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獄牆內外
「看那兒！」
「桃金孃」睜大眼睛。
「本尼西，我以前從來沒遇到過像你這麼好的主人。我希望你是我的上尉，或者我的少校或上校。今後，在戰鬥中我保護你。」
「這個……」
「誰付的？」
「你只要說，我曾經向你談到過他！人們會告訴你怎樣找到他。我的名字在整個蒂雅里地區很著名，好人都知道，他們會相信我的朋友的。」
「是，大法官所有的錢，包括鐘錶和戒指。如果你這樣做，我就不向你要求任何東西。如果你不這樣做，我要求我的一份。」
「什麼方面的問題？」
「我也不怕，本尼西。」賽里姆說，「你逼迫他拿出二千皮阿斯特！」
「那麼你為什麼要扣留我的一份呢？」
「冒險？啊，伊斯梅爾總督，這根本不是冒險行動。我同這些守衛相處得很好，你將是我子彈第一個命中的人！」
「全部？」
「我要感謝上帝，也要為你祈禱，本尼西——我的主。一個女人的祈禱已不再屬於塵世，而是向上帝傾訴。你在阿馬迪葉還停留多久？」
「你什麼也得不到。」貪財如命的司令官反駁說。
「伊斯梅爾總督自己最清楚，我怕他？」
「本尼西，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朝著我說，「伊斯梅爾總督派人搜查阿爾瑙特的軍官家。你知道他們在這裡尋找什麼或者搜查誰嗎？」
「本尼西，我什麼也沒有聽到！」賽里姆明確地表示。
賽里姆迅速執行了這道命令：
「你馬上就能聽到一個人的檢舉。」
「我來同你告別。」
我沒有通報便走進房間。狗在我的身旁，宮殿的管家顯得十分害怕。伊斯梅爾總督馬上起身。
伊斯梅爾總督叫來一個衛兵，向他下達相應的命令。然後賽里姆打開牢房門，在這間牢房裡關著原來保護戴維的土耳其警察。
「啊，伊斯梅爾總督，你忘記了我的簽名。」
我們馬上動身。伊斯梅爾總督正在監獄門前等著賽里姆。伊斯梅爾總督根本沒有向我打招呼，抓住賽里姆的手臂，將他拉進過道。在過道中站著全身發抖的監獄衛兵。
「他應當得到七千皮阿斯特嗎？」
「這是伊斯梅爾總督給我的。」
「現在我不可以讓你回家。我必須確信你沒有下達命令把囚犯藏起來。」
他從寬大的上衣下面掏出一個鑲著明珠的皮鞘套，送給哈勒夫。我還看到，他又送給這個小個子一些什麼。我感謝他，我們相互告別。
「再見！」
「是！先生。」
「伊斯梅爾總督在哪裡？」我問。
「我沒有鑰匙！」賽里姆補充說。
「從中你想得多少？」
「伊斯梅爾總督已經在那裡？」
「這樣做……」
「我能很好地把金幣與銀幣的聲音區分開來，錢袋有一個很厚實的肚子。」我重複他自己的話。
沙卡娜挺直身子坐在床上，她的面頰又重新泛起輕微的紅暈，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床前坐著她的母親和曾祖母。老太太穿著旅行服裝，在白色衣服上圍著一件黑色的、很像大衣的披風，一條黑色的面巾繫在頭上，垂在背後。女孩向我伸出手。
「是。」土耳其人擔憂地回答。
「伊斯梅爾總督，我在下面沒有找到囚犯留下的痕跡！」
「他不可能得到這麼多，僅僅是作為藉口說出來的。賽里姆，布魯克已經走了嗎？」
「還沒有，本尼西。」
「沒有。」
「本尼西，」他說，「真主給我增添了耐心，等你這麼長時間。我們在這個城市還要做什麼？」
「總計約二萬五千皮阿斯特，一隻鐘錶和四隻金光閃閃的戒指。」
「放在我這裡更安全些。」她對他說。
「門應當裝在屬於它的門樞裡。」
「你要兩千？」
「好啦！」他的話第三次被打斷。
這時，賽里姆欠起身子。
「基阿沙克汗法官的物品清單已辦妥了嗎？」
「不，梅爾西納赫很吝嗇，本尼西。凡是她不需要用的，她就藏起來，我不可能找到。我的女管家經常自豪地說：她死後，我可以一次得到很多錢。這並不好，我抽最差的菸葉，如果去猶太人那裡，我只得從他的各種藥中喝最便宜的。」
「這是對的，本尼西。」老太太很快地插話，「如果那樣會更加糟糕的，因為你們走後，我們必須把錢再交回去。」
「但沒有必要將門卸下。卸下門後牢房裡的光線也不比原來好多少。」
「你告發的是多少錢？」
「誰敢！誰敢關門，我就把他送進地獄！伊斯梅爾總督，不要忘記我是誰！如果誰傷害我，我要你的腦袋！」
「我不去。我派我的人去搜查。」
「我估計大約兩萬四千皮阿斯特。」
「不！」我微笑著，「伊斯梅爾總督給我五百皮阿斯特，而不是我要求的五千。」
「帶著我的巴希．博蘇克，」我打斷他的話，「目的是你可以盤問他有關我的情況嗎？你不是已經從他那裡得到一句懷疑我的話了嗎？」
我重新向房門走去。伊斯梅爾總督等著，直至我打開門，他才喊我回去。然而我繼續往前走，已經到了馬路上，有人急步跟在我後面，是賽里姆，他請我回去。
「這些錢既不屬於大法官，也不屬於伊斯梅爾總督或你的賽里姆。但無論如何不可再落入權勢者的手中。僅僅由於這個原因，我才迫使伊斯梅爾總督從中拿出一部分，你們得到其中的一份，這比伊斯梅爾總督一個人獨吞要好一些。」
「本尼西，你是教祖的忠實信徒。真主保佑你！」「桃金孃」說。
「怎麼回事？」
「她在整個阿馬迪葉是人所共知的。馬拉赫很少來這裡，但只要她來，她給所有遇到她的人分享快樂。她為很多人祝福。我突然想起，我必須到她那裡去。」
當我重新進入會客室時，司令官不在那裡，不久他從隔壁房間出來，目光陰沉，懷著敵意，聲音沙啞。他問我：
「這門是你打開的？」
「危險嗎？先生。」他問。
「我只是說，我要付給牠工資。」
「阿馬德已掉入深淵，必死無疑。從深淵下面是無法逃走的。但是他是在什麼時候，又是怎樣潛逃的呢？」
「本尼西，」賽里姆膽怯地低聲說，「不要把我對你說的全部洩露出去。」
「這事我已經做過了。」
「太好啦，你們終於來了，先生。」他向我說，「準備走！」
「先生，」梅爾西納赫請求，「至少今晚還留在我們這裡，我要準備最好的飯菜。」
「你們往哪裡走？」賽里姆問。
「站起來，」伊斯梅爾總督命令他，「重複一次你今天對我說的話！」
「好啦！」戴維打斷他的話，「這兒！」
「別擔心！」
伊斯梅爾總督立即處於窘迫狀態之中。
「牠比某些人還要好些。你對我說，我不該再來，我帶著狗來。這就是阿拉曼人本尼西的回答，再見！」
「你們今天不可能到達那裡。」
「本尼西，」她叫道，「不要再向這個阿爾瑙特人的軍官解釋什麼，因為他永遠不會理解。最好對我說。」
伊斯梅爾總督站起身來走出室外。
「本尼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伊斯梅爾總督問。
「對！」伊斯梅爾命令一個阿爾瑙特人，「快跑步去守衛部隊，傳達我的命令：徹底搜查全城。」
阿爾瑙特衛兵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樓去。
「我試著爬上獄牆的高處，用我的衣服碎片給你們發出信號，把衣服碎片從窗孔盡量往前推，使你們能夠看到。然後你們也許能夠通過賽里姆或通過梅爾西納赫給我送來信息。你們要隨時備好馬鞍。其他事情你們自己再繼續考慮。我沒有時間了，因為伊斯梅爾總督等著我，我還得到英國人那裡去一下。」
「塞萊克也一道走？」
「我是本尼西，帶有土耳其君主的敕令，並向你出示過很多證件，難道我懼怕任何人嗎？」
他打開門。阿爾瑙特守衛帶來哈勒夫。我對他說，我同意搜查房子，並補充說：
「好啦，布魯克！我充分相信你的勇敢。你今天去過伊斯梅爾總督那裡嗎？」
「他們已經備好馬鞍！」梅爾西納赫啜泣地說。
「梅爾西納赫，你留下！我命令你！」
「是，這是真的。」他說，「啊，總督，我的生命屬於你。我為你可以獻出一切！」
「我還不知道。」
「沒有。」
「還要派人去守衛城門，看那裡是否有人知道逃犯的下落！」
由於信沒有信套，我把它捲成長筒後，可以看到裡面的文字。伊斯梅爾總督沒有欺騙我，裡面確實有幾行我想尋找的數字。我大聲而緩慢地讀著：
「那好，你過來，你還可以聽到另和-圖-書一個證人的陳述——聽！有人敲門。是你的僕人。」
我向側面跨出一步，抓住門，把門從門軸中卸下，橫放在門口的地上。這是司令官萬萬沒有想到的，破壞了他原來的計劃。
「她用這些錢為她自己嗎？」
「我想是這樣。這匹馬現在還在城裡。」
「如果我為賽里姆要錢，那麼伊斯梅爾總督可能把賽里姆當成他的敵人……」
「我們互相挽扶著。」
「沒有鑰匙……！對，賽里姆，這是真的，這倒是你的幸運，不然，你會大禍臨頭。來這兒，下去看看牢房。」
「是。」
「本尼西，你來我那裡，我們繼續談談這件事。」
「我希望他不會錯。」
「如果想發現囚犯是怎樣逃跑的而尋找蹤跡，那是很不精確、不可靠的。往往是那些容易被人忽視的、細小的痕跡卻具有重要意義。」
「真主！他可以得到多少錢？」
我笑了。
「啊？你認識這個老太太？」
這位官員看到我沒有坐牢，向我投來不安的一瞥，並報告說：
剛回到家，便聽到廚房裡有人在大吵大鬧，這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使得「桃金孃」如此惱怒。在這種情況下，我對任何極小的事態都十分重視。於是我走進廚房。只見梅爾西納赫正在嚴厲訓斥她的賽里姆。她高舉手臂威脅似地站在賽里姆面前，賽里姆卻像小孩那樣垂下眼皮。當「桃金孃」看到我進入廚房，馬上抓住我：
這個險惡之夜終於過去，我至少可以休息幾個小時。我很快便進入夢鄉，睡得是那樣深沉安穩……突然，一個大而急促的聲音把我喚醒：
「這樣我不會拒絕。」
「桃金孃」貪婪得全身直發抖。
說這些話時，伊斯梅爾總督審視著我。總之，他打算通過察言觀色來發現什麼。恰恰相反，他這樣正好暴露了自己，因為我清楚，我從他那裡能得到什麼。
我朝對面望去，發現在屋頂上有一個阿爾瑙特人的身影，他臥在那裡觀察著我們的住房。
「在下面等著我！我馬上來。」
「你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本尼西？」
「這麼多錢屬於誰的？」
這是一個充滿神祕色彩的故事，聽起來是那麼離奇。但我對它並不十分重視，也沒有放在心上，便同她握手告別了。
「我為他說過話。」
「你在司令官送往摩蘇爾的清單上簽了名沒有？」
「我要同我的夥伴們動身了。」
我們離開監獄，來到四處撒著阿馬德衣服碎片的地方。現在我倒感到很害怕，思忖著昨天黑夜裡我幸運地沒有掉進深淵。伊斯梅爾總督認真細緻地察看了四周的地形，然後說：
「告訴你，我在這兒的牢房裡見到他之前，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戴維不懂土耳其語，也不懂阿拉伯語，他的翻譯英語說得不怎麼好。誰知道這個翻譯聽到和聽懂一些什麼。也許英國人對他講過一個什麼故事。」
「因為我要搜查你的房子。」
「其他沒有啦？鐘錶和戒指呢？」
「你是對的。我拿著兩串鑰匙。」他說，「我們要搜查整個監獄。」
「啊，阿爾瑙特衛兵的軍官對你忠心耿耿，他根本不知道逃犯的下落。不對嗎，賽里姆？」
「在伊斯梅爾總督那裡幹了些什麼？」戴維問。
「寫|真實情況！」
「也許阿拉伯人只把衣服脫在那裡。」
「因此，我請你來察看監獄。」
「巴施．恰施帶我去他那裡，我回答了很多問題。」
「這是給你的，本尼西！」
「這僅僅是我目前推測的。伊斯梅爾總督派人叫我去監獄，他在那裡等著我。我馬上就去，但千萬要小心謹慎。如果我一個小時之後沒有回來，有可能我遭到不測。」
「去伊斯梅爾總督那裡。」
「伊斯梅爾總督，我不相信你會發現他。」
我往下看，只見地上有二十個兩皮阿斯特和一個十皮阿斯特銀幣。
「我必須把錢送到摩蘇爾。」
「為什麼？」
「簽了名。」
「他肯定有另外一套衣服！」
「但我堅持我的要求。」
「為了這五十皮阿斯特！」「桃金孃」回答，並帶著鄙視的表情指著地上。
「在摩蘇爾或伊斯坦堡，可能有人問我這件事，如果清單中有些數目不對，因此有我的簽名可能要好一些，這樣一切都沒有問題了。多一個證人你也會歡迎的。我相信基阿沙克汗法官會誹謗你，他要向你報仇。」
「不。」
「金幣四百皮阿斯特——銀幣八十一皮阿斯特——伊斯梅爾總督，你必須把這份清單重新打開。你寫錯了！」
「你派人去搜查。現在我自己要求這樣。」
「我相信！」
我以極其堅定的聲音回答，也正是這種確信無疑的聲調使她重新憤怒起來。
「他想公開地、自由自在地從城門騎馬走出去？啊，伊斯梅爾總督，我認為你的神經系統還沒有恢復正常。我該再送給你一次藥！」
「但布魯克知道，阿拉伯人已經逃跑了。」我小心地提出反對意見。
「這個人是阿爾瑙特人的軍官嗎？」她問。
「金幣是四百皮阿斯特，銀幣八十一皮阿斯特。」
「即使我想出去，我能出去嗎？」
勇敢的賽里姆也害怕了。他首先注視著他的上司，然後驚慌失措地看著我。
總督叫我去，是和平還是意味著敵對？我決定做好應付一切的準備。兩支左輪手槍已裝滿子彈，藏在我身上，然後去哈勒夫那裡。哈勒夫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
「你去買馬走後不久。」
總督重新起身去隔壁房間。
「那麼賽里姆，我問你，我們是慢慢走還是快步走？」
「看來司令官認為，阿拉伯人還活著。」
「是。首先從阿拉伯人蹲的牢房開始，因為逃跑也正是從那裡開始的。」
司令官盯著他，似乎責怪他不應該有這種想法。
「只要你是我的朋友，我沒有理由這麼做。」
「你馬上會聽到，我還要為你做更多的事。」
「伊斯梅爾總督，你錯了。我是他們中間最善良的。我的哈勒夫是個英雄，戴維．林賽是個殘暴的人，第三個人你還沒有看見過，他比這兩個人更厲害。你別想活著從他們那兒離開。你認為我可能在這個牢房裡待多長時間？」
「來這兒，你們這些狗崽子！」
「就是這個人。」
「好的。」
「拘留大法官。本尼西，你也許知道，這個人扣留了多少錢？」
「我有證人。」
我不想多聽。我跟著我的狗很快到達司令官的宮殿，把馬停放在門口進入宮殿，獵狗多揚跟隨著我，我也願意這樣。在前廳站著幾個曾經見過面的人，他們十分恐懼地帶我上樓，因為他們看到了我的狗。
「我把門卸下來了，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說。
「就這麼一點！我要給驢子付錢。」
「那好，現在我收起武器。伊斯梅爾總督，你竟幹出這樣可恥的事！你的詭計沒有得逞，你的暴力根本無用，現在你站在那裡像一個乞求仁慈的可憐罪人一樣。為什麼你想把我關押起來？」
「你會告發我嗎？」
「是。我與伊斯梅爾總督發生了爭吵，在他的管轄區我不可以久留。」
「為了什麼目的？」
三個夥伴枕戈待旦地坐在英國人的房間裡。哈勒夫高興地擁抱我，英國人熱情地把手伸給我。
「誰說的？」
「為什麼？」
「一位長臉的先生。」
「我。」
「已經完成，我和賽里姆都簽了名。」
「啊，總督，你的路是……」
這個人走了出去。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沒有必要了。」
經過一段時間，我們下了馬，牽著馬行走一段很陡的小路。我們很快到達原來到過的地方。哈勒夫留下擔任警衛，看是否有人監視我們。然後把馬拴在一片林間空地，步行進入灌木叢林中。
「再見，本尼西！你是最偉大仁慈的……」
「那麼阿馬德藏在哪裡呢？」
哈勒夫走了。伊斯梅爾總督露出難以言狀的面色。我的小個子哈勒夫那種男子漢剛強氣質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釋放了逃犯！」
「你要去哪裡？」
「你是什麼意思？」土耳其人驚慌失措地問。
「讓我們去查看一下！」伊斯梅爾總督命令。
「本尼西，確實沒有如此多的金幣。」
「我們不離開你！」穆罕默德．埃明鎮靜地保證。
「阿爾瑙特人，這個人是按照你的意見關在那邊牢房裡。我今天還要搜查一次監獄，審問每一個囚犯是否在夜間看到過什麼情況。我也要去他那裡，聽他陳述對你不利的一些情況！」
梅爾西納赫正在同哈勒夫告別，我走到我的馬旁，說：
「本尼ｈetｕｂook•ｃoｍ.ｃom西，我的主，聽說你將要啟程，」他說，迎著我走近幾步，「因此，我趕來同你告別。我的女兒很快就會完全恢復健康。沙卡娜、我的妻子和我，祈禱真主保佑你。為了使你能想起我們，我帶來一個小紀念品。」
戴維立即起身去關照他的馬。我抽時間向另外兩人講述我的最後經歷。沒有人像埃明那樣對我們即將啟程如此高興，因為他馬上就可以同他的兒子見面了。他很快站起身去做出發準備。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給阿利總督寫信。我用急切的心情向他報告了我的情況，感謝他給我及時送來的、對我作用極大的兩份文件。我將信和兩份公文交給塞萊夫。他沒有跟隨土耳其人的押送隊伍，而是單獨一個人騎馬出發。
「這已經不存在任何希望，因為他掉進了深淵。」
「我是說真的。」
「我已經待在原來關阿馬德的那間牢房裡了。」
布魯克同我一道走進我的房間。我給他填發了一個證明，又給他一些錢，他喜不自勝。
「要關多久就得關多久，隨我的便！」
「逃跑了！」阿爾瑙特人的軍官說。
「我不可以在場？」
「沒有。但我從他的言行中悟出了這點。」
「是的，她活下來了。」老太太說，「上帝恩賜我曾孫女一條性命，對我來說，這條生命比世上任何東西都珍貴。我不必給你錢，因為我知道，凡是你需要的你都擁有。那麼請你告訴我，我應當怎樣感謝你，本尼西！」
「你也得不到，賽里姆也得不到。他已經得到一些嗎？」
「你指的是什麼企圖？」
「我去找你！」哈勒夫叫道。
「我也沒有，只有衛兵在這裡。」
「但是你曾經離開過幾分鐘，你去取燈時，把囚犯送走，然後又急忙趕回，因為我們等著你。」
「本尼西！醒來！快！」
「同意。好！妙極啦！這兒是美麗的國度，很漂亮！每一天都有驚險活動！」
「那麼，我也應當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去！」
「我已經發現，你應該協助我，本尼西。」
「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真主啊，真主！本尼西，把武器拿開！」
「誰指定的？」
「是誰？說吧，賽里姆！」
我迅速告別伊斯梅爾總督，騎馬追趕我的同伴。由於梅爾西納赫的告別詞花了他們一些時間，他們剛出城門我便追上了。
「去了多長時間啦？」
「這兒，」英國人說，「美麗的林間別墅！很好，在抽菸。」
「哈，你怕我嗎？我聽了很滿意。你以為其他人不會反抗？」
「給你多少？」
「好。但我要告訴你，我的同伴不會讓你們搜查住房的。相反，他們將殺死敢於進房間的每個人。」
「不要感謝我，而是要感謝上帝，是他拯救了你的曾孫女。」
「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對伊斯梅爾總督證明，我是他的朋友。可以讓這些人搜索整棟房子。現在你走吧！」
說這些話時，梅爾西納赫的臉形成一個憤怒的感嘆號。她用腳把銀幣踢開，問我：
「應當把錢退給他嗎？」
伊斯梅爾坐下，在地毯上給我數出一百皮阿斯特金幣二十個。
啊，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我聽到背後樓梯上發出沙沙聲響。阿爾瑙特衛兵輕輕走來。
「那麼他一定逃出監獄了！」
「伊斯梅爾總督，讓門放在地上！」
「金幣兩千，這是我最後一句話。」
「我也爬上屋頂，」戴維說，「給他一顆子彈！」
「這樣做？」梅爾西納赫叫道，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你為什麼這樣做呢？繼續往下說，本尼西！」
「我聽說，」伊斯梅爾總督再次開始說，「你是鑑定各種痕跡的行家。」
「現在，馬上。」
「但如果我們在你那裡發現囚犯，那我就不得不逮捕你！」
「這是另一個阿拉伯人，」伊斯梅爾總督說，「一個阿布．薩勒曼，他拒絕向我交關稅。」
「啊，伊斯梅爾總督，」我插話說，「這些人都沒有大門鑰匙。即使他們中間的某個人把犯人從牢房中放出來，他仍然還在監獄裡。」
「啊，總督，你的路像……」
「我將遵守諾言，同司令官再談一次，你至少應當得到一千皮阿斯特。」
「本尼西，這不是你的事情，與你無關。」
「你也知道他是怎樣逃出的？」
「對不起，本尼西！你是正確的，我不搜查你的住所了。」
「我向真主起誓，我們沒有開過這扇門！」上士懇切地保證。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指著對面屋頂說：
這句話果然起了作用。阿馬迪葉的英雄立即從門口消失，但響起他的聲音：
「當著賽里姆在場的時候。」
「不會有人告訴你。」
「這麼說，你的祕密對我毫無用處。」
「本尼西，你當真要離開阿馬迪葉？」他問我。
「當然是監獄！」
賽里姆帶著梅爾西納赫快步走上樓梯，進入我的房間。
「他沒有告訴過這個犯人被關押的地點？」
「你是最壞的，但我們不怕他們。」
「你寫信給他們，准許我的人進入房間！」
「太好啦！哼，引人入勝的突然襲擊！」
「不，絕不僅這些。賽里姆，重新把門關上！啊，伊斯梅爾總督，你確實是一個偉大的外交家。我一定在伊斯坦堡頌揚你的功績！人們肯定很快給你一個更高的職位。也許君主任命你為巴格達的總督。戴維尋找一個人，他說過我就是這個人嗎？這個人想解救一個囚犯，他說過就是你的囚犯嗎？這個英國人離開遠隔千里的祖國，目的就是要從監獄中救出一個阿拉伯人？」
「不，但我堅信，賽里姆和監獄看守都不承擔罪責。」
「也許跌入深淵。」我補充說。
「自己！我來給你們講述這個故事？」
「『洞窟幽靈』是一個誰也不認識的神。他一會兒在這裡，一會兒到那裡，哪裡有人求他，他就在哪裡出現，為他人服務，滿足他人的請求。在不少村莊裡有一個固定的地方，在那裡，人們可以在一定的時間內同他說話。尋求幫助的人在午夜去那裡，對他說出自己壓在心頭上的是什麼。然後『洞窟幽靈』給他們建議和安慰，但『洞窟幽靈』也知道威脅和懲罰惡人。在外國人面前，絕不能談論此事，因為只有善良的人和朋友才允許知道在哪裡能找到他。」
我把情況向他描述了一遍。
「你的聰明才智把你引導到這樣一種想像，即：一個囚犯最好能夠猜想到另一個囚犯是怎樣逃跑的。感謝真主降賜了如此聰明的人！」
「出了什麼事？」我鎮靜地問。
為了盡快地逃脫偵探的目光，當其他人快速前進時，我和英國人在一間兌換錢幣的屋前下馬。戴維兌換了剩下的硬幣。
「但是你，你是阿馬德的朋友？」
「謝天謝地，感謝你使我們富起來啦，現在就把錢給我們吧！」
「我絕不再喝這種藥。」伊斯梅爾回答，多少有點狼狽，「我確信，阿拉伯人雖然逃出監獄，但他還在城內。」
「為什麼？」
「為他買的？」我微笑著問。
「你們這些狗崽子，快把門裝上！」伊斯梅爾總督用威嚇的聲音命令，「你敢冒險開槍射擊！」
「也是為阿馬德買的？」
「那麼，我是第一個把這門打開的人？」伊斯梅爾總督問。
「你想嘲笑我？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樣施展你自己的聰明才智的！裝上門，把門鎖上！」
「宮殿的總管在他那裡。」
「哈勒夫站在黑馬旁邊。」
「這是對的。那我應該搜查整個監獄？」
「你不害怕伊斯梅爾總督？」
「不能。」土耳其人遲疑地回答。
「很不愉快。但儘管如此，這裡還是美的，很漂亮！富於浪漫色彩！妙極啦！古姆里怎麼樣？」
我準備從牢房中跳上來，但並不容易，因為牢房的位置比過道的地面低很多。
「帶一條狗？」
「囚犯是否在我們這裡。你在庫德人那裡是否殺了很多土耳其人。你是否是伊斯坦堡的一位部長，還有很多我根本沒有想到的問題。」
「可以，賽里姆！」
我的命令不起作用。她已經下了樓梯，當我走近窗子時，看到她急急忙忙地走過了廣場。
「我們會不會受騙呢？」
「由自己重新獲得自由？」
「這是幹什麼？」他生氣地問。
我用英語給他講了整個故事，然後說：
「出於什麼動機？」
「誰說的？」
「你得給我一點，至少把昨天的五十皮阿斯特給我。」
「動身？離開這兒？」
「你不表示感謝？」
「從人的臉上發現的那種。」這時，我十分親密地拍拍伊斯梅爾總督的肩膀www.hetubook.com.com，「出身日耳曼的本尼西，十分清楚地知道尋找和審視這種跡象。」
隨後，便開始細心搜查監獄，足足查了一個小時，沒有發現逃亡者的蹤跡。我們正要離開監獄時，恰好兩個阿爾瑙特人手提一些衣服碎片走來。其中一個報告說：
「為什麼？」
「一顆槍彈就可毫不費力地打開你陳舊的監獄大門。來這兒，我想指給你瞧瞧！」
「是的，你不怕任何人，正因為如此，在我搜查你的住房之前，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可以。賽里姆可以馬上將信送去。」
「很好。戴維明白！」
「啊，總督，我？我沒有，什麼也沒有幹！」
「賽里姆，你說過你愛我，你是我的朋友，因此你相信，我難道履行我的諾言如此差嗎？我必須這樣做，似乎是為了我自己！」
「你也許會進行反抗。」
「就像對我的小鬍子那樣確信無疑。」
「已扣除二十三個？作什麼用？」
「感謝你，本尼西。現在可以肯定我不會死了！」
「當時他還說話。在他起誓之後才不說話。」
「我根本進不去。」
「我了解詳情。要留神，布魯克！你們的路經過斯平杜里，告訴當地的村長，今天我動身去古姆里，我已把禮物轉送給古姆里總督。在巴德里你去阿利總督那裡，以補充塞萊克告訴他的事情。」
「矮一些。」
「是。他在哪裡？」
「馬拉赫已不在那裡。」
「不很長了。」
「他提到過這個人的名字嗎？」我問他。
賽里姆轉向他的阿爾瑙特人。
「沒有，因為我站在門背後。」
「『洞窟幽靈』，誰取這樣一個特殊的名字？」我問老太太。
「不。這個人不行！他可能和你們聯合在一起，把情況告訴你的同伴。」
「我的全份。有價證券七千皮阿斯特，或者五千皮阿斯特金幣或銀幣。」
「他一個人？」
「全部，但已經扣除二十三個皮阿斯特。」
「如果你認為有必要，我就照辦。」我泰然自若地回答。
「好啦。」戴維親切地說，第二次給他小費。給錢的人把伸向他告別的手，誤認為是向他要錢。
阿爾瑙特衛兵的指揮官學著他上司的樣子，悄悄溜走，縮在牆下面。他處於窘迫狀態中，我必須讓他從困境中脫身。
「伊斯梅爾總督，這個阿爾瑙特人還說了些什麼？」
「是真的嗎？本尼西？」梅爾西納赫突然站起來。
「但他有衣服在那裡。」
「聽說他上午動身。」
「在會客室。」其中一個人回答。
「你很富裕，本尼西，五百皮阿斯特就滿意了。」
「告訴塞萊克，他可以給馬備鞍！我要託他帶一封信去。好吧，再見，布魯克，真主保佑你和你的驢子！」
「總督，我從宮殿出來，當我開門時，已經遲了。我正準備把門再關上，因為我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人走得很快，一個人扶著另一個氣喘吁吁的人往前走。在屋角處他們消失了，我隨即聽到烏鴉的叫聲。」
我指著牢房窗口，通過窗孔可以看到一片藍天和賽里姆的屋頂。正好看到身穿紅黑方格衣服的人影。他手拿一支來福槍，警惕地監視著監獄的動靜。
「不許動，你就待在裡面！」伊斯梅爾總督命令我，與此同時他作了個手勢，幾個武裝的阿爾瑙特衛兵馬上走過來，「你是我的囚犯了。」
「什麼？你也認為他是勇敢戰士的指揮官？告訴你吧，他是膽小鬼！」
「我應當看守哪裡，伊斯梅爾總督？」
賽里姆把碎片拿在手中仔細檢查。
「你最大的錯誤是，」我教訓伊斯梅爾總督說，「你認為我毫無判斷能力，只好束手就擒。再不要做這種蠢事，否則，你的生命危在旦夕。」
「我勸告你們，別動門！」
「給我看一看。」
我逐漸地從他的話語中弄明白，伊斯梅爾總督已發現年輕的阿拉伯人逃跑，正在勃然大怒。焦慮不安的賽里姆懇切地求我，陪他一道去監獄，平息總督的憤怒。
「是的。你知道哪些痕跡最重要？」
「也許我們不久就離開這裡。有跡象表明，我們有可能被出賣。」
「什麼事使你們這樣發怒？」我斗膽地問。
「你認識這個人嗎？」我問。
「是你的女病人的父親。」
「他是誰？」
「不，為了賽里姆。」我回答他。
「不，布魯克是你的讚美者。但你要告訴我，有關逃跑的囚犯，我該給上司的報告中寫些什麼呢？」
「好，那麼我們去那裡！」
「好，」我說，「但要特別注意對大法官的監管。如果他也逃跑成功，你就有喪失生命的危險。」
「為什麼？」
伊斯梅爾總督返回，手裡拿著一封已封好的信。毫無疑慮地把信遞給我。
「真主，這麼多錢！」
「這是一些什麼錢？」
「我指的是，我再次認清你這位偉大的外交家。你懂得如何把自己的企圖很好地隱藏起來。因此，我只得避諱你的意願。」
我走近牢房門，但非常小心，以防有人從我背後把我推入牢房。我仔細地觀察，然後說：「沒有看到任何一點引人注意的痕跡啊，伊斯梅爾總督。」
「為什麼？」
「一個小時後我們出發，去古姆里。」
「伊斯梅爾總督，烏鴉在塔樓上呱呱地叫，這也與逃跑有關？」
「我感謝你。如果他們把我關起來，肯定會發生一次激烈的戰鬥。我絕不會束手就擒，我可能向你們指明，我被關在哪間牢房。」
「你是外國人，不是我的官員。」
「我必須這樣做！」
啊，現在他害怕「英雄」、「殘暴的人」和比這兩個人更厲害的人！
「把牢房門打開！賽里姆！」伊斯梅爾總督命令。
「你的布魯克，是你的僕人哈勒夫告訴他的。」
當監獄大門在我們後面關上後，他開始說：「本尼西，我們沒有找到逃犯的屍體。」
「從這裡你什麼也看不到，一定要下去，本尼西。」
「是一個小得可憐的東西，我甚至不好意思送給你。請允許我給你的僕人也送一件禮物。他在哪裡？」
「它仍然是你的！」她明確地保證。
「你的一份已付給你了，可你什麼也沒有送給我。你什麼時候動身？」
我向門外走去，還未走到門邊，他喊我：
「很快。」賽里姆回答。
「啊，總督，這是囚犯的外衣。」他對伊斯梅爾總督說，「一點不錯，我認得很準確。」
進入監獄時，我朝樓梯迅速看了一眼，只見上面站著比上次多得多的阿爾瑙特衛兵。他們的企圖很明顯，在這裡把我抓住。司令官不謹慎的談話增加了我這種預感。從賽里姆的表情來看，他對伊斯梅爾總督的陰險企圖肯定一無所知，他也受到猜疑。由此我得出結論，他們猜想逃犯在他的家裡或在我的住房裡。
賽里姆面容凝滯地注視著我。
我走進我的房間，可能是一個未察覺的情況引起了司令官的懷疑。在我把這一情況通知我的同伴之前，我要認真地思索一下所發生的一切。當賽里姆上樓來到我這裡時，我還沒有理清我的思路。
「你要好好保存。以後我會把我的一份轉到君主的儲蓄所。告訴上士，他動身之前到我的住所來。我託他帶一份報告轉交給上司——再見，伊斯梅爾總督，允許我今天晚上再來拜訪你。」
「用於給囚犯買麵粉和水。」
「我也想到了這些，我這樣做，似乎是逼著他要錢，而且是為了我自己。」
「本尼西，這沒有必要。」
「賽里姆！」她怒目以示。
「好！你許諾我五千皮阿斯特，還要補加兩千，因為有價證券不是全值。這個總數在哪裡？」
「我叫馬拉赫。」
「伊斯梅爾總督必須寫一個新的報告，因為在原來的報告中說，他把阿拉伯人一道送去。也許布魯克一直等到我們將逃犯抓回來。」
我把二十個金幣交給他，「桃金孃」便很快地從他手裡把全部金幣抓走。
「你已經在伊斯梅爾總督那裡聽說了？」
「這是你說的？告訴你，我用槍射擊門閂或門樞，兩分鐘之後我就會站在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第一聲槍響時，我的人就知道我處在危險中。他們會立即來這裡拯救我。」
「真的？本尼西，你什麼時候同伊斯梅爾總督談的？」
「這是正確的。」我表面上似乎毫無所知地說。
「你知道這個阿爾瑙特人的軍官幹了些什麼？他拿了錢沒有說一句話就走了。問他，我是不是對你說謊！」
「只有我在場時你才可以同哈勒夫談話？」
「你的人可以徹底搜索每個角落。我不反對。但你不需要監禁我，伊斯梅爾總督！」
我和圖書轉向賽里姆替他回答：
「伊斯梅爾總督向你談過這方面的消息？」
我俯身拾起錢裝進口袋裡。片刻之後他厚著臉皮問：
「本尼西，在一個小時之內可以做很多事，也可以談很多話。如果你到時還不回來，我們就去接你！」
從這裡往右走，在薩卜的多水山谷後面，我們爬上特克烏馬山地。朝南看，圖拉加拉和德舍貝爾海爾高地以及塞巴里庫德人的領地出現在我們眼前。馬拉赫老太太曾談到過蒂雅里和特克烏馬。我無意地想起了她的祕密，想起居住在那些群山之間的「洞窟幽靈」，我們能不能遇見他呢？
「都沒有列入清單。」
「我協助你逮捕基阿沙克汗法官，從他身上沒收了錢，這難道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她以感激的目光向我致意，然後問我：
「人們不會告訴我，哪裡可以找到『洞窟幽靈』，雖然我知道這回事。」
「現在我去監獄，伊斯梅爾總督在那裡等我。」我解釋說，「如果在一小時後我沒有回來，我可能出了事。在這種情況下，我將從我蹲的房間伸出一塊衣服碎片。你們能從窗口或屋頂看到。」
「本尼西，伊斯梅爾總督的通訊員來了。他通知我們再去一次監獄。」
「我從君主那裡得到了。」
「如果是一種小禮品，我願意接受。」
他沒完沒了地嘟噥著，長時間地哈哈大笑。
「你一夜之間瘋了。你想想，你是可以逮捕我的人嗎？」
「賽里姆把真實情況告訴我。司令官向大法官沒收了這麼多錢，他從中只給賽里姆五十皮阿斯特！」
「你說你是我的朋友，你仍然想矇騙我。」
「這將對我造成大的損害，本尼西。我可不可以寫他已經死了？」
「這些錢是我的！」
「真主仁慈，這不可能。」
「在他的馬那兒。」
「我們去古姆里，不要讓伊斯梅爾總督知道，賽里姆。」
「沒有。」
「我可以自己保存。」他嘟噥著。
「為什麼？」
「你說了嗎，本尼西？」梅爾西納赫打聽，「你曾經答應過我們！」
「說得更明白一些！」
「但是如果你又把他抓住了呢？或者他幸運地回到他的家鄉呢？」
這是一種承諾。但我認為是不可能的。那邊布魯克站在樓梯口，他聽到了我的聲音，正等著我。
「哈勒夫，同其他人一道騎馬到山谷去！我得再一次去伊斯梅爾總督那兒，很快就會回來。」然後轉向梅爾西納赫，「這兒，握著我的手！我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再見，願你永遠健康長壽。每當你給你的囚犯燒好吃的飯菜時，一定要想到我！」
「好，我派人去接他。」
「你已經被逮捕，在我沒有找到逃犯之前，不會釋放你。」
「我已經向你的賽里姆解釋過……」
「本尼西，一切都極好地得到澄清。」他驚訝不已。
「一個小時之後押送隊伍就要出發。」
「誰也不知道，也許有原因不許告訴別人。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明早日出的時候我們就動身。」
「我們在城門外的深淵處發現這些衣服碎片。」
「戴維總督。」
「你已經得到金幣，可以走了。再也不要回來。」
「是。派人用繩索下到谷底。囚犯沒有掉進那裡。」
我們沿著過道往前走，年輕的阿拉伯人的牢房門已經打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值得考慮。」
「不是穆斯林？」她驚奇地高聲叫道，「啊，本尼西，這沒有關係。相反，在信仰不同的人中也有很好的人。你就是這樣的好人，我還知道老馬拉赫也是這樣的好人。」
「但我必須去。」
「兩分鐘。」
隨後，我們動身去伊斯梅爾總督的住所。在他的會客室裡已有許多官員和僕人。他以目示意其中的一位官員說：
「哪些？」
「真主，我不賣驢子！」胖子驚恐地喊叫。
「啊，這兒很美，很漂亮！使人很感興趣！」
「而且是金幣！」賽里姆又補充一句。
埃明正躺在床上抽菸。
我走了，三個人關切地凝視著我。賽里姆已站在屋門口。同兩個人說話耽誤了較長時間，賽里姆想通過快步行走，把耽誤的時間趕回來。像今天早晨那樣，司令官已等在監獄門口。當他看見我們時，他便往回走。我們走過的胡同都空無一人，在監獄附近也沒有見到任何人。伊斯梅爾總督很客氣地問候我，但憑我的敏感，我發現在這種客氣的背後，隱藏著一種陰險。
「同賽里姆。」
「巴施．恰施把布魯克叫去了。」
我抽出一支左輪手槍。
「小個子。」
賽里姆根本沒有聽到小個子哈勒夫回答了什麼，他急忙躍到埃明的馬前，把叮在駿馬脖子上的一隻蒼蠅打死。然後他用力握住埃明酋長的手：「真主保佑你和你所有的人！如果你再路過阿馬迪葉，一定接你住在我家。」
「進來，我付錢給你。」
「我該怎麼辦呢？」賽里姆自我辯白。
「只有守衛士兵走開之後，你們才可以離開。賽里姆，叫他們滾開！」
阿爾瑙特衛兵困惑地躊躇著。
「我？我還等著你的感謝呢，因為我送給你三千皮阿斯特。」
「另一個人的身材怎樣？」
「你說你是我的朋友，你仍然想折磨我。」
「我整個晚上都在你身邊。」
「再見，哈勒夫，真主永遠保佑你！」
「為什麼？」
「外面站著將要去摩蘇爾的布魯克……」
「對，是他。他站在我的住房屋頂上，正等待著我們約定的信號。伊斯梅爾總督，你的生命處於千鈞一髮之際。你為什麼這樣對待我？」
「你往哪裡去？」
他們猶豫不決地朝這裡走近。
「真的？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呢？」
一縷縷煙霧從「阿馬德別墅」中冒出來。阿拉伯人躺在樹洞中，沒有發現我們的到來。當我們小聲地叫他時，他探出頭來認出了我們。林中的新鮮空氣和營養豐富的飲食至少可以使他恢復了體力，不需要幫助便可以爬下樹來。我重新收起昨天留在上面的套索。
「什麼時候回來？」
「對，一切都是那麼簡單和自然，我對你思想的混亂感到吃驚！我真為你擔心。你拿著鑰匙，誰也不可能走出監獄。這點你肯定知道。我同賽里姆一道回來，必須通過那個易卜拉欣住的胡同，這點你也知道。難道僅憑一個人的談話，你就想給我判刑？我是你的朋友，我送給你禮物，我把大法官交給你，逮捕他可能給你帶來榮譽和提拔。我送給你藥，使你內心高興。這一切你是怎樣感謝我的，你竟然想把我送進監獄。去你的！我瞎了眼。更可惡的是，你甚至懷疑阿爾瑙特人的軍官，你知道，他對你忠心耿耿，他為你而戰鬥，即使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戴維總督告訴翻譯他想救出的犯人姓名嗎？」
「這完全不是為你自己，啊，快點說！」
「本尼西，我向你告別。」
「我們相互挽扶著還是……」
「我？如果我能夠做到，我樂意。」
「金幣！」
「倒楣鬼，你幹了什麼！」伊斯梅爾總督向賽里姆大聲吼叫。
現在，「桃金孃」把錢拿到手，她也就十分體諒我。
「對，逃走了！」伊斯梅爾總督憤怒地說。
「梅爾西納赫！」他大聲吼叫。
「啊，伊斯梅爾總督，」賽里姆對他的上司說，「我向你發誓保證，我一點都不知道，本尼西也是無辜的。」
「他們不可能來這裡。」
「啊，了不起的冒險活動！當了囚犯！被關了多長時間？」
「你們違抗命令嗎？我統統把你們槍斃了！賽里姆，快去動手幫助！」
「哈勒夫只會說一點英語，你們可以打手勢表達想法！」
「我還不知道。」
「我是同誰一道回家去的？」
「買水？它不需要花錢！」
我越過倒在地上的門板進入牢房，彎著腰假裝在地上尋找痕跡，從我的手臂下面往後看，發現伊斯梅爾總督向賽里姆作了一個暗示。兩人想把沉重的門豎起，重新裝入門樞。我轉過身來。
「只認出這個本尼西。儘管天色很暗，但我可以辨別出他的身影。」
「那我們在途中過夜。」
賽里姆突然抽回他的手，在他的臉上晴陰不定，驚愕異常。他張開口，停留在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他想說出的話始終沒有說完，已變成使人無法聽懂的語言！他向我伸手，我使勁地握著，心裡深深地被感動，然後他匆忙返回前廳。
「肯定有把握？」
「來這兒，賽里姆！」
「好。你可以走了。」
「啊，本尼西，錢已付給我了。」
「你沒有這種勇氣和智慧。」
「是。錢既不屬於伊斯梅爾總督，也不屬於阿爾瑙特hｔｔｐs://wｗｗ.hｅtuｂooｋ.ｃｏｍ.ｃｏm人的軍官。但無論如何要把這些錢拿到手，以免賽里姆受到如此卑鄙的欺騙。」
「本尼西，感謝你，你替我洗刷了司令官對我的猜疑。」賽里姆說。
「這個賽里姆比我高還是矮？」
「讓他去，本尼西，」賽里姆說，「梅爾西納赫曾答應過。啊，你為什麼當著她的面給我這些錢！現在我無法得到一個皮阿斯特。」
「更加富有傳奇性。」
「啊，伊斯梅爾總督，你是在什麼時候終於變成一個好外交家的！我看你的系統的確需要滋補。允許我提幾個問題。誰拿著監獄大門的鑰匙？」
上士回答說：「賽里姆，我們沒有一個人接觸過門閂。只有下午送飯的時候我們才打開過門。」
當伊斯梅爾總督重新進來時，他擺起一副厭煩的面孔，開始說：
「你應該當著我的面搜查我的住房。」
「為什麼？」
「應當把錢扔給伊斯梅爾總督！我肯定會這樣做的。你相信嗎，本尼西？」
「我猜想是這樣的，有人甚至買了一匹馬！」
「戴維總督是英國人。他從摩蘇爾帶著我和一名翻譯，他曾對他的翻譯說，他尋找一個已經出發的人一道去解救一個囚犯。」
「當然是本尼西的。你為我也說了話吧？」
「對囚犯是不免費的。你要記住，賽里姆。但是本尼西，你一點也沒有得到。」
「我知道。」
一頭配好了鞍的騾子站在女病人的房子前面，從馬鞍來看是女人騎的。女孩的父親站在前面客廳，他熱情地歡迎我。
「啊，總督，」賽里姆提高嗓音又重新說，「你的路像正義之士的道路，但……」
「那麼你最好去我即將動身去的地方，本尼西。我的騾子已經等在房子前面。也許我們再也見不到面了，請帶著一位老太太的祝福，這就是她給你的最好禮物！我想向你洩露一個祕密，因為它也許對你有用。從這裡往東的那個地區，有時會突然出現不幸的日子，你有可能要經歷這樣的一天。如果你在何希塔和貢杜克塔之間的某地出現困難和危險，而又無人能幫助你的時候，你則可以對你遇到的第一個人說，你是受到『洞窟幽靈』保護的。如果他不理睬，你便繼續往下問，直至找到一個給你答覆的人為止。」
「把他關起來，你們這些膽小鬼！」
「是誰給他打開門的？」
大約經過半個小時，我們到達山頂。雖然這段距離只兩英里，前面就是貝爾瓦里山谷。遠處已出現蒂雅里山脈，阿希塔山峰特別引人注目，它的頂峰覆蓋著白雪，閃耀著銀色的光輝。
「我就這麼寫。」
「就是這些。」
戴維也坐在地毯上抽菸。
「你既然談起他，能告訴我嗎？」
「布魯克在哪裡？」
「你打算怎樣做呢，本尼西？」哈勒夫問。
我把槍口對著他，牢房門仍然敞開著。我竭盡全力躍起，迅速站在伊斯梅爾面前，把手槍放在他的鼻子下。
「他在清單上列出的錢數是多少？」
「逃跑的阿位伯人！在監獄指揮官的家搜查一個逃犯！賽里姆回家後我要對他說，如果我處在他的地位，我可能做些什麼。」
「你的囚犯？」我問，「你是在開玩笑吧？」
「伊斯梅爾總督，你克制一下自己，不然我把錢給你留下，寫一份報告。我愛留下就留下，如果我去你那裡，你要客氣地接待我。為了去掉你心中的憂慮，我想告訴你，我今天就動身。離開之前，我來同你告別，我希望我們能平和地分手。」
「你還說呢，你沒有看守好，這就是你的罪過！」
「我建議你今天離開這個城市！」
「來，同我一道到哈德丁酋長那裡去！」
賽里姆睜開雙眼，試圖向她投出責備的目光，說：「不要惹我生氣，梅爾西納赫，你知道，我是令人可畏的！」
他現在多麼自豪和正直地站在我面前，他白色的長鬍鬚垂至腰帶，真正顯示出一個勇敢而又有較高智慧的男人形象。
「是。」
我們沿著山谷往上行走，谷底流淌著一條山澗小溪。兩側的斜坡生長著茂密而美麗的闊葉樹林。再往上走，小溪分成許多支流，山谷越來越寬，為修建茅舍小屋和搭建帳篷提供了足夠的空間，它們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中和斜坡上。綠色森林和果樹給帳篷、小屋遮蔽著日光，茂密的灌木藤草，攀緣而上，給斜坡披上綠色的地毯。這個休養勝地與阿馬迪葉城堡汙濁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
「這兒使人感到心神不定。」
酋長慢慢地站起來，儘管他感到突然，但他竭力把這種驚恐隱藏起來。
這並不使我感到特別奇怪，因為我曾經產生過懷疑。
「如果想找到痕跡，必須特別細心，一切都要看得很清楚。」
「就在昨天你們還認為這兒不美吧，戴維先生！」
「也許他還有一套。昨天在這裡買過一套服裝。」
這個問題自然無法解答。為此司令官在以後幾個小時之內仍不辭勞苦祕密地搜尋囚犯的蹤跡。他對每一個接近他的人都是大發牢騷，狂吼怒號。因此我盡量避免同他接近，抓緊這段時間做我自己的事情。首先是為阿馬德買一匹馬，然後去看望我的女病人。
「清單已經查封，蓋上了官印。」他說。
「阿拉，真主！本尼西，留在這裡。我要強迫這個人以恭敬態度對待你！」
「我們已經決定今天動身。」
「別同他吵鬧，他承擔的痛苦夠多了。」
「可以。他想報復。但你首先派一個通訊員去我的住房不是更好些嗎？派這個人去把哈勒夫叫來。使哈勒夫相信是我本人同意搜查住房的。」
一點小費落在賽里姆的手中，這當然是很豐厚的，正如我了解英國人那樣。這種善意使阿爾瑙特士兵的指揮官不知所措，因此他重新開口說：
「他們看到你了嗎？」
看來他已經審問過布魯克。為此才把布魯克接來！司令官繼續說：
我睜開眼睛，只見賽里姆站在床前，沒有穿上衣，也未纏頭巾，分開的鬈髮蓬鬆地垂在兩頰，小鬍子驚愕地向上豎起，被葡萄酒醉得混濁的眼睛呆滯無光，沒法自由自在地翻滾。
「七千皮阿斯特有價證券。」伊斯梅爾總督很快地回答，他不讓受騙者提出異議。這時，賽里姆臉上那副表情，差點使我大笑出來。
「當我打開門時，牢房是空的。囚犯已經逃跑。他是怎樣出來的？昨天晚上他還在，現在他逃跑了。在這段時間，只有你們在這裡。肯定是你們中的人讓他逃跑的！」
「我也要求同你談談。」
「我沒有，伊斯梅爾總督。」
總督自己進行自衛的手槍掛在腰帶上，看來，他根本沒有想起他的武器。
他喜笑顏開地看著腰帶，拿出一大把銀幣給我看。
「如果我重新抓到他……本尼西，最好是我根本不派人去尋找他。」
「他在去監獄的那條胡同裡看到過你。易卜拉欣，說吧！」
「全部。」
「但戴維總督是不說話的！」
我終於離開阿馬迪葉的統治者，返回到我的同伴那裡。在到達住所之前，我遇到一隊阿爾瑙特士兵。他們膽怯地側向路旁，讓我從他們身旁走過。梅爾西納赫站在門前，目光盯著這支隊伍。她惱怒得滿臉通紅。
同賽里姆告別，特別是同「桃金孃」告別是最難受的。賽里姆在馬中間走來走去，摸摸馬韁，勒緊馬鞍。他的眼睛不停地翻轉，他的小鬍子尖梢像秤桿那樣上下顫抖，用手掐住脖子來回走動，似乎有東西哽塞著。他終於把手伸向哈勒夫，說：
「本尼西，你幹什麼？」他叫道。
我們立即上路，途經阿馬迪葉居民的避暑小屋。
賽里姆突然發現，英國人的馬鞍太靠後了一點。他急忙去那裡蹲在馬下用力推拉，似乎在完成一項繁重的任務。然後他將右手伸向騎馬人：
「聽著，梅爾西納赫，」我說，「我不是穆斯林。」
「滾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賽里姆命令。
阿爾瑙特人的軍官苦惱地走了，我隨著他下樓去庭院，在那裡馬已經備好了鞍。然後，我同英國人一道在城內蹓躂，購買一些小東西。當我返回時，很多人聚集在房子的大門前。在他們中間站著一個人，我從很遠便認出他是我女病人的父親。
「你派人在山谷深淵中找過了？」
「伊斯梅爾總督是你的上級長官，你不可以把他當成敵人。因此你心平氣和地收下錢是正確的。你還知道，我曾經答應過你什麼？」
「這是個什麼人？」
「你不要去我那裡，因為我也許待在監獄裡，甚至成為囚犯。然後你們可以選擇：或者逃走，或者設法營救我。」
「我告訴她，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