青衫的女子，將秀髮高高挽成一個髮髻，用一尊小小的佛帽遮住，竟真的是一個女居士。
一套操剛剛做完，便聽湖面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呼喊道：「林三，林三——」
與蕭夫人分別開來，他細細回想與蕭玉霜相識以來的過程，兩個人的定情是在蕭府之內，談戀愛摸摸抓抓也大多在蕭府進行，若要說到城中二人的熟悉之地，也只有一個棲霞寺了。當日他與大小姐被白蓮教所擄，二小姐終日吃齋唸佛為他二人祈福，那地方具有特別的紀念意義。
「就只有說話這麼簡單？」林晚榮笑道：「看來是我想法太複雜了。」
「大哥當然想你了。你沒見他每天都喜歡摸你胸——咯咯——」巧巧調笑道。這妮子聰明乖巧，對洛凝的心思知之甚深，這洛才女跟了大哥肯定也沒跑的，自己與大哥之間的羞事，她聽也聽了，見也見了，哪裡還有什麼顧忌。
洛敏看了母親一眼，急急應是，林晚榮拉了巧巧避進屋裡。
林晚榮哈哈一笑：「洛大人，你也說過，禍福乃天定，我們都是凡人，哪能事事照應周全。」他壓低了聲音笑道：「你做的這些事情，別人不明白，金鑾殿上的那位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何況還有徐大學士從中斡旋，你這是一時擱淺，卻能換來十年龍騰，洛大人，小弟該說恭喜才是。」
這丫頭，等不及了啊，可惜我現在還沒功夫成親，要不然也早些了了她的心願。林晚榮哈哈一笑：「謝奶奶賞識了，我必定善待凝兒，讓她開心快活的過一輩子。」
「林三，你過來！」聽女兒在自己懷裡撒嬌，蕭夫人忍不住微微一笑，見林三站在門口發愣，便開口招呼道。
待看清楚那畫上的內容，洛凝呆了一呆，接著又是滿面的驚喜，臉上泛起陣陣的紅暈。那畫上的自己，或雍容，或驕傲，或羞澀，大哥卻總是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酒樓談詞聯，詩社論大道，堤上說民生，詩會傲群雄。這便是自己與大哥相識的過程，也是傾心的過程。滿幅的畫卷，雖然空無一言，卻勝過萬語千言。
洛敏見他眼光四處搜尋，忍不住笑道：「別找了，這是凝兒讓我送你的書信，我老倒是老了，卻沒想到還要做你們這些小兒女的信使，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呵呵！」
這丫頭，竟然給我打起了預防針，林晚榮將她摟在懷裡笑道：「你學的越認真，我就越高興。你要是不好好學，我會打你小屁股的。」
林晚榮輕嘆了一聲，頗有些幸福的煩惱的感覺。
陶婉盈聽他提起往事來調笑自己，臉上一紅，輕道：「林三，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我印象中，你可不是什麼虔信神佛的人。」
大小姐匆匆收回玉指，狠狠瞪他一眼，臉如火燒，拉住玉霜道：「妹妹，不要管他，我們快些進去。」
聽到洛老太太大擺龍門陣，巧巧捂唇輕笑，洛敏臉色尷尬，林晚榮啞然失笑。洛凝這丫頭如此勇敢，原來是有遺傳的啊。
林晚榮略一沉吟，繼續揮筆，第五幅畫，前面是一個年青男子，手執一段紅綾，身後牽著一女子，那女子身形曼妙，卻只有一個輪廓，遠望似是洛小姐，近看卻是紅蓋頭半遮臉孔，那臉孔也未細細描繪，看不出是誰來。
洛凝羞澀的嗯了一聲，還未說話，便聽門外傳來一聲唱喏道：「聖旨到！江蘇總督洛敏接旨——」
二小姐乖巧的應了一聲，依偎在他懷裡：「那我聽你的，等去了那地方之後，你便送我回去。不過，你以後每天都要來看我，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向你請教。要是敢再丟開我，我就，我就天天罵你，罵到你來看我為止——」
「夫人有何吩咐？」林晚榮走過去道。
陶小姐睜眼見他，啊的一聲張大了小口，臉色通紅，手中的經書掉在了地上，旋即站了起來，欣喜道：「林三——林施主，怎麼是你？」
洛遠一拍掌道：「大哥，這一幅，說的是你在金陵書院與姐姐講學的事情吧。我早已聽人傳的神乎其神了呢。想來定是那個時候開始，姐姐就被你吸引了，妙極，妙極，大哥，你一定要多教教我。」
二小姐猛吸了一下鼻子道：「我就哭，就哭，難受死你這個沒心肝的。你在外面風流快活，愜意的很，哪裡還記得我，我哭死了你也不會管的。」
蕭夫人得了下人們送來的消息，急急匆匆行出門外，一眼便看見女兒立在門前，當下驚呼一聲道：「玉霜，你可算回來了——」
這丫頭竟然和她姐姐一樣執拗的性子，林晚榮又好笑又感動，在她小臉蛋上拍了兩下道：「什麼凍死活該，以後可不准說這些話，你年紀還小，幸福滋味都沒嘗過呢，以後你會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洛遠抹了把淚珠，笑道：「大哥，我明白的。不管怎樣，我與姐姐，永遠都要與父親在一起。」
程德的案子牽連極廣，前些時日，蘇州織造陶宇被罷了烏紗，理由是結黨營私。林晚榮想起那位被自己廢掉的陶東成，心裡陣陣爽快。可是再想想那個叫陶婉盈的小妞，心裡也難免唏噓，想來她與侯公子應該配成了一對了吧。
林晚榮也不答話，微微一笑，順著那第一幅畫圖繼續揮筆。
洛敏大笑：「小兄弟寬我胸懷，老朽感激不盡。你是有福之人，若我有了意外，我這一兒一女還請你多多照應才是。」
陶婉盈看他一眼：「那你真的要和洛凝姐姐成親麼？」
林晚榮搖頭笑道：「夫人，你忘了我與你說過的小草的故事了？這段日子，就當作是放我的假吧。忙了一年了，也該歇歇了。等上京的時候，我再與大小姐她們同行。」
蕭玉霜羞澀一笑，哼道：「只要你不欺負我，我就還是那個玉霜。你說說，你什麼時候沒有欺負我？」見她目中含淚，臉上帶笑，年紀雖是不大，卻生的明目皓齒，豔麗非凡，神情一片殷切，與大小姐風味迥然不同，林晚榮心裡搔癢，嘿嘿一笑：「那我就欺負你一輩子，你願不願意？」
「那我要將你娶進家門，你願不願意？」林晚榮嘿嘿笑道。
陶婉盈幽幽道：「對了，還忘了恭喜你賽詩會上獨占魁首，眼下你是人人敬仰，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了。」
也不管蕭夫人有沒有派人去找過，林晚榮便直往棲霞寺而去。眼下時辰尚早，棲霞寺內尚無幾個香客，只有幾個掃地僧在打掃著落葉，顯得甚是清靜。
兩個人等了一會兒，洛府大門緊閉，別說是人了，連隻蟑螂也沒跑出來，周圍圍觀人群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二小姐嗯了一聲，臉泛紅暈，拉住蕭玉若的手道：「姐姐，他這個人就喜歡胡鬧，那日是他故意氣你來著，你也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了。以後我們都好好相處，不要他再招惹你，好不好？」
是啊，勾一勾吧，多勾幾下就好了，林晚榮心裡搔癢難耐。大小姐羞的不敢抬頭，半推半就之下，二小姐拉著她手指，與林三大手觸在了一起。
無敵了，要我說聽不見的是你，要我說聽見的還是你，怎麼回答都是錯了，還要挨你這陣拳頭，我容易嗎我？原來這丫頭真的有點喜歡我！林晚榮有些發愣，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細細回想和蕭玉若交往以來的經歷，還真有那麼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夾雜其中。只不過他給蕭玉若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卑鄙無恥，蕭玉若給他的第一印象也是高高在上、不切實際，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就像是鬥氣的冤家，誰也不肯服了誰，他壓根就沒想過蕭玉若會對自己產生好感。若不是今日無心偷聽到了，以他與蕭玉若的狀態，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往這個方面想了。所以說，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啊！
老太太說起往事，老懷大樂，召喚林晚榮過去道：「林小哥，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從小就讀書識字，知書達禮，眼光比天還高。到了這般年歲，還沒許到好人家，老身正發愁，沒想到她早已選中了你。這鬼丫頭，還瞞著我和她爹——」老夫人慈愛的摸了摸洛凝秀髮，拉了她的小手兒交到林晚榮手中：「女大不中留，林小哥，我今天就把凝兒交給你了，你可要好些待她。莫要凍著她，餓著她，要寵著她，慣著她——」
蕭玉霜望著他，臉上驚喜萬分，猛的勾住他脖子道：「這是你說的，以後我們就互相欺負，誰也不准離開誰。」她呆呆的望著他，突然開口道：「林三，你帶我私奔吧？」
林晚榮嘿嘿笑道：「這是林府。以後，你也是這府裡的一員了。」
林晚榮奇怪道：「怎麼了？府裡出了什麼事情？」按理說，白蓮教滅了，程德被砍了，趙康寧灰溜溜的逃回了京城，蕭家所有的家業都順風順水，正該欣欣向榮才是。
出乎意料的是，洛敏竟然也坐在母親身邊，與老太太說著話。解決了白蓮教和程德，這江蘇再無別事，他這待罪之人最近也清閒的很。
二小姐哼了一聲，從懷裡摸出一張珍藏的小紙條，望了一眼，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她抬起小臉，似嗔似怪的看了林晚榮一眼，目光迷離的輕吐小口道：「你這壞蛋，離家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寫封家書回來，偏還只有這麼幾個字，連張紙都捨不得用，氣死個人了。」
洛凝臉孔紅了紅，咬了咬牙，忽地轉過身，急急往宅子裡跑去，洛遠急忙跟上，洛府大門瞬間便關閉了。
「生活真美好啊！」林晚榮對著湖水大喝了一聲，湖面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帶著些涼氣，看不清遠處的情形，他卻赤|裸著膀子，感受這冬天的涼意，心裡舒爽之極。
「好啊！」林晚榮毫不猶豫的答應，臉色相當的正經。
蕭夫人抹了一把額頭的香汗，急急道：「找到你還真難啊，林三，玉霜在你這裡嗎？」
林晚榮哭笑不得，心裡卻更感動，抱住她道：「你不用擔心，那些欺負我的人，早已被我幹掉了。以後誰要敢欺負你，你也跟我說，我現在手上人多，打他個骨頭稀爛是沒有問題的。」
董青山見他眉頭緊皺，便道：「大哥，有什麼為難的事情？我們洪興幾千兄弟，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程德倒了，黑龍會散了，洪興已經是金陵城的第一幫派，說這話青山底氣甚足。
洛遠懊惱的一拍頭道：「大哥，你這些想法都是從哪裡來的？我平時怎麼就沒想到呢？有你這樣的奇思妙想，哪家的女子見了能不心動？大哥，我是真的服你。」
「打什麼小屁——」洛凝聞言奇道，說了一半，臉上也是一紅，體會到了這話裡的意思。
「不過，那時候我想著要去見他，所以不敢出來與你說話。姐姐你不會怪我吧。」二小姐接下來的一番話，讓大小姐心裡安生了許多，急忙道：「你這傻丫頭，說的哪裡話，你是我妹妹，不管做了什麼事，姐姐都不會怪你的。」
秦仙兒笑道：「凝兒妹妹，莫要嫌棄我們打擾了你與相公才好。」她說的如此直白，洛凝羞得急忙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青山大叫道：「這個我明白，是洛小姐送大哥芙蓉帳的情形。大哥，你畫這洛小姐可畫的太像了。」
秦仙兒跟在巧巧身後，臉上似笑非笑。洛凝也不知道怎的，有些懼怕秦仙兒，望見她神秘的笑容，忍不住臉孔一紅，急急迎上去道：「仙兒姐姐，你們來了？」
「不要——」大小姐的聲音細如蚊蚋，臉泛桃花，心跳得像打鼓一般，轉身便要離去。
兩個女子都喜歡她，不時與她鬧鬧。巧巧睡得最晚，又飽受「摧殘」，自然醒的晚一些。
大雄寶殿一個正殿兩個副殿，他直奔正殿之中，卻是空無一人。菩薩寶像莊嚴，他行了個禮，從前殿尋到後殿，別說女施主，便連母耗子也沒看見一個。
她的心裡是越跳越快，早已說不下去，敷粉似的臉頰染上一層濃濃的暈紅，火燒般的感覺讓她渾身都失去了力氣。一句話結結巴巴的說完了，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更無絲毫底氣可言，她急忙低下頭去，不敢讓林晚榮看見自己火般滾燙的小臉。
仙兒臉色通紅，急急展開畫卷，卻見那卷上畫的是自己二人在漁舟之上口餵魚湯的羞澀情景，相公的大手還在自己身上一陣摸索。仙兒「啊」了一聲，渾身發熱，急急將那畫卷收了起來。心裡突突亂跳，又是欣喜又是羞澀，只覺得自己受的和-圖-書委屈早已飛到了九天雲外。
「那是當然，以後這就是我在金陵的家了。」林晚榮笑道。
今日與大小姐勾搭一番，又與二小姐卿卿我我，收穫大的出乎意料，他心裡騷騷，臉上掛滿春風，暗哼著小曲回到了船上。畫舫之上卻甚是寂靜。洛遠和青山倆小子從船艙裡竄出，望見他回來，嘻嘻笑著迎上來道：「大哥，你可回來了！」
「——之一！」這兩個字在心裡唸唸也就算了，可不能說出口來。
「罪臣洛敏，恭迎聖旨！」洛敏跪下磕頭，洛老太太在洛凝攙扶下，也要跪拜下去。
林晚榮與她相交不過幾次，對於她還真說不上熟悉，只不過見著一個風風火火的小辣椒看破紅塵要出家修行，心裡總覺得不太舒坦。與她說笑了兩句，望見她那襲寬大的佛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洛凝請仙兒和巧巧去議事？她們三個女孩子能議什麼事？難道是要集思廣益討論一下如何伺候相公？關於這個課題，說起來話長，有必要專門成立項目進行論證。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以仙兒的性子，她怎麼會安安穩穩的和洛凝處在一起呢，這才是怪事了。
原諒？現在的問題比這個複雜多了！他呵呵一笑：「我這個人一向記性不好，睡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忘了。二小姐你不知道嗎？」
二小姐興奮的拉住林晚榮的手，臉色羞紅道：「林三，你便是要在這裡與我成親麼？」
第四幅畫便是花船之上，一個青年面孔微醉一手提壺，笑對詩詞，卓然不群。一位小姐站在簾子之後，手執絲帳錦帕，面色微紅，侷促不安。
幾日沒回蕭府，站在門口竟然有些不習慣了。望著蕭府那朱漆的大門，林晚榮無奈搖頭。拐騙了二小姐，又偷了大小姐的心，這世界上還有比老子更牛的家丁嗎？這蕭家，莫非天生就是為我準備的？
見他上身赤|裸，露出結實的肌肉，蕭夫人是個忠貞的女子，當日他口無遮攔說要追求幸福，已能讓她拂袖而去，今日他又這樣衣衫不整，還真是個無法無天的人。蕭夫人一陣苦笑，對這林三，絕不能以常理度之，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想想現在兩個老婆都已經在家裡了，玉霜這丫頭過門也是遲早的事情，幾個人見一下面開個聯席會議是很有必要的。他撥拉一下小妮子光潔玉潤的小耳朵，湊在她耳邊道：「你那二位姐姐現在都在一個很好玩的地方，那裡有一艘好大的船，就只有我們幾個人在上面，誰也看不見我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與你兩位姐姐，每天都會做一些很好玩的事情。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帶你去好不好？」
林晚榮望著眼前這嬌豔如花的姐妹二人，一個嬌憨純潔，一個成熟羞澀，雖是一母同胞，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風韻。
「真是奇怪了！還沒見過玉若這樣呢。」夫人自言自語的道，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
她父親與她哥哥的事情，林晚榮都脫不了干係。不過相比他們做過的惡事，他並無絲毫愧疚之心，點點頭道：「陶小姐倒的確是個孝順之人。不過我看你面目清秀，天庭飽滿，怕是紅塵夙緣仍未了結，這出家之事，估計成不了了。」
「大小姐臉紅？咦，我怎麼沒有瞧見。」林晚榮奇怪的看了夫人一眼，笑道：「也許是天冷凍著了吧。不過以我看來，夫人臉色也很是紅潤呢，就像是——」
林晚榮心情難以平靜，想想仙兒和巧巧兩個丫頭都在洛凝那裡。她們兩個可是先進門的，怎麼也不能厚此薄彼吧。他便又取來紙筆，為兩個女子每人做了一幅畫像。
林晚榮感激的謝了幾句，急忙往大雄寶殿而去。
「真的別無他意？」秦仙兒心裡泛酸，故作不知的問道。
林晚榮冷靜道：「夫人，二小姐平日裡愛去的地方，你都派人去過了嗎？」
二小姐？我倒是想偷她過來，可還沒來得及動手，你就已經找上門來了。他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我這些時日一直沒見過二小姐。夫人，二小姐她怎麼了？」
陶婉盈搖頭道：「林施——林三，你莫要胡說，我和侯公子一點干係也沒有！」
二小姐果然被他這一招轉移了精力，嚇得也不敢哭了，緊緊摟住他道：「林三，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帶鎮遠將軍去收拾他，看誰還敢欺負你。」
他這前胸方才在廟中遭遇大小姐暴揍，眼下又被二小姐惡打，心裡唯有哭笑不得：我與這姐妹二人，緣分實在奇妙了些。
安姐姐？！林晚榮腦中劃過一道亮光，差點跳了起來，心裡頓時像是幾百頭野牛在奔跑。我日啊，這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這狐狸精的樣貌身材，嘖嘖，沒得話說。可再想想她與仙兒的關係，頓時滿腔的淫火又徹底熄滅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只是無意想起，絕無任何不良企圖。各位菩薩瞭解我，我一向是個誠實的人。
「胡說。」陶婉盈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怒氣，隱約又見昔日那個暴走的小妞的影子：「從前我對侯公子雖有些崇拜，但距離你說的那般境界卻差的甚遠。經歷了這麼多事，我和他更扯不到一塊去，你千萬莫要誤解了才是。」
洛凝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含暈嗔道：「你故意作弄我，我就不告訴你。」
二小姐聽得面露欣喜，躲進他懷裡含羞帶笑的道：「好，等我在京中求完學，我就做你的娘子。」
這是當日到達豐縣，收到大小姐的信後，他連夜炮製的一封書信，請了徐渭專程送回來的。他自然記得清清楚楚，可那信明明是三句話，叫到了三個人的名字，怎麼到了二小姐手裡就只剩下這一句了？
洛遠搖頭道：「大哥，這事你應該問我姐姐才是，她才是拿主意的人啊，問我沒什麼用處吧。嘿嘿——」
洛凝聽他的話，心裡急跳幾下，臉兒通紅，羞澀道：「林大哥，你壞死了。」怕他又說出什麼更羞人的話，洛凝趕緊道：「昨日留下巧巧和仙兒姐姐住在這裡，大哥你不怪我吧？我只是想與她們好好說說話。」
她用盡所有力氣，將小手從他大掌中抽了回來，臉上燦爛一片，再無絲毫勇氣去看他，輕聲道：「我尋玉霜去了，你，你不要跟著我，我討厭你——」
「就是麼！」林晚榮大手一拍，從青山身上找到了些安慰：「我估計洛小姐是先冷靜一下去了，平抑一下激動的心情。你等著吧，她馬上就會出來，我保證！」
蕭夫人憐愛的撫摸了一下女兒的頭髮，眼中閃過一片柔和的光芒，點點頭：「林三，玉霜的事多虧了你了。她年紀小，性子還未定型，若出了什麼岔子，你可要多擔待著點。她從小就由我和玉若照顧，現在她的心思全部在你身上，說不得，便只有請你好好照顧她了。」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桃紅滿腮的小孫女一眼，點頭道：「當日壽筵之時，我就知道小哥兒你絕非常人，果不其然，這賽詩會你就奪了魁首，以後更是不可限量。我們家凝兒也是好眼力，一眼就挑中了你，當真是了不得——」
洛凝心裡跳了兩下，正要含羞答應，卻有一個小丫鬟急急闖了進來，尖聲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容顏俏麗的女子，立於樓中，望著懸掛在空中的四副對聯，臉上含笑，凝神思索。旁邊一個青年男子放蕩不羈，正與兩個少年猜拳取樂，不亦樂乎。那女子眉目清秀，臉上含暈，生的美麗異常。
秦仙兒潑辣大膽，說著還嫵媚的瞥了林晚榮一眼，眼中滿是挑逗之意。想想從前與巧巧在洛凝的閨房中上演過的激|情好戲，林晚榮嘿嘿淫笑，對巧巧使了個眼色。
「帶髮修行？」這丫頭正是如花妙齡，怎麼就要出家做姑子，莫非是和侯公子鬧了彆扭？他急忙勸解道：「陶小姐，你正是花朵般的年紀，怎麼就想著要出家呢？是不是和侯公子鬧彆扭了？唉，你們年紀輕，吵架也是正常的，可不要一時義氣，做了終生後悔的事情啊。」
「嗨，洛小姐——」一聲近乎輕佻的召喚從對面樓上傳來。洛凝抬頭一看，卻見對面茶樓頂上，笑嘻嘻的立著一人，嬉皮笑臉間，正在對她揮手打招呼。
在懷中那柔嫩的嬌軀上輕輕揉捏一陣，他嘴角蕩笑，思緒早已不知飛到了哪裡……
秦仙兒笑著拉住巧巧道：「你還說呢，起的這麼晚。要是相公見了，恐怕要打你小屁——」她說到這裡噗嗤一笑。巧巧臉上也現出幾片紅雲。她們兩個與林晚榮在大船上每日恩愛，三人親暱無間，說些情趣之言，更增夫妻趣味。
「壞蛋林大哥，笑的這麼壞，討厭死了！」洛凝臉孔發熱，急急扭過頭去，心裡又驚又喜。
洛遠苦笑道：「大哥，這動靜是不是太大了些，太轟動了些？我怕姐姐她心裡害羞啊。」
二小姐臉上染起一抹紅暈，低頭道：「現在麼？人家還要到京城求學呢，要不，我們成了親再去好了——」她一抬頭，便看見他臉上促狹的笑容，頓時小臉通紅道：「你個壞蛋林三，就會這般欺負我。我將來一定要將你欺負個夠。」
洛老夫人笑道：「傻丫頭，這有什麼害羞的，我們女人，一輩子遇到個知心的郎君可不容易，見著了就要抓緊，否則便要悔恨一生。想當年，我貴為御封的郡主，身分何等的尊貴，你爺爺只是個一文不名的窮書生，見了我羞的躲躲閃閃。我一時惱怒，就直接拿竹球砸中了他，這才有了你爹和你們姐弟倆！」
洛凝這丫頭遲早是要拿下的，留著也是塊心病，唉，總要逼我出絕招啊。林晚榮無奈搖頭微笑。
林晚榮深知仙兒的小醋罈子性格，眼下先有了巧巧，又有了洛凝，這丫頭心裡委屈是肯定的。他急忙握住仙兒小手道：「仙兒，是不是心裡難受？難受就哭出來，老公心疼你。」
二小姐驚奇道：「怎麼了？」
畫到得意之處，望著幾個截然不同的女子面容，他心中寂寞難耐，恨不得飛到洛凝的繡樓上才好。
秦仙兒跟在他身旁，得知是洛凝的信後格外的瞅了一眼，見林晚榮對著洛敏打馬虎眼，心裡哼了一聲。
林晚榮暗自叫苦，怕什麼就來什麼，這不是故意整人嗎？他訕訕笑著走出來，對蕭玉若招手道：「嗨，大小姐，你好嗎？二小姐好嗎？夫人好嗎？」
蕭夫人見他二人恩愛蜜憐，想起自己女兒的事情，微微一嘆道：「玉霜今日走的時候，門口看門的小廝以為她要出去辦事，哪會提防她？我想著她定然是尋你來了，只是你行蹤不定，她又不知道這許多事情，卻到哪去尋你來？這丫頭，年紀小小，未曾經歷過厲害之事，這一出走，萬一要是碰到歹人怎麼辦？」
「姐姐——」二小姐也一聲呼喚，投進了大小姐的懷裡。
她抬頭望去，只見門口圍著數百民眾，正對她歡笑。放眼四周，卻是張貼滿了自己與林大哥的畫像，來往人群正在圍著那畫像指指點點，隱隱約約還聽到什麼「賽詩會」「選婿」「天作之合」之類的議論。
「哦，我想大小姐可能是見著二小姐回來，心裡高興，才會這般模樣的，是不是啊，大小姐？」林晚榮「善解人意」的為大小姐開脫道。
「查江蘇總督洛敏，未請聖旨，擅自捉拿江蘇都指揮使程德，又擅行斬刑致人於死，此為藐視朝廷，膽大妄為，罪大之極。其所提供程德之罪證，皆為確鑿無誤，程德貪贓枉法、禍害百姓已經查實。洛敏雖有微功，但功不抵過，擾亂法紀，擅用私刑，按例當發配充軍。但念在洛敏知人善任，在任上亦未有重大過錯，風評尚可，並有協助剿滅白蓮之功，著革去洛敏總督之職，貶為山東濟寧縣丞，其家人隨往，即刻赴任。」
夫人愛憐的看了女兒一眼，連。連笑道：「好，好，當然好了，玉霜說的就是對。」
「背後說老公壞話，該打屁股。」林晚榮笑嘻嘻的摸上了秦仙兒隆臀，五指輕抓了一下。卻將手裡的畫卷交到秦仙兒手中。
見她哭得悽慘，林晚榮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若是像今天之前什麼都不知道，那便還罷了。偏偏在不恰當的時候，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內容，且被發現了，這事情還真難辦。一時之間，他也沒做好心理準備，只得緩緩走上前去，輕聲道：「你不要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夫人早上來尋我，說二小姐不見了，我焦急之下，才會到這裡來看看的，哪知我在裡面搜尋，你卻在外面查看，這只是一個偶然之下的巧合，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至於你說的那些話，我一句也沒聽到！」
望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林三，蕭玉若再也忍不住了，撲上前去，揚起小拳頭，恨恨的砸著他胸膛，大聲哭道：「我叫你聽不到，叫你聽不到，叫你聽不到，你這壞人，要欺負死我，你才甘心……」
「開一個家庭會議啊，安排一下輪流值班或者聯合值班的問題，順便給你們姐妹講講故事！」林晚榮嚴肅的道。
林晚榮大汗，這丫頭怎麼又冒出了這種傻傻的念頭，私奔難道很時尚嗎？他笑著道：「私奔是一種很沒有品味的行為，我們目前還沒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吧。」此話一點不假，蕭夫人早已經透露過這個意思，只不過是眼下正和蕭家打冷戰，所以才將這事推後再說了。
夫人輕笑間，眉目暈紅，身體輕顫，搖曳生姿，頗有一番動人風韻，林晚榮心裡跳了兩下，乖乖，這姐仨都是一樣的誘惑啊，分明是在考驗我的定力嘛。
「仙兒姐姐，昨夜睡得好麼？」方才梳洗過的洛凝，拉住從裡間走出來的秦仙兒的小手，臉帶紅暈的說道。
陶婉盈點點頭道：「那我先祝你們百年好合了。能讓你這麼一個灑脫的人歸心，洛凝姐姐真了不起。你們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
「我來這裡辦點重要的事情。倒是你，陶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真的要出家麼？」
洛凝和巧巧皆是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秦仙兒似乎解決了某個大問題，嫣然一笑道：「凝兒妹妹，昨日在你這裡叨擾了一天，今天姐姐做東，我們到玄武湖上玩去。相公也在那裡，相信他會很高興看到你的。」
這個大小姐！林晚榮心裡忍不住一怒，創業容易守業難，你這樣不能容忍，莫不是要把老子的產業敗光了才是？他壓住了怒氣，現在和蕭家處於分居狀態，這
和圖書些事情懶得去理了。蕭玉霜美目輕瞥他一下，眼中帶著點點羞澀，對夫人和大小姐道：「娘親，姐姐，從此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大家都不要再見外了好不好？」
林晚榮日子過得逍遙自在，眼瞅著離年關越來越近了，快活的日子過一天便少一天。白天在酒樓裡做做甩手掌櫃，陪著巧巧記賬，到了夜間，則與兩位娘子宿於畫舫之上，何其逍遙自在。
林晚榮凜然的走過去道：「二小姐，有什麼事情？」
夫人也喜歡打玉霜的小屁股？手感真的很好呢。林晚榮嘿嘿淫笑兩聲，對著二小姐眨眨眼，二小姐羞得鑽進母親懷裡，唔唔兩聲，輕道：「娘親，他欺負我——」
問了幾個大和尚，有沒有漂亮的女施主來到，眾人皆是搖頭，唯有一個小和尚說，有一位女施主往大雄寶殿方向而去，生得花容月貌，好看之極。
不過他還是喜歡在船上待著，這裡清靜，無人打擾，船上就他們三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想想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從前那般活潑，喜好惡作劇，自從遇到自己之後，卻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算來算去，自己就是罪魁禍首了。想到這裡，林晚榮正色道：「玉霜，你以後不要刻意的壓抑自己，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還是喜歡見到原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
二小姐拉住他手道：「你從前對我說，要多學些本事，幫助娘親，幫助姐姐，你不在的這幾日，我已經開始很用功的學習了。不僅學些詩話，還學術數計算之法，到了京中，我還要拜請名師，本小姐就不相信了，別人能做的事情，我蕭玉霜為何就做不得？」
那宣旨的內侍急忙道：「老夫人不可。皇上特意囑咐過，老夫人乃是開國功臣之後，又是御封的郡主，欽賜的一品誥命，功及三代，見旨勿用下跪。」
擅斬程德的事情，朝中正鬧得沸沸颺颺，估計過不了幾日便會有聖旨下來，洛敏吉兇難料。林晚榮見他眉飛色舞，連眉間的皺紋都少了許多，知道這老頭是真的灑脫，心裡也有幾分佩服。
湖面平靜，清澈見底。他目光隨意一掃，便見那湖邊坐著個少年公子，背對著自己看不清容貌。個子不高，身著一身淡藍的袍子，雙肩消瘦羸弱，髮髻盤起，露出修長潔白的頸項和晶瑩如玉的小耳朵。
「叫你小子和我打花槍。」林晚榮笑著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這樣說，那我就當你沒意見了？」
林晚榮哈哈一笑，轉身行去，陶婉盈呆了呆：「林三，你要走了嗎？」
「我怎麼會不想你呢？我每日白天想，晚上想，吃飯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還在想。」甜言蜜語不用細想，張嘴就來，他微微嘆了口氣道：「唉，二小姐，你不知道，我這次出去，九死一生，差點就沒有命活著回來了。」
二小姐眼眶發紅，撲到夫人懷裡撒嬌道：「娘親，我只是出去玩一玩，你不要著急。」
洛凝不知道他幾人在打什麼暗語，心裡惴惴之下，望見仙兒與巧巧手裡，每人執了一幅畫卷，轉而道：「巧巧，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是大哥為你們做的畫卷麼？能給我看看嗎？」
他心裡貓抓似的癢癢，強自壓制住亂七八糟的心情，撫摸著仙兒的香肩安慰道：「傻丫頭，相公不是說過了麼，這情蠱之事，到了京中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我也想與你做夫妻啊，不過這事急不得，也不能把自己的痛苦轉嫁給別人，是不是？你以為相公就是那麼貪求一晌之歡的人麼？我一向認為，精神比肉體更重要，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摸摸抓抓？小乖乖，今天晚上我們就試個新法門，保證你想不到，嘿嘿，你師傅也不知教過你沒有——」
他對自己坐懷就亂的本質深信不疑。不敢在此處多待，急急告了個罪，辭了夫人，往回行去。
「洛小姐，洛小姐——」林晚榮急忙大聲喊道。本來想著只是滿足一下洛凝的願望，做一場秀就行了，哪知這小妞不給面子，竟然轉身就跑了，實在失敗。
陶婉盈輕輕嗯了一聲，強裝平靜道：「我在這裡有幾日了，眼下正在帶髮修行。」
「哦，我是苦思冥想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殫精竭慮，這才得了這個主意，總算沒有辜負洛小姐所託。這下全金陵都應該知道了，我與小凝兒之間，是本公子主動的，洛小姐含羞答應。嘿嘿，明日酒樓裡就會有說書人述評這段佳話，賽詩盛會鴛帕定情，五副畫圖緣定終身。」林晚榮一本正經說道。
青山呵呵笑著下樓去，那洛府的大門卻再次打開了，洛遠率先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排的家丁，將那畫卷高高舉起。
聽她一句話，林晚榮頓時呆住了，沉默良久才道：「仙兒，這如何使得？」
林晚榮想通了這些，再回想蕭玉若的所作所為，感覺頓時豁然開朗，原來這小妞的所作所為不是沒有道理，而是過於講「道理」了。他充分的發揚了人賤人愛的犯賤精神，嘿嘿笑著道：「大小姐，我是真的沒有聽到啊！要不，你再說一遍，我保證一個字不漏的記住。」
尤其是那最後一幅，紅綾拉著的女子，似是自己，又故意沒畫面目，大哥肯定是故意的。洛凝心裡嬌羞無限，她沒想到林晚榮會以這樣一種方式來滿足自己的心願，這下，金陵肯定是人盡皆知了。
大小姐彷彿被他看穿了心事，心中一顫，臉上浮起一層鮮豔的粉色，嬌軀輕扭，直往大殿之外奔去，步伐甚是急迫，似乎在這裡多待一刻，便會危險加上一分。
洛凝被他說中了心事，臉上發燒，在他背上用力抓了幾下，哼道：「才沒有呢，是仙兒姐姐她們為人好，才與我好好相處的。」
一點干係也沒有？林晚榮狐疑的望了她一眼，笑著道：「陶小姐，你與侯公子的事情，大家都看得清楚。眼下洛小姐已經明確的拒絕了侯公子，你正應該好好待他，與他配成雙才是正經，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修佛來了。」
「姐夫，恭喜，恭喜了！」洛遠改口道。
青山想了想，道：「也許會暈倒！」
與二小姐在這新宅裡好好徜徉一番，卿卿我我，占些小便宜，心情愉悅之極。玉霜還有幾分小孩子脾性，拉著他嚷著要分配房間，林晚榮偷偷笑了幾聲。分配房間做什麼，大家住一起不挺好麼？同吃一鍋飯，同睡一張床，這才是親密無間嘛。
林晚榮笑著道：「你們兩個小子，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前四幅畫皆無變化，唯獨第五幅，看著大是不同了。那被紅綾牽著的女子，面目原本不甚明朗，此時卻被寥寥小楷勾勒了幾筆，半遮半掩的紅蓋頭掀起一角，丹鳳大眼，櫻桃小口，瓜子臉上還帶著一抹嫣紅，便是一個活生生的洛凝小姐。
夫人說的這樣明顯，林晚榮縱是再強悍，也只有唯唯諾諾的應了幾聲。與二小姐這事已是板上釘釘，夫人偏還當著二小姐的面叮囑，就是讓他推辭不得。林晚榮心裡苦笑，夫人最擅長的就是這綿裡藏針了，這是硬著把我綁在蕭家啊。
他掛心蕭玉霜，又在棲霞寺內仔仔細細搜尋一番，逢人便問，卻是依舊沒有見著二小姐的影子。與大小姐那朦朦朧朧的滋味，本來甚是愉悅，但沒尋著玉霜，他心思卻再也好不起來。
得了這一通聖旨，洛敏便要奔赴濟寧，林晚榮心裡感慨，老洛走了，我也要走了，金陵城中就只剩下巧巧一個人孤苦無依，老子心都要碎了。
大殿裡空曠，林晚榮聲音雖小，落在蕭玉若耳裡卻是格外清晰。她沒想到後殿竟然有人，心裡吃了一驚，急忙站了起來喝道：「誰？！」
「誰說不到這一步了？」二小姐嘟嘴道：「你都和姐姐吵成那樣了。她連家門都不讓你進，難道還會允許我們的事嗎？」
蕭夫人嘆口氣道：「昨日有幾個快嘴的丫鬟，私下談起你，還說玉若與你鬧矛盾，你被玉若氣走了，卻正巧被玉霜那丫頭聽見。你也知道，她還不知道你回來，這件事情我們一直瞞著她的。驟然聽到這些，她哪受得了，尋了玉若，吵了一番，今日早晨，竟是離開府宅，不知到哪去了。」
這丫頭，跑的倒快，林晚榮無奈的搖搖頭，望著大小姐搖曳生姿的美妙身段，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人生真是奇妙啊，昨天還在埋怨這丫頭胡亂發脾氣，今天卻聽到了她的真心話，雖沒將他打懵，卻也生出些不真實之感。
蕭玉霜輕嗯一聲，小聲道：「姐姐，林三也是我們一家人，他也與我們永遠不分開，好麼？」
仙兒輕嗯了一聲：「相公，你若真喜歡洛小姐，那便早日娶她過門，我——」她湊上小嘴，在林晚榮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臉上羞紅一片。
想起與蕭玉若之間的種種，林晚榮微微一嘆，拉住她小手道：「好了，不要鬧了，亂七八糟的事情夠多的了，我們先好好說一會兒話吧。」
「嘻嘻——」一個女子的輕笑聲從後面傳來：「恭喜凝姐姐心願成真，昨夜我們留得也值了。」巧巧笑著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交好的閨中密友如今又成了相伴一生的房中姐妹，她心裡自然高興。
林晚榮冷汗涔涔。我還道仙兒這丫頭怎麼如此好說話，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想想仙兒與青璿的關係，她那情蠱要轉嫁的話。也絕不能轉給青璿和洛凝，要轉給與她關係最密切，讓她永遠興不起殺心的人才好。到哪裡去找這麼個人呢？
「凝姐姐在樓上呢！」巧巧急忙道。
這個場景不用說，就是在金陵鬧得沸沸揚揚的家丁怒毆才子的典故了。林晚榮想起那日堤上場景，也忍不住微笑起來，這個洛才女大概就是受了數次打擊，才會對我記得如此深刻吧。
林晚榮進洛凝閨房，見這名震金陵的才女，端坐在凳上，身形婀娜，一襲長裙自然垂下，臉上如撲了粉般鮮紅一片，紅潤的櫻桃小口一張一兮，眼中閃過水一樣溫柔的光芒，叫人心神迷戀。
一個青年立在講壇之上，虎目微掃，神情冷峻，臺下才子才女皆是面容驚異。洛凝站在中間，呆呆抬頭，銀牙輕咬，眉目微蹙，一副憂心模樣。
林晚榮知道洛小姐心思，笑嘻嘻的朝老太太作揖道：「老太太，我給您問好來了，您身體好嗎？吃飯香嗎——洛大人，你也好啊。」
唉，這些個女子太癡情了，連我都被感動了。將洛才女抱在懷裡，林晚榮輕拍著她肩膀道：「可不要這麼說話，以後我們互相關心，互相愛護，努力奮鬥，共同進步，生兒育女，繁榮大華。」
「姐姐，怎麼樣？遂了你的心願吧？」洛遠笑嘻嘻跑過來道。
蕭家也送了賀儀過來，兩串珍珠白銀千兩，極為貴重的一份大禮，無人能比。蕭家尚不知這些酒樓都是林三的產業，但知道是董巧巧開的，想來與林晚榮肯定也有關係。只憑這一點便大禮相送，倒也確實有誠心。林晚榮心裡感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二小姐道：「昨日我從丫鬟那裡得知了你回來的消息，惱恨姐姐一直瞞著我，還將你拒之門外，就去找她理論。姐姐心情似乎也很差，我和她說著，她也有些激動。人家一時委屈，就想出來尋你了。」
這身影看著有些熟悉，是哪家的公子哥長得如此俊俏？林晚榮細細瞅了一眼，心中頓時大喜，悄無聲息的走過去，輕輕道：「女施主，貧僧給你送茶來了——」
「我又不出家，當然要走了。」林晚榮回過頭道，見陶婉盈眼神一陣黯淡，急忙又笑著說：「不過你也別慌，我在金陵還會待上幾日，有空的話，也會過來和你聊聊天，還有洛小姐大小姐她們，我會轉告你的消息，想來她們都會來看你的。到時候你們聊上幾句，你的心情就會好許多了。」
洛敏跪伏在地，大聲道：「罪臣洛敏謝皇上恩典！」抬起頭來時，眼中已有些淚花，他站起身雙手接了聖旨，又朝老夫人跪下泣道：「孩兒不孝，不能盡守娘親身邊，請娘親責罰。」
蕭夫人是關心則亂，聽他一番分析，頓時覺得大有道理，難得他在這般緊急時刻，還能保持這麼清醒的頭腦，心裡對他更加欣賞了幾分：「林三，你分析得極是。我與玉若分頭，我來尋你，玉若則帶了家人四處找尋。」
今日這一番動靜，鬧得夠大，說金陵盡人皆知也不為過，想來洛敏和洛家老太太是肯定知曉了。兩個人到現在還沒出來，自然是默許了。拐騙了人家閨女，怎麼著也得去交代一聲吧，有了這兩個老人的恩准，洛才女才能真正算上自己的老婆。
「是——嗎——」林晚榮道：「害什麼羞嘛，你看我就不害羞。」洛遠和董青山一起無語。
洛敏身體一顫，雙手有些發抖，他強自抑制了心中的激動，拉正官服正要出去，洛老太太正色道：「敏兒，便在這裡擺香案接旨。」
老洛神情有些蕭索，林晚榮知道他心思，也不說話，只鄭重點點頭，兩個人相對一笑。
「哼。相公就會厚此薄彼！」仙兒見了這齣好戲，心裡酸酸的，對站在身邊的巧巧道。
前些日子，他囑咐巧巧在金陵城裡選定了一處大宅子，是個穩退的閣老的故居，小橋流水，庭院樓閣，很有些味道。林晚榮帶著兩位娘子過去瞧了一眼，心裡很是滿意，便把它定了下來，反正現在有錢了，該腐敗的就一定要腐敗。有錢就要花，花了再賺，這是林晚榮一貫堅持的信條。雖說還有數日就要過年了，過完年就要進京，然而金陵是他的第一個根據地，更是他的發跡之地，留下了太多的回憶，不買個大宅子，實在對不住自己，對不住幾個老婆。
「二小姐，這字條是誰給你的？」林晚榮奇怪問道。
林晚榮假咳兩聲道：「畫的不好，瞎畫，老太太見笑了。」
「這個，凝兒是真心與姐姐交好，見姐姐喜歡這曲譜，便將這物事相送，別無他意。」洛凝玉臉紅透。不敢把話挑明，彷徨著道，心裡把大哥恨了個半死。
丫鬟帶著林晚榮走進洛老太太的房裡時，只見巧巧與洛凝二人坐在老太太身邊，正敘著閒話。兩個丫頭一個嬌媚，一個羞澀，站在一起便如雙生姐妹，說不出的美麗。
「大哥（相公）？」三個女子一起叫道。
蕭夫人白他一眼，這還用你說？她點頭道：「凡是她平日裡喜歡的地方，我都派人尋過了，卻依然一無所獲。」
這丫頭，有膽色啊！林晚榮心裡暖暖的，想我還躲著我？看來這次真的要我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