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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黃河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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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力挽狂瀾

第五十章 力挽狂瀾

武瞻揚聲道:「這又何奇之有,本人亦同意與貴宮單獨訂約。」
朱宗潛跪倒在床前,抓住老人雙手,虎目中隱隱閃動著淚光。
武瞻濃眉一皺,緩緩道:「但願如此。」
但聽錚錚連聲,金羅尊者和韓真人聯手之勢,已被他一刀決盪之威,現出空隙。只見這蒙面人身隨刀走,唰地衝出戰圈,落向一丈以外。
畢玄通大驚道:「朱大俠當真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高人。那梁庵主失蹤之事,想必秘密萬分,仍然瞞不過大俠耳目,實是使人驚服不已,貧道但望大俠有營救之方,尤其是此事既與冰宮有關,更是除了朱大俠之外,再無別人可以措手其間了。」
朱宗潛道:「我這話有根有據,春夢小姐想必不會否認,但這閒話以後再說,以我看來,冰宮人馬即將撤退,不須多慮。」
朱宗潛雙眉一皺,道:「照武兄這等講法,假如沈千機這一幫無恥之輩,也來出力對付冰宮的話,兄弟仍然非得容忍不可了。因為以你的道理來說,不能因私廢公,兄弟只好一切容忍啦?」
朱宗潛冷冷一笑,道:「武兄此言差矣,以在下看來,冰宮入侵中原,武林俠義道雖是首當其衝,但尚非是他們的心腹大患,其間尚有緩衝餘地,但冰宮的野心目的,朝廷斷然不能相容,可以說與武兄的衝突最是尖銳激烈,全無轉圜餘地。」
這兩位絕代高手,聯手合擊之勢,何等厲害?天下自是難有抵擋得住之人。
武瞻道:「兩者皆有可能。」
佟長白牛眼一瞪,道:「假如是咱的仇人的話,就算暫時不能下手殺他,也當廢去他一身武功。」
她與雪女明爭暗鬥,已非一日,現下好不容易把她擊垮,豈能這麼輕易就讓她再次得勢?
這一番推論,誠然是合情合理,可是在此時此地複述這等恨事無補。於卓蒙尤其有害,眾人都生出這等感覺,因而咸認為朱宗潛或是神志不清,所以做出此等不智之舉。
金羅尊者禪杖一揮,「砰」一聲,把他掃出七八尺之遠,摔倒在地,竟爬不起身。
佟長白聳聳肩,道:「好吧!你總是很有道理。」
他道:「這是一面令符,朱大俠持有此物,縱是深宮禁地,亦可出入自如。必要時尚可調動禁衛軍佈防攻敵。」
她道:「我冰宮正如東昇之朝陽,光被大地,方興未艾。你們如是識時務之人,及早投降,也未始不是途徑之一。」
他自從闖蕩江湖,經歷過許多凶險患難,方知師父昔日在山中之時,待他之情,十分深摯,有逾父子骨肉。
這個想法,使他既高興又煩惱,高興的自然是春夢小姐芳心中有他。
朱宗潛先替他們籌劃商研過如何對付安順等魔頭之法,這些高手們立刻行動。紛紛起座去了。
春夢小姐道:「朱大俠過獎了,以我看來,那冰宮聖母早已抵達中原,相信是另有圖謀,須要一點時間才辦得妥。我們除非現在就有力量擊垮對方,不然的話,時間越拖延得久,對我們就更不利。」
朱宗潛道:「大師萬萬不可先拿一頂高帽送給在下,眼前形勢,只是在下個人臆測,並未有真憑實據,須得試過之後,方知真假,現在我們一道去探看家師。」
朱宗潛道:「當然有啦!在下想倚靠武兄這一方人馬之力,在約定期間,全力牽制冰宮。除了武兄親自出馬,無人能辦得到。」
他只考慮了一下,便已橫心決定用壯士斷腕之法,讓師父心情不致長此鬱結。當下道:「師父,沈千機一定是利用師母,使您心神震盪,遭了暗算?」
他等楊元化、佟長白兩人走得沒了影兒,這才一鬆手,放開霜夫人。這時,天邊已露出曙色,草地四周插著的火炬,火勢已大見減弱。
朱宗潛心中有數,曉得此人才智非同小可,已察覺自己說的那句,「背後給我一刀」之言,大有文章。
朱宗潛道:「我和他談不攏,但我卻可以與你單獨約定時地,作那生死存亡的決戰。」
朱宗潛覺得這兒是一個大關鍵,不敢怠慢,立刻插口道:「慢著,你冰宮歷代的大心願是什麼?」
他停歇一下,才又道:「歐陽幫主和楊元化前輩,負責的是看管家師和沈千機,假如在下等一會施展的手法,能夠收效,則歐陽少幫主脫困之期,已經不遠了。」
畢玄通訝道:「貧道只道世上無人得知埋春庵之名,誰知朱大俠果有非常之能,淵知博聞,居然曉得了。」
春夢小姐接口道:「這件事對你竟是如此重要嗎?」
朱宗潛道:「咱們也採用暗中削減對方實力之計,另一方面,由在下去設法阻止冰宮和_圖_書聖母於這段期間之內,收取奴僕為冰宮出力。這一來,冰宮勢力有減無增,咱們或可尚有一拚之力。」
霜夫人轉眼向武瞻道:「本宮約你們於今年中秋節,在九朝都會之地見面,場地望你準備一下,最好是在郊外空曠之所,可以容納天下英雄觀看。」
霜夫人點點頭,向朱宗潛道:「那麼我們訂於八月十五日,就在這洛陽見面。」
朱宗潛冷冷一哂道:「不行,我怕有些人想不開,到了緊要關頭,在背後給我一刀。」
見過朱宗潛出手之人,無不認出這一招就是「雷霆刀」。
眾人都緊隨他身後,走入卓蒙昏臥的房間內。
因此他在房中只瞧了瞧,瞧定他雖然有點內傷,穴道受制而失去知覺之外,決計死不了,這才放心。
他從懷中取出一物,交給朱宗潛,道:「這是從沈千機身上搜得之物,記得你說過這回事,所以還給你。」
因為冰宮這個野心,比起爭奪江山還要大得多,這豈是武林之人所敢想像的?此言若是被朝廷得知,登時便得亂成一團。
卓蒙果然平靜下來,喘著氣道:「沈千機太可惡了!」
霜夫人玉手一搖,琮琮兩聲脆響過處,但見那蒙面劍客丟棄了手中長劍,朱宗潛立刻請楊元化上前,先點住他的穴道,這才扛走。
這話連雄才自傲的武瞻,也給駭出一身大汗。
在場之人,無不驚駭失色,但覺那蒙面人實是罕見的高手,而這一記突圍手法,更是神妙無匹,令人難以置信。
武瞻道:「沈千機之事,又大不相同,曹大人已是兄弟之人,假如兄弟坐視他受害,則其他的人,心中作何想法,不問可知。」
朱宗潛厲聲道:「長白兄,趕緊拿下那廝,但小心別弄死了他。」
朱宗潛尋思片刻,才斷然道:「歐陽幫主、楊前輩、佟長白兄、歐大先生、畢真人、一影大師這六位除外,其餘諸位前輩,即日起全力對付安順、羅岡等魔頭,冰宮那邊有東廠武瞻牽制,不必顧慮。」
佟長白咕噥道:「若不是你的東西,咱決不交出來。」
過了好一會,眾人見朱宗潛緘默屹立,便都忍耐等候。
但放走一個計多端不要緊,假如連沈千機也投靠東廠,形勢又大不相同了。
在大廳中,群雄盡集,商談大事。
說罷,大步走開,向春夢小姐揮揮手,逕自離開了此地。
朱宗潛面上露出興奮歡喜之色,道:「原來如此,那太好了!據在下所知,落日谷中,有一座埋春庵,道長可知道嗎?」
眾人聽到他身世如此淒涼,都泛起同情之心,許多人輕輕嘆息起來。
他停頓一下,又道:「在下這一方的根本,便是數大門派幫會。其中銀衣幫已無還手之力,這是因為歐陽謙少幫主已落在他們手中之故,現在最可慮的是少林和武當兩派,假如冰宮聖母只是單獨一人行事,則她將以何法打擊少林、武當?唔!是了,她一定先對付這兩派的掌門人,然後就輪到武兄你們了。」
武、朱兩人對望一眼,但感茲事非同小可,誰也不敢像處理別的事一般的大膽。
歐大先生終究是老江湖,大聲道:「朱大俠,令師想是忽然記起了什麼傷心痛苦之事。」
朱宗潛瞿然道:「小姐此言,真是不亞迷津指渡,撥雲見天。在下一心計算自己所需的時間和種種細節,竟忽略了對方亦可趁這一段時間,搖動了咱們的根本。」
那蒙面黑衣人身側雖有兩人作出意欲迎敵之態,但旋又改變了主意,唰地向兩旁閃開。
朱宗潛只笑一笑,不再說話。
朱宗潛目下正是如此,否則他大可以不露一點口風,除非春夢小姐出賣他,透露秘密,否則武瞻絕對想不到朱宗潛乃是金枝玉葉之身,與他有莫大的仇恨。
他突然眼中一亮,面上現出歡喜之色,澀聲道:「潛兒,是你麼?為師目下身在何處?」
剩下當中的一個,電掣般撤出長刀,舞出一片光華,封閉敵方攻來之勢。
卓蒙雙目緩緩睜開,流露的儘是茫然之色。
他一方面對此十分驚訝,一方面又因朱宗潛異常興奮的態度而覺得奇怪,接著說道:「貧道有一位表姑,就是埋春庵主,姓梁,道號大忍。家母曾往埋春庵探她數次,蒙表姑贈以鼎盤等物數件,貧道自小把玩。是以十分內行,一看便知。」
佟長白道:「咱也說不出來,總之,此鏡在咱手中之時,好像能使咱心平氣和得多。」
朱宗潛又道:「霜夫人,煩你下令,教這一位蒙面劍客棄劍斂手,讓我派人過去帶走他。」
霜夫人傲然道:「我冰宮定要在千百中原英雄和*圖*書之前,揚名樹威,方能鎮懾人心,永不敢叛,你們自己挑個時間,總要來得及通知天下武林為準。」
武瞻淡淡一笑,卻掩抑不住得意之情,道:「區區這一邊沒有根本可供她侵犯。」
朱宗潛又驚駭又悲痛,全身微微發抖。
令狐老人勃然大怒,厲聲道:「胡說!真真是滿口胡說。」
形勢又陡然緊張起來,假如霜夫人這一次全力進攻,自是慘烈萬分的一場大戰,勝負之數,誰也不能預測。
朱宗潛道:「畢真人謬加誇獎,在下豈敢克當?說到梁庵主的安危,在下與她也有一點點淵源,自然十分關心。」
朱宗潛遞過去,道:「道長即管觀看。」
等這一批人馬走了之後,朱宗潛才道:「咱們剩下的這些人,還得分頭進行幾個計劃。由於冰宮方面擅長迷魂攝魄的功夫,咱們的人,容或有失手被捕的,所以咱們這一部份計劃,不讓他們知道為妙。」
武瞻說道:「久仰朱大俠英名,今日有緣拜識,並承你鼎力相助,實是感激不盡。」
畢玄通道:「貧道髫齡之時,椿萱見背,又無兄弟姊妹,是以寄居玄門,其後真心皈依,不復還俗,家業故居,早已風流雲散,這些供玩之物,更是不在話下。」
他遲疑了一下,才道:「好吧!咱們一言為定,武兄可不得收留或暗助沈千機,兄弟也暫時不動曹大人。一切等咱們對付過冰宮之後再說。但兄弟還得聲明一句,我可不是懼怕武兄人多勢眾才答應的,完全是為了公事,不得不暫忘私怨。再者,那霜夫人才華出眾,只看她分別約咱們兩人之時,雖是同一地點,同一時間,但她卻用兩種講法,表面上似是時地均不相同。這等急智,相當驚人。因此他們棄下曹洛而去,目的也是想咱們先鬥上一場,但咱們豈能讓她稱心如願?」
武瞻雖是十分深沉之人,也幾乎罩不住而出言反擊。
她停歇一下,又道:「你們當然曉得這是無法避免之事,因為我冰宮不但要征服天下武林,並且還要把你們幾位頂尖高手,收為臣僕。用你們來控制中原武林,以遂我冰宮歷代以來的大心願。」
他並不正面阻止,只表示有毒辣的手段,果然比勸阻之言,更為有效。
霜夫人道:「你這話的意思,旨在試探可有別的可行之路而已,老實說,我冰宮並不把中土英雄放在眼中,不然的話,我先跟你們其中之一,先訂互不侵犯之約,施展逐個擊破之計,豈愁大事不成?」
朱宗潛道:「我已替你預作安排,特地要金羅尊者和韓真人退回去,以便能夠迅即向他出手攻擊,你但須發出命令,便沒有責任了。」
佟長白的話,出自衷心,無可置疑。而那沈千機現下就在相隔不遠的一個房間內,佟長白如若當真動手,可不難辦到。
佟長白應聲奔出,左臂一伸,已把那蒙面人挾起,奔回己陣。
朱宗潛微笑搖頭,道:「我與此人仇深似海,自無縱釋之理。但天下之事,有時為形勢所迫,卻又不能不暫時留他活口,以此人的心計、手段,咱們一有疏失,被他逃走了,也不是奇怪之事。」
朱宗潛朗聲道:「嘗聞大丈夫立身處世,須得恩怨分明。如若但求目的,不擇手段,於人格有損,於事實未必有補,武兄你說是也不是?」
他由衷的發出一連串佩服驚讚之詞,這在一個玄門高士,又是武當派長老身份之人而言,實在罕見。
然而這蒙面人衝出了重圍之後,竟沒有立刻遁逃。
房中諸人都不敢出聲,但覺這一對師徒,正演出人間罕見的慘事,既奇異而又緊張和可怕。
霜夫人道:「你承認就好辦啦!那麼我就說下去了,我打算與你們約定時間地點,作一次勝敗存亡之鬥。」
霜夫人淡淡一笑道:「這倒是一宗奇事。」
目下他在神智模糊之時,一見了朱宗潛,登時清醒,可見得朱宗潛在他心中,印象何等深刻了。
朱宗潛傲然忖道:「你這次屈服了,以後休想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了。」
武瞻黯然無語,朱宗潛縱聲一笑,道:「霜夫人且莫張狂,須知中土地域廣博,人才如恆河沙數,難以計算,你今日揚言要征服中原之舉,殊為不智,關於我和武兄是否聯合對抗之事,毋庸你多費心思了,咱們還是來談一談約期拚鬥之事吧!以你之意,訂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比較合適?」
大凡智慧太高之人,總是喜歡給自己出難題,再絞腦汁設法。
卓蒙果然身子一震,雙目發直,面容也因忿恨而現出歪曲之象。喉嚨中不知不覺發出了咆哮之聲。
和圖書當畢玄通真人突然插口道:「朱大俠可否把此鏡賜觀片刻?」
朱宗潛道:「這紫晶銅產量如此微小,只不知可還有別的妙用沒有?」
霜夫人冷冷道:「此事定要辦到,所以現在可以向你們先講出來。那就是我冰宮將使中土億萬之人,共奉一教,我冰宮聖母自然是天下共仰的教主。」
朱宗潛猛可醒悟,叫道:「師父!師父!請聽徒兒稟告。」
朱宗潛隨口道:「這面小鏡子,何須如此重視?」
卓蒙眼睛開始轉動,在房間每一處都停留一下,似是在觀察自己處身於何處。
這餘下的人,可也不少,都先後答應了。共計有十丈軟紅杜七姨、魔鞭盛啟、巫山雲歸奉節、陰陽手馮天保,銀衣幫的兩大高手撲天雕范遜和戳魂刀巴靈等人。
眾人這時才知道。那人雖是衝破兩大異人聯手之勢,但全身功力,業已耗盡,一時不能行動,因此無法再度招架了。
朱宗潛徐徐道:「第一件事,咱們得挑派出幾位厲害人物,專心一致去對付那笑裏藏刀安順和曾露蹤跡的殭屍黨。這幾個魔頭,雖是不敢正面與咱們為敵,但他們在暗中扯咱們後腿,卻是綽有餘力。是以,咱們定須在這一段日子內,除去後患。」
佟長白厲吼一聲,四壁為之震動,他忿忿叫道:「待咱去剝了那廝的皮,把他碎屍萬段。」
春夢小姐說道:「朱大俠,我們來個攻守同盟,聯手禦敵如何?」
武瞻果然失去矜持之力,皺眉道:「朱大俠設法指出種種可能性,不知有何用意?」
朱宗潛更為震恐,因為他以俠義之心來衡量這件事,比之武瞻單是從切身利害關係,自是大為不同。
霜夫人點點頭,此時旭日東昇,朝陽遍地。草間露珠在陽光之下閃耀,空氣清新已極。
金羅尊者和韓真人不難在一擊之間,取他性命。但雪女下令是「生擒此人」,因此他們交錯換位,快得使人難以置信,而這麼一來,他們所發的招數,也大生變化,端的極盡奧妙奇幻之能事,讓人泛起「歎為觀止」之感。
這宗教之為物,最易引起糾紛禍亂,尤其是要獨霸天下,自然得引起暴亂流血之事。
武瞻忖道:「原來他怕的是由於傳說師妹與他很親近,我可能忽然出手暗算於他,這樣說來,他與師妹交往之時,當必想到我的壓力存在,才會有此想法。由此可知春夢心中有我……」
他瞧一瞧手中銅鏡,又道:「全得看此寶是否靈驗了,假如有效,我們就得派人趕赴落日谷,採取紫晶銅,以便破去冰宮的迷魂手段。自然還須輔以藥物以及其他的手段,不過據在下所知,那埋春庵主最近已失蹤了,此事與冰宮可能有關連,還須加以訪查。」
朱宗潛心知尚未使他動心,當下又道:「天下之間,一切勢利權威,其來有自,必定有一個根源。因此冰宮方面,亦不難尋出武兄的根本所在,加以侵擾。」
現在他必須想法子掩飾,使武瞻把方向弄錯才行。
武瞻道:「曹大人文武全才,實是有用之人。際此共禦外侮之際,咱們多一個人才,就多一分力量。」
朱宗潛歉然道:「在下不合提起往事,使道長心中不安,實在很對不起。」
武瞻強自鎮定,哈哈一笑,道:「冰宮的霸業雄圖,果然宏鉅之極,一般之人,只怕連夢寐中也不敢想及。不過,你說到本人和朱宗潛大俠在受迫之下,定會聯手以抗一節,也未免太自負了。」
卓蒙回想起那些情景,氣得身子不住發抖。
朱宗潛道:「沈千機數十載修為,武功高強,如若廢去他一身武功,與殺死他何殊?」
朱宗潛目的就是迫他這句話當眾說出,他何嘗不知東廠方面,決不容許他帶走計多端?
朱宗潛虎目掃過座中人,以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在下斗膽要出一個主意,諸位前輩假如覺得可行,咱們便分派人手,分頭進行。」
朱宗潛打出這張王牌,果然收到奇效,但見霜夫人露出屈服的神情,道:「好吧!我試一試,如不成功,可不能怪我。」
此人口才甚佳,一開口就是大道理,把腳步站得穩穩的。亦不致激起對方怒火,以致鬧成僵局。
要知以卓蒙身遭如此非常之慘,心中之沉哀憤痛,可想而知,但他數年以來。處處關心愛護朱宗潛,若不是已生出深摯之愛,焉能忘得掉心頭之隱恨?
他停歇一下,眼見在座所有高手,都露出感到興趣之色,當下又道:「此銅稱為紫晶銅,以我中國之大,也僅有落日谷中出產得有,為數極微,是以天下罕有得知之人,貧道由於一點淵源,幼時見m.hetubook.com.com過幾件紫晶銅製造的小器皿,是以認得出來。」
他目下已隱隱是正派俠義道的領袖,此言一出,大家肅容靜聽。
朱宗潛心知不如單刀直入的揭破,實是不足使他驚心動魄,便道:「武兄文武雙全,領袖群倫,當知自古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故事,在歷史上屢見不鮮。」
不過他皺眉之故,分明不是為了冰宮之事。
朱宗潛過去跟畢玄通真人輕語數言,畢玄通立刻招呼歐大先生、一影大師等眾人,迅即撤退。
他再鬆開中指,霜夫人的手臂頓時可以移動。她舉手一搖,腕間玉鐲錚琮作響,節奏顯明,使人感到她能利用這玉鐲相碰之聲,說出心中之言一般。
佟長白哼了一聲,道:「既是如此,咱就等著。」
朱宗潛一瞧,敢情是雪女的那面銅鏡,當下接了過來。
大夥兒早已告訴他,驗過此人真面目,果是沈千機。
朱宗潛道:「只不知這些以紫晶銅所製的物事,如今可還珍藏於故居嗎?」
朱宗潛搶先應道:「就算你講得很對,便又如何?」
卓蒙身子一震,突然間,十分激動地大叫一聲,接著用力地搖頭掙扎,好似忽然又陷入噩夢之中。
一影大師道:「我佛慈悲,聽這口氣,似乎朱大俠已曉得冰宮聖母的下落了。這真是不可思議之事,當世之間,恐怕只有朱大俠方有這等本事了。」
朱宗潛只沉吟一下,道:「沈千機雖然神志清明如常,不似旁人那般無條件服從你的命令。但你眼下高手如雲,大可以把他擒下,交換你的性命,我朱宗潛明人不做暗事,今晚如若殺死了你,或是重重的傷了你,這指揮大權,自然落在雪女手中。我當然寧願與她打交道的,你不妨想一想。」
他已下了決心,是以話聲之中,除了充滿感情之外,復又極是堅強有力,實有令人鎮定下來的力量。
武瞻道:「為私怨而礙公事,焉能認定乃是合理之舉?朱大俠如若替我著想,目前自然不能下手對付曹大人。」
朱宗潛把其後的情形,一一述說過,佟長白首先道:「小朱,你這一手很不漂亮,若是咱們,早就一錘砸死計多端了,打死了再說,諒那武瞻也沒奈何。」
朱宗潛道:「以沈千機的武功,又在負傷的情形之下,焉能反而擒住師父?可見得他一定是使用最卑鄙可恨的詭計,使師父心神震盪,失去了自制之力,沈千機乘隙出手暗算。」
朱宗潛搖頭道:「老佟別急,這仇非報不可,但如此一死,太便宜了那廝啦!」
朱宗潛道:「這麼一來,我目的雖達,但卻顯得武瞻重義而我不仁了,不行,我得設法使別人皆知武瞻實是虎狼之性的人,才可放手對付他。」
他深知朱宗潛謀略過人,極有決斷,既然不能立下殺手,必有重大原因,所以並不追問這一節。
朱宗潛首先道:「霜夫人假如當真不把中原豪傑放在眼中,我這就過去與武兄商議一下。」
煩惱的卻是朱宗潛之介入,要知,假如朱宗潛不使春夢小姐感到芳心撩亂的話,她怎會讓他知道還有一個師兄。
朱宗潛接過手中,突然心情激動,幾乎想出言嘲笑他的不智。但他終於壓制抑下此念,回身走開幾步。
畢玄通擺擺手,道:「這等小事,朱大俠何足掛齒?」
朱宗潛沉思了一下,轉眼向春夢小姐望去,道:「小姐才智絕世,對此有何高見?」
朱宗潛忖道:「師父所遭逢的,一定是十分傷心動情之事,假如我不去提及,他暫時可以忘記。但這股氣積鬱於心,最易失常。假如我單刀直入的觸及這件隱痛之事,他目下雖然震撼心神甚劇,事後卻反而舒服得多,自然此舉須防刺|激太甚,致生意外。」
畢玄通道:「朱大俠言不輕發,發必有中,實在使人佩服。不錯,這紫晶銅有一宗鎮魄定心的妙處,出家之人,如若佩載此銅製作的飾物,於入定靜修的功夫,有莫大的好處。」
這一番推論,房中之人不必聽卓蒙的回答,全都深信不疑。
歐陽慎言雖是十分沉穩老練之士,但聽到獨生愛子即將有希望脫險,舐犢之情。流露無遺。
畢玄通拿了鏡子,反覆審視,最後還給朱宗潛,道:「此鏡形式別具風格,不類中土匠人所製。但鏡身的銅質,卻是從中土運去無疑。」
這一刀有霹靂橫飛,雷霆萬鈞之勢,極是迅猛凌厲。
武瞻面上仍然毫不在乎,但眼中已露出警惕的神情。
霜夫人道:「你們商量好了沒有?」
佟長白不服道:「然則沈千機呢?你說目的是迫他講明不能收容沈千機,但沈千機分明已被咱們拿下了,何須和_圖_書再考慮到他?」
如若不是經這一役,令狐老人已對朱宗潛衷心佩服的話,這刻就決不止於斥他胡說了。
但霜夫人的動作,使他們都轉移了注意力,但見她把雪女及兩大異人招在一旁,低聲商議。
回到手中,群雄皆在。他先去探視那個蒙面劍客,赫然是他的師父冷面劍客卓蒙,這刻昏迷未醒,朱宗潛也不敢解開他的穴道,又走到鄰房去瞧那被擒之人。
武瞻斷然應承,道:「好!就這麼辦,區區自必儘力在暗中對付冰宮這些人馬,以免朱大俠有分心後顧之虞,但日後冰宮目標轉向朝廷的話,朱大俠須得拔刀相助,則區區亦可無後顧之憂。」
朱宗潛又道:「假如沈千機乃是傷殘師母的肢體,毀壞她的容顏,這等惡毒手段,只不過徒增師父憤恨之心,當時就能取他性命。因此,以弟子推想,沈千機一定佈置了一幕情景,讓師父一看而知,師母失節移情,以致悲憤填膺,心神震動,因而遭了對方暗算,失手被擒。」
他的目光掃掠過眾人之時,全無反應,最後望向朱宗潛。
霜夫人以咄咄迫人的態度說道:「是他不肯與你聯合?抑是你不肯?」
朱宗潛微微一笑,逕自走到武瞻那邊,壓低聲音,道:「兄弟自忖難與冰宮為敵,武兄的看法如何?」
朱宗潛又道:「剩下的幾位,馬上就得迅採行動,連同在下,一齊去對付那冰宮聖母。」
他們這一批人馬行蹤難測,誰也猜不出朱宗潛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不免感到十分忌憚。
朱宗潛哼了一聲,道:「這叫做唇亡齒寒,迫得我不能坐視而已,若以尊駕的野心與作為而言,我豈能拔刀相助?」
霜夫人突然高聲道:「朱宗潛、武瞻,你們目下聯手之勢已成,儘管內部矛盾不少,但當我冰宮一施壓力之時,你們仍然得聯合在一起。」
霜夫人面色一變,但覺對方這一擊,已中了自己要害。
說不定一場大戰下來,三敗俱傷,所有的高手,全都同歸於盡。
朱宗潛先把銅鏡放置在他懷中,然後才解開他的穴道。
武瞻嘿嘿而笑,並不接口。
武瞻目射奇光,把令狐老人和春夢小姐召到身邊。
朱宗潛道:「就這麼辦,但萬一事機緊迫,在下非迫得擅入某些禁地之時,如何防可免去自己人的盤查耽誤?」
大家都點頭認為他的看法很對,那樣子是等他調派人手。
朱宗潛一縱身,已到了計多端身邊,嘿嘿冷笑道:「這位曹洛大人,於兄弟有深仇大恨,是以冰宮特地送給我。」
那蒙面黑衣人在這千艱萬難的局勢之下,驀地攻出一刀,逕向那兩大異人兵器威力銜接之處猛衝。
他停頓一下,起身道:「這許許多多的事故,看上去千頭萬緒,其實總是歸結到冰宮這一條線上,現在讓咱們先去探視家師,作過試驗,方能決定下一步驟。」
以此之故,朱宗潛也懷著對待慈父的心情,望住這個命運坎坷的老人,抑制不住眼中淚水。他柔聲道:「這兒是一座佛寺,潛兒與一些好朋友寄居於此,您老前些時候可是中了沈千機的暗算嗎?」
霜夫人嘆了一口氣,道:「你真是個可怕的敵手。」
武瞻遲疑了一下,打懷中取出一件小小的物事,乃是用黃稜包著。
武瞻口中答應了,霜夫人立時率眾而退,竟把昏迷中的計多端,丟棄在草地上,並不帶走。
他心念一轉,計如潮湧,當即微微一笑,道:「武兄對令師妹想必管束得很嚴吧?」
這件事,無疑要引起大流血慘案,朱宗潛焉能不驚,霜夫人一看,這兩個目下已是代表中原武林的領袖人物,全都變了顏色,當然大為驕傲高興,仰天一笑,道:「這話你們還聽得進吧?怎麼樣?如何約一個時間地點呢?」
事實上,他和武瞻他們,都從她的分析之中,察覺她的才智,實在罕有匹儔,因此心中都不敢對她輕視。
武瞻道:「假如朱大俠也覺著難以措手,區區當然也無能與抗了,不過,她此舉表面上說得冠冕堂皇,宣稱定要在天下英雄之前,擊敗咱們。但骨子裏恐怕另有文章,大概要等冰宮聖母趕到之故。」
敵陣方面,突然大起騷動,原來雪女忽然下令,金羅尊者和韓真人都齊齊向一個蒙面黑衣人撲下。
朱宗潛點點頭,道:「那麼待我想法子要了來送給你,目下還不能送給你。」
女孩子的嫉妒天性,能使她們做出千奇百怪之事,古往今來。其例甚多。
朱宗潛道:「好!在下屆時定必在此候教。」
這話說得十分鋒利,全然不留餘地。
他言詞之中,大是黯然。
武瞻一怔,道:「這話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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