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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鴉行動

作者:肯.福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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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 二十五

第五天

二十五

「果凍」說:「你不能這麼做!」
「我不是外國人,你這個肥婊子。」
「我根本就沒加入軍隊!」「果凍」抗議道。
「你知道!」
「我會一直這樣嗎?」
弗立克可以想辦法把兩個戀人分開——但這麼做會讓戴安娜更加不聽擺佈。再說,這種戀情也容易變成一種靈感之源。弗立克一直想讓這些女人團結合作,這件事情或許有用。因此她決定適可而止,順水推舟。但是戴安娜有話要說。
「甜蜜?」戴安娜不敢相信,「你不覺得噁心?」
「你還讓我們去?」
「我已經有丈夫了。」
「我打賭她是個間諜!」「果凍」說。
葛麗泰轉身要走,但弗立克抓住了她的胳膊。「別走,」她說,「請坐下。」
「這是完全沒有的事。」
他笑了說:「你過夠了興奮日子。」
「我盼著過一種無聊的生活。」她說。
「讀完我的博士,在大學裡找份工作,讓那些內心狹隘、上了歲數的男教授們紆尊降貴。也許會寫一本法國指南,或者甚至寫本食譜。」
「不是你看見的那樣,真的不是,」戴安娜直截了當地說,「天啊,你得相信我的話。這不過是件蠢事,一個玩笑……」
「我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
「你呢?你在戰後有什麼計劃?」
「這兒的椅子不夠。」「果凍」手裡抓著一隻鼓鼓的坐墊,弗立克估計這是她從葛麗泰那兒硬搶過來的。
「通常來說是的。水開了。」
「你們是在軍隊,」弗立克說,「這大同小異。喝完你的飲料就去睡覺吧。」
「保羅也知道。珀西也知道。」
葛麗泰哭了。「你這該死的納粹!」她抽噎著。
緊貼頭皮的黑色短髮露和圖書了出來,突然葛麗泰看上去明明白白地像個男人。珀西和保羅知道這個祕密,魯比已經開始懷疑,但莫德和戴安娜著實吃了一驚。戴安娜說:「上帝啊!」莫德則嚇得叫了一聲。
「實在太多了。」接著她想了一會兒,「我還是想當一名教師,把我對法國文化的熱愛分享給年輕人。教導他們理解法國文學和繪畫,或者不那麼曲高和寡的東西,比如烹飪和時裝。」
「怎麼能不害臊?我是個同性戀!」
「我用不著在自己的國家徵求一個外國人的同意。」
「但你並不愛他。」
「晚安。」戴安娜說,然後離開了房間。
「我知道,但我不得不說。」
弗立克說:「住嘴,『果凍』。她不是間諜。我知道她原來是男人。」
不過,他卻問了個讓她吃驚的問題:「戰爭結束後你要幹什麼?」
「你沒權利說這種話!」
「當然不。莫德是個漂亮姑娘,看來你已經愛上了她。」
「錯了,你加入了。你已經得到軍官的委任,就在昨天喝茶以後。你們都是。你們會得到軍官的薪水,儘管現在還沒有到手。這就是說你們要受軍紀的約束。這你們都清楚得很。」
弗立克想了想。答案或許是肯定的,但照直說顯得太狠心了。「問題是這樣,」她說,「我認為有些人,比如莫德,不過是喜歡讓別人愛,這樣他們就高興,不管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事實上,莫德既淺薄又自私,還很放蕩,但弗立克把這種想法使勁壓下去。「另外一些人就更難改變了,」她繼續說,「你要把心思放寬點兒。」
「果凍」說:「你又不用它!」
「實際上就是這樣。」
進了客hetubook.com.com廳,他們看見「果凍」和葛麗泰正在爭吵,兩人面對面站在屋子中央,其他人在旁邊看著,覺得有趣,又有點兒吃驚。
葛麗泰坐下了。
「我知道你會提這件事,但那只是孩子氣的玩意兒,跟莫德不一樣,不僅僅是接吻。」戴安娜坐下,她那張驕傲的臉皺成了一團,開始哭起來,「你知道不止這些,你能看見的,天哪,我做的是什麼事情啊。你究竟怎麼想呢?」
她盯了他一眼。「你不覺得這要徵求我的同意嗎?」她惱火地說。
「我當然能,你這個白癡,」弗立克不耐煩地說,「現在是戰爭,不記得了?我對丹妮絲這麼做,如果其他任何人被小組開除,我也這麼做。」
大家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房間,最後只剩下戴安娜。弗立克正等著這個機會。看到兩個女人激|情擁吻,實在令她大為震驚。她回想起上中學時有的女生互相產生愛慕之情,私下交換情書,手牽著手走路,有時甚至還要接吻。不過就她所知這種關係不會進一步發展下去。話說回來,她跟戴安娜就互相練習過法國式接吻,以便日後有男朋友時知道該怎麼辦。現在,弗立克覺得,那些親吻對戴安娜比對她意味著更多的東西。但是她從不知道一個成年婦女會渴望另一個女人。理論上說,她明白女人中也有像她哥哥馬克和葛麗泰這樣的,但她想像不出她們會在花園倉房裡相互摸來摸去這種事。
她們沒理會她。葛麗泰說:「你說一句就好了,甜心。」
「果凍」看了看珀西,珀西嚴肅地點點頭。
保羅站在廚房裡看她等著壺裡的水燒開,她感覺得到他那撫愛的目光。她知道m.hetubook.com.com他要說什麼,也已經準備好了怎麼答覆。跟保羅陷入愛河十分容易,但她不會背叛自己的丈夫,他正冒著生命危險戰鬥在被納粹占領的法國。
「我不過是想讓你平靜下來,讓你知道不會僅僅因為你吻了莫德,世界就到了末日。你還曾經吻過我呢,記得嗎?」
他們回到房子裡後,弗立克給整個小組準備飲料。軍官通常不會為自己的部下親自做可可,但按照弗立克的觀點,這只不過說明軍隊裡很少有人懂得領導藝術。
「別犯傻。」弗立克說著,擁抱了一下她。
這要緊嗎?在平常生活中無所謂。馬克和他的同志們很幸福,或者說,至少在沒人打擾的時候他們很快活。但是戴安娜和莫德的關係會影響整個行動嗎?未必。說到底,弗立克自己的丈夫也在抵抗組織工作。誠然,兩種情況不太一樣。剛剛萌發的愛戀充滿激|情,會導致精神渙散。
弗立克一聳肩膀。「這可能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她說。
「可這很重要。年輕人對外國人了解多了,就不太可能像我們這麼愚蠢,鄰里間互相殘殺。」
「哦,我的打算簡單多了。我要娶了你,帶你到巴黎度蜜月。然後我們就安安穩穩過日子,生幾個孩子。」
他照做了。「你用專橫跋扈這一套也不能把我搪塞過去,」他說,「我正好吃這一套。」
戴安娜拿出一條手帕擤了擤鼻子。弗立克站起來走向窗戶那邊,讓她有時間恢復鎮靜。一分鐘後,戴安娜的聲音就平和多了。「你實在是寬宏大量。」話裡還帶著點兒她原有的自負。
她得上床睡一會兒。她離開房間,上了樓,想著自己跟戴安娜說的話。「換了我,我m•hetubook.com•com就去跟莫德睡。這可能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她在保羅門前猶豫了一會兒。戴安娜的情況不同——戴安娜是單身。可弗立克是結了婚的人。
「我在那上面搭腳來著。」葛麗泰回答。
「『果凍』,把那該死的假髮給我。」
「上床睡覺吧。」弗立克說。
「那麼你要走向教職了?」
「還有件事我要解釋一下,」弗立克盯著「果凍」說,「你可能注意到了,丹妮絲已經不在了。今晚給她做了一個小小的測試,她沒有通過。她離開了小組。不幸的是,最後兩天來她知道了一些祕密,不能讓她再回到原來工作的地方。因此她去了英格蘭的一個偏遠的基地,她或許要在那兒一直待到戰爭結束,不得離開。」
戴安娜感到震驚。
「聽起來挺溫順的,既然經過了現在這種生活。」
「我覺得這下我跟莫德不能參加任務了。」
弗立克站在葛麗泰面前幫她把假髮戴上。魯比很快明白弗立克要做什麼,就從壁爐架上拿過一面鏡子,走到葛麗泰面前舉著,讓葛麗泰調整好假髮,端詳著鏡子,用手帕擦去淚痕。
「果凍」輕蔑地哼了一聲。
「怎麼?」
弗立克說道:「女士們,請停一下!」
她往可可裡加了奶和糖,倒入他擺好的杯子中。「既然這樣,就把盤子端到客廳去吧。」
他一下子嚴肅起來說:「幾天來除了這事兒我什麼都沒想。」
弗立克小心選擇她的措辭說:「我想你們兩個人非常甜蜜。」
「現在大家都聽我說,」弗立克發話了,「葛麗泰是機械師,沒有機械師我們就無法完成任務。一個清一色的女性小組在敵占區生存下來的機會要大得多。這樣一來,我們就需要葛和_圖_書麗泰裝成一個女人。所以,你們適應一下吧。」
「怎麼我一直以為你說話很圓滑?」
她把水壺移開爐架,把開水倒進一個盛了可可粉的瓷壺裡。「往托盤裡放幾個杯子,」她對保羅吩咐道,「幹點兒家務你就不會整天想著成家了。」
「那我們就是囚犯了嗎?」戴安娜說。
「那就別再感到害臊了。」
「果凍」最先緩過神來。「你是個性變態!」她得意洋洋地說,「我的老天爺,這是個外國的性變態!」
「要是換了我……」
「我要是你就不這麼看。你只需小心點兒,不要去得罪那種思想狹隘的人,比如『果凍』,但這沒什麼值得羞恥的。」
她敲了一下門,然後走了進去。
「這就去,頭兒。」
「你還想喝點兒可可嗎?」弗立克說,「我看壺裡還剩了點兒。」
「果凍」把它交給弗立克。
「我就去跟莫德睡。」
戴安娜順從地站起身。
但這可能是她最後的機會。
戴安娜不知所措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說:「你怎麼說起可可來了?」
「噢!」這種羞辱一下子激怒了「果凍」,她伸手去抓葛麗泰的頭髮。葛麗泰的深色假髮被她一把扯在了手裡。
「謝謝你。」戴安娜小聲說,朝弗立克靠近了一步,伸開胳膊像是要抱住她,但接著又停住了。「你不會願意讓我吻你的。」她說。
「我仍然需要你們。再說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區別。」
弗立克轉身向花園裡望去。月亮有四分之三大小,過幾天就會變成一輪滿月。一股微風吹動著森林的新枝嫩葉,天氣就要變了。她希望英吉利海峽不會出現風暴。不列顛變化無常的氣候會毀掉進攻計劃。她想,肯定有不少人正在為好天氣而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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