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洞窟幽靈」
「我？什麼時候？」古姆里總督驚惶失措地問。
「內德希爾總督，最小的動作或最輕的講話都會喪失你的生命。這條狗比豹子還厲害。我要將你捆綁起來，帶著你去利桑。如果你膽敢違抗，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本尼西，你返回到馬那兒去還是留在這裡？」古姆里總督問。
「我向他保證。」
小個子已意識到將發生什麼事，他用手肘猛力碰撞擋路的首領肋部，迅速從地上拾起繩子。我對馬利克解釋說：
「他們必須服從。相信我！」
「哎！哦！啊！你們躲藏在哪裡？天哪？帶來一個俘虜！太好啦！不可思議！對吧！」
「馬上。」
「山洞！遺址！幽靈！也許還有文物呢？」
我照著做了，然後被一隻手抓住，把我向側面拖入一個岩縫，在岩縫中她帶我往前走了一段路。
「你們真幸福！談談吧！」
「『洞窟幽靈』？魔鬼！我可以一道去嗎？」
「不，我去過他那裡，他希望你也到他那裡去。」
不久，無數的追隨者跑步跟在我的馬後，簇擁著我們到達馬利克房前。在這裡已經聚集了至少六十名武裝人員，我第一眼便瞥見戴維，他正舒適地靠在牆上。當他看到我時，奮力一跳向我衝來，我從馬上剛一跳下，他使張開雙臂接住了我。
「會找到的——聽著，內德希爾總督，你這裡沒有比這匹馬更好的馬嗎？」
「魯希．庫利安？」他驚奇地問，「他到過你那裡？」
大約走了一半路程，突然聽到前面有馬蹄聲。我迅速走向側面的灌木叢中。騎馬人越來越近，只見他迅速從我身邊騎過。是舒爾德的首領，我立即向他喊道：
他把另一隻空著的手伸進腰帶，就在這一瞬間我用盡全身力氣突然將他猛拉一把，他離開鞍鐙，飛身落馬。
我走到岩壁前面，找到了洞窟，洞口又高又寬，人可以挺直身子走進去。我靜聽片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於是點燃一支蠟燭，放在洞窟的地上。由於蠟燭底部較寬，很容易放穩。
「哼！我不會把這個幽靈吃掉！」
「現在貝爾瓦里的庫德人已聚集在利桑附近，明天戰鬥即將開始。」
他看到死在眼前，不敢做任何反抗。首先我卸下他的卡賓槍和刀子；然後用結實的牽狗繩索按以前捆綁我的那種方式把他捆起來；最後讓他站立起來後，將他綁在馬鐙上，也像原來綁我那樣。
「利桑的馬利克突然襲擊了古姆里的總督，並將他逮捕，你已經知道了嗎？」
我們把馬拴在樹上，並將首領從馬背上放下來，哈勒夫和戴維留在這裡。為了讓首領自己行走，給他的雙腿鬆了綁，多揚站在他身旁，用閃光的眼睛盯著他。
「試試看！」首領威脅說，「誰向我走近，我會像馬達納的丈夫對待你那樣處理他！」
「那邊山洞裡。」
「天啊，這是上帝恩賜！現在危機已經結束。」
利桑的馬利克站起身來。
「那我也去。」
「這個外國人說的，我可以不重視。」
「你已經聽到了，是魯希要求你的。」馬利克嚴肅地警告他。
「啊，這些傻瓜，你們愛仇恨，憎惡友愛！扎卜河水將重新由鮮血染紅，整個山谷將重新被怒火照亮？說吧，本尼西，說吧！我的影響比你想像的要大得多。也許為時還不太晚。」
「我在這兒等你。」
「不是。」
「那裡就是，」她說，手指暗色的峭壁，「你一直往前走，在峭壁腳下會發現一個孔，你點燃燈後，將燈放入孔內，然後返回到我這裡。我在這裡等你。」
「在一間最隱蔽的房間裡，把他當成人質。」
「本尼西，你使我感到非常吃驚！他是個什麼樣子？」
「本尼西，是誰釋放了你？」
「古姆里總督呢？」
「有一條道，」馬利克說，「走這條路雖然遠一些，但我們騎馬到達洞窟比步行爬山還要快些。你一道騎馬去嗎，本尼西？」
「山洞？那裡有遺址嗎？」
「我們不必爭論！只有一個人能夠給予幫助，他是魯希．庫利安……」
「好極啦！讓我來評價一下，看她是否真的比古代美女更漂亮。對吧！」
「真主將毀滅他、他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他們襲擊你和逮捕你！現在你已看到，從一個加勒底人的友誼中可以期待到什麼？」
「啊，本尼西，親自再說一遍！」馬利克打斷我的話。
「他們只同他說話，但沒有看見過他。」
我重新牽上多揚，挽著姑娘的手臂，迅速下和*圖*書山。當我們到達山脊時，沒有向左轉彎，而是轉向右方。姑娘十分熟悉地形，只用一刻鐘我們便到達利桑與舒爾德之間的大道。我停了下來，說：
「先生，」他說，「我一點也沒有聽懂。你們要去哪兒？」
「那是誰陪你呢？」
「等著瞧吧！」
這一聲呼喚足夠了。我走在前面，將繩索的一端拿在手中，俘虜乖乖地跟在後面。當大門重新關上後，馬利克朝我們走來，他向我伸出雙手並高興地大聲叫喊：
已經有很多人聚集在我們周圍。我將首領從馬蹬上解脫下來，用手向他示意，同我一道進樓房去。
「是的。他同我談了很長時間。」
「把手伸向他。」
他沉默不語。我的不信任是有充分根據的。另外兩人把他夾在中間。
瞬間蠟燭已經點燃，我看到馬拉赫站在我面前，包裹在一件寬大的外套中，她因年高而受人尊重的臉露出外套看著我。雪白的辮子幾乎垂到地面。她掌燈照我的臉。
「你必須在這裡等著，直至燈重新點亮。不然你不知道，你的請求是否實現。」
「這你會看到的。」
「那好，把他拖出去！」
「沒有問題。現在走吧！明天我們再見，到時你可以同馬拉赫談話，只要你對此感興趣。」
「我們不敢這樣做。」我回答。
英德莎握住我的手，輕輕地在我的手背上親吻了一下，像一隻被嚇走的小鹿那樣匆忙進入昏暗的夜色中。我愕然不動地站了片刻，然後選擇去利桑方向的道路，然而我的思想卻轉向後面去舒爾德的路上。
他躬下身子，端詳我的臉，然後伸手抓我。但我的動作更快一些，立即將他的拳頭抓住。
「本尼西，還有時間，你願意幫助我嗎？」
「古姆里總督，我信任你，不再看守你，儘管現在我占有你這個人比擁有巨大財富更重要。我們不是步行，而是騎馬去，你可以自由地騎在你的馬上。」
「當這些人來到這裡，你就完了。他們只能找到你的屍體。你在這裡是作為人質，如果你的人發動攻擊，你將付出生命。」
「把繩子拿來！」
「哈勒夫，他應當騎在馬上！」我說。
「內德希爾總督該怎麼辦？」
「你們進入洞窟，然後繼續往前走，直至發現燈光為止。」我交待說。
「你不可以這樣！我的武器和其他的東西在哪裡？」
說話時我給出信號，繼續往前走，我們翻過山脊，沿陡坡往下走，從這裡可以看到位於我們下面的岩壁。經過大約五分鐘後我們來到原來英德莎等我的地方。
「可以。但現在點燈還為時過早，因為還沒有到午夜。」
「『洞窟幽靈』！」四周響起驚異的聲音。
「以後再說，現在我們沒有時間談這些，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辦。」
「看！」女孩匆忙抓住我的手臂說，「燈滅啦！」
騎馬人停住了馬。
「我有夠多的馬。」
一片驚恐而大聲的「啊！」響遍整個會場，我繼續說：
「你的俘虜。」我回答，同時抓住他的馬籠頭。
「我不逃跑，我一道進去。」
「內德希爾總督，現在該我上馬了！」我嘲諷地說，「你今天騎夠了馬。前進！」
「是的，你，來自法蘭克斯坦的本尼西知道，該如何同『幽靈』交往。」
「你將我帶到哪裡去？」
「如果我父親向她問起你，她該對他怎麼說呢？」
「他害怕我逃跑？」
「不要說啦，本尼西！」他拒絕道，「我為你做了什麼呢？一隻骯髒的耗子，一隻醜惡的刺蝟，一條狗，當你的眼睛投來一瞥，就使他感到幸福，他就會非常高興！」
「很樂意。」
「你又回到這裡了，本尼西！」他大聲喊道，「感謝真主，把你還給我！我懷著巨大的憂傷聽到你失蹤的消息，因為我知道，我把我的唯一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
「晚安！」
「騎馬？」我問，「走這條路能騎馬嗎？」
「你是怎樣逃脫的，本尼西？」
馬利克走了，不久帶來古姆里總督。
「你到底聽不聽幽靈的呼喚？」
「狗，我打死你！」
「我一點也不知道，沒有聽到一點這方面的消息。最近幾天我在山那邊的赫沙特和比里德謝，今天我才翻過大山回到這裡。」
「那麼你不想聽從聖靈的命令？」
「好啦，別悶死我啦，戴維先生！給其他人留著點兒！」
「多揚，抓住！」
「內德希爾總督！」
「真討厭，毫無禮貌！看一次幽靈也好——不管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幽靈還是魔鬼，也要一道去，好吧！」
「他們已經到了這裡，但是他們人數太少。」
「不知道。我到山上時天色很暗。」
「可現在你是馬利克的俘虜呀。」
他這樣做了。馬利克向他保證：
「小心點，本尼西，」姑娘警告說，「從現在起道路十分崎嶇，特別難走。」
「再往前走四步！」
「一道去。在這裡很孤獨。沒有人能聽懂我的話。同你們在一起我很高興。帶我去吧！」
「他必須答應我們不逃跑，他要遵守他的諾言。」
「啊，總督，到處都有好人和壞人！因此好人不該同壞人一道受苦。」
「細想一下，馬利克是我的朋友！他不想使我遭遇不幸，只有舒爾德的首領對我們採取敵視態度。」
「我不是告訴過你，你可以看見他。他命令馬利克、你和內德希爾總督應立即去洞窟。你趕快去吧，馬利克也準備前往。」
「本尼西，」他回答，「我愛你。你使我的心變軟，對這些人也要懷有仁慈之心。可他們卻要加害於你，因此，我和他們之間的戰爭不可能避免。」
「不！」四周又發出同一個聲音。
「那好，我等在這兒。」
在我離開之後，利桑已變成一座軍營。扎卜河的右岸漆黑一片，而對岸卻火焰沖天，一堆又一堆的火在燃燒，無數的人群圍在火堆周圍，有的站著，有的躺著。正如我從遠處看到的那樣，馬利克的房前燃燒著一個最大的火堆。為了不耽誤時間，我催馬小跑，我的俘虜也只得跟著快跑起來。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現在還活著。」
「真可怕，對吧？」英國人小聲地全身顫抖地說，「你不是一個人騎馬去『幽靈』那裡吧？是一個人嗎？」
「真的，是你，本尼西！感謝你，你終於來了。但你不可告訴任何人，誰是『洞窟幽靈』！」
「我沒有這些東西。」
「要求我回答暗號嗎？」
他們走了，我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多揚是那樣地盡職盡責，牠一直跟在首領後面，直至我把牠喚回。牠蹲在我的身旁，將頭放在我的膝蓋上，讓我的手輕輕撫摩牠。
「本尼西，你不是開玩笑吧？」他問。
「馬拉赫，你放心說話吧！我不會洩漏你的祕密。我是來自法蘭克斯坦的醫生，在阿馬迪葉救活過你中毒的曾孫女沙卡娜，現在有緊急事情要同你談。」
過了一些時候，眼前的小叢林逐漸稀疏，我們必須越過一道狹窄的、相當陡峭的岩石山脊。
「你不要帶我進去！」他咬緊牙關說。
「天啦！這個人發瘋啦！」
「這些你們在今後就會詳細聽到。內德希爾總督已把整個地區煽動起來，明天早晨將要襲擊貝爾瓦里人。這可能是加勒底人的毀滅……」
「我是怎樣落入舒爾德首領的手中，他們是如何對待我的，這些情況哈勒夫已經詳細對你們說了嗎？」我問。
「誰是敵人？就是這個？」
「本尼西，見到你真高興！你回來啦？身體健康嗎？這是……內德希爾總督被捆綁著！」
我遵照她的要求詳細述說了當前的嚴重局勢。她屏住氣息靜聽我講，似乎我的身旁坐著一個死人，但千百人的生命也許取決於這個神祕的幽靈。她的身體一動不動，她的外衣沒有一個折皺抖動。當我談話結束時，她立即從條石上站起。
「那我們就照辦。但是帶著古姆里總督不危險嗎？如果他從我們這裡逃走，我們就沒有人質了。」
「他住在哪裡？」
「她就說，內德希爾總督應立即去『洞窟聖靈』那裡。要是你見到你父親，馬上送他去洞窟。他必須去那兒，如果他不服從，這一下他就完了。」
「是的，但這種願望不是為我自己，而是涉及到將要遭受巨大災難的加勒底人，只有你也許能防止這種不幸。你有時間傾聽我述說嗎？」
「是。」我證實。
「這對那些想去拜訪『洞窟幽靈』的老人來說是很不利的。只有年輕人才能爬到這裡。」
「真的是你，本尼西！感謝真主和教祖！現在你該談談你的歷險。」
「如果他們問我，是誰委託給我這項任務，我只回答：『是魯希．庫利安』，多一句也不說。這樣行嗎？」
「去問魯希．庫利安！」
「你的話表明了不幸。快說吧，本尼西。」
「首先把我帶到去利桑的大路，然後你回到馬達納那裡，告訴她不要再等我。明天我會來舒爾德。」
說話時他指著內德和-圖-書希爾總督。
「這是你的聲音，但我不能看見你。」
「你沒有立即死去？」
「以後再說吧，戴維先生。明天你們也會看到這個姑娘。」
「本尼西，給我解開手臂！」首領請求道。
「現在沒有一絲風。如果燈熄滅，便是幽靈走近的確切信號。」我說。
「我也為你非常擔憂，總督，」我回答他，「我知道，你希望獲得自由，仁慈的真主將我從敵人的強|暴中拯救出來，把我重新帶到你這裡。」
「本尼西，其他人找不到他，你也一定會找到的，我了解你。他必須來，不管是同時來，還是晚來，只要他明天能出現。我會等著的。」
「本尼西，這是不可能的。魯希．庫利安是一個強有力的和威力無比的幽靈，我只不過是個可憐的凡人，在看不見的人面前我會發抖。」
「那好，不需要我重複，而……」
「馬達納正等著你，該怎麼辦？」
我鬆開了多揚的繩索，以免我需要牠幫助時，妨礙牠的行動。然後我朝首領走去。
「你是誰？」他問。
首領老老實實地跟著走，沒有任何反抗，因為他已經認識到，抗拒是無用的。我不想利用我目前有利的形勢進一步譏諷這個人，因此我採取沉默態度。他最終打破了沉默，但是那樣地小心，唯恐狗在他說第一句話時把他抓住。
「你曾經把我這樣捆著，我忍受這種痛苦時間要比你長得多。我可以解開繩索，但不相信你的保證。」
說話時小個子哈勒夫猛地一躍，立即將這個雙手被捆、身高體壯的加勒底人推翻在地，半分鐘後他的雙腿已被牢牢地捆綁在一起。
「你知道他的洞窟？」馬利克問。
「啊，先生，你聽到他的聲音了？」
「本尼西，我心裡非常害怕。來，我們走吧！」
「哈勒夫，我要感謝你。」
「那我就死去。真主已將每個信徒可能發生的一切記錄在天書中，沒有人能夠改變他的命中註定。」
勇敢的小個子哈勒夫站在一旁。他沒有說話，但他忠誠的眼中閃爍著歡樂的淚花。我向他伸出手：
「內德希爾總督，你靜心聽著，我對你要說些什麼！魯希．庫利安派我來告訴你，你應當立即到洞窟去。」
「現在我們得趕快走。」
「這件事非常嚴肅，哪能開玩笑！」
我走了，在原來離開的地方見到英德莎。
獵狗衝向首領，而我必須設法使馬平靜下來。我看到，首領一動也不敢動地躺在地上，多揚站在他的身邊。
「你是怎樣獲得自由，總督又是怎樣變成你的俘虜的？」
「你應當對我談談你自己，但不是今天，而是明天。現在有更迫切的事要做。『洞窟幽靈』已是啞巴，從來沒有人聽到過他說話。但今天他要講話，他必須講話。本尼西，你由英德莎帶路，趕快去利桑。馬利克、古姆里總督和舒爾德的頭領應立即來魯希．庫利安這裡。」
當我重新來到洞前時，俯身摸燈——燈已經拿走。我確信，幽靈就在附近，也許在側壁四處，可以聽到每一句語。我進入洞內，向前走了兩步。
「一個姑娘？好運氣！年輕嗎？」
「他們會服從嗎？」
我們走進一樓的一間大房間裡，在那裡我們每個人都有座位。他們滿懷希望地坐在草墊上，唯有舒爾德的首領必須站著。他的繩索被咬在多揚的牙齒之間，多揚發出威脅的咕嚕聲，並盯著俘虜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本尼西，你是真的！誰告訴你這個洞窟的？」
馬利克疑惑地注視著我，於是我轉向小個子哈勒夫：
「這是自然的。你能向他保證不逃跑，最後重新回到這裡來嗎？」
「我想試試看。這兒是牽狗的繩子。暫時牽著狗，把手放在牠的頭上。」
「是的，面對面。」
「『洞窟幽靈』說了些什麼？」
「現在我認識路了，我們得分手。謝謝你，英德莎。明天我們再見。晚安！」
「你在那裡待了很長時間，本尼西。」她說。
「我找到了它，向他述說了已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冷靜地聽我講完話，然後對我說，我應當……」
「馬拉赫！」
「他說，我應該立即去利桑，把馬利克、古姆里總督和舒爾德首領帶到他那兒去。」
「馬利克在哪裡？」
我們相互支持，手拉著手攀緣而上，終於到達一處堆積著巨大岩塊的山窩中，我猜想，我們徒步攀登的目的可能就在這些亂石之間，從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
「漂亮嗎？」
「英德莎，ｍ.ｈｅtｕｂooｋ.com.coｍ內德希爾總督的女兒。她站在外面等著我。」
「那邊角落裡有得是，本尼西，」他回答。
當我們從樓房出來時，利桑的全部居民已集合在樓前廣場，雖然人數眾多，但鴉雀無聲。火堆和火把一片通明，在哈勒夫的幫助下，我把舒爾德的首領捆綁在馬背上。我們的馬以及必需的火把均已齊備。出發之前馬利克向聚集的居民宣布：我們要去拜訪魯希．庫利安。在我們返回之前不許採取任何行動。然後我們通過人群，騎馬出發。
「有。來，坐下！」
「這裡有很多人去過魯希那兒，可他們並沒有死去。」
「他說些什麼？」哈勒夫問。
「現在等著！我要把燈點燃。」
「嗯！本來不行。」
沒有回答。
「是。」
「騙子！誰釋放了你？」
「先生！」他吼叫著，「又回來啦？嗨呵——哈塞！萬歲！熱烈歡迎！萬歲，萬歲，萬歲！」
我們沿著來小屋的老路往回走了一段，然後右轉彎往山上走去，順著這個方向攀登上山頂。山上生長著闊葉密林，我們一個緊跟著一個往前行走，以免散失。
「我應當再來嗎？」
「那我去。」
「多揚，注意！」
「我請他去。」
「那好吧！不過你什麼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也得不到。」
「是。當時我本人是總督的客人，也同時被俘。」
就這樣我單獨一人在黑暗中坐了很長很長時間。我的思想越過高山深谷，越過大陸海洋飛回我的家鄉。上帝指引並保護著我來到這裡，一些裝備優良的旅行考察隊在這裡遭受災難和行將毀滅，而我卻在這裡受到極其友好的接待。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原因究竟在哪裡呢？我讀過許多介紹外國和國外各民族的書籍，產生過許多偏見！現在我發現，有些國家、有些民族和有些部落與書中描述的完全不同，而是要好得多。神的火花在人類心靈中不可能完全被扼殺。即使最野蠻的人也尊重外國人，只要他自己同樣受到這些人的尊重。當然到處都有例外。我也並非經常安然無恙地脫險，皮膚仍要遭受一些擦傷、抓傷和刺傷。但大多數僅僅是這樣，因為我是作為一個貧窮的旅行者到處漫遊，人們知道，即使一個最客氣的僕人有時也會說些刻薄話，或者遭受到不友好的打擊，因而只好忍受。我可能成為一個真正文明的、聖潔而純粹的基督教的開路先鋒！我尊重各種形式的文化及其起源，因為一個民族不可能同另一個民族完全相同。
這是埃明酋長。他的兒子阿馬德站在他身邊叫道：
我拿著蠟燭向前走去，心裡感到特別緊張，當然這並不奇怪，我將進入「洞窟幽靈」的神祕帷幕裡。不過我已經隱約感到這種神祕的核心實質。
巨大的岩塊又構成一個敞開的通道，在通道的背景中隱約顯現出一道暗色的峭壁。英德莎停了下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你真是一個著名的本尼西！」
「哈勒夫，你知道這裡有繩索嗎？」
「好！土耳其醫生用來驅趕病魔的護身符裡面裝的是什麼？」
「魯希．庫利安！」我小聲喊道。
「讓我們進去吧。」
「這使我很高興。我明天要看一下這些馬，從中挑選一匹賠償今天被你的人打死的馬。」
「我不相信。」
「我要鞭打馬達納！」他怒吼道。
「我不去！就留在這兒！」
「內德希爾總督不自願一道去，那只好強迫他。把他綁在馬上，使他不能動彈。」
「是，但我不同你們一道去見聖靈。」
「這裡可以看到燈嗎？」
「沒有必要，本尼西，」他回答，「我們將他的肚子放在馬背上。這樣他可以學習游泳。」
「內德希爾總督，」我說，「你跟著馬利克和古姆里總督，我走在你後面。如果你遲疑不去，小心這條狗的牙齒！」
「你真的是來自法蘭克斯坦的醫生本尼西？」
不久我們轉向懸崖邊緣。山谷已消失在我們後面，在我們前面出現一大片茂密的喬木林帶，我們從林中鬆軟的土地上攀緣而上。兩個閃躍的火光飄忽在樹林之間。在我們旁邊、前面和後面發出嗡嗡聲、撲撲振翅聲和沙沙聲。沉睡的森林呼呼作響，似乎在艱難地喘氣。馬蹄踏入深厚腐殖層中的聲音，聽起來很像遠處傳來的哀樂鼓手的急速擊鼓聲。
現在又重新安靜下來。他被迫在馬旁快步小跑，多揚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不久利桑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隨便你們。」
馬利克同古姆里htｔps://wｗw.heｔubｏoｋ.ｃoｍ.cｏｍ總督走在前面，後面跟著哈勒夫，他牽著首領的馬韁，英國人同我在一起。馬利克和戴維各持一個照路的火把。
「是，因為舒爾德首領的緣故，但只到山洞前面。」我回答，「將火把熄滅。」
「天機不可洩露。來，快給我帶路！我要盡快去利桑。」
「明天這個時候你又要被逮捕。」
「內德希爾總督想把每個敢於走近他的人踩倒。」
「你以後會聽說的。」
「我急忙下山，半路上遇見首領，我對他說，他該馬上去魯希．庫利安那裡，但他不聽幽靈的召喚，因此我將他逮捕，帶來這裡。快去請古姆里總督來這兒，以便他也知道這件事！」
這時，我已被其他人團團圍住。
「留在這裡吧。必要時我們需要你對付這個人。」
還沒有回答。
「你能協助我重新得到被沒收的東西嗎？」我問。
「在樓房裡。」
「一個姑娘。」
「行。至少目前首領們還不需要知道，誰是『洞窟幽靈』。」
「馬利克，我是內德希爾總督，舒爾德的首領。你沒有權利命令我！」
「是，我去過他那兒。」
我沒有弄錯——側面可以聽到一種響聲，似乎有人吃驚地從地上站起。過了幾秒鐘便得到答覆：
「一隻死蒼蠅。」
這條路最初是一條新開闢的小路，隨後越來越寬，足夠兩個人騎馬並行。扎卜河谷一片漆黑，我想，直至目前為止最多只有四個歐洲人踏入過這個荒涼的山谷。我們的右邊閃爍著利桑火堆的血紅火焰；左邊，在扎卜河的對面隱約顯現出一個暗淡的火點。那裡是庫德人駐紮的軍營。我們頭頂上面是陰暗的群山，山頂上住著『洞窟幽靈』，雖然我已經認識他，但對我來說他仍然是個謎。在我們六個人中有一個西撒哈拉的阿拉伯人，一個英國人，一個庫德人。兩個加勒底人和一個德國人。在兩隻鬼火似的火把照耀下，我們結伴而行，朝山頂的洞窟走去。
「這我相信。」
「是。快來，讓我向你們詳細說明！」
輕聲的談話中止了。我們繼續向上攀登，直至到達山脊，最前面的兩個人已經站在那裡。
「但我命令你！」
「你可以陪同他們一道來，但你不要進洞窟。我對他們說些什麼，只適用於他們。告訴他們應立即進入洞窟，在洞內繼續往前走，直至到達一個有燈光的房間。」
「到『洞窟幽靈』那裡去。」
「我們已到達目的地，」馬利克說，「對面，往下走兩百步便是『洞窟幽靈』的山洞。我們在這裡下馬，將馬留在這裡，你同我們一道去嗎，本尼西？」
「神聖的聖母瑪利亞，這是真的？」她驚異地叫道。
我迅速返回。
附近有一塊窄的長條石，足夠兩個人的座位。它是「洞窟幽靈」經常休息的長凳。我們並排坐在條石上，將燈放在條石的邊緣。然後「洞窟幽靈」面帶憂慮表情說：
「很漂亮！比一個古代文物要漂亮得多。」
「我見到過他，並同他說過話。」
「考慮一下，你是他們的俘虜！」我插話。
「是的。」四周發出同一聲音。
小個子抓住巨人的衣領，讓他半蹲起來，轉過身去，背靠著背把他拖了出來。其他人也跟著走出樓房。這時，戴維朝我走來。
「我服從他，如果他派你這個法蘭克人作信使，我拒絕。」
「外國人，外國人！」在我經過的地方，到處響起呼喊聲，「內德希爾總督！被捆著！」
「你也許還看見過他。」
「『幽靈』同你談過話嗎？你聽到過他的聲音？本尼西，這不可能發生在一個凡人身上。」一個同我們一道進來的加勒底人叫道，「你是上帝的寵兒，我們必須聽你的意見。」
「它已經實現。聖靈說話了。」
當古姆里的統治者看見我時，快步向我走來。
「但找不到內德希爾總督。」
「啊，老人也可以攀登上來，不過要繞一大段彎路。那邊有一條很好走的小道直抵洞窟附近。」
「我的貝爾瓦里人會來救我。」他自豪地回答。
「『幽靈』評價人不是根據他的地位。」
「我保守祕密。」
被提到的人根本不等我的回答，便惡意地發牢騷說：
「燈還燃著。現在在這兒等待，看它是否熄滅。」英德莎說。
「是一種願望把你帶到我這裡來的嗎？」
「你們這些人，一定要這樣做！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與幸福。」
「他們還有數千人作後盾呢。」
「是。請相信我！我感到你本人就是魯希．庫利安，我會保守你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