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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聽到我死了，別來參加我的葬禮。」

「你在幹嘛？」她問。「讀《聖經》？你這卑鄙的偽君子！」

「把她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告訴我。」

「你怎麼知道我想坐下？也許我是想躺下呢。我還想要坐在你腿上呢。」

瑪莎踉踉蹌蹌地走進來，顯然她喝醉了。她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一杯威士忌。她的臉色慘白，可她的雙眼流露出嘲弄的神色。她搖搖晃晃地把盤子放在赫爾曼坐的椅子扶手上。

「嗯，這樣慘的事情連瑪莎都受不了。你那個非和圖書猶太姑娘知道她活著嗎？」

「當時你和雅夏．科蒂克是怎麼回事？」

「幹嘛？好吧，我會給你的，不過現在我的通訊簿沒帶在身邊。」

「這是真的還是你又在耍弄我？」

「沒有，孩子們死了。」

「納粹是什麼？他們也是男人。他們想幹的事，你、雅夏．科蒂克，甚至拉比也想幹。也許你會幹出一模一樣的事來。他們在德國跟許多納粹婦女睡覺。他們用一包美國菸、或是一塊巧克力收買她們。你應該見過那些統治民族的女m.hｅｔuｂooｋ•ｃom.cｏｍ孩子是怎麼跟猶太人居住區的小夥子們一起上床、是怎麼擁抱他們、吻他們的。其中有些甚至跟他們結了婚。所以嘛，幹嘛總要提納粹呢？我們都是納粹。全人類都是！你不僅是個納粹，還是個懦夫，連自己的影子都害怕。」

「這跟我的情況一模一樣。我以為到了美國就會跳出汙泥，可是我好像陷入了最深的泥塘。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談話，我要告訴你，你是我有生以來認識的最壞的騙子。相信我，我認識了許多下和圖書流坯。你那復活的妻子在哪兒？我想見見她，至少看她一眼。」

「幹嘛不能？我知道他是拉比，可是他的公寓並不是聖殿。在戰爭年代，即使是聖殿也阻止不了任何人。他們把猶太婦女趕進聖殿，然後……」

「不，瑪莎，在這兒可不能這樣。」

「可是他們向她開過槍。」

「塔瑪拉來看過我們。」

「那是納粹幹的。」

「孩子們也活著？」

瑪莎想笑，但立即又變得嚴肅起來。「我喝得太多了。那兒有一瓶威士忌，我不停地倒來喝。走，去吃點東西hｔtps://wｗw.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ｏｍ，如果你不想餓死的話。」瑪莎一屁股坐進一把椅子裡。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包菸，但是她找不到火柴。「你幹嘛那麼看著我？我不會跟拉比睡覺的。」

「她住在一間帶家具出租的房子裡。」

「瑪莎，坐下吧。」

「她活著。」

「我的蚤子跟他的蚤子睡覺。誰是塔瑪拉？告訴我，就這一回。」

赫爾曼唸著字句。這裡的句子怎麼對各種情況、各種年紀和各種情緒都適用呢？而宗教的文學作品，不管寫得多麼精采，總有一天會不適用。

「是真的。」

hetubook.com.com「我妻子還活著，我一直想告訴你。」

屋裡只剩下赫爾曼一個人，他坐著，腦袋低垂。他剛才注意到他坐椅旁邊的書架上有一本《聖經》，他探過身子，把它取了出來。他一頁頁翻過去，翻到《詩篇》：「耶和華阿，求你憐恤我，因為我在急難之中，我的眼睛因憂愁而乾癟，連我的身心也不安舒。我的生命為愁苦所消耗，我的年歲為嘆息所曠廢，我的力量因我的罪孽衰敗，我的骨頭也枯乾。我因一切敵人成了羞辱，在我的鄰舍跟前更甚，那認識我的都懼怕我，在外頭看見我的都躲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