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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家丁7

作者: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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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至尊寶物

第三章 至尊寶物

「什麼最精華的部分?」洛小姐聽得分外不解。
「沒羞。」秦小姐咯咯嬌笑,嫵媚嗔了聲,旋即又眉頭輕皺:「只是,誠王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若他誠心潛藏在起來,我們又如何搜他的著?萬一他等大軍北上之後再潛出來興風作浪,豈不糟糕?!」
徐小姐泣了一陣,正要去擦淚珠,眼神不經意微瞥,卻見他小手指暗自蠕動,睫毛顫顫,臉上神情古怪不堪。
巧巧奇道:「為什麼?!」
「是,但是——」
「都是三哥教導的好!」四德馬屁連拍。
林將軍演的真好,許震忍住笑,搖頭道:「末將也是不解,大概只有請出王爺本人才能解答我等的疑惑了。大人,請問末將下一步該如何處置?」
望著林三那痛出冷汗的額頭,徐芷晴也呆住了。這還是那個林三麼,從前那強壯的他,怎的如此虛弱不堪了。「你,你——」她心中難以抑制的疼痛,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落下,小手微顫著,便往林晚榮額頭摸去。
「什麼?!」林晚榮倒抽了一口冷氣,指著顧秉言的鼻子,嘿嘿道:「顧先生,林某自認膽大包天,在您面前,我卻不得不承認,您老比我厲害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能說出口,很好,很好!許將軍,這話記下來沒有?!」
望著她矛盾而又不甘的臉色,林晚榮唯有報以苦笑。
能將炸藥不動聲色的裝進燈籠,讓夫人帶回蕭家,這計謀當真是精妙無比,若沒有幾個參謀在一邊策劃,誠王絕對想不出來。見這姓顧的眼神不停閃爍,再想想他方才見著了自己那驚詫莫名的神情,謀害自己的事情,他即使沒有參與,也必定是知情人。林晚榮咬著牙嘿嘿冷笑道:「誣陷?!顧先生,誰做的事,誰自己心裡清楚。你能揣測我,我就不能揣測你麼?這不是天大的笑話?」
林晚榮看了許震一眼,笑道:「你說的是這位許將軍麼?認識,認識,我們一起打過仗的。」
徐芷晴不知他早已醒來,見他「沉睡」如昔,心裡說不出的酸苦,幽幽嘆道:「從沒見過你這般安靜,這時候你倒不想著欺負人了嗎?你與那蕭家夫人,到底是何干係,為了她,你竟連命都不要了?!你要把人氣死才甘心麼?!」
林晚榮看的渾身冒汗,這是幹什麼?就數上面的罪行,把我殺十道頭也不止了,我有那麼壞嗎?
還是凝兒的話聽著可心,林晚榮抱住她柔軟的身軀,胡亂摸索一陣,感激涕零道:「凝兒,你對我太好了,這世界上,你是最瞭解我的人之一。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卻說錯了!」
「你,你沒睡著?!」她倏地立起,柳眉倒豎,聲音不自覺提高了許多。
「什麼?!」林晚榮臉色劇變,指著顧秉言的鼻子道:「顧先生,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說這龍袍和金冠是東西?!那我倒要請問一句了。它們是什麼東西?!」
眾兵士早已聚集了力氣,聞他一聲令下,頓時齊齊挖掘起來,鐵掀鎬頭撞擊著地面,哐噹哐噹作響。不到片刻功夫,就又有一聲驚呼傳來:「大人,此地發現有異常!」
望著林三虎視眈眈的神情,聯想起許多關於他的傳說,顧秉言心裡生出些畏懼,忙輕哼了一聲,低下頭去。
真是我的好老婆啊,這句話補充的太及時了。林晚榮嘿嘿一笑:「明白了。唉,王爺玩的東西可真不少啊,除了龍袍,還有金冠,嚇得我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啊!顧先生,這兩樣寶貝,你從前都見過的吧?!」
「姐姐——」洛凝哪敢直言以對,只是肖小姐神色嚴厲,有一種無形的大婦氣勢,洛凝敬她,哪敢不答,便紅著臉頰,湊在她耳邊言語了幾句,話未說完,便已羞得低下頭去,再不敢看姐姐一眼。
「什麼事情說錯了?!」洛小姐奇道。
林晚榮哈哈笑了幾聲:「許將軍,你是城防總兵,這事正該你管啊。依我看來,王爺應該是演戲玩的,這園子裡不會再埋其他的什麼寶貝了吧?!——哦,當我什麼都沒說,許將軍你看著辦!」
「什麼癖好?!難聽死了。」凝兒不依的嗔了一聲,紅暈滿臉,捂唇輕笑:「我便是要看一下,她這樣強勢的女子,與相公歡好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會不會胡鬧——」她越說聲音越小,後面一句更是輕不可聞:「——及不及的過我!」
「不,不是的。」見肖小姐真的著惱,林大人也慌了:「青璿,這只是一個意外事件,當時我和凝兒說的高興了,一時情不自禁才——你放心,採用的是男下女上式,我基本沒使勁,傷不了骨頭的。」
巧巧將衣衫披在他肩頭,輕輕的為他按摩臂膀。笑著道:「大哥你想到哪裡去了,姐姐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麼?!她是擔心夫人會因你傷勢加重而自責,特地與她解釋的,還把責任都攬在了她自己身上。想想姐姐也夠為難的,這麼一大家子的姐姐妹妹,要照顧好每個人的情緒,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大哥,你要好好疼著姐姐,不要再惹她生氣了。」
「沒什麼。只是睡覺的時候,一不小心,運動劇烈了點。」林晚榮腆著臉笑道:「不礙事的,老婆,你不要擔心,過幾天就好了。」
這被擒下的侍衛,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原本以為殺頭之罪雖可免,牢獄之災定然跑不了,不曾想,霓裳公主卻是如此慷慨大方,親手放了他們。眾人忍不住的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動作。有幾個膽子大些的,偷偷的挪動步伐,向門口靠去,見公主與林大人對自己不理不問,似是沒看見一般,頓時神情大振,拔腿飛奔而去,不消一刻,被擒的侍衛便跑的一乾二淨。
林三黑眉黑臉,大怒之下,渾身似有股殺人的勁頭,叫人不敢直視。氣勢甚是威嚴。徐小姐從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心中也有些懼怕,只是見他為蕭夫人竟然惱怒至此,頓時又苦又酸,銀牙一咬。氣道:「怎的,我說錯了嗎?!你捨生忘死的護著她,乃是眾人親見,凝兒她們是愛你,才不敢說出口——」
許震唯唯諾諾,半晌才道:「大人,末將職淺位卑,不敢妄言,還是請您親自過目吧。」
凝兒這丫頭也是個精明人,聽大哥問的隱諱,如何還不知他意思,笑道:「尚算安靜。除了都念著你外,大家各忙各的事情,互不打攪。」
望著眼前裊裊升起的灰煙、泛著火星的木椽、四處散落的琉璃磚瓦,秦仙兒忽地神色黯然,搖頭輕嘆:「這宅子建起來何其艱難?要毀去,卻只朝夕之間。富貴便如煙雲,一朝醒來,盡數隨風而散。」
洛凝大眼睛撲閃撲閃,呆呆望著他。「大哥——」她再也無法忍受那相知的喜悅,哇的一聲撲進他懷裡,失聲痛哭了起來。有這一句話,她只覺自己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委屈,都值了!人生,再沒有比愛人相知這一刻更幸福的了!
仙兒搖頭道:「此事不可信,若是祖父認了他做義子,皇宮典冊中自會有記載,他也定然早已封了王侯,今天更不會輕易的被相公拿下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凝兒氣得在他胳膊上輕敲了一下,引來林大人的一陣怪叫。
「比天空更博大的呢?!」
許震留了人馬下來救火,便壓著顧秉言等人去了。顧秉言臨走前看了看林晚榮,眼中閃過絲絲厲芒:「林三,顧某絕不會放過你的。我們金殿上見!」
許震急忙抱拳:「末將不敢隱瞞,這龍袍,是在王府花園的大樹下,被末將手下偶然發現的,場中多人親見。」
聽色情的大哥口出淫語,凝兒羞的便要鑽到地下去,惱著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才脫|光了衣服呢。討厭死了!」
徐渭見他面色不善,便知了他心思,心裡也有些愧疚,偷偷道:「小兄,本來有些話,打死老朽也不敢說的,但你我相交莫逆,我就把這性命交給你了也是無妨。皇上囑我不要將這顧秉言的事情告知你,他說,這些都是你以後會遇到的阻力,要看你如何應對。若叫你早早提防了,此次或能通過,但下次怎麼辦呢。你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呢,這便是磨礪你的機會。」
「那是自然。」秦仙兒點頭道:「別人要戴,那就是造反,是要殺頭的。」
許震急急趕過來,驚慌失措的跪倒在地:「稟,稟林大人,那邊大樹下,發現異常。」
不會吧,這麼嚴重?!林晚榮乾笑了兩聲:「青璿這話兒是對你和凝兒說的吧,玉霜她們未必清楚!看來還是有漏洞——這樣吧,巧巧,你叫玉霜到我房裡等著我,由我單獨為她傳達青璿的旨意,我一定要花上一個時辰,叫二小姐好好領會,深刻學習!」
連這些都記得清楚,顧秉言倒是頗有心思。林晚榮看他一眼,故作驚詫,哈哈笑道:「哦,是嗎?!哎呀,不是顧先生你提起,我都想不起這些事情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淡泊名利,對於什麼功名利祿,根本就不上心,倒是顧先生您還記得林某的些許蠅頭小功,實在叫我慚愧啊,慚愧!」
「尚沒。大哥重傷未癒,昨夜卻又頂著傷勢出去辦事,叫人都急死了,眼下才方方睡去,叫他多安歇一會兒吧。」另一個女子的聲音輕輕響起。
仙兒嗯了一聲,緩緩將頭埋在他肩膀上,幽幽道:「相公,你說說,我們林家,是否也會有這樣衰落下去的一天?」
秦仙兒見他神色,便知他已有了主意。只可惜任她如何請求,林晚榮只是微笑搖頭,不肯洩露半分,氣得秦小姐將他胳膊擰的青紫一片,低頭看時,又心疼不已。
「哇,好大一頂金龍的帽子!」林晚榮嘆了一聲。
這丫頭,是故意讓我感動的吧,林晚榮聽得眼眶漸濕。徐芷晴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些扭捏:「凝兒,我能不能,能不能——」
「大哥,你喜歡我嗎?!」洛凝忽的自他懷裡抬起頭來,面含淚珠,望著他輕輕一笑。那含露的面頰,便如春花一樣綻放,美豔不可方物。
這句話就像一把尖刀,割在了徐芷晴心頭,山東的那些事情,像放電影一般,歷歷浮現眼前,她喃喃自語著落淚:「我想要怎樣,我想要怎樣,你問的太好了——我能怎麼樣?!」
「你這是怎麼了?!」肖小姐小心翼翼的揭開他身上繃帶,望著那新結的傷痂,隱隱有撕裂的痕跡,頓時心痛無比。
「大哥,大哥——」凝兒又叫了兩聲,林晚榮才警醒過來,忙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夫人沒說什麼吧!」
「有何不通?!難道許震不是你的手下?!」顧秉言拂袖怒哼,神態甚是氣惱。
林晚榮嘿嘿笑道:「許震的確是我的手下——哦,不對不對,應該說,他從前是我的手下。顧先生你對我的事情那麼清楚,應該也瞭解一點吧。林某現在任的是吏部副侍郎,一個小小的虛銜。而許將軍呢,則已高昇為京中城防總兵,他的直屬上司呢,應該是兵部的各位大人,與我沒有干係。您說他是我的部下,那實在是太抬舉我了。至於縱容手下,夜入王府這樣的罪名,唉,在下膽子小,顧先生還是不要嚇唬我了。」
「王府花園的大樹下?」林晚榮奇怪的咦了一聲:「這倒是奇怪了。王爺無緣無故的。埋一件龍袍幹什麼,他又穿不上身。」
「大哥,大哥,你怎麼了?!」凝兒輕輕推了他兩下。
「誰和她攜手——」秦小姐臉兒一紅,接著又是欣喜:「真的很威武麼?相公,你喜歡我這樣麼?」
「凝兒,我愛你!」他鄭重的點點頭。沒有一絲玩笑神色。
「什麼運動如此劇烈?!」肖青璿為他蓋好被子,輕嗔道:「連你這身體都不顧了?!凝兒,你看護著他,你說說,他在做什麼,鬧成這個樣子!」
這顧秉言也是個狠角,寥寥幾句話就告了林三縱火、行兇數條大罪,膽子小一些的,只怕早就被他嚇得退了。
「打開!」林晚榮瞇著眼喝了一聲,兩個兵士小心翼翼的將包裹放置在園中花臺上,緩緩解了開來。
那東西是竟一塊四方形的碧玉,足有成人巴掌大小,周圍都是墨綠色,質地光滑細膩。在昏黃的燈光中,卻泛著淡淡的螢光,隱有溫暖透出。碧玉之上,卻是兩條金龍團身而臥,龍頭回望,腹部相貼,尾部緊緊纏繞在一起,龍鬚急張,張牙舞爪,神態威武,活靈活現。
還有這麼個比法?!林大人滿腦門子的汗珠。凝兒咯咯嬌笑著白他一眼:「叫你處處留情,沾花惹草、招蜂引蝶,怎的,為難了吧?!」
糟糕!林晚榮暗叫一聲,夫人不會是聽到了什麼吧,徐小姐信口胡說,我聽聽倒無所謂,若是夫人聽到了,她會怎麼想?以她那剛烈的性子,可別鬧出點什麼事。
「大哥,對芷晴姐姐。你到底怎麼想的嘛?!我見她難過的樣子,心裡難受。」見林晚榮想的發呆,凝兒嘟起鮮紅的小嘴,輕嗔了一聲。
「沒什麼。」仙兒吐了吐嫣紅的小舌頭,把那話又吞回了肚子裡,嘻嘻笑道:「相公,你從哪裡找到的龍袍、金冠、玉璽,嚇我一跳!這些可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哪能輕易尋著?!」
「他便是這麼個不安生的人,有時候,直能把人給氣死。」先前那女子幽幽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麼機靈的一個人,竟讓和_圖_書人用詭計給傷了,我看他定是心有旁騖,才讓人得了手。凝兒,你說是不是?!」
細看這衫上的金龍,頭如牛、身如蛇、角如鹿、眼如蝦,有行龍、雲龍、團龍、正龍,姿勢各異,微風凜凜,好不氣派。這麼一件薄薄的衣裳,卻要兩個兵士合力奉上,其貴重可見一斑。
林晚榮聽得苦笑,凝兒這丫頭再可人,也終究是個女子,吃醋捻酸的本事直追仙兒了,忍不住在她嬌俏的翹臀上輕拍了一下,笑道:「什麼不屑與你們為伍,你吃大小姐的醋就直說。她的性子本就清冷些,待人卻是熱烈執著。你在金陵的時候,難道就不知道?!」
洛凝輕輕點頭:「那會兒我在廚房與巧巧幫忙,回來時,便見夫人神色匆匆,端著湯卻又從這樓上下來了,她囑咐我送給你!大哥,你沒見著她麼?」
「這個,等打完仗,我們都活著的時候,再說吧。」林晚榮嘆道。
「剁了這雜碎——」
林晚榮嚥了一口,湯水滑膩柔軟,雖是滾燙,瞬間便溫熱,入口即化,一股香甜的感覺直衝到肺腑間。林晚榮一口氣喝了幾大口,恨不得將那盤子都吞下去,洛凝看的又愛又憐,柔情叢生:「大哥,吃慢些,無人與你爭搶的。」
洛凝想了想。搖頭道:「除了臉色蒼白些,別的也看不出什麼,想來是這幾日勞累所致吧!」
「打倒惡霸林三,打倒神棍林三——」
林晚榮驚奇道:「咦,好漂亮的一件衣裳,金黃的,上面還繡著這麼多龍,看著好生眼熟啊——」
「大哥取笑我,我便是要看,我便是這麼壞,你拿我怎的!」凝兒嬌笑著,正要與他鬧鬧,卻見大哥雙唇囁嚅,眼中射出海一般深邃的柔情,將她嬌軀緊緊摟進懷裡,直叫她呼吸都要窒息了。
林晚榮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這麼說,這些都是顧先生你的揣測了?」
全場人中,也就數他最後知後覺了,敢在這緞黃的袍子上繡金龍的,除了皇帝,還能有誰?!許震沉重點頭:「稟大人,正是龍袍!」
「殺!一個不留!」秦仙兒搶著答話,俏臉滿是殺機。小手中短劍揚起,明晃晃的一片。
秦仙兒望著林晚榮,莞爾一笑:「相公,你這法子還真管用,若知如此,我便早些喊話了,也省的你手下弟兄的傷亡。」
「不敢說?」林大人倒驚奇了,示意秦仙兒將輪椅往前推了兩步:「許將軍,你是皇上御旨親封的城防衙門總兵,這京城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凡是跟京畿安危有關的,都屬你管,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不行!!」這點倒是沒想到,小醋罈子臉色急變,柳眉倒豎:「你想也不要想!現在這些姐姐妹妹還不夠你糟蹋的嗎?!連我師傅都——哼,要是你弄那麼些人,我就將她們全部殺光,見一個殺一個,一個不留!」
「為林將軍報仇——」
「是嗎?」林晚榮陰陰笑道:「顧先生,請問你在王府是什麼身分?」
徐芷晴性子倔強,屬於只做不說的那種人,本來也讓人感動,可也正是這過於執拗的性子,讓他二人之間便似隔了一道無形的鴻溝,始終難進一步。
林晚榮嘿嘿淫笑,在她光潔的小腹上緩緩探索,惹來凝兒一陣嬌喘。在她耳邊輕言了兩句,洛小姐頓時嬌顏飛霞,呸的出聲:「大哥你壞死了,原來是這麼個精華。嘻嘻,相公,我要替你先生個兒子出來,那她豈不是永遠都趕不上我了?!」
凝兒夠強悍,林大人徹底的無語了。
林晚榮愣了愣,這問題太深奧了,叫人無法回答。
人是許震拿的,對老徐也沒什麼隱瞞的,林晚榮點了點頭:「拿了。怎麼了?這顧秉言很厲害麼,還要徐先生特意提起?!」
各種謠傳隨風而起,就像插上了翅膀,短短的數個時辰就已傳遍了大街小巷。城中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更有不少膽小的百姓。早已收拾好乾糧包裹,隨時準備舉家出城,逃難而去。
徐小姐啊了一聲,急忙搖頭:「沒有,沒有——你到底讓不讓我進去嘛?!」
「冤家!」叫他一句話說的心中柔情頓起,養男人就像養孩子,犯了什麼錯都得包容著,肖小姐心中泛起一股濃濃的母愛,臉上紅暈聚集,再也捨不得責怪他。
防不勝防啊!論起奸詐狡猾,這本就是林三的特長,顧秉言哪裡是他對手。見這馬腳是被林三抓定了,他也不怕了,漲紅了臉咬牙道:「林三,你這是要興文字獄麼?顧某不怕你。你栽贓王府,陷害忠良,顧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他在秦仙兒耳邊言道幾句,秦小姐點點頭,嬌聲斥道:「王府眾人聽著,許將軍是進宅執行公務,你們與他對抗,便是與官軍對抗,與朝廷對抗。這是謀反,是殺頭、誅九族的大罪!!!本宮以霓裳公主的名義,命令你們放下武器,念在你們是受人蠱惑甚至毫不知情,本宮可以向父皇求情,對你們既往不咎。若有頑抗到底者,視同謀反,一律格殺勿論、查抄九族!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青璿真是有大老婆的風範啊,林大人聽得感動莫名,對自己精蟲上腦、被下半身支配的行為,有了些許的自責。
「你何官何職?」林晚榮懶得聽他囉嗦,截斷他話語,冷笑道。
「或許重了點吧。」林晚榮淡淡一嘆:「徐小姐,從前在山東的時候,是我欺負了你,是我不對,是我齷齪,你想要怎麼樣,儘管提出來,即便是叫我當著天下人認罪,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唯有一件事情,請你一定要記住,我林三做了好事,或許不會承認,但是我做了壞事,就絕不會賴賬!對你如此,對夫人,更是如此!」
「你——叫我走?!」見他要趕自己走。徐芷晴臉色急變,有一種刻骨的疼痛湧上心頭,淚珠嘩啦嘩啦便落了下來。
他老臉難得的一紅,訕訕笑道:「那個,夫人也知道了?青璿也是的,這事怎麼能到處亂講呢,夫人說什麼了?」
「凝兒,謝謝你!」林晚榮心潮澎湃,遇到這樣的好女孩,是上天太眷顧我了。
「你胡說八道。」顧秉言指著許震鼻子大罵道。
他望了徐渭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徐先生,你可真對得起我啊,明知有這顧秉言在面前攔著,你卻連知會我一聲都不曾,你就等著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洛凝不解道:「芷晴姐姐,你有什麼便只管說,與我還客氣什麼?!」
林晚榮長嘆了一聲:「唉,真是太讓人吃驚了,龍袍、金冠、玉璽,隨便拿出一個都可以殺幾輩子的頭了,卻沒想到竟被王爺一人都收集全了,真是聞所未聞、駭人聽聞啊。小弟我長這麼大,今天算是長了見識。許將軍,你把這些收拾好了,呈交給皇上吧,把兄弟們的功勞都記上。這大冷天的,大家放棄休息出來巡邏,都挺不容易的。」
許震急急命人呈了上來,那小包裹似有幾分沉重,也不知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林晚榮不解的問道:「忙?都忙什麼呢?!」
「格殺勿論!」千餘兵士齊吼一聲,聲勢震天。
「不要灰心,誠王潛心經營多年,如果這麼輕易就被我們拿了,那他也太不堪了些。何況——」林晚榮神秘一笑,眼中得意再也掩飾不住:「誰說他們就逃脫了?!」
這丫頭是話裡有話啊,林晚榮長長哦了聲,笑道:「照你這麼說,大小姐就不好說話了?」
顧秉言雖無官職。卻比任何人都蠻橫,聞言怒道:「顧某不需官職——」
「你說我齷齪?!」徐芷晴眼淚紛紛簌簌,如雨點般灑落下來。
眾將士神情大振,陣形加緊,將剩餘的侍衛團團圍住。不消片刻功夫,便一一擒下了。林晚榮朝秦小姐點點頭,秦仙兒便將那被擒諸人的繩索解開,淡淡道:「本宮說話算數。你們可以走了!只請你們牢記,以後莫要再做傷天害理之事。」
「我明白了,」秦仙兒拍著小手嬌聲道:「相公你是將計就計,故意著使徐渭調兵遣將,在城外大力搜索,將動靜鬧得極大,便是製造一個假象,讓他們誤以為你已經上當,大軍包圍的陣形已亂,正好給他們可乘之機。」
「什麼上上下下?到底是做什麼?!」見他耍寶一般的模樣,肖小姐又氣又好笑:「他說話不老實。凝兒,還是你說吧。」
「栽贓陷害?」林晚榮嘿嘿冷笑:「我倒也希望是這樣啊。不過令下官感到奇怪的是,怎麼沒有人對下官我,實行這樣的栽贓陷害呢?顧先生,這龍袍是從王府裡挖出來的,這麼多人親眼看著,您承認麼?」
洛凝哽咽著說不下去了,輕泣聲緩緩傳來。徐芷晴急忙安慰道:「凝兒勿要擔憂,他這不是沒事麼?!」
「凝兒,謝謝你,謝謝你這麼寵著我!」林晚榮喉頭有些哽咽,輕輕道。
凝兒嗯了一聲:「方纔你與芷晴姐姐說話的時候,夫人來過了,這湯是她親自送的——」
林晚榮頓時大汗淋漓,這都什麼跟什麼嘛,明明是一次簡單之極的英雄救美行動,在你們眼裡,怎麼就變得這麼不堪了?你們不顧忌夫人的名聲,也要顧忌我的名聲嘛,我是那樣的人麼?!
消息傳到宅內的時候,林大人剛吃過午飯,正由巧巧陪著,在花園子裡曬太陽。春日的暖陽照在臉上,叫人昏昏欲睡。早晨剛剛被凝兒「摧殘」了一番,林大人坐在輪椅上,哼著小曲,打著呵欠,過的甚是快活。
見他不說話了,徐芷晴心裡悲痛之極,冷笑道:「林大人,你倒會演戲啊!你捨生忘死、相救那蕭家夫人的時候,便也是如此造作的嗎?!至死都不肯捨棄——」
「什麼被包圍,哪裡被包圍。你小子給我說清楚點?!」林晚榮急忙吐了兩口氣,急著說道。
「我不羈是假,放蕩才是真。」林晚榮嘻嘻一笑,便把這可人兒拉進了自己懷裡,在她嫩白的小耳朵上輕輕一吻。洛小姐羞澀一笑,緊緊依偎在他懷裡,感受他灼熱的體溫,幸福的感覺溢滿心頭,只願時光永遠駐留在此處。
許震眼睛一亮,忙揮手大叫一聲:「給我接著搜,將這園子掘了,發現任何異常,即刻稟報,不得怠慢。」
「我還能做什麼?!」凝兒不依的哼了聲:「我就做你的花瓶——嘻嘻,我籌辦了一個義學堂,收養窮人家的孩童,教他們讀書識字。大哥,你說過的,我做你的花瓶。使你的銀子,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你可不准心疼銀子。」
「顧某何懼之有?我顧家世代忠良,家父更是貴為帝師,皇上聖眷恩寵,怕過誰來?!」顧秉言也橫了:「這龍袍金冠雖是從王府裡挖掘而出,但你有何證據證明,這便是王爺親手掩埋?叫我看,定是有骯髒小人故意栽贓,顧某定要稟明皇上,查個清楚明白,將那骯髒小人重重的治了。」
顧秉言色厲內荏,何曾見過這樣真刀真槍的宰殺場面。嚇得一屁股癱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薄紙。他顫抖著抬起頭:「林三,你,你好大的膽子!我要告你,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
「林三,我一定要到皇上面前告你。」他臉色時紅時白,憤憤不平看林晚榮幾眼,掙扎著自地上爬起來。
這個責任不在我啊,老話說的好,納妾納色,娶妻娶賢。徐小姐心高氣傲,與青璿不睦,若不改了性子,娶進門來還不鬧成一團糟?!眼前的青璿和仙兒,就已經讓人頭疼的了。
林晚榮舒服的嘆了口氣,身上的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一點都不疼,我哪是那麼脆弱的人!凝兒,你這手法是誰教的,唔。唔,舒服——」
「相公,你想不想當皇帝?!若你願意的話,我便與父皇說去,將來這皇位便傳於你!」秦小姐卻似是來了興致,小臉興奮的通紅,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抱住他胳膊,鶯聲燕語。
「你才知道麼?!」仙兒咯咯嬌笑著:「父皇身為大華之尊,若無手段,怎能治國興邦?」
「大哥,我與你鬧著玩的。」見他面色苦惱。洛小姐咬著他耳朵輕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與大小姐吵吵鬧鬧,看似不屑,實則內地裡,她卻是我最敬佩的人。她堅韌頑強,一個人撐起了蕭家,是許多男子都辦不到的,我越是吵她,就越是喜歡她!」
「媽的,什麼比我斯文!」林大人在四德腦門上砸了一下,怒道:「直接說讀書人不就得了?!叫你平時不讀書——」
林榮笑道:「異常就異常吧,有必要驚慌成這個樣子嗎?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這個——」林三舌尖口利,顧秉言一時鬥他不過,氣急之下,怒聲道:「林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無禮。家父乃是皇上和王爺的恩師,我自幼便與皇上和王爺伴讀,相交莫逆——」
秦仙兒嫣然一笑,在他唇上輕吻了一口:「相公,仙兒最喜歡聽你說話,在你身邊。似乎感覺不到憂愁,難怪師傅她——」
二人說話間,雙方對峙卻愈發的強烈起來,顧秉言身後的上百壯漢手持利刃,暗中移動著步伐,許震也不是吃素的,略一擺手,又一隊神機營的將士大步上前,手中的連發強弩閃著幽幽暗光,正對準了面前諸人。
媽的,這麼大的事,老爺子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林晚榮聽得吐血。要是顧秉言真是仙兒的爺爺認的乾兒子,那不就又是一個王爺?老丈人太不地道了,連這事都瞞著我。
顧秉言大驚。和圖書心中頓時失悔不已,只一句話就叫林三抓住了馬腳,慌亂之下,急忙辯解道:「不,不,它們不是東西——」
「我看誰敢?!」顧秉言被逼紅了眼,站直了身子阻在眾人面前,他身後百餘壯漢便要行動。許震冷笑一聲,大手疾揮,神機營連環弩齊齊發射。這連環弩皆是經過徐芷晴改良的,三連發,五連發,勁道奇大,威力無比。這些武士雖是王府護衛,卻哪能與久經戰陣的精兵相提並論,更何況神機營的箭手,皆是許震精心挑選過的,可謂箭無虛發。
洛小姐輕輕點頭:「大哥你生就是放蕩不羈的性格,世間能叫你皺眉的事情本就不多,再加上方才芷晴姐姐與我說過的話,凝兒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大哥,芷晴姐姐就是這種性子,她說錯了,你也別往心裡去。過些時日,等她與夫人見面敘敘舊,些許誤會自然也就消除了。」
「什麼——」肖小姐氣得眼淚打轉,指著林晚榮鼻子道:「林郎,你,你是要氣死我啊!」
「我怎麼不知道?」輕輕擦去凝兒眼中的淚珠,林晚榮雙眼微紅:「你犧牲了自己的尊嚴,來安慰我,叫我忘卻煩惱,這世界上,再找不到比你好、比你純潔的女孩了。凝兒,你會寵壞我的!」
徐渭點頭嘆了一聲:「顧秉言的身分,想來小兄也瞭解一二了。他自幼在皇上身邊伴讀,乃是先皇欽點的,先皇對他極是喜愛,聽說,還賜過他免死金牌——」
「三,三哥,大,大事不好了。咱,咱們被人包圍了!!」四德結結巴巴,終於把話說清楚了。
徐渭嗯了一聲:「先皇在世時,老朽還未入朝,這傳言是真是假,我也弄不明白。不過,昔年先皇與顧順章先生相交莫逆,對這顧秉言也頗為器重,聽說還曾要認他做義子,若真賜他個免死金牌,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治國易,齊家難,還真是有點難受啊,林晚榮長嘆了口氣,若是有一天寧仙子和安姐姐加入進來,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媽的,我家是不是要變成菜市場了?!
「相見不如懷念!顧老兄好走!」林晚榮嘻嘻笑著揮手,看許震押他去了。
見這老頭白髮蒼蒼卻還宿夜奔波,林晚榮也興不起責怪之心,笑著擺手道:「徐先生,這哪能怪你,只是那對頭太狡猾,我們才著了他的道。怎麼樣,那城外搜索可有結果?!」
「你這是栽贓陷害。」顧秉言臉色煞白,急聲道:「我在王府裡,從沒見過這些東西——」
許震聽得暗笑,面上卻是裝作正經:「末將遵命!將軍,這位顧先生。要如何處置?!」
消息越傳越遠,越傳越玄,鬧到最後,連林大人穿的衣裳、兩位無常神戴的帽子都描述的一清二楚,而傳說那誠王就更不得了,王爺趁著官軍攻入府內之時,有如神人一般駕鶴飛去,直奔西南,聽說他已在西南起兵,不日便要北上討伐。北邊的胡人,也同時興兵二十餘萬,馬踏邊關,一路勢如破竹,直往大華內腹而來。北胡南匪,內外交困,京城淪陷在即,大華覆滅在即!
「是嗎?那夫人太辛苦了。」林晚榮感慨道。
「你,你——」論起鬥嘴,天下哪有人是林三的對手。顧秉言被他一句話噎的半死,臉色發白著,差點便一口氣接不上來。
「你,你——」想想方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他眼裡,這人卻還故意裝糊塗。徐小姐又羞又急,氣得說不出話來,淚盈眼眶,起身便往外行去。
顧秉言聽得神色大變,急忙喝了一聲:「你,你不要胡說,這龍袍不是王爺的。」
隔著院牆,便能聽到牆外人聲鼎沸、喧嘩不止,那響亮而又刺耳的口號聲。正傳入林晚榮耳膜。隱隱似乎還有木柱撞門的聲音,咚咚的懾人心魄。
看了顧秉言一眼,林晚榮點頭道:「這個,你也知道,我是個正直的人,還是秉公辦理吧,把他交給朝廷,皇上要如何處置,我們就不管了。」
「小兄,」徐渭疾步跳下馬來,行到他身前,面帶愧色的抱拳:「老朽慚愧,壞了小兄的大事。」
「夠了!」林晚榮神色忽的轉淡,長長的吁了口氣,眼神平靜的讓人害怕:「徐小姐,謝謝你來看我!林某有生之日,必有一報!你先請回吧!」
「誤會,誤會啊,」林晚榮急忙擺手:「我真的睡著了,睡得都醒不過來了!」
「我也想不理啊!」林晚榮苦笑一聲:「這應該不是官兵寫的吧,他們要拿我,哪有那麼多廢話?!四德,外面的到底是些什麼人,你看清楚了沒有?!」
「這火用不著他救。」顧秉言怒吼一聲:「我王府自有滅火之法。」
也只有這樣了,洛凝嗯了一聲,忽的奇怪道:「大哥,你今日怎的和芷晴姐姐鬧起來了?!她進來看你那會兒,心裡可是欣喜的很,怎的還沒說上兩句,她便氣成那樣了?!」
那女子行到他身邊,便定住了身子,挨在他身旁坐下,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望著床上的林三,包裹的像粽子一般的身體,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全無了往日的風采。她呆呆立了半晌,口中喃喃,聲音顫抖中微微帶著些泣音:「活該。叫你貪花好色,叫你欺負別人,叫你總是氣我,叫你不來看我——」
「大哥,你睏麼?!」巧巧咬斷手中最後一根絲線,將方纔做好的衣衫放在他胸前,歪著頭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著。
凝兒咯咯嬌笑:「你從後門偷偷摸摸進來,還不讓我告訴青璿姐姐,我要是不讓你進去看他,豈不是太過於無情了嗎?!快些進去吧,你說什麼,我保證不偷聽!」
幾張討伐書,自金陵開始,將他的經歷一一公佈於眾,將他欺男霸女的行為一一揭發,尤以蕭家兩位小姐的控訴、金陵才女的血淚、良家少女董小姐的痛楚,最為吸引人眼球。那檄文寫到痛處,龍飛鳳舞,聲情並茂,直使聞者傷心,見者落淚。惡賊林三,惡貫滿盈,罪行纍纍,罄竹難書。此獠不除,難平民憤,難安民心,難對江山社稷。
「大哥,還疼麼?!」一隻溫熱濕軟的小手,在他肩頭緩緩揉動,然後按到他臂膀上,手法拿捏甚是到位。
壞了,壞了,林晚榮直覺著大事不妙,我拿了顧秉言,豈不就是得罪了這顧順章?得罪了顧順章,豈不是就等同於犯了眾怒?奶奶的,怎麼事先也沒人通知我一聲?!
「她們哪是你對手?!」肖小姐白他一眼,緩緩坐在他身邊,哼道:「你若是真的關心孩兒,便莫要再胡鬧,早日將養好身子。這鍋裡的肉,遲早都是你的,難道還能飛了不成。」
原來老徐也和我一樣的想法,林晚榮頓時信心倍增,嘻嘻笑道:「越是做給別人看,就越要逼真。你就只當作是耍猴給別人看好了。」
許震自內宅走出來,面色凝重,對著林晚榮緩緩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一無所獲。雖然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林晚榮心裡卻依然不由自主的有些失望。誠王果然是老謀深算,這宅子裡早已空了,如果真叫他給逃了出去,那大華將永無寧日。
凝兒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心思,猶豫了半晌,方才開口道:「大哥,你莫要憂心,那世間的事,本就是信者有、不信者無,你問心無愧,又何愁別人想些什麼、說些什麼?」
「不對,不關凝兒的事,是我色迷心竅,說要給她生兒子的。」林大人急忙辯解道。
秦仙兒自許震手中接過碧玉,臉上悲喜交加,輕聲道:「這是我大華開國玉璽,在父皇二十年前登基的前夜,這玉璽突然失竊,二十年來,一直沒有消息,父皇一直引以為愧。沒想到,我大華的傳國玉璽,竟被這狼子野心的賊人竊了去——」
討厭,大哥怎麼時時刻刻不忘那事,洛凝笑著白他一眼:「大哥可說錯了,這湯我哪做的出來?昨日還與你說過,你是故意裝糊塗吧!」
昨日?想起昨夜所見情形,林晚榮呆道:「這,這是夫人做的?!」
「告我?」林晚榮臉上滿是無辜的神色。雙手一攤:「顧先生,你告我什麼?縱容手下,夜入王府?這個,好像有點說不通吧!」
聽著牆外一浪高過一浪的口號聲,林晚榮苦笑搖頭:「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老話說的好,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怎麼到了我這,一下子就行不通了呢?!巧巧,我們出去看看。」
「那就是客卿了。」林晚榮截斷他的話,不冷不熱道:「王府安危,事關我大華江山社稷。城防衙門怎能不管,怎敢不管?誠王爺和小王爺都未發話,你一個客卿卻在這裡指手畫腳,阻撓眾人救火,你到底是何居心?」
「這怎麼行?!」林晚榮急忙叫了一聲:「青璿,你還懷著我們兒子呢,哪能這麼勞累,要不,還是讓巧巧和凝兒來吧。」
「喜歡!你這樣子,相當的別緻!尤其是你們姐妹站在一起的時候!」林晚榮笑著應道。
「姐姐——」見肖小姐真的生氣了,凝兒嚇得跪倒在地,急急抱住了她胳膊:「不怪大哥,是凝兒不好,是我勾引他的!」
「不簽?」林晚榮嘿嘿直笑,雙手一攤。大度道:「無所謂了,反正這樣的案子,也絕非本官能夠辦的了的,我只是恰巧身在現場,適逢其會而已——啊,王爺在樹下埋龍袍幹什麼呢,讓我好好想一想——難道是要演戲玩的?真是費思量啊,許將軍,你認為呢?!」
「大人,你看——」許震手中略微帶顫,慢慢解開那小包裹,幽幽光華升起。眾人只覺面前螢光一片,看的眼睛都直了。
林晚榮聽得哈哈大笑,在她俏臉上親了一下:「凝兒放心,這個世界上,我什麼都會心疼,就是不會心疼銀子,何況,你做的都是有意義的事情。什麼金銀財寶,和我的小凝兒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一馱屎!」
夫妻二人笑鬧了一陣,氣氛甚是旖旎溫馨。洛凝取了藥膏出來,為林晚榮換藥,果然如她所說,那藥膏琳琅滿目。光顏色就有十數種,也不知徐小姐是怎麼配出來的,難為她了。
回到府中的時候,天已大亮,折騰了這麼一宿,林晚榮確實累了,倒在床上便蒙頭大睡。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便聽窗外傳來一個女子壓低了的聲音:「他醒了嗎?!」
「處置?怎麼處置?」見肖青璿小腹凸起,臉上泛起柔和的光輝,似是聖潔的女神一般,林晚榮心動之極,拉住她小手輕輕撫摸。
「我就是要這樣寵著你,」洛小姐輕泣道:「叫她們誰也比不過我,叫大哥永遠都記得我。」
徐芷晴用力摀住小嘴,不叫人聽出自己的聲音,香肩急聳,無聲的哭泣起來。林晚榮聽得暗驚不已,這徐小姐的幽怨夠深的啊。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醒」過來。
林晚榮心裡的震撼無以復加,世上無情多是相同,癡情卻有萬種,凝兒這丫頭太傻了。傻的讓人心疼!
被徐芷晴這樣一鬧,又被洛凝這小妖精揀著重要的位置按摩了幾下,林大人哪還有心思睡覺。以求知的慾望,在洛凝光潔柔軟的酥胸上緩緩撫摸著,那細膩如綢緞的酥軟感覺叫人愛不釋手,他懶懶的嘆了口氣:「凝兒,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博大的,是什麼?」
「沒事。」林晚榮微嘆一聲,感慨道:「凝兒,我直到現在才發現,我的思想太陳舊、太保守了,我要及時向你看齊。」
「打倒惡霸林三——」
空氣中瀰漫著硝煙與塵土的味道,眾將士正忙著接水龍撲滅火焰。許震另派了十數人打掃園中戰場。殷紅的血跡浸染了泥土,花園裡百花殘謝,處處狼藉。
秦仙兒的身分非同凡響,王府中人不少都認得她。既是有公主在此,她是皇上的金枝玉葉,代表的就是皇上。若再這樣與公主對抗下去,即便己方有理,也變成了謀反,眾侍衛深諳其理,抵抗便漸漸地軟弱了下去。
「果然不愧為我的小乖乖,跟著老公這麼久,把我的聰明都學去了八成了。」林晚榮豎起大拇指,讚她又讚自己。
「安姐姐?!她怎麼了?!」林晚榮悚然一驚。
「是嗎?!」林晚榮微微一嘆:「徐小姐是醫國聖手,正所謂醫者父母心,她為我看病,倒也忌諱不了那麼多。」
「不會吧——」林大人驚得差點從床上彈了起來:「凝兒,你還有這個癖好?!真是太讓我驚喜了!!」
洛小姐輕輕一哼,說道:「徐姐姐對你的心思,你不清楚?!在山東的時候。你那般對她,她都沒有怨你一聲。今日得知你受傷,更是連夜趕來,想想她一個女兒家,要親自上我們家登門拜訪,還不顧忌諱的為你忙前忙後,就只差把心掏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林大人心裡的委屈就別提了,照徐小姐這說法,我是自己打斷了腿,故意躺在床上騙她來看我?不就是聽你說話,我沒及時醒來嗎?聽你那言語,我敢醒來嗎我?!這下倒好,豬八戒照鏡子,我他媽裡外不是人了!
「歡迎之至。」林晚榮嘿嘿一笑:「哦,順便提醒一下顧先生,您最好帶王爺一塊上金殿,那樣才有說頭。要不然,就以您這阻撓公差的罪名,我說您是刁民,那是輕了,說您是謀反,咳,咳,您的家父又不同意!」
「大哥——」洛凝端著一個瓷盅自門外進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瞅見這一幕,頓時心碎欲裂,急急衝上前去,擁住他身子,淚珠兒忍不住的滴落下來:「大哥,大哥,你怎麼樣,你怎麼樣了?芷晴姐姐,你這是幹什麼?!」
你跑的倒快,望著老徐背影,林大人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
「討厭!」洛小姐面紅耳赤的輕呸一聲,才知大哥繞了半天,卻是來與自己取笑的。這壞壞的大哥,連好色都色的這麼有詩意。洛小姐心裡又酥又麻,實在愛煞了他!
林晚榮腦筋急轉,忽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笑道:「我知道了——難怪老徐這麼快的速度就準備好了一切。仙兒,我這老岳父真是天下第一高人,就連我這麼聰明的人,也做了他的棋子!」
「我當然知道龍袍不是王爺的,它只能屬於皇上嘛!我只是奇怪。本來只應該皇上才穿的龍袍,怎麼會被埋在王爺家花園的樹底下?」林晚榮自言自語的笑了一聲,眨著眼睛問道:「顧先生,您知道嗎?!」
林晚榮眉頭微皺。這樣的殺伐代價大,且沒有任何的意義,該跑的,早就已經跑了。
「是,是。」林晚榮心懷愧疚。忙拉住了青璿小手:「老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世界上在沒有比你更好的娘子了。我錯了,你多罵我幾句吧,千萬千萬不要這麼寵著我,我怕我會受不了。」
徐渭嚇得雙手連擺:「我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公主,駙馬,下官還要出城履行公務,先行告退了!」他見勢不對,哪敢多留,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我是她們的寶貝?林晚榮哭笑不得,只是心裡有事,卻懶得抗辯了。
「和我的巧巧寶貝在一起,大哥怎麼會睏呢。寶貝,你要兒子麼?!早上我剛和你凝姐姐就此事進行了一番熱烈交流,她快活的流著眼淚同意了——你要想要的話,晚上就偷偷到我房間裡來吧。」林大人口甜如蜜,循循善誘。
「怎麼有這些感嘆了?!」林晚榮笑著握住她小手:「有破壞,就會有建設,這是社會變革的規律。誰也違背不了的。」
林晚榮嘿嘿淫笑,面上的憂愁卻是不減。洛凝瞭解他心思,便湊在他耳邊,鶯聲燕語溫柔道:「大哥。這些事情急不得。你剛剛出了事,家裡的姐妹們心裡都不好受,氣氛沉悶些也是正常。再說了,蕭家兩位小姐都沒過門,居住在此自然有些拘束感,加上秦小姐與姐姐鬧著彆扭,她們也不好與我們過分親近。等過些時日,大家熟悉了,自然就好了——其實,依著我看,蕭夫人與二小姐還是很好說話的,她們與我們也相處的來。」
見林三言辭閃爍,顧秉言冷冷一笑。大聲道:「林大人,今天可不是談論什麼戰功的時候。此乃是先皇御賜的誠王府第,龍子皇孫的居所,地位何等尊崇?林大人你不僅縱容手下兵士夜入王府,強闖內宅,還動手打人,縱火行兇,你到底是何居心?今天若不交待清楚,不管你是什麼身分,顧某必將你告上金殿,求皇上主持公道!」
徐芷晴的高傲性子,林晚榮也深為瞭解,見她惱了,忙伸手去拉她衣袖:「徐小姐。我真是無辜的啊!」
「你這霸王——」肖小姐淚珠嘩啦啦的落了下來:「都這般模樣了,還要糟蹋姐妹們,你那身子骨,怎經得起折騰?!」
他說的輕巧。三言兩語就把這事推了個一乾二淨,還叫別人拿不住把柄,顧秉言細想其言,許震的確不歸林三領導了,只憑這一點,確實夠不上判他的罪名。他心裡著實不甘,冷哼了一聲道:「就算許震不是你指派來的,但在王府內動手打人甚或縱火行兇,你作何解釋?」
園子裡的丫環僕役們便被集中在此處,親眼看著兵士們挖出這東西,皆是驚奇連連。有幾個見識廣的瞬間變了臉色,園子裡頓時嗡嗡作響,眾人交頭接耳,緊張的情緒逐漸蔓延。顧秉言聞著響動,無意中掃了一眼,待看清那東西,頓時啊的一聲,面色煞白如紙。
正感好笑間,忽覺有幾滴淡淡的水珠,落到了自己臉頰上。偷偷瞄了一眼,只見徐芷晴俏麗的面頰便停在自己面前,香肩急顫,兩行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秀美的臉頰緩緩落下,她無聲輕泣著,便如一樹綻開的梨花,盛放在春天的雨露裡。
「那個,可能是睡覺睡的吧。」見凝兒羞的頭都要垂到地上了,林晚榮忙為她解圍:「其實是這樣的,我一個人睡得無聊,正好呢,凝兒也睏了,就小憩了一會兒。也不知怎的,睡夢中,我忽然上上下下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跟凝兒絕對沒有關係。」
「皇帝的金冠?」林晚榮長長的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接著又眨巴幾下眼睛:「公主,要是我沒理解錯的話。這金絲冠,只有皇上才能戴。是不是這樣說?!」
「人參血燕啊,熬了一天一夜呢!」洛凝笑著揭開那碟子,碟中盛著的湯水,便似稀粥一般濃稠,隱泛淡紅色,清香越發的濃郁,瀰漫了整個房間。
「大哥——」洛凝欣喜的抬頭,眼中蘊積著無數的淚水:「你,你知道?!」
「剷除林三,拯救蕭家小姐——」
「請林將軍明察。」許震抱拳沉聲道:「末將身為城防總兵,維護京中安定便是末將的職責。今日夜間,末將正在城中巡守,忽聞王府失火,便帶了兵馬匆匆趕來救助。哪知眼前這位顧先生不僅一味阻攔,還糾結了黨羽,明火執仗,手持刀槍與我官軍對抗。末將認為其居心叵測,王爺極可能已經身陷他手中——」
「唉,不要瞎說,這可不是我幹的。」林大人神色無比正經,擺正姿態道。
「我沒事。」林晚榮急喘了幾口氣,額頭上滲出層層的汗珠,淡淡道:「凝兒,不關徐小姐的事!」
「顧先生,莫非這王府的火真是你放的?!」火苗熊熊,已經燒到內宅,屋梁牆壁倒塌的聲音不絕於耳,林晚榮皮笑肉不笑著煽風點火:「要不,你怎麼一再阻止許將軍救火。」
「你說什麼?」聽徐小姐一語,林晚榮頓時怒了,他相救蕭夫人,本就是下意識的舉動,自認純潔之極,卻屢屢被人誤會,心裡早有些窩火,徐小姐卻又偏偏揀這事提起,怎不叫他惱怒。
「是衝擊麼?哦,那我倒要作個證了。」林晚榮笑了一聲。朝許震道:「許將軍,顧先生說你衝擊王府,可有此事?!」
眼前的情勢,哪裡還有人顧的了他在說什麼,許震手下的精兵一擁而入,與剩餘的侍衛戰成一團。王府的花園地處開闊,眾侍衛勝在武藝高強,地形熟悉,官軍勝在訓練有素,陣形合理,且有神箭手相助,一時之間殺伐聲四起,火光與血光交相輝映,局勢混亂無比。
聽說是讀書人,林晚榮長長的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動刀動槍的,一切都好辦。這個世道真是不一樣了,我老林家的宅子,竟然讓一群讀書人給包圍了,媽的,我直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徐芷晴要與肖青璿比高低,以她的性子,自然不會輕易登情敵家的門。凝兒在他身上按摩一陣,接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芷晴姐姐來的時候,便似是搬了個藥鋪進來,各色藥草,應有盡有,連那藥膏都有數十種。她一一教我,哪種是早上抹的,哪種是夜裡擦的,哪種是坐轎時候用的,五花八門,她都逼我認全了。偏偏她不好意思,只說是李泰將軍送你的,又趁著你沒有回來,教了我這按摩手法。說是我與你親近,每日與你按摩一番,對你恢復骨傷大有裨益。她還教導了我許多伺候骨傷的方法——我看她那樣子,便是要她親自為你按摩。她也願意的。」
林晚榮才不管他可不可能。好的玉石他見得多了,但像這樣的稀世珍品,還從沒見過。他愣了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巧巧輕啐了一聲,小臉羞紅著笑道:「大哥,你莫要作怪了。早晨的時候,姐姐已經把你的事情向姐妹們昭告了。姐姐說,誰若心志不堅定,被你騙到了房裡,那便是害你的身子,破壞我林家的安定團結。姐妹們都要聲討她!」
「活捉賊匪林三——」
「凝兒,這兩天來,宅子裡可還安靜?!」溫馨了一會兒,由徐芷晴帶來的困惑卻無絲毫的減輕。想起仙兒與青璿的問題,頓時有些頭疼,便開了口問洛小姐。
「恐怕不止是一起打過仗如此簡單吧。」顧秉言鼻子裡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若在下沒記錯的話,這位許震許總兵是跟隨林大人你一起進剿白蓮的功臣人物。戶部的徐渭大人向皇上報送的請功名冊裡,他便列在你手下大將的前幾位。大人,我可有記錯?!」
王府所有僕人丫環,連帶著顧秉言,都被看押在花園裡。幾個兵士拿了鐵掀,就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大樹底下。挖開園中泥土,掩埋各種殘渣血跡,眾人看的陣陣心顫。
徐小姐嗯了一聲,聲音頓時小了許多:「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啊,你,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擔心他傷勢過重,耽誤了北上的行程。」
在王府鬧騰了好長功夫。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林晚榮一夜未睡,又是身有重傷,頓時呵欠連天,困頓之極。秦仙兒見眼下無事,正要帶他回家去歇息。卻聞遠處滴答滴答馬蹄作響,數匹快馬飛奔而來,片刻便到了王府階前。行在最前的,卻是髮鬚皆白的徐渭。徐老頭一身戎裝,宿夜未眠,臉上風塵僕僕,眼中佈滿血絲,頭盔上還結著晶瑩的露珠。
「公主說的極是。」徐渭點頭道:「這些都是民間傳說,誰也不知真假。但既然拿下了顧秉言,這些便不得不考慮。還有顧順章先生,他老人家的威望——」
原來姐姐也喜歡這套,大哥太厲害了。凝兒掩唇一笑,偷望了大哥一眼,百般溫馨湧上心頭……
「嚴懲林三,還我讀書人尊嚴——」
狗屁機會,這樣的機會我寧願不要。林晚榮聽得頭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這丫頭認祖歸宗之後,對她老爹的認同感倒強烈了許多,林晚榮點頭微笑,卻聽仙兒幽幽嘆道:「今日之事,雖是治了個罪名,卻叫他父子二人逃脫了,將來我大華不知要有多少煩惱。」
顧秉言似是沒聽到他話般,神色癡呆,喃喃自語著。臉上猶存不可置信的神色。傳國玉璽,這麼珍貴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拿的出來呢,誰有這麼大的魄力去栽贓陷害誠王?
洛凝又羞又愧,低頭不敢言語,只是念及大哥方才說起的生兒子的話,情不自禁的撫摸著自己小腹,欣喜的神色飛上眉梢。
「顧先生果然有決心,小弟佩服。」林晚榮不屑冷笑:「只請顧先生查案的時候,順便幫個小忙,查查是哪個狗雜種要謀害小弟我——奶奶的,叫這狗雜種生個兒子,下頭比上頭大!」
「討厭,我才不會安慰你呢。」洛小姐輕嗔了聲,嫵媚輕笑,羞澀頓顯,偷偷的壓低了聲音道:「大哥,你與大小姐洞房花燭的時候,我便躲在你們房裡偷看一下,可好?!」
這話怎麼聽著彆扭呢!洛小姐又氣又惱,狠狠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啊——」見了那包裹裡的物事,眾人眼前一亮,齊齊發出一陣驚嘆,那東西竟然是一頂冠帽,用極細的金絲編成翼獸狀,另有兩條一模一樣的金絲彙編成的金龍,正對在冠頂兩側,當中卻是一顆火紅的寶珠。看這金冠的模樣,足有兩斤來重,冠頂金龍飛舞,威嚴雄猛,色澤純正,富麗堂皇,手藝之精湛,無與倫比。
「龍袍?!」林大人皺起了眉頭,不解道:「許震,這龍袍可是只有皇上能穿,你是從哪裡尋來的?」
洛凝擦去淚珠,嘻嘻一笑:「芷晴姐姐,你與大哥原來是一般心思,他初時醒來時,頭腦都不清晰,卻還念著北上的事。若是不知之人,定會以為你們有些什麼約定呢!」
林晚榮又吞了口,嘖嘖直嘆:「凝兒,這是你做的嗎?!真沒想到啊。你的手藝竟然和你的身材一樣的好。」
巧巧咯咯嬌笑著應道:「大哥,你這話說的晚了些。不要說大小姐二小姐那邊。就連仙兒姐姐和夫人那邊,姐姐也親自寫了條子去。講明了事情的原委,叫她們不要任由著你的性子。」
「討厭,你又騙我淚珠,大哥,我要永遠寵著你,唔——」洛小姐流淚輕笑著,話未說完。便覺一張火熱的大嘴含住了自己鮮豔嬌嫩的雙唇,大哥身上熊熊燃燒的火焰,剎那間,便將她融化了……
四德自懷裡掏出幾張揉成一團的紙帛,遞到林晚榮手裡。林大人急急翻開幾張。卻見那紙張黃的、綠的、紫的,五顏六色都有,上面便像大字報一般,寫滿了標語口號:
大哥耿直?打死我也不信。凝兒笑著白了她一眼:「大哥。你這是怎麼了?芷晴姐姐辛辛苦苦來看你,你便順著她心思,說兩句好聽的話兒哄哄她,保證她心懷大放,乖乖的從了你。這些不都是你最拿手的麼,家裡哪個姐姐妹妹不是這樣過來的?你怎的有殺手鐧不使,白白錯過好機會?」
「得令!」許震面色頓冷,長喝一聲:「眾將士聽令,速速入內宅滅火,若遇阻撓執行公務者,視為暴力抗法,等同謀反。一律格殺勿論!」
聽她說前面兩句,林晚榮還有些慚愧。聽到後面一句,卻是差點m.hetubook.com.com笑出了聲來,女人的邏輯,真是無法揣測。
洛小姐認真想了一會兒,緩緩言道:「是天空!」
巧巧點頭,林晚榮笑道:「不錯,總算你小子還有些見識。」
洛凝聽得羞喜交加,雙眸迷離著咯咯輕笑:「大哥,你把這話兒說與芷晴姐姐聽,我包你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我們女子遇上你,那就是遇到了剋星——討厭,你不要亂摸,我給你按摩呢——」
許震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林晚榮突地驚叫失聲:「我想起來了,這,這是皇上身上穿的龍袍!!!」
「小的也不清楚。」聞聽外面越來越吵鬧。四德嚇得臉色蒼白:「我奉了夫人的派遣,出去為三哥抓藥。回來的時候,就見咱們宅子周圍,突然多了好些人,三三兩兩的結群成隊。不到一會兒。就聚集了數千餘人,把咱們這院子,徹底的圍了起來。那四周的牆上,貼了好多的標語佈告,小的還特意揭了幾份回來。三哥。你看——」
「三哥。三哥,」四德急喘著跑進園子,上氣不接下氣:「快,快,大,大事——」
「是揣測又如何?」見林三面色輕慢,眼中露出不屑之色,顧秉言頓時大怒起來。
大火已經撲滅,經此一鬧,王府已經被燒去三四成,丫環僕役盡數被拘,昔日繁華熱鬧的誠王府,一夜之間,便處處殘垣斷壁,破敗不堪。
林大人聽得吐血,老爺子這是在陰我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瞞著我,他到底要幹什麼?
林晚榮點頭嗯了聲,笑道:「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按照我的猜想,他們應該還沒逃出去。城外密佈著大軍,圍的密密麻麻,想走也走不了,唯有將大軍調開了,他們才會有機會。」
秦仙兒見他為難的樣子,忍不住哼了一聲:「相公莫怕,就算那顧順章身為帝師,又能如何?你拿這顧秉言可是有證有據、眾人親見,豈容他翻案?再說了,他是帝師不假,可你不也是駙馬麼?!還是一肩挑的雙駙馬。大華之尊貴,誰能及你?!父皇沒有子嗣,對我和那位姓肖的又是極為寵愛,你是我們的相公。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你想要這江山,父皇也會給你!還怕他什麼?!」
見凝兒偷偷凝望大哥,眉間春意款款,眼中柔情似能將鋼鐵融化,肖小姐便知這二人準是說到情深處,便不顧了一切。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忙扶起了洛凝,柔道:「凝兒,你莫要這般寵著他,他如此的罔顧身體、胡作非為,要是萬一出點什麼岔子,那可怎麼得了!」
秦小姐聽得莞爾,什麼事情到了相公嘴裡,就變了味道。徐渭呵呵笑了幾聲,感慨道:「還是小兄看的開。這次叫正主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老朽實在是心有不甘,尚幸還有挽回的餘地。」
我的府邸?那不就是這兒了?林大人也愣了:「你的意思,是這裡被包圍?」
「大膽!」不待他話說完,便聽林晚榮一聲怒喝:「好你個刁民!無官無職,不懂朝政,卻敢煽動非法武裝,阻撓朝廷官員辦理公務,膽子何其大也,直叫本官也看不過去了!許將軍,今日有霓裳公主與本官在此坐鎮,你便大膽放心行使職權!我看誰敢攔你?!」
不會吧!!真的被包圍了?!這動靜還不小,林大人神色大變,急急拉住四德:「你小子怎麼不早說?哪裡的兵馬?來了多少人?領頭的是誰?」
「是!」許震偷偷一笑,正要下達命令,卻見顧秉言雙臂一伸,攔在眾人面前大叫起來:「慢著——」
他這一聲如平地驚雷,炸的人耳朵嗡嗡作響,許震手下的兵士都是他從山東帶出來的,一聽林大人受人陷害,頓時群情激憤起來:「殺了他——」
「小乖乖言之有理。不過你放心,一切都逃不出老公的手掌心。」林大人將胸脯拍的噹噹響,笑容甚為神秘。
「來看你和青璿攜手對敵啊——仙兒,你剛才的樣子,威武極了!」林晚榮讚道。
說到氣處,渾身疼痛又起,他狠狠噴了口吐沫,雙眼通紅,大罵脫口而出,彷彿要殺人一般。秦仙兒聽得莞爾一笑,白他幾眼:「你這人,便是個壞痞子!」
住在王府附近的百姓,昨夜雖嚇得心驚膽顫,今晨卻有了足夠的資本,可以繪聲繪色的向別人描述昨夜查抄王府的盛況——據說朝廷派了數萬大軍,火燒強攻,一夜血戰方才拿下王府。哪知到了府內,卻是空空如也,誠王和小王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派來拿王爺的,就是近些時日來風頭極盛的林三林大人。據傳這位林大人,前些時日才遭了暗算,聽說是從陰間死而復生,專找王爺報仇來的。他進府的時候,身邊還跟著黑白二位無常——
好東西啊!林晚榮嚥了口口水,洛凝見他飢餓模樣,便笑著端起小碟,送到他嘴前:「大哥,你嘗嘗!」
「這個——」顧秉言略一沉吟,哼道:「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王府方一著火,你便闖了進來。若說這事與你沒有干係,說出去也沒人信服。」
那講述之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城防軍如何放火,王府如何抵抗,雙方如何激戰,損了多少人馬,彷彿就是親身經歷一般,不由得人不信。
「你無辜?!」想想自己一個女子,拉下了臉面來看他,他還裝聾作啞,徐芷晴委屈更甚,氣得苦笑:「你便是躺在床上騙我淚水,讓別人看我笑話的,你是無辜?!我恨死你了!」
他朝身後揮揮手,便有兩個兵士合力托著一副錦盤,盤中放的,卻是一件薄薄的緞黃衣衫,也不知是什麼料子做成的,柔滑的就像流水一般,金光燦燦。這衣衫戴烏紗折上巾,盤領、窄袖,兩肩繡有金盤龍紋,前綴玉帶,衫上繡有龍、翟紋數種圖案。
汗,這事真的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了,難不成我要給每個老婆都來上這麼一回。林大人臉色一苦,無奈道:「凝兒,我對大小姐的寵愛可及不過你。我把人生最精華的部分都捨給你了,大小姐卻還一分未得呢。」
「咦,這是什麼?」幾個兵士挖開樹旁泥土,正要掩埋污漬,卻見泥土掀開之時,樹下隱隱望見一絲金黃的衣角,雖只是一角,在燈火下卻是燦爛奪目,光華盡現。
「那比大海更博大的呢?」林晚榮點點頭,瞇著眼睛偷笑。
徐小姐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你與她是何關係,我也管不了你——我又不是你什麼人,連來看你一眼,都要請凝兒幫忙,瞞著你家的母老虎——你便如此待我嗎?!我在家中苦等,不見人來,那肖小姐在你眼裡,便受不得絲毫的委屈麼?!她受不得委屈,我卻要任你宰割,你,你把我當成了什麼。嗚嗚——」
家裡的幾位美人都忙著各自的事情,大小姐更不用說了,蕭家重建就夠她操心的了。林晚榮聽著頓時有些失望,住在一個院子裡,大家各忙各的,互不打攪,這怎麼能行呢?應該是打成一團才好嘛。他唉的嘆了一聲:「大家多走動走動嘛,姐姐妹妹的多喊喊,那樣才親熱。都是林家人,夜裡關了燈,脫|光了衣服,連我都分不出誰是誰,還見什麼外呢。」
秦仙兒敢愛敢恨,性格直爽,徐渭聽得暗自吐舌頭,這位霓裳公主果然不愧為白蓮教中長大的,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這丫頭還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啊,林晚榮苦笑搖頭,嘿嘿道:「仙兒,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以後你可不要亂說——不說別的,要真有那一天,我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你願意接受麼?!」
我要知道怎麼辦,就不會弄成這個結局了。林晚榮苦笑了一下。卻不覺得自己做錯,徐小姐在別的事情上耍耍小性子,他都無所謂,偏偏她今日卻抓住蕭夫人說事,叫林晚榮無論如何,也歡喜不起來。
「不要瞎說。叫徐先生聽到了,去告皇上,那我可就什麼都完了。」林晚榮嘿嘿笑道。
洛小姐笑著打他一拳,調笑一陣,氣氛甚是旖旎。
「死妮子,胡說些什麼。」徐芷晴輕呸了一口,屋外便沒了動靜。過了半晌,屋外的簾子便被微微掀起。一個女子摒住了呼吸,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她腳步甚輕,幾乎聽不見響動,寂靜之中,林晚榮卻似乎能聽見她怦怦的心跳聲。
林晚榮可不敢說是因為蕭夫人鬧的,便笑著道:「可能是我過於耿直了吧,說了些不該當著她面說的話。」
巧巧看的面紅耳斥,怒道:「什麼董小姐的苦楚、金陵才女的血淚,這人胡說八道些什麼?大哥,不要理他們!」
四德嗯了聲,仔細回憶了一下,忽然似有所悟:「三哥,我想起來了,這些人都是穿袍子的、戴帽子的、拿扇子的、邁步子的,白白淨淨,說話不帶粗口的,比你斯文多了——」
洛凝柔柔的嗯了一聲,嘆道:「所幸大哥無事,若他出了岔子,我活在這世間也無意義,便要跟著他去,才是幸福。」
肖小姐皺眉望了她一眼:「凝兒,你這是怎麼了。臉紅成這個樣子,是哪裡不舒服麼?」
巧巧應了一聲,忙推著他往前院走去,穿過弄堂,下了階梯,便見林府的大門用兩根木柱緊緊頂住了,秦仙兒手叉柳腰,與肖青璿各自站在一邊,指揮家人運送石塊墊住門腳,外面卻是咚咚咚的大響聲,幾個聲音大聲喊道:「打倒惡霸林三。還我讀書人清白——」
千餘兵士齊齊吼了一聲,揮舞著刀槍便往對面人群軋去,顧秉言面色大變,急聲怒道:「此乃王府重地,誰敢擅闖,便以謀反論處。林大人,你也看到了,是許震衝擊王府,來日金殿之上,你要為我作證。」
洛凝便站在床邊,聞聽姐姐問到自己,嬌顏剎那間紅的通透:「我,我。大哥他,他——」
「你,你說什麼?」顧秉言臉色急變,不自覺的退了兩步:「你,你不能誣陷我!」
洛凝一把將大哥摟住,不讓徐芷晴碰到,輕泣出聲道:「芷晴姐姐,你這是做什麼?你有什麼氣,便衝著凝兒來好了,大哥重傷在身,怎經得起你的折騰。他在我們家,便是各位姐姐最珍貴的寶貝,誰也捨不得碰他一根寒毛,你叫我怎麼向姐妹們交代?」
「那你呢。你幹什麼?!」這丫頭說了半天,卻沒提到她自己,林大人自然有些疑問了。
「什麼大事?」林晚榮扭了扭身子,活動幾下腰肢,笑道:「你小子跟我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就沒學會我的鎮定呢!立定,雙腿併攏,深呼吸,吐氣——有什麼事,你就快說!」
林晚榮眨了眨眼睛,笑道:「顧先生,你口口聲聲說我栽贓陷害,請問有何證據?這龍袍金冠從王府挖出,乃是眾人親眼所見,怎地賴到我頭上來了?!顧先生,做人可要講良心啊,我有沒有栽贓姑且不論,你這誣陷誹謗的罪名,卻是難逃了。」
四德聽著哼了聲:「這廝嗓門倒大,平時白米飯定然吃了不少。三哥,叫我看,這人定然是別人雇來吶喊的。」
「何事喧嘩?」林晚榮皺眉問道。
「我才不認她做姐姐呢!」秦仙兒秀眉低垂,話說的有些虛。
見四德點頭,林大人笑道:「我家被包圍?!別開玩笑了,三哥是幹什麼的,你還不知道麼?向來只有我圍住別人,哪有別人圍我的?你一定是眼花了。」
「大哥,讀書人把我們的宅子包圍起來做什麼?難道他們不知有兩位公主在這府裡?他們不怕皇上殺他們的頭?!這些人太膽大了吧。」巧巧疑惑不解的問道。
「真的不是我幹的。」林大人無辜的聳聳肩,攤手道:「這些玩意兒是徐渭找來的,動手的是高酋,和我沒有干係,我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發現!」罵的爽快了,林晚榮心裡頓時高興起來,扭了扭脖子,鬆弛一下神經。緩緩道。
「我不簽!」顧秉言冷笑道:「你這是斷章取義,混淆視聽。顧某人絕不在那文書上簽字。」
這次卻是在園中的一株牡丹花下發現了情況,那是一個金黃的包裹,深埋在花枝之下,若非林大人「善意」提醒,絕難找到。
如何挽回?!秦仙兒有心從徐渭口裡套出些話,卻見他與林三相互望了一眼,齊聲大笑起來,彼此心照不宣。
「怕個什麼,」在仙兒臉頰上偷吻了一下,他渾不以為意笑道:「林家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只要你們多為我林家開枝散葉,到時候我林家化身千百個宗族,總有一個小子能繼承他老祖宗我的風範的,勿憂,勿憂!」
凝兒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有哲理了,林晚榮聽得高興,微笑道:「凝兒,你怎麼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不要碰我——」徐芷晴猛的一甩衣袖,激動之下,渾然忘了眼前的林三便是一個重傷員。林晚榮胳膊一下被她甩開,虛弱的身子頓時翻了個身。哎喲,他咬著牙痛哼了一聲,身上一股鑽心的疼。
洛才女秀眉輕皺,想了半天去也沒個結果,便笑著道:「大哥是故意難為我吧。叫你說,這是什麼呢?!」
一番箭雨下去,慘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顧秉言身後的王府侍衛,眨眼便有十數人中箭。或中脖子,或中胸膛,殷紅的鮮血汩汩流淌,瞬間染紅了花園。
「除了她,還能有誰?!」凝兒輕輕點頭:「夫人說,做這人參血燕大有講究和*圖*書,煮湯的罐子、柴火、做湯的火候,一樣都不能少,這湯足足熬了兩天一夜。才讓你喝上這幾口,可謂價值千金、珍貴無比。」
待換好藥,林晚榮目光落在剛才洛凝進來時,手上端著的那瓷盅上。這碟子碗口極深,放在屋中的炭爐上加熱,微有水汽冒出,陣陣清香撲鼻而來。林晚榮肚子咕咕叫了幾聲,頓時食指大動:「凝兒,什麼東西這麼香?!」
「免死金牌?!」林晚榮聽的蒙了。乖乖,這玩意兒可不得了,那就是一道救命的護身符啊,難怪那姓顧的那麼囂張,被我在園子裡搜出了龍袍金冠玉璽,也不見多少害怕,還點著名的要對付我。
許震面色激動的喘了幾口氣,聲音都帶著些顫抖:「末,末將不敢說!!」
「這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顧秉言怒吼起來:「王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秦仙兒聽得輕輕皺眉:「徐先生,他真的有皇祖欽賜的免死金牌麼?那豈不是父皇也奈何他不得?!」
「既然這樣,」秦小姐聲音柔軟了下來,緩緩依偎上他肩頭,心有不甘的喃喃道:「相公你還是不要做皇帝好了。我們這麼些人一起陪著你,還不夠你快活的麼——只可惜了這樣的一個好機會!」
「大哥。怎麼辦?!」凝兒急得不知所措,喃喃自語:「芷晴姐姐一定生我的氣了。」
「芷晴姐姐,芷晴姐姐——」洛凝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兒說重了些。只是心疼相公之下。哪裡還顧及的了其他。她到底與徐小姐姐妹情深,見徐芷晴飛一般的奔走,急忙叫喊了幾聲,只是徐小姐去勢匆匆,哪裡還喚的回?
大字報、小標題,林林總總,琳琅滿目,看的林晚榮頭暈眼花。那公告龍飛鳳舞,言辭激烈,列舉了他的纍纍罪行。
「大人,又有重大發現。」許震急急跑了過來,手中提著一個墨綠的包裹,小心翼翼間,神色甚是振奮。
她哽咽著,身體急喘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那含淚的臉頰,晶瑩剔透,仿如春露裡的海棠。明媚嬌豔。
秦仙兒笑著擰了他一把:「徐先生倒是好手段,我瞧這三樣東西,沒有一件是假的,若無幾年功夫,那是準備不來的,難道他從多年前就已經開始等著這一天了嗎?!」
林晚榮哈哈大笑了兩聲、抖地停住了身形,一掌重重拍在輪椅上:「顧先生喜歡揣測?那我不妨也學你一回,叫我說,在蕭家安放炸藥謀害我的,就是顧先生你的主意,是不是?!」
誠王府被查抄,王爺與世子徹夜潛逃!這天大的消息就像燃燒的火焰一般飛速蔓延,不出一個時辰,就已傳遍了全京城,更以不可想像的速度,向大華全國各地飛速傳去。
這丫頭的性格,恐怕一百年都不會變了,不過要是她變了,恐怕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小醋罈子了。林晚榮暗自好笑,緊緊拉住了她小手。
林晚榮朝許震使了個眼色,許震微一點頭,大喝道:「兄弟們,跟我衝進去——」
「瞧你說的,我那怎麼是哄你們?那都是我的真心啊,比黃金白銀還真,不信,你摸摸我的胸膛,凝兒小乖乖,這可是為你跳動的。」林大人變了臉色,正經道。
「小兄還來取笑我。」徐渭苦笑著搖頭:「老朽這搜索便是個幌子,是做給別人看的,哪有什麼結果?」
這叫什麼話?徐渭嚇得一哆嗦,左右看了一眼,四處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道:「林小兄,這話可不能亂講。顧先生是我大華的帝師,德高望重,威望盛隆,其生性清高,先皇數度招他入朝委以重任,都被他謝絕了,其風格品質,為四海所敬仰。即便是沒讀過書的人,也聽過他的名聲。顧先生行年七十又二,卻是腿腳康健,思維清晰,風範更甚往昔,連皇上見了他也不敢造次,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先生,你可莫要犯了眾怒。」
「巧巧夫人,您想啊,那些讀書的公子,整日裡埋頭書房,饅頭都吃不了幾個,可謂手無縛雞之力——您見過哪家的公子有這麼粗的嗓門?」四德搖頭晃腦道。
「小乖乖,要是早些喊話,那可就不逼真了——咦,你臉蛋越來越光滑了,再讓老公摸摸!」他在仙兒小臉上摸了幾下,嘻嘻哈哈沒個正經,臉上笑容甚是神秘。
「什,什麼?!」剛才還教育四德要鎮定的林大人,驚得一屁股沒坐穩,差點從輪椅上摔了下去。幸虧巧巧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
她將頭埋在林晚榮胸膛,淚珠濕透了衣衫:「大哥,你知道嗎,你在山東的時候,親口對我說,讓我做你最美麗的花瓶,你生生世世的養著我、叫我永遠都開心快活。那一刻,凝兒只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被大哥寵壞的女人!!!我不是要銀子,那些對我無用,我就是喜歡這種被你寵上天的感覺。我要像你寵我一樣的寵你,我要把你寵的和我一樣的快活。大哥,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慢著,慢著——」林晚榮聽得頭腦發脹,急忙打斷他的話:「徐先生,我先和你確認一件事。您說的這顧順章先生,他到是活著,還是沒活了?!」
洛凝這丫頭與蕭玉若有隙,相互著看不慣,自打金陵時就開始了,林晚榮自然知道。凝兒嗯了一聲,輕道:「大小姐麼,整日裡忙著生意,極少與我們說話。看那性子,似是不屑與我們為伍。若不是大哥你那麼寵她,哼,我才不稀罕她!」
凝兒輕嗯了聲,微嘆道:「是芷晴姐姐教我的。她今日才得知你受傷,四更時分便從城外趕來了,在後門處徘徊良久,卻不好意思進門。還是徐家的丫環與我報信,我才知曉了,偷偷的請了她進來。」
「相公,你怎的來了?!」秦仙兒一躍過來,笑著拉住他。肖小姐也行到他身邊,溫柔一笑。
四德抹了額頭上的冷汗。面色蒼白:「三哥,是咱們的宅子、您老的府邸給人包圍了!」
「是大海!」洛小姐想也不想答道。
或許說的太過了些,只是她懷疑夫人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夫人的感受麼?見徐芷晴淚落如雨,林晚榮心裡說不出的滋味,輕輕拉了拉她衣袖:「徐小姐——」
這是怎麼了?林晚榮嘴裡陣陣乾澀,想要開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秉言早聽說過林三的伶牙俐齒,見他笑得陰險,頓時冷靜了下來,哼了一聲,冷冷道:「林大人,你來的正好。這城防總兵許震你可識得?他擅入王府,直闖內宅,顧某懷疑他別有用心,正要送兵部查辦。」
林大人色手在洛小姐胸前那挺翹的凸起上輕輕一按,淫笑道:「比天空更博大的,當然就是我家凝兒的胸懷了——嘖嘖,凝兒,你這酥胸是怎麼長的,我兩隻手都快拿捏不住了!」
林晚榮臉色平淡,輕嘆道:「徐小姐,你身為女人,自然更知道,女子的名譽,重逾性命!我一個大老爺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夫人不同,她的聲譽便是她的性命,你懷疑她,那就是謀殺她的生命!我不否認,夫人長得很好看,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我救她,只是因為她是女子。而我是男人,男人救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齷齪。」
「越吵就越喜歡?還有這個道理?!凝兒,你不是看大哥可憐,故意來安慰我的?!」林大人被鬧得怕了,苦著臉道。
顧秉言癱倒在地上吶吶無言,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場浩大的衝突,竟然演變成這個結果,真有點樹倒猢猻散的意思。林三的手段。當真是匪夷所思。
秦小姐笑著嬌嗔一聲:「討厭,你讓高酋去做的好事,以為我不明白?!我來問你。這三樣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怎麼就不忙?」洛小姐嫵媚一笑。纖纖玉指正戳在他額頭。嗔道:「巧巧忙著辦食為先,地段房子都找好了,早已開始裝潢。姐姐呢,在仙坊上籌辦學院,又是籌銀,又是請人,事務不知凡幾。」
興辦無良小報,侮辱金陵世家;欺壓善良百姓,詐騙玄武湖畔酒樓;養勾結黑惡勢力洪興社,違抗法紀,欺男霸女,玩弄良家少女;身為蕭家下人,採用恐嚇威逼手段,霸占蕭家小姐,淫|盪無恥。姐妹同侍,天理難容;嫉妒賢能,打壓國學大家梅硯秋先生;趁前任江蘇總督洛敏落難之際,包養金陵才女洛家小姐;炮打聖坊。使用暴力手段,逼迫才子大家寫下萬言悔過書——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許震哪能還不明白他意思,嘿嘿道:「大人放心,這園子裡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末將都記得一清二楚,誰也否認不得。」
連夫人都知道了?!林大人頓時有種吐血的衝動。不就是和凝兒勾勾搭搭了幾下麼,怎麼倒像我是大色狼見一個捅一個似的,這不是破壞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大好形象麼!!
「自今日起,便由我來看護林郎。」見自己這郎君偷吃了凝兒,被自己罵了幾句,似孩子一般的低下頭去,肖小姐心中柔情頓起,卻不敢笑出聲來,正了臉色道。
「致天下讀書人的一封公開信——討伐惡賊林三的戰鬥檄文——」
顧秉言一聽又有發現,本還有些不屑,見了許震手上的這東西,卻是臉色急變,喃喃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顧秉言愣了一下,他是什麼身分,天下盡知,雖是無官無職,卻是見官大三分,無人敢招惹他。偏偏林三故作不知,這一句話,問的他啞口無言,良久才道:「我是王爺的知交好友——」
「是嗎?」叫凝兒一說,林晚榮還真是感動了。想想與徐小姐交往的經歷,似乎從來就只有我欺負她,她還沒欺負過我,當然,今天蕭夫人的事情除外。
「老朽豈敢!!!」徐渭嚇得急急抱拳。眼見四周無人,這才壓低了嗓音道:「是有人不讓我告訴你——再說,我還以為你已經將這王府裡的情形都查探清楚了呢!」
見林三像個痞子無賴一般罵了起來,顧秉言氣得渾身篩糠般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想到今日的探望,竟是如此的結局,沒猜中開頭,也沒猜中結尾,徐小姐喃喃自語,猛的一甩衣袖,急急衝出房去,兩行珠淚灑落空中:「林三,我恨你,我恨你!」
「小兄,你可是拿了那顧秉言?!」笑了一陣,徐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眉頭微微蹙起,小聲問道。
臉色蒼白?唉,這些亂七八糟的,都叫什麼事啊,他嘆了口氣,心情頓惡,上好的人參燕窩雖清香可口,他卻再也吃不下去了。
「誰胡說八道,明日便知。」林晚榮嘿嘿一笑:「顧先生,你說許將軍衝擊王府,下官以為不然。確保京畿安全,維護京中安定團結,乃是城防總兵的首要職責,這誠王府乃是京中要地,更應是防範中的重點。身為城防總兵,若然見王府失火,卻不來救助,那他才是失職。故而,下官以為,顧先生所說的衝擊王府,實在是牽強附會。許將軍盡忠職守,應該嘉獎才是。許將軍,快快救火吧,若再晚些。燒出些不該燒的東西,那就麻煩了。」
秦仙兒聽得好笑,無奈白他一眼:「什麼金龍的帽子,這個叫做金絲冠,也叫翼善冠。當中那顆,叫做火焰珠,乃是我大華皇帝的金冠。」
洛小姐嚶嚀叫了一聲,聲音又酥又軟,她緊緊纏住林晚榮的脖子,嫵媚道:「我就是吃她的醋,誰讓大哥你為她綁紅線、解姻緣,那般寵愛著她,把她都捧在手心裡了?!」
有戲!林晚榮大喜。肖小姐也是心中欣慰,感激的看了自己夫君一眼,柔聲道:「林郎。這裡的事情,我和妹妹處置,你快回去歇著吧!」
與大哥脫|光了身子為他換藥,凝兒與他做夫妻日久,看他身體不知多少次了,雖覺害羞,卻也能忍受下來。林晚榮卻是不依了,嚷嚷道:「凝兒,這不公平,憑什麼我脫|光了,你還穿著衣裳?不行,我要公平——你脫|光了衣服給我上藥,我順便檢查檢查你身體發育的情況,可別長成一邊大一邊小的了!」
「縱火行兇?!」林晚榮臉色大駭:「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啊。顧先生,你說我縱火行兇,請問你是哪隻眼睛看到了?」
「失竊的傳國玉璽?」林晚榮驚得摀住了大嘴:「哎呀。這個可太貴重了。等我摸一百下,你再收起來——顧先生。你怎麼說,這還是有人陷害嗎?」
洛凝嗯了一聲:「芷晴姐姐,此次之事,也怪不得大哥。蕭家夫人是善心善意去廟裡許願,哪知中了歹人暗算,才遭了這趟罪。你不在現場,不知當日情形。我們尋著大哥的時候,他還用身體緊緊護著蕭夫人,身上沾滿血跡,仿似一個血人般一動不動。我只看了一眼。就心都碎了——」
「什麼,夫人來過了?!」林晚榮大吃一驚。
四德苦著臉道:「三哥,我哪敢瞞您啊,咱們這宅子。被人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您聽——」
「對對,我想起來了,應該就是讀書人。三哥,還是你聰明,是好幾千讀書人把我們圍住了。」四德忙諂笑道。
「唉——」林晚榮揮揮手,笑著打斷他:「顧先生。此事事關重大,本官提出的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抑或不是,其他的就不用您插話了。許將軍,請你安排書記官,將顧先生的話都記下來,問完了,請他簽字畫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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