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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告訴他，這樣他才能轉告律師。三個臭皮匠總是勝過一個諸葛亮。」

「那他一定有找到其他貨源。」尼克附和。

李區笑了笑，等牢門在他身後關上，才說：「哈根先生，我會把你的份留在老地方。」

「我不能說，妳一定要相信我。」

「我會試試看，但他要去蘇格蘭教書。」

「您已經先打開了。」

當大艾爾坐回床上，「他到底有多聰明？」

裴恩點著香煙，故意裝不在乎：「那你打算怎麼做？」

李區等到十點熄燈後才爬下床，他拿起桌上的塑膠叉，走到牢房角落的馬桶旁——這是獄警每小時巡邏時，從窺視孔唯一看不到的地方。

「他已經邀我們出去吃晚飯了。」丹尼說。

「而我是大艾爾！」大艾爾說。

「我上禮拜有寫信給他，因為那些條子……」他改口，「我是說獄警，會拆開妳的信，逐字逐句的看，所以我很小心。」

「先等一個禮拜，再告訴你老姊。」

「五、六個月內吧！」

終於，四人抵達一間沒有號碼的牢房，停了腳步。一名獄警揀出鮮少使用的鑰匙，另外兩個緊抓李區的臂膀。牢門一打開，獄警就把他丟進去，頭在前，腳在後。牢房頓時成了汽車旅館，石頭地板中央鋪著馬毛薄床墊，牆上裝了鋼製洗臉盆。此外，房裡還有不能沖水的鋼製便桶、床單和毯子，但沒有枕頭和鏡子。

「你告訴瑞德曼了嗎？」

貝絲疑心重重地說：「她？」

丹尼瞧了頭上的閉路攝影機，「有可能，但我現在不能說太多。對了，那天晚上酒吧的四個人之中，有一個竟然出現在這兒。」他擡頭看著露臺的獄警，想起大艾爾警告過他們會讀唇語。「我就不提他的名字了。」

「所以尼克顯然認為，你是無辜的囉？」貝絲說。

尼克停下筆，「不是巧合？」

李區緩緩爬下床，兩腳慢吞吞著地ｈtｔps://ｍ•hｅtubook•ｃｏｍ.ｃom，跟著等待的獄警走出去。當他們沿著通道向前走時，李區嘟囔：「謝謝您安排我住到單人牢房。」

「怎麼知道？」尼克問。

「我說過，這不會是巧合。」尼克放下筆，大艾爾繼續說：「他渾身發抖，這是戒毒時常有的情形。醫生似乎認為他這次真的想戒。無論如何，我們很快就會知道這是否和李區有關。」

貝絲對丹尼的樂觀露出微笑，「那表示你有找到瑞德曼需要的新證據？」

「他幾週內就會結束隔離，如果李區一回牢房，莫蒂默就不再去醫院治療，我們就知道供貨者是誰。」

他原本想告訴貝絲，說有找到瑞德曼能用來打贏上訴的新證據。但如今只能盼望莫蒂默很快回到監獄醫院，就像大艾爾說的那樣。

哈根說：「咱們是禮尚往來。」接著兩人便保持沉默，終於走到倉庫時，哈根大聲捶著雙柵門。倉庫管理人打開柵門說：「名字？」

在獄中，無期徒刑犯對希望的倚賴，猶如溺水船員緊抓漂流的浮木。丹尼緊握拳頭走向探視區，決心不讓貝絲懷疑有任何事出了差錯。儘管他經歷了這一切，但只要和貝絲在一起，他就絕不會卸下心防，並始終要她相信，一切仍有希望。

獄警要他滾開，然後使勁關上身後的牢門。

「尼克什麼時候出獄？」貝絲說。

丹尼笑著說：「羅薇特女士已經六十多歲，而且退休了，可是她數學很強。她說如果我堅持下去，會推薦我到空中大學任職。拜託喔，如果我贏得上訴，才不會有閒工夫……」

丹尼抱住貝絲時，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恭喜！」看他一臉困惑，她又說：「傻瓜，你的六項普通中學學力認證啊，和尼克說的一樣，你全都高分通過了。」丹尼面露微笑，儘管考完試絕對還沒超過一個月，但一切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獄中，一個月hetubook.com.com彷彿就是永恆，但他總算信守對貝絲的諾言，報了三項高級課程考試。她好像能洞悉他的心事：「你選定了哪些科目？」

李區聽到鑰匙轉動，不禁感到意外，因為他從不曾有訪客。三名獄警衝入牢房，其中兩人抓住他肩膀拖他下床。他跌倒時抓住獄警的領帶，結果領帶掉了；他忘了獄警是戴免結夾式領帶，以免被人勒死。另一名獄警用力將他的雙臂朝背後壓，還有一個猛踢他的後膝，好讓第三名獄警銬住他。李區倒在石頭地板上，被獄警抓住頭髮向後扯，不到三十秒，獄警就把他五花大綁，拖出牢房帶往樓梯間。

「李區才剛被隔離監禁，第二天早上莫蒂默就回來了，而且急著要看醫生。」

單人牢房厚重的門打開。「李區，你有個包裹，跟我來，給我小心點。」

「除非這是巧合。」

「你有一個包裹。」倉庫管理人轉身從架上取下一個盒子，放在櫃檯上。

丹尼開始大笑，但轉頭卻看見尼克臉色慘白，只見他手裡拿著信在發抖。丹尼這才想起來，尼克幾乎沒收過信，於是問道：「要我先幫你念嗎？」

「李區，你懂這裡的規定。」

「李區，你少給我放肆，小心我把你記上一筆。」

克莉絲蒂想走近父親，卻跌到地上，張口大哭，丹尼一把將她抱起說：「小乖乖，我們是不是冷落妳了？」但她還是哭個不停。

「他原本每天早上都會去醫院，醫生還讓他參加戒毒計畫。後來他就不見人影了。」

「別擔心，等我出獄，一切就會改變。其實我打算取代那家修車廠，那老闆少說也六十五歲了吧。」

「有，我想過，我打算下次見面就告訴她那晚的事。我相信她會贊成我的決定。」

「我看得出來那不是一般供貨人。我四處打聽都沒問出個究竟。」聽大艾爾這麼一說，丹尼躺回床上，好像得了「無期徒刑犯症候群」。大艾爾說：「老弟，別對我死心，他會回來的，他們總會回頭。」

「你會跟他保和-圖-書持聯絡嗎？」

李區回到櫃檯，將運動服放回盒內，挾在腋下。

「或許現在該把真相告訴他了？關於我們兩個的事？」

「把她抱過來，這種事情尼克好像沒辦法教你。」貝絲說。

貝絲不知道該不該說，因為父親要她別提。她最後才承認：「修車廠目前經營得不太好，只能勉強打平。」

哈根陪李區返回牢房，「這禮物還真不錯，但你向來不去體育館，也許我該盯緊些，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許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莫蒂默八成從什麼地方拿到了貨。」大艾爾說。

李區反駁道：「大哥，我從不碰毒品，您是知道的。」

「我不能再生活在謊言裡。難道你們不瞭解，讓一個無辜的人下獄，在牢裡渡過下半輩子，我們要負責？」達文波特說話的語氣像在演戲。

接著牢門便砰然關起。

達文波特有點做作的說：「說實話。我打算在卡特萊上訴時作證，告訴他們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許他們不會相信，但至少我問心無愧。」

「沒錯，我懂。您必須在我面前打開包裹，我才能確定沒人拿走東西，或是在裡頭栽贓。」李區說。

丹尼擡起頭來，只見大艾爾抱著尼克說：「他爸死了，是吧？」

「李區，等你出來的時候，月薪就已經一毛不剩。沒人相信你有位梅西阿姨。」

貝絲用手摸丹尼臉頰，「我想見見他，事實證明，他是個真正的朋友。」

李區脫下新運動服的褲子，坐在馬桶蓋上。他右手緊抓塑膠叉，看著腿上三條白色縫線，開始挑掉中間那一條，這費事的步驟耗了約四十分鐘，他才終於從中抽出薄薄的長玻璃紙包，裡面裝著高純度白粉，夠讓一個毒蟲用上ｈeｔ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一個月。他想起身上還有五條縫線要挑掉，而這代表他和哈根賺到的好處，不禁露出難得的微笑。

達文波特沒搭腔。

「李區，六二四一。」

「布萊德彼特。」

「可是到時我會整天忙著經營修車廠，而且我有辦法提高獲利。」但貝絲默不作聲，「怎麼了？」

「有沒有想過你姊姊莎拉？這會對她的事業造成什麼影響？」柯雷格問。

「為何這麼說？」丹尼問。

「是的，老大，」大艾爾肅然站在床邊，「我要告訴丹尼這事，還是別吭聲？」

「如果你去作證，我們三個……下半輩子可能都要待在牢裡。你確定想這麼做？」柯雷格說。

「少了你和伯納德，對街的修車廠開始搶我們的生意。」

「為什麼？」丹尼問。

達文波特趾高氣昂，「我有很多時間來考慮後果，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尼克坦承：「他比我聰明，別告訴他是我說的，只要靠點運氣，我在他自己瞭解這點之前就會出獄。」

「不，我是卡特萊，」丹尼說，「他才是蒙可里夫。」

他一喘過氣來，便質問：「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在搞什麼鬼？」

「等你贏得上訴，一定要繼續考高級課程考試，不然羅薇特女士和尼克就白白浪費了時間。」貝絲說。

「對啊，就連大艾爾也一樣，有些獄警也這麼認為，」他拉起她的手，「貝絲，我們再也不孤單了。」

達文波特有點遲疑，「好吧，就一個禮拜，但一天都不能拖。」

裴恩也說：「你家人也會很丟臉。你現在是暫時沒工作，但我保證要是你出庭，就真的是最後一次演出。」

獄警皺著眉頭把信交給尼克，另外兩封則拿給丹尼。

熟悉的聲音大喊著：「探監！」不久門便打開，讓丹尼加入整早都在期盼探視的其他受刑人。

「你認為李區是他的供貨人？」

「他為什麼入獄？」貝絲說。

「要把你隔離監禁。」獄警將他拖下螺旋梯，害他膝蓋在階梯上猛撞，「接下來三十天，你會不見天日。」

李區打開盒蓋，裡面有一件新運動服。韋伯斯特說：「真時髦啊！有人一ｈｔtps://ｗwｗ.hｅｔuboｏk•coｍ.ｃｏｍ定花了不少鈔票。」韋伯斯特一一拉開運動服的口袋，檢查走私毒品或現金，而李區不發一語。他什麼也沒發現，連常見的五英鎊紙鈔都沒有。韋伯斯特不甘願地說：「你可以拿走了。」

李區拿起運動服就要走，但身後傳來「李區」的大叫聲。他轉過身，韋伯斯特說：「笨蛋，還有盒子！」

獄警步履蹣跚，把他拖向受刑人最不樂見的紫色通道，「供貨。」

尼克搖了搖手，便打開信開始看。大艾爾默不作聲，立刻坐直身子，獄裡可不常發生這麼不尋常的事。尼克讀信時流下眼淚，他用襯衫袖子擦了擦臉，便將信交給丹尼。

「你不怕洗澡的時候被卡車司機雞|奸？」

「還不到時候。」尼克斷然說道。

「什麼忙？」達文波特滿腹狐疑。

他們一到地下室，獄警便說：「供貨又不是那個意思，你自己知道。」

「尼克說，若想一出獄就展開新生活，千萬別把監獄的黑話掛嘴邊。」

「英文、數學和商業概論。但我有個問題。」聽丹尼這麼說，貝絲一臉擔心。「我的數學本來就比尼克好，所以他們必須外聘教師，不過她一星期只能教我一次。」

達文波特被劇組賜死後，柯雷格猜他會有戲劇化的舉動。畢竟在息影期間，他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好想。

「獄警？」貝絲說。

「信來囉！」獄警說，「兩封是給卡特萊的，還有一封給尼克．蒙可里夫。」他把一封信交給丹尼，丹尼看到信封上的姓名。

「達文波特，念在過去的交情，你能幫我一個小忙嗎？」柯雷格說。

「快打開！」韋伯斯特說。

大艾爾很高興能趁丹尼淋浴時，和尼克老大單獨聊天。「我覺得那不是巧合。」

「我們不能冒這種風險，」尼克說，「跟丹尼借錄音機，儘快安排會談。」

「這麼說，我們剩下兩星期來蒐集需要的證據。」尼克說。

「這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罪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