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叔爾康、臧吾．馬康昆仲和魯謨宗、孔馬康叔侄的故事（續）
九 孔馬康和安松
消磨自己的生命。
「指阿拉起誓，假若我有力背你，我一定會送你回家去。倘若壽命聽我支配，我毫不吝嗇，一定會把自己的壽歲分一半給你。我發這樣的心願，可不希望得到你的這匹瘋騅。因為救難扶危，原是我的本性。一個人甘心替別人做一樁好事情，阿拉會替他堵塞七十道災害的門路呢。」孔馬康說著站起來，預備扶安松上馬，以便送他回家。
「匪頭卡赫爾大矢中了老太婆的奸計，慨然釋放她們，然後率領人馬，從容歸去。我仍不甘心，繼續跟蹤強盜，窺探他們的行徑，以便俟機盜竊。最後來到這個地區，才算找到機會。於是我趁機跨上千里馬，從褡褳裡掏出馬鞭，然後快馬加鞭，沒命逃跑。可是我的行動被管馬的發現，強盜們便急起直追，從幾方面進行包圍，還不停地放箭射擊。幸虧我伏在馬背上，被這匹快似流星、急如離弦之箭的千里馬帶著，從槍林箭雨中，衝出重圍。我身中數傷，騎在馬背上，整整奔波、跋涉了三晝夜。在這漫長的過程中，我沒睡覺，也沒吃喝。現在精疲力竭，快要斷氣，活著也沒趣了。幸虧中途碰到你，蒙你同情、可憐我，給我無限和*圖*書的慰藉。我看你雖然赤胸露背，衣不蔽體，愁容滿面，但在你身上還留有享福的痕跡，不失為富貴人家的子弟。請問你姓甚名誰？從哪兒來？要上哪兒去？」
「我眼看快到手的千里馬被強盜奪去，心裡著急、難受，嘆道：『完了，我備嘗艱苦，枉費精力，卻達不到目的。』我不甘心，念念不忘，因而跟在他們後面，冷眼觀看這樁事件的結局。只見被俘的老太婆左圖．黛娃仙悲哀哭泣，向匪頭苦苦哀求，說道：『你這位勇敢的英雄豪傑！戛突爾落到你手裡，你已經達到目的，那麼對我這個老婆子和這幾個僕人，你還打算怎麼處置呢？』她花言巧語，極盡欺騙能事地婉言哀告求饒，還賭咒發誓地許下心願，說要送給強盜一批牛馬牲畜。
「我叫孔馬康，是國王臧吾．馬康的兒子，也是先帝努爾曼的孫子。不幸我還年幼無知，先父便與世長辭，因而我被命運帶到孤苦伶仃的境地。怪只怪攝政王薩桑執掌政權，貪得無厭，獨斷獨行，終於篡奪了我的王位。」接著他把自己的遭遇，從頭到尾，詳細敘述一遍。
那騎士毫不猶豫地向孔馬康呼籲、求救，說道：「求你這位阿拉伯人的領
https://m.hetubook.com.com袖，趁我還沒斷氣，快伸出援救之手，把我當為親友，救救我的生命吧！因為我的境遇古怪離奇，世間是絕無僅有的；像我這樣情形的人，你一生是不會碰到第二個的。你可憐我，先給我一口水喝吧！固然受傷的人不宜喝水，尤其流血過多、瀕於死亡的人，更不該喝水，但是我顧不得這許多了。倘若你能救活我的性命，那我給你的報酬可使你一變而為富人呢。萬一不幸我喪了命，則積善之家必有餘慶，你的陰功是永久磨滅不了的。」
當初以為得此日行千里的瘋騅，
安松吟罷，張大嘴巴，呼出一口冷氣，隨即氣絕身死。孔馬康就地挖個坑，埋葬了他的屍體，然後來到戛突爾面前，牽著韁繩，邊撫摩邊吻牠的嘴和臉，感到無限的歡喜快慰，欣然說道：「像這樣日行千里的好馬，舉世無雙，即使薩桑王的財產中也找不到這種寶貝。」
平生的希望理想即告實現，
我終日狂飲，
孔馬康見騎士胯|下的戰馬，非常雄壯高大，四條腿像雲石柱子，顯然是為馳騁疆場、日行千里才生得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粗壯、結實的。牠的雄姿駿態，非言語可以形容其萬一，令人越看越羨慕，真是百看不厭。孔馬康一見那匹戰馬就愣住了。他驚羨不已，暗自嘆賞：「真是好馬一匹。這樣的駿馬是舉世無雙的。」於是他扶騎士下馬，和藹可親地照拂他，讓他坐下休息；待他慢慢鎮靜下來，才小聲問道：「是誰如此對付你？」
最後只落得向流浪、無告的孤兒乞食、求援。
孔馬康流亡在原野，孤單寂寞，走投無路。正當他東張西望，徘徊歧途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騎士，騎著戰馬，從遠方奔來。霎時間，那騎士來到他面前。他仔細一看，見騎士氣息奄奄，渾身濕透，淚水奪眶淌流，而且有氣無力，似乎馬上就要斷氣，顯然是身受重創，已瀕於死亡境地。
我周遊各地，
我的壽限早為命運所規定，
我違法亂紀，
「等一等吧！」安松制止孔馬康，隨即閉上眼睛，張開兩臂，喃喃地懺悔，說道：「阿拉是唯一的主宰，穆罕默德是他的使徒。」接著淒然吟道：
「讓我把真實情況都告訴你吧，」騎士說，「我終身以盜竊名馬為業。我叫安松，向來被人稱為打家竊廄的響馬大盜。我聽人說，羅馬國王艾輔律敦有一匹千里馬，稱為『戛突爾』綽號『瘋騅』。我為盜竊那匹千里馬，不辭長途跋涉，老遠地跑到君士坦丁去。我仔細窺探，耐心等機會動手盜竊。恰巧碰到一個老太婆騎著那匹千里馬，帶領十名僕從離開君士坦丁，要上巴格達去跟薩桑王結盟。那老太婆在羅馬既有地位，又有權力。她的命令通行全國各地。她叫左圖．黛娃仙。為要盜竊那匹千里馬，我跟蹤在她後面，想盡各種辦法，只因她的僕從管理周密，防備嚴謹，所以沒有把千里馬偷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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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家竊廄，
我的行道非凡、危險，
我終身以盜馬為業，
戛突爾是我一生最大、最後的勝利品。
只為盜竊馬匹。
「我跟蹤追隨老太婆，一直來到伊拉克境內，眼看她很快就到巴和圖書格達，因而心裡著急，打算趕快動手盜竊。不想就在此時，旅途上煙塵開處，突然出現一群綠林，是一群五十多人的攔路搶竊商隊的強盜。據說他們的頭子叫卡赫爾大矢，英勇善戰，勇如猛獅，一向稱雄稱霸，再勇猛的敵手都死在他刀下。左圖．黛娃仙和僕從們在強盜的包圍、襲擊下，很快就被擒。那幫強盜帶著俘虜和勝利品欣然歸去。
侵犯人類。
安松聽了孔馬康的敘述，非常同情他的境遇，說道：「你出身王子皇孫，地位高貴，名聲顯赫，願你將來轟轟烈烈地做一番偉大事業，一躍而為當今最出色的英雄豪傑。現在我疲弱不堪，無法支撐自己。倘若你能幫助我，陪我騎著千里馬，把我送回家去，則你救亡扶危的義舉，從現世的禮義來說，你是不失為道德高尚、品性優良的仁人君子呢；從來世的陰功來說，你的功德也是無量的。如不幸我中途喪命，那我用生命換來的這匹瘋騅就歸你所有。因為只有你這樣的人，才配做這匹千里馬的主人呢。」
可到頭來我只算虛此一行。
潛浴在急流裡，
我的罪孽巨大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