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還鄉

作者:托馬斯.哈代
還鄉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卷 歸客 第八章 一顆柔弱的心顯得十分堅定

第二卷 歸客

第八章 一顆柔弱的心顯得十分堅定

他抓起帽子,急匆匆走出屋去。約布賴特太太看上去十分不快,一動不動地坐著,陷入了沉思之中。但她並沒一個人待多久,過不了幾分鐘克萊姆就回來了,陪他一起來的還有迪格雷.維恩。
維恩看見的那個在門廊口離開懷爾德夫,迅速退回屋裡去的人形就是托馬茜。一進屋,她扯掉了身上的一件斗篷,那原是她不經意地裹在身上的,她朝燈光走去,燈光下,約布賴特太太正坐在幹活計的桌前,這張桌子給拉到了長背靠椅那兒,這一來桌子的一部分便伸進了壁爐暖位。
「不是的,」他慢聲細氣地說,「總的來說我並不怪您。可您想想這事對我有多突然。我來了,對此事卻一無所知;接著又立刻告訴我坦茜走了,結婚去了。算了,我想這事也沒更好的辦法了。」稍停片刻,他想起了自己過去的事,突然顯出了興致,便接著說道,「您知道嗎,媽媽,我曾把坦茜想像成自己的情人?是的,我是那麼想的。小夥子們總是十分古怪!當我回到家裡,看見她這次似乎比以往顯得溫柔親切多了,我就完全想起了以往的那些日子,特別是在聖誕宴會的那天晚上,當時她人很不舒服。而我們照樣舉行宴會——這對她不是太殘忍些了麼?」

紅土販子沒露出自己同那位漂亮人兒相熟的關係,也沒說尤斯塔西雅之所以到場是他去接來的,這是他一聽說這樁婚事即將舉行後立即答應去做的事。他只是接著把當天這件事講下去:
「噢,別這麼說,姑媽。」托馬茜喃喃說道。
他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我還以為這事說不定會影響你做生意呢,你說不定會因此而丟掉你的位置,或是多少會妨礙到你的前程,因此我就什麼也沒告訴你。當然,如果他們當時不失身分地結了婚,我是會立即就告訴你的。」
迪格雷關於婚禮進行情況的講述,當然都是正確無誤的,但卻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情況,那是由於他站在教堂後面較遠的地方,沒能看見。當托馬茜哆嗦著手在本子上簽名時,懷爾德夫朝尤斯塔西雅瞟了一眼,那意思很明白:「現在我已經懲罰你了。」她低低回了一句——他根本想不到這話說得有多真實——「你搞錯了;看到她今天成了你的妻子,真太讓我高興了。」
「您該對這事考慮得更周全些。」
「我在那兒附近待了一段時間,見到他們走進教堂,」紅土販子說道,「懷爾德夫很準時地趕到教堂門口。我倒沒想到他會那麼準時。」儘管他還可以再說什麼,但卻沒進一步說明他在那兒附近並不是偶然經過;也沒說出自打懷爾德夫重新向托馬茜提出結婚以後,他就懷著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的心情——這是他一種性格——決意要看看這事會是怎樣個結局。
「那兒有誰?」約布賴特太太問。
「這時候婚禮早完啦,」他母親說道,發出一聲嘆息:「除非他們到晚了,或是他……」
「維伊小姐是誰?」克萊姆問。
「我跟達蒙說過,我會在九點動身。」托馬茜說著,急急走出了房間。
隨後和_圖_書她們沒再就這件事吭過聲兒。不一會兒,傳來了迪格雷.維恩的敲門聲;約布賴特太太同他在門口|交談一番後回來了,漫不經意地說道,「另一個愛你的人來向你求婚了。」
第二天在十分機械地幹一些準備工作中過去了,兩個女人都急於借這些活兒來迴避眼前這令人傷感的局面。一些衣飾之類的物件又重新為托馬茜拾掇在一起,還經常提及一些家務瑣事該如何料理,以此來減輕她對成為懷爾德夫妻子後,內心裡為未來而產生的感傷。
「你真是個講實際的小女人了,」約布賴特太太說著,露出了笑容。「我希望你和他——算了,我什麼也不希望。喲,九點了。」她打住了,傾聽著樓下傳來的叮噹聲。
托馬茜和懷爾德夫選定這個時辰舉行婚禮,是為了能讓托馬茜免去碰到她堂兄克萊姆的尷尬,後者就在同一天上午回來。只要這件事所造成的讓人丟臉的處境沒有什麼改變的話,那麼就是向他承認,他所聽到的傳言一部分確是實情,這依然會令人十分難堪。只有等她第二次成功地完成走向聖壇之行,她才能抬起頭來,證明第一次婚禮沒能舉行純屬意外。
「我提出過要去的,」約布賴特太太懊悔地說,「可她說沒必要去。」
「是的。不過這並不是件醜聞:只是一次不幸。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克萊姆。你千萬別動火,你必須好好聽著,然後你就會發現,我們所做的一直就是要讓這件事有個最好的結局。」
「可我真沒法理解,」約布賴特站起身,說道。「這跟她平素為人太不一樣了。我明白了您為什麼在她不幸回家後,沒寫信把這事告訴我。可為什麼您在婚禮即將舉行時還不告訴我?就是那第一次婚禮?」
接著,約布賴特太太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扎人的荊叢中,彎彎繞繞向前走去,漸漸消失在山谷的遠處——那是一片濛濛黃色的廣漠荒原上的一個淡藍色的小點,顯得那麼孤零無助,僅僅靠她自己的希望支撐著。
約布賴特太太透氣的樣子真可說是在嘆息。「我真希望克萊姆在家才好,」她說,「當然啦,你挑這日子就是因為他不在。」
「我想不請您來,」托馬茜說得很勉強,但很下了決心。「那會讓這事兒鬧得沒趣的,這我幾乎能肯定。還是讓那兒只是些陌生人更好,我的親戚則一個都別去。我寧可婚事那樣辦。我不希望做出任何會影響你的事,如果您出席了婚禮,我覺得我會不舒服的,因為已經發生了這麼些情況。我只不過是您的侄女,您根本沒必要為我費那麼多心思。」
「他不想進來。他說,您對他看不上眼。他想在後天舉行婚禮,悄悄地,什麼人都別驚動;就在他那個教區的教堂裡——不在我們的教區。」
那天晚上,儘管花落村的屋內溫暖舒適,卻顯得十分沉悶。克萊姆.約布賴特不在家。聖誕晚會過後他便去拜訪住在十英哩開外的一個朋友,要在他家裡逗留幾天。
「你說得對,我不說了。」
「讓她的人品全給毀了?」「瞎說;那樣才不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毀了托馬茜呢。」
「真的?」
「她結婚了嗎?」約布賴特太太發問道,只見她轉向紅土販子的臉上明顯地露出既希望成功又希望不成的矛盾表情。
「我只不過就出了這道門。」
「那我趕得及去看他們出教堂。反正,媽媽,我真不喜歡您要讓我這麼袖手旁觀。真的,我都有點希望這回他沒來等她!」
「是的;我告訴他他來晚了。」
「有必要這麼做嘛。」托馬茜說。
從離開約布賴特太太家門那一刻起,好多個月裡,埃頓荒原一帶就沒再見到過紅土販子的身影。他徹底消失了。第二天早上,他停放馬車的那個長滿黑莓叢的隱蔽凹處又跟先前一樣空曠,幾乎沒什麼痕跡表明他曾在那兒住過,除了有幾根稻草,草皮地上有一點點紅土而已,就連這點點紅土也被接下來的一場暴風雨沖洗得一乾二淨。
「是的,我決定在他回來時婚禮應該結束了。那樣一來您能正視他,我也能了。我們以前把這事瞞著他也就無關緊要了。」
「我一直在想我得穿上我的藍綢衣,」她說,「這是我結婚的日子,儘管這日子有點令人傷感。我是說,」她忙又說,急於要糾正任何不恰當的表示,「並不是說這日子本身不好,而是說在這之前曾有過那麼多的煩惱和失望。」
「別這麼說,會讓我心灰意冷的。」
她離開花落村還不到半小時,約布賴特便從另一個方向經過草地回來,進了家門。
「噢!你怎麼說的?」
「是啊,」約布賴特太太悲哀地說道,擱下了信。「如果你認為你能嫁他,就嫁吧。既然懷爾德夫希望婚事辦得不事聲張,也就那麼辦吧。我也沒什麼辦法。如今這事兒都由你自己決定了。在你上次離了這個家隨他到角堡去後,我已無能為力,沒法再照顧你了。」她半是心酸地繼續說道,「我倒幾乎想問,這事你為什麼還要來徵求我的意見?如果你走了,不同我打個招呼便跟他結了婚,我也根本不會動氣——那只是因為,可憐的姑娘,你也做不出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維恩鞠了一躬。「結了,太太。」
「我也是,我們倆都會繼續這麼去做的,」約布賴特太太站起身,吻了吻她。「如果婚禮能舉行的話,就是在克萊姆到家的那個上午了?」
當她凝望著約布賴特太太那張憔悴的淚臉時,心中湧起了一陣抑制不住的感情,她朝回奔去,她姑媽迎上前來,兩人又碰在一起。「哦——坦茜,」這位長輩哭著說,「我真不想讓你走。」
走了幾步,她扭回頭來。「您叫我嗎,姑媽?」她聲音顫抖地問道。「再見!」
他倆都陷入了沉默。「我來告訴你,」約布賴特重又開口道,聲調中還帶著一種恍恍惚惚的感覺。「我覺得讓坦茜就這樣結婚實在是不公道,我們沒一個人在那兒讓她振作起精神,也沒人為她考慮著點兒。她並沒有做出什麼羞辱自己的事,也沒做過什麼讓人羞辱的事。婚禮竟舉行得如此倉促草率,實在是太糟了,再說我們也沒做什麼事來避免發生這樣的情況https://www•hetubook•com.com。憑我的靈魂起誓,這真是個恥辱,我得去一趟。」
「不錯。除非又發生了什麼意外不測,就跟第一次一樣。考慮到他還是那麼個人,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話聽起來有多麼奇怪。」克萊姆喃喃說道。
確定的那天上午到來了。懷爾德夫的安排是他等在教堂,以免引出任何令人不快的好奇,令他們覺得難堪,因為如果被人看見他倆這麼平平常常地走在一起的話,很有可能會引出鄰人們的這種好奇。
「哦,當時我為她的事煩得不行。在我看來她非常固執;等我發覺你在她心裡沒占什麼位置時,我發誓她跟你是不會有什麼關係的了。我覺得她不過就是我的侄女而已;我就跟她說她可以去結婚,我不會對那事有什麼興趣,也不會讓這事來叫你心煩。」
托馬茜默不作聲地凝視著燭火。「可憐的迪格雷!」她說道,然後便起身幹別的事去了。
「這事根本不會讓我心煩的。媽媽,您那樣做可不對。」

「這次他沒讓她失望?」約布賴特太太問。
人們到處紛紛揚揚在傳說的托馬茜和懷爾德夫的那樁蠢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如果這事有那麼一點兒真實的話,我要說這可真是丟人現眼。這麼一個亂糟糟的傳言是怎麼出來的?據說要在國外才聽得到家事,我現在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當然,我到處都去否認這種傳言,可這事太讓人煩心,我真不懂這是怎麼發生的。這事真是太荒謬了,像托馬茜這樣一個姑娘竟會在結婚那天讓人給甩了,讓我們蒙受羞辱。她這是怎麼搞的?
「再說也沒用了,」他母親說道,露出一種不耐煩的悲傷神情。「你真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們在這兒過得有多糟,克萊姆。你不知道這種事哪怕只發生一丁點,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丟臉。你不知道我們在這屋裡度過的那些個不眠之夜,以及從十一月五日以來,我們之間說過的那些差不多就算是很難聽的話。我希望再不要過這樣的七個星期的日子了。坦茜沒出過屋門,我也難為情得不敢抬頭見人;唯有像現在這樣去做才能消除這一切麻煩,可你倒來責怪我。」
「無論如何,」她姑媽強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說道,「今天下午我會去看你,我會帶蛋糕去的。那時如果克萊姆回家了,說不定他也會去的。我希望讓懷爾德夫明白,我對他並無惡意。把過去忘了吧。好了,上帝保佑你!嗯,我並不信那些老迷信的東西,但這事我一定得做!」她朝走出去的姑娘身後扔了隻拖鞋,姑娘回過頭,笑起來,然後又折身走去。
克萊姆還在思索著。「我真希望您沒舉行那次宴會,」他說,「還有些別的原因。等過一兩天我再來告訴您。現在我們得想想坦茜的事。」
「真的!怎麼——他著急了?」約布賴特太太用一種探尋的眼光看著她侄女。「懷爾德夫先生為什麼不進來?」
「因為周圍沒別的人。她正好就在我前面走進教堂,她沒走進樓座,牧師在儀式開始前先朝四周看了一下,由https://www.hetubook.com.com於旁邊就她一個人,他便招呼她過去,於是她便走到了圍欄邊。等要在登記本上簽名時,她便撩開面紗,簽了名;托馬茜似乎很感謝她這麼幫忙。」紅土販子若有所思地把事情講述了一番,因為,在尤斯塔西雅撩起厚面紗——那本是不想讓人瞧出她是誰的——鎮靜地注視著懷爾德夫的臉時,懷爾德夫的臉都變了色,這幅情景依然留在紅土販子的腦中。「這以後,」迪格雷悲傷地說道,「我就走開了,因為她作為坦茜.約布賴特的歷史已過去了。」
「從蓓蕾口來的一個驕傲的姑娘,」約布賴特太太說。「一個我不太喜歡的姑娘。人們說她是個壞女人,不過當然嘍,那樣說是胡謅的。」
「沒有。現在她的名聲一點沒受什麼影響了。我一見你沒在場,便急忙趕來給你報個信兒。」
約布賴特太太側著頭思索起來,然後說道,「你希望由我給你主婚,將你轉交給他嗎?如果你願意,我希望能那麼做,就像上次那樣。打從我反對過那次結婚公告後,我想我完全能這麼做。」
「維伊小姐。」
姑媽和侄女一起站在臥室裡,新娘就在這兒穿著打扮。托馬茜的頭髮凡是讓太陽照到的,都閃發出一片光彩——平素她總是把自己的頭髮編成辮子。頭髮是按一種日曆安排的樣式編結起來的:越是重要的日子,辮子的股數就越多。在一般幹活的日子裡,她編三根辮子;一般的星期日是四根;五朔花節日、吉普賽節以及這類日子她就編五根辮子。好幾年前,她就說過,等她結婚時,她要把辮子編成七根。今天她就把頭髮編了七根辮子。
「我想著也是他。」
「從許多方面來說,這事是真的,」約布賴特太太平靜地說道,「不過,我希望這事現在沒問題了。」她抬頭看看鐘。
但是在這個情景中最淒苦的人並沒有在此處露面,他就是那個男人。
「我不喜歡你天黑後一個人到外面去,托馬茜,」她姑媽頭也不抬,平靜地說道。
於是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告訴了他。在他從巴黎回來之前,他所知道的只是托馬茜和懷爾德夫之間有著感情,而他母親一開始是不贊成這種感情的,但由於托馬茜的極力辯解,這事便有了點有利的轉機。因此,等她把一切解釋完以後,他真是非常的吃驚,又感到十分不好受。
「同時她決定在你回來之前舉行婚禮,」約布賴特太太說,「這樣她就不會碰見你,也免得因這事而弄得大家心裡難受。這就是她去了他那兒的原因;他們已安排好了今天上午舉行婚禮。」
「他要向我求婚?」
「他希望立即舉行婚禮。」
「多令人吃驚啊!維伊小姐!我想,這會被人認為是一種榮光吧?」
「幾乎沒什麼人。我就站在路邊,她沒看見我。」紅土販子嗓子沙啞地答道,眼睛望向了花園。
「有一點這個原因吧。我已經覺得對他太不公正,沒把這事全告訴他;但是,這樣做是為了不讓他難受,我想過了,我會把這事幹完的,等事情完全清楚以後,我會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他的。」
「我早飯吃得很早,」在向母https://m•hetubook•com.com親問好後他說,「現在我還能再吃一點。」他們坐下來再吃早飯,他用焦急的聲音低聲問道——顯然他以為托馬茜還沒下樓——,「我聽人說的關於托馬茜和懷爾德夫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的,我相信有這可能。該讓她去那兒麼?假如懷爾德夫真是個壞傢伙呢?」
「還不是一樣。我本來已經安排好了要舉行一次宴會,不值得再多鬧出些彆扭來。你一回來,我們就把自己搞得不跟人來往,又把坦茜的不幸告訴你,那樣子來歡迎你倒是更不像話了。」
「他倆一個從這邊,一個從那邊走上前來時,我就坐在教堂院子的牆上;維伊小姐就在近旁,正看著墓碑。等他們一進教堂,我就來到門邊,很想瞧個究竟,因為我跟她那麼熟悉。我脫下靴子,因為它們在走路時發出好大的聲響,然後進了教堂的樓座,這時我看見牧師和執事已經在那兒了。」
「那他就不會去,她就得再次回家來。」
「實際上我們坐在這兒的時候,坦茜已經結婚了。」
「我發現我來不及趕到那兒了,」克萊姆說道。
「如果維伊小姐只是打那兒走過,她怎麼會和這事搭上關係的?」
約布賴特太太的活計籮裡擺著一封信,托馬茜的話音剛落,她姑媽便打開了這封信,默默地看了起來,這已是她這一天中第二次看這封信了:
「我也不想為他辯解,姑媽。人的本性是懦弱的,我也不是個黑白不分的女人,硬要把他說成完美無缺。過去我是那麼認為的,但現在不了。不過我知道該怎麼走自己的路,您知道我曉得的,我希望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誰將她交給新郎的?」
「是真的;就是那個叫維恩的古怪的年輕人。」
「不會吧?」
「我……我……」托馬茜剛開口,也哭了起來。不過她強壓下自己的悲傷,又說了聲「再見」,便走了。
「是嗎?」托馬茜語調的變化讓約布賴特太太吃了一驚,抬頭看看她。托馬茜的臉色要比她碰到這檔子麻煩事以前顯得更為紅潤,兩眼也閃爍有神。
她的姑媽在後面跟了出去。等托馬茜離開屋門,走上了那條通往小院門的小道時,約布賴特太太不情願地看著她,說,「讓你一個人這麼去真讓人感到羞愧。」
「我同意了,」托馬茜語氣堅決地答道。「現在我是個實際的女人了。我一點都不相信感情什麼的了。我不管怎麼樣都要嫁給他,既然……既然克萊姆寫了那封信。」
「唉,他把我們都打敗了,」她姑媽說,「真的,這一切看起來就好像是他一直以這種方式在耍弄你。就為的是要報復我當初站起來宣布反對他,讓他蒙受了羞辱。」
「托馬茜今天到他那兒去了。」克萊姆推開他的早餐。「這麼說這事是有點醜聞,托馬茜這副樣子就是因這事而起的嘍。她身體不舒服就是這個原因嗎?」
「你怎麼去那兒的?你怎麼知道的?」她問。
「是他敲的門。」她說。
「行了,沒事了,」紅土販子說,「這件事總算辦成了,而且就像一開始想辦的一樣。老天給她送來了幸福。好了,我祝你們早安。」
「迷霧岡維伊船長的外孫女。」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