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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黃河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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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萍水相逢

第一章 萍水相逢

朱宗潛道:「我每逢心中有事,就會不知不覺學我師父這樣的嗥嘯,頓時洩出胸中煩鬱……」
朱宗潛淡淡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可恨那銀衣幫在江湖上俠譽昭隆,原來都是一群仗勢橫行的鼠輩。」
計多端笑道:「只要姑娘說的是真心話,這位朱兄定必安然離開,但目下還得委屈他三五日,待敝少幫主駕到之時,才讓他走。」
夕陽之下,樹林內陰陰暗暗,氣氛既神祕而又恐怖。計多端長刀出鞘,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偶然用長刀砍劈遮面的枝葉。
而他居然不要自己幫忙,只叫她快走,這等心地胸懷,當真是舉世罕睹,更是她自從踏入江湖以來第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人。
林盼秋道:「我們已落在他們掌握之中,你最好少說這種話,免得得罪他們。」
當她冷得幾乎僵死之際,腦海中不禁閃過暫且放手躲開之想。但又想道:「連我也冷得熬受不住,他的痛苦定必百倍於我,豈可在這等時候離棄了他?」
白衣少女向外探視,但見莊內房屋高大整齊,建造得十分堅牢,四周甚是肅靜。偶然有人影掠過,也儘是銀色勁裝的壯漢,見不到一個莊稼人或是婦女兒童。因而不問而知此莊必是銀衣幫的一處要地。
然而那勁裝大漢卻面色一變,手中長刀作出刺扎反擊的姿勢,同時張口想叫,但這兩種動作都沒有做到,便即僵硬的跌倒在草叢之中,聲息毫無。
計多端又道:「師父老而彌健,比以前更見硬朗啦!」
他表面不動聲色,緩緩道:「何須以三敵一,你未免太自負了。區區樊誠,雖然在敝幫中只是個小頭目,但還不把尊駕放在眼內,你亮兵器吧!」
朱宗潛忽然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不安的光芒,他沒有聽進對方的話,心中只湧起速戰速決之念。當下大步上前,細竹一抖,發出尖銳劈風之聲,迅快向持刀大漢攻去。
當下勉強爬起身,穿過樹叢,奔上一處丘頂,放目四望。但見東北角上有一股炊煙,從樹林後升起,想道:「若是追出之人,定必帶著乾糧食用,怎肯生火燒飯露出形跡,我且前往碰碰運氣……」
那老人轉過頭來,眼中閃射出駭人的光芒,冷冷的哼了一聲。
白衣少女道:「他根本不知道。」
白衣少女在面前的地上拾起一枚銀製哨子,那是對方想開口大叫時掉下的。
想到牛角尖裏鑽不出來之間,鬱抑之氣似要裂胸而出,不由得仰天長嘯,他的嘯聲有如惡狼對月嗥號,十分淒厲刺耳,遠遠傳了出去。
長髮老人面上掠過十分震驚之容,但因鬚髮遮擋住大半邊面孔,故此計多端絲毫不曾發覺。他徐徐道:「不錯,果然有這麼一種異果。但此物千百年來罕能長成結實,那人想必誤服別種徵兆相似果實。我還記得有兩種毒果發作時徵兆與此相同。」
朱宗潛已支持不住,身軀向後便倒,白衣少女張開兩臂抱住他,但覺他全身滾燙之極,好像抱著一團火。但她卻咬牙熬忍著,不肯放手。
霎時間,朱宗潛的身體越來越冷,不久簡直跟冰塊一樣。
哧聲微響,樊誠胸口要穴被襲,一跤仰天跌倒,那朱宗潛卻在間不容髮之際側身避讓敵劍,劍鋒過處,把他胸側破衣削落一塊,端的說得上是險到極處。
餘下那名持刀大漢趕快躍退,與為首的大漢會合。直到此時,他們才瞧清楚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頭髮蓬鬆,鬍髭滿面,一身衣服又污髒又破碎,事實上,此人身上只有一條短褲,其餘外面衣褲全部破裂不堪。
計多端恍然道:「原來如此,無怪江湖上從未聽過貴派之名了。」他已想過對方決不可能在匆促間編造出這等離奇的故事,是以有八九分相信乃是實話。
朱宗潛心中仍然清醒如常,但全身炎熱難當,有如投身洪爐之內一般,四肢早已麻木不仁,全身不能移動,他見那白衣少女比劃手勢,心想她原來是個啞女,只不知聾不聾?但這刻他已不能比劃手勢,甚至連說話也十分艱苦。他吃力的道:「我不要緊……過兩三個時辰就會痊癒……」
朱宗潛細竹去勢毫不停頓,對敵反擊之威,視如無睹,似是決意與敵人拚個同歸於盡,他這股氣概,登時震懾住樊誠,使他猛一失驚,劍勢略滯。
這銀衣幫創立已達二三百年之久,近數十年來的兩任幫主,都是雄才大略仁義立身之士,是以勢力大見擴張,現下已是全國勢力最大的幫派,幫中設兩堂八壇,兩堂設於老巢,由幫主歐陽慎言直接指揮。八壇分設全國八處水陸要衝的都會附近。這幫主歐陽慎言固然是武林人人皆知的高手奇才,便那兩堂八壇的香主,也莫不是當代之雄,各有絕藝,近數年間,歐陽慎言的獨生愛子歐陽謙也嶄露頭角,成為武林知名之士。
軟轎行得甚急,她不時從縫隙中回頭窺看,但見計多端和四個慓悍大漢跨乘長程駿馬跟在轎後,再後面還有一頂軟轎,朱宗潛便在轎中。
林盼秋道:「這法子真妙,我胸中常感鬱悶,可惜我是女孩子,不能學你用這個法子發洩。」
刀光閃耀之時,石洞內忽然傳出一陣朗朗大笑,白衣少女本已把袖內的匕首從皮鞘中拔出,一隻手指向鋒利無比的刃口上按去,耳中一聽笑聲,恰恰來得及停止這自殺之舉。
四下傳來嗚嗚的聲音,她側耳聽了一陣,發覺這一大群追兵已經移前了十多丈,心中微感安慰,正要起身向相反的方向奔逃,忽聽一聲哨響迅速移來,她立刻曉得不對,因為這一聲哨聲不是連續的三下短音,而是一下長音,其次這吹哨之人本已到了前面,現在卻是回身奔來。
這一出手,但見他氣度堅凝,細竹劈出之勢,凌厲無匹,但和*圖*書姿態卻十分瀟灑飄逸,甚是悅目。那持刀大漢急急揮刀封架,手法極是雄健。但見長刀電掣般翻起削中細竹,卻嗡一聲彈了回去。那根細竹毫不留情,嗤一聲刺入他咽喉要害,頓時栽倒,滾向坡下。
她真是冷得死去活來,終於昏迷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轉,但見自己仍然睡在朱宗潛身上,兩人的體溫都恢復常態,而她卻感到極度疲乏,好像曾經不停的披星戴月,跋涉千山萬水一般。
她把朱宗潛放在床上,但見被褥十分潔淨,嗅不到一點老人家的氣味。暗想:「這位老人家倒是乾淨得很。」當下也坐在床邊休息。
她搖搖頭表示不知,老人為難的道:「這就糟了,他昏厥如死,當是傷寒或厥症,如是傷寒,定先發熱數日,方有厥象,繼而手足冰冷,是為陽厥之症,乃陰血不歸於陽氣之中,內熱而外假寒。此等之症,傷寒中最多,但傷寒之厥乃傳經之病,故先發熱數日始行發厥。兩者既然不同,便不可用傷寒之法醫治此等之厥……」他說得頭頭是道,白衣少女反而感到寬慰,心想:「朱宗潛合當得救。竟不意遇上名醫。」
計多端面上毫無表情,仔細盤問過那枚野果的形狀顏色,默默忖想了一陣,說道:「本壇已經略有頭緒,但還須查閱一本祕典和觀察過你怪病發作時的詳情,方能下斷語。」他隨即離開此房,直到午牌時分再行出現。朱宗潛本是好好的,突然倒在床上,昏迷不醒,身子先是奇熱炙手,許久之後變為奇寒。寒熱都退盡之後,仍然昏迷不醒。
她心頭稍寬,舉手敲一敲,那老人轉回頭,訝道:「你們怎麼啦?」
計多端冷冷一笑,道:「姑娘不說我也有法子打聽。」白衣少女露出納悶之色,問道:「你到何處打聽?」
他招呼一聲,便有兩名大漢奔入,把朱宗潛抬到房間內。
轉眼間,那銀衣大漢已奔出谷外,身形消失不見。朱宗潛站在那兒動也不動,白衣少女發覺情形不對,訝疑的站起身,默默奔下斜坡,走到他的身邊。那白衣少女在朱宗潛的身邊一站,便聽到他沉重急促的喘息之聲。這才明白他為何忽然停步不追,同時也恍然明白,何以急於殺死對方,敢情他身上有病,自知快要發作,所以須得馬上解決了對方,如若不然,那就只好等死了。
那計多端所過之處,所有的人見了都躬身行禮,顯得威權甚重,也顯出幫中規矩極嚴。
白衣少女訝然搖頭,只見他一手除下假髮和其他偽裝,出現了一張濃眉勾鼻的面孔,流露出詭詐陰險的神情。
朱宗潛不禁訝道:「為什麼?」
朱宗潛注視她一下,才道:「多謝姑娘關心勸告,但我不怕他們,現在姑娘還是回房安歇的好,以免他們認定咱們是好朋友,我一旦有所行動,他們可能向你報復出氣。」
朱宗潛仍然昏睡如死,白衣少女想道:「他這病奇怪之極,一熱一冷都凶得很,而我也累得筋疲力盡,若然不想一同被虎狼吃掉,須得找到有人煙之處求助才行。」
她不敢再逗留,起身張望一下,這曠野中地勢起伏,到處都有樹木山石和高長茂草,見不到一個人影,於是拔腳便向相反方向奔去。
朱宗潛聽了,心想:「她既是顧忌人家笑話,可見得不是當真大澈大悟。」頓時大覺寬心,道:「對啊,你是大姑娘,自然不該如此粗野,你這次踏入江湖,不知所為何事?」
那持劍大漢沉聲道:「你既然得知敝幫威名,那就好辦了,你報上萬兒來吧!」
只見他手中竹子像靈蛇般顫動刺出,快如電光石火,教人難以瞧得清楚。
長髮老人眼中閃動著凶光,冷冷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這還不大要緊,最要命的是他好像能吸收對方的體溫,因此,不到片刻功夫,白衣少女已冷得面無血色,全身上下都顫抖個不停。
那白衣少女不言不語,美麗的面上毫無表情變化,使人探測不出她的心意。計多端心想:「只要我有機會開口,總能使你軟化屈服,不然我這計多端的姓名就算是白起啦……」
林盼秋又道:「你剛才說的話我都答應,請把這位朱先生釋放吧!我無端連累了他,心中很是不安。」
他道:「區區乃是新近出任銀衣幫兩堂八壇中的平八壇香主計多端是也。本壇前此在幫中效力多時,一直都是舵主之位,幸得少幫主錯愛提拔,才能吐氣揚眉,擢為一壇香主,獨當一面。本壇為了報答少幫主知遇之恩,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此所以本壇這次調集全壇高手,定要把姑娘請回去見見敝少幫主。」
她此舉原本很無聊。因為小腿既非人身要害部位,而且那匕首甚短,至多使對方疼痛一下而已。
那長髮老人仍然不做聲,計多端道:「弟子有個醫藥上的疑問想請教你老人家。」
那白衣少女已經橫下心腸,任從命運擺佈,於是瞧也不瞧對方一眼,右掌探入左袖之內,握住匕首,心想:「我只要劃破手指頭,劇烈無比的毒刀,立刻就結束了我的性命,唉!我的性命雖然不值錢。但可憐兩位師姐毫不知情,日日在庵中苦等我把消息帶回去……」
他一隻腳剛落在白衣少女的匕首旁邊,她玉腕向前一送,匕首鋒刃無聲無息的刺透那大漢的厚皮綁腿,扎入肉內。
朱宗潛一邁步間,手中細竹疾攻樊誠,他那急於誅殺對方的神情完全流露無遺,使得樊誠既驚又疑,不知他何故如此懷恨?細竹破空刺到,樊誠見他來勢凶毒,趕緊使平生絕藝,一招「奇兵突出」,挺劍反刺對方胸臂間要穴,以攻代守。
最左方的勁裝大漢察看這地勢一眼,喝道:「余忠,hetubook.com•com在底下把守,用不著上來。」
一個持刀大漢慘哼一聲,已被竹尖點中胸口要穴,一跤跌倒,順著斜坡骨碌碌滾下去。
午後的驕陽,無情的曝曬著大地,樹木野草都顯出無精打采的樣子。在那荒涼的曠野中,一個白衣少女輕靈迅快的踏過深茂野草,接著躲藏在一堆又高又密的草叢中。
這樊誠到底是個老江湖,這刻不動聲色的試探對方原本是不是使劍的,如若是練劍之士,他便準備設法撤退。但聽朱宗潛應道:「笑話,對付你們也得使用兵刃的話,我就乾脆回家抱孩子去,還說什麼遊俠江湖?閒話少說,快快動手。」
計多端說道:「多謝林姑娘賜告芳名,只不知姑娘出身何門何派?」他心想只要得知她的門派來歷,定可查知其餘詳情,更便於設計脅迫。
穿過一排密密的樹叢,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是一片寬闊的草地,當中有一棵古樹,高聳入雲,離樹不遠的草地上,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坐在一張椅上。身上有一條鐵鏈,另一端繫在古樹上。
那白衣少女遲疑了一下,終於起身出門,鑽入轎內。計多端陰聲笑道:「姑娘果然很識時務,只要你肯聽話,那姓朱的便可安然無事。如若不然,我們先殺死他,再對付你。」
白衣少女回轉床邊之時,發覺老人的背影,以至頸項上的皮膚都不類老人,但仍然不放在心上,往床沿一坐,老人已按診過朱宗潛脈息,喃喃道:「奇哉怪也,他六脈調和,那有一點病徵?我且用針灸之法試試便知。」
她雖然只用指頭寫字,不留痕跡。但朱宗潛仍然瞧出她字體端麗,定曾飽讀詩書。當下更感興趣,在她柔嫩的掌心寫:「然則姑娘此次離庵,竟是準備不再返回師門的了?萬一查不著令師下落,便又如何?」
洞口的上半截仍然空著,因此她打算從疊起的石塊攀上去,瞧瞧洞內情狀。
她本來不是好奇多事的人,這刻卻不知如何很想探看究竟,躊躇了一下,終於向那斜坡奔去,眨眼間,已奔到石壁底下那山洞前面。
兩頂軟轎一直抬入一間寬敞廳堂之內停下,白衣少女是自己出轎,卻見朱宗潛被兩名大漢橫拖豎拉的弄出來,丟在地上。
林盼秋毫不遲疑的道:「我以前是落日谷埋春庵的弟子,但現在已經不是啦!」
林盼秋道:「因為敝派門規中嚴格規定門下弟子不准離開落日谷一步,如有違犯規條,從此便不再屬落日谷埋春庵之人,也不准再踏入谷中一步。」
白衣少女心想朱宗潛乃是一片好意搭救自己,豈忍累他受刑?當下無奈說道:「我姓林,名盼秋,你別亂折磨人家。」
她一頭烏黑發亮的秀髮,披垂肩際,有著挺秀的鼻子,小巧紅潤的嘴唇和澄澈深邃的雙眸,這一切,組合成一張美麗的面龐,卻自然流露略帶憂鬱的氣質。
計多端指一指朱宗潛,道:「我用點刑拷手段,不愁他不告訴我。」
但人生的奧祕,古往今來,多少聖哲之士,窮畢生之力也無法參透,世上芸芸眾生,千百年來照樣愚昧的生活著,依照大自然的法則孳生下一代,像浪潮一般永遠不斷的衝向海岸,然後消失無蹤。因此,朱宗潛如何能霎時想通?他甚至自知遠比林盼秋愚俗淺陋得多,豈能以粗淺的道理說服她?
她的話聲忽然被朱宗潛用手勢阻止,正感不解,朱宗潛比劃幾個手勢,她才恍然大悟,心想他顧慮得有理,那計多端很可能派得有人在暗中偷聽。當即伸了一手入去,招他走近,在他掌上寫道:「我找師父,她失蹤了。」
想到此處,不由得幽幽長嘆一聲。那為首的銀衣大漢喝道:「你是乖乖的跟我們走?還是要我們動手拿下,綁起來扛回去?」
地下的朱宗潛哼了一聲,動彈了幾下,便睜開雙眼,發覺自己四肢倒剪被縛,眼角瞥見白衣少女,頓時憶起前情,道:「姑娘,咱們已落在敵人手中了是不是?」
一名面目粗豪的勁裝大漢在左方出現,相距極近,白衣少女好像想閉起雙眼不去瞧看,但終於鼓起勇氣瞪大眼睛向左方望去。
計多端道:「姑且算是真話,卻不知姑娘何故現下又不是落日谷埋春庵的門下?」
白衣少女把朱宗潛放下,向他比劃手勢,老人毫不糊塗,一看就懂,說道:「這人生了重病,一時冷一時熱是不是?好,你們進來吧!讓他在床上躺著,你們運氣還不錯,我老頭子幾十年來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眼下說不得也只好救他一命。」
白衣少女點點頭,老人又道:「只不知他發燒了幾日,才有大寒大熱之象?」
這刻她驚恐的轉動眼珠,從草叢縫隙中向外窺視,在她藏匿之處數十丈之內,一群銀衣大漢正展開搜索,人人手提刀劍,在午陽之下,不時閃耀出一陣刺眼的強烈光芒。
朱宗潛感激的瞅她一眼,大聲道:「林姑娘萬萬不可受他們要挾,在下決不怕他們刑迫。」
那大漢雖是一刀向草叢中刺落,但雙眼卻游望著別處,敢情他並不是發覺了白衣少女而出的刀。只不過是隨手劈刺探道,免得被匿伏在草叢內的敵人暗算之意。
他目光凌厲的望住對方兩人,怒聲道:「原來號稱替天行道的銀衣幫,儘是強梁凶橫之輩,視人命如草菅,嘿!嘿!」
計多端說道:「師父若是當真指教,弟子自當奉上各式美食孝敬師父。」
她感激的瞟他一眼,轉到他對面,但見他面色赤紅如火。不過雙眼仍然清醒的睜開。她向他比了幾個手勢,一望而知乃是詢問他何處痛苦以及該怎麼辦的意思。
他揮動匕首,大步走近床邊,眼見白https://www.hetubook.com•com衣少女大有不甘束手就擒之意,當時即就冷冷喝道:「姑娘請勿妄動,須知你縱是躲得過毒刃,但床上的病人卻不會閃避。」
林盼秋道:「沒有,但不瞞你說,聽起來真有點可怕,為什麼呢?」
那個名叫余忠的大漢應了一聲,迅即退落谷中。這為首的持劍大漢和另外兩個持刀大漢,霎時間,已迫近洞口,他舉手攔住其餘兩人,說道:「這個妞兒大模大樣的坐下等候咱們,定必有詐,你們須得小心在意,如若她出手反抗,格殺不論。」
奔出數里,忽見一條淺溪,蜿蜒山野中,她立刻跳落溪中,涉水向下游走去,此舉一則可以消滅奔走過的痕跡,二則這條淺溪兩邊都是樹木茂草並生,人行耳中,遠處的人絕對瞧不見。
他感覺出對方這一刀招猛力沉,大有置他死地之意,頓時勃然大怒,泛起滿腔殺機。
計多端觀察完之後,迅即離開,跨上一匹備好的長程健馬,疾馳出莊。日落時分,在山腳一座綿密樹林外停下。把馬匹繫在林外,便穿林而入。
她說:「起初我還有點怕,但現在已想通了,那就是我離庵踏入人世,本非所願。這些日子以來,所見所聞,但覺世上人無不是爭名謀利,巧奪豪取,無所不為,這等人世,我可不大留戀,何況人生一切總是空幻,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的下場?所以他們若是迫我的話,我就趁機結束此生,還我自在。」
朱宗潛一面點頭,口中大叫道:「姑娘的私事不要告訴在下……」
白衣少女吃了一驚,眉宇間流露出鬱鬱之色,輕輕歎一口氣,移開眼睛不去瞧看他。
他激起滿腔豪情,慨然一笑,寫道:「姑娘儘管放心,將來之事包在在下身上。」林盼秋的手縮回去,門洞上露出她的面孔,她感激的向他一笑,鐵板落下來,頓時把他們隔開。
計多端踏上草地,離那長髮老人老遠就停下腳步,大聲道:「師父,弟子瞧你來啦!」
兩個使刀的大漢一左一右的躍上去,分別落在白衣少女兩側。她突然抬頭向這兩人望去,面上神情極是寧恬,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美麗,對方兩人都不覺一怔,似是被她的煥發容光所懾,呆了一呆,其中一個首先警覺,心想:「這丫頭說不定就是狐狸精變的,要不然怎會把老子迷住?」當即揚起長刀,向她頭上砍落。
她把朱宗潛抱了起來,放步奔去,一會兒就出了此谷。放眼望去,但見丘陵起伏,荒野綿延,處處都堪以躲藏,當下心頭一寬,迅即奔去,她的體形雖是嬌小,剛才面對銀衣幫之人又如此怵弱,但力量卻不小,抱著朱宗潛奔跑之時,一點也不顯得吃力。
白衣少女更是佩服,連忙起身把匕首放在牆角,暗念:「此老當真不同凡俗,連我帶著毒匕也能得知。」
說話之時,門口與後窗都出現人影,把逃走之路封住。這計多端睥睨顧視四下一眼,又道:「本壇自生還的兄弟報案之後,再度展開搜索,發現只有一個人的足跡。不但是姑娘的足跡,而且顯然甚是沉重,因而推測出那姓朱的不知為何不能行走,由姑娘背負而行。當下想出計較,挑選了三個精明能幹之士,連我一起四人,分在四處地方玩起炊煙,又喬扮為老頭子,只等你們自投羅網,殊不料居然落在本壇手中。可見少幫主福命與眾不同,凡有圖謀,莫不順心遂意。」
沿著淺溪奔行了數里,但覺懷中朱宗潛身上烤人的炙熱,已經減退,她已累得一身香汗,疲乏不堪。記得在奔逃之際,有幾次差點受不住他身上的炙熱而把他放下,現在終於熬過了。
但見她有如一頭白鳥般的貼地低飛,身法甚是迅速輕靈,她便是倚靠輕功很好,才能屢次漏網脫身。
林盼秋反過來在掌中寫道:「敝庵規定,門人不得踏出落日谷一步,違者逐出門牆。我雖有兩個師姐,但她們說年紀已大,離庵之後無法適應人世生活,是以最後責任落在我身上。」
朱宗潛從計多端口氣中猜出他毫不知悉落日谷埋春庵這一派,而他也從未聽過,暗想我且不開口,當可多知道一點有關她的身世來歷,他雖是陷身敵人重地之內,四肢被縛,但卻毫無畏懼之色。
片刻間,她奔入一座山谷之內,這座山谷儘是巉巉岩石,草木不生,她心想此處不能藏匿,須得儘快離開。正要舉步,忽見右方的一片陡峭石壁下面,有個寬大的山洞,洞前有數十塊石頭齊整的疊起,恰好把洞口封住大半。
白衣少女雙手發抖的把匕首歸鞘,這個大漢已是喪命在她手底的第五個人,她一想起這一點,就彷彿見到自己的雙手染滿了鮮血。
他把左手捏著的一枚銀製哨子放在口中,嗚嗚的吹起來,每一次是連續三下短音,想是向首領表示不曾發現敵蹤。
翌日上午時分,計多端打開鐵門進房,盤問朱宗潛來歷。朱宗潛只冷冷的望住他,一言不發。計多端何等狡猾老練,一望而知決計問不出來。當下改變話題,問起他的怪病。他道:「本壇雖是修習武功之人,但也曾涉獵醫藥之道,你且說出病源,本壇當可為你治好此病。」
計多端用心想遍天下武林家派,都沒有落日谷埋春庵這一派,不禁沉吟道:「你說落日谷埋春庵,可是真的?」
計多端見她真不怕死,知道不能用強威迫。當下換上笑容道:「本壇並無殺害姑娘以作報復之意,只要姑娘不逞強殘害本壇弟兄,又肯跟敝幫少幫主交個朋友,以往之事,一概勾銷。」
白衣少女歡悅的向他一笑,用手勢問道:「我如何幫忙你才好?」
她回去把朱宗潛背起,向東北角奔去,好不容易穿過樹林,但見山坳處有一排房屋,大多hetubook.com.com已坍破不堪居住。左首的一家尚還完好,大門開著,炊煙從屋後升起。
計多端提高聲音複述一遍,長髮老人搖搖頭,道:「我還是聽不見。」
鐵板鈴響一聲,遮住洞口。朱宗潛怔了一陣,到床邊坐下低頭思索。
要知他們這一幫人馬為了擒拿這個少女,已經傷亡了五名弟兄,因此他們現在可真不敢小覷此女。
但他雙目中神采奕奕,而且一看而知年紀甚輕,最多只有二十來歲,意態軒昂,氣概英雄,完全不似一個山居落魄的野人。
計多端踏前數步,再說一遍,突然間,警覺不對,迅快連退七八步,陰險的笑一聲,道:「師父想打弟子的主意是不是?可惜鑰匙在大師兄手中,你縱然制住了弟子,也無法弄掉這條鐵鏈。」
這位老人雙足齊膝以下刖去,所以須得坐在這等輪椅中才能行動,不過那條長長的鐵鏈,又限制住他,只能在古樹四周的草地上活動。
那張椅子用木頭做成,甚是粗糙,沒有椅腳而是兩個大木輪,可以滑行。
持劍大漢微凜忖道:「莫非這朱宗潛已煉到折竹當劍的地步?若是如此,我們再來一百個也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名字從未聽人說過,敢是假的?」
朱宗潛四肢的繩索也都解除,但他事前被迫喝了一碗藥汁,竟然武功全失,據說須待三日後才能恢復。他又發覺這個房屋乃是專供囚禁犯人之用,四周上下不是堅石就是鋼鐵,縱是武功尚在,也無法破屋而出。
他們唰的散開,然後一起向斜坡迫近。白衣少女駭得不住發抖。這時她已放棄了逃走之想,雙腿一軟,貼著洞口石牆坐下。
老人緩緩走到床邊,忽然驚道:「你身邊有什麼毒物?快快走開,或是放置遠處,才可接近病人。」
揚刀砍落的大漢聞得笑聲之時,雖是面色一變,但手中長刀仍然電掣般砍落,石牆縫隙中一根細竹子「嗤」一聲刺出,竹尖從白衣少女頭頂刺過,恰好擋住長刀,微響一聲,那把鋒快的長刀不但沒有砍斷這根細竹,反而被細竹子上的一股勁道彈起老高。
計多端道:「現在一人誤服野果,每日如此這般。弟子記得昔年似是聽師父講過有這麼一種異果,只要解救得法,不但可以免去寒熱侵身之苦,還可以抵廿載苦修之功。但遍查你老所遺的祕笈寶典,卻沒有記載此物。」
朱宗潛雖是不想讓他醫治,不過人家是一片好意,總不好意思冷硬拒絕,當下道:「在下一個月前,在山野間誤食一枚野果,當日就發生這等怪病,每日午牌時分就昏迷過去,全身大熱大寒,有時三四個時辰才能甦醒。前日回醒得最快,只昏迷了大半個時辰,其後在軟轎中又發作過一次,現在大概又要發作了。」
為首的持劍大漢下了決心,點頭道:「好,就這麼辦,回頭但說她拒捕時被咱們失手格殺!」
他接著呻|吟數聲,又道:「快走……我就要失去知覺……不能出手幫助你了……」
朱宗潛被囚不久,門上圓洞打開,露出一雙烏亮澄澈的眼睛,接著林盼秋的聲音傳入來,道:「朱先生,你不幸被我連累至此,實在過意不去。」
長髮老人淡淡道:「既然不是毒果,再過一段時期就自然好轉,何須憂慮。」
計多端接口道:「不錯,朱兄武功高明,計某甚是佩服,只不知朱兄的尊師是那一位?」
朱宗潛點頭道:「可曾把你駭著了?」
林盼秋微笑道:「我也不怕他們報復。」
他從這計多端言語中已經得知這銀衣幫少幫主心悅林盼秋的姿容,所以派遣幫中高手追捕她,暗念:「這等男女之事,若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須男女雙方情意投合方可,焉能用強力相迫?」是以大為憤怒,決計要助林盼秋一臂之力,不惜因此而與勢力極大的銀衣幫結怨。
林盼秋眼中頓時現出愁色,道:「別人問我我決不肯說,但卻可以告訴你……」
她口氣平靜而堅決,一聽而知出自真心,朱宗潛不禁一怔,忖道:「她年紀輕輕便抱如此消極的態度,想是在佛門中薰陶日久之故,我該當勸勸她才是。」當下說道:「姑娘這話有欠斟酌,俗語有道是:好死不如惡活。又說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他接著又道:「姑娘單身踏入江湖,行跡詭異,可知必有要事在身,姑娘若是跟敝少幫主結交為朋友,要辦什麼事都可以順利無礙……」說到此處,眼見對方竟然面色微變,知是動心之兆。他是老謀深算城府極深之人,當即打住言話,待以後再提此事。
突然間,聽到一陣步聲,回頭一望,只見四名銀衣勁裝大漢疾快奔入谷內,他們見到白衣少女在石壁下,已不能再往那邊奔逃,下來的話,又被他們截住逃路,不由得都縱聲大笑,甚是得意。
他手指劃過她手掌之時,絲絲異樣之感襲上心頭,但他極力控制住自己,免得貽笑於人。林盼秋答道:「茫茫前途,唯有委諸命運……」這兩句話好比萬斤巨石投入水中,使得朱宗潛心湖上震盪起劇烈的波浪。
白衣少女初時露出驚懼之容,但略一定神,驚容便消,淡淡道:「你們把我殺死也就是了。」
她曉得自己必須趕快休息一下,否則便將支持不住而昏倒。當下奔上岸邊一塊平坦草地,輕輕把朱宗潛放下,伸展一下四肢,便坐在他的身邊,收攝心神,開始運氣調息。
那形如野人的軒昂少年踏前幾步,朗聲大笑道:「別人怕你銀衣幫,我朱宗潛卻很有意思跟你銀衣幫碰一碰,來吧!把底下那廝也叫上來,我要憑這根竹子,把你們通通留下。」
白衣少女不禁為之怔住,她深知朱宗潛若在銀衣幫手中,那是非死不可。
那勁裝大漢轉個身,一面查看經行過的hetubook.com•com來路,一面倒退著繼續移步。
計多端一揮手,兩名銀衣大漢奔入來,迅即把朱宗潛扛出屋外,白衣少女目光不捨的跟去,但見他們把朱宗潛丟在地上,迅即用一種具有彈性的筋索把他雙手雙足倒剪綁住。
長髮老人冷冷道:「那倒不必了。」但卻忍不住嘓一聲,吞口唾沫。
她沒有回答,另一個持刀大漢沉聲道:「這妞兒一味裝聾作啞,手段卻十分毒辣,依我說,這就一刀殺死,既替受害的弟兄報了仇,又省得咱們少幫主胡思亂想。」
這為首的大漢目光轉到石洞上,打量了一下,發覺其中的古怪,更加戒懼於心,不敢冒失撲過去出手。
一條人影從洞口上半截的空隙中躍出來,宛如飄棉落絮般無聲無息的站在白衣少女身邊,他的動作極快,反手已抽出那根竹子,呼一聲斜劃出去,恰恰挑中另一柄長刀。
過了許久,門上響了一聲,又出現那對眼睛,蘊含著關切的神色,她道:「剛才的聲音是不是你?」
白衣少女道:「我也不告訴你。」
計多端詭笑道:「我不知道,行刑之後便知真假。」
計多端詭笑一聲:道:「師父想是胃口不好,對各式美食都沒有興趣了?弟子只好告辭啦!」
計多端一揮手,大漢全部退出廳外。他冷冷道:「姑娘前後殺死本壇弟兄數人,這段冤仇怎生化解法?姑娘你自己說吧!」
那白衣披髮少女聽得一陣步聲迫近,而且似是向她蹲伏之處奔來,不由得全身一陣發抖,幸而四周草木都被山風吹動,所以她雖是弄出簌簌的聲響,卻不致惹起敵人的警覺。
她一望而知,這些石頭是人力疊起,因此心中甚感奇怪,忖道:「我被那一群惡漢追趕至此時,沿途數十里不見人跡,但這兒卻有個山洞遺留人力的痕跡,難道這個山洞之內還有人居住不成?」
這一群勁裝大漢,約莫有二十餘人,個個動作矯健,散佈的面積甚廣,不時發出一種奇異的「嗚嗚」聲互相聯絡,這嗚嗚之聲,此起彼落,忽遠忽近,越發顯得聲勢浩大和使得氣氛特別緊張。
整整疾行了一晝夜之久,清晨之際,這一隊人馬馳入一座佔地極大的莊院之中。
靜寂的樹林內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響聲,似是鐵鏈上的環圈互相碰擊時所生的聲音,計多端停住腳步,靜靜的傾聽了一陣,面上浮起一抹陰森森笑容,再度舉步緩緩走去。
朱宗潛身軀一陣扭動,但顯然掙不脫手腳上的繩索,當下停止掙扎,冷冷的說道:「我決不告訴你。」
計多端又轉向那白衣少女問道:「姑娘請示尊姓芳名?」
林盼秋笑一笑,道:「人各有志,我們的想法不一樣,這是無法勉強之事。再說你身為男兒,自當奮發雄飛,我一個女孩子對人生有什麼貪圖呢?」說時聲音,甚是落寞。
她雖是感到驚慌,但仍然猜得出這變故的原因,莫非是領頭之人發覺部下少了一人,所以回身尋找?當下把銀哨放在嘴中,連吹三下短音,果然嗚嗚哨音起處,又轉了回去。
椅子坐著的不是怪物,卻是一個老人,鬚髮皆白,亂糟糟的披垂下來,乍看真不像人。
右一個持刀大漢接口道:「這話有理,想想看,咱們少幫主身份何等尊貴,豈能被一個全無來歷的啞巴丫頭迷住,而將來咱們還得尊她一聲夫人。」
白衣少女從袖中摸出一把尺長的匕首,綠色的皮鞘上,鑲嵌著許多珍寶,極是貴重華麗,她咬咬牙,輕輕拔出匕首,只見那僅有數寸長的鋒刃,呈現藍汪汪的顏色。
朱宗潛連斃二敵之後,長嘯一聲,舉步奔落斜坡。底下那個持刀大漢一瞧連樊誠也走不上一招,駭得拔腿便跑。朱宗潛身法奇快,霎時間,已越過斜坡。以他這等速度想追上那持刀大漢,根本不是難事,然而他卻在堪堪趕上之際突然停住腳步,凝立不動。
突然間,一道雪亮刀光破開茂密的野草,向她面門迅急劈落。那白衣少女駭得全身一震,竟不會閃避。說時遲,那時快,這口長刀卻突然停止,刀尖離她面門只不過尺許之遠,那雪亮的光芒和森森的寒氣,實在令人畏怖驚恐!
長髮老人恨恨的咆哮一聲,道:「好吧!你有什麼疑問?」
朱宗潛勉強支撐著不讓自己昏過去,道:「你快走……銀衣幫的人一會就會趕到。」
計多端笑道:「不會是其他毒果,他至今已達一月之久,若是毒果,焉能還不喪命?況且他在昏迷之時,六脈平和如常,毫無病徵……」
過了不久,她發覺不對,睜眼一瞧,只見朱宗潛不住的發抖,面色慘白,似是十分寒冷。她頓時泛起滿腔憐憫之心,趕快把他抱起來,用自己的身軀緊貼著他,儘力使他溫暖。
林盼秋道:「當然是真的,但現在已經不是啦!」
老人站在丈許外,遠遠望著病人,問道:「他忽冷忽熱之後才昏厥過去是不是?」
他捉住她的手,使她攤開手掌,便在她嬌嫩滑膩的掌中寫道:「在下可以幫忙你訪尋,但為何只有你獨自承擔?沒有別的同門?」
白衣少女硬著頭皮向那間屋子走去,到門口向屋裏一望,只見一個老人蹲在後門,想是照顧灶間柴火。
林盼秋完全自由自在,不受半點束縛,她就住在朱宗潛被囚的鄰房。想跟他說話時可以到他房門揭開一塊鐵板,板下有個半尺大的洞穴。
樊誠冷笑道:「少吹牛,提防風大閃了舌頭。你若是使劍的,老子把劍借給你使。」
他回身走去,白衣少女也沒注意,突然間,聽到一陣朗朗大笑,轉眼一瞧,但見那老人手中拿著出了鞘的匕首,得意洋洋在面前揮劃,嘯聲剛勁震耳,顯示出深厚的內力,他道:「姑娘可知區區是誰?」
門外又出現一頂軟轎,計多端道:「請姑娘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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