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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脂民膏:董卓

作者:史雙元 劉漢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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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西京稱孤 2.笞殺衛尉

第八章 西京稱孤

2.笞殺衛尉

只見呂布目中無人,從各位大臣的身後走過,大步趨至董卓面前,然後謙恭地向董卓俯耳低語。聽著聽著,董卓眼裡漸漸泛起一層凶光,呂布剛說完,董卓便使勁猛拍酒案,頓時杯盤紛紛落地,刺耳的杯盤破碎聲把百官公卿嚇得面如土色。
焦慮不安的官員們忽然見呂布大踏步走上堂來,不由為之一驚,以往呂布一到,總有數位大臣遭殃。近日來,凡是捕拿大臣的差事,董卓大都交由呂布辦理。在朝臣的心目中,呂布就是一位喪門神。此刻,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杯箸,膽戰心驚地盯著這位喪門神的一舉一動。
「事情是這樣的,反賊袁術差密使往張溫府上送反信,不期為呂奉先遇個正著,奉先見其人鬼鬼祟祟,料非正人,當場拿下盤查,一搜,果然搜出反書一份,如今人贓俱獲,諒那老賊也無法抵賴。不過,孤還要好好審一審,看看朝中是否尚有同黨。」說著,董卓冷冷地掃視堂上的各位大臣。
初平二年九月末hetubook.com.com的一天,早朝時,太史出班奏言:據望氣者說,京都長安將有大災,應戮殺罪人方可厭之。百官聞言皆面面相覷,不知所言。就在這時,董卓哼了一句:「繫獄在押的衛尉張溫,豈不是充作厭物的最好人選。」
被檢舉令整怕了的百官,整日裡提心吊膽,惟恐一言不慎,落個為臣不忠,為吏不廉的罪名。平時董卓不在眼前,大家也不敢直呼其名,說長道短,今日董卓高居首席,百官更是如坐針氈,縱有美酒佳肴,也難下嚥,怕酒後失言而得罪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魔王。董卓勸酒頻頻,百官也只是象徵性地動動杯箸,人人都盼早點散席,好平安回家。
午時三刻,押解張溫的檻車終於出現在圍觀人群的後面。擔任現場維持秩序的兵卒,把大眾趕至兩邊。
被繫於詔獄的張溫雖屢受酷吏的榜掠逼供,但始終不肯承認有勾結關東諸將的罪名,家中被抄了幾遍,也沒有搜出什麼具體的證和-圖-書據。所以拖了幾個月,還定不了張溫的罪名。
大約一個月後,百官接到前往朝堂赴宴的命令。
十月初一日,長安的西市口,臨時搭起一個刑場。高大的行刑台上豎著根粗糙的白楊木柱。台子四周站著數百位身著紅色衣飾的執金吾緹騎,白木柱兩旁,環立四個彪形大漢,人人手中都握有一杆結實的牛皮鞭。此刻押著張溫的檻車,已從詔獄出發。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劊子手們,無聊地揮起手中的牛皮鞭,呼呼作響的鞭聲,使前來圍觀的長安百姓既害怕又新奇。
機會終於有了。
當張溫被劊子手從囚車上扶持下來後,人們才發現,他已跟死人差不多了。繫獄五個月,受盡折磨的張溫只剩下一口氣了。他像一具屍體似的被劊子手拖上行刑台,沒有大聲的呼喊,更沒有怒罵抗議,劊子手像擺弄木偶似的將張溫捆牢在行刑柱上。
天空裡已飄起陣陣雪花,可圍觀行刑的老百姓仍像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來。非常時期hetubook•com.com的長安百姓雖然目睹不少起殺人的場景,可是像今天這樣誅殺衛尉的行刑場面還是頭一遭。況且,今日的行刑還有不同往日的地方,不是一刀砍下首級,而是由這四個大漢輪番用皮鞭活活打死。砍頭,固然慘痛,但畢竟是一刀間的事,鞭笞至死,受刑者就要經歷更多更長的痛苦滋味。而且,一陣亂鞭之後,受刑者的衣裳立即就變成破布條,近於赤身裸體地出現在眾人眼前。此種酷刑,不要說像張溫這樣的高官,就連一般的作奸犯科者,也被視作奇恥大辱。
然而,董卓早就鐵了心,決不能讓張溫活著走出詔獄而且要給他一個充滿恥辱的死。
董卓覺得,這些人的存在,對他權勢構成巨大的威脅。他的底細,他的弱點,以至於他的種種上不了桌面的醜惡行徑,除了他自己外,恐怕只有這些老對頭、老上級最清楚。服不服自己還在其次,關鍵在於,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這幫人勢必會惡狠狠地撲過來,不要看他們眼hetubook.com•com下乖巧得很,保不定說翻臉就翻臉,他們的存在,無疑將給自己的遠大前程投下一層陰影。他要立即採取行動,要借助當前「董氏恐怖」的威力,把這些老上級、老對頭統統打翻在地,使他們永無翻身的機會。為了董氏萬世家業,董卓就不在乎雙手再添些血腥氣了。
三巡早過,恭維話也說了不少,可就是沒有終席之意,在那幫隴西愛將的勸說下,董卓左一杯,右一盞地豪飲著。
作為董卓不稱心的老上司,張溫早就列上董卓的黑名單。西征軍主帥行轅裡的那場訓斥,雖然是六七年前的舊事,可董卓卻歷歷在目,耿耿難忘。一份反書正遂了他報復張溫的心願。
「諸位休驚!來,先飲下杯中酒壓壓驚,爾後聽孤細說原委。」董卓若無其事地高舉起手中的酒杯,向那幫驚魂未定的百官公卿們勸酒。
金樽美酒,玉盤珍饈,撲鼻的香氣一直飄散到與朝堂毗鄰的章台街上。太師設宴,那能讓百官吃下等物色。每人的食案上堆滿了精美的菜https://www.hetubook.com.com肴,傳膳的侍者還在川流不息地給大家添菜上酒。可席間的氣氛卻相當壓抑,沒有一點歡笑,沒有轟鬧,冷冰冰的,與蟬噪蛙鳴的初夏的景象呈鮮明的反差。
董卓一聲令下,呂布像蒼鷹似的撲到張溫座前,不由分說,左手除下張溫的帽子,揪住他的頭髮,右手抓住張溫的衣領,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拖曳到已等候在堂下的囚車裡。
還沒有輪到第四個劊子手著鞭,張溫的衣服還沒有給鞭爛,他那顆曾戴過太尉冠冕的頭,便永遠地垂了下去。
董卓眼下雖然爬到比天子只差一級的高位,可一看到昔日的那些老上司、老對頭還在朝為官,又氣不打一處來,必定要想方設法除之而後快。
「張溫老匹夫!」董卓指著離自己三張酒案的衛尉張溫怒喝道:「孤一向待你不薄,你卻勾結袁術,圖謀造反,奉先,汝還不給我拿下反賊!」
盼望已久的笞殺大臣的「鬧劇」結束得如此迅速,大出圍觀者的意外,頓時,人群中傳出陣陣抱怨的「嘖嘖」聲,似乎感嘆不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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