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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柏林人

作者:詹姆斯.喬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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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的常春藤日

會議室裡的常春藤日

將像火浴鳳凰,
——這就不知道了,老人說。
——約翰,提拔我當你的私人秘書吧。
他們不擇手段,把他拖下來,

——天啊!這兩種不同的情形,怎麼能夠互相比較呢?
——喔!他會付你錢的。不用擔心,他說。
——你今年幾歲?他問。
昂然奮發於世界各國。
——嗯!我想是的……。他就是你所謂的黑羊。感謝上帝,這樣的人不多,但是總有一些……。他是屬於不幸的那種人。
——這些山邊人和芬尼人都有點太聰明了,如果你要問我的話,漢奇先生說。你知道我對這些小丑們的真正看法嗎?我相信他們中有一半人是向城堡支領的薪水的
衝突的喧囂不再打擾他的安眠,
他死了,那幫心狠手辣的
——什麼瓶子?老人說。
——可是,約翰,話說回來,歐康諾說。我們為什麼要歡迎英國國王呢?難道巴奈爾不會……
——噢!但是我知道確有其事,漢奇先生說。他們是城堡的馬前卒……。我不是指海恩斯……。不,媽的!他只是比較高明一些……。但是有這麼一個長著鬥雞眼的高貴人士——知道我所指的這個愛國人士是誰?
——是你嗎,海恩斯?歐康諾先生說。
老人有氣無力地把紙板放了回去。
政治家、詩人和戰士們
——你為什麼不提醒他呢?歐康諾說。
海恩斯慢慢地走了進來。
——他沒說。
——傑克,你覺得怎麼樣?海恩斯先生語帶嘲諷地對著老人說。
——那是另外一個秘密。
——他付錢給你了嗎?
——呃!那篇東西……。當然啦!現在看來已經過時了!
——呃!落魄的喬其實是個正人君子,歐康諾說。

悲愴滿懷——因為他走了,
——他來的時候,我沒有熱情歡迎他,老人說。讓他留在他自己的那一邊,不要來這裡探頭探腦。
老人回到爐邊的座位,說道:
——儘管我現在已經老了,但我還想叫他改邪歸正。只要我還看管得到,我要拿根棍子跟在他背後,修理他——我以前也常常這樣做。他母親,你也知道,經常以種種理由來袒護他……。
——這個小傢伙是你的,漢奇先生說。
——他說什麼?漢奇先生和歐康諾先生同聲問道。
——呃!喬,歐康諾先生突然說。給我們你寫的那篇東西——記得嗎?你有沒有帶在身上?

他使愛琳留名千古,
——啊!說真的,他還不是那麼壞。畢竟,他還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歐康諾先生聽了哈哈大笑。
——可以了,謝謝……。謝謝。
漢奇先生停了一會兒才朝著門的方向點了點頭。
——你去拜訪過葛藍斯先生了嗎?

——噓!噓!漢奇先生說。開始吧!喬!
——有啊!離開學校之後,我難道沒有盡心力阻止他變成酒鬼嗎?我養不起你了,我告訴他。你必須找個工作來養活自己。可是,他找到工作後,情形更糟,連薪水都喝光了。
漢奇先生又開始抽起鼻子來,同時兩手快速地在火邊搓摩。接著,他說: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漢奇先生說。我個人就非常欽佩他。他不過像你我一樣是個愛胡鬧的凡人。他喜歡喝兩杯,或許吧,有點放蕩,但仍是個行事光明磊落的人。難道我們愛爾蘭人就不能公平地對待他嗎?
房子裡又安靜了下來。這時候,一個小矮個,流著鼻水,凍紅著雙耳,匆匆推門走了進來。他快步走近爐火,不停搓著雙掌,好像非要從裡邊弄出火花來不可的樣子。
——柯爾根啊!老人不屑地說道。
——狄爾尼先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他用沙啞的假聲問道。
——他們在那裡進行什麼交易吧!歐康諾先生想了一會兒後說道。昨天我看見他們三個人正在薩福克街的轉角處爭論不休的樣子。
——是的,歐康諾先生說,接著便開始摸口袋找記事本。
羞愧啊!那些懦弱卑鄙的手
加入愛爾蘭民族英雄的行列了。
——今天是巴奈爾的忌日,歐康諾說,我們就不要動肝火。雖然他已經死了,走了,但是我們還全都敬重他——包括保守黨的人也一樣,他轉身向著柯洛夫頓,繼續說道。
——不會啦!但是這樓梯間實在太暗了。
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老人動手把更多的煤灰耙在一起。海恩hetubook•com.com斯先生脫掉帽子,把它抖一抖,再把外套的衣領翻了下來。這時,領上露出了一片常春藤葉子。
他挑一張傳單,讀了一下印在上面的文字:
——這是不錯,李昂斯說。但是你看看現在巴奈爾的下場吧。
柯洛夫頓先生說,這是一篇非常好的作品。
——歐康諾先生,現在好多了。
於破曉時分,重新升起。
老人遞給他一瓶啤酒,他就把它放在爐架上。
——巴奈爾,漢奇先生說,已經死了。我的看法是這樣:這傢伙因其老母阻擋,所以一直等到頭髮灰白才登基為王。他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對我們滿懷善意。如果你要問我的話,我會說他是個善良正派的人,他沒有什麼負面的八卦新聞傳言。他對自己說:老媽從來沒看過那些充滿野性的愛爾蘭人。我的老天,我一定要去一趟,親眼看看他們。難道我們一定要對一位來進行親善之旅的人,加以羞辱嗎?嗯!柯洛夫頓,不是這樣嗎?
——告訴你我真正的想法,他說,我認為他是對方陣營派來的人。如果你問我的話,我會說他是柯爾根派來的奸細。過去轉一轉,試著打聽出他們進行的如何了?他們不會懷疑你的。你相信嗎?
——好。我要請凱恩神父當我的私人神父。我們要辦一場家庭聚會。
歐康諾先生受狄爾尼的競選總幹事之託,負責在這個選區的部分地段拉票。但是因為天候惡劣,他的鞋子進水弄濕了,因此幾乎一整天,他都在衛克羅街上的委員會議室,和老管理員傑克,一起坐在爐火邊取暖。晝短夜長的時節,他們就這樣坐著,直到夜幕降臨。今天是十月六日,外頭淒風苦雨,寒冷無比。
高貴勇敢地走完最後一程。
——再開兩瓶啤酒,傑克,歐康諾先生說。
——喔!謝了,不用麻煩。
海恩斯先生笑了起來,他用肩膀使力,把身子從爐架邊挪開,準備好離去。
——他在黑鷹酒館,漢奇先生說。可是你不進來坐一會兒嗎?
他清了清喉嚨,然後開始背了起來:


——官方排場,風光進出市長公館,漢奇先生說,後頭還有傑克,頭帶撲了粉的假髮,隨侍在旁——怎麼樣?
——是誰?老人問道。
老人幫男孩把瓶子從籃子裡拿到桌上,並數了數總共多少瓶。弄好後,男孩把籃子挽在手上說:
海恩斯先生笑了起來。
男孩走了出去後,漢奇先生很興奮地搓著手說:
——是的。你們在黑暗中幹什麼?海恩斯邊說邊向前走到火堆亮處。
——看在上帝的份上,傑克,幫我們再多弄點煤炭來。一定還剩下一些吧!
歐康諾先生撕下傳單一角,引火,點燃香煙。火苗照亮了他外套領口上的一枚墨綠色油亮亮的常春藤葉子。老人十分專注地看著他。然後他隨手拿起紙板,慢慢地搧著爐火,而他的夥伴則坐在一旁吸煙。
歡迎喜樂,且永誌
——他當然會說話算話,他不像那個無賴。
——唉!可憐的喬,歐康諾說,一面把香煙屁股丟到火堆裡,他跟我們一樣,被錢逼瘋了。
男孩拿來了開瓶器。老人開了三瓶酒,再把開瓶器交給男孩。這時漢奇先生問說:
——他們吩咐我回收瓶子。
漢奇先生拿著蠟燭台回來,把它放到桌上,坐回爐邊。房間裡又是幾分鐘的沉默。
而他以自尊自重,傲然斥之。
還有誰可以主導愛爾蘭的命運。
——噢!不用麻煩,傑克,不用麻煩!漢奇先生說。
——不用麻煩了,用這個也可以,歐康諾先生說。
——總之,有一個人,漢奇先生說,沒有背叛他。天啊!我替你說,喬!不!老天作證,只有你像個男子漢般,忠心地追隨著他。

——喔!他就像人們說的那樣狡猾,漢奇先生說。他那雙小豬般的眼睛可不是白長的。去他媽的!難道他就不能像個男子漢般爽快付錢,不要只會說:呃!漢奇先生,我必須和范寧先生談一談……我已經花了不少錢?這個不要臉的小修鞋匠!我想他忘了他老爸在瑪麗巷的小店裡經營二手貨的往事了吧。
——如果這個人還活著的話,他用手指著葉子說,我們根本就不必談什麼致歡迎詞之類的話了。
——你說得不錯,歐康諾先生說。
——我也口乾得很,老人說。
一八九一年十月六日
——如果他想勝選的話,最好放聰明一點,歐康諾先生說。
——你不讓我們先喝光嗎?漢奇先生說。
——這是真的嗎?歐康諾先生問。
——從哪裡弄來的酒?比較年輕的那個人問。母牛生小牛了
——他告訴我:堂堂一個都柏林市長,吃晚餐時,只派人去買一磅肉排。這算是哪一種高級生活?他說。哇!哇!我說。一磅肉排,他說,送進市長官邸。哇!我說,現在都是怎樣的人才去和圖書官邸吃飯?
柯洛夫頓點了點頭。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一長串攝爾上校嫡傳後裔的名單!喔!滿腔熱血的愛國志士!但就是這個傢伙把他的國家賣了四便士——唉!——然後屈膝下跪,感謝全能的上帝,讓他有個國家可以出賣。
——是的。今天我和柯洛夫頓在道森街上幫他拉了一兩張有把握的票。不過不要對別人說,我覺得柯洛夫頓(當然,他是個正直的人),根本不配做拉票的。他連一句話也吐不出來。當我在進行遊說時,他只是站在旁邊看著。
——聽我說,漢奇先生說,正如我對華德說的,我們這個國家所需要的是資本。國王駕臨此地,就意味著有大量金錢會流入這個國家。都柏林的市民皆可因此蒙利。你看碼頭附近那些工廠,都停工閒置了!只要我們那些原來的工業、磨房、船塢及工廠能動工,你看這個地方可以賺到多少錢。我們所需要的,正是資本。
——沒錢,夥伴們!他說。
——給國王的歡迎演說現在進行得如何?李昂斯喝一口酒,咂了咂雙唇問道。
這時,有兩個人走進房間裡。其中一個,非常肥胖,一身藏青色嗶嘰服,好像隨時就要從他歪斜的身上滑落下來。一張大臉,神情就像一隻小牛,瞪著藍眼睛,鬍子白灰灰的。另外一個,比較年輕,身材單薄,臉孔削瘦,鬍子刮得乾乾淨淨。他穿著有雙層高領的衣服,頭戴一頂寬邊的禮帽。
——哪一個無賴?海恩斯先生問。
與世長辭;世間的苦痛
歐康諾先生把香煙放到嘴巴,然後開始摸口袋,拿出一盒薄薄的傳單來。
他們想盡辦法來侮辱
——唸來聽聽看!先生,歐康諾先生說。
——他爸爸是個德高望重的人,漢奇先生也承認。可憐的老賴瑞.海恩斯!他生前做了不少好事!但是我想我們的朋友還不到十九克拉。媽的!我可以想像一個人為錢所逼的樣子,但我不能理解一個人居然可以騙吃騙喝過活。難道他就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擔當嗎?
皇家交易所選區
——工人階級,海恩斯先生說,常被解雇,領不到半毛錢。但是,每樣東西都是勞工生產出來的。工人不會找肥缺給他的兒子、姪兒跟表兄弟。工人不會為了討好一個日耳曼血統的君王而把都柏林的榮譽尊嚴給丟到水溝裡去
——喔!是嘛!漢奇先生說。拿來給我們看。柯洛夫頓,你聽過他讀嗎?你現在好好地聽:真的是一篇傑作!

——他問我提名者是哪些人,我就告訴他。我提到伯克神父的名字,所以我看沒問題。
——我知道他們在玩什麼把戲,漢奇先生說。這年頭,如果你要選市長,你一定要先花錢買通市議員大人們。這樣,他們就會叫你當上市長啦。天啊!我開始認真考慮也要來先選市議員了。你覺得怎麼樣?我適不適合做這個工作?
他從門口離去。漢奇先生抓起一座燭台,走到門口,給他照光下樓。
老人走出了房間。
——他是隸屬於哪一個禮拜堂、教會或其他宗教機構,還是——
——是嗎?約翰。
市議員選舉
這一天,愛琳舉杯。
現在他已經回到死亡的懷抱
——為什麼呢?
——可是,他和愛德蒙.考利正在講話,我不好打岔。只好等著他,直到他看到我時,才問道:有關於我跟你講的那件事……。沒問題,漢先生,他說。你看!這個小矮子準是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老人把打開的三瓶酒分給大家,三人就同時喝了起來。喝完一口,大家順手把酒瓶放在壁爐台上,然後滿足地吸一口長氣。
——我看他和范寧先生的關係密切。他們經常一起出現在卡瓦那酒館。他到底是不是神父?
現代偽君子,葬送了他。
——你覺得怎麼樣,柯洛夫頓?漢奇先生大聲說。真不賴吧?你說什麼?
——怎麼說呢?老人問。
——在國會裡,我們這邊的人尊敬他,因為他是個君子。
他夢想著(啊!只是一場夢想)
——我有信心,漢奇先生,老人說,你比其他的人品味高。有一天,我跟老門房齊根聊天。我問他說:你喜不喜歡你的新老闆,派特?最近很少招待客人吧,我說。招待個屁!他說。他聞聞抹布上的油味就能過活。你知道他告訴我什麼嗎?現在,我對天發誓,我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有沒有其他瓶子和圖書
愛琳的希望,愛琳的夢想
去實踐理想時,背叛者卻
——我的意思是,李昂斯說,我們有自己的理想。我們現在為什麼要歡迎一位像他那樣的人呢?你覺得,在巴奈爾做了那樣的事後,還適合領導我們嗎?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對愛德華七世的來訪,表態歡迎呢?
——嘿!麥特,他對著歐康諾先生說。進行得怎麼樣?
——你不進來坐一會兒?
他被一群懦弱的野獸分而食之
——你為什麼不找件事情讓他做?
歐康諾先生是位華髮早生的年輕人,但卻一臉坑洞和粉刺,破壞了他原本的面容。他把剛買來的煙草捲成圓筒狀的香煙,在聽到老傑克說這句話時,又若有所思地把這管煙捲拆了開來。然後,他又再次若有所思地把煙草捲起來,接著尋思一會兒,再用舌頭舔了舔煙紙。
——他平常靠什麼過活?歐康諾問。
——唉!願上帝與他們同在,老人說。那時候,大家的熱情猶在。
歐康諾先生搖了搖頭,深表同情。老人突然沉默不語,眼睛直盯著火花看。
——喂!少年仔,漢奇先生說,你能不能幫個忙,去一趟歐法瑞爾那兒,說漢奇先生要借開瓶器?告訴他說,一下子就好了。先把籃子留在這兒。
——你是不是負責安吉爾街?他問歐康諾先生。
敬請本選區的同胞支持,惠賜神聖一票。
——但是,李昂斯辯解說,畢竟愛德華國王的私生活,你知道,並不是非常……
——十七歲,小男孩說
——能不能弄點酒來喝?歐康諾問。
——我也沒辦法,漢奇先生說。我一回到家,恐怕法警早已等著要拘提我了。
——是不是柯爾根出身工人階級你就這樣說他?一個誠實的水泥工跟一個酒店老闆到底有什麼不同——哦?工人不也跟其他人一樣有權利在政府單位工作——哦,比那些抓耙仔更有資格吧!那些人,見到有權勢的人就卑躬屈膝。麥特,不是這樣嗎?海恩斯先生對歐康諾先生說。
——我去幫你找盒火柴,那個老人說。
愛爾蘭的心,無處不是
自由;但就在他奮鬥
——是啊!是啊!漢奇先生說。
——太棒了!喬!歐康諾先生說著,一面拿出捲煙紙和煙草袋來掩飾他激動的情緒。
幾分鐘後,一個軟木塞從李昂斯的酒瓶飛了出來,發出帶有愧疚之意的波克一聲,李昂斯先生從桌上跳了下來,走到爐火邊,拿起酒瓶,又回到桌邊。
他死了!我們的無冕王死了。
歐康諾先生搖了搖頭。老人走離開爐子,在房間裡摸索一陣,拿了兩只有台座的蠟燭回來,把它們伸進火堆裡點燃,然後放到桌上。房間的模樣便裸|露在眼前,而爐火也相對失去其原本的光彩。房間的四壁空盪盪的,除了貼著一張競選海報外,什麼都沒有。房間的中央擺著一張桌子,上頭堆放了一疊文件資料。
他從桌上抓了兩瓶酒,拿到爐火邊,把它們放在爐邊的鐵架上。然後,坐在爐火邊,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李昂斯先生坐到桌邊,把帽子往腦後一推,便開始抖起腿來。
——去過了。
——進來!漢奇先生說。
——你說的沒錯,歐康諾先生說。
硬把他與至愛的愛爾蘭拆散。
——你說的沒錯,柯洛夫頓!漢奇先生激動地說道。他是唯一能夠統御群雄的人。躺下,你們這些狗!躺下來,你們這些狗雜種!他就是這樣對待他們的。他看見海恩斯在門口,於是大聲叫道:進來,喬!進來。
海恩斯先生坐在靠李昂斯先生的桌邊,一句話也沒說。
理查.狄爾尼先生,窮人法律的守護者,
——都不是,漢奇先生說。我想他是靠自己……。上帝原諒我,他繼續說,我想他酒喝得太兇了。
他向海恩斯先生點一下頭,就坐到老人空下來的那張椅子上。
——對獻金一事……。
——等等!等等!漢奇先生很快地站起來說。你們看過這個小把戲嗎?
背叛他,那騷動不安,
海恩斯先生似乎一下子想不起來他們所說的那篇文章,過了一會兒,才說道:
來玷汙他的聲譽,
——愛德華國王來時,事情就會好轉,他說。好了,夥計們,我先走一步,待會兒見。拜拜。
——小鬼,你要不要也來一瓶?
——他是個耿直的人,不會見風轉舵。他如進去議會,可代表勞工階級,而你替他拉票的那個人只不過想混一官半職罷了。
對巴奈爾的悲情記憶。https://m•hetubook.com.com
願這些人的記憶永遠蒙羞
——黑鷹酒館送來的,男孩說。他側身進來,把籃子放在地板上,裡面的瓶子發出了碰撞的聲音。
——嗯!我今天工作滿順利的,漢奇先生頓了一下說。
一個看起來像是窮教士或是一個窮演員的人出現在門口。一身黑衣,緊緊裹著他那五短身材,他領口的形式難於判斷,到底是像神父的,還是一般民眾的,因為他那件破舊大外套的衣領翻到脖子上來,可以看見燭光映照在幾顆沒扣好的鈕釦上。他戴著一頂黑色硬質的大氈帽,晶瑩的水珠掛在臉上,要不是兩團玫瑰色塊標示出顴骨的位置,整張臉看起來就像是浸了水的黃色乳酪。他突然張開大嘴,露出失望之情,但卻同時睜大那雙明亮的藍眼睛來表現他的喜悅與驚訝。
——我怎麼開?老人說,開瓶器已經被拿走了。
——小孩子就是這樣被寵壞的,歐康諾先生說。
他緩緩地走出房間。漢奇先生和老人都沒有說話,但是,門要關起來的時候,原本若有所思看著爐火的歐康諾先生,突然出聲:
老人帶了一些煤塊回來,並把它們東一塊西一塊放到火堆中。
——坐下,喬,歐康諾說,我們正好談到老大
——噢!凱恩神父!漢奇先生從他的椅子上跳起來說道。是你嗎?進來啊!
——老天知道!也許你是對的,喬,歐康諾說。總之,我只希望他把鈔票帶來。
——嗯!
——他還真會打高空,歐康諾說。如果他不送錢來,怎能期望我們替他賣命呢?
——嘿!他媽的!漢奇先生說。我五分鐘內拉的票,比你們兩個一星期拉的還多。
他倒下了,正如那些偉人
這時候,有人敲門。一個男孩探頭進來。
他曾經領導他們從泥沼裡爬升到榮耀;
——來吧!歐康諾說。開始吧!喬。
——他不會嗎?海恩斯說。你等著瞧,看他會不會吧!我認識他。他不是叫做「老滑頭狄爾尼」嗎?
——漢奇先生,請坐,老人說著,把他自己的椅子讓給了他。
——哪一瓶是我的?他問。
——不用,不用,謝謝!只是生意上一點小事,凱恩神父說。非常謝謝你。
——酗酒就是這樣開始的,老人說。
——他人還不壞,漢奇先生說,只是范寧先生向他借了很多錢。你別看他一副可憐相,其實,他心地還不錯。
謀殺了他們的主人,或以親吻
——沒錯,老人說。而且他們不會因此感激你,你反而只會得到粗暴無禮的回報。當他看見我喝了一點酒,就抓住機會來貶損我。要是兒子對老子這樣講話,這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是你們這夥人拉票的方式嗎?李昂斯先生說。柯洛夫頓和我可是在寒風苦雨中,照樣出去拉票?

——我問過那個小修鞋匠三次,漢奇先生說,請他送一打黑啤酒來。剛才我又去問他一次,但是他捲著襯衫袖子,倚在吧檯上,正和愛德蒙.考利在閒扯淡。
——喔!不用,不用,不用,凱恩神父急忙回答說。他噘著嘴唇,好像在對小孩子說話。
——他今年幾歲?歐康諾先生問道。
——哦!傑克,你就不用麻煩了,漢奇先生說。以前,許多人也都直接就著瓶口喝的。
(全書完)
——哈囉!柯洛夫頓!漢奇先生對著較胖的人說。說鬼鬼到……。
——十九歲,老人回答說。
——不用,不用,我看得見……。真的謝謝你。

——再開一瓶啤酒,傑克,漢奇先生說。啊!我忘了沒有開瓶器!來,拿一瓶來,把它放在爐火邊烤。
綠色的旗子,榮耀的展現,
隨著無冕王的葬火,煙起而消失。
——哈囉!這是共濟會的秘密會議嗎?
波克!一聲響,軟木塞從海恩斯先生的酒瓶飛了出來,但海恩斯先生臉上泛紅,光著頭,仍然坐在桌上,一動也不動。他似乎沒聽見酒瓶開了的邀請聲。
——嗯!我拉到派克斯一票,亞特金森兩票,也拉到道森街的華德一票。他也是個老好人——循規蹈矩的老紳士!老保守黨!你的候選人不是民族主義分子嗎?他問我。我回答說: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他贊同任何對國家有利的主張。他是個納稅大戶。他在市區內有大批房地產,三處商場,如果他支持減稅的話,那豈不是對自己更有利?他是個有名望且值得尊敬的市民,也是濟貧法案的守護者,他不屬於任何好的、壞的或不好不壞的政黨。這就是我的遊說詞。
老人勉為其難地再開一瓶酒,遞給男孩。
歐康諾先生點點頭。
——總之,這樣總比什麼都沒有好,歐康諾先生說。
這時有人敲門。
他是個身材高瘦的年輕人,蓄著一把淺棕色的鬍子。夾克外套的領子上翻,帽簷垂著小水滴。
——你沒聽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明年愛德華七世來訪時,他們準備對他發表歡迎演說嗎?我們願意對外國國王叩頭嗎?
——喔!李昂斯第一眼看到的當然是酒囉!歐康諾先生笑著說。
——問我一個容易一點的問題,漢奇先生說。
——你們在黑暗中幹什麼?有一個聲音回答說。
——還沒,歐康諾先生說。但願今天晚上他不會讓我們空手而回。
去攀登榮光的頂峰。
啊!愛琳!以悲傷和哀泣,哀悼他。
海恩斯先生遲疑了一下。然後,在眾人的靜默中,脫下帽子,把它放在桌上,接著站起來。他似乎正在心裡默默唸著那篇作品。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唸道:
——他到底怎麼啦?
只會逢迎巴結的神父們——絕非他的朋友。
——告訴我,他隔著爐火說,是什麼風把我們的朋友吹來的?他到底想要什麼?
但愛琳,你聽,他的精神
這一天,自由降臨。
海恩斯坐回桌上。當他朗誦完畢,眾皆默然,過了一下,才響起如雷的掌聲;甚至於李昂斯先生都拍手叫好。掌聲持續了好一會兒。當掌聲停止後,所有的聽眾都默默不語,乾喝一口酒。
——明天再回來收吧!老人說。
——老天,當然是真的,漢奇先生說。你沒聽說過嗎?人們總是在星期天的早上,趁著酒館未開門前,就到他店裡來買外套或褲子什麼的。但是同樣滑頭滑腦的老狄爾尼,總是偷偷摸摸地在角落裡擺著一只黑色的小酒瓶。你懂了嗎?就是這麼一回事。他就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
老傑克用一張卡片紙把煤渣耙在一起,然後小心翼翼把它們覆蓋在變白、堆成圓頂形狀的炭火上。當圓頂鋪滿薄薄一層煤灰時,他的臉就逐漸隱沒在黑暗之中;可是等他開始撮火時,他那蜷曲的身影就爬到對面的牆壁上,他的臉孔也隨著火光慢慢地浮現。那是一張老人的臉,瘦骨嶙峋,滿臉鬍鬚。眼眶沾著分泌物,一雙藍色的眼睛,不斷對著火光眨眼;一張嘴巴泛著口水,有時候還不自覺地張開著。但當它閉上嘴巴時,他會習慣性地嚼動一兩下。在煤渣點著之後,他把卡片斜放靠在牆上,然後嘆口氣說道:
——當然,工人階級也應該有代表,老人說。
——很難說,歐康諾先生拿出捲煙紙和煙草來,遲疑地說道。我想喬.海恩斯是個正派的人。他聰明過人,而且頗富文采。你還記得他寫過的那篇東西……?
——唉!真是的!他繼續說下去,真不知道怎樣教養小孩。誰會想到他竟然變成這個樣子!我送他到基督教兄弟會辦的學校,我賣命供養他受教育,我要他做個正派的人,但他居然染上酒癮。
這時波克一聲,軟木塞從柯洛夫頓先生的酒瓶飛了起來。柯洛夫頓先生從他坐的箱子上站起來走到爐火邊。當他把酒瓶拿回來時,他以低沉的聲音說:
——你拉到誰的?李昂斯問到。
在皇宮,或鄉野村舍
——不用,不用,不用!凱恩神父說。他的語氣謹慎、柔和、過分謙虛。不打擾各位!我只是在找范寧先生……。

海恩斯先生倚在爐火架邊,問道:
——那麼,他的立場呢?
——我看沒希望,漢奇先生搖搖頭說。我問那個小鞋匠,但是他說:呃!漢奇先生,事情進展順利的話,你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這個卑鄙的補鞋匠!唉!他還能做什麼大事嗎?
——約翰,告訴我,歐康諾先生說著,一面再拿一張傳單來點煙。
柯洛夫頓先生坐在一個箱子上,兩眼直盯著鐵架上的另一瓶酒。他有兩點理由保持沉默。第一點,不言自明的是,他無話可說;第二點是他認為他的同伴身分地位不如他。他原先幫保守黨的威肯斯助選,但是保守黨的人退出選舉後,因為兩個爛蘋果只能選一個比較不爛的,他就轉而支持民族黨的候選人,同時投入狄爾尼的助選工作。
——大惡由小而起,漢奇先生說。
這時有人打開房門,大聲說:
——這裡沒酒杯,老人說。
巴奈爾之死

——他不表態。他說:我不會告訴別人我要投給誰。但是,我想他應該沒問題。
——我們選的人不會同意這樣做的,歐康諾說。他是屬於民族主義陣營的候選人。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先生,男孩說。
——什麼事?老人問他。
老人沒再說什麼,那男孩拿起酒瓶,對著漢奇先生說,獻上我崇高的敬意,先生,接著將整瓶酒一口飲盡,把空瓶放回桌上,再用袖子將嘴巴擦了一下。然後,他拿起開瓶器,側身走出房門,嘴裡還喃喃有詞,說著一些恭維的話。
——我正在告訴他們,柯洛夫頓先生,漢奇先生說,我們今天拉到不少的票。

——麥特,我不是說過嗎?海恩斯說。他叫做老滑頭狄爾尼。
漢奇先生使勁抽了一下鼻涕,然後重重地吐一口痰,險些把火苗弄熄,炭火還因此發出嘶嘶的抗議聲。
——拜,喬。
——現在可以了嗎?

或雄心壯志,再也不能驅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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