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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為囚

作者:傑弗瑞.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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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自由 42

第三部 自由

42

丹尼認為蘇富比的人會被他嚇一跳,但不是今天。今天他要去戲院,但不是為了看戲,戲劇本身並非重點。
憑邀請函入場
在過去一星期中,丹尼買了臺筆記型電腦、一臺印表機、一個銀製相框、幾個檔案夾、各式筆與鉛筆、橡皮擦,還有大量紙張。他開始為造成伯納德死亡的三人組建立資料庫。第一個月,他都在輸入手邊有關柯雷格、裴恩和達文波特的資料,內容不多,可是尼克曾教他說,悉心研究比較容易通過考試。他才正要著手研究,就收到孟羅的帳單,這提醒他手裡的資金很快就會耗盡。接著他想起尼克祖父的信封——該尋求其他意見了。
晚上十一點開始(天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丹尼打開手提電腦,上網搜索克林姆的資料,發現他是奧地利象徵主義畫家,生於一八六二年,卒於一九一八年。接著他又查詢「蘇富比」,發現這是一家專門拍賣藝術品、骨董、書籍、珠寶與其他收藏品的公司。他按按滑鼠,得知郵票也是收藏品,需要估價者可以致電蘇富比,或是造訪他們在新龐德街的營業處。
「要怎樣才能買到票?」
「有和-圖-書個舞臺工作人員住在我們家附近。」
「妳覺得有機會碰到達文波特嗎?」
帷幕再度升起,丹尼深深沉迷在戲中,差點忘了來這兒的真正目的。女孩們目不轉睛看著貝瑞斯福醫生,丹尼好整以暇地坐著,等著看眼前的兩個男人中,究竟誰才是劇中的「華應真」。
二〇〇二年 九月十四日星期六
「喔,喜歡啊!最後一晚演出時我會再來。」
「恐怕沒有,先生,都賣完了。」
「就是因為有機會,我才答應跟他一起去。」
「只要一張呢?」丹尼滿懷希望地說,「我隨便坐哪兒都可以。」
丹尼搭地鐵回南肯辛頓,路上仍繼續看著節目表,他迫不及待讀完有關王爾德的敘述和他的其餘劇本後,才打開信封,查看裡面的門票——C排九號,他們一定弄錯了。他從信封抽出一張卡片,上面寫著:
茉莉.墨菲來自科克郡,丹尼花了一些時間適應她的口音。她比丹尼矮了大概三十公分,身材非常瘦小,丹尼懷疑,她怎會有力氣一天工作超過兩三個小時?儘管她看起來比自己母親年輕,比貝絲年長,但丹尼看不出她的年齡。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一小時收五英鎊『現金』。」茉和*圖*書莉聽他說從蘇格蘭來,又斷然說:「我才不要繳稅給英格蘭的王八蛋,如果你覺得我做不好,我做到週末就走。」
「對,我是。」丹尼說。
他隨著擁擠的觀眾走到人滿為患的酒吧,只有一個酒保在服務,他只好在大排長龍的隊伍中等候。最後丹尼決定放棄,利用多出來的時間看節目表,多認識認識王爾德,他希望這位劇作家也被納入高等課程中。這時有兩個站在酒吧角落的女孩高聲交談,吸引了他的注意。
「可以,但我要當那個工作人員的女伴。」
丹尼突然瞭解,身為尼克拉斯爵士有多重要。
「我要了!」丹尼遞過信用卡說,「那我能參加公演後的慶功宴嗎?」
茉莉很積極,讓丹尼得以專心做其他事情。孟羅先生曾寫信給他說,已向叔叔發出令狀。而雨果的律師足足等了二十一天,才接下令狀。
「妳覺得達文波特怎麼樣?」
孟羅警告他說,蓋布雷律師素以從容聞名,但也向丹尼保證,他會牢牢把握每個機會。而丹尼想的是,需要花多少錢來「把握」?但當他翻過信,就得到答案了。孟羅附上一張四千英鎊的帳單,其中涵蓋了自從葬禮以來,他所從事一切服務的費用,當然也包括發令狀在內。

當帷幕落下時,全體演員同臺謝幕,www.hetubook.com.com觀眾起立大吼大叫,就像貝絲那晚一樣,但卻是不同的吼叫。這讓丹尼更加下定決心,要讓眾人看清污點偶像的真面目。
「妳喜歡這齣戲嗎?」
售票經理查看電腦螢幕,研究最後一場公演的劃位,「W排還有一個座位。」
他翻開節目表,讀到在一八九五年,王爾德這齣戲首度在倫敦聖詹姆斯劇院上演,隨即造成轟動。後來其他觀眾陸續進來,他只好站起來讓H排的其他人先就座。
他拿起茉莉每天早上帶來的《泰晤士報》,翻出藝文版看到的一篇文章。有位美國收藏家在「蘇富比」以五千一百萬英鎊購得近代畫壇大師克林姆的畫。

蓋瑞克劇院
售票經理笑道:「喜歡表演嗎?」
到了第二個週末,茉莉開始為他做晚飯,並洗燙衣服。到了第三個週末,他已經覺得自己不能沒有她了。
「是的,謝謝。您該不會有最後演出那晚的門票吧?」
等到燈光轉暗時,劇院幾乎坐滿了人,似乎大多是年輕女性。帷幕升起時,卻不見勞倫斯.達文波特。可是丹尼沒等多久,他就上場了,而這張臉是丹尼絕不會忘記的。有一、兩名觀眾立刻鼓起掌來,達文波特在說出第一句臺詞前等www.hetubook.com•com了一下,彷彿想先等大家鼓完掌。
聒噪的觀眾最後一次要求謝幕後,便從戲院一哄而散。有些人直接走向後臺門,但丹尼卻走回售票處。
於多徹斯特飯店舉行
「棒透了,」另一個女孩回答,「可惜他是同志。」
丹尼緊盯著達文波特,就像年輕的女觀眾。達文波特在臺上顯然很自戀,要是觀眾席有面鏡子,他一定會盯著看吧。中場休息時,丹尼覺得對達文波特的臉感到厭倦,巴不得立刻送他進監獄。丹尼很訝異自己喜歡這齣戲,否則他早就回家更新檔案去了。
丹尼很想衝上舞臺,在觀眾面前拆穿達文波特的真面目,告訴大家在酒館那天,這位男主角是如何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柯雷格用刀刺死他的摯友。他當天在小巷裡的表現,和此刻臺上威風而自信的男人截然不同。當時他飾演懦夫,演技遠比在舞臺上更令人信服。
丹尼從未上過倫敦西區的戲院,勉強算起來,只有在貝絲二十一歲生日那天,去皇宮劇院看《悲慘世界》。他沒那麼喜歡,也不想費事再看一場歌舞劇。
「不,恐怕不行,」經理笑著說,「要有邀請函才能入場。」他刷了丹尼的信用卡後說,「hetubook.com.com尼克拉斯.蒙可里夫爵士。」並仔細端詳他的臉。
「那意思是說,戲後你們會去參加派對嗎?」
鐘響三聲之後,顧客迅速放下飲料,陸續重返觀眾席,而丹尼緊跟著人群。
經理印出一張票,從櫃檯下拿出一個信封,並將票放了進去。
丹尼看了早上連同信用卡寄來的銀行對帳單,發現四千英鎊將鯨吞他的帳本底線,他不曉得自己在這場拳賽中扔毛巾認輸前,究竟還能撐多久。或許這說法是陳腔濫調,但他確實懷念起博河區的快樂時光。
邀請您蒞臨《不可兒戲》公演慶功宴
接下來幾天,丹尼在波爾頓區安頓下來。他以為永遠不會在這裡感到「賓至如歸」,直到茉莉出現。
前一天他打電話到蓋瑞克劇院,訂了下午場《不可兒戲》的票。他們說要在開演前十五分鐘到售票處取票。丹尼早到了些,發現劇院幾乎空無一人。他拿好票,買了節目表後,便在帶位員的協助下,找到H排最旁邊的位子,只見少數觀眾零星散布在劇院中。
茉莉工作的頭幾天,丹尼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但不久便很清楚,她跟自己母親屬於同一種人。到了週末,他在屋裡任何地方坐下,都是一塵不染,踏進浴缸也看不到一滴水印;打開冰箱拿東西吃,更不必擔心會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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