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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家丁6

作者: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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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師不利

第五章 出師不利

城外風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初春二月末,清風拂柳,野花遍地。碧波蕩漾,雖是春雨方停,卻已處處鶯鶯燕燕、紅紅綠綠,踏春的人還真是不少。路邊山上粉紅鮮豔的小花,叫的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紅的,黃的,藍的,經歷春雨的潤澤,個個嬌媚芬芳、爭奇鬥豔,煞是好看。
「咦,長今妹,你也在這裡啊。」林晚榮朝她揮揮手,臉上神色絲毫不變:「我也是出來買|春的。」
那邊趙康寧採摘了一大捧枝上帶露的映山紅,眉飛色舞,興沖沖的奔下來,動作瀟灑之極。下了幾步,就看見林三與徐長今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徐宮女神情又似嬌羞又似委屈,嫵媚動人。趙康寧臉色一黑,暗自咬牙哼了一聲,疾奔幾步卡在二人中間,將那採來的映山紅送與徐長今手中:「徐小姐,你看這花可美麗?這是小王親手採摘的,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小姐喜歡。」
肖小姐神功蓋世,拿捏的手腕也是一流水準,輕輕按了幾下,林晚榮頓時渾身酥軟,舒樂無比,大手搭回肩上,柔柔的撫摸著她小手:「青璿,能娶到你這個老婆,是我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了。可昨天我一不小心——」
質子之事,歷朝歷代都視為奇恥大辱,這高麗王願意以繼承王位的世子質押大華,也算是能忍了。林晚榮對這事卻不感冒,嘿嘿笑了兩聲,搖搖頭道:「徐小姐,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玩什麼障眼法。所謂質子,不過是一個人罷了。這世界上最值錢的是人,最不值錢的也是人。那世子是你們高麗的,不是我們大華的,你們拿他當塊寶,在我大華眼裡,他未必比的上一根草。一個世子沒了,可以再培養十個、百個。你一國質押一個,還有剩餘的。至於說到什麼歲歲納貢十萬兩,以大華的國力,那十萬兩銀子,簡直就是滄海之一粟。說句不中聽的話,人為刀,我為魚肉,都到了這個地步,你們高麗還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讓我深感遺憾。再這樣談下去,就是談到明天,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明天,高麗會發生什麼?我真替你們擔心啊!」
「忙啊!我被徐渭那老頭拉走,一去就是幾個時辰,累得我頭暈眼花,五肢乏力,凝兒,待會兒找個地方幫我按摩,我保證不欺負你。」林晚榮眼珠一轉,盯住洛凝豐|滿的胸臀,嘿嘿的淫笑。心中思忖,那泡妞的聖旨要不要拿給青璿看呢?還是先不要了。沒有抓現行,我主動拿出,那不是自投羅網嘛!等到你捉姦成功,我再取出聖旨,這樣才有意義嘛。
「謝大人誇獎。」徐長今低頭躬身,臉上幾分喜悅,幾分心酸,忙將他推到旁邊的椅子上,柔聲開口:「您請坐下。」
「我是來採花的嘛。」林晚榮笑著搖搖手中花枝:「還未盡興,怎能空手而歸。」
林晚榮嘿嘿笑了兩聲:「徐小姐,本來我不想談問的,但你既然說起了,我就還是插上一句吧。你們高麗,是不是正在與東瀛談條件?」
抬頭一看,只見徐長今身著傳統的高麗服飾,粉紅色的上衣鮮豔美麗,自豐胸而下的淡藍色寬邊長裙輕輕展開,如一朵旋轉的花瓣般綻放。小宮女薄薄的施了些脂粉,大大的眼睛淡淡施了層灰色的眼影,臉上紅暈片片,看著煞是美豔。
見徐長今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小王爺心中一急。忙向身後的夥伴們打眼色。
徐長今忽地掩面長泣:「晚榮哥,你是在逼我啊!我不能做高麗的千古罪人啊!」徐長今香肩急顫,酥胸起伏,淚水滾滾而下,好不淒慘。
你家牆上?林晚榮睜大了眼睛:「小姐,請你弄清楚點,這是我家的院牆好不好!別說是騎在牆上,就算爬上屋頂樹個旗桿,那也是我的自由。」
徐長今微微搖頭,雙目凝視他:「大人,即便您說的是假話,長今一樣很感激。他們都說你虛偽狡詐、兇惡貪婪,我卻覺得您比所有人都正直,因為您是一個真小人,您欺負我,欺負的光明正大、勇敢頑強,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要強上十倍、百倍。我討厭別人的虛偽,我喜歡您的勇敢。」徐長今眉目暈紅,卻緊緊盯住了他,美麗的大眼水汪汪的,叫人心顫。
他胡謅了幾句,也不知肖小姐信不信,正自忐忑不安,卻聞青璿笑道:「莫要亂採擷花枝,我們園子裡已是百花競豔,容不得多少了。」
徐長今聽得噗嗤一笑,偷偷打量林晚榮一眼,又急急低下了頭去。
徐長今微微低頭,輕訴道:「長今羈留大華日久,對這裡的人與物都生出了許多感情。只是我身為高麗的女兒,不可貪戀別處富貴,臨走之時,只想將這束鮮紅的金達萊帶回高麗,永久珍藏,以謝大人相教之德。」
小宮女抬頭望他,嫣然一笑:「大人真會開玩笑,這採花還要什麼技巧?再說這路邊的野花雜草,大人您怎麼看的中呢?」
「你,你真不下來?」見他左右推搪,徐芷晴小手握緊,氣得淚珠在眼裡打轉。
徐長今俏臉刷的一下紅了,嚶嚀一聲轉過頭去不敢說話。趙康寧見勢不對,忙阻在二人中間:「林大人,你怎可如此放肆,徐小姐可是高麗來的使節,乃是我大華的貴客。你若要欺侮她,我定然向皇上奏本告你!」
「不要著急,聽我慢慢道來。」林晚榮不緊不慢一笑:「這美麗的小花,在我們大華語中,叫做杜鵑花,也稱映山紅。傳說古蜀國有一位皇帝叫杜宇,與他的皇后恩愛異常,後來他遭奸人所害,淒慘死去,靈魂就化作一隻杜鵑鳥,每日在皇后的花園中啼鳴哀嚎,它落下的淚珠是一滴滴紅色的鮮血,染紅了皇后園中美麗的花朵,所以後人就叫它杜鵑花。」
「大,大人,」徐長今臉色通紅,輕咬著櫻唇,雪白的小手張開又合攏,合攏又張開,心思似海潮般澎湃:「您,您說的是真的麼,這金達萊,您真的要送給我?」
「哦,認識認識,當然認識,我常在宮內宮外行走的,哪能不知道小王爺呢?他和我家的旺財還是拜過把子、燒過黃紙的兄弟呢。」林晚榮嘿嘿兩聲:「你們知道小王爺和徐宮女去哪裡遊覽了嗎?」
「你這般魯莽做什麼,」肖青璿好笑看他一眼,拉住他手,柔聲道:「那是誠王府的人,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情才這般匆忙,你與他們計較個什麼!」
「你就是林三?」顧先生一驚:「那炮打聖坊的,就是你?!」
巧巧嗯了一聲,似乎有些扭捏,等了半晌也不見閨門打開。林晚榮等的有些不耐煩,正要再拍門,忽聞嘩啦輕響,巧巧的房門打開了。林晚榮迎頭就往裡衝:「小乖乖,你這是——哦,凝兒,你也在這裡啊。小寶貝,一夜不見,你似乎又長大了。」
「大人,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錯誤!」徐長今低下頭去,眼淚滴落。
果然是「春」天到了,發|情的發|情,發騷的發騷,只可惜路邊的野花不能採啊不能採,林晚榮嘆了一聲,緩緩吟道:「春眠不覺曉,夢中衣衫少!夜來風雨聲,兒女正歡好!好詩啊,好詩!」
「不要輕易說什麼玉碎瓦全,」林晚榮搖了搖頭,悠悠道:「徐小姐,你們要保留武裝力量,我可以理解,並且也表示贊同!」
「啊,哈哈,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今日呢,我和皇上在書房議完政,皇上給我派了一道密旨,著我去辦一件要緊的事情,此事事關我大華百年榮辱,我身為大華榮譽公民,又是公主的駙馬兼老公,自然要辦的乾淨漂亮,才好對皇上交代嘛。」他說話半真半假,口號喊得震天響,卻是事事模糊,說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做個什麼事。洛小姐對他這一招早有提防,皺皺小鼻子,對肖青璿道:「姐姐,大哥說的話你信麼?」
管不了那麼多了,難得被小宮女服侍一回,還矯情個什麼,他舒服的嘆了口氣,哈哈笑了兩聲:「徐小姐太客氣了,我自己來就行了,哪裡還用的著您親自動手呢。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高麗還真講究,進房間要先脫鞋,和我們大華的上床要先脫衣服應該是一個道理。」
兩個守衛嚇得一縮頭,面色卡白,癱軟如泥:「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是姓趙。」林晚榮不屑的笑道:「可是此趙非彼趙也。小王爺,你說自己待長今妹一片赤誠,還送上美麗的鮮花,那我就要問問了,你可知道。你手中的花朵叫做什麼名字?」
不能心軟!林晚榮偏過頭去,無奈開口:「站在這個位置上,該你做的就一定要做,怎麼也跑不了。誰才是千古罪人,也許要等到你們高麗滅亡之時,那些頑老才會明白!唉,這麼重的擔子,怎麼能交到你一個小姑娘手上,你滯留大華,受盡白眼,可苦了你了!」
大華人愛早起,雖是凌晨時分,天色未明,街上卻已聚了不少早起的行人。忽地想起昨日一夜未歸,若是青璿她們相問,我要如何交差?大長今可害慘我了。他心裡暗自叫苦,腳步加快,急急忙往宅子裡趕去。
「有話好好說嘛,幹嘛要投河呢,投河還帶饅頭幹嘛。」林晚榮雙手摟緊她,微一揉搓,徐長今嚶嚀一聲,羞紅滿面,急道:「大人,我不是要投河,您誤會了,誤會了。」
「大人,您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似有無窮韻味……
林晚榮點了點頭,徐長今說話大有學問,這開口的一句,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拒絕,態度模糊的很。既然此刻二人是代表了各自的利益,林晚榮也沒必要客氣,朗笑兩聲道:「徐小姐說的很對,我大華開出的條件的確有些苛刻。可您也說了,只是有些苛刻而已,相比起東瀛的攻城略地、無惡不作,我大華的苛刻,既不傷人,又不奪城,維護了高麗百姓,保住了高麗王室,自己卻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可謂仁慈到了極點。徐小姐,當今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我們大華這樣、苛刻到有愛心的國度了。」
奶奶的,實在受不了了,青璿簡直就是我的剋星啊。林晚榮刷的一聲揭開被子坐起,滿面堅定之色:「青璿,我坦白!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丟失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他衣衫上又是泥又是草的,也不知到哪裡去胡混了一通,的確不似是約會的樣子,肖小姐又好笑又心疼,偎在他身邊,替他整理衣衫細細擦拭乾淨,柔聲道:「你這是掉到哪個泥坑去了?都孩子的爹了,也不知愛惜些自己,叫人看了還能不擔心?」
小宮女淡淡點頭,似乎換了一個人般,柔順中帶著剛強:「請大人務必放心,王上已經授權與我,只請大人向大華天子取得權杖,今夜若是相談得宜,兩國可以直接締結合約。」
見他騎在牆上,臉色甚是難看,徐芷晴掩唇偷笑,嬌聲道:「林三,林四,你們回來,不要嚇唬他了。」話聲一落,那兩條兇猛的惡狗搖著尾巴,乖巧的奔回徐芷晴身邊,犬坐於前,微微吐著舌頭。
林晚榮啊了一聲,急急抬起雙腿,兩條大狗同時跳起,犬牙擦起他衣褲帶著風聲掠過,嚇得他渾身冷汗。
林晚榮臉色鄭重,這個長今妹心思不簡單,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卻絕口不提向大華求援的事,看來是還在猶豫。
「這個嘛,」趙康寧面露難色,搖頭道:「徐小姐有所不知啊,本來高麗與我大華一衣帶水,骨肉相連,要我大華出兵相助高麗,也是理所當然,我父王也在皇上面前為高麗說過好話。只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阻撓我們大華向高麗派兵。這人又甚得皇上寵愛,我想幫你,一時也沒有辦法啊!」
「雲菊——」
「因為什麼?」林晚榮搖頭一笑:「總不會是因為我吧?!」
徐長今噗嗤一笑,又覺不對,忙借勢掩住了小口。趙康寧心中氣惱,只是這林三的確不好惹,只得忍了這口怒氣。望見旁邊山上滿目血紅,春花燦爛,小王爺向徐長今慇勤一笑,瀟灑揮揮手,指著漫山遍野的映山紅道:「徐小姐,你看這些花兒開的好看麼?不如小王去親手採摘些來,送與你吧!」
肖青璿眉頭微皺,緊緊拉住他手:「林郎,出了何事,你又丟了什麼?」
「是!」徐長今欠身回答,神色無比的鄭重:「林大人,關於貴國提出的有條件救助我國之事,我高麗王上已經知曉,並召集諸位大臣商量討論過。貴國開出的條件實在過於苛刻,不僅是王上,就連宗室也感覺為難。」
小王爺盛意拳拳,如果不收這花朵,便是拂了他的面子,徐長今臉有難色,低下頭去沒有吱聲。
「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林晚榮臉上泛起一個神秘的笑容。
www.hetubook.com•com徐長今的神色中似乎有些異常,但林晚榮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她不去找趙康寧,那就萬事大吉。皇上授權的文書早已裝在衣裡,只看今夜徐長今會提些什麼條件了。
「長今,說來你肯定不信,我做這些事情也是被逼的。以我的性子,在蕭家過的逍遙自在,又何必到這裡來惹你討厭呢。正是人生起伏多變,誰也料不中明天會發生什麼。」林晚榮雙手一攤,有些無奈。
趁徐長今不備,他偷偷的擠了擠鼻子,用力眨眼睛,拚命的擠出些水霧來,仰天長歎:「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長今妹,只恨你我相逢太晚,錯過了機緣。人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此,有什麼辦法可以彌補呢?」
「顧先生莫要生氣,」趙康寧微笑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林三林大人了。」
「大哥,」見他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洛凝驚笑:「莫非,你真是與芷晴姐姐——」
林晚榮大驚失色,向後退了一步:「徐小姐,我是一個貞潔烈男,絕不做出有違本性的事情——喂,喂,你幹什麼,不要抱得這麼緊啊,強|奸可是刑事罪,不要摸我的胸——」
都是這林三鬧的,叫徐宮女如此失魂落魄。趙康寧心中說不出的惱怒,臉上卻裝作不在意,瀟灑一笑:「小王說,這美麗的杜鵑花,都是特意為小姐你採摘的,不知小姐喜歡否!」
林晚榮哦了一聲,嘆道:「回去就回去吧,總比待在這裡,做無根之萍要好的多。長今妹,你待我真心一片,有一句話,我一定要提醒你。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那趙康寧雖然身分顯赫,只是以他的能耐,絕不可能改變高麗的命運,你要將砝碼放在他身上,怕要大大的失算了。」
「現在還不行。」林晚榮搖搖頭,神色堅定:「我還有一項非常緊要的公務要處理,暫時還不能回去。」
「是的,是的,就是他。」兩個守衛急忙叫道:「傑大人,難道您也認識小王爺?」
「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能承受的。」林晚榮嘆了口氣,拍著小宮女的肩膀安慰:「處在這樣弱勢的地位,任誰來也白搭。你今天的表現已經很好了,比我想像的還要強上很多。若你要怪我,我也認了!」
這花叫什麼名字?趙康寧一愣,他是含著金勺出身的龍子王孫,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方才只是看這開在山上的野花綻放的漂亮,才一時來了興致,要採來送與徐長今,又如何認得這野花的名字?
小宮女長長的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手,一個高麗侍女從門外進來,盤中端著文房四寶。徐長今提起小楷,未曾落筆,淚水先滴落紙上。
林晚榮微微一笑,淡淡搖頭:「我難得一人自在,就不與你們摻和了。不過長今妹啊,踏春賞花,要有心境才行,我見你心思有些不寧,怕是糟蹋了這如花美景啊。」
「你叫它們什麼?」院牆太高,又心存恐懼,隱隱聽著那名字有些耳熟,林晚榮開口問道。
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這倒奇了,我和長今妹說上兩句話,怎麼小王爺就要去狀告我呢?小王爺,有這時間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例如維護世界和平、主持人間正義、淨化社會風氣,這些工作都很適合你的。」
徐長今蹲下身軀,眉目間說不出的嬌羞,摘下他沾滿泥水的靴子,取過旁邊一雙嶄新的布拖,溫柔為他套在腳上。
小宮女微微點頭,折下那楊柳,輕輕搖動,看的一陣出神,臉頰嫣紅道:「晚榮哥,你說的沒錯,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相反,我從心裡敬重你,仰慕你,因為你是一個正直誠實的人。」
洛凝搖頭,咯咯嬌笑:「大哥,你可唬不住我們。今日上午我們到徐府拜訪過,是時徐大人也在家,他說你與皇上議完政便出去了,也不知你去了哪裡。」
徐長今擦去臉上淚珠,耳根浮起一絲紅暈,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大人,您能不能抱抱長今?」
林晚榮脊背發冷,完蛋了,三個老婆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她們定是早就料定了我會先來找巧巧,看這架勢,在此守株待兔已是多時了。
林晚榮大汗,連授權書都要念,這長今妹還真是一板一眼,一絲都不肯馬虎啊。徐長今自長衣衣兜裡摸出早已準備好的文書,置於林晚榮面前,朗朗閱讀。聲音清脆:「……青山綠水,有花為媒,本人高麗王上李成哲,欽賜徐長今為我全權代表,與天朝上大人協商兩國交好事宜……」
「咚」的一聲輕響,林晚榮敲了一下茶杯蓋子,長身而起。徐長今自沉思中醒來,見他動作,嚇了一跳,忙跳起來抓住他袖子,隱隱帶著些哭意:「晚榮哥,你要去哪裡?你不能走!」
「嘩啦」一聲輕響。旁邊草叢裡也不知驚倒了什麼,趙康寧冷喝一聲:「什麼人?」
房間還是上次的房間,只是打扮卻有些不同了。屋內火炕溫熱,紅燭高燃,矮桌上折著一方鮮紅的絲絹,旁邊卻是置著一個高瓶,瓶中插滿了鮮紅彤彤的杜鵑花,花瓣上水珠晶瑩,開的正豔,暗香浮來,沁人心脾。整個房間,以紅色為主調,透出一股喜洋洋的氣氛。
我的戰袍啊,這可是巧巧好幾日的心血。林晚榮心痛之下,抬頭正要亂罵,忽覺袖子一輕,有人拉住了他的戰袍。
「怎地,你不承認麼?」趙康寧冷冷一笑:「這淫詩是你方纔所做,小王親耳聽到。難道還會有錯?」
「除了謊言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徐長今喃喃自語,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眼中淚珠湧動,忽地躬身泣道:「晚榮哥,對不起,請您原諒我。我不能再和你說話了,因為,我怕自己再和你多說一句,就再也不想回高麗了。」
「大人,您還記得上次說過的話麼?」上到高處,剛要邁出臺階,徐長今回過頭來,臉頰淺暈,小聲問道。
林晚榮聽得大汗,本意是來泡妞的,哪知稀里糊塗卻被妞泡了,看來下次再有這種任務,一定要做好此方面的心理準備。
趙康寧慇勤道:「徐小姐太客氣了,你是高麗的明珠,比這鮮花還要美麗百倍,能為你送上這一束盛開的鮮花,乃是小王三生有幸!請小姐快快收下了!」
「兩位大哥,」林晚榮鄭重的點了點頭,神色肅穆:「本來,按照皇上親自制定的、我們金牌密探工作守則、第九章第一〇八回第十小節第五條之規定,我今日向你們探查了消息,為確保國家機密不被洩露,你們就得——」林晚榮臉露凶狀、在脖子上惡狠狠抹了一下,陰陰冷笑:「我們金牌密探行事的手段,想來二位也都聽說過了,車裂、天燈、人皮鼓,兩位喜歡哪個呢?」
林晚榮回過身來,拉住肖小姐哈哈笑道:「青璿,你們怎麼在這裡?幸虧你們攔住了我,要不然,那些騎馬亂竄的傢伙絕無好果子吃。」
「我不告訴你。」徐芷晴輕笑,一絲紅暈爬上臉頰:「你,你沒事騎在我家的牆上做什麼?若是叫人看見了,那可怎麼得了?」
路邊踏青的小姐公子,歡欣雀躍摘採野花,有些大膽的,卻已摒棄了男女隔閡,成雙成對的相互鬥起詩詞、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歡聲笑語一路響個不停,氣氛甚是活躍。
聽他百無忌憚,小宮女那堪如此調戲,嚶嚀一聲,急忙偏過頭去,伸出纖纖小手,採下一枝新發的楊柳,放在鼻子上輕輕聞了一下,又緩緩低下了頭去,柔聲道:「大人,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人就夠了?林晚榮深思一會兒,正色點頭:「長今妹果然博學多才,單人戲確實別有滋味,長今妹,恕我冒昧問一句,請問你平時吃香蕉,是左手拿,還是右手持?」
「我願灑下百萬錢,買來一枝作春花。」林晚榮笑道:「我就是這樣一個俗氣的人,這位老兄,你有意見麼?」
「小小宮女?」趙康寧冷笑了幾聲:「徐小姐在小王面前還需要這般客氣麼?一個小小宮女能夠滯留我大華如此之久,還為大華與高麗之間穿針引線、牽線搭橋?你那身分,當我不知道麼——」
林晚榮哈哈乾笑了兩聲,奶奶的,我就當是長今妹誇我了,被我欺負的還要感謝我,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這個世界很繁複的,」林晚榮搖搖搖頭感嘆:「在很多時候,除了謊言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你也不能太相信我。」
他哈哈乾笑兩聲,兩名守衛冷汗涔涔,雞啄米般點頭:「大人放心,大人放心,就是打死我們,小的也不敢透漏一點風聲。」
「上次說過的話?」林晚榮不解搖頭:「長今妹,我這個人說過的話比吃過的飯還多,你問的是哪一句?」
他故意將「世代友好」四個字說的極重,徐長今聽得神情黯然,一咬牙,正要伸出手去,就聽旁邊有人笑了起來:「小王爺,你這表達方式倒是獨特,世代友好的鄰邦,又與你送鮮花給人家小姐有什麼關係?」
徐宮女眼裡閃過一絲異芒,急忙低下頭去:「謝大人箴言,長今銘記在心。」
徐長今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牽著他袖子往樓上走去。這地方上次來過一回,那談判的房間似乎是頂樓。
徐長今拂起長袖,皓腕素手,纖纖玉指執起小壺,將酒杯斟滿,雙手端起一盅,送與他跟前,眼中似嬌羞又似黯然:「晚榮哥,這是我親手釀製的清酒,請你品嚐!」
「大哥?」巧巧驚喜的聲音從屋裡傳來:「你回來了?」
徐長今笑了一下,拉他進去,待他在桌前坐穩,才自顧坐在了他對面。小宮女輕輕拍手,門外進來一個高麗女子,送上酒菜香茗,躬身退了出去。
還真是有點美,林晚榮眼皮漸漸地重了起來,看小宮女的臉色,也不那麼分明,搖晃著倒了下去。
時日已過晌午,也懶得回去了,就在這城外蹓躂一圈,看看好山好水。採摘些野花雜草,一時心情也很是不錯。等到傍晚才回城而去。方進了城門,就聽身後一陣滴滴答答的蹄聲亂響,數十匹快馬飛奔而來,馬上騎士馬鞭飛舞,高呼:「讓開讓開,閒雜人等速速讓路。」
輕手輕腳上了樓來,巧巧房中極是安靜,也不知道這小丫頭起來了沒有。他回頭鬼鬼祟祟的四周掃了一眼,確信無人見著自己,這才輕輕的在門上拍了拍,小聲道:「巧巧,小乖乖,你起來了沒有?」
「小王爺,您說的是哪位大人?」徐長今柳眉輕皺,眨著大眼問道。
沒想到這小小一棵野花,竟有如此淒美的來歷,可笑自己贈了徐小姐花朵,卻連名字都叫不出來,遑論講出如此吸引人的故事,趙康寧臉色時紅時白,難看之極。
希望你聽完我的話,還會保持相同的觀點,林晚榮嘿嘿兩聲:「徐小姐,你確信你真的聽清我的話了嗎?」
林晚榮面露駭色,直退兩步:「兩手一起拿?哎呀,這——麼粗大的香蕉啊,我看徐小姐你要吃好幾口呢!高麗果然出人才啊,長今妹,以後有空來我家吃香蕉啊。我家有一根大大的。」
林晚榮愣了一下,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說起容貌,徐長今不是最絕色,她勝就勝在高麗女人傳統的那種溫柔恬靜的氣質。一個小姑娘,獨自在異國他鄉奔走求助,這滋味,確實難以忍受。
見晚榮哥雙眼微紅,眸中隱有水霧升起,徐長今心裡苦樂交加,淚珠兒一顆顆的滾落。用力搖頭:「大人,有您這一句話,長今就算死了也無遺憾。」
徐長今不解的看他一眼,奇怪問道:「大人,何謂單人戲?又與吃香蕉有關係麼?我吃香蕉的時候。喜歡兩手一起拿——」
趙康寧忽然欣喜的一揮手,指著前方一處池塘道:「徐小姐快看,前面便是京中有名的春池了。這春池,最有名的就是楊柳了,每年二三月間,兩岸楊柳齊吐嫩芽,爭相報春,慰為奇觀。我們一起去賞柳可好?」
「哦,好的,我也有聖旨。」林晚榮自懷裡掏出那四字聖旨,高高舉起,朗聲念道:「大華國大,雨露均沾。神奇美男,名曰林三。其功至偉,力大拔山。賜之國士,重責勇擔。相商高麗,息息攸關。功成則和,不和則戰。欽此!」
我是聰明,可這個時候,我寧願傻一點。林晚榮搖搖頭,不經意道:「徐小姐,想必你們已經有了想法,與其坐等我大華退步浪費時間,不如說說你們的看法。」
聽他故意將親密二字說的極重,徐長今微一咬牙,沒有作答。與這小宮女相隔近了,見她肌膚晶瑩通透,似是牛奶一般,小王爺看的癡迷,伸手去抓她小手:「徐小姐,前方風景正www.hetubook.com.com好,我們一起去遊覽一番吧。」
「放開我!」徐長今心中驚顫,急忙扭動身子:「大人,放開我,請您快快放開我!」
這小子採花倒是一把好手,林晚榮淫笑兩聲,又掃了徐長今一眼,才兩日不見,徐長今怎就和趙康寧這小子搭上線了?這事有些古怪。
「這個嘛,其實也不難。」趙康寧嘿嘿一笑,伸手再去拉她:「徐小姐如此國色天香,只要貴我兩國結為秦晉之好,豈不是一了百了。在下對小姐的心思,可是一片赤誠,小姐再清楚不過了。」
徐長今欣喜的用力點頭:「當然,你說允許我們高麗保留武裝——」她呃的驚住了:「大人,您說的武裝是——」
林晚榮急忙道:「有空,有空。徐小姐,高麗的形勢不用我多說了,拖一分就多一份危險,你真的做得了主麼?」
林晚榮聽得心裡暖暖,從金陵到京城,就數這丫頭最聽老公的話了:「是啊,大哥回來了,特意來看你的,你快些開門,我和你說些貼心話。」
「與東瀛講和?與虎謀皮!」林晚榮冷冷一笑:「徐小姐,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再問你一句,若你是東瀛人,高麗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才會讓你退兵?」
「俗氣,春是能用來買的嗎?」趙康寧還未說話,他旁邊一人倒是插上嘴了。林晚榮掃他一眼,只見這人四十餘歲年紀,白面無鬚,神色甚是倨傲。
「哦,只是一時感嘆而已。」林晚榮輕嘆了一聲,笑道:「本來這杜鵑花送你也無妨,只是這小詩卻不是贈與你的,為免誤會,我還是收回來吧。」他似不經意般,將那火紅的杜鵑花在徐長今小手上輕輕一拂,竟真的收了回來。
「俗話說的好,家花沒有野花香,這野花雜草我最喜歡了。」林晚榮向四周望了一眼,見與趙康寧同來的諸位官宦子弟正在朝此處打量,他神秘一笑,湊在大長今耳邊壓低聲音道:「長今妹,這採花的學問可大了,光說這體|位就有好多種,有背採式、俯採式、仰採式,還有三人一起採的呢,精采絕倫,有空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大人,您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悲?」徐長今目如春|水,煙霧濛濛,看了他一眼,幽幽開口道。
「難道你們高麗,真要與東瀛血拚到底?這可是一條絕路啊。」林晚榮搖了搖頭,那個什麼高麗王要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那還真不好辦。
徐小姐帶著林三、林四轉身急急而去,走的甚是堅決,林晚榮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兩頭為難間,忽覺人生最為難的事,莫過於此了。
林晚榮抬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站著一群男男女女,個個衣衫明亮、人模人樣,似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剛才吟的那黃色小段,女的臉色嫣紅,男的捂嘴偷笑。
不——是——吧!林晚榮張大了嘴,這與想像中的狂風暴雨相差的太遠了,簡直就讓人難以置信,以至於他做好了受苦受難的心理準備,竟然無絲毫用武之地。
「大人!」他的大手伸進自己中衣,隱隱攀向玉峰。徐長今臉色血紅,急忙自他懷裡抬起頭來,羞澀望他一眼:「您不能這樣,長今不是隨便的人。」
徐長今緊緊抱住他,淚珠如雨點般傾盆而下,濕透他胸前的衣衫:「大人,對不起,長今無法阻止自己喜歡你,給您添麻煩了!」
「哦,我到城外辦公事的時候,順便採了些野花,故而有些花粉的味道,不足為奇,不足為奇。」林晚榮心裡發毛,瞥了洛凝一眼,只見那狐媚子笑容神秘而又嫵媚,似是發現了什麼。這小狐狸,還真是有一手,看我今夜怎麼收拾你,林晚榮暗自發狠對著凝兒淫笑不止。洛凝一抱胸,柔柔怯怯道:「相公,你莫要折磨凝兒,凝兒受不住。」
「謝大人。」徐長今微微點頭,神色剎那間變得莊重無比:「大人。關於貴我兩國的談判,我們開始吧!為了表示我國的誠意,首先,請允許長今先宣讀我國王上的授權書。」
趙康寧笑著吟道:「春眠不覺曉,夢中衣衫少!夜來風雨聲,兒女正歡好!沒想到我們名滿天下的林才子、林副侍郎,竟也有如此雅興。看來小王該當好生為你宣傳一下才是!」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林晚榮嘿嘿偷笑兩聲。大手在她滑膩的腰背上輕輕撫摸,這小宮女的肌膚溫潤如玉,摸上去就像一塊上好的綢緞,感覺好極了。
喲。這是誰啊,比我還橫。他剛剛閃過身子,數匹快馬帶起一陣旋風從他身邊溜煙而過,帶起地上的泥水,飛濺了他一身。
「你這壞透的無賴。」肖小姐怒罵一聲,臉如火燒,巧巧和洛凝也是看的眉目暈紅,這般刺|激的事情還真是沒做過。
難怪昨日那清酒味道怪異,原來被大長今下了迷|葯,終日打雁的,還叫雁啄瞎了眼。撫了撫微痛的額頭,林晚榮掙扎著起身,目光掃到榻上那朵鮮紅的小花,神情一愣,竟是發呆了起來。
叢中一片寂靜,片刻之後,兩隻野鴨嘎嘎叫著從林中躍出,直奔前面春池而去。趙康寧長長的出了口氣,接著道:「徐小姐,你要說是宮女,那本王就是看上你這樣的宮女了。只要你從了本王,那高麗與我大華就是親家了,這出兵相助之事,我與父王再從中使些力氣。保你們高麗萬世平安。」
林晚榮心裡的感動啊,簡直無以言表,相形之下,自己昨夜的行為,簡直是禽獸不如。他用力抓住肖小姐的手,激動道:「不行,青璿,這件事不說,我就吃不好飯,睡不著覺,身上發冷,心裡發慌。」
「哪裡哪裡,」林晚榮微笑著扶起她:「人生如浮塵,東也三十年,西也三十年,心中有杜鵑,人生就有嬋娟,可不能妄自菲薄了。」
「你早已知道我們的底線,是不是?」遠的似是從天邊傳來。
肖小姐鶯聲燕語,笑顏如花,林晚榮心裡一暖,忽又覺得不對,除了巧巧,凝兒和青璿可沒有一個是吃素的,她們會什麼都不問,就這樣放過我?
「瞭解,瞭解,我也不是很隨便的。」林晚榮嬉笑兩聲:「其實。我剛才只是為了驗證一下人手與人腦的反應速度問題。經過我仔細摸索實踐,終於證明了一條真理——人手有些時候是不受人腦控制的。」
徐長今臉色疾變:「大人,你,你怎麼知道?」
連騙帶嚇,將這二人收服妥貼,林晚榮這才起身,往北門行去。聖旨揣在懷裡熱乎乎的,那要泡的小妞卻脫了線,可謂出師不利。
「與卿花一朵,蜀中兩杜鵑?!」徐長今吶吶低語,臉上紅雲朵朵,小手微顫,有心接過那花枝,卻又莫名的有些猶豫。
「採楊柳?」林晚榮訕訕笑了兩聲,在饅頭上揉了一下,悻悻收回雙手,無奈道:「又是花啊又是柳的,徐小姐你可要小心了,花柳這個病可是不好治的。」
「哪能呢,」林晚榮打了個哈哈:「我可不是哪種人,一般不會看上哪家小姐的。凝兒,你們怎地出來了?」
「好的好的。」林晚榮心裡大美,仔細叮囑了一番,見她三人去的遠了,漸漸看不見蹤影,這才放下心來,直奔徐長今相約的那高麗酒樓而去。
果然如此,林晚榮大喜,胸脯拍的噹噹響:「長今妹放心,皇上早已授權我與高麗談判,今夜在何處相見?」
女人生來就是給男人看的。秉著這個偉大的理想,林大人目光自自然然落在小宮女身上,在她胸前掃瞄幾眼,心裡感嘆,不容易啊,高麗好幾百年才出這麼一個天生麗質的女孩,難怪他們的後人等不及、動刀子也要造出美女來呢。
聽到這個聲音,徐長今頓時心裡一鬆,長長的出了口氣,微一揚頭感激看了林晚榮一眼,卻見他手中拿著一枝鮮紅的花朵微微搖晃著,火紅的花瓣映著他的笑容,甚是輕鬆寫意。
徐長今看著他手中的花朵,突然噗嗤一聲輕笑:「大人,您還真是一位盡職的採花郎,如此美麗的杜鵑,竟被您折磨成了這般模樣。」
「這個,」林晚榮感動的五體投地,拉住肖小姐的小手,熱淚盈眶:「青璿,你待我太好了。其實,昨夜,我——」
兩次送花未果,趙康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又不能發作,只得暗中哼了一聲,尷尬將那美麗似火的映山紅收回。見林三走的遠了,轉了個角落,連影子也見不著了,徐長今銀牙緊咬,看的呆呆,這漫山遍野的春色,在她眼裡再無一絲美麗。
徐長今淚如雨下,拚命搖頭,哽咽著道:「大人,您能不能答應長今一個小小的請求!對不起,請您一定要答應我!」
「若不血拚,又有什麼辦法?」徐長今臉現悲色:「東瀛人凶殘暴劣,大華又不肯出手相助,我高麗唯有玉碎,絕不讓倭人得逞。」
徐長今面色羞紅,低下頭去不敢說話,趙康寧惱道:「什麼長今妹,徐小姐如何會與你為伍,是你這無恥之徒冒充來占便宜的。」
徐長今臉色微變,眼中蘊滿淚珠,淒淒低叫一聲:「不是的。大人,您不要誤會。我——」
徐長今抹了眼角淚珠,輕輕點頭,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花枝上,又是一陣黯然。
「說來,你可能不信,」林晚榮搖頭哀歎:「簡直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昨夜,我與高麗的一位女官員談判,完了喝了些水酒,迷迷糊糊中就覺有一個女子來脫我衣衫,我拚命的反抗,廝打,捍衛我的貞潔。只是——」林大人眸中含淚:「正所謂雙拳不敵二乳,好漢難架研磨,我力拚之下,力有不逮,終於丟失了一些無比珍貴的種子!」
徐長今目光呆滯,柔道:「在你與誠王之間,長今真的不知道如何選擇。雖然明知誠王奸詐欺人,可我寧願面對趙康寧,也不願意去找大人您。因為,長今一看見您,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在您面前,長今會失去自我,身為高麗的女兒,我這樣做,是對不起高麗子民的。」
趙康寧嘿嘿冷笑:「說起這位大人,你也不陌生,就是方纔這位吟淫詩、弄奇巧的林三林大人了。他提出什麼一體兩制的理論,故意阻擾我兩國交好,實在是可惡之極。我與父王雖然積極從中斡旋,奈何這林三嘴尖舌利,皇上對他甚是寵信,我們一時也想不出辦法啊!」
徐長今嗯了一聲,眼神偷偷瞥過林晚榮身上,臉色嫣紅,又有些黯然,輕道:「謝小王爺好意,這杜鵑很美,只是花枝如人,最中意的永遠只有一朵。」她話音落時,卻見林大人已經邁步走遠,似乎連她心聲也未聽到。
「春紅始謝又秋紅,息國亡來人楚宮。應是蜀冤啼不盡,更憑顏色訴西風。情感乃人之本,老而彌堅的愛情,人間多不勝數,徐小姐要對別人有信心,也要對自己有信心。」林晚榮微微一笑,將那手中花枝彈了一彈,緩緩遞到徐長今手中:「與卿花一朵,蜀中兩杜鵑!」
肖青璿白他一眼,無奈笑道:「你便會找些理由,昨日還說要今日陪我們,怎地早上遇到了徐渭。一轉眼你就不見了?」
窗外微微射入一絲霞光,天色即將放亮,四處打量一番,屋內收拾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桌上鮮紅的火燭即將燃燒到盡頭,昨夜那綻放的杜鵑花也被帶走,此處人去樓空,已是毫無痕跡了。
和我沒有干係?笑話,老子奉旨泡妞,你小子卻橫加阻攔,我沒調動御林軍揍你,已經算是便宜你了!林晚榮上前兩步,輕搖花枝嘿嘿一笑:「怎能沒有關係呢,徐小姐可是我的『長今妹』啊!」
林晚榮瞧著沒什麼異議,為表鄭重,特地取了毛筆,歪歪扭扭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大華百年,第一份開疆闢土的協議,就此在林大人手中誕生。
所有的話都說完了,林晚榮靜靜坐著。等待著徐長今的決定。他可以肯定的說,高麗王其實早已經想到了最後的結局,之所以授權徐長今再與大華談判,也只是為了多獲取些利益。談出些什麼結果,都不會超出他們的想像!
「你怎地又忘了?」林晚榮忽的笑道:「要叫晚榮哥的!」
他聲如洪鐘,氣勢磅礴,在此關鍵時候,徐長今也似堅強了許多,堅定開口:「大人,駐軍可以,但我高麗也要擁有自己的軍隊,這是我們的底線。逾此一步,我高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肖青璿穿了一件淡黃藕合粉褶裙,外套一身白色鍛衫,容顏絕麗,淡雅如仙,正望著他微笑。巧巧嬌俏可人,依偎在肖小姐身側,旁邊的洛凝一襲粉紅色小褂,身段婀娜,豐|滿多姿,正望著他媚笑。這三個女子,或媚,或嬌,或俏,皆有天仙一般的顏色,並排站在眼前,就如盛開的三朵蓮花,叫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徐長今小手捏的緊緊,嘴唇咬得雪白,臉上神色一陣陣的黯淡m.hetubook•com.com,沉吟了良久,屋中死一般的寂靜。
林晚榮一驚,指著趙康寧的鼻子道:「你,你念的是什麼?小王爺,枉你身為皇家貴胄,太祖子孫,怎能當眾吟此淫詞豔調?聖祖威嚴何在,皇家顏面何在?」
林晚榮聽得齜牙咧嘴,徐渭這老頭真沒義氣,還口口聲聲要在我老婆面前為我說好話。你明知我幹什麼去了,卻不為我遮掩,這次算是被你坑慘了。
「唉,活著要比死去需要更大的勇氣。」林大人神色淒涼:「所以,不要輕易說生說死的。在這分別的時候,我心裡有許多話要和你說。不如這樣,我們去找個客棧,開個房間,一起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說說心裡話啊。你放心,我這麼正直的人,只會做些愛做的事,喪心病狂的事情我絕幹不出來。」
見徐長今口呼晚榮哥,趙康寧氣的臉色發白,惱怒哼道:「我問的是大華語的名字,要你說些什麼藏語、高麗話?」
「駐軍之事,沒得商量!」林晚榮重重的將茶杯按在桌上,乒乓的亂響,驚得徐長今渾身一抖,見他神色堅定,氣勢恢宏,似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小宮女又是仰慕又是心酸,眼中淚珠積聚,拚命的忍住了。
我是來泡你的,你信不信?林晚榮笑道:「說踏青麼,也是不錯,準確點說,我是來採花的。唉,好幾年沒採花,也不知技巧生疏沒有?」
徐長今的心從狂喜跌入了冰窟。林大人說的好聽,要為高麗保留部分武裝。可這些被控制了的公人捕快,能起什麼作用?大華只不過拿他們當作工具罷了,維持高麗的治安,只能由高麗人來執行。
小宮女灑淚如雨:「是的,大人,長今不日即將回轉高麗,與您恐怕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林晚榮淡淡嘆了口氣:「徐小姐,理由我早與你說過了。若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我自然責無旁貸,拚盡老命也要救你。只是這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沒有情義,大華子民的性命,若是換不得回報,就算我肯,天下百姓也不答應。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徐長今低下頭去:「上次來時。您曾說過,我們高麗人的房間私密,唯有親人才可進入。」
見眾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趙康寧心中惱怒,聲音提高了些道:「徐小姐,小王是真心要與你做個朋友,你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我大華與高麗,可是世代友好鄰邦哦。」
「大人,您今日真是出來踏青的嗎?怎地不見你諸位夫人同來?」徐長今抬頭望了林晚榮一眼,又低下頭去,輕聲問道。
哦,林晚榮掃了手上杜鵑一眼。只見那枝上花瓣早已散落不知去向,反而沾滿了青草泥濘,哪還有那般鮮豔火紅的模樣。「哦,杜鵑花的老公來叫她,所以她離家出走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他嘿嘿笑了兩聲,信口胡謅。
見林三發愣,以為他尚在猶豫,徐小姐咬咬牙,氣惱有加:「你便是如此害怕你家娘子麼?今日她來我家拜訪,我便故意躲著不見。我也要叫她瞧瞧,我徐芷晴也是個有能耐的女子——你還在上面做什麼?」
徐長今臉上微赧,緊緊抱住他,一句話也不說。
林晚榮哦了一聲,嘻嘻笑道:「高麗危急,所以,你就把目光瞄準在了誠王身上,沒準他們爺倆也能幫幫你,是不是?」
「大人,您今夜有空嗎?」徐長今抹了眼淚,嘆口氣,神色堅強:「我想與您談談我們王上的想法。」
洛凝正色道:「你早上出了家門,到晌午還未回來,姐姐放心不下,便要出門來找你。我和巧巧又放心不下姐姐,就一起出來了,順便逛街!」
徐長今心中一驚,急忙挪開兩步,躲開他手爪,低頭道:「高麗危在旦夕,長今實在無心遊覽,還望小王爺見諒。」
「大人,」徐長今嘴唇咬破,絲絲鮮血沁了出來:「你那一體兩制,我們高麗可以接受,但是駐軍之事——」
睡夢中的林晚榮只覺身如一葉扁舟,彷彿置身萬頃波濤紙上,時而到達峰頂,時而又跌回谷底,那舒爽的感覺,如同洗了桑拿。
被迷姦了!他腦中轟的一聲巨響,渾身都麻了。
他無奈嘆了一聲,攀著牆壁跳入自家院子,躡手躡腳,走走停停,深怕叫人看見了。到了內宅,只見凝兒和青璿房裡寂靜無聲,唯有巧巧的房裡有些燈火。他想了一想,三個老婆中,以巧巧最是乖巧聽話,處處維護自己,先去尋她讓她配合一下,沒準能把這事掩過去。
林晚榮嘆了口氣:「這事你不該問我,應該去問問你的王上。我大華飽受胡人之苦,在萬分緊張中留下一支生力軍要幫助高麗抗擊侵略,只是你們王上卻優柔寡斷、猶豫不決,我大華兵力緊缺,又久候你們的消息不至,唯有先將此軍調往北地!至於高麗之事,唉,我們實在是無心再管!」
那犬叫似是自隔壁院中而起,喧嘩了一陣便漸漸地散了去。林晚榮背上冷汗颼颼,惱怒上火,老子明天就向皇帝上折子,頒布禁養大型犬隻的條例,叫你這些狗東西囂張。
「誰?!」隔壁院中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嬌呼,接著便是一陣瘋狂的犬吠,一盞燈籠遙遙而來,兩條黑尾巴大狗迅捷向牆下衝來。
洛凝卻是個狐狸鼻子,在他身上輕嗅了幾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水粉的香味,大哥,你——」
上次就已經嘗過了,跟水似的,林晚榮笑著道:「今日是來辦正事的,若是喝了酒誤了事那可不好辦,還是免了吧!」
這個要求真的很難拒絕,林晚榮心裡得意,將她摟在懷裡,緩緩摩挲著她光滑如玉的肌膚,心裡陣陣的酥|癢,口中哀歎一聲:「唉,長今妹如此看重林某,我何其之幸也。在這臨分別的時刻,林某心裡難過,真想仰天長哭三聲。」
他心中有鬼,哪敢多留,一縮頭轉身就走。肖青璿起身甜甜一笑,幾步上前拉住他手,柔聲道:「林郎,你莫要擔心,這一點小事礙不了什麼的。你為國操勞,徹夜未歸,定然困頓的很,該是你休息才是。」
徐芷晴悲從心頭起,小手一揮,急聲道:「林三,林四,給我上,咬死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是啊,沒辦法了。」林晚榮微微一笑:「今天早晨,皇上宣我進宮,商討了一件事情。擬將在東北組建的新軍,直接調到北方阿爾泰山脈附近,協助李泰抗擊突厥——」
巧巧和洛凝相互看了一眼,姐姐不盤問大哥,反倒待他如此溫柔,也不知到底要做些什麼。
「大人是對長今不放心吧,」小宮女神色黯然,眼中積滿淚珠,低下頭去弦然欲泣:「請您放心,長今就算失去性命,也不會害您。」她將那酒杯送到唇邊,猛一仰脖,酒水一飲而盡,嗆得她一陣輕咳,眸中淚光閃動。
「晚榮哥,你說的是真的?!」徐長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來望著她,兩行清麗的淚珠順著她臉頰滾落,淒美動人。
炮打仙坊的事情實在太大,短短一天之間便已傳遍了京城各個角落,正在向大華數省蔓延,林晚榮也不覺奇怪,微微一笑:「正是區區在下我。」
徐長今早已沒有了興致,輕輕搖頭,小聲道:「小王爺,我高麗事態緊急,長今不能在此多加耽擱。不知我昨日與您說過的事情,您覺得怎樣?有沒有向誠王殿下稟報?」
他恨恨吐了口口水,攀上自家高牆。雙腿交叉騎在牆上深深喘氣。宅內寂靜一片,遙看遠處的小樓,似乎還燃有燈火,也不知是誰守在燈下。林晚榮抹了額頭冷汗,心裡滿是無奈,男人犯點作風錯誤,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像我這樣自覺爬牆回家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徐長今抹了眼角淚珠,淡淡一笑:「我本來就非是大華人,要回我故鄉,也是遲早的事情。心有杜鵑,人生卻無嬋娟,長今此生也不知漂泊到哪裡才是盡頭。」
「徐長今?!」遠遠的樓上,巧巧與洛凝一起驚呼了起來。
林晚榮嘿嘿笑道:「小王爺,你聽岔了。我方才吟的是,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如此好詩,怎地叫你一聽,就成了淫詞豔調呢,正所謂言為心聲,小王爺,我勸你平時少看些春宮畫冊,多學些佛經,這樣才能促進你身心的發育。」
「這個小的也不太清楚,不過看他們的馬車是往北門外行去的,大概是踏春去了吧。」
林晚榮大汗淋頭,敢情這徐小姐以為我是翻牆來與她幽會的,我他媽上哪喊冤去啊。
趙康寧看的大喜,這林三只是喜歡賣弄,對徐長今似乎沒什麼心思,他急急開口道:「正是,正是,你家裡娘子都好幾個了,沒事別送花給別人小姐,會壞了人家名聲的。」
被一個小姑娘迷姦,我大概也是古今第一奇人了,要說這大長今真有些膽量,平時柔柔弱弱的,關鍵時候卻如狼似虎。只可惜,睡夢中迷迷糊糊,徐長今的好身材好皮膚,竟是一點也沒欣賞著,實在大大的遺憾。
肖青璿淡淡掃他一眼,不言也不笑,林晚榮忙道:「你們可千萬不要誤會了,我與徐芷晴一點糾葛也沒有,我今日真的是奉了聖旨出門辦事的,你們看看我這身衣衫,像是去約會的樣子麼?」
見徐長今小臉通紅,如帶雨桃花,充滿期望的望著自己,林晚榮警惕道:「什麼請求?可不要提非分的要求啊,我一向都很守貞節的!」
唉,這丫頭每次提出的要求都這麼的讓人難為情,林晚榮抱住她豐|滿的嬌軀,無奈想道。
徐長今臉色一紅,忙退了兩步,低頭躬身道:「小王爺謬讚了,長今只是高麗的一個小小宮女,如何配的起王爺這樣的龍種皇胎?」
啊的一聲,他猛的睜開眼來,徐長今連同那滿屋的杜鵑都不見了,唯有自己衣衫散盡,躺在那談判的房裡,身下便是一朵盛開的小花,鮮紅耀眼。
他憐天憫人的嘆了一聲,無奈的把玩著漸漸冷卻的茶盞,沉默了下去。
「只是什麼?」林晚榮微微一嘆:「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們還在猶豫什麼呢?放眼天下,能保全高麗一族的,除了大華還能有誰?」
巧巧捂唇輕笑,眉眼通紅,這夫妻間的暗語,她早已聽凝姐姐說過無數了,每一次卻都有不同的意味。林晚榮心火上升,小狐狸,今晚若是不叫你抓欄杆、撕床單,我就跟我兒子的姓。
趙康寧一陣心得意滿,哈哈大笑兩聲,拂袖揚長而去。徐長今嘴角乾澀,心裡發冷,淚珠點點滴落,緩緩向前行去。春池岸邊,微風徐徐,碧波蕩漾,數不清的垂柳始發新芽,枝頭一片鮮嫩的綠色,煞是養眼。
「芍葯——」
「大人還記得前幾日的那間酒樓麼?」徐長今語氣幽幽:「今夜我就在那間房裡等你,不見不散。晚榮哥,長今告辭!」她話一說完,深深望了林晚榮一眼。轉身疾走。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當中一人卻是熟人,有些日子不見了,林晚榮欣喜的叫了一聲:「哎喲,這不是小王爺麼,幾日不見,長得越發的帥氣,都快趕上我了!怎麼,帶這麼多人出來買|春啊?」
眾人猜測的聲音此起彼伏,這些都是富貴官宦的子弟,名貴的花種張口就來,這山嶺的野花,卻是一個也認不得。
徐長今嘆了口氣,為難道:「難道就沒有其他通融的辦法了嗎?那一體兩制的條件,實在過於苛刻,王上很難答應的。」
林晚榮心裡噗通噗通,在徐長今的事上本已經犯了錯誤,若要是再爬過院牆與徐芷晴幽會,叫青璿知道了,那還不要了我的小命?他打了個哈哈,抬頭望天,裝模作樣道:「徐小姐你誤會了,其實我來這裡是來看星星的,正所謂站的更高,看的更遠。這浩瀚的星空,需要我用深沉的雙眸尋找那屬於我的星座。」
「我不怪你,這是我的命。晚榮哥,抱緊我!大人,抱緊我!」徐長今淚如雨下,緊緊的抱住了他,淚水濕透了胸襟。
「三人一起採?」徐長今愣了一愣,大眼睛撲閃兩下,掩唇微笑:「大人與我說笑。這採花還分兩人三人麼?我瞧著一人足夠!」
見他也不分個場合地點,隨手亂摸,肖小姐面紅耳赤,幸虧巧巧和凝兒機靈,眼下已是快要入暮時分,街上行人來往不多,又看不清面目,二女便往前湊了一湊,正將大哥與姐姐的行藏隱蔽了起來。夫妻四人圍成一圈,任誰也搞不清裡面的狀況。
徐長今抱住他,臉頰貼在他胸前,輕輕搖頭:「大人,您不要多說了,我都明白的。您為了您夫人,寧願得罪天下人,個中真情天地可鑒,長今絕不敢有什麼癡心妄想。只希望您能抱抱我,給我一些勇氣,讓我把心裡的話兒說出來,長今不想留下終身的遺憾。」
這小子臉和圖書皮夠厚的,就你這點泡妞的本事,也敢在我面前現眼?林晚榮聽得好笑,摘下一枝火紅的映山紅放在鼻邊輕輕一嗅,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將昨夜簽訂的文書收入懷中,怏怏下了樓來,四周寂寥,尋不到一個人影,徐長今撤走之堅決可見一斑。遙想昨夜種種,就像做了一個春夢,回過頭來瞭望這幽靜的小樓,哭不得,笑不得,百般滋味在心頭,難以形容的感受。
「高麗危在旦夕?」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自己,就是泥菩薩也要發些土性了,趙康寧著急上臉,輕輕哼了一聲:「徐小姐總算還記得這回事情啊。放眼天下,能幫你們說話的,也只有我父王了。只是你如此的不配合。叫小王如何幫你?」
今兒既不是除夕,也不是十五,點個燈籠做什麼?搞得跟招女婿似的!林晚榮踏進店門,四處瞭望,差點撞在人身上。
「大人,不可啊!」小宮女是真急了:「王上他非是優柔,只是——」
見他滿面摯誠,徐長今淚如雨下,搖頭道:「大人,這不怪別人,是我自願留下的。因為,因為——」
徐長今神色一黯,眉目間泛起淡淡的憂愁:「長今也想到大人家裡看看,與您和您的夫人多多交流。只是我高麗局勢危急,滅國亡種危在旦夕,長今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分了。」
見他神色裡說不出的疲憊,肖青璿是真的心疼,將他按在了巧巧的床上:「林郎,你好好歇歇吧,有什麼話稍後再說,不急在這一時的。」她坐在床邊,溫柔的為他蓋上被子,輕輕拍著他肩膀,柔柔道:「夫郎好生安歇,我與孩兒便在這裡陪你。」
到了林府門前,只見大門緊閉,寂靜無聲,想來青璿她們還在春睡,心裡的忐忑稍微安定了些。這個時候可不能叫門,鬼鬼祟祟的四周打量了一眼,見天色蒙蒙,無人往來。他心裡一喜,搬來幾塊大石頭墊在腳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找準院牆上一處鏤空的窗臺,咬咬牙攀了上去。
徐長今低下頭去,盈盈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她堅強的扭過頭去,不讓別人瞧見了,柔聲細語道:「謝大人為我講這蜀中杜鵑的故事。長今自知身如蒲柳,難以比擬那美麗的金達萊。不過這泣血杜鵑的典故,長今永遠銘記在心,謝謝您!」她彎下腰去,深深一躬,說不出的虔誠恭敬。
林晚榮輕抿茶水,微微一笑:「徐小姐,是誰的職責,誰就要承擔。換句話說,我大華幫助了高麗,保住了你們的家園,至於你們如何向臣民解釋,這是你們高麗王室的事,我大華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去管。說的不客氣點,國與國的交往,只能看結果,不能看過程,誰都不是慈善家,徐小姐既然坐在了這裡,就應該有這個覺悟。」
「大哥是看姐姐,可不是看我們,巧巧你莫要弄錯了。」洛凝眨眨眼,嫵媚嬌笑。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斜刺裡猛的衝出一個人影,緊緊抱住她嬌嫩的身子,兩隻大手有意無意的正覆在她胸前:「徐小姐,有什麼話好好說,你怎麼能想不開呢?咦,你身上帶了好大兩個饅頭啊!」
「雞冠花——」
「什麼?」徐長今大吃一驚,緊緊抓住他的手,急急道:「怎麼能這樣?這東北的新軍,本是要協助我高麗抗擊倭人的,若調往阿爾泰山,我們高麗怎麼辦?」
兩家相鄰,這院牆到底是姓林還是姓徐,誰也說不清,徐小姐呸了一聲,四處瞅了一眼,低頭輕柔道:「你這人便是沒個道理。今日白天請你你不來,叫人好生氣惱。到了這天明的時候,又偷偷翻我家的院牆進來,真是無賴。你當我是個什麼,便是生來任你作踐的麼——你還在上面做什麼,快些與我進來,小心叫爹爹看見了,打斷了你的腿!」
徐長今矗立春池岸邊,眺望遠處山水朦朧、春雨如煙,她心中癡痛,小腳一跺,伸手就要往前跳去。
徐長今面如火燒,羞惱不已,明明是你抱緊了我,怎地誣賴起我了?「大人,我只是要折一枝楊柳,並非要投河!」徐長今嬌羞不堪,低頭輕聲道:「請您快些放開我!」
趙康寧在旁邊聽得吐血。這林三方纔還在吟些不成調的淫詩,怎地一眨眼,說話就如此有禪意了?人怎麼能無恥成這樣。
徐長今急忙搖頭:「不敢勞動小王爺大駕——」趙康寧哪裡會聽她的,朗聲一笑,疾步奔出,向那滿山的花枝走去:「徐小姐,請等我一會兒。小王去去就來……」
你終於說了實話了,見徐長今眼中淚珠滴落下來,卻又偏過頭去,頑強的不讓自己看見了,他心裡好笑,卻又有些敬佩。如此危急的時刻,她一個女孩子置自身榮辱於不顧,頑強的維護著自己祖國的利益,站在她的角度看,根本就沒有錯。
高麗王的聖旨上,自然都是高麗文字,也不知徐長今是怎麼翻譯的,竟與老皇帝的口吻有幾分想像,大概是模仿天朝口吻而為。徐長今鎮定念完,輕道:「大人,該您了!」
徐長今心神也不知到了哪裡,聞聽他喊了幾句,這才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歉意:「小王爺。您說什麼?」
徐長今咬牙點頭,將方纔喝過的那小盅斟滿,遞於他手上,柔聲道:「大人,長今敬您!」
「誰說我要走了。」林晚榮笑道:「是茶水涼了,我叫人換些新鮮的。」他微微一頓,神色正經:「不過,徐小姐,你可真的要抓緊了,現在耗費的時間,都是你們自己的,晚一盞茶的功夫,也不知道有多少高麗人民要慘死於戰火當中。」
徐長今一陣沉默,沒有說話,燭火劈里啪啦輕響,如同擊在她的心上。遍屋的大紅喜色,卻與此時的氣氛格格不入。林晚榮淡淡的掃了小宮女一眼,她緊咬著嘴唇,雪白的肌膚在燈下映出如水晶般通透,微微翹起的嘴角上形成一個美麗的弧線,顯示著她的堅韌。
林晚榮哈哈笑道:「想占便宜的,應該是小王爺你才是。正所謂路見不平人人踩,我只是看不過眼,才會為我的長今妹說上兩句。」
徐長今嗯了一聲,臉上片片紅雲:「將心裡話說出來,長今覺得輕鬆了很多,大人,謝謝您的寬宏大量,給您添麻煩了。」
「晚榮哥,請原諒我!遇見你,長今很幸福!」徐長今緩緩起身,望著他沉沉睡去的身影,淚珠兒串串落下,她微微一拉身上衣帶,嘩啦輕響,衣衫落盡,那凹凸有致、美妙絕倫的胴體,依在火紅的杜鵑花下,無限誘人……
林晚榮聽得大汗,想逛街你就直說,哪裡扯這麼多理由。「青璿,你現在身子可嬌貴著呢,怎麼能到處亂跑呢?我這麼大一個人,出去走走,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莫非還能走丟了不成。」他心中心疼,順手撫上肖小姐的小腹,溫柔撫摸著。
「林三,你竟敢血口噴人!」趙康寧大怒:「我待徐小姐一片赤誠,有什麼讓你看不過眼的?莫以為你在皇上面前能說幾句話,我便奈何不得你,這大華的江山可是姓趙的!」
「杜鵑啼血,子歸哀鳴,」徐長今聽得一陣淒迷,眼中水霧濛濛:「原來這金達萊竟有如此美麗的故事,大人,謝謝您的教導,人世中真有如此相守相伴、不離不棄的情感麼?」
徐長今看他一眼,銀牙輕咬,搖了搖頭,緩緩跺到湖邊。望著水中嬌豔的容顏,淚珠隱浮,一時說不出話來。楊柳春風拂動她長髮秀裙,微微寒風中,這異國來的小宮女似是弱柳般不禁風雨,楚楚可憐。
林晚榮抹了一下額頭冷汗,忙點頭答應。肖小姐拉住巧巧和洛凝,柔聲道:「既已找到林郎,放下了心中擔憂,我們便快些回去吧,莫要耽誤他辦正事。」
難怪比我還囂張呢,原來是趙康寧的人馬,林晚榮嘿嘿了兩聲,管你什麼老王爺小王爺,在京城中見了我林三,都得恭恭敬敬下馬叫聲三哥。他得意之下,聳頭奸笑,洛凝看的奇怪,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大哥,無緣無故,你笑的這樣奸詐,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小姐了?」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林晚榮點頭一笑:「我是這麼聽說的,但是你也告訴過我,尊貴的客人也可進入的,我沒記錯吧。」
和林大人談判,真的不是小宮女願意做的事情,聽他嚴詞拒絕,她心裡苦辣酸甜一起湧出,低下頭道:「大人,還有沒有別的解決辦法?您這麼聰明,一定會想到的。」
瞧大長今這樣子,不像是來談判,倒似是來談情的。林晚榮騷騷一笑:「長今妹,你今兒個可真好看,比天上的仙女還勝了三分。」
這小宮女總算意會過來了。林晚榮淡淡道:「徐小姐猜的沒錯。大華可以允許高麗保留部分武裝力量。但是這些武裝,僅限於維護平時的治安,協助應付犯罪,也就是類似於我們大華衙門裡的公人捕快。這些公人的訓練,由大華負責,他們的武器,由大華按照比例配給,可維持基本治安需要,不可私製仿製。至於其他的安全事務,就用不著他們費心了。」
林晚榮驚了一聲:「原來徐小姐才是真正的採花高人啊,失敬,失敬!」
這大長今倒也奇特,來到我大華不帶絲綢不帶茶葉,只帶幾棵旬日即會枯萎的映山紅,倒是有些清高的味道。林晚榮笑道:「不必這麼客氣了,區區幾朵小花而已,也不值幾個錢。你要是喜歡的話,我明早派人去摘下幾車,讓你帶回高麗去天天撒花玩。」
徐長今臉色煞白,小手握緊,鮮紅的朱唇似是要咬出血來。趙康寧心中一陣痛快,彷彿在林三身上受的窩囊氣,又在小宮女身上找回來了,嘿嘿笑了兩聲:「徐小姐,小王對你的一片赤誠之心,相信你也能體諒。我也言盡於此,何去何從,還請小姐自己掂量著辦。不過有一點,小王還是要提醒你,高麗怕是拖不了幾天了,你每耽誤一刻,你的同胞就要死傷無數。小王就在府上,等著你的好消息哦。」
林晚榮擺擺手,微笑道:「勿談國事,勿談國事,我今日是來採花的,說這些事情兀地敗壞了興致,等高麗那邊的事情了結了,我再請你到我家去玩吧。」
他搖了搖頭,耐著性子將房間收拾一番,這高麗女子來的悄然,去的堅決,尋遍房內房外,竟連隻言片語也未留下。此時回想昨夜的氣氛情調、徐長今的神情表現,頓時有了一種頓悟的感覺,只可惜為時晚矣。
林晚榮納悶,難道事關高麗生死的談判就在這大廳中進行?大長今也太大意了吧。正猶豫著,就聽徐長今溫柔道:「——長今服侍您換鞋。」
眾人又是一愣。明明聽他吟的是一首色情小詩,怎地一轉眼就變得如此工整貼切了?不管是淫詞還是絕詩,能吟出這麼幾句,林三是有真本事。
「怎麼會呢?」林晚榮笑了兩聲:「你長得漂亮,學問又好,還會煮藥膳,哪裡可悲了?」
林晚榮握了握她的手,徐長今閉目沉思一會兒,運筆如飛,便將兩國商談事宜落於紙上。那高麗王的印鑒早已蓋好,可見他對徐長今的信賴。
想想大小姐還在老皇帝那裡「作客」,徐長今這事要是辦不好,老爺子那裡就更加沒法說話了。他哼了一聲,在北門城下的茶攤上喝了碗豆漿、吃了兩根油條,順便理了個髮,這才出了城來。
「徐小姐不要著急,」趙康寧瀟灑一笑,在她肩上拍了一拍:「你與小王,是如此親密的朋友,我有什麼理由不幫你呢?」
肖小姐坐於凳上,心裡又苦又澀,喃喃道:「防不勝防,防不勝防啊!」
「你要回高麗?」林晚榮吃了一驚,頭腦中念頭飛轉,大長今要走了?難道是誠王答應了她什麼?
林晚榮扶住他們,臉露慈悲:「不過嘛,今日我與你們相見即是有緣,那些煞風景的事自然不會做了。只是,若有人洩露了我來過的消息,嘿嘿,點天燈這樣慘的事情我就不幹了,做做人皮鼓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慇勤的一抬手,徐宮女點了點頭,走到林晚榮身邊,忽地朝他一鞠躬:「大人,你能與我們同賞嗎?!」
林晚榮大汗,原來是大老婆帶著小老婆一起抓奸來了。沒想到歪打也能正著,我今天是有約會不假,只是你們錯把馮京當馬涼了,我約的是另一位徐小姐長今妹,而不是徐芷晴。經此一提,林晚榮恍然想起,徐芷晴約好了我今天過府的,只是在長今妹胸上摸了兩把,滑的我心都軟了,就把這事給忘了,慚愧,慚愧!
趙康寧急忙將手裡大捧的映山紅送到小宮女手上:「徐小姐,林三這人不正經的很,你不要理他。那蜀帝與皇后的故事,我也很感動呢,你瞧,我這裡的杜鵑花,都是為你採的。你喜不喜歡?徐小姐,徐小姐——」
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又是花又是詩的,哪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女子能不動心?趙康寧暗自懊惱不已,雖然他對林三的行徑素來不齒,但見了今天林三的表演,即便是他自認風流倜儻、瀟灑無雙,也不得不承認,論起泡妞的手段,自己與林三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
「這個,」徐長今沉吟一陣,緩緩搖頭,無奈嘆道:「除非將高麗割讓,否則,我是不會退兵的。可是除此之外,晚榮哥,我們還有什麼辦法?」
「誤會?」林晚榮不解看她一眼:「不是吧!明明是兩個饅頭即將引發血案,憑我救人無數的眼光來看,你一定有投河的衝動,要不,你如此抱緊我幹嘛?」
打死也不能下來,林晚榮無可奈何一嘆:「徐小姐。你快回去歇著吧。等我看到了火星,我就去找你。」
「那皇后聽到杜鵑鳥的哀鳴,見到那殷紅的鮮血,這才明白是丈夫靈魂所化,悲傷之下,日夜哀嚎著『子歸,子歸』,終究鬱鬱而逝,她的靈魂化為火紅的杜鵑花開滿山野,與那杜鵑鳥相棲相伴,所以,這杜鵑花又叫映山紅,這便是杜鵑啼血,子歸哀鳴的典故。蜀國曾聞子規鳥,宣城還見杜鵑花,這鳥與花終身不棄的愛戀,乃是人世間不朽的傳奇。小王爺,你懂了嗎?」
徐長今搖頭輕笑。見他身上沾滿了泥草,也不知是到哪裡打過滾的。想起他方才吟詩時的模樣,心裡又溫馨又感動,輕輕撣去他身上的草泥,柔聲道:「大人,您這是怎麼了,把衣裳糟蹋成這個樣子。」
和高麗小妞搞對象真是麻煩,一口一個對不起,一口一個添麻煩,林晚榮心裡騷癢,大方笑道:「無事,無事,我不怕麻煩的。徐小姐,你是真的要回轉高麗嗎?」
「青璿,我——」方一開口,一隻晶瑩潔白的玉手便掩上他嘴唇:「林郎,你莫要說,我是你的妻子,便如同你的雙手雙腳,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那杯上的胭脂紅粉仍在,杯中潔淨的清酒面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粉色,這丫頭還真倔啊,林晚榮搖頭一笑,接過那杯水酒一口飲盡,入口清涼,微辣中還帶著些酸味,很是獨特。
「大人,」徐長今終於開口:「我國王上經過痛苦的抉擇,終於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只要大華願意出兵協助,我高麗願意負擔大華所有的軍費、撫恤。歲歲向大華納貢不低於十萬兩,並由高麗王親自來京朝拜。另外,為了表達我高麗的赤誠,只要大華願意,王上願以世子做質子,由其長居大華,互通有無,未經天朝皇帝允許,絕不返回高麗。」
他搖頭晃尾,信口胡謅,徐長今只能看到那背面大大的「聖旨」二字,想來他所言非虛,哪知那聖旨內別有天地。聽聞大華皇帝聖旨中說的如此強硬,小宮女眉頭微皺,擔憂的嘆了口氣。
小王爺掃他一眼,嘿了一聲:「何止買|春。林三那春眠的小詩也有趣的緊,叫人過耳難忘啊。」此言一落,站在他身後的眾男子便都哈哈大笑起來,幾個女子也是臉色帶羞,徐長今眉目暈紅,忙低下了頭去。
肖小姐眉目中滿是深情,臉色羞紅,拉住他大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溫柔無比說道:「這是我們的血脈,夫妻本為一體,哪能相互猜忌?你要做些什麼,不用告知我,儘管去做,我與巧巧、凝兒一力支持你。」
「誰這麼大的膽——」他怒哼一聲,回過頭來。臉色頓時變了,諂笑道:「我還正在納悶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原來是老婆駕到。青璿,巧巧,凝兒,你們怎麼來了?」
「你,你騎在我家牆上做什麼?」燈籠離的近了,一個窈窕的身影映入眼簾,臉上帶著些淡淡的紅暈,輕聲言道:「便不會做個正經事麼?」
林晚榮微笑點頭,在那花枝輕嗅一口,緩緩踱了幾步:「說這花的名字,也沒什麼稀奇。西藏的密宗叫它格桑花,高麗語稱它為金達萊!」
唉,男人太出色就是煩惱多啊,林晚榮腆著老臉乾笑:「長今,在正確的時機,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才是真正的智者,相信高麗人民最終會體諒你的苦心的。」
「自今日起,我便再不識得林三這個人!」徐小姐斬釘截鐵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遙想與徐芷晴相遇相知的經歷,獨特而又溫馨。只是徐小姐沒有看黃曆,今日實在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時候啊。
徐長今偷偷掃了林大人一眼,只見他神色平淡,雙手正忙著四處採摘花枝,似是沒有聽見小王爺的話。小宮女黯然低頭,強顏一笑:「謝小王爺,如此美麗的鮮花,長今愧不敢當!」
「這個,長今妹,」他搖頭一嘆,矜持道:「還是不要了吧,你也知道,我早已結婚了,憑我正直剛烈的本性,紅杏出牆是很難的,偶爾搞幾次婚外戀就已經是極限了。」
洛凝偷偷衝他眨眼,小嘴急撇,林晚榮一眼掃去,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肖小姐在桌前正襟危坐,眼神淡淡望著他,嘴角浮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好一張狡口!」趙康寧在他身上吃過虧,也學乖了。不屑笑道:「小王不與你爭辯說些無用的,今日我是陪徐小姐踏青而來,沒工夫陪你。徐小姐,我與你再到前面看看吧,請!」
徐長今眼中浮淚,柔聲道:「晚榮哥,謝謝你,長今知道誠王父子的為人,我絕不會讓他們占便宜的。」她看了林晚榮一眼,忽地幽幽一嘆:「晚榮哥,你今日真是出來採花的嗎?」
「配合,怎麼配合?」徐長今一驚:「請小王爺明示,長今要怎樣做,小王爺才能幫助我們高麗。」
巧巧嗯了一聲,溫柔搖頭:「大哥,你衣衫穿在身上難受,我們快回家去,我與你漿洗。」
小宮女走在前面,她似是方才沐浴過,長長的秀髮用一塊娟帕紮起來,自然而親切。如玉的肌膚似水晶般透明,在時明時暗的燈光中,閃爍著幽幽的色彩。豐|滿的酥胸隨步伐微微挺動,隱見峰巒疊嶂挺拔突起,讓人遐想裡面的風景。長裙拂地,順滑柔軟,微微挪動間,一陣淡淡的香味飄入鼻孔,悠揚深遠,細而不膩,正是蕭家獨家發售的、上好的玫瑰香水。
「夫郎,你先坐下,」肖青璿雙手扶住他肩膀,溫柔的將他按在椅子上,小手輕輕捏動他肩膀:「你在外面操勞,回家便好好歇著,這府裡的事情你都不用管,我與兩位妹妹一定辦好了。」
徐長今早知論辯不是他的對手,被他一語駁翻,也不以為意,輕柔開口道:「大人,您所提出的一體兩制對高麗意味著什麼,相信貴我兩國都無比的清楚。即便是驅除了倭寇,我高麗也將陷入大華的指掌,國將不國,備受子民愛戴的王室,也只是成了一個擺設,叫王上如何向臣民們交待。」
大意了,大意了,趙康寧一陣懊惱,看見林三笑的賊,心中止不住的火大,怒道:「你便認識麼?有本事的說來聽聽。」
徐長今望著紙上自己親筆寫下的字據,呆立了良久,忽如發了驚般,猛的撲入他懷裡,痛哭失聲:「晚榮哥,你好狠的心!」
肖青璿微微搖頭,似笑非笑:「按理說,他是我夫君,我自該相信他的話,只是——」
「狗尾草——」
「徐小姐,能不能,先叫你家的這兩個門衛離我遠點?」林晚榮咬著牙切齒痛恨:「我對狗一向過敏。」
徐宮女朝他行了一禮,恭敬道:「我願灑下百萬錢,買來一枝作春花。大人這買|春之法,倒也頗為獨特。」
巧巧和洛凝皆都唯她馬首是瞻,乖巧應了。「你也莫要耽擱的太晚,早些回來,我與孩兒都等著你。」肖小姐風情萬種瞥了夫郎一眼,臉色暈紅。
巧巧掩唇噗嗤一笑:「大哥,你是怎地了?天天這般打量,還沒看夠麼?」
徐長今嗯了一聲,嘆了口氣,拉開移門,低頭躬身道:「大人,請進!」
林晚榮急忙攔住了她:「徐小姐,你這是說的哪裡話,這裡是我大華的地盤,我怎麼會擔心你害我呢,害我又圖個什麼呢?」
「汪汪——」「汪汪——」突然,也不知誰家的院中傳來尖嘯的犬吠。正提心吊膽攀住院牆的林大人手一哆嗦,差點摔了下去。他秉住呼吸,深深吸了幾口涼氣,豎起耳朵聆聽,一動也不敢動。
徐長今聽得激動不已,一下拉住他的手,眼中淚花閃動:「沒錯,這就叫金達萊,是我故鄉的花朵,每年春天的時候,金剛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這紅色、紫色的金達萊,好看極了。晚榮哥,你怎麼知道金達萊?你一定到過我們高麗。」
林晚榮揮揮手,不經意笑道:「哦,沒什麼,剛才到草叢裡捉鴨子去了。咦,怎麼沒見小王爺,你們不是成雙成對,同遊共賞的嗎?他怎麼丟下你先跑了。不像話,不像話!」
這滋味上次也享受過,只是今夜卻與上次不同,徐長今神情裡透著古怪,似是嬌羞又似是痛苦,耐人琢磨。
「下流!」他話音一落,就聽旁邊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甚是清越,還帶著幾分譏諷和幸災樂禍。
林晚榮一愣,青璿這話裡有蹊蹺啊。還是巧巧最心疼大哥,開口小聲道:「大哥,我們今日去徐府,丫環報徐小姐出門了,再加上你那麼早就不見了蹤跡,凝姐姐開玩笑說,你們定是約好了的,所以我們就——」
林晚榮細察她神色,平靜如水,波瀾不驚,似是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林晚榮微一錯愕,難道是我猜錯了?
「大人,你怎麼在這裡?」一個女子溫柔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的驚喜,林晚榮掃了一眼,那站在趙康寧身邊的,正是小宮女徐長今。徐長今今日著的是一身淡紫色長袍,配上她晶瑩如玉的肌膚,別有一番韻味。
「啊,青璿,你怎麼起的這麼早,也不多睡一會兒?女人睡眠不足,很容易生黑眼圈的。不行,我要出去買些人參燕窩熊掌魚翅給你補補。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回。」
「咦,沒想到小王爺竟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連我方才吟的小詩都能記得,我這小詩何處有趣呢?」
肖青璿撫摸著他臉頰,溫柔一笑:「你怎地還像個孩子般,連睡覺都不安穩?我便不准你說,叫你安安穩穩歇息一會兒。」
林晚榮還未說話,她卻先搖頭,臉上現出一抹堅定之色:「其實,從你方才在我身邊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是為什麼而來。」
「我們皇上真是文采出眾啊,徐小姐,可以開始了吧。」林晚榮將那聖旨收在懷裡,取過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悠閒道。
「沒有什麼底線不底線的。」林晚榮笑了一笑:「到這個份上,你們最大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
「是,是,長今聽到了。」小宮女欣喜若狂,拉住他的手甜甜一笑:「晚榮哥,你真好!」
那地方離著此處也不遠,走了幾步便已看見。此時正是做生意的時候,奇的是那酒樓燈火通明,內裡卻連一個賓客都沒有,門口掛著兩個鮮豔的大紅燈籠,寂靜中又顯旖旎溫馨,處處透出一股特別的味道。
「晚榮哥,你看我美麼?!」徐長今緩緩停住了哭泣,自他懷裡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抹鮮豔的暈紅,晶瑩的淚珠映襯的她如玉的肌膚,嬌豔可人。
她輕輕哽咽著,淚水自柔美的臉頰緩緩垂落下來,於腮間停滯良久,才無聲的滴落,在微寒的春風中,顯得如此的淒涼。
林晚榮轉過頭去,不去看徐長今的神色,只怕自己心軟壞了大事。他猛一擺手,堅定道:「一體兩制,一體兩制,何謂一體?駐軍昭示的是主權,是我大華與高麗一體的主權,若連軍隊都不能駐紮,司法行政權力又都在你們手上。我請問,這大華高麗結為一體,一體在哪裡?」
好事被擾,趙康寧忍不住的惱怒上臉:「林三,你這是何意?我真心誠意送鮮花與徐小姐,與你有何干係?」
踏春?媽的,我看是叫春還差不多,他奉了聖旨來泡妞,徐長今卻與小王爺約會去了,雖說小宮女暫時和他還沒有什麼瓜葛,但心裡不爽是肯定的。
兩條惡狗狂吠著往牆上衝去,林晚榮哎喲兩聲。騎牆不穩,險些掉了下去。徐芷晴看的一緊,正要出聲叫喊,見他無恙,又將到嘴的話語嚥了回去,眸中浮起淚珠,冷冷道:「你今日如此欺我,芷晴銘記在心。自今日起,我便再不識得林三這個人。林三,林四,我們走,讓他看火星去。」
林晚榮顏色不變,大言不慚道:「嘿嘿,這可是警告,叫你不准帶著我兒子到處亂跑,這到處泥水的,要是不小心摔著,那還得了?你們娘兒倆可是我的心頭肉,少一根汗毛我都三年睡不著覺。」
「兩個沒正經的丫頭。」肖青璿俏臉發燒,紅霞染遍臉頰,白了夫郎一眼,羞喜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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