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血親復仇
「你不可讓這個人整晚躺在這裡!」
他端槍瞄準,在對方射擊的同時,他開了槍。小個子哈勒夫準確中的。其中的一匹馬立即倒在地上——哈勒夫正打中馬的腦袋。另一匹馬驚恐地猛跳一步,越過倒下的馬身。我們根本沒有感覺到兩個庫德人射出的子彈。
「本尼西,同我一道上去!我是村長,我的職責要求我上去察看。」
年輕人感到十分吃驚,儘管他竭力不承認這點。
「往後退一退!」我走到最前面大聲說。
「警告?為什麼?」
「他對我說了些什麼?」
他說得對。在阿馬迪葉買的這匹馬是一匹很好的馬,但如此艱苦的行程,在這種長距離的、飛速的奔跑中,這匹馬不久將被累趴下。
在遠處,偶爾有煙霧升起。突然,一個騎馬人出現在我們前方。當他發現我們時,立刻調轉方向,朝側面飛奔而去。顯然,我們已經來到一片充滿敵意、沒有和平氣氛的土地上。
「為什麼?」
「先生,這是真的?」他驚奇地問。
「他們是阿拉伯人。」
「我們將賠償他。」
「感謝你。你可以放心回去,我們也想再睡一會兒,因為狗不會讓賊進入我的房子。」
「你們打算怎樣把馬牽走?」
「好!」我說,「把死人抬走!」
「我遵守諾言。」
追趕我們的人又集合在一起,村長站在他們前面,激昂陳辭。當我從馬背後走到前面時,他們驚奇地看著我。一聲短促而清脆的槍聲——村長立刻臥倒在地,他的馬在他身上越過,我再一槍,正中這匹馬。庫德人高聲吶喊往回跑。從昨天起,這些人一直特殊關注著我們的武器。
我說出真實情況,因為我了解土耳其人和沙馬爾人之間是敵對關係。土耳其人的敵人必然是庫德人的敵人。雖然我知道,沙馬爾人的北方部落有時也與庫德人的南方部落有仇,但僅僅由於庫德人強盜式的入侵。這些庫德人也與其他庫德人部落處於族間血仇和永無休止的爭吵之中。但我們是在庫德斯坦的中部,這裡是安全的,尚未發現敵對的阿拉伯人,因此我的回答肯定不會給我的朋友帶來損害。
「如果有人還敢進這個房子或過道,他將被狗咬死。這個人留在這裡當人質。」
「住口!」他大聲叫道,「我再次命令你,如果你不服從,我知道怎樣使你順從!」
「我實在沒有時間。太陽早已落山,我們必須繼續趕路。」
「嗨!」他小聲地咳嗽,「我發現了祕密,多好啊。」
「住口!」他命令我,「我問你,你回答!你說庫德語,但你不是庫德人。你是希臘人,俄國人,還是波斯人?」
「另外,哪裡也不安全,」我補充說,「特別是我們不知道,伊斯梅爾總督的報告是怎樣寫的。我們不能直接去南方。」
「不是。如果我們是他的親屬,我們不會來你這裡。」
「你錯了!」我反駁說,「我們不是住在烏爾米亞海岸,也不居住簡陋的蘆葦小屋。」
哼,我得小心一點。為什麼他們不讓我們繼續趕路?
「我們等著!」他說。
「馬,也許是武器,也許還有其他的。」
「那麼,把你的手伸給我,並要說:『我是你的朋友!』」
「英國人?我了解因格利。他們住在亞拉臘山的那一邊,是卡拉萬強盜,吃蜥蜴。」
「太好啦!圍攻!打開缺口!猛烈衝鋒!好啊!我們這樣幹吧,先生!」
「根本沒有睡覺!」
「誰告訴你這個謊言的?」他問。
我跳下馬背,拿起亨利式獵槍瞄準。「嗒嗒……」接連射出十一發子彈。
「我們想把你們關在房間裡,打開兩個門。然後馬就是我們的了。」
「這樣你必定會死的。你看到那邊從窗孔伸出的槍管嗎?那是他的獵槍。當我把你的拒絕告訴死者的兒子時,他會立即向你開槍。」
「我不會受騙,既不會受你的也不受其他人的騙。我早已知道你是誰,如果你欺騙我,你就得不到寬大處理。」
「通過把你們的馬和你們的武器交給我們。」
「出身哪個部落?」
「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可以在牆上打個洞。」
「馬!」
「為什麼?我們射擊比貝爾瓦里人更有威力,只要我們瞄準他們的窗子射擊,他們就必須小心點。」
不久,我們來到了曼拉納村。在這個村莊裡,居住著極愛喧鬧的庫德人。他們與周圍的加勒底基督教徒長期結仇。我們在村前停下問路,然後又繼續前進,途經許多倒塌、破落的居民點。這裡的房屋被大火燒光,廢墟瓦礫一片荒涼,遍地是白骨,使人不寒而慄,十分恐怖。
「有一個村民的梯子被盜,當他尋找梯子時,發現它靠在你們的房子上。他們看到幾個外國人站在那裡,便迅速逃走了。我們想,這就是想進入你房子的賊,因此我來對你們說清楚這件事。」
「請考慮一下另一件事,本尼西。我們還給你帶來另外一個消息。」
「但是本尼西,天亮之後,有人就要把你們統統殺死!」
他的話音剛落,從上面發出人的大叫聲和狗的猛烈的衝擊聲。
「那麼再等一會兒!」
所有的人急忙跑過去。我抓緊時間重新裝上子彈。這種本領很久以前在北美引起過科曼切人對我的尊敬,現在也期望獲得同樣的效果。庫德人的首領又向我走來,說:
「他們不會成功的!」
「那裡沒有梯子。」
「我允許你上去,因為你不是小偷,你來我這裡只是為了詢問我。但你要留神狗!當牠發現你時,牠會抓住你,在這之前牠要咬死另一個人,如果已經有人在上面的話。」
「你想幹什麼?」我問。
「誰能爬上屋頂?」
「等一會兒!」
「他在上面想幹什麼?」
「躺在屋頂上的死人是誰?」
「戴維先生,今天千萬千萬不要開槍!庫德人復仇比阿拉伯人更厲害。他們正以敵對情緒對待我們,如果我們打傷或殺死他們的人,那麼我們將喪失一切,因為他們和我們一樣強大,但人數是我們的五倍。」
「過去,看看那棵樹!」
「野獸會襲擊你們的,你們的武器太差!」
「你們為什麼把梯子拿進房間來?」
「牠不會殺死一個人。通常是牠把人咬倒,牢牢壓住,一直等到我來。如果有第二個人不小心跟著爬上去,牠只好把第一個咬死,以便抓住第二個人。」
「這我知道。但首先要看一看,我們是否可以不殺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就能從他們這裡逃脫。咬死一個已經夠了。」
「只有這把匕首。」
「先生,這個小夥子很像那個老傢伙!對吧!」
「我們該怎樣逃脫?只要我們帶著馬出現在門前,我們就會遭到射擊。」
「四支像你的那種可以連發射擊的槍,五支可射擊六發子彈的小手槍,外加三匹馬和兩頭騾子。」
「你們的馬在哪裡?」他問。
「但我們可以朝他們的馬射擊!」
他只說出這樣一句話,明顯地流露出忍受過極大的恐懼。
「這棟房子的主人。」
「看清楚了,看得很清楚。」
從這裡我得到一個教訓,這個教訓也許今後對我有利。
「不,他也是聽說的。」
「貝爾瓦里庫德人想偷盜我們什麼?」
「我有鋤頭。」
「死者有一個兒子在這裡。」
「我們是你們的客人。你能向我保證這一點嗎?」
我從庭院爬上牆觀察,房子的這一邊確實沒有引人注意,到處看不到一個人。庫德人總認為,由於帶著馬我們只能通過前門離開,因此他們只和*圖*書需封鎖前面。
「天哪!」他大聲叫喊,「六片樹葉全都命中!」
「離你的家鄉如此遙遠,你在這裡幹什麼?」
「本尼西,你騎的那一匹黑馬應該屬於我父親,我必須注意不讓其他人抓住牠的韁繩,因為誰第一個抓住馬,誰就有權騎這匹馬。」
「本尼西,你拿嚴肅的事情開玩笑。我們接受委託,要求用你的生命或血作代價。」
他用槍瞄準,扣動槍機。庫德人的馬猛然一跳,踉蹌行走幾步便躺倒在地。
我們終於發現很多騎馬人跟在我們後面。
村長不知所措地往上看,然後說:
隨著這無情的準確的一槍,庫德人大聲喊叫。他們站住相互交談,隨後又跟著我們。不久我們來到一條較寬的小河,河上沒有橋,河水很深,流水湍急。因此我們要找一個適當的地方越過河去。這自然暴露了我們的弱點。庫德人停止前進,幾個人走在前面,他們下馬,藏在馬後面。我們看到,他們把槍管放在馬背上。
「我有重要事情對你說。」
「站起來!」我命令這個庫德人。
他已到達地面,正小聲地同他的人說話。我沒有聽到他們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梯子被拿走,人們散開了。
「阿拉曼人。」我自豪地回答。
「庫德人發現,我們把馬牽進了過道,從外面用梯子爬上屋頂,再下到放馬的過道。如果他們成功,只需打開前面的門就可以把我們的馬帶走。」
一個庫德人在這種情況下對我只能這樣說。我讓他走出門外。這時,戴維在我背後大聲喊道:
「去卡拉古姆里。」
我們肯定地回答他之後,他繼續問:
「我並不殘酷,我答應你,這個人可以舒舒服服地留在這裡。我把他帶到下面房間裡。但是任何對我們的攻擊都可能導致他的死亡。」
「這些庫德人肯定不全是本村的人,這個村莊不可能有如此多的成年戰鬥人員,他們一定是出於某種原因集合在這裡,他們好戰心強,你看他們正分散到有利位置,等待著我們的決定。」
「噓!不要看上面!就在庭院裡,看牆邊的灌木叢,從那裡可以爬上屋頂。再往屋頂看,發現一條腿,是一條人腿。有人從放草料的棚屋往外觀察。」
「你們殺死他們?」
「把人抓住啦!」戴維高聲歡呼。
「我們不可以走這條路,」阿馬德回答,「他們看到過我,可能認出我。」
「肯定!問這個搗蛋鬼!」
「這個傢伙是誰?」英國人問我。
「他們想封鎖我們的道路。」穆罕默德.埃明說。
「你是什麼人?」我問俘虜。
「你想幹什麼,想打擾我們的休息嗎?」
「我對你很滿意。你可以回家去!」
「本尼西,你們的武器對我們不起任何作用,我們在對面的兩棟房子中可通過窗子向你們射擊,你們不可能看見我們。」
我的回答可能不是庫德人首領所期望的,他說:
「他們已經不在這裡。」
「他死啦!啊,先生,你的狗怎麼搞的!」
埃明關切地看了一眼他兒子騎的馬,說:「如果我們沒有這匹馬,那些人肯定會追趕上我們。」
「我什麼都不給。」
「將其他的武器也給我們看看!」
「他不需要遵守他的諾言,因為你們不是我們的客人。」
「那我們談完了,你可以走。這是你的匕首。」
「騎馬小跑繞過屋角,然後穿過村莊。你們騎馬在前面走!」
「為什麼不行?」
「也該想到這點,但為了什麼呢?」
「是。」他簡短地回答。
「他要求你們交出馬、武器和你們身上所有的錢物。然後你們可以和平地離開這裡。他不要你們的衣服,因為你保護了他的兒子。」
「我把這具死屍交給你,但這個活人要留在這裡。」
「你再一次錯了。沙馬爾人住的地方不靠海,他們從不吃豬肉。」
「現在我們一起下樓去!」
「先生,十一發子彈全部都打進樹中,而且有序地一顆緊挨在另一顆下面。」
「這把鋤頭太單薄,戴維先生。也許在庭院中可以找到工具。來,我們去找!」
「本尼西,開門!」有人回答,我聽出是村長的聲音。
「是,仍然是這樣!你對待我很好,因此我想提醒你。他們想得到你們的馬、你們的武器和你們的錢財,這是他們不准你離開村莊的原因,直至你們交出所有的東西為止。此外,血親復仇者還要你的鮮血。」
「從米亞。」
「不允許任何其他人留在房子裡。你們的晚飯是自己付錢還是由我們招待?」
「只要能夠避免,就不去殺他們。」
這時,我們聽到下面有敲門聲。
「這與我關係密切,因為是在我的村莊裡流血。死者的親屬追究我和我村民的責任。交出兩個人來!」
「可以不交。你們有五個人,分開住在我們五個人家,每家一人。你住在我家裡。」
「你可以給他付錢。我願意勸告他。」
我走下樓來,留下哈勒夫在上面守衛。經過簡短的商談,決定保持沉默,等待天亮,似乎我們什麼也沒有聽到。我們的處境極其危險,儘管我們能夠很好地防禦敵人,現在我們確實進退兩難。在我們面前可能引發全地區的騷亂,我們也不可能重新向後轉。
「他曾經答應過你,但你們仍然不是我們的客人。」
我抓住他的右臂和左大腿,把他高高舉起。
「我們找另外的村莊,或者睡在露天。」
他的目光四面搜尋,落到梯子和敞開的屋頂小孔上。
「即使是這樣,這也與你無關。你自己曾對我說過,這些小偷都是陌生人。」
貝爾瓦里人躊躇片刻,這足以說明我猜對了。
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想問,你們是否有小茅舍,今晚我們想住在這裡。」
這時,我將多揚喚到我這兒,牠鬆開這個人,但僅僅離開他一步遠。
「這你可以猜到。」
他答謝後,便從我頭上的纏頭巾一直打量到馬蹄,接著開始詢問。
「本尼西,」哈勒夫說,「我們為什麼不還擊?」
有人在大聲敲門。我點燃一支蠟燭,帶著武器走進過道。
「看清楚了嗎,戴維先生?」
在我關上樓頂小窗之前,一顆子彈從我頭上飛過。這肯定是死者的兒子打的。通過他向我的呼喊,表明子彈的確是來自血親復仇者的槍口。情況已變得相當嚴峻。
我把他重新放下來。
「我沒有在場,是別人告訴我的。」
「停止你的命令吧!屍體你想帶走還是不帶?」
「這並不難,」我大言不慚地說,「在我們那裡,每個兒童都可以這樣。但值得驚奇的是,用這個小東西可以如此快速而連續地射擊,不需要裝填子彈。」
「幹得很漂亮,很好!好極啦!屋頂上躺著一個人,狗壓在他身上。這個賊不敢出聲,也動彈不了。下面站著許多庫德人,他們也不說話。」
貝爾瓦里人把樹枝交給他部族的人,當他們傳看樹枝時,我退出彈殼,在馬頸後面給手槍重新裝彈,沒有讓他們發現。
「本尼西,這裡躺著一個人!」村長驚恐地喊。
「我也在上面。」
現在終於有時間詳細討論我們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了。在阿馬迪葉我們需要每時每刻應付新的情況,在路途中我們一心一意急著趕路,因此不可能進行討論。我們主要是考慮走哪一條路返回底格里斯。
「住口!他在家裡!」
「本尼西!你們想向我開槍?」
「都不是!我是……」
「貝爾瓦里的庫德人會這樣幹的,戴維先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他們會向我們射擊,因為……」
「你還有什麼樣的武器?」庫德人問。
「本尼西,現在不要射擊!」哈勒夫請求,「讓我為你們爭光!」
「首先我們繼續往前趕路,如果他們阻止我們,再談判。」
「住嘴!我本人到過他們那裡,這一切我都看到過。如果這幾個人不是住在海邊,不吃豬肉香腸,那麼他們不是沙馬爾人。沙馬爾人與塞巴里─庫德人存在同族鬥爭,因此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帶走兩個,死人和活著的人!」
經過繼續搜查後,我在兩間住房上面還找到幾個損壞的地方,從這些地方不僅可以看到下面的一切,還可以偷聽到下面人的談話。
這時英國人也走進來,他在外面庭院四周進行了認真的搜索。
「是的。我對你說過,你的態度怎樣,就應受到怎樣的對待。你是真誠的,因此你應當獲得自由。告訴你父親,我們是愛好和平的人,不想謀殺任何人。如果有人攻擊甚至傷害我們這些和平人士,我們知道該怎樣適當防禦。房東已經死了,我感到難過,這應由他自己承擔罪責,我不害怕凶殺復仇者。」
「我的狗咬死了房東。在你們這裡是凶殺復仇的理由嗎?」
「本尼西,這樣的不幸已經發生了!」
「這對我們是無所謂的。你知道,我絕不會作出讓人認為我們是怯懦者的決定。那麼告訴我你的計劃!」
我們改變前進方向,庫德人也立刻開始運動,指揮員又朝我走來。
晚餐很簡單,有水、乾桑葚、麵包和灰火中燒熟的南瓜。幸好我們自己備有食品,因此不會挨餓。當哈勒夫端上飯菜時,我要阿馬德拿著另一支點燃的蠟燭到過道中去。過道是由外牆和房間牆所構成。當阿馬德拿著燈站在外面時,我爬上屋頂,檢查屋頂的地板。這時在燭光照亮的過道上我發現一條細縫隙,縫隙為規則的四方形。我把刀子伸進縫中——揭開一塊四角形蓋板。祕密終於被發現。
「找一個可蹚過河的淺水處!」我叫道,「哈勒夫和我暫時可以牽制這些傢伙!」
「庫德人。」他支吾搪塞。
「我給你們送來。」
「如果你履行你的職責,我願意幫你。一道上去!」
「你這傢伙,你忘啦,你把梯子抽上屋頂。這不是梯子?」
「那麼你父親親自指揮了這次偷竊?你父親不是曾表示對我們殷勤款待嗎?」
哈勒夫碰了一下我的手臂說:
這種分工是很適宜的。哈勒夫正照管著馬,埃明平心靜氣地在窗口練習射擊,英國人竭盡全力地在牆上挖洞。我們終於撬出了第一塊大石頭,隨後很快地拆掉很多塊。當我們接近完成時,喊來另外兩個人,站在自己的馬旁邊。戴維抓住撬根最後一推,說:
「儘管我給了你自由和生命?」
「再等等。」
「我需要他!」村長粗暴地說。
「很聰明!他走在前面,因為他最了解這個詭計。但為什麼你緊跟在他後面呢?肯定還有另外更強壯的一些人。」
他沒有重新回到房子內部,而是從靠在房子外面的梯子下樓的。
「屋頂上面有飼料。」我說,並指向棚屋。
「這真值得考慮,告訴你父親,我們是古姆里總督的朋友。」
「我不相信。」他大聲回答。
「你看到那棵桑葚樹嗎?注意!」
我先上,他跟在後面。貝爾瓦里人在屋頂上四處張望,發現一個死人。下面仍然站著很多人,就像我前面看到過的那樣。
啊,真是老奸巨猾的撒謊者和蜥蜴貪食之徒!你把做香腸的人當作大傻瓜啦!我大聲地說:「任何人絕不會與他的馬和他的武器分開。」
他起身悄悄地走出去,在外面待了足足五分鐘時間才返回來。
房主環顧四周,不知所措,然後說:「這裡?對。我睡著了。」
「暫時還不!」
「狗咬死的這個人要求殺死你們。你難道不知道有人將為被害者報仇雪恨嗎?」
「是什麼妨礙我把你扔下去?現在去對你的人說,你在這裡聽到和看到了些什麼!」
「本尼西,我們要拿走你們的馬和其他所有的東西,但我對你們這些勇敢和善良的人表示敬意。」
「這個貝爾瓦里人在房頂上想幹什麼?」
「梯子在哪裡?」
這時,我才突然想起,我既沒有看見室內上屋頂的樓梯,也沒有看到梯子,我們在庭院裡尋找,也沒有發現梯子。在樓房內部也不知道怎樣到達屋頂。我們四處尋找,終於在後門上發現一根屋頂橫梁伸出牆外。我拿來套索,編結成一個大的活圈套向上拋去,正好套在橫梁上。我抓著套索向上攀登,到達屋頂,走進棚屋。棚屋裡堆滿草料,沒有任何疑點。我向裡面爬去,把手伸進草堆,突然摸到一個人頭,這個人躲藏在棚屋最外面的角落裡。
是的,我根本沒有想過那件東西。
「任何人既得不到我們的錢,也得不到我們的武器和馬,我的生命掌握在上帝手中,不是在庫德人手中。我射擊樹和樹葉時,你們看見過我們的武器。如果我們把人當成目標,你們將會認識到它的厲害。」
「但我們不交出武器也不交出我們的馬。」我回答。
「本尼西!」他吼叫。
「他已經知道。」
「這是牠的職責。不要責怪牠,而應當讚揚牠!這個人想襲擊房子的主人,沒預料到今天住在這裡的人不讓小偷或凶手突然襲擊他們。」
「告訴他們,他們不受歡迎!」
「本尼西,」哈勒夫問,「你不想殺死庫德人?」
「喂!」英國人喊道,「怎麼回事?」
「晚上好!」我立即向他問候。
「當你不認識他們時,他們就可以更好地為死者報仇。」
「這太遠,天快黑了。你們不能到達那裡。」
「告訴你的人,」我從他背後對他說,「要他們離開,把這些梯子帶走!我希望不要再打擾這棟房子,不然,我將給站在房前的每個人一顆子彈!」
「去卡拉古姆里。」我強調地說。
又是一個教訓,它向我證明,學無止境。
貝爾瓦里人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嚴肅地說:
「你該向他交出你的生命。」
他現在用「先生」稱呼我,看來是一個良好的預兆。
「啊,本尼西,庫德人讓我們帶著馬逃走之前,他們寧可把牲口殺死。」
「原來如此!你告訴我,你是怎樣上來的。」
「在我看來,你不認識米亞的村長,可是非常熟悉本村的村長。因為你是他的兒子!」
艱苦的工作已經結束,但這僅僅是開始。我們離開投宿的地方,沒有向主人結賬。
「我們也知道這些,人不可以牽著馬越過這道牆,但能通過走廊把馬牽出去。」
「啊,真的!這是個好主意!」
「你是這個村的村長?」
他確實有一把小鋤頭,經常掛在馬鞍上。這件工具適用於在花園、苗圃給植物挖坑,但無法拆掉一道牆。
「那好!」
「差勁的想法!」他說,「想從後面射擊馬!」
「我是村長,我命令你!」
「你們是死者的親屬嗎?」我問他們。
「庫德人想拿走我們的武器和馬,我們正打算住在這裡。」
「我對此沒有興趣。」
我們將受到怎樣的接待,現在難以預測。
這個人想使我相信,他已經睡著了。
「阿拉曼人?」他重複一句,「我了解阿爾馬拉,你們部落在烏爾米亞海岸,住簡陋的蘆葦小屋。」
「讓人看起來像逃跑!」
「從阿馬迪葉。」
「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忘記最重要的一點:下面還有四個人,他們不懼怕任何人。在屋頂上我帶著我的狗。」
這時,我發現我的黑馬出現時,這些庫德人十分驚訝,相互議論。這種讚歎使我感到自豪,也使我產生疑問。一匹好馬、漂亮的武器和錢財,誰只要擁有這三樣東西中的一樣,那麼,當他進入這種強盜般的部落時,都會非常危險,有的失去財物,有的甚至丟掉性命。
「告訴他,他什麼也得不到!」
我一一作了否定。這個人像一個粗暴的邊境檢查員那樣迎接我!我沒有說我屬於哪個民族,而是讓他憑敏銳的洞察力去猜想。由於他無法猜出,便憤怒地一拳擊在馬的眼睛上,使馬痛得大聲嘶叫。
「住口!我不猜。」
「這裡找到了,先生!」戴維喊道。
其他的人都贊成這個看法,對英國人而言,我的一切主張都是正確的。因此最後決定,經卡拉古姆里去利桑,再從那裡靠近扎卜轉變方向進入希爾萬和塞巴里─庫德人地區。然後到達阿克拉河岸,沿阿克拉河我們又重新到達扎卜。
「牠殺了一個人!」
「現在也只好這樣辦。走!」
「英國人。」我簡短地回答。
「現在醒了吧?下樓去!」我一邊說話,一邊把梯子放下去。他在我前面下樓,到了底下沒有說一句話便立即離開房子,向村長那兒跑去。
「你不想上去看一下嗎?」
房門可以兩面用牢固的門閂鎖住,因此,住在這裡至少是安全的。庭院裡擺著舊的木工工具,包括大量的器械,我無法識別它們的用途。
「他不會聽這些。一匹馬比一個總督的友誼價值更高些。」
「我必須進來同你談。」
「誰是復仇者?」
「為什麼這個人把樓梯抽到屋頂上去呢?」
「那就不准你們留在我們這裡!」貝爾瓦里人粗暴無禮地說。
被鬆開的人笨拙地站起身來,深深地吸氣。他是個瘦小體弱的人,聲音細微地說了聲:「啊,上帝!」
「你說什麼報仇雪恨?一條狗咬死一個小偷,這並非是報仇雪恨的一個事件。」
「你是什麼人?土耳其還是阿拉伯人?」
「你現在已經略知我們的武器,」我說,「你可以相信我們,絕不會懼怕此地凶猛的野獸。」
「噓,輕點!」我提醒他。
「本尼西,」他既高興又驚異地喊道,「這是你真實的想法嗎?」
「把你們的馬也牽進來。因為外面過道上面有一個孔,人可以通過孔下來,從裡面打開房門。庫德人等著我們睡著後,把我們的馬偷出去。」
「這是相同的。誰第一個說這件事,誰就屬於盜賊之一。這些人與我無關!我不允許任何人爬上我的屋頂,如果誰爬上去了,他就將會看到,沒有我他怎樣能下來。晚安,村長!」
貝爾瓦里人大笑起來,然後說:「你真會吹牛。給我看一下這種武器!」
「嗚——啊!」他再次發出哈欠聲。然後他推開我的手,慢慢地爬出來。在夜色中我還可以清楚看出,他根本沒有睡覺。他張著口呆呆地看著我,感到驚奇。
「狗在哪裡?」他問。我指著一個地方,他大聲叫喊起來:「啊,本尼西,一個人躺在狗的下面!把狗叫開!」
其他人也驚醒了,正在側耳靜聽。
這時,我才仔細查看屋頂,發現在屋頂的邊緣放著一個梯子。
「這樣我們還剩下兩條路,」埃明說,「一條路通過蒂雅里地區,然後向西去布赫坦,另一條路往下去扎卜。」
「我們單獨住嗎?」
「在房間裡?本尼西,房間只住人!」
「有存馬的地方嗎?」
「你思考些什麼,先生?」英國人問。
「用梯子。」
多揚仍留在上面。我們下樓走進房間。其他的人正等著我,我對他們敘述了在樓上發生的事情。英國人仔細打量這個俘虜,最多二十歲出頭。然後英國人說:
「血親復仇者要求一些什麼?」
年輕人不知所措地低下頭看著地面。我得幫助他。
「你們知道,我有一條多好的狗嗎?獵狗多揚明白,牠必須在屋頂上注意監視,因此牠沒有發出吠聲。」
他終於走進房間,我重新把門閂關緊。
「他不願別人打擾。」
「他說些什麼?」英國人問我。
「只有當我們迫不得已時。」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聽到在房子的前面一側有輕輕的腳步聲。我推了推戴維。
「我們對住房感到滿意。」我說,「從哪裡可得到餵馬的飼料?」
「確實會這樣。這些人想得到馬,因此他們不會開槍。如果我們躲在牲口後面,也許他們不會向牲口開槍。」
「本尼西,我說的是真話。」
其他人也紛紛動手,掛上窗簾,把馬牽入後面的房間。然後我把梯子移入過道,讓獵狗多揚爬上屋頂。
「你父親曾答應保證我們的安全。」
「你想去哪裡?」他問。
行走線路取得一致意見後,我們躺下休息。我睡得深沉而安穩,忽然我被睡在旁邊的英國人推醒。
「那麼把死人也留下!你必須為他付錢!」
「穿過傑西迪人地區的小路最近。」埃明說。
「好像是這樣,」我同意他的看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武器。」
「真的!可能是他的兒子?」
我的其他夥伴看法也相同。現在天色已經漆黑,因此不能發現是否有人從屋頂到達房子內部。我想找些木材來照明,正在這時外面有人敲門。我走出去開門。村長帶著兩個人送來食物、水和兩支蠟燭。我點燃其中的一支,然後問村長:
「只交死者!」
「現在我們去哪裡?」戴維問。
「在哪裡?什麼東西?」
「如果這樣繼續下去,本尼西,」哈勒夫笑道,「他們很快就沒有馬了,只好自己將馬鞍背回去。你看,他們是怎樣朝其他的人那兒跑回去的?這表明,他們不敢靠我們太近。」
「本尼西,你還有時間,考慮一下在阿馬迪葉送給你的那件禮物。」
被擊中馬的那些人急忙跑回去。但還有兩個人留在那裡。我看到他們在重新裝子彈。
「那是一次圍攻!」我說,「這種包圍不會持續很長時間。」
「誰呀?」我問。
「你從哪裡來?」
「只要多揚不大聲叫,我們就安全。但是如果他們架上許多樓梯,我們就必須上屋頂。」
「你可以立即下去。注意!」
「我們聽到房子外面有人走動,但我們不能禁止他們行走。我們也聽到有人爬進庭院,這對我們是不友好的。庭院是我們的。如果我們的馬還在外面,可能對進來的人開槍射擊,因為我們可能把他當成盜馬賊了。」
他重新走到他的人那裡,同他們交談。然後又回到我們這裡,說:「你們可以留在我們這裡!」
「從哪裡知道的?」村長無禮地問。
「事先我們得向你傳達村長的口信。他感謝你給他送回被你俘獲的兒子。」
「為什麼把他留在這裡?」
「第二個人已經爬上去了!」
「你不交出這個人?」
「好!我們馬上行動!」
我們也趕快下馬,同樣把槍管放在馬背上。他們射擊之後的一瞬間,我們的人也開始射擊。只有我仍然沒有開槍——以表明我們有更好的武器。我們的四發子彈射中他們三個目標,庫德人只有一顆子彈打中英國人的馬尾巴。戴維搖搖頭。
「先生!」他輕聲說,「外面有腳步聲,有人進來了。」
「梯子還靠在房子旁。我要我的人爬上去。他們會逼迫你的。」
「將匕首放在地上,退後兩步!」
「告訴這個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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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翻動,絕不可說話,不然他就完蛋了。」我打開那個小包,無法克制地驚喊一聲。包套中裝著一個美麗的精心製作的盒子,裡面裝著一個波斯水菸斗。這是一個很貴重的菸斗。英國人十分羨慕我。遺憾的是我不能馬上用它抽菸,因為我們只有幾口水!
「肯定是這樣,他們懷有敵意。」
「但我們缺少工具。」
「他們屬於沙馬爾部落。」
我抽出一支左輪手槍,問庫德人:「你看過這種小東西嗎?」然後我叫哈勒夫過來,命令他:「從灌木叢折一節樹枝,只留下六片樹葉,其餘全部去掉,然後將它高高舉起。我要向六片樹葉射擊。」
他這樣做了,我拾起匕首放進口袋。
這當然是真的。我反覆思考,為了尋求一種方法使我們既不需要流血又能從這種困境中解脫出來。
「是。」
「先生,讓他自由啦?」
哈勒夫下樓去開門,兩個庫德人爬上屋頂。
「你認為我們這兒安全嗎?」埃明問我。
「不。我們僅僅是為了應付各種情況而隨時準備著,也可能是另外的人,也可能是敵人。」
「我絕不付錢。如果這個人不搶劫我們,他絕不會遭此不幸。」
「房屋的主人會生氣的,因為馬蹄可能踏壞地面。」
「不,我們將安心睡覺,因為我們知道,可以完全信賴待在屋頂上的狗。」
「有。房子旁邊有一個庭院,可以把馬拴在那裡。」
在這裡我們看到,貝爾瓦里庫德人的馬全部在牧場草地上吃草。草地離村莊有相當一段距離。因此,我們希望,在他們騎上馬之前,我們已經走了很遠很遠。
「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性命,可能是要我們的錢財。」
「我們拐個大彎繞過村莊。」哈勒夫建議。
「一個外國人!你是誰?」庫德人問我。
「我沒有這些東西。」
「你們是我的朋友,因此提醒你們注意,你們面臨著很大的危險。」
「這些人不可能對我們怎麼樣吧,」埃明回答,「如果他們殺死我們中的一個人,他們註定遭到整個村莊的凶殺復仇,因為我們是整個村莊的客人。」
「住嘴!我了解阿爾馬拉人,如果你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你就不屬於他們部落。誰是庫德人?」他指著英國人問。
「嗚——啊!」他發出打哈欠的聲音。
「由誰帶來的?」
追趕的人離我們越來越近,大約只相距五百步了。最前面的一個人勒住馬,瞄準射擊。他有一支好獵槍。我們看到子彈命中離我們不遠的一塊石頭上,一些碎片向四面飛濺。射手是個年輕的庫德人,也許就是復仇者。
哈勒夫從肩上放下他的阿拉伯式長獵槍,檢查槍機。在五百步的距離內他用這支槍從未脫過目標,他只好重新把獵槍背在肩上。
埃明微笑地撫摩鬍子說:「我們要防備。」
「兩條路都危險,」我回答,「但對剛逃離監獄的阿馬德來說危險要小一些。我還是同意走去扎卜的這條路,它還可以把我們帶入阿布薩勒曼地區。」
「我們必須知道,是否有人從後面也包圍了我們。」
然後他走了,另外兩個人跟在他後面。
「我們想繼續往前走。」我向他解釋,「在這裡,讓我們分開住,而我們是夥伴,要找一個可以住在一起的地方。」
小個子哈勒夫作好了準備,其餘的庫德人也走近觀看。我把馬向後退到最遠的距離,瞄準樹葉。六發子彈很快地相繼射出,然後哈勒夫把樹枝交給庫德人。
年輕的貝爾瓦里肯定了這點,我繼續調查:
「你是本村的人。」
「在房間裡。」
「那些不屬於你們村的人在哪裡?」
「為什麼不是?」我驚奇地問。
「人確實進來不了!」
「本尼西,你肯定知道,我是村長的兒子。」
「它是屬於室內的,因為沒有上樓的樓梯。」
「現在全部拆掉了,真痛快!」
「可以,」我點頭,「現在我們必須注意,盡量使我們能不受干擾地工作,通過掩護不使對面的人產生懷疑。哈勒夫把馬牽到庭院裡,阿馬德臥倒在屋頂,進行監視,以防有人發現我們的行動。戴維和我拆掉這堵牆,埃明時不時地從窗孔放一槍,使庫德人知道,我們全都在房間裡。」
他指著一棟離我們相當近的樓房。我們下馬後把馬牽進庭院,然後觀看房子的內部。只有一間大房,用草編織物隔成兩間同樣大小的房間。每間房有兩個當作窗子的小孔,孔前掛著草蓆。這些孔的位置相當高,但很狹窄,連人頭都無法通過。地面是夯實的粘土,每個房間的後半部鋪著燈心草地毯,再沒有其他設備。
「誰給我們準備晚餐?」
「我們應當怎樣證明?」
夜幕漸漸降臨,在我們前面的原野上,零零星星地散落著約三十來間房屋。這個小村莊名叫蒂阿赫,是我們打算過夜的地方。
我走過去。他俯身用手撫摸這個人。
我側耳傾聽,由於馬在不停地走動,干擾了我的聽覺。
他十分鄙視地說了這些話。
我通報了與庫德人的談話。
「我自己給你們送來,包括照明的燈。如果你們有什麼要求,可對我說。我住在那棟房裡。」
「告訴你的那個人在場。」
「那樣便開始戰鬥!」
「馬不可能越牆牽走,何況在庭院中還有一條狗,我今天在你那裡見到過這條狗。」
「在這種情況下註定遭到血親的復仇。」我補充。
「我想給他。」
「想到哪裡去?」
「從哪裡來的?」
「這些飼料不好,可能對你們的牲口有害。」
「已經聽到了。」他說,「在房子前面,有人在幹什麼?」
「那你派人去請他們,你留在這兒等他們來。」
「出來!」我命令他。
「說吧。」
現在情況變得十分嚴重,我們都站起身來,我叫哈勒夫來我這兒。有他在我身邊,我感到一種安全感。我們悄悄地從房間出來走入過道,從梯子爬上屋頂。一具人的屍體躺在那裡,我檢查了一遍,狗已經把他的脖子咬碎。多揚現在在哪裡?隨著一個輕輕的響聲,我發現牠在歡迎我。大約離屍體五步遠的地方,躺著第二個軀體,狗壓在他身上。任何情況都將使這個人必死無疑。
「這點我們知道。你們缺吃少喝,終究要交出我們所要求的一切。」年輕的庫德人說。
「你為什麼釋放了這個年輕人,本尼西?」埃明酋長責怪地說。
我抬眼望去,看到很多人站在下面。毫無疑問,整個村子參加了這次盜馬行動,也許還要偷盜其他財物。第一個爬上屋頂的人被多揚咬住,一聲犬吠是警告其他人。但當第二個人爬上來時,獵狗知道無法得到別人幫助,只好咬死第一個人,才能抓住第二個人。
「你是誰?」我問。
「這個事件需要報仇雪恨,因為已經流血,你們的狗發生了流血事件。」
「可能是這樣。」
「在院子裡。」
「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先說,你是誰?」
「如果他們不殺死我們,而僅僅想盜取我們的財物呢?」
「我想警告你們。」他回答。
「讓你的思路更開闊一些,村長!如果有人爬上屋頂,再從那裡下到過道,不就可以打開庭院門和前門,把所有的馬牽走嗎?儘管房間門仍然用門閂鎖著。」
大家都同意這個觀點。現在雖已很晚,但毫無睡意。因此,我們決定盡量採取措施,保護自己。
「他們住在幼發拉底河的入海口,飲用海水,有一對凶惡的眼睛。他們和自己的母親結婚,吃用豬肉做的香腸。」
他們又集在一起商hetubook.com.com談。這次時間拖得很長,在我看來,似乎是有意拖延時間。貝爾瓦里人終於又向我走來,說:「滿足你的願望。給你們讓出一個房子,你們可以睡在一起。」
「這個傢伙爬到屋頂,是看我們什麼時候睡覺。然後發出信號,其他的人來奪取我們的馬和所有的東西。」
「這棟房子是我的!」他回答。
「我有武器!」庫德人固執地說。
「我在屋頂上發現一個人。他確實是房子的主人嗎?」
「住嘴!我到過因格利人的國家,我甚至同他們一道吃過蜥蜴和蚯蚓。如果他沒有吃過,那他不是英格利人。另外三位騎士是誰?」
我的話得到證實,馬上便聽到槍聲,又一發子彈,第三槍,第四槍……我們還聽到多揚在屋頂上大聲狂吠。我迅速登上梯子,伸出頭從屋頂小窗小心地往外看。只見有人從對面的兩棟房子向狗射擊。多揚發現了,朝著從牠身旁飛過的子彈狂叫。我喊牠到我這裡來,把牠抱在臂上,帶牠下樓。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我說,「我們不是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在荒郊原野,每一種人為的響聲都表明危險臨近。村莊裡還有很多人沒有入睡。」
道路通過平坦的、已灌溉的田地,這對我們馳馬飛奔十分有利。尤其是我的黑馬,已和其他馬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開始我沒有問他,是否只有他一個人,因為不允許第二個人進入房間。同伴都拿起武器,我打開門閂,站在門後,半掩著門。當村長看到有武器對準他,他站在門口不敢進門。
「他說他已經睡覺。」
「為什麼?」
「就是這些?」
「好!很好!特別好!對的!」英國人情不自禁地連連稱讚。
「他已經睡在上面。我不知道這點,他也不知道有客人住在這裡。」
「啊,已經有一個人躲藏在上面,並且把梯子抽上去了。這當然引起了我們的懷疑。因此,我們將馬牽進了我們的房間。即使一百個賊想爬上屋頂,他們完全可以上去,但進不了我們房間內部,明天他們的屍體可能躺在屋頂上。」
一條狹窄的小道,從阿馬迪葉城堡後面的高地一直通向組達斯特平原。當我們到達平原時,便飛馬揚鞭,疾馳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
「至少讓我上去看看!」
他這樣做了,即使帶有幾分勉強。現在我感到稍微安全一點,示意我的夥伴到這裡來。庫德人把我們圍在中央,騎馬進入村莊,停在一棟比較美觀的房子前面。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再一次問。
「他可以這樣做。」
「可以回老家去了,真的。」
英國人領頭,他後面跟著三個阿拉伯人,我斷後,從我們的住房和向我開槍射擊的兩棟房子之間穿了過去。我的預見實現了,沒人向我們開一槍。但我們沒有走多遠,便聽到有人從我們背後大聲呼叫。這時,我們揚鞭躍馬,飛馳般地衝出村莊。
「如果他不是庫德人,就不能允許他穿庫德人的衣服。我們禁止他這樣。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了解沙馬爾人。」庫德人重又開始講話。
「你身上有武器嗎?」我問。
「這棟房子的主人。」
「我去查看一下。」英國人說。
這個人又顯露出他指揮官的聲音。但我沒有被他嚇倒,開始重新發問:
他喜不自禁地高高舉起一件工具,它是一個帶有鐵尖的撬棍,足夠拆掉一道舊牆。
「我從米亞來。」然後他重複了一句。
「狗不該放在屋頂上!」
「那裡沒有樓房。」
「我也懷疑這點。村長已承諾一切,也答應遵守諾言。我們是他的客人和整個村莊的客人。但這裡有很多人似乎不屬於這個村子。」
「他不是庫德人,他僅僅穿著庫德人的服裝。」
「死者的兒子。」
「我們怎麼辦呢?」英國人問。
「你又錯了。英國人不是住在亞拉臘山,他們不是強盜,也不吃蜥蜴。」
「見他們的鬼去吧!」戴維生氣地說。
現在,我們可以尋找蹚過河的地方。不久便找到了。我們蹚過小河,飛快地向前奔馳。
「你確實知道?也就是說盜賊突然襲擊我們的時候,你在場!」
我重新下來,握著我的黑馬韁繩,把它牽進住房。
「一條狗可以放在任何地方,我想告訴你,阿拉曼人的狗夜晚喜歡在屋頂上散步。你想警告我們!為了什麼事情?你還沒有告訴我們有什麼危險。」
「我們在村莊前面相遇時,他也正好在那裡。」
我對他說:
「你們在這個房子裡尋找什麼?」我繼續質問。
「他睡覺。」
「當他們射擊時,我們為什麼不還擊呢?幾個庫德小偷畢竟是少數!再者我們可以趁亂離開,不需要放一槍。……嗯!但不行。」
「你想怎樣做?」
這明顯是旁敲側擊地打聽。於是我說:「我們有很好的武器!」
「是。告訴他,他自己來我這兒取!」
兩個貝爾瓦里人抬起死屍下樓出門。關好門後,我把兩個來人提出的要求向夥伴們作了轉達。阿拉伯人顯得很嚴肅,他們了解血親復仇的陰險和殘酷。但戴維表情卻輕鬆愉快。
有人從遠處已經發現了我們,幾個男人騎馬作好準備,他們是將我們當成敵人不讓進入村莊,還是把我們當作朋友前來接待,不得而知。他們在距村口大約兩千步的地方站住,等待著我們。
「品種優良的純種獵狗!牠不想嚇跑這些傢伙,而是要抓捕他們!」
「我是作為米亞村長的信使來這裡的。」
「我可以保留他!」我大聲回答。
「你說過,我們單獨住在這裡。」
「你們單獨住在這棟房子裡。你們有房東,你們是他的客人嗎?如果你們要求房子的主人留在家裡,那麼你們可能是我們的客人。」
「你撒謊!」
「因為這樣對我們更好一些。」
「我的狗比你要快一些,你不可能殺死牠。」
「你們睡覺了嗎?」
「你們聽到了聲響嗎?」
「我們沒有茅舍。我們是貝爾瓦里─庫德人,我們有住宅。如果你們能證明不是我們的敵人,你們可以有一棟住宅。」
「啊,我們有武器,只要使用其中的一支就可以把你們全部殺死。」
「好呀!」英國人調轉馬頭說,「來這兒,孩子!」
「那麼介紹一下,他說了些什麼?我們想知道,明白嗎!」
「那我們繼續往前走。」我說,並回到我的夥伴那裡。庫德人也圍著他們的首領。
「一匹好馬往往比一個差勁的人更值錢。」
「你的態度怎樣,決定著你將受到怎樣的對待。如果你說話坦率,我就原諒你,因為你太年輕,無法判斷你的行為的後果。但如果你堅持不知改悔,那麼我的狗會跟你作伴!」
「那進來吧!」
「這是你們今晚住的房子,」村長說,「進去吧!」下馬之前,我從外面仔細察看這棟樓房。它僅有樓房底層,在平屋頂上有一間存放乾草之類的棚屋。庭院緊靠樓房,圍著一道圍牆,高約兩米,只能穿過房子才能進入庭院。
我們又靜靜地聽了很長時間。屋頂上又發出一聲可怕的呼喊聲——這是一聲殊死的叫喊——立即是第二聲,緊接著是獵狗發出的宣告勝利的大叫聲。
「首先是出於對他的同情,然後是考慮到自身的利害關係。如果我們把他留在這裡,對我們也不利,我們必須供給他食物,而這些我們自己還很缺乏。現在他對我們十分感激,調和總比爭吵好。我不知道將發生些什麼事,我們要設法安全地和不受阻攔地離開這裡,因為我們孤立無援。」
他們中的一個人向我走近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