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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思漫遊奇境記

作者:路易斯.卡洛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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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素甲魚的苦衷THE MOCK-TURTLE,S STORY

第九章 素甲魚的苦衷
THE MOCK-TURTLE,S STORY

維多利亞時代,女生無法像男生一樣上學校唸書,只能在家接受相當侷限的教育。阿麗思應該沒辦法天天上學的,針對素甲魚說「我們受的是最好的教育——真的,我們天天都有課的——」這話回嗆的。
那素甲魚答道,「『練浮』和『瀉滯』,此外就是各門的算術——『夾術,』『鉗術,』『沉術,』和『醜術。』」?
阿麗思道,「這是什麼呢?」
阿麗思猶豫地道,「我知道,就是使得東西——變成——好看的法子。」
富有人家會請女性家庭教師Governess,這個職務是唯一一個受到社會認可的、允許女性從事的職業,因此這個職業也是當時不少出身中產階級家庭卻家境貧窮的女性們的首選工作。
阿麗思答道,「有,我們學法文和音樂。」
阿麗思幾幾乎要站起來說:「先生,多謝您講您的有趣的故事,」但是她覺得一定不會底下一點別的都沒有的,所以她還是靜坐著。
阿麗思就造次地問道,「我從沒聽見過『醜術』,那是什麼呢?」
阿麗思道,「我亦曾經天天上過學堂,你亦用不著那樣希奇。」
阿麗思很客氣地道,「我想你要是把它寫下來,或者我會懂一點儿;像你那樣說,我一點儿亦聽不懂。」
阿麗思自己想道,「這個人真愛引用『於比可見』『於此可見。』」
那皇后對阿麗思道,「咱們接下去玩球罷。」
阿麗思道,「這倒是好古怪的法子!」
那公爵夫人道,「小孩子瞎說!你只要會找,無論什麼裏頭都含著有一句『於此可見』的教訓話。」她說著就擠著阿麗思更近一點。
那公爵夫人停了一下又說道,「我猜你一定在那儿想我為什麼拿胳巴抱著你的腰。我是因為有點疑惑你那個紅鷺鷥的脾氣。讓我來試驗一下,好罷?」
那骨敕鳳道,「是因為沒有工夫,我請的倒是個有點古風的先生。牠是一個老螃蟹,牠真是個螃蟹。」
那骨敕鳳道,「唉,是啊,是啊!」他說著就和那素甲魚同時把爪子捧著臉。
阿麗思不大喜歡她挨著她那麼近:第一層,因為那公爵夫人長得非常難看;第二層,因為她的高矮恰恰好把她的下巴擱到阿麗思肩膀子上,弄到她骨頭裏都疼得難受。但是她不願意對她不恭敬,所以勉強忍住,她應酬著說道,「現在這槌球頑得稍微順手一點勒。」
那素甲魚道,「是啊!是有多少。頭一天十個鐘頭,第二天九個鐘頭,第三天八個鐘頭,是這麼樣下去的。」
家庭女教師Governess
阿麗思道,「沒有,我連知道都不知道素甲魚是件什麼東西。」
如果經濟不寬裕,也許兩三個家庭會共同聘請一位女教師。
那公爵夫人道,「又對啦,你說話真說得好明白!」
定了死罪的人就交給兵拘禁起來,這兵就得要走開,不能再做www.hetubook.com.com球門,所以過了差不多半點鐘,一個球門亦沒有得剩下來了,那些玩球的人說是除了那皇帝,皇后,和阿麗思以外其餘的都定了死罪拘禁起來了。
那骨敕鳳就很決意地道,「我想現在說工課說夠勒,對她講點遊戲罷?」
阿麗思連忙想別的話來打岔道,「那麼你們一天上多少課呢?」
阿麗思嚇得一個字亦說不出來,就慢慢地跟著她回到那球場裏去。
阿麗思插嘴道,「我又沒說我不信你!」
那骨敕鳳道,「哼,她——她自己在那儿做夢,那些事情:你知道,他們從來沒真殺過人。咱們來罷!」
她對自己說道,「要是我做了公爵夫人」(說著又有點不願意的腔調)「我的廚房裏一點儿胡椒都不要。湯裏沒有胡椒亦很可以喝得——也許人家性急都是因為吃胡椒的緣故。」
〔鷲ㄐㄧㄡˋ,鷲鷹科。翅膀寬大,胸部肌肉發達,飛行能力佳,具利爪、鉤喙及敏銳的雙眼。為肉食性猛禽。〕
這兩句說完了又是半天不響,只聽見有時候那骨敕鳳「ㄜㄍ,ㄍㄏ!ㄏㄜㄍㄍㄏ!」地打冷嗝,和那素甲魚不停地哭泣。
那素甲魚道,「自然是的咯。」
牠就接著說:
阿麗思道,「那裏頭有什麼呢?」
所以他們走到那素甲魚跟前。那素甲魚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瞧他們,亦不說話。
那皇后道,「那麼就跟我來,叫牠來告愬你牠的故事。」
那素甲魚很粗著嗓子像悶著氣地道,「我來告愬她,坐下來,你們倆都坐,不等到我說完了別做聲。」

那公爵夫人低聲弱氣地開口道,「今天天氣很好,陛下!」
到了後來,那素甲魚長嘆道,「唉,想當初,我還是一個真的葷甲魚呀!」
那公爵夫人道,「猶之乎豬有飛的自由一樣,於此可——」
那公爵夫人道,「ㄝ!不必提什麼『費心』!我一向說的話都可白送給你。」
素甲魚湯(mock turtle soup)「假海龜湯」,一般用小牛肉代替海龜肉,John Tenniel把「素甲魚」畫成牛頭、龜甲身,前肢龜足,後肢牛蹄,牛尾巴。而烹調取材上,牛頭、後肢牛蹄、牛尾巴恰是丟棄不要的部分。
她問那骨敕鳳道,「牠為了什麼事情那麼苦啊?」
那皇后亦就停了下球,氣喘喘地對阿麗思道,「你看見素甲魚沒有?」
那親甲魚怒道,「我們管這老甲魚叫老忘,因為牠老忘記了教我們m.hetubook.com.com的工課。你怎麼這麼笨?」
那素甲魚屈爪數著道,「還有就是『裏濕』『上骨裏濕,』『中骨裏濕,』和『邊骨裏濕,』這是同『底裏』一塊儿學的;還有就是『塗化』,那個塗化先生是一個墨魚,每禮拜來一回;牠教我們『尖鼻化』『水菜化』和『油化。』」
阿麗思跟著牠走,一頭想道,「這儿大家都喜歡說,『來罷!』我一輩子從來沒有過像這樣地被人家差來差去的,從來沒有過!」
〔註:gryphon指希臘神話中的「獅鷲ㄐㄧㄡˋ」,一種半獅半鷲,帶有鷹頭獅身的有翅怪獸,亦寫作griffon或gryphon。意譯「鷹頭獅身怪」。牛津大學三一學院採用此怪作為該學院的紋章圖像,趙先生按音譯作「骨敕鳳」,在本書中說話語無倫次而蠻橫武斷,更不講語法規則。John Tenniel插圖畫成鷹頭有尖長立耳、獅身、前鷹爪、後肢獸足。〕
那皇后道,「起來,你這懶東西,領這位姑娘去看素甲魚,聽牠的故事,我得要回去監督他們殺人去。」說著她就走了去,留著阿麗思一個人同那骨敕鳳在那裏。
又等了一大會儿,那素甲魚稍微鎮定一點,但是哭亦還有時候唏唏噓噓地哭。牠接著道,「我們小的時候到海裏去進學堂。我們的先生是一個老甲魚——我們總叫他老忘。」
那公爵夫人似乎任阿麗思說什麼,她總以為然的,她道,「自然是個礦物。這儿近處有一個芥末礦,於此可見——『所曠愈多,所學愈少。』」
她們倆一會儿就走到一個骨敕ˋㄔ鳳的跟前,牠在太陽裏熟睡著。
阿麗思道,「我亦曾經天天上過學堂,你亦用不著那樣希奇。」
那骨敕鳳接著道,「好,那麼,你要是不懂『醜術』是什麼,你一定是傻子。」
那骨敕鳳亦順著說道,「你問到這麼傻的話,羞也不怕的?」說著就和那素甲魚靜坐著瞅著阿麗思,使得她覺得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

趣味話題

那公爵夫人道,「你再也想不到我看見你多高興呀,你這可愛的老朋友!」她說著就把她的膀子塞在阿麗思的手裏頭,攙著和圖書她一陣走。
那素甲魚得意地道,「啊!那麼你那個並不是一個好學堂。在我們的學堂裏,在帳單的末了兒總寫著『法文,音樂,還有洗衣——在外。』
那公爵夫人揀了第一樣,登時就去了。
阿麗思覺得那骨敕鳳不喜歡她再追問,所以她就回頭問那素甲魚道,「你們還得要學什麼呢?」
那素甲魚接著說下去:
那骨敕鳳坐了起來,把眼睛搓了一搓;對著那皇后瞧,一直到她走到看不見,牠就自己格格地笑起來。牠一半對自己一半對阿麗思道,「這才好頑呢!」
素甲魚湯
那素甲魚急問道,「有另加的選科嗎?」
她就坐下來,等了好幾分鐘亦沒有人說話。阿麗思對自己想道,「牠這樣總不起頭說,我倒不懂幾時才會說得完呢?」但是她還耐心地等著。
那素甲魚道,「還有學洗衣嗎?」
阿麗恩不大喜歡那個畜牲的樣子,但是比較起來,有得去追那野蠻的皇后,還不如就同那東西在一塊儿。所以她就等著。
家庭女教師有兩種,一種是住家女教師,一種是非住家女教師。前者住在僱主家中,她們也教授家中的男孩子,直到他們上預備學校或者公學,對於女孩子則從幼年教到十多歲的年紀。後者則在白天來僱主家中上課。
阿麗思其實一點儿也不想作這個試驗。但她小心地答道,「牠許會咬疼你的。」
她們玩球的時候,那皇后總是不住嘴地同他們吵嘴,不是嚷,「砍掉他的頭!」就是嚷,「砍掉她的頭!」
那公爵夫人道,「你的意見不錯,於此可見——畫兔畫鬚難畫耳,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者簡單些說就是——再不要以為你自己不是對於別人所見的以為你從前的情形或是你不然亦許會有過的情形相差的不是對於你所做過的對於他們似乎不同的樣子。」
那素甲魚道,「唉,我實在是學不起。我就只有力量學了普通科。」
阿麗思覺得有點不耐煩起來了,她就回嘴道,「我有我思想的自由。」
阿麗思道,「我想它是一種礦物。」
「是啊,我們到海裏去進學堂,雖然你亦許不信有這事,但是——」
那公爵夫人道,「啊,是啊!這就是那一樣的意思,」又把她那個尖下巴在阿麗思的嫩肩膀子上鑽一下說道,「於此可見——說話總要『不以字達辭,不以辭達意。』」
那公爵夫人得意地答道,「這算得什麼,我要高興起來,還能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更——」
阿麗思問道,「牠是個什麼王,你們會叫牠老王呢?」
那骨敕鳳說道,「所以人家才說工課有『多少』啊。因為是先多後少的。」
她想著把那公爵夫人都忘記了,聽見她在旁邊說話,倒嚇了一跳。她道,「我愛,你在那儿想心事,所以連說話都忘勒,我記不得這個裏頭可以說,『於此可見』有一句什麼教訓的話,等一會儿我總會想起來。」
其餘的客人就利用皇后到別處去的時候到樹蔭底下歇歇,但是他們一看見她來,就連忙跑回球場裏去,那皇后只告愬他們再遲一片刻他們的性命就難保。
阿麗思想道,「這樣送禮倒便宜!幸虧他們送生日禮不都是這樣送法的,」但是她沒有敢把這句說響出來。
一八七〇年英國通過「初等教育法」The Elementary Education Actof。規定:五~十二歲的兒童須接受義務教育,如果家長講不出不送子女上學的合適的理由,他們就要罰款五先令以下。
那骨敕鳳就好像背牠剛才說的一樣似的答道,「牠自己在那儿做夢,那些憂愁:你知道,牠從來沒有過真憂愁的。咱們來罷!」
她說著覺得發明了一個新理,很高興,她就接下去道,「心酸大概是喝了酸梅湯的緣故——命苦大概是吃了黃連的緣故——還有——還有小孩儿的脾氣甜甜的,大概是吃了大麥糖那些東西的緣故。我盼望他們那些大人都懂這個理:那麼他們就不會那麼捨不得給人家糖吃勒,你想呢——」
那公爵夫人答道,「是啊。於此可見——『世界上的事情之所以能行,是愛情的功用啊,是愛情的功用呀!』」
他們走了不多路,就看遠處那個素甲魚,很悲傷很孤淒地坐在一個小石崖上;他們走近了一點,阿麗思都聽得見牠嘆氣,嘆到腸子都要斷似的,她很可憐牠。
這倒是阿麗思從沒想到的新意思。她想了一會儿再說道,「那麼第十一天一定放假勒?」
「我們受的是最好的教育——真的,我們天天都有課的——」
阿麗思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骨敕鳳就對她道,「你別多嘴啦!」
到後來那骨敕鳳對那素甲魚道,「說下去啊,夥計!別整天整夜地想啊!」
阿麗思道,「可是芥末不是個動物,怎麼同鷺鷥比呢?」
那骨敕鳳舉起兩隻爪子驚奇道,「從來沒聽見過『醜術』!你大概知道『美術』是什麼,我想?」
阿麗思道,「我從沒看見過亦沒聽見過這麼樣東西。」
那素甲魚道,「你說的。」
那骨敕鳳道,「這儿小姐,她要知道你的歷史,她是要!」
阿麗思道,「你們都住在海底裏大概不大用得著洗衣m.hetubook•com.com裳罷?」
阿麗思沒有聽見末了一句話,她嚷道,「噢,我知道啦!芥末是一個植物,它樣兒是不像,但是它實在是植物。」
阿麗思看見她現在這麼和氣,倒也喜歡,她自己想:她在那廚房裏看見她那麼野蠻,或者是被些胡椒麵儿刺|激出來的。
阿麗思想道,「好,這倒是個好事情!」因為她看見那麼些人被那皇后定了死罪,心上很不好受。
那公爵夫人道,「這很不錯:紅鷺鷥和芥末一樣,都會咬疼人)。的。於此可見——『近豬者黑,近麥者白。』」
所以家庭女教師這一職業到了十九世紀末就衰落了。那時候出現了女子中等學校,中產階級家庭的父母也意識到女兒也需要獲得和兒子一樣的良好教育。不過,貴族家庭的女子還是在家接受教育,這一現象一直維持到一次大戰之後。
那素甲魚道,「唉,我從不去找牠教的,人家總說牠教的是臘釘和稀臘。」
阿麗思急忙答道,「請不用費心說得比這個再長啦。」
阿麗思就追著問道,「那麼你們到了第十二天怎麼辦法呢?」
阿麗思低聲道,「有人說過世界上的事情能行,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功用。」
阿麗思道,「什麼東西好頑儿?」
那公爵夫人問道,「又在那儿想什麼啦?」說著又拿她的尖下巴在她肩膀子上鑽一下。
那皇后道,「那就是用來做素甲魚湯的魚。」
她們一同走去的時候,阿麗思聽見背後那皇帝對大家低聲地說道,「你們都赦勒!」
阿麗思生氣道,「自然沒有!」
那素甲魚道,「唉,可惜我不能做給你看。我的唇邊裏的油不夠。這個骨敕鳳也從沒有學會。」
說到這裏,阿麗思不懂為什麼那公爵夫人的聲音在句子的半當中就消失了,她膀子底下攙住的那個膀子亦抖了起來了。阿麗思抬頭一看,那裏站在她們前頭就是那位皇后,抄著手皺著眉頭,像雷雨風暴的樣子似的。
那皇后跺著腳嚷道,「你聽著,我預先通知你。現在不是你去,就是你的頭得去,而且不到立刻以前就給我實行!你兩樣揀一樣罷!」
阿麗思道,「亦許這裏個沒有含什麼教訓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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