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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四)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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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阿里.載依白谷.密斯里的故事 四 阿里.密斯里和載玉乃白

一四二 阿里.載依白谷.密斯里的故事

四 阿里.密斯里和載玉乃白

「指阿拉起誓,你非現在上我家去,讓我推心置腹地奉承你不可。」載玉乃白說著帶阿里.密斯里來到一幢大廈門前。那屋子有高大的門廊,兩扇大門上吊著一把大鎖。
「主人,出門時,我親手鎖過大門了。」
「鑰匙呢?」
「這不可能;你還是說實話的好。」哈桑威脅他一句。
「呵!多美麗的小娘子,你的主人是誰?」阿里.密斯里一下子愣住了。
阿里.密斯里聽從載玉乃白,果然解掉繫在身上的繩子,下到水中。可是水淹沒頭頂,他還沒落到井底。載玉乃白趕忙回到屋中,戴上面紗,擄著阿里.密斯里的衣物,然後溜之大吉,一口氣回到皇家客棧的門樓裡,欣然向戴藜蘭報喜:「娘!阿里.密斯里叫我騙到手了,我已經把他弄到巡警總監哈桑家的水井中去了。他要想逃出來,那談何容易啊。」
阿里.密斯里在屋裡待了幾天,直悶得發慌,自言自語地說:「走吧,上街去蹓躂蹓躂,藉此消愁解悶。」他嘀咕著果然走了出去,通過幾條街巷,來到鬧市中,一時感覺飢餓,便進一家食館,飽餐了一頓,然後站起來洗手。這時候恰巧戴藜蘭率領她的四十名僕從,由王宮轉回皇家和*圖*書客棧,打從那家食館門前路過。阿里.密斯里趕忙走出來看熱鬧,見僕從們頭戴氈帽,腰仗彎刀,排成雙行隊伍往前走,在他們後面壓隊的是身穿鎖子鎧,頭戴鍍金盔,騎著騾子的戴藜蘭。她無意間看見阿里.密斯里,仔細一打量:見他穿一件連頭巾的毛外衣,外披斗篷,腰仗鋼劍,個子的高矮、塊頭的胖瘦跟艾哈默德.戴乃孚差不多,而且眼神炯炯發光,一派英勇氣概,實在給人以美好的觀感。戴藜蘭一見之下,心內留著深刻的印象回到客棧,來至女兒載玉乃白跟前,即時取出沙盤,替他占了一卦,從而得知他叫阿里.密斯里,並察知他的命運,遠非她母女可以望塵。
「上我家去耍?或者到你家去玩?」
馬夫遵循命令,趕忙跑出去,很快請來四位法學大師。主人對他們說:「請各位圍著這眼井朗誦《可蘭經》,替我驅逐裡面的妖魔吧。」
「有我在場還要讓你去下井,這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呢。因此,只該我下井去替你撈戒指。」阿里說著即時脫掉衣服,用桶索繫在身上,讓載玉乃白放他下井。由於井深水旺,所以載玉乃白藉故說:「桶索太短,沒可放的www.hetubook.com•com了。倒不如你解掉繩子,索性下水去吧。」
「鑰匙叫我給丟了。」
載玉乃白從容不迫,拿面紗蓋著鎖,喃喃地唸誦了聖母瑪利亞的名字幾遍,終於不用鑰匙就開了鎖,並帶阿里.密斯里走進屋去。阿里.密斯里見壁上掛著寶劍和各種武器,情景異常森嚴、可畏。載玉乃白放下面紗,泰然陪阿里.密斯里坐在一起。阿里.密斯里怡然自得,暗自說:「讓我全盤接受阿拉給我規定的這份享受吧。」他想著偏頭過去吻載玉乃白。她用手捂著臉頰說:「這種事夜裡做才有意思呢。」她說著起身端來飯菜酒肴,陪阿里.密斯里吃飽喝足,才拿個壺,從井中汲壺水,親手澆著讓阿里.密斯里洗手。正盥洗的時候,載玉乃白突然攥起拳頭,邊捶自己的胸膛,邊對阿里.密斯里說:「我丈夫有個嵌寶石的圖章戒指,原是別人拿來以五百金幣抵押在他面下的。我戴那戒指稍微大一點,所以用蠟把它填窄些,然後勉強可戴。但是剛才我拿桶去汲水,不想戒指竟脫指落到井中去了。現在你把臉轉向大門方面,讓我脫掉衣服,好下井去撈戒指。」
「昨夜裡我夢遺,因而今天去底格www.hetubook.com.com里斯河中洗個澡。可是我潛水的時候,不知不覺被捲入河底,結果竟被沖到這眼井中來了。」
「你去開門吧!」載玉乃白吩咐阿里.密斯里。
「不。我不是小偷。」阿里.密斯里回答主人。
「我結過婚了。」
「娘,你幹嘛占卦?結果如何?」載玉乃白問戴藜蘭占卦的因果。
不得已,阿里.密斯里只好老老實實地把被載玉乃白誘騙的經過,從頭到尾,詳細敘述了一遍。哈桑聽了他的遭遇,覺得情有可原,因而賞他一套舊衣服暫時蔽體,然後攆走他。
「今天我看見一個小夥子,形貌跟艾哈默德.戴乃孚差不多。我想他是跟艾哈默德.戴乃孚住在一起的,因此我很擔心,生怕他知道你騙過艾哈默德.戴乃孚和他的部下,他會為替他們報仇而混進客棧來欺騙咱們。」
「有這等事情?我認為你的估計是非常正確的。」載玉乃白說著即時收拾打扮一番,換一身最華麗的衣服,然後匆匆走出門樓,去到街上。她的妖豔美態,惹得行人為之神魂顛倒。一路之上,她內心裡許願心,發誓語;外表則藉嫋娜步履賣弄風情,側耳、瞬目察聽四面八方的動靜。她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不停地m.hetubook•com•com向前走,直碰見阿里.密斯里迎面走來時,才趁機擠過去,使胳膊撞他一下,然後回頭佯為道歉:「對不起,願阿拉讓有辨別力的人長命百歲!」
馬夫拿壺到井邊去灌水。他把水桶放在井中,汲滿一桶水往上拽時,覺得太沉重,因而低頭仔細一看,發現桶上有個黑影,嚇得他膽戰心驚,扔掉桶索,邊跑邊狂叫:「主人喲!井裡鬧鬼了。」
「不瞞你說,家兄是個大商人,我丈夫也是做買賣的。我生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天算是第一次出街來了。這是因為我煮好飯菜,預備吃喝,可是寂然沒人陪伴我,所以嚥不下去。幸虧我一見你,便鍾情於你。現在你能上我家去,陪我吃頓飯,讓我感到快樂嗎?」
那個外號黑道哈桑的巡警總監辦公回來,見屋門敞開著,便責問馬夫:「你幹嘛不鎖大門?」
「是一個像你一樣的花|花|公|子。」
「不用鑰匙去開門,這是偷盜行為,要受法律處分的。何況沒有鑰匙,我是不知怎樣開鎖的。」阿里.密斯里斷然拒絕。
馬夫和僕人趁法學大師們唸經的時候,試探著把桶放在井中去汲水。阿里.密斯里趁機握著水桶,縮藏在水桶下面,直等到被拽進井欄時,才縱身跳了出m.hetubook.com.com來,走到法學大師們身邊。他的舉動嚇得他們暈頭轉向,邊尖聲喊:「鬼!鬼!」邊互相打起耳光來,鬧得一塌糊塗。主人哈桑眼看阿里.密斯里是個聰俊的小夥子,問道:「你是小偷嗎?」
「你是有夫之婦?或者還待字閨中?」
「那你幹嘛下井去呢?」
「指我的頭顱起誓,我家裡失盜了。」他驚叫著急急忙忙奔進屋去察看。他找遍每一個角落,卻不見一個人影,這才放下心來,吩咐馬夫:「快去灌壺水給我做小淨吧。」
「你快去給我找四位懂教法的學者來,請他們朗誦《可蘭經》驅鬼。」主人吩咐馬夫。
「蒙你不嫌棄,我是應該接受邀請的。」阿里.密斯里欣然接受邀請。於是跟隨載玉乃白,穿過幾條大街小巷,正朝前走的時候,他忽然心血來潮,心裡想:「我是外鄉人,人地生疏,這該怎麼辦呢?據說在異鄉通姦的人,是難免一敗塗地的。現在只好婉言謝絕她了。」想到這裡,他鼓足勇氣,對載玉乃白說:「請你收下這枚金幣,給我另約一個時間,咱們下次再見面吧。」
載玉乃白當阿里.密斯里的面揭下面紗,預備開鎖。阿里.密斯里面對面地看了她的容顏一眼,而這一眼,至少給他帶來了一千次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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