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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不及要見她。」

所有人離開時，再次接受搜身，但這回還沒走向紫色通道，便有三名犯人被拉走。

丹尼看著洗臉臺上方小鋼鏡中的自己，又迅速瞥了一眼手錶。

「貝絲今天下午還會來嗎？」

「『沒完沒了』又是什麼意思？」

「共聚一堂？」

「過度，比必要的時間長。你呢？你相信上帝嗎？」

吟唱讚美詩時，尼克不曉得丹尼究竟是在讀詩集上的字句，還是因為多年來上教堂，早就會背了。

大衛牧師請受刑聽眾拿起聖經，翻到第一卷〈創世記〉，接著告訴他們，該隱是第一個殺人犯。他解釋：「該隱嫉妒弟弟的成就，決心除掉他。」隨後大衛談起摩西，說他殺了一名埃及人，以為能逃過懲罰，卻無法如願，因為上帝已看到他的行為，讓他下半輩子接受懲罰。

大衛繼續說：「現在我要各位翻到〈撒母耳記下〉，你們會看到和_圖_書一位身為殺人犯的國王。」

「我想，貝絲原本可能以為你有刮鬍子。」

「我也不記得。我以為摩西活到一百三十歲才壽終正寢。」尼克也承認。

隊伍最前面有兩名獄警在搜身。有個是年過四十的矮女人，想必是靠監獄伙食維生；另一個是年輕男人，看起來好像有在練舉重，而多數囚犯似乎都想讓女獄警搜身。

眾人走出教堂時，丹尼批評：「這和我在聖母教堂參加禮拜簡直差太多了。」

「殺人犯也會有其他才華。別忘了畫家卡拉瓦喬也殺過人。」尼克道。

「他們一定也這麼想，跟你保證，他們一獲釋就會再進行交易。」

結束禮拜時，大衛牧師不斷在祈禱詞中重複「諒解」與「寬恕」。最後，他祝福所有會眾，這裡或許是倫敦當天早上最多人的教堂。和*圖*書

「在這一切發生前，我曾經相信。貝絲和我都是天主教徒，雖然我看不懂聖經，但我們幾乎整本都會背。」

「就是聚在一起的意思，教堂有會眾聚集在這裡。」

丹尼追問：「只是什麼？」

丹尼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丹尼問。

「因為這是四區犯人能共聚一堂，並趁機交換毒品或情報的少數機會。」

前三排受刑人紛紛喊道：「哈利路亞！」

當小風琴開始彈奏出和弦時，尼克允諾：「等下回牢房，我就跟你介紹卡拉瓦喬是誰。」

「我看起來怎樣？」看尼克皺了皺眉，丹尼又問：「很糟嗎？」

「天主教徒和英國國教徒！」喊聲傳遍了整個獄區。

尼克看到教堂長椅上濟滿了人，猶如週六下午的足球場看臺，並不感到意外。一群犯人擠在後排熱烈交談，討論哪個新受刑人需要毒品，連讚美詩集都懶得翻開。他們已排除丹和*圖*書尼，認為他是「三不管地帶」。就連眾人跪下時，他們也懶得假裝有在念主禱文，心裡壓根沒想要贖罪。

隨著一分一秒過去，丹尼一想到終於能見到貝絲，就愈來愈興奮。到了兩點鐘，雖然距探監還有一小時，他已在牢房內來回踱步。他把襯衫洗完燙平、熨好牛仔褲，並在浴室內花了許多時間洗頭。他想著貝絲會穿什麼衣服，就像他第一次帶她出去約會。

他們走下螺旋梯到一樓，丹尼問：「你相信上帝嗎？」

「就是軍中稱呼牧師的用語。」尼克解釋。

這時，兩人走到教堂門口。由於每名囚犯在獲准進入前，都要接受搜身，因此他們便排隊等候。

「他們要被隔離監禁。因為持有毒品，至少要單獨關七天。」尼克解釋。

「不信，我是不可知論者。」尼克說。

只有在牧師佈道時，他們才安靜下來。事實證明，這位叫大衛的牧師不僅很和圖書守舊，而且很愛講「地獄磨難」，他當天選定的佈道主題就是謀殺，使得前三排的受刑人大喊「哈利路亞！」這些囚犯大多是愛熱鬧、並似乎對謀殺略知一二的非裔加勒比海人。

「嗯，只是……」

「這地方可不收捐獻啊！」尼克不屑地說。

「無神論者認為沒有上帝，而不可知論正好相反，就是認為我們不可能知道，究竟有沒有上帝。但上教堂是個好藉口，讓人每星期天早上都能離開牢房一小時。而且我很喜歡唱歌，隨軍牧師的佈道又很棒——雖然他的懺悔似乎沒完沒了。」

「我不記得這回事。」丹尼說。

「隨軍牧師？」

丹尼與尼克站在門前等候，而大艾爾還在快活地打鼾，他向來恪遵一條信念——「當你睡著時，就不在獄中」。沉重的鑰匙在鎖內轉動，牢門打開了。丹尼與尼克加入囚犯的行進隊伍，走向獄中的教堂。

牧師宣告：「請翻到和_圖_書讚美詩集第一百二十七頁，我們要合唱〈勇敢的信徒〉。」

大衛道：「沒錯，大衛王是個殺人犯，因為他迷戀烏利亞的妻子拔示巴，所以殺了烏利亞。然而大衛王很狡猾，不想背負殺人的罪名，因此派烏利亞到最前線，讓他戰死。可是上帝瞭解他的意圖，並懲罰了他，因為上帝對一切謀殺都了然於胸，必然會處罰違反戒律者。」

「什麼意思？」

「畫得還不錯。」丹尼說。

「真不值。」丹尼說。

前三排受刑人又齊聲喊道：「哈利路亞！」

「何必要趁我們進去前費事搜身呢？」丹尼問。

他們緩步走入長方形的教堂，裡面擺滿了長木椅，全都面向飾有銀色十字架的聖壇。聖壇後的磚牆繪有大型壁畫〈最後的晚餐〉。尼克說那是一個殺人犯畫的，而充當使徒的模特兒，全是當時的受刑人。

「我想我沒見過他。」丹尼坦承。

丹尼臉上洋溢著笑容說：「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