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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家丁5

作者: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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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東譁變

第五章 山東譁變

杜修元大概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想法,一時驚得目瞪口呆,細細一想,又不得不承認,許震說的有道理啊,為什麼我們大華就不會欺負別人呢?是因為我們已經習慣被別人欺負了嗎?
林晚榮神色一緊,拉住她的手道:「仙兒,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千萬不要著急。」
「好。」杜修元一拍手,大聲道:「我明日就給戚賢弟修書,只要倭寇再來犯,就一定要迎頭痛擊,為我大華長長威風。」
「不急在一時。」林晚榮哼了一聲,搖搖頭道:「這些還不是大魚,充其量不過是小蝦米,等他們見完之後,再行打算。」
林晚榮微微一笑,不去答她,反問道:「你和老爺子談好了嗎?不會再鬧彆扭了吧?」
「如何了,杜大哥?」見那院子裡一片沉寂,連個人影都沒有,林晚榮眉頭一皺,輕聲問道。
「這種可能性不大。」林晚榮沉默一陣,搖搖頭道:「方纔杜大哥已經說了,這房子是剛剛才轉手,就算想挖地道,也絕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完成。而且此地身處鬧市,人多眼雜,又是四合院,挖地道很容易就被發覺。東瀛人來京城不過數日時間,絕不可能事事都準備周全。」
老徐的馬屁功夫都上來了,林晚榮點點頭道:「徐先生,我又不在現場,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遙控斷案啊。不過,我林某人平時喜歡糊弄,關鍵時候絕不忽悠,洛凝是我女朋友,洛敏是我老丈人,老丈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能找到銀子還好,若是找不到,我林某人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救凝兒一家——徐先生,到時候找你借個十萬八萬的,你可不要吝嗇啊。」
高平急忙應聲去了,秦仙兒將林晚榮大手抓的緊緊,手心裡沾滿了汗珠,猶豫半晌,終於咬牙開口,聲音卻細如蚊蚋:「你,你怎麼樣了?」
「林大人,林大人,」高公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有人要見您。」
高平擺了擺手,眾侍衛便將兩個小太監拉了下去。林晚榮沉默良久,才開口道:「高公公,你認識這畫裡的女子麼?」
林晚榮嘿嘿一笑:「杜大哥,找幾個機靈點的兄弟跟著他,記住,一定要謹慎,不能打草驚蛇。媽的,這師爺竟然會講鬼子話,京中能養出這樣的門客的,又能有幾家,嘿嘿——」
「我怎麼會取笑你呢?」林晚榮嘿嘿笑道:「相反的,我歡迎都來不及。夫婦敦常乃是人倫大道,本就應該放開了討論交流,這才能促進夫妻關係和感情更加和諧嘛。唉,安姐姐太自私了,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光教你,不教我呢?不行,下次見了面一定要向她討教討教,老樹盤根這一招難度很高,我還一直沒有融會貫通,下次一定要跟她討論一下。」
「就是那裡了。」許震突然停住了腳步,指著前面一處宅子,輕輕說道。
給高平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打攪皇帝的清夢,可是見了林大人剛才上演的全武行,他也深知,這位也不是什麼好鳥,若是一言不和,說不定也要挨上一頓霸王拳。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讓他為難不已。
馬車嘩啦直往宮裡而去,有了霓裳公主護駕,林大人再也不用擔心混不進宮了。躲在車廂裡,與仙兒說些私房話兒,聽聽安姐姐教她的路數,自然過的是神仙一般逍遙的日子,到了地處,林大人卻捨不得下車了,真是車中一刻,價值千金。
杜修元連連搖頭,林晚榮忍不住眉頭一皺,這與他設想的情形相差甚遠,媽的,莫非這群東瀛人是木頭做的,吃喝拉撒什麼都不用,永遠窩在屋子裡?
「將軍,我們上樓喝兩杯吧。」許震嘻嘻一笑,指著身邊一座酒樓道。這酒樓四五層來高,正對著那小院,生意甚是興隆,林晚榮頭腦裡一道亮光閃過,杜修元選的這地方不錯。
仙兒猶豫了一下,接著輕嗯了一聲,依偎在他身側,二人一起踏入乾清宮中。方才走了幾步,就見宮裡的太監宮女一個個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起,向前望去,卻見高平扶著虛弱的大華皇帝,緩緩向外走來。
秦仙兒倏的站起,抹乾眼淚,嬌聲道:「相公,我們走!」
徐渭黯然點頭:「三十五萬兩白銀,五千精兵護送,卻在山東境內發生譁變,一夜之間,三十五萬兩白銀,連帶五千人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人在墳前拜完,仙兒滿心歡喜,上次是拜師傅,這次是拜娘親,自己與相公算是完美了。林晚榮找來鋤頭工具,將秦如仙的寢陵修葺一番,秦仙兒雖是素服在身,但跟在相公身側,心情開懷,笑容也多了許多。
林晚榮心裡打了個冷顫,攤上這事,沒得說,老洛小洛都完蛋。可憐我的凝兒小寶貝,還沒來得及享受人間最快樂的事,就要香消玉殞,不行,絕不能允許這件事發生。想到這裡,他才明白,老徐頂著壓力暫不上報,那是在為洛敏爭取時間,是在救洛敏全家的命。
林晚榮微微一嘆:「是東瀛人!」
高平嘴唇哆嗦了幾下,激動跪下道:「老奴高平見過公主千歲。請公主稍待,老奴這就進去稟報皇上。」他驚詫的來不及行禮,一咕嚕的自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平常的禮數,走了幾步便大聲喊了起來:「皇,皇,皇上,公主來了!皇上,公主來了!」
昨日李泰臨走之時交給林晚榮一萬精兵,眼下便駐紮在相國寺的山腳下。李泰知道杜修元等人是林晚榮一手提拔起來的,在山東攻打白蓮教,也曾立下赫赫戰功,便特意將杜修元所部留下供林晚榮差遣。放在昨日辰時,林大人定然還會譏笑李泰老頭多此一舉,唯有到了這時候,才能體會出大華上將軍處事的獨到與老辣。
眾侍衛回轉頭去,卻見高公公急急忙忙奔了進來,一看見林晚榮的樣子,嚇得哎喲一聲衝上前去:「林大人,林大人,您快住手啊,氣著您奴才可擔當不起。」
「參見皇上——」眾人一起高聲唱道。
老皇帝身體本是虛弱不堪,唯獨對這句話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臉上肌肉抖動了幾下,眼中升起一絲水霧:「仙兒,你不用擔心,父皇身體康健的很。你能來看我一眼,父皇很知足。朕總算找回了一個女兒。」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們的目的很高尚吧,傳播文化,互通有無,沒準是到大華來朝拜的。」林將軍戲謔笑道。
「接頭的來了。」許震和杜修元同時神情一震,回頭望著林晚榮,向他請示,要不要立刻動手。
說起往事。老魏語氣平緩中帶著些激動,林晚榮聽得暗自心驚,上次老皇帝輕描淡寫的說過這事,語焉不詳,魏老頭一席話,卻說的明白了許多。原來那一戰,不僅魏大叔被刺瞎了雙眼,就連老皇帝也身受重傷,而且,他還失去了一個兒子。大概是從那次受傷之後落下的病根,老皇帝登基之後,竟然沒有生出一男半女,尋致江山後繼無人,難怪他對誠王憤恨到了骨子裡。
「林小兄,你看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徐渭愁眉不展的說道。他是戶部尚書,如果這三十五萬兩銀子真的尋不回來,籌備餉銀的任務還是要死死壓到他頭上,反正是跑不了的。
秦仙兒搖頭,倔強道:「我不是來看你的,我只是進宮來收拾娘親的東西,路過這裡,順便——」
「我心甘情願。」魏大叔淡淡一笑:「主子給了我一切,為他盡忠,是我畢生的心願。」
「那你怎麼改變了主意?」林晚榮奇怪問道。
「我不叫霓裳,我叫秦仙兒,是娘親為我起的名字。」仙兒冷冷說道。
這丫頭真有覺悟啊,林晚榮嘿嘿一笑,抱住她坐在自己懷裡,雙手覆上她豐|滿的胸膛,那柔軟豐挺的感覺,讓他心裡陣陣的悸動,忍不住輕輕的按住那鮮紅兩點,緩緩的揉搓起來。
「誰是大長今?」秦仙兒輕輕問道,小手在他耳朵上擰了一下。
「你敢辱罵我老婆?」林晚榮雙手捏的咯吱咯吱作響,臉上肌肉猛烈抽動幾下,眼中射出陣陣凶光:「老子殺了你這狗東西。」他滿腹怒火之下,早已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一手擰住一個小太監脖子,竟將二人死死提了起來。
杜修元手下人馬,是以當日在微山湖畔血戰白蓮的班底組建的,前幾天在校場演兵之時,林大人再展神威,一舉擊敗蘇慕白,更是人人親見。一聽說林將軍回來,眾人早已圍了上來問好。林晚榮嘻嘻笑著,與眾人打過招呼,許震急急匆匆從營帳裡趕出來,大聲道:「林將軍,你可來了!」
「厚道,確實厚道。」杜修元哈哈一笑,跟在林將軍身邊,他的臉皮也不知不覺增厚了許多。
林晚榮點點頭,許震又機靈又忠心,確實是塊好料子,雖然觀念略微超前了那麼一點點,不過正對了林大人脾胃。
「你又有什麼事?」寧仙子眉頭輕蹙,搖頭一嘆,她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這個人,又不能打,又不能殺,看著真是彆扭。
三人一起大笑起來,頗有些獸血沸騰的感覺,冤冤相報或許是錯誤,但以德報怨這樣的事,他們也絕不會幹,和平不是靠嘴喊,是血與火錘煉出來的。
魏老頭點頭一嘆,臉上現出淡淡的笑容:「這次真是多虧了你,皇上沒有看錯人。」
啪啦兩聲大響,林晚榮將兩個小太監扔在了地上,二人氣喘吁吁的喘著粗氣,臉色嚇得煞白,見高平都要在這位大人面前彎腰屈膝,他二人便知道自己今天壞事了。
許震欣然應是,從營中牽出兩匹快馬,二人登鞍,疾馳而去,方向卻是直奔城中。林晚榮眉頭一皺,莫非那些東瀛人藏匿在城中?這些傢伙倒是深諳兵法之道。
「事情發生在前天夜間,昨日夜裡山東快馬才將消息送到,除了山東那邊,便只有你知我知了。皇上那邊,現在還沒有得到機會稟報。」徐渭看他一眼道。
「江南怎麼了?銀子湊齊了就是。」林晚榮笑笑說道,他又想起了洛敏在金陵對青樓徵稅之事,男人的褲腰帶鬆一鬆,就什麼都有了。
秦仙兒忍住笑嘟嘴道:「若世上都是你這麼『誠實』的人,那就真的完蛋了。別人哪會胡思亂想,我看就你喜歡心思花花。哼,你個色魔、色狼、色狂相公,要是真敢打師傅的主意,我就告訴師傅,讓她收拾你。」
「還有一件事情,」徐渭眉頭一皺,滿面憂容,望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兄弟你說。」
徐渭見他神色,便知他不信,無奈的搖搖頭,苦苦一笑說道:「起初老夫也不相信,但此事乃是山東八百里快馬親自報來,皆是忠誠可靠之人,由不得我們不信。何況,誰會拿這掉腦袋的事情開玩笑?」
「魏大叔?!!」林晚榮驚叫一聲,急忙上前去拉住他手:「你,你怎麼在這裡?」
「尋不回來?」林晚榮苦笑著摸了下鼻子:「老實說,後果我還沒想過。最差的也就是我砸鍋賣鐵,唉,我好久沒數我們家的銀票了,也沒看巧巧記的帳了,不知道最近的收入是正還是負。他媽的,我官職太小,沒人給我送禮,要不然,三十五萬兩銀子還不是輕輕鬆鬆?徐大人,你要是不想我找你借銀子的話,你就跟皇上說,讓他升我的官,我只貪三十五萬兩,別的就不要了!」
這丫頭指桑罵槐啊,不過心有妄想的可不是你老公我,那高麗小王子李承載要把徐長今送給我,都被我拒絕了,我可真不是一般的堅定啊。林晚榮嘿嘿一笑,在她圓翹的香臀上緩緩撫摸著,無比www.hetubook.com•com淫|盪的道:「我對別人可沒妄想,我就對我的小乖乖公主有妄想,小仙兒,今夜,你就從了我吧。」
皇帝疑惑不解,林晚榮笑道:「老爺子,仙兒是要為你號脈呢。」老皇帝恍然大悟,身體微微一顫,緩緩伸出手來,笑道:「朕倒是忘了,仙兒跟著安仙子,學了一手歧黃之術,堪比回春國手,父皇真的很欣慰。」
秦仙兒臉色嫣紅,躲在他懷裡不敢出來,輕輕嬌哼:「胡說八道,我娘親一輩子才生了我一個,我與相公生兩個好了。」
「不會啊!」許震連連搖頭:「不僅是我,營中還有許多兄弟都看到了,哪裡是什麼美女,就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秦仙兒淡淡一揮手,走到林晚榮身邊,掃了一眼他手中的畫卷,眼中閃過一絲奇光,小鼻子裡卻輕輕的哼了一聲:「我道你如何半夜還不安歇,卻原來是心裡想著那狐媚子,連這畫卷也捨不得丟下。」
出了乾清宮來,看見旁邊一個院子有些燈火,便信步走了過去。那院子與乾清宮相隔極近,燈火幽暗,唯有幾個值守的太監宮女,在油燈下打著盹。
林晚榮愣了半晌,良久才長吁一口氣,點頭一嘆道:「我明白了,原來魏大叔你也是皇上身邊的人。」
除了皇帝,便再無他人來過?那青璿親手所作的畫像,論時間不會超過半年,怎麼會掛到這裡來呢?他思索良久,怎麼也找不出原因,看來,只有去向老皇帝要答案了,不會又是像仙兒娘親那樣的一筆孽債吧?
「走?到哪裡去?今天時辰晚了,明天再去不遲。」林晚榮奇怪問道。
許震滿面笑容道:「那是自然了,抓人不容易,要放他們逃走那還不簡單的緊?昨夜趁著天黑,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我們的包圍中溜了出去,杜大哥帶了些精幹的兄弟,悄悄跟在他們後面去了。」
仙兒警醒的看了他一眼,小嘴嘟道:「我不告訴你,讓你胡思亂想去。」
「將軍,你讓我們放走的那些,到底是什麼人啊?」許震奇怪的問道,他與東瀛人沒有打過照面,自然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
雖是宮燈昏暗,那畫裡的情形他卻看的一清二楚。杳杳湖光山色中,一片煙波浩淼,遊船如織。近處的岸邊,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正站在湖邊揚眉冷笑。這男子側身面對湖面,畫中只見其輪廓,看不清面貌,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腳上那雙破破爛爛的布鞋甚是扎眼。一個身著淡黃長衫的宮裝女子嫻靜淡雅,靜靜立在湖邊,正凝望著那男子出神,似是不解,又似是驚奇。畫面右側鐫著兩行娟秀的小字:「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的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苟延殘喘?大叔,我不明白。」林晚榮不解說道。
忙完這些事情,已是夕陽西下時分,林晚榮想起吩咐寧雨昔去辦的事情,不知道怎麼樣了,這丫頭會不會溜號了?
「公主就是公主啊,不是蓋的。仙兒,你是越來越有氣質了。」林晚榮嘿嘿一笑:「跟你一比,我就是老土一個了。」
「有沒有在院子裡見過他們?有沒有人來找過他們?」林晚榮急忙問道。
這個話題真是太邪異了,不過——我喜歡!這些事仙兒肯定是說不出來的,除了那嫵媚放蕩的安姐姐,還有誰能說出這麼石破天驚的話?看來以後仙兒要做巧巧和青璿她們的師傅了,如何伺候好老公,要先培訓才能上崗,嘿嘿。
「上來?好,好,馬上上來。」林大人色與魂授的拉住仙兒小手,嘩啦一步登上馬車,兩個人一起倒在柔軟的車廂墊子上。
「東瀛人?!」杜修元和許震同時大吃一驚:「他們怎麼會到我們大華來。」
師傅?提起安姐姐,林大人心裡的欲|火頓時煙消雲散,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道:「你師傅她來找過你麼?」
大殿中所有的房間都是燈火通明,唯有這一間沒有一絲燈火,滿是漆黑,林晚榮心中疑惑,緩緩推門而入,就見一個蒼老的黑影,靜靜站在窗前,空洞的眼眶閃著幽幽的光芒。
老皇帝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微笑道:「乖女兒,父皇身體康健,你不用擔心。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聽你叫一聲父皇——」
秦仙兒臉上像著了火般的紅熱一片,急忙雙手覆住了面頰,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色。
二人上了樓,許震也不要酒保招呼,直奔頂樓的雅間而去,輕輕敲了兩下門,杜修元拉開門栓,欣喜道:「林將軍,你來了?」
禁宮?我老婆在這裡,老子管你什麼禁宮,他欣喜激動之下,哪裡還管有人攔在自己面前,腳步不停,直往裡面闖去,口中高呼道:「青璿,青璿,你在哪裡?」
林晚榮聽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抱住仙兒的小腰,在她鮮紅的櫻桃小嘴上狠狠啄了一口,又意猶未盡的舔舔舌頭,眉開眼笑道:「對,對,你就告訴安姐姐,讓她來收拾我。唉,幾天沒有被她收拾了,皮還真是有點癢癢。」
那兩個小太監大概也未想到,在這皇宮內院當中,還有如此膽大妄為的人,竟敢擅闖皇宮禁地。一時不察間,被他撞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辦完了事還不回來,你這叫瀆職,你知道嗎?」林大人狠狠叫了幾聲,頗有些氣急敗壞模樣。酒樓下面閒人越來越多,這是杜修元調兵進來,馬上就要動手了,可是翻譯的問題還沒搞定,叫我如何和東瀛人交流追問那三十五萬兩銀子的下落?
「安歇了也要去。」林晚榮深深一嘆:「這件事情哽在我心裡,要是不問個清楚,我心裡就難以安寧。高公公你放心,有什麼事情我擔著,皇上要責怪就責怪我。」
徐渭一愣,好小子,這不是罵我嘛,見怪不怪,也懶得與他計較了,便笑道:「那你做什麼去?」
林晚榮豎起大拇指,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講義氣!老徐,你夠哥們,我代我老丈人謝謝你了。」
仙兒渾身輕顫,聲音抖動著哼了聲:「色魔,相公,不要,哦——」
「省點口水吧。」林晚榮不屑一笑:「我和我老婆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嘴。你不告訴我青璿的事情,我也不勉強你。現在我要捉鬼了,你去不去?」
「那好,」林大人點點頭,臉上滿是陰霾,指著那兩個小太監道:「這兩個王八蛋,敢出言侮辱我老婆,我要求不高,割掉他們舌頭就行了。你罵我可以,你要是敢罵我的青璿,你他媽就是找死,找死,找死——」他暴怒之下,聲音一聲大過一聲,惡狠狠的往兩個小太監身上踢去,下手全不留餘地。聽著兩個小太監淒厲的慘嚎,眾侍衛面面相覷不敢吱聲。皇宮內院是皇帝的家,一個外官,敢在宮內毆打內官,這簡直就是欺負到皇帝頭上了,再看高公公唯唯諾諾不敢開口的樣子,更是匪夷所思。
「眼下這事,我們也慌不得。徐大人,下面就要委屈一下你了。」林晚榮滿面正色說道。
這話有水平啊,是忽悠我還是忽悠你那?林晚榮嘿嘿一笑:「這是皇上的原話?!」
仙兒甜甜一笑,將摟住他臂膀的小手緊了緊,幽幽嘆道:「相公,其實依著我的意思,我只想與你好好過一輩子,再好好孝敬一下父皇,對做什麼公主,並不感興趣。」
「奴才見過公主。」高青急忙跪下行禮。
「可惜,這麼好的玩意兒,卻長在了突厥。」林晚榮深深一嘆,叭嗒吸了一口,臉上滿是遺憾之色。
「那就這樣說定了,老朽這就進宮去。哦,對了,林小兄,你何不與我一起進宮,憑皇上對你的賞識,沒準可以多延遲一段時間?」徐渭信心滿滿,似乎憑他在皇帝跟前的面子,一說一個準。
「我們忍個屁啊,該吃該喝,該玩該鬧,一樣也別落下。」林將軍笑道:「我這個法門,叫做玩術,是專門克制忍術的。」
林晚榮心中好笑,這個小醋罈子,說著他父皇的事,卻還念念不忘青璿。他未答仙兒的話,卻轉向高平道:「高公公,你去轉告皇上一聲,就說我現在要見他。」
林晚榮感激的抱抱拳,臉上神情極其複雜,說起昨日的經歷,現在都還感覺心驚肉跳,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老徐能夠如此關心,倒還頗有些義氣,叫他小小的感動了一下。
見霓裳公主發了話,高平無可奈何的領命而去,秦仙兒看了林晚榮一眼,小嘴一撇:「相公,你是不是要問那狐媚子的事情?」
「這一點我自然知道,我看中你,多多少少也有這方面的因素。你思維開闊,敢想敢做,想的開,放的下,行事的手段又不拘一格,仁義與狠辣兼備,的確是塊好料子。當初看你快活無邊的樣子,我以為你得知真相後會有所改變,所以也沒有在意。卻沒想到你瞭解了原委之後,竟還是一樣的執拗。皇上對你,又是欣賞又是無奈,只是我卻心有不甘哪!」
「怎麼了,是不是後悔了?」老魏雖然眼不能看,卻是伺候皇帝出身,對人性深有洞察,微微笑道。
仙兒一語成讖,雖不中事實,卻也相差不遠,不過等她知道了安姐姐與她相公之間那些奇奇怪怪、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不知道她是個什麼反應?林晚榮心有不甘的道:「她真的就沒留下點什麼。例如,書信啊,刺繡啊,血書什麼的?」
他苦思冥想,卻始終參不透這三個字的意思,想來就算硬闖進去見皇帝,以那老頭子的性格,該打的啞謎他一樣不會說透。今夜見了青璿的訊息,本是興奮萬分,只是想到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啞謎,自己與青璿就算身在咫尺,也無法相逢,心裡說不出的鬱悶,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這一夜便在焦慮和冥想中度過了,就連今日在後山遇到東瀛人的事情,也忘了對皇帝說。
「青璿,你在哪裡?」望著畫卷上那美麗如仙的面容,他仰天一嘆,眼眶早已濕潤。
見了高平的臉色,林晚榮知道,老皇帝今夜是不會見自己了,既然他連我擅闖禁地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他的口諭自然也是有感而發。只是冷不丁的說了出「折寶丁」三個字,這到底怎麼解釋?莫非跟青璿有關?說的這麼含糊,老爺子原來也是個謎語高手啊。
「林將軍,這些到底是什麼人?昨夜我們跟蹤的時候,見他們佈陣嚴密,警惕性頗高,看起來似乎是久經戰陣的。」杜修元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許震也盯住了林將軍,這話題他早問過一遍了,只不過林將軍繞開未答。
「父皇——」秦仙兒悲泣一聲,跪倒在地,撲在父皇的膝上,痛聲哭泣了起來。
杜大哥果然不愧為讀兵書的,看法獨到,眼光深遠。東瀛地處島國,資源匱乏,天災不斷,向陸地發展,是他們永遠不會熄滅的幻想。林晚榮眼光灼灼的看了杜修元一眼,正色道:「杜大哥,你聽我一句,給你那些水師的朋友報個信,若是倭寇來了,就一定要狠狠的打,不要講什麼道德仁義,該殺該砍,一個也別放過,一定要打出我大華的士氣和威風。」
「謝謝誇獎。」林晚榮嘻嘻一笑:「你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我有這麼個優點呢。姐姐,一天不見,你長得越發大、越發的好看了,像花兒一樣。」
林晚榮踏步入了院內,只覺一陣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似蘭似麝,芬芳異常。他心有所覺,抬頭仰望,正見大殿當中掛著一副和-圖-書長長的畫卷,只掃了一眼,他便如遭雷擊,呆呆的立在了那裡。
「可惜什麼?」杜修元急忙問道,林大人學問淵博,他說煙草是個好東西,它就一定是個好東西。
林晚榮想起昨天吩咐寧雨昔辦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把話傳到沒有,心裡有些記掛,但想著老皇帝可能知道青璿的行蹤,卻故意弄些玄虛,實在不夠意思,便也懶得去管東瀛人的事情,讓他們再刺殺一回好了。
杜修元和林晚榮急忙向前望去,只見那門口站著一個老頭,左顧右盼一番,便抓起門環輕輕拍門。
「我的事情很重要。」林大人滿臉鄭重之色,喃喃說道:「我去看看杜修元練兵練的怎麼樣了——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真太他媽有先見之明了!仙子啊,我的好寶貝,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林大人嘿嘿道:「杜大哥,你帶了多少兄弟來?」
「哎喲,林大人,您這是從哪說起啊,咱家可不敢當。您有什麼事情就儘管吩咐。」高平急忙諂媚笑道。他是跟在天子身邊的人,皇帝對林大人怎麼樣,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雖說林大人現在官職不高,可那是林大人不想,只要他願意,取代誠王和徐渭、李泰,成為當朝第一人,那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對這樣一位大人物,他哪敢懈怠呢。
「終於等到了。」許震興奮的一拍手,叫道:「林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安姐姐會回來嗎?等她回來,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林晚榮在仙兒的小臉上親了一下,輕道:「你師傅走的時候,有沒有提起什麼?例如,提起我——」
屋內一片寧靜,他的聲音空空迴響,卻久久不見人影,寧仙子便如空氣一般,不知道躲在哪裡。
林晚榮倒抽了一口冷氣,果然是少年英俊,把老子想說而不敢說的話都講了出來,唉,這個想法太邪惡了。
「皇上方纔已經安歇了。奴才是聽到外面的動靜,怕擾亂了主子的安休,才過來看看的,哪知就看到兩個小兔崽子冒犯大人您。」高平急急說道。
「我與洛兄相交多年,現在他遇到難事,我怎能袖手旁觀?再說了,現在不是什麼謝不謝的問題,關鍵是怎麼追回銀子。」徐渭搖搖頭,長噓口氣:「遇上這事,洛兄遠在濟寧,老朽身邊無一個可商量之人,唯有林小兄你了。小兄弟你博學多才,智計百出,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我今天一早便在這裡等你了。」
不認識?林晚榮疑惑的看了高太監一眼,以今時今日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以及和皇帝的關係,高太監絕對不敢在自己面前說謊,難道他真的不認識青璿?這怎麼可能呢?青璿作的畫,青璿的畫像就掛在宮中,他跟在皇帝身邊多年,怎麼會不認識呢?
杜修元搖搖頭:「都沒有見著。這群人進去了之後,就像死在了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們昨夜喬裝打扮,跟蹤他們而來,親眼見著他們進了院子裡。弟兄們輪流在前後門處把守,一直沒有見著他們出來。那院子我也打聽過了,是前幾天才轉手的,前任主人回山西養老去了。」杜修元將大概情形講了一遍,他為人謹慎,並未發現對方有人在周圍警戒,就連這酒樓上的雅座,杜修元也是不斷的換人換房,絕不會打草驚蛇。
待到杜修元調兵遣將安排去了,林大人坐在窗邊抽了口煙,忽地一拍巴掌,哎喲,忘了件事,那師爺會說鬼子話自然可以與鬼子交流,老子又不懂鳥語,卻要如何與東瀛人對話?
魏老頭微微一笑,語氣中頗多感慨:「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皇上身邊的管事。昔年皇上尚在潛邸之時,我就跟在他身邊伺候了,算起來,已有三十多年了。」
魏老頭是林晚榮的救命恩人,對他如同再造,林晚榮在他面前格外的老實,也不隱瞞心中所想,點點頭道:「我的確有些疑問。」
他說著,竟要跪下身去磕頭,林晚榮急忙扶起他:「大叔,你這不是要折我的壽麼?我的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何況,仙兒是我娘子,老爺子是我老丈人,讓他們父女消除誤會,早些團聚,也是我應該做的。」
林晚榮在她小耳垂上親了一下,又往她小耳朵裡吹了口氣,輕輕言道:「唉,安姐姐真是可憐,一人孤單漂泊在外,這些年頭了,才能回家看看。仙兒,你怎麼不跟她一起回去看看呢?」
江南的稅銀,林大人的酒樓出力不小,雖然對苛捐雜稅頗為不滿,但總不能把老百姓的血汗拿去餵賊吧?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向來只有老子搶別人的銀子,還沒有人敢搶我的呢。
「辛苦你了,杜大哥。」林晚榮呵呵一笑,三人推門而入。只見這雅間裡面擺設甚是簡單,窗戶卻正對著對面那小院。
「青璿,青璿——」他發瘋般不停的仰天長呼,跳下桌來就往裡面衝去。殿內掛滿了秀幔長紗,在昏黃的燈光中美麗異常,輕輕飛舞。他一路尋去,將這大殿找了個遍,卻是空空如也,別說是肖青璿,就連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林晚榮聽著裡面秦仙兒的輕泣聲,忍不住搖了搖頭,今日這件事算是辦對了,但願他們父女能好好相處,讓林大人我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
今日仙兒與老皇帝團聚,林晚榮又與魏大叔重逢,真可謂雙喜臨門。仙兒父女敘話良久,乾清宮的燈火一直亮到深夜,林晚榮便也在宮中住下了。與魏大叔秉燭夜談一番,許多以前的疑問漸漸地明白了,心裡當真是無比的快活。只是看著仙兒與老皇帝其樂融融一家團聚的樣子,林晚榮欣慰的同時,卻又有一些些的失落。世人皆有父母,皆可以承歡膝下,唯獨他是個例外。表面看處處春風得意,卻是無根之萍,不知道該飄到哪裡,比那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孫猴子還要孤單千倍萬倍。
「順便來看看父皇,朕明白,朕明白!」老皇帝臉上閃過一絲由衷的笑容,看了林晚榮一眼,讚許的點頭。
「收到了,收到了。」許震連連點頭,不解道:「將軍,你是從哪裡尋的那麼個小孩送信?才四五歲的樣子,若不是杜大哥認得你的字跡,我們早就將他轟出去了。」
折寶丁?!!什麼意思?林晚榮狐疑的望了高平一眼:「皇上還說了什麼沒有?高公公,話可要一次說完哪!」
胡同裡鑽出一人,卻是個身著華服的中年人,留著兩撇小鬍子,看那模樣,似乎是哪家大戶的師爺。他三步一停留,五步一回首,不斷的四處張望著,警惕性甚高。見到周圍並無異動,才小心翼翼的跺到門前,背轉身拉動門環長叩三下,又短叩了兩下,靜待了一會兒,那大門嘩啦一聲打開,師爺模樣的中年人回頭迅速張望了一眼。閃身進了院子。
「就喜歡胡說八道。」秦仙兒終於忍住了嬌羞,趴在他胸膛道:「師傅還說,若是你喜歡其他女子,我也不用怕,就把她們都納入你房中,讓她們看看我是如何伺候相公的,讓她們學也學不來,氣死她們!徐長今那小妮子,你看她一本正經的,不過師傅給她看過相,據相書上說,這種外表純潔的女子屬於內媚型,一旦相公破了她的身,她會更害羞,偏在榻上就會熱情似火,萬般迎送,這個叫做剛媚,相公,你喜歡麼?!我就把她留下來了!」
林晚榮一點頭,笑著道:「許震,你們昨日收到我託人帶的信了嗎?」
「現在你明白了?」徐渭的笑容裡滿是苦澀,他在幫洛敏不假,代價是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你想瞞,你瞞得住老爺子嗎?他是八爪魚,觸角無數,什麼東西能瞞住他?林大人搖搖頭苦笑道:「徐先生,你跟隨皇上多年,你覺得皇上這個人怎麼樣?」
林晚榮放眼望去,卻是幾張熟面孔,依稀記得這幾人是自己在滁州統兵時,杜修元從杭州帶來的秀才兵,如今也個個出落的彪悍勇猛,頗像北方的兒郎了。
徐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嘆了口氣道:「不是我刻意向皇上隱瞞,實在是此事體大,一個不小心,便要有成百上千的人頭落地啊。何況,這件事又是發生在山東——」
「這世界上還無人敢小看皇上,他對時局的掌控,對大事的把握和果斷,是誠王那些庸人絕不能比擬的。」老魏哼了一聲,緩緩說道:「你入朝之後,皇上會安排你逐漸掌管吏部,剔除叛逆官員,讓你做恩科主考,擢升天下士子,還會叫你輔佐李泰,掌控兵權。只要有兵權在手,管他風大浪大,你的地位,自是穩如泰山。有官權與兵權,誠王那種小廝,一樣是砧板上的肉,又能奈你何?」
「我也不太清楚,自從我十幾年前伺候皇上開始,這裡已經被列為禁地了,一直無人居住。」高公公恭敬說道:「除了皇上本人外,再無他人來過此處,您手裡的這幅畫卷我也沒見過。」
「你這人怎地如此無恥?」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寧仙子渾身素衣,靜靜的立在了他身前,冰肌雪膚,秀眉微揚,身材挺拔俏立,如月宮裡的嫦娥般美麗動人。
出了宮來,就見徐渭鬼頭鬼腦的守在門外,模樣甚是詭異。林晚榮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拍拍他肩膀,徐渭嚇了一跳,轉過身來見是他,頓時長長出了一口氣:「林小兄,你總算出來了。」
「什麼青璇綠璇,是哪裡的野雜碎,我們不認識,哎喲——」話音未落,便聽啪啪兩聲脆響,兩個小太監腮幫子腫的老高,二人急忙摀住了面頰,驚恐的望著面前這人。
「李泰的數十萬精兵,之所以拖到現在,是因為大戰所需的餉銀還未湊齊,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批銀餉糧草,數目有三十五萬之巨,乃是來自江南。」徐渭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是很重要的事情。」林晚榮鄭重點點頭,在仙兒這小醋罈子面前,他可不能說明是什麼事情,要不然,誰知道這丫頭會從中搗什麼亂。
「怎麼了,高公公,不認識霓裳公主麼?」林晚榮微笑說道。
秦仙兒俏臉上一絲肅穆之色,雖是縞素在身,卻是鎮定從容,愈顯雍容富貴之態,她微一揮手,淡淡道:「大家都起來吧,本宮有急事回宮,你們腳步放快些。」
「你與公主之事,怕不是這麼一帆風順的。」老魏緩緩言道:「今天你若答應了皇上的要求,你的身分就會隨之改變,皇上會安排你名正言順的進宮。你與公主之事,那就永遠不要再提了。」
林晚榮擺擺手,緩緩踱了兩步,才轉身道:「先不要說的這麼光棍,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你去稟告皇帝老爺子,就說我林三打了包票,二十天之內,一定把銀子尋回來。」
「為了永葆大華江山,皇上自十幾年前便開始挑選人才,我作為其中唯一的知情人,接受了這個事關大華千秋萬代的重任,四處奔走尋訪,搜尋可造之才,直到後來,遇到了你。」老魏頓了一頓,幽幽一嘆,搖搖頭道:「晚榮,我真不知道該讚你,還是該罵你?」
「怎麼了,仙兒?」林晚榮拉住她道。
快馬入了城中,許震卻偏偏往那人口密集的西城而去,大街兩邊酒樓商舖林立,行人如織,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一派熱鬧繁榮景象。
心裡有此想法,正要說話,卻聽前面傳來一聲輕輕嬌呼:「相公,你怎麼還沒有安歇?」秦仙兒從乾清宮緩緩走了出來,和*圖*書眼睛哭得紅腫,臉上淚痕未乾,煞是楚楚可憐。
「沒事!」徐渭搖搖頭,意味深長的道:「你不知道,現在蕭家有宮中侍衛暗中保護,出不了事的。倒是你,昨日去見皇上,頗叫老朽擔心了一番啊。」
安歇?安歇也不行,我今天才為他做了這麼一件大好事,他也必須得給我解釋清楚青璿的事情,要不然我就鬧他個雞飛狗跳。
「山東?山東怎麼了?」林晚榮奇怪道。
秦仙兒小手緊緊抓住相公,將林晚榮抓的陣陣的生疼,林晚榮搖頭一笑,愛憐的拍了拍她香肩:「小乖乖,我們進去吧。」
乖乖,不得了。仙兒做了公主,整個人的氣質越發的明媚了,比那寧仙子和安姐姐也不遑多讓,真是勾了老公我的魂了。林晚榮看的呆了呆,秦仙兒心中一喜,羞澀道:「相公,你還在等什麼,快上來啊。」
林晚榮張大了嘴巴,難怪老皇帝要我與仙兒結為兄妹,原來這裡面有這麼多道道。不知道魏大叔說的名正言順是個什麼意思?就算入了朝堂,風言風語自是難免,誰能駕馭那些老辣的重臣,又有誰能對付的了誠王?
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老徐為什麼不急著稟報皇帝,反而先來和我說?就算銀子被搶了,也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吏部副侍郎,在我前面站隊的還有幾十個呢,何況吏部和銀子完全不挨邊啊。
車下的幾個宮娥聽公主稱這個人為相公,心裡都是驚奇,怎麼一會兒不見,公主就有了駙馬?不過不該問的絕不多問,這是在宮中當差的要訣,宮娥們素手放下車簾,溫暖的車廂內,便成了公主與駙馬的二人世界。
「滅口?!!」林晚榮大驚道。
「不會,最起碼要先試探一番。」杜修元猛的一下醒悟過來:「林將軍,你是說,這只是試探?難道這來的,不是我們要等的人?」
聽他講的這些花樣,秦仙兒又羞又臊,摀住了小臉不敢看他:「討厭!我就知道相公是個大色魔了。師傅說要攏住你的心,就要照顧好你,還要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女人。叫你嘗著我的好,就天天戀著我,不會再去想別的女人了。人家為了你,才忍了羞去學那些,你卻來取笑人家,哼——」
「公主回來了,好久沒見皇上這麼高興過了。」老魏站在窗邊,幽息一聲,感慨道:「晚榮,我代主子,謝過你了。」
「哦,大長今啊,是我從書上看到的一個女子,就會點醫術農術,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了。」林大人眼睛眨了眨,打哈哈道。
林大人將煙卷遞給二人嘗了幾口,嗆的許杜二人連連咳嗽不止,口中辛酸苦辣,卻又有些超出尋常的過癮感覺,又搶著吸了兩口。林大人看的暗自懺悔,我有罪啊,這大概就是本世紀第一代煙民的雛形了。
公主的鳳駕就是與眾不同,這馬車乃是八轡並馳,車廂無比寬大,足有十幾個平方。廂內鋪著大紅地毯,處處鑲金戴銀,尊貴無比。鳳榻之前掛滿了黃色幔紗,上面置著一個小壺和四個小杯,乃是官窯的上好瓷品。榻上整齊擺放著一襲鵝黃錦被,散發出淡淡幽香,象徵著主人身分的榮華與富貴。秦仙兒是真正的公主出身,自幼已經見慣了這場面,後來又孤身闖蕩多年,早已看慣了紅塵險惡、世間冷暖,對這些身外之物混不在意。林大人卻是一個大大的俗人,望著這滿車的金銀玉器嘖嘖驚嘆,奢侈啊,我太他媽喜歡了。
秦仙兒甜甜一笑,拉住他的大手,心裡說不出的安穩,走的堅決了許多。剛到乾清宮門口,高平正從裡面走出來,見到秦仙兒到來,竟一時愣的呆在了那裡。
他淫笑了兩聲,摟住害羞的小仙兒,心裡想的卻是,以後與知識豐富的安姐姐討論這些下流話題,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場景?想想都要流口水。
秦仙兒身上溫暖芬芳,林晚榮摟住她柔弱無骨的身軀,在她小腰上緩緩撫摸著,口裡嘖嘖嘆道:「哪能呢,我心疼你都來不及。我的仙兒小乖乖,這皮膚真是滑膩,就像洗了牛奶,比那大長今都不差。」
不會是那老爺子又對仙兒說了什麼吧?唉,覬覦之心不死。做人不能太出色啊!林晚榮將畫卷收起來,摟住仙兒騷騷一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咱們一起努力,生他十幾個娃娃,讓老爺子每天抱一個,嘿嘿!」
秦仙兒眼眶一紅,將林晚榮手腕都抓破了,嘴唇緩緩蠕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林晚榮微微一嘆,輕聲言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難道是仙子姐姐的私生子?林大人臉上泛起一絲齷齪淫笑。不管是誰送的,只要信及時到了杜修元手中就好:「那我吩咐你們的事情,辦了沒有?!」
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前面是一排居家的小院,許震指的是正中那一家,門樓不高,春聯還掛在梁上,兩扇大門緊緊閉合,聽不見裡面的聲音。林晚榮四處望了一眼,卻見四周行人熙熙攘攘,看不出任何異常。如果那些東瀛人真的就躲在這院子裡的話,那外面一定會留下警戒哨的,也不知道杜修元隱藏在哪裡?
「你不用懷疑,說穿了很簡單,在二十年多前,我與你一樣,也擁有一雙健全的眼睛。」老瞎子幽幽一嘆,聲音中隱藏著無比的憤懣與遺憾:「昔年先皇病重,皇上宅心仁厚,衣不解帶,日夜照顧在他身邊,孝順仁義,美名天下傳揚。先皇甚是感動,在賓天之前,擬下旨意,將皇位傳於皇上。只是,在這最緊要的時刻,卻突然有大批的刺客闖入先皇養病的相國寺中。皇上為了保護先皇,身受重傷,連唯一的皇子也遇刺身亡,我為了保護皇上,也失去了雙眼。危急關頭,幸有李泰忠誠耿直,調集數萬大軍,平息了內亂,才確保了皇上平安。」
出了門來,高公公小心翼翼的將門掩上,深怕驚擾了裡面經過千辛萬苦才團聚的父女二人。
秦仙兒走了幾步,卻漸漸地躊躇起來,臉上現出幾分猶豫之色,腳步不知不覺的減慢了起來。
「後悔倒也不至於。」林晚榮嘿嘿一笑:「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用搶也能得到。就像仙兒和老爺子,歷經了這麼多年的坎坷,最終還不是團聚了嗎?」
靠,這老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我跟皇帝說二十天,他就會准我二十天嗎?這個就是市場上買菜,若他只壓縮我一半的時間,那就是上天的恩賜了。
「深不可測!說的好。徐先生,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連昨夜你與蘇姐姐纏綿了幾次,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相信嗎?」林晚榮嘻笑著說,臉上卻滿是正經之色。
「怕什麼呢,他不是別人,他是你的親人,他與你有著血緣親情,永遠割捨不開的。」林晚榮安慰她,緊緊拉住她的手道:「要不,相公陪你一起過去?」
高平一點頭,尖聲道:「來啊,將這兩個冒犯林夫人的狗東西拉下去,割了舌頭,再重挫一百大板——林大人,您看這樣如何?!」
「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昨兒個怎麼還沒聽說?你稟告皇帝了沒有?」林晚榮小心翼翼問道。缺了這三十五萬兩白銀,李泰就得歇著,胡人趁機南下侵入中原,再加上內部的不和諧,大華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只是老皇帝現在身子骨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這個打擊?
秦仙兒點頭嗯了一聲,柔順的抱住他肩膀,緩緩依偎在他肩頭,卻順手把那畫卷取了過來:「相公,你放心吧,我再也不會和父皇鬧彆扭了。我誤會他老人家這麼多年,今後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再也不讓他一個人孤單。這畫我先替你收著吧,以後有機會再看。」
「大叔,你想罵就罵吧。老實說,我做人的理念和你們不一樣,我是先要快樂,再要權勢富貴。如果沒有了快樂,我寧願什麼都不要。」林晚榮老老實實道。
林晚榮微微一笑,許震瞅了對面的小院一眼,擔憂的道:「我聽說東瀛人奸詐貪婪,他們躲在這裡面這麼久還沒出來,會不會是已經挖好了地道跑了?」
「是洛敏還是洛凝都無所謂了。」徐渭苦笑道:「在濟寧境內出了事,又是三十五萬兩銀子的大案,若你是皇上。你會怎麼辦?」
林將軍算無遺策,杜修元和許震親眼所見。對他的話自然沒有異議。三人耐心等待了一會兒,久久不見那師爺出來,只是已經證明了宅子裡有人,自然也不如何焦急了。
「乖女兒,乖女兒——」老皇帝哈哈大笑,咳嗽聲中,虎淚滾滾而下。
「相公,你這麼深夜還要見父皇,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麼?」秦仙兒柔聲道。
「三十五萬兩銀子,是剔除繳給國庫的銀子之外湊起來的,要押運進京,可是途中——」徐渭搖頭一嘆。
他嘩啦一聲跳上長桌,小心翼翼的將那畫圖取下。仔細凝視一番,只見畫上的肖青璿如同活了般浮現在自己眼前,彷彿看見她含羞帶笑與自己嬉鬧,又彷彿聽見她在自己耳邊淺吟低語,他看的呆呆傻傻,輕輕撫摸著青璿的面頰,想笑,鼻中卻是哼出一聲,一陣酸酸的感覺湧上心頭。
「倭人與我大華互通有無?林將軍說笑了。他們那麼個芝麻綠豆大的地兒,連五穀雜糧都長不全,拿什麼與我大華互通有無?」杜修元搖頭哼了一聲:「我有數位知交好友在福州、馬尾的水師,據他們所講,東瀛賊寇屢屢犯我東南沿海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倭寇之患,隱隱直追北方的胡人,若是不妥善處置,只怕會遺患無窮。」
許震四處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開始見到那信,我們也不太拿的準,但是杜大哥說,林將軍辦事向來神秘莫測,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讓我帶了三千個兄弟到後山你信中指明的位置搜索。另一方面,故意裝作不小心,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想起今天親眼所見的情形,他也不想對仙兒隱瞞,便老老實實的點頭道:「據我看來,傷得很重,只怕——」
林晚榮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急忙道:「哎呀,我的徐老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謙虛什麼,有話就直說啊。」
高平早已取過錦凳,請諸人坐下。仙兒看了皇帝蒼白無血的面色一眼,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你,你把手伸出來。」
看杜修元練兵?這也算是正經事?什麼先見之明,什麼仙子,搞不明白林小兄在說什麼,徐渭搖搖頭,大步一邁,進宮面聖去了。
「濟寧?你是說洛凝?哦,不是,是洛敏?」林晚榮一下子跳了起來,同時心裡暗自慚愧,為什麼老子每次首先想起的就是女人,其次,才是正事呢?
第二日一早便去覲見,卻被高平愁眉苦臉的攔住了,他四處張望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道:「林大人,您也不是外人,老奴就實話實說了,眼下御醫們都在裡面候著呢,皇上正在大發雷霆,已經拖出去斬了三個了。」
徐渭倒抽了一口涼氣,難怪林小兄說要委屈我了,這不是一般的委屈,是要命的啊。皇上昨日受了重傷,今日又得到這個消息,到時候到底會出現個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林小兄,我現在稟報了皇上,那洛兄他——」徐渭臉色苦悶問道。
林晚榮笑著打了個哈哈,與老徐胡侃一通,釋放了一下心中的壓力。凝兒要救,家財也不能丟,否則,老子以後怎麼養活這麼些老婆啊?為什麼每次都要遇hetubook.com.com到兩難的事,做男人,真他媽不容易。
他雖然沒有言明,杜修元卻從他的話裡嗅出了那麼點意思,沉默了一陣:「確實要小心,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許震,你親自去吧。」
魏老頭苦笑道:「你小子撂擔子倒是一把好手,兩全其美的辦法,哪裡有這麼容易想到?雖然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讓我多苟延殘喘了幾天。」
徐渭苦澀一笑,搖頭道:「不是我不說,是怕說了你沉不住氣。你知道李泰大軍,再過二十餘日就要出發了吧?」
林晚榮牙一咬,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就進宮去,將事實如實向皇上稟報,一字一句,老老實實,什麼都別落下。」不管老皇帝剛才是真的在斬人還是玩虛的,估計聽了徐渭的消息,不真斬兩個,那是絕對不會消火的,但願他能撐得住。
說話間,那老頭拍門良久,屋內一直沒有動靜,他疑惑的看了大門一眼,轉身往回走去。許震和杜修元頓時緊張起來,說試探,那始終是猜想,若這人就是正主,就這樣放他走了,豈不是功敗垂成?
「相公,我,我怕——」秦仙兒眼瞼低垂,忐忑說道。
見老徐急得腦門子上直冒汗,林晚榮神色漸漸地變了。三十五萬兩白銀不翼而飛,媽的,這是斷了李泰大軍的糧餉啊,沒了這些銀子,還跟胡人打個屁啊,直接餓死得了。
秦仙兒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奇怪道:「相公,你怎麼了?」
老魏浸淫在皇帝身邊,熟悉他的心思,談起這些政事來,是一個大大的行家,林晚榮聽得暗自咂嘴,照魏大叔這樣說來,還真是很有吸引力。唉,要是又能娶仙兒,又能玩權勢就好了,老子做個逍遙快活王,豈不美哉?
仙兒渾身酥軟,臉上火燒一般的滾燙,櫻桃小口微微張開,露出兩排整齊潔淨的編貝,在他作弄下,早已失去了警惕之心,輕輕哼哼了幾聲,吐氣如蘭道:「我,我也說要跟師傅一起去,可是四川那麼遠,來回不便,師傅堅決不同意。哦,色魔,相公,壞蛋,討厭死你了——」
高平苦笑一聲,躬身作揖:「大人,皇上的口諭就是這些,我一個字也不敢落下,完完全全的傳達給您了。這其中的意思,奴才是什麼都不懂的。」
林晚榮自懷裡掏出一個比食指略長略狙的白色的小筒,叼在嘴上,劃上火廉子,一陣火光煙霧之後,縷縷青煙冉冉升起,林大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煙霧,舒服的嘆了口氣。
杜修元這人精明幹練,辦事讓人放心,林晚榮點點頭。這邊皇帝遇刺,那邊餉銀被劫,若說這兩件事沒有牽連,打死我也不信。只要綴上了那幫東瀛人,順著籐子,我就不信摸不到瓜。
舊情難捨?我什麼時候捨過,這丫頭可真會用詞!林晚榮哈哈一笑,摟住她小腰道:「你放心吧,我會一根扁擔挑水,兩邊打的平平的。唉,要照顧你們,我也不容易啊。」
仙兒聽得悟唇嬌笑:「相公你再好,也是仙兒的相公,怎能與師傅相配。」她眼睛一眨,倏地驚道:「哦,你是不是對我師傅有覬覦之心?我打——」
「二十天?這個是不是太晚了點?」徐渭疑惑的看他一眼說:「過二十多天,李泰大軍都要出發了。」
剛給他辦了事,眨眼就不認人了,這老爺子的臉還翻的真快啊,林晚榮正要拉住了仙兒往裡闖,那高平又開口道:「皇上還說,擅闖禁宮之事就不追究了,你若有心,就謹記這三個字——折寶丁!」
徐渭將他拉到一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又四周警惕的看了幾眼,才點點頭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昨日皇上召見你,直到今日早晨都沒有聽到你的消息,蕭家小姐和夫人都擔心你,託我問了好幾遍,巧巧小姐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急匆匆趕到相國寺山下,還沒走近營帳,就聽有聲音驚喜叫道:「林將軍?那不是林將軍麼?弟兄們,林將軍回來了,林將軍回來了。」
林晚榮又狠狠踹了幾腳,才停了下來,哼道:「我從來不藉權勢欺負人,但是誰要敢觸了我逆鱗,老子有的是手段!高公公,你看著辦吧!」
林晚榮無聲一笑,這丫頭性子還真是倔強,明明是關心她老爹,卻又不肯明說,當下嘻嘻一笑,點頭道:「正是,正是。到時候我幫你買鞭炮,放他個幾天幾夜。怎麼樣,老公對你夠心疼吧?」
林晚榮衝到那畫卷面前,仔細凝視那畫上的女子,細眉修目,粉面櫻唇,亭亭玉立於洛水之側,笑容點點凝於臉上,便如謫凡的仙子般高貴聖潔。雖是多日未見,但這個身影早已刻在他骨子裡,正是他苦苦尋覓的肖青璿。立於青璿旁邊那個男子,笑得那麼的奸猾,可不就是當日的自己?這畫便是畫的當日他與青璿在玄武湖畔初見的情形,看這筆法,必是出自青璿之手。
許震點頭小聲道:「忍術?那我們也忍!」
青璿,青璿!林晚榮看的癡癡呆呆,眼中漸漸紅潤,刷的一聲衝了上去,旁邊卻湧出兩個小太監,急急攔在他身前:「何人擅闖禁宮重地?」
他心裡有事,睡到後半夜,卻無論如何也閉不上眼睛。春寒露重,窗外已凝積了些淡淡的露珠,一輪彎月掛在空中,點點螢輝灑落下來,說不出來的清冷感覺。披了件長衫,推開房門,緩緩跺出,一陣淡淡的寒氣襲來,讓他昏昏沉沉的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林晚榮感慨的拍拍許震肩膀,笑道:「小許,我不得不說,你的觀念真的非常非常前衛,都快接近於我了。唉,和平與發展,乃是這世界永恆的主題,不過局部的戰亂和衝突也是在所難免嘛,等你在胡人土地上無惡不作的時候,全大華人民都會為你而欣慰的,嘿嘿——」
林晚榮哈哈一笑:「東瀛有個法門,叫做忍術,顧名思義,就是一定要忍。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睡不動,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這個時候,就是他們觀察外面動靜的時候,一旦發現異常,馬上拍拍屁股走人。」
徐渭是皇帝身邊的第一策士,對皇帝知之甚深,聞言微微一嘆,簡簡單單四個字概括:「深不可測。」
「再看看吧。」林晚榮淡淡搖頭:「這事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杜大哥,若你要與這些東瀛人接頭,會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過來嗎?」
三十五萬兩白銀,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你忽悠我吧,三十五萬兩啊,將近二十噸的重量,哪是那麼容易拉走的,你以為是開卡車的?
秦仙兒嗯了一聲,點點頭:「相公,你說吧,我不會急的。」
「師傅說的對。相公你是曠古絕今的人才,要是埋沒在民間就太可惜了。我有這樣一層身分,父皇又那麼寵愛我,只要相公你想做,這天下就沒有什麼你做不成的事情,何況父皇又是那麼的中意你。」秦仙兒眼中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堅定的望著他,臉上滿是依戀與信賴。
此時天色已暮,秦仙兒心裡有事,著急下山,林晚榮自然隨她而去。回到了相國寺的禪房,卻見四處的守衛已經撤走,看不見老皇帝的影子,想來已經轉移回宮了。想起今日所見的老皇帝那虛弱的身子骨,林晚榮心裡忍不住的一聲輕嘆,幸虧今日來的及時,要不然任仙兒和她老爹這樣鬧彆扭下去,世間又要多一件憾事了。
想著有了青璿的蹤跡,他緊緊抓住那畫卷,心裡無比的振奮,急急忙忙向乾清宮走去,口中問高平道:「老爺子,哦,皇上,皇上睡覺了嗎?現在。」
前天夜裡?那不就是老皇帝遇刺的前一夜?這邊皇帝遇刺,那邊糧餉被劫,陰謀,大大的陰謀!
仙兒也不說話,伸出纖纖細指,緩緩搭在皇帝手腕上,號脈片刻,便神情一變,驚道:「怎麼會這樣?」
林晚榮也是精明人,對徐渭話裡的意思自然聽得明白,昨日皇上遇刺乃是天大的事情,偏偏在最緊要的關頭,皇上召林晚榮覲見,非是大吉便是大凶。別人見皇帝,都是盞茶功夫就出來了,偏偏他一天一夜沒有影蹤,徐渭這樣的老滑頭,自然能從中嗅出些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大魚哪有那麼容易上鉤。」林晚榮嘿嘿一笑:「再等等吧,好吃的留給最後。」
原來是在四川啊,林晚榮嘿嘿一笑,在仙兒潔白的酥胸上親了一口,秦仙兒星目迷離,嬌喘吁吁,緊緊抱住他,輕聲道:「相公,師傅說了,她找到解開情蠱的方法了。等她回來,我們就做夫妻。到時候,你要是喜歡徐長今那丫頭,我就從高麗把她要過來,給你做個填房的,讓她在房中伺候我們,讓你嘗嘗異國風情,師傅教過我好多花樣的,唔,不說了,羞死人了——」
兩人正摸摸抓抓,卻見高平急急匆匆走了出來,望著林晚榮道:「林大人,皇上說他睡下了。」
這個倒是疏忽了,昨天一心想著幫助仙兒父女團聚,後來又遇到魏大叔,見到青璿留下的畫卷,又是驚喜,又是失落的,倒沒時間想起大小姐和巧巧她們,林晚榮心裡有愧,急忙問道:「徐先生,她們都沒事吧?!」
不管承認不承認,秦仙兒如今已是大華霓裳公主,身分高貴無比這是事實,她上山祭拜亡母,鳳駕卻依然在山下等候,無數的宮娥宦官便一直在等待著她。見公主下山來,急忙跪下叩拜迎接。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這個可不是什麼火器,這是我老婆為我捲的煙草。這玩意兒可是個好東西啊,我們大華要走向世界,這煙草可以充當急先鋒。只是可惜——」
「寧仙子,寧仙子,雨昔,雨昔——」想起仙子姐姐精通鳥語,正是做那翻譯官的上好人選,也不管她此刻在不在身邊,林大人故計重施,張口大叫。
小孩?林晚榮疑惑的看了許震一眼:「你小子眼睛花了吧,那明明是一個天香國色的大美女,哪裡來的小孩?」
高平略一點頭,輕輕言道:「請大人跟我來。」他率先起步,向外殿的偏房走去,穿過了幾間房屋,尋著了其中一間,恭敬道:「就是這裡了,大人您請進。」
「是一群圖謀我大華的雜碎。」林晚榮嘿嘿一笑:「杜大哥現在在哪裡?你帶我去看看。」
秦仙兒白了他一眼,攤上這麼一個無賴一樣的相公,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她卻就喜歡與相公在一起的這種無拘無束、卻又處處驚喜的感覺。
「出事了?」林晚榮一驚。
「就是他,擅闖禁地,快將他拿下了。」一陣乒乓亂響,殿外湧進兩隊侍衛,將他重重包圍了起來。林晚榮似是沒有看見般,緊緊盯住那兩個小太監,大聲道:「青璿在哪裡?」
高平往那畫上瞅了一眼,仔細的打量一番,良久才搖搖頭:「咱家不認識這個女子。」
林晚榮緩緩搖頭,輕輕道:「再看看。」話音未落,那老頭已走到拐角處,胡同裡突然閃出一人拉住他,對他嘀咕了幾句,一錠銀子扔過來,那老頭便歡天喜地的走了。
秦仙兒略微搖頭,嘴唇翕動了幾下,才小聲道:「去看看那個人死了沒有,若是死了,我就放鞭炮歡慶。」
老皇帝似是沒有聽到眾人的話,只把目光落在秦仙兒身上,眼中閃過濃濃的欣喜,柔和道:「霓裳,霓裳,是你麼?」
三十多年?一個瞎子跟在皇帝身邊伺候hetubook.com•com三十多年,的確是個奇蹟,這主僕二人倒是有情有義。老魏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一個瞎子老頭,怎麼能跟在皇帝身邊伺候三十多年呢?」
「那這裡為什麼被劃為禁地呢?」林晚榮轉了話題問道。
秦仙兒微微一笑道:「相公,你在看什麼?都入了迷了!」
杜修元笑道:「在這周圍的,大概有百餘。西門外,還有兩個千人隊,另有火炮三門,神機營火箭手百人。」
「於是,就有人抓住了缺口,悄悄溜了出去?」林晚榮嘿嘿一笑,臉上頗有幾分得意。
「那眼下我們怎麼辦呢?」許震著急說道。
「這事出在山東,出在濟寧。」徐渭微微一嘆,滿臉的茫然。
林晚榮呆呆看著瞎子老魏,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屬於這個時代,自然難以理解老魏的心態,但他尊重魏大叔的選擇。站在皇帝的角度看,為了讓大華基業千秋萬代傳承下去,為了永遠的保守秘密,該死的人就一定要死。他無奈搖搖頭,若是我今天答應了老皇帝,那就可能再也見不到魏大叔了,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老徐哈哈大笑,與林小兄一番話下來,只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彷彿世間已無任何難事可以難倒他們。
「將軍,接下來怎麼辦?屋裡的那些倭人要如何處置。」待許震離開,杜修元小聲問道。
仙兒咯咯嬌笑,在他額頭上一點。輕道:「相公你最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傅的性格,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不拖拖拉拉。她要留這些做什麼,難道是留給她的情郎?不說她有沒有情郎,就說她國色天香、舉世無雙的模樣,這凡塵之中,能有哪個男子配的上她?還不都是癡心妄想。」
「嗯。」仙兒點點頭道:「師傅說她要回苗寨去看看,還說等她回來,就想辦法為我解了情蠱,讓我與相公做真正的夫妻。」
「又在胡說八道了。」一個宮女挑起馬車的簾子。秦仙兒不待太監搭起馬鞍,小腳一踮,便輕鬆跨上馬車。手搭車簾子,回頭嫣然一笑,就如一樹素雅的梨花,盛開在了驛路之旁。
「有沒有見過炊煙?或者,見他們上茅房?」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見仙兒的小拳頭就要上身,林晚榮急忙笑道:「仙兒,你要相信老公我,你看我長得正氣凜然,一看就知道是個正直誠實的人,怎麼會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呢?哦,不過要是別人這樣胡思亂想,我就管不著了。」
鬧了一會兒,林晚榮一揮手,另二人便停止了說笑,只見對面大門打開,那師爺小心翼翼的探頭出來張望一眼,迅疾的跨門而出,往人群中行去。
魏老頭微微一笑道:「我為什麼不在這裡?」
林晚榮點頭道:「仙兒,這馬車還真是值錢,放在以前,我鐵定要把它騙來賣了。」
林晚榮長長的吁了口氣,媽的,果然是狡兔三窟,還好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杜修元和許震也是一陣驚異,林將軍真是神機妙算,要是方才就衝上去,只怕正主早就望風而逃了。他二人敬佩的望了林將軍一眼,論起鬥智,還真沒見過誰能敵的過林將軍呢。
老皇帝房裡的燈火仍未熄滅,不時傳來輕輕的說話聲和抽泣聲,林晚榮聽得清楚,這正是仙兒的聲音。他忍不住的搖頭輕笑,這丫頭,與老爹團聚了,卻從頭哭到尾,也不知是太悲傷還是太高興。
徐渭老臉一紅,再一細想,臉色卻是黯然下來:「我明白小兄弟的意思了,皇上耳目無數,這件事是絕對瞞不過他的。既如此,老朽就向皇上如實稟報好了,若皇上真的要立斬洛老弟,我就算捨了這一身性命,也要救洛老弟一家。」
「你要問便問,我還能攔住你不成。早就知道你對那狐媚子舊情難捨了。」秦仙兒嘟著小嘴道。
「高公公,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事吧?」林晚榮陰陰一笑,額角的青筋卻是根根暴起。
高平點頭道:「是原話。他老人家讓我傳口諭,說他睡下了,若林大人有什麼事,明日再自行求見。」
「好,好,仙兒,你娘親為你起的名字,那你就叫仙兒。不管你是叫霓裳,還是叫仙兒,你都是朕最疼愛的女兒!」老皇帝慈祥一笑,卻引來一陣輕輕的咳嗽,高平急忙為他捶背,皇帝蒼白的面色才有了些微好轉,吩咐高平道:「還愣著幹什麼,快為公主賜座,林大人也賜座。」
衝進來的侍衛們看的呆了一呆,敢在皇宮裡這麼蠻橫的,他們還是頭一次見,正待衝上去救人,卻聽外面一聲大叫道:「住手,快住手!」
林晚榮偏過頭去,長噓一口氣,只覺眼角有些濕潤,急忙對高平打了個眼色,二人急急退了出來。
「對了,仙兒,你說安姐姐回苗寨了,那苗寨在哪裡呢?」林晚榮想起久久徘徊在心中的事情,終於逮住了機會開口問道。
林晚榮望著畫卷上青璿美麗的瞳孔,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那兩個小太監嚇得尖聲叫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這裡是禁地,奴才只是盡忠職守——」
這還是首次有人跟自己談到房中的花樣問題。而且還是自己的親親公主老婆,唉,有個風騷的師傅就是好啊,林晚榮騷癢難耐,急忙拉住她小手道:「哦,都有些什麼花樣,是安姐姐親自教你的嗎?她都會麼?老漢推車、倒澆蠟燭、隔岸取火、毒|龍探舌——仙兒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是個純潔的人。剛才所講的這幾式,都是武功路數,唉,一看就知道你想到別處去了,真是的。」
斬了三個?難道是因為昨日遇刺受的傷?可是仙兒今早就回相國寺去了,她為娘親結廬的願望尚未完成,走的時候沒聽她說起老爺子的病情惡化了啊!想起昨日與徐渭、李泰他們商量的事情,心裡有些明悟,這是欲擒故縱法,老爺子也是深諳其中之道啊!
「是嗎?」秦仙兒咯咯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樣說來,這個大長今,與高麗來的那個漂亮小宮女毫無關係了?如此正好,我明日就給高麗使團發通牒,讓她們早日回高麗去,免得有人對她心存妄想。」
秦仙兒點了點頭,望向高平道:「你去看看父皇睡熟沒有,就說我待會兒陪相公過去。」
「這個——」高平一陣為難道:「公主也知道,皇上他已經安歇了。」見過的官員多了,還數這林大人最牛,別人都是等著皇帝吃飽喝足拉完了才能召見,林大人卻是要把皇帝從床上拉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林大人輕輕一笑,望著她道:「青璿在哪裡?」
秦仙兒秀臉一紅,知道自己的心事瞞不過他,美目含情瞟他一眼,說不出的甜情蜜意。她本就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豔麗無匹,今日為祭拜亡母,渾身縞素之下,卻與平日多出了一種特別的韻味,讓林大人看的也是心癢癢,若不是顧慮這是在岳母大人陵前,說不得要好好占占這丫頭的便宜。
「這個,可以不回答麼?」林晚榮嘿嘿一笑,要說仙兒這小妮子,真不是一般的精明,什麼都瞞不過她。
徐渭一陣愕然,林小兄的嘴巴真大,開口就是十萬八萬,別說是我,就算是皇上老爺子,要一下子拿出十萬,那也絕非易事。不過像林小兄這樣的斂財高手,又是酒樓又是香水的,身家數十萬是不成問題的。
什麼叫我總算出來了?林大人我又不是進號子,他嘻嘻一笑道:「這話怎麼說?徐先生,昨兒個早晨不是還見著的嗎?」
林大人嘿嘿笑道:「你以為我傻啊,去見皇帝等著挨罵的事情也幹?」
妙啊,林晚榮聽得心花怒放,安姐姐教的好,什麼是真正的女人?入的廚房,出的廳堂,上的蕩床!果然不愧是敢愛敢恨的苗女,什麼都敢教,夠火辣。
「突厥?」許震到底年輕,輕輕鬆鬆就上了林大人的當,他哼了一聲道:「那我們就打到突厥去,把這煙草搶回來。杜大哥,林將軍,不瞞兩位說,我心裡一直有個困惑,我大華幅員遼闊,百姓聰慧,卻為何會一直受到外來欺侮?為什麼會是胡人一直來欺負我們?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去欺負胡人呢?二位大人,我說了你們可別笑話,其實我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將我大華的旗幟插遍胡人的土地,讓我大華的士兵在那裡可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仙兒臉上神情急劇變化,時而驚詫,時而憤怒,小手卻是變得冰冷,她美目輕閉,兩顆淚珠滾出眼窩:「相公,他傷得重麼?!」
「這個不僅是我,全大華的人都知道了。」林晚榮不耐的擺擺手:「徐老哥,說重點,說重點!」
「是。」眾人急忙應了一聲,悄然起身,催動鳳駕便要回宮而去。
徐渭哦了一聲,終於明白了過來,繼而道:「可是,若是在規定的期限內尋不回來呢?」
「你還在癡心妄想麼?」寧仙子冷冷一笑:「我早說過,青璿絕不會對你產生感——」
「見我?誰啊?!」林晚榮驚奇問道,在這皇帝的乾清宮中,還有人要見我,這才是奇事了。
徐渭疑惑不解的看他一眼:「委屈,如何委屈?!!」
許震和杜修元看的目瞪口呆,這吞雲吐霧的傢伙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林大人如此享受的樣子。許震吞了口口水道:「將軍,這難道是李聖大哥新近發明的火器?又是光又是火的。」
停車的地方,離著老皇帝住的乾清宮沒有幾步的路程,路過的宮女太監見是霓裳公主駕到,急忙跪下迎接。
「就是苟延殘喘。」魏大叔一嘆:「我活著的目的,就是為皇上盡忠,為大華挑選一個合適的人才。一旦找到了這個人,也就是我走到盡頭的時候——」
林晚榮盯住仙兒秀美的臉頰,緩緩說道:「今天早晨,皇帝遇刺了!」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大叔,我上次跟皇上說過了,能不能尋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即不為難我,也不為難他。你老人家足智多謀,一定能想出好辦法的。」
秦仙兒聽得臉如火燒,渾身酸軟,嚶嚀一聲撲進他懷裡,輕輕道:「相公,等師傅回來,仙兒就什麼都是你的了。」
乖乖,這杜修元果然不是吃素的,裡裡外外安排了小三千人,還有大炮助陣,老子就喜歡這樣的陣勢,欺負人最爽了!林晚榮嘿嘿兩聲,陰陰笑道:「好極好極,你安排兄弟們將這宅子給我團團圍住,動作一定要輕,要讓這些忍者們忍在裡面不敢動。人數也不要多,隨便安排兩千人好了,火炮三門也就將就了。唉,欺負人的事情我真的幹不了,杜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厚道?」
仙兒奇怪的瞄他一眼:「提起你做什麼?哦,我知道了,準是你又使壞,被師傅治了,所以才會那麼怕她。咯咯,以後相公要是欺負我,我就稟告師傅,看你還敢不敢?」
安姐姐走的不是一般的決絕,就如一抹輕鴻般,來無影,去無蹤,絕不留下一絲痕跡,這倒的確是她的性格。林晚榮心中大大的失望,拉住仙兒的小手笑道:「你把你師傅說的這麼世間無雙,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男人能配得上她嗎?你看看你老公我,長得高大英俊、瀟灑倜儻,配她還不是綽綽有餘。」
許震呵呵一笑,眼光落在對面門前,愣了一下,旋即驚喜的低聲道:「將軍,有人來了。」
仙兒咯咯一笑,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隨便相公你處置了,只要相公不把我賣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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