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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傳: 晚明的英雄兒女故事

作者:孟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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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二十

「賢沒有標準,一定又是一番爭論!此所以周公訂宗法制,以嫡以長而不以賢。」士英爭得臉紅:「是以擁立之事,不若依序,天命所在,大家都沒有話說。」
「哦,是,小弟自當隨行。」
大家異口同聲,這場面,顯然是馬士英早已安排好了的。史可法看清了自己的孤立,衷心感愴不已。自忖對國家雖有耿耿孤忠,卻又能發揮多少力量?善惡相抗,忠奸相爭,那忠善的一面,永遠只能作壯烈的犧牲,留下一片浩然之氣在人間而已!這是人間的可悲處,也正是人間的可愛處!如今,國君未立,已是奸讒當道,假若再加上一個糊塗皇帝,大家袍笏登場,這幕戲夠熱鬧,也夠滑稽的。但盼自己到了該站穩的時候,不要搖曳,也不要就地一倒!他衷心激動著,獨自沉思著。百官說些什麼?吵些什麼?也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直至有人拉了他一把:「道鄰兄,福王已啟駕從儀真到了燕子磯,如今群臣要去郊迎,你不去?」
「我是以天下為重!」士英說。
「……嘗聞傾國與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紅顏照汗青。君不見館娃初起鴛鴦宿,越女如花看不足。香逕塵生烏自啼,屧廊人去苔空綠。換羽移宮萬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為君別唱吳宮曲,漢水東南日夜流。……」辟疆把詩稿一放,大聲叫好:「梅村,你真不愧為大詩人,寫得太好,白樂天的『長恨歌』不能專美於前了。」
「所以才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想不到這句話也應在她的頭上了!」梅村說完,又對玉京一笑。
「咳,沒有一個女人!」由崧忍不住嘆口氣:「早知如此順利,該把小妹帶來,也免得這般冷清。」
不片刻,外面又傳,朝臣來賀。由崧聽了,一陣發慌,還沒來得及端好架子,百官早已袍笏而至。由崧驅不除衷心狼狽,惶然而立,史可法看見了,只得搶前一步:「殿下宜正位受賀。」
「福王!」士英說:「福王依序當立,且將至南京,迎立也方便。」
「大行皇帝龍馭上賓,天下不可一日無君,殿下依序當立,望以社稷為重,任此艱鉅。」
由崧這才敢坐下來。百官行了四拜禮,便又退去。
春雨飛花的江南,少不了名士美人的酬酢,醉眠之餘,也免不了關心到國事,北中國天翻地覆的大事,崇禎殉國,李闖稱帝,清兵入寇,吳三桂為了陳圓圓開關納降,如今順治已經正式登極,吳三桂以開國元勳封了平西王……這些疾風迅雷,播捲到江南,變成春雨似的,打到這些人的心上,雖然涼絲絲的,但不痛!如今滿目荊棘,但怕什麼呢?到底有一道長江天險!
「還用說,你再端著不來,我就要親自請駕了,我要把事做好,怎能少你這位高手?你是戲迷,自然更懂得這些,要唱一臺好戲,沒有自己的班子https://m.hetubook.com.com怎行?今日而談中興,非圓海的高才莫辦!那群腐儒,豈足以成大事?」
「可惜次尾、定生不肯來,」辟疆說:「不然,更熱鬧了。」
「千古艱難唯一死,你怎麼如此切責一個女人?」
「不行,今天太累,以後再說吧!」
「還不是沿著樓梯輕輕地上來的!」辟疆打著哈哈:「是你們兩人蔽聰塞明!」
「要是提到保衛江南,兵力不足恃,因為它所能解決的,畢竟是局部問題!」馬士英努力插入:「假若能擁立新主,百官方能有所趨歸,百姓方能有所膜拜!」
「好一個吳三桂,」方域嘆息道:「為了一個陳圓圓,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閣下方能有所玩弄!」辟疆鋒銳地緊接下去:「是不是?若擁立得成,閣下不是開國第一功麼?」
「很難說,」龍友年長持重:「吳三桂雖不見得肯忠於滿韃子,可是滿韃子也不見得能由著他的性兒造反!他們雖然是幼主登基,可是聽說那攝政王多爾袞卻是第一等的高手!」
「天子駕崩,太子繼立,這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方域溫和地接了一句。
不片刻,酒宴笙歌也安排停當。
「不,清香得很。」
「起來,起來,咱們慢慢來!」由崧伸伸手,慢慢找回一些貴胄身份的習慣。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手筆!」玉京沉吟半晌,終於說:「圓圓做夢也想不到吳三桂為了她闖了這麼大一個禍!早知如此,她該在李自成手上的時候就自行了斷!」
由崧嚇了一跳,見走進來的是一名老太監,正跪下說:「奴輩韓贊周接駕。不知殿下駕到,倉卒間一切未有準備,死罪,死罪。」
他們下了樓,看見了侯方域和李香君、香君的母親貞麗、楊龍友、董小宛,還有一位不常來的客人,玉京認得是鳳陽提督馬士英,他是龍友的連襟,從前曾經來過,龍友不等她開口,就搶前一步說:「又是那句老話,主雅客來勤,玉京,我帶一些朋友來暖翠閣,你不嫌煩吧?今天我的東,宴請馬老爺,他不能常來南京,所以得讓他快快活活的過一天。」
「太子久無訊息,必已不在人間!」有人說:「道鄰兄,你畢竟慮得太遠了。」
兩個人嚇了一跳,回頭望去,站在房門口的,正是放肆慣了的辟疆。梅村不覺笑著說:「唉,你還叫什麼冒辟疆?索性叫冒失鬼算了。」
「這我做得到,而且求之不得!」梅村這才笑起來:「玉京,我們索性把這暖翠閣改成溫柔鄉得了。」
「玉京,今天楊老爺想借你這裡請客,開門未見主人,我性急,就先跳上樓來了!」辟疆不安靜地:「走,走,走,下樓吧!」
「自然是,」梅村也同情地點點頭:「女人的心情,只有你們女人最能體會,將來圓圓的好,由你來寫!」
「人老了,情思不佳!」大鋮捋捋虬髯:「長日無俚,我m.hetubook•com.com在整理舊作,想把『燕子箋』、『春燈謎』、『牟尼合』、『雙金榜』合刊成『石巢四種』。」
史可法也照樣接到一份請帖,知道是馬士英在搞鬼,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早已表示了鮮明的反對立場,提出三大罪、五不可的意見;但是他知道孤掌難鳴,放眼天下,除了為自身富貴打算,又有幾個人在為天下國家的百年大計打算?他知道自己的仁懦,眼前一場大風暴要來,但盼自己能立得穩、站得牢。君子臨難毋苟免,或者是時候了。他輕輕地放下那請帖,深深地嘆口氣。雖然他反對這件事,卻也不能不去。他低沉地告訴自己:「面對馬士英那樣的一群人,我不會發生多大的力量;但是,盡其在我;今後,我也只有盡其在我了。」
「還有什麼說的?自然是傳世之作!」玉京看完了全文又說:「不過,你是站在男人的立場寫男人,沒有體貼到我們女人的心情。在我,卻特別為圓圓難受!你想吧,一會兒獻給皇帝,一會兒被糟老頭藏起來,一會兒被一位大將軍拿到手,一會兒又被一個大土匪搶了去,像抓小雞似的,任人宰割;你也替圓圓想,她心裡該有多不痛快!」
一場戲就此演完,接著馬士英又竭力導演那迎立大典。於是,「聖駕」從正陽門進城,至東華門,步行過皇極殿,謁奉先廟,敬了祖宗,然後才出西華門,決定以內守備府為行宮。
「我年華老大,也可以黃卷青燈,度此一生了。」玉京哀怨地望望梅村,心裡酸酸的,眼圈也紅了。
玉京聽了,更覺酸楚不勝,半天才說:「也還好,這種日子我過得來!我所求不多,你我雖不能終身相伴,能像這些天似的,你能多陪我,我就知足了。」
「我最近忙得也少些閒情!圓海,又有什麼新作?」
「你吃了荷葉粥,太甜麼?」
「可是吳三桂完了!」方域深長地嘆了一口氣:「裘馬清狂,我們也曾玩在一起。」
「好,」大家都忍不住擊節叫好。方域還批評道:「慟哭六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這不止是詩筆,簡直是史筆了。」
「對,對,」他歡欣鼓舞,找回了一些福王府時的真正奢靡生活:「對,一點不錯,修宮室、選嬪妃。」
「依序當立!」
「嗯,」梅村拿起詩稿遞過去:「你來評評,我這首『圓圓曲』寫得好不好?」
「別一直留在溫柔鄉裡了,喂,喂,喂,下樓,下樓!」忽然一陣響脆的聲音嚷著:「來個賊,把人連房子一起抬了去,你們都會不知道,看吧,兩個人沉醉成什麼樣子?」
「嫡庶親疏之別,這筆帳總算得清的。」可法說。
「無論怎樣,如今總是大節有虧!」玉京望望梅村,情緒越來越低沉:「不要以為南京一直可以這樣歌舞昇平,在我看,大禍就要來臨,復社諸人,批評起別人來,尖酸刻薄,等到有一天,必須要自己有所表現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倒不見得個個都立身得牢!」
梅村十分動心,輕輕地挽住她:「玉京,愧我不能娶你,你知道,我有難處。」
「是雖是,」方域淡淡地:「可是人家現在擁有重兵,非復吳下阿蒙了。」
「若尊位久定,誰敢更移?」士英緊逼過來。
「那我也不吵你,有機會別忘了我阮鬍子!」這樣說著,他就告辭離去。
「隨時待命!」大鋮站起來:「此時有雅興否?我請你去寒舍飲酒、觀劇?」
「左良玉的軍隊應該可恃!」方域說。
女人忙著去安排酒菜笙歌,男人圍在一起,又臧否起天下的人物來。
他正想的得意,忽外傳阮大鋮,他忍不住想:「這鬍子來鑽門路了!有趣,不過,倒是一把好手!」想著,就親自迎了出去。
「道賀來遲,道賀來遲!」一路嚷著,阮大鋮已經笑呵呵地進來了。
福王朱由崧終於被安定下來!他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安定下來,好長一段時間的顛沛!好長一段時間的流離!他望望新居,自是比不上他河南的福王府,卻比那只能蔽風雨的童家小客棧強過萬倍。他忍不住望望田成:「不壞,啊?」
「快!」辟疆又嚷起來:「許久未拜讀大作,飢渴之至。」
「圓海,圓海,」士英一把抓住他,帶一分譏嘲:「你的修養工夫越來越出色了,這時才來!」
去時,許多人都已先在,也都辭嚴義正地發表著高論,也都一派儼然以天下為己任的氣概!他望望眾人,自己雖然忠厚,也免不了滿心譏嘲。就在這時,已有人追了過來:「道鄰兄,你有什麼高見?」
「嗯,我想,是男人沒出息,可是怪來怪去還是得怪老天翁,假若他不讓天下有這麼多美人,我們這些沒出息的男人也就不會這麼沒出息了,是不是?」梅村依向玉京身邊:「就像我這樣的本份人,也是進了你暖翠閣就不想出來的!」
「早晚做皇帝,還要那黃毛丫頭幹麼?」田成不屑地:「正位以後,第一件事還是冊選嬪妃!」
「陳舊不堪了!」田成卻說:「既然他們有意擁立,應該先將宮廷修葺一番!」
可法隨眾人到了岸邊,他看見一個人坐在寢床上,癡肥、呆重、遲鈍、角巾葛衣,一派潦倒不堪的樣子。史可法立刻想到「望之不似人君」那句話,心裡更增不快,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馬士英立刻向前,跪遞了勸進表。福王有意無意地看了一遍,望望眾人說:「本藩出行倉卒,宮眷未攜一人,國母尚無消息,本欲逃避浙東,無心天下。迎立之事,實不敢當。」
梅村立刻上樓將長詩取來,還未站定,已被辟疆搶到手中,瀏覽了一會,立刻朗誦:「鼎湖當日棄人間,破敵收京下玉關,慟哭六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
「好戲要在最恰當的時候才登場!」大鋮坦然地:「喂,瑤草,我阮鬍子的霉發得夠了,如今你是當朝紅人,能不提拔m.hetubook.com.com提拔小弟?」
於是,他隨眾人到了燕子磯。
辟疆又繼續念下去:「……教就新聲傾客坐,坐客飛觴紅日暮,一曲哀絃向誰訴,白皙通侯最少年!」
「可是玉京,你卻如此落拓不耦!」
「唔,怎敢,我對吳三桂才真不容情呢!」
「好,好,白皙通侯最少年,」龍友嘖嘖地:「三桂原是個漂亮小伙子。」
「小弟終是個不識時務的人!」他雖然溫和,卻依然皺皺眉堅持己見:「天子殉國,太子存亡未卜,你我率爾擁立他人,一朝太子挾朝臣而來,又將奈何?」
「忘了告訴你們,」梅村這才說:「我還為這件事寫了一首圓圓曲,你們有興趣評閱一番麼?」
「馬老爺稀客,」玉京殷勤地:「肯光臨暖翠閣,使蓬蓽生輝,我去讓他們安排酒席。」
「福王是神宗之孫,光宗猶子,今大行皇帝之兄……」
「只怕是南京城荷池裡的頭一片荷葉呢!我讓他們到處找來的。」
可法豈會不知士英的私心?但在理必爭,他依然說話了:「若必須定位於今日,為社稷計,亦應立賢。」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孝子!」玉京泫然:「還說什麼呢?人各有命,我有你這位大詩人作為終身知己,也就不枉此生了。」
興盡而散,馬士英總覺得自己所預置的一著棋,會收後效。復社諸人,假若能顧些面子,不積極反對,就可消除一大障礙。受兩句搶白,又算得了什麼?如今,他趕到南京的目的,就是為了擁立福王。在他想,天下無論多亂,南京的小朝廷總是可以偏安的。那樣,他就可以是一位權傾人主的名相。會有多少人追著他的喜怒哀樂打轉了……想得過癮,不覺獨自嘖嘖不已。
「福王在舟上!」士英說時,已搶前一步引路。
「梅村,」龍友走過去:「你今天在這裡正好,吃得高興,我們可以聯句了。」
「就是真傾城傾國,也怪不了她;只該說是你們男人沒出息,要為她傾城,要為她傾國。」玉京一揚眉,打起抱不平來。
「有了你這首『圓圓曲』,圓圓可該挨上幾輩子的罵了。想想也真划不來,圓圓是我們的好朋友,長得第一標緻!要說長得標緻,那是老天爺的安排,她又有什麼罪?」
「小弟……」可法遲疑。
「所以我說,江南也不能不早為之備了。」馬士英立刻抓緊這機會。自從他有擁立的野心,便想到復社這些人物的棘手,因而不得不拉攏。這次的歡宴,也是他讓龍友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填填這些人的嘴。
「參見千歲!」
馬士英回到私邸,那份得意簡直無法形容。環顧宇內,竟都是馬家天下。福王是他一路「秘送」而來的,以後敢不言聽計從?而且意外又收了一個高傑,因此也使他的武力可驚地增加。其他勳戚子弟,如劉伯溫之後劉孔昭,徐達之後徐宏基……也早在他的掌握之中。用這股強大力量,還怕制服不了像史可法那樣的一群書獃子?
「崇禎殉m.hetubook.com.com國,朝臣投降的多,死節的也不少!」梅村沉思半晌,終於說:「我上有父母,死,對我說是艱難的;可是真有一天大難來時,隱而不出,這一點我相信至少能做得到。」
可法望望眾人,只好莫可奈何地笑了,望望那提調一切的馬士英,有心又問一句:「那麼,瑤草兄意在何藩?」
「照我想,吳三桂一定還留下了驚人的一招沒有使出來!」方域說:「我無論如何不能相信他真會忠心於滿韃子!」
「聽說李自成出京,曾以太子同行,後來給了吳三桂。吳三桂入京,太子就失蹤了。大概吳三桂怕滿韃子罵他不忠心,所以不得不暗下毒手;想來太子已遭殺害!」士英雖受到辟疆的搶白,也不放在心上。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政治野心,他強調太子失蹤,正是他可以擁立福王的藉口。
「老兄是南京的兵部侍郎,職責所在,怎能不去?」
兩人都羞窘得說不出話來。
他放出空氣,福王將至南京!守在南京的這一批朝臣,早已冷落已久,這小政府已被閒置了二百多年,能夠擁立一位皇帝,大家熱鬧熱鬧,有誰會反對?於是多少人都興致勃勃地齊集一處,討論開國諸務。
「對,我們是一個戲班,牡丹綠葉。」大鋮打著哈哈:「你是知道的,我只要有官做就行。哼,有官萬事足,無子一身輕!」
「那足以和湯顯祖的『臨川四夢』相媲美了。」士英說:「真好,圓海,你有雅興,又有巧思,像『燕子箋』這樣針線綿密的故事,真虧你編得出來,我真服你!等這一陣忙完,你該好好用你的家伶招待我聽一次戲。」
大家又從國家大事轉向歌舞徵逐。
「你怎麼上來的?」玉京紅著臉問。
吳梅村這一段日子一直流連在暖翠閣,他的詩興大發,令他興奮,也令他痛苦。他晝夜苦吟,食眠無心。卞玉京熱愛他的才華,甘心伺候。一會兒送來蓮子羹,一會兒送來荷葉粥,忙個不停。直到梅村臉上泛起笑容,知道他快得到成功的欣悅,詩該脫稿了,玉京這才敢開口說話:「什麼題目不好做?偏要挑個『圓圓曲』,說正格兒的,你可不許挖苦我們女人!」
「可是,如今太子下落不明!」龍友說。
「別提那左良玉啦,」辟疆又輕蔑地翻翻白眼:「他除了自己,才不管天下事。擅自擴軍,就地借糧。老百姓早喊了,匪來如梳,兵來如篦,罵的就是他!我們還能指著他來保衛地方?不來江南騷擾,就是我們江南人之福!哪裡還談得上可恃與不可恃?對,方域,那左良玉正是令尊大人所一手提拔起來的人?」
「國君死社稷,李自成又退出北京,暴力眼看要瓦解,正是該太子監國的時候,偏偏吳三桂又引來清兵,這局面真是越來越亂了!」辟疆目無餘子地高談闊論起來。停了一停,那聲音裡帶一點酸溜溜的味道:「沾了一點陳圓圓的光,吳三桂這一下子可以名揚天下了,不能流芳百世,難道還不能遺臭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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